驕龍蕩魔 第一冊 第一章 劫後相逢春滿室

  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

  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暉。

  腸斷未忍掃,眼穿仍欲歸。

  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

  四川酆都城有一位榜上題名的秀才,名叫宋庭華。

  可惜的是,他不但沒有進一步求取功名,反而一身道裝打扮,專靠替人降魔捉妖,或者替人看相改運度日。

  酆都城鄉親都罵他斯文掃地,他卻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朱庭華嘴上雖然說得錚錚有辭,其實他還是窮得可憐,到現在他還是個上無片瓦,下無立足之地的窮光蛋。

  不得已只好住在沒人敢住的「鬼屋」,反正他本來就是捉鬼的專家,當然不會忌諱什麼。

  有一次幾位好事的朋友,存心要作弄他,說是如果他能抱了一個死人,一夜睡到天亮,這些朋友就在酆都城裡頂頂有名的「戀花閣」請他玩樂一番。

  反之,如果他偷偷逃走的話,他要在這些朋友面前,向每個人磕個「響頭」,再叫一聲「爺爺」。

  當然也有人好心勸朱庭華別上他們的圈套,可是朱庭華不在乎,他一拍胸便答應下來。

  那一天他得知城西徐員外的獨生閨女徐若蘭,突遇一場急病暴斃而亡,正巧徐員外找他為愛女超渡亡魂,他立刻一口答應下來。

  當夜一場法事忙完,徐員外夫婦也累得筋疲力盡,便依照當地新興的習俗,花錢請朱庭華的這些朋友充當孝子守靈。

  於是徐員外前腳剛走,這些朋友便七手八腳的拔出封棺的釘子,再讓朱庭華爬進去。

  為了怕朱庭華偷溜,他們甚至合上棺蓋,僅留一條縫隙供他呼吸之用。

  這些朋友無不興奮地等著聽他呼救,準備看他笑話。等著等著,這些朋友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

  這些朋友還以為朱庭華溜走了,他們滿懷戲譫的心情,把棺蓋打開一看,不禁嚇得楞在當場。

  只見朱庭華鼾聲呼呼,臂彎裡仍緊緊摟著徐若蘭的屍體,睡得像頭死豬一樣。

  如果不知內情的人突然看到,還當真以為是野合幽會的男女呢!

  所謂願睹服輸,這些朋友對失庭華的膽量,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們七八個人便拼拼湊湊地集了一筆錢,請朱庭華到戀花閣去玩樂了一番。

  全酆都城的人無人不知戀花閣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而且能歌擅舞,多才多藝,因此消費之高,絕不是尋常的販夫走卒所能負擔得起。

  所以失庭華的這些朋友雖然湊齊了五十多兩,仍不足以支付姑娘的夜渡資,更別說是戀花閣的花魁關盼盼姑娘。

  所幸關盼盼另有一套優待雅客的辦法,無論是誰只要能在琴、棋、詩、畫四藝中,每勝她一場便可得金一千兩,反之則需支付奉茶小費五百兩。

  聽說關盼盼姑娘設下挑戰關卡之後,除了少數慕名而來的騷人墨客之外,鮮少有人全身而退的。

  這一點朱庭華由牆上懸掛著籠飛鳳舞,栩栩如生的名家墨寶,便知道這位關盼盼姑娘涵養極深,而且眼光銳利,能夠被她看上眼的作品,真可以稱之為佳作。

  其中一幅仕女浣紗圖更足精品,落款之人正是關盼盼本人。

  照道理講,朱庭華裝束樸實絕對通不過龜奴及老鴇春姨的篩檢,可是他竟然通過了。

  原因無他,一方面是他「捉鬼秀才」的名號太過響亮,另一方面不外乎是「錢」在做人。才一進門他居然將僅剩的五十兩賞給了龜奴,只樂得龜奴立刻熱忱招待他至牡丹樓。

  牡丹既是花中之王,理所當然是戀花閣的花魁關盼盼姑娘居住的香閨。

  春姨一見他先是一楞,有點意外地道:「喲!這不是秀才公嗎?今天怎麼有空來咱們戀花閣呢?」

  朱庭華哈哈一笑道:「春姨知道我?」

  「誰不知道秀才公乃是咱們酆都城出了名的捉鬼秀才,誰就不配做咱們酆都人。」

  「春姨太褒獎我了,我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窮書生,捉鬼之說不過是以訛傳訛,一場誤會罷了。」

  「我才不管捉鬼之說是真是假,老娘只相信銀子不會騙人,只要你有銀子一切都好說話,你今天……」

  龜奴擅於察言觀色,一聽她話風不對,連忙道:「朱少爺剛才賞了小人五十兩,吩咐小人帶他來牡丹樓,準備向關姑娘挑戰四藝呢。」

  春姨一聽,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臉上也堆滿笑容道:「原來秀才公是發了橫財,難怪今天出手如此大方,既然如此,我立刻叫盼兒出來服侍大爺。」

  春姨一走,朱庭華的目光又落在那一幅仕女浣紗圖,他突然發現畫中美女一臉哀愁的注視水中浮影,陣陣漣漪中依稀可見一名長相俊美的青年倒映其間。

  「秀才公對於賤妾的拙作,不知有什麼建言?」

  朱庭華歎了口氣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她不禁驚呼叫道:「你……你是……」

  朱庭華猛然轉身,四目對望,終於忍不住神情激動的顫道:「盼妹,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面貌姣好艷麗,一副沉魚落雁的絕世容顏,儘管滿臉驚色,仍無損她的美貌,反而更添一種淡淡的哀愁,更惹人憐惜疼愛。

  她的步履停在最後一層階梯上,楞在那裡。

  是真?是假?如夢?如幻?

  「是他嗎?是夢中干百次出現的庭華嗎?」

  她顫抖的手緊抓著欄杆,心中不斷地問著,彷彿過了天長地久那樣長的一世,令人刻骨銘心,陡增悲愁。

  「盼妹,我找你找得好苦,跟我走吧!」

  關盼盼眼眶中的淚水,宛若斷線珍珠般涔涔落下……

  「你走吧!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無顏和你再續前緣。」

  她說著,便傷心地轉身欲飛跑上樓。

  朱庭華卻一個箭步,將她拉住……

  「盼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年茅山絕嶺一戰,師父和師娘雙雙遇害,我被逼跳崖逃生,等到半年之後才養好了傷,重返兇案現場才知道你沒有死。從那一刻起,我一面調查兇手來歷,一面追尋你的下落,到今天整整過了五個年頭,難道你忍心再棄我而去?」

  關盼盼聞言,這些年來對他的種種思念,頓時如萬滔排浪般湧上心頭,終於忍不住哭倒在朱庭華的懷裡。

  愛人重回懷抱,朱庭華不免一番憐惜。關盼盼發洩過情緒之後,才怒道:「這一切罪過都是幽冥教主所造成的。」

  「盼妹是說那批黑衣人是幽冥教徒?」

  「是的,這五年來我辱身喪節的偷生苟活,終於確定殺人兇手就是幽冥教主。」

  「我們茅山派與幽冥教素無瓜葛,他們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

  「聽說是為了一份藏寶圖。」

  「難道是為了『軒轅寶藏』,才造成咱們茅山派的滅門血案?」

  「不錯,江湖盛傳軒轅寶藏價值連城,卻無人能得手。」

  關盼盼難過的悲泣,卻又遲疑道:「爹爹生前從未告知得過什麼藏寶圖,不過……」

  「不過怎樣?」

  「有一次他曾經謹慎的交代我說,萬一關家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叫我務必要先求自保,然後嫁夫生子,一方面延續關家香火,另一方面必能報仇雪恨。」

  「唉!師父如此交代,我可以理解,畢竟為人父母者都將心願寄望於下一代,以期他們能揚眉吐氣光耀門楣。」

  「可是爹果真有藏寶圖的話,他也應該告訴我才對,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利用藏寶請高手替爹報仇了。」

  「恐怕師父並沒有得到藏寶圖,否則豈有隱瞞自己的獨生女之理。」

  「果真如此,幽冥教又怎會攻上茅山奪寶?」

  「自從江湖上傳出軒轅寶藏的消息以來,包括洛陽劍客、青鋒鏢局和雷王寨等黑白兩道幫派,遭到謠言波及無辜遇害者眾。我們茅山派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的受害者,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人,無端被捲進這場江湖風暴中。」

  「這軒轅寶藏究竟有何珍貴之處,竟有這麼多人冒著犧牲生命的危險,也要不擇手段的據為己有?」

  「聽說是一百年前,一位號稱軒轅大帝的黑道至尊,從皇宮中劫走大筆財寶所留下的藏寶地圖。一直到軒轅大帝的後人,為了爭奪藏寶圖造成兄弟鬩牆,消息才洩漏出來,以致引發這一連串的江湖殺戮。」

  「原來如此,就為了一張摸不著邊的藏寶圖,竟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實在叫人心有不甘。」

  「唉!可惜咱們茅山派只會一些降魔捉妖的法術,並無高深的武功為底子,否則,就可以找幽冥教主報仇了。」

  「誰說本門沒有高深的武功可練?」

  「難道盼妹另有本門的武功秘笈?」

  「華哥難道忘記先祖珍藏的『太乙真經』中,有一種可以精進內功的『煉魂大法』嗎?」

  「盼妹所說的『煉魂大法』,難道是師父曾經提過,藉由符咒招引亡者的三魂七魄,再作法吸納亡者的陰元為己所用。作法者不但可以增進自身內功修為,更可以凝聚靈氣增強法力,甚至可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連鬼使神差也可以任由差遺。」

  「不錯。」

  「可是陰元被采之人,豈不是要折壽嗎?我們這麼做不是太缺德了?」

  「華哥這種說法可是爹告訴你的?」

  「不錯,難道盼妹有不同的看法?」

  「其實爹的看法,只是見樹不見林的一種矯枉過正的想法,以致造成外人認為茅山派武功不行的錯誤印象,相對的也影響到茅山派日漸勢微的下場。」

  「不錯,相較於師祖在世時的氣勢,茅山派在師父的領導之下,確實有日落西山的現象。」

  「所以,實際上武功並無正邪之分,全看修練者的心態而定,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

  「盼妹所言有理,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呢?」

  關盼盼自榻上暗格取出一本秘笈,道:「華哥修練之時,可以選擇對像施為。一是往生處女,尤其魂魄之體本是靈氣所聚,隨著日積月累她們不斷吸萃月華,你正好可以利用,藉以救人濟世替她們積陰德。二是仇家之女或是胡作非為的女妖,攝其魂魄練功,使其折壽以免遺禍人間。如此一來,既可以精進內功,又可以為世除害,可謂一舉兩得。總比爹完全放棄不練,終於招來滅門之禍要好太多了。」

  朱庭華欣喜的接過,卻又好奇問道:「這本太乙真經既然如此珍貴,幽冥教主豈會輕易放過,莫非其中另有原故?」

  「哼!若非吾道中人,豈能一窺其中奧秘。就連爹和你也難免被書中匪夷所思的練功心法所惑,以致捨棄不練,更何況是他們那些門外漢?」

  「有道理,只是以幽冥教主的心性而言,豈有平白無故賜還秘笈之理?」

  關盼盼神色淒涼道:「華哥所言不假,幽冥教主確實不肯歸還秘笈,就算他已沉迷於我的美色,也不肯答應歸還於我。」

  「那麼……」

  「後來我發現其子修羅公子覬覦我的美色,我便以太乙真經為條件,讓他一親芳澤。想不到他竟然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予取予求,最後被幽冥教主發現我們的姦情,我才會被他們軟禁在青樓賣身。」

  「該死的幽冥教主,只要我朱庭華有一口氣在,不殺你誓不為人。」

  關盼盼大感安慰。兩人自小青梅竹馬,原本是人人羨慕的一對璧人,不料一場無妄之災,讓他們勞燕紛飛,一別便是五年。

  如今異地重逢,更有小別勝新婚的激動,一時之間春心蕩漾,她突然盡褪羅衫……

  不久,一具雪白如脂,玲瓏似精雕玉琢般胴體,便赤裸裸的呈現眼前。

  朱庭華的呼吸立刻急促咻咻,他匆匆的脫去衣衫,便抱著她的嬌軀上榻?貪婪的吻、嗅、撫、舔著胴體。

  關盼盼激情的道:「哥……快上馬來……」

  朱庭華一見美人若有所待,立刻翻身上馬,如入無人之境般長驅直入……

  突如其來的充實和滿足感,一下子充滿她體內,令她緊緊地纏住重壓在身上的他,深怕他會就此化為一陣輕煙消逝無蹤。

  她閉著眼睛不敢睜開,深怕一睜眼會發覺是一場夢境……

  朱庭華貪婪地一面吸吮著她的口唇,一面又揮動長槍大戟,揮戈猛攻,次次直搗黃龍,次次命中在心。

  她既快樂又痛苦的呻吟著,默默地感受著他的衝擊,深切地體會他的深入……

  他的動作愈來愈狂野,愈來愈激情……

  面對洶湧的驚濤拍岸,一波波春色無邊的欲焰澎湃,關盼盼僅能無助地掙扎、呼喚、呻吟……

  潮來潮往,一場狂風暴雨終於風平浪靜。

  「盼妹,我們趁著夜深人靜一起逃走吧。」

  「不!我不能走。」

  「為什麼?難道你不願和我比翼雙飛?」

  「華哥!我中了幽冥教的五毒追魂,每年的七夕午夜,我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不到三個時辰一定毒發身亡。」

  「什麼?你中了幽冥教的毒藥?」

  「是的。」

  「我聽說京城的施大夫醫術極高,素有再世華佗的讚譽,他一定可以醫好你的毒傷。」

  「就算我的毒傷可以治好,以我們的武功不但無法替師門報仇,甚至連自保都有困難,遲早難逃幽冥教的追殺。」

  「這……盼妹莫非另有良策?」

  「除非你練成太乙真經上的武功,有足以殺死幽冥教主的自信,否則我絕不隨你離開。」

  「盼妹,我怎麼忍心留下你在此受辱?」

  「關於這一點你大可放心,獨孤無忌對我仍有非分之想。只要我略施手段,必可脫離這處火坑,重新返回幽冥教總壇。在你將來功成復仇時,可做為內應擾敵。」

  「如此一來,我們豈非相逢無期了?」

  「華哥!男兒應該志在四方,你豈能為了兒女情長,而捨棄師門血仇不報?」

  朱庭華聞言,慚愧地低頭不語。

  關盼盼見狀,有些不忍的輕撫著他道:「華哥如果憐惜小妹的話,更該發憤圖強勤修武功,以期早日殺死元兇,救小妹脫離苦海。」

  「好吧,以後我們又該如何聯絡呢?」

  「小妹已經學會太乙真經中利用元神出竅的通靈大法,我們可以運用這種方式來傳遞消息,既安全又可以一解相思之苦,更何況其中最大的好處是……」

  朱庭華見她欲言又止的嬌羞神情,不禁心中一蕩,忍不住好奇問道:「最大的好處是什麼?」

  「是……我們可以利用煉魂大法,來達到合籍雙修的神交效果。」

  「真的?你沒騙我。」

  關盼盼見他驚喜之狀,不禁白了他一眼道:「看你樂成那副鬼樣子?」

  「只要能隨時隨地見到盼妹,小兄便心滿意足了。」

  關盼盼聽得心甜如蜜的嬌嗔道:「你少灌迷湯了,所有的便宜都讓你佔盡,就算你說再多的甜言蜜語,我也一無所有了。」

  「我只要你……」

  說著,他又再一次佔有了她。

  「啊……你怎麼又來了……」

  只見滿室春光一發不可收拾,掀起狂風巨浪……

  一度春風之後,關盼盼取出一疊銀票交予他,又謹慎地交代一番。

  不久,朱庭華便取出兩千兩銀票支付夜度資。

  朱庭華剛返回家中,卻見徐員外和幾位好友早在他的「鬼屋」等待多時了。

  他不禁大感意外道:「徐員外怎麼來了?」

  徐員外怒目一瞪,氣沖沖地道:「朱庭華!別以為你是秀才的身份,便可以任意的胡作非為,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必須還我一個公道來,否則我們只有上官府打官司了。」

  「員外暫請息怒,有話好好說,何必大動雷霆?」

  「哼!你說,你有沒有在吾女頭七法會上,侵入棺中抱吾女睡了一夜?」

  「這……」

  「你最好實話實說,誠心認錯,也許我還可以原諒你。」

  朱庭華一見好友求饒的眼神,心中暗罵道:「這些酒鬼一定是在喝得爛醉如泥之下,糊里糊塗的把事情洩漏出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得已他只好低頭認錯,請求徐員外原諒他少年輕狂的行為。

  見他認錯,徐員外的臉色才和緩下來,道:「你能勇於認錯就好辦,你現在準備如何善後?」

  「請員外明示,只要是在下能力所及,一定遵照員外的意思去做。」

  「很好,我要你和小女舉行一場冥婚……」

  話未說完,朱庭華已經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這怎麼可以……」

  徐員外見狀,剛平息的怒火又爆發,怒道:「為什麼不可以?雖然小女已死,但你與她同棺相擁而眠的事,已經傳遍整個酆都城,如果你不娶她的牌位過門,小女的名節豈不是白白受辱?」

  「這……」

  「你如果不答應的話,我們只好上衙門,請劉大人主持公道了。」

  這種官司根本不必打,任何人也知道結果是什麼。

  朱庭華的朋友不禁臉色大變,紛紛跪地求饒不已。

  朱庭華只好低頭下跪道:「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徐員外見他叩頭拜倒,才回嗔乍喜道:「賢婿請起。」

  那些朋友眼看喜劇收場,立刻放下心口大石,紛紛向他們道賀不已。

  朱庭華瞪了他們一眼,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向徐員外恭謹道:「不知岳父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徐員外抬頭看了殘破不堪的「鬼屋」一眼,搖一搖頭道:「這種地方如此殘破,吾女乃千金之軀,豈能隨你在此忍受餐風露宿之苦,不如你隨我同返家中,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朱庭華只要有穩定的棲身之所,供他安心練功就好,住那裡他並不在意。

  所以,他便隨徐員外返家,並舉行了簡單的儀式,正式完成冥婚大禮,成為徐家女婿。

  當天深夜,朱庭華正在翻覽太乙真經之際,突覺一陣陰風拂面而來,令他不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經驗豐富的他,立刻手拈地上的塵土按於額頭,口中唸唸有詞的環顧室內四周。

  不久,他終於在榻旁發現一股若隱若現的俏影,只見她一臉嗔怒的表情,一副欲找他興師問罪之狀。

  她,竟與棺中玉人一般模樣。

  朱庭華大吃一驚,有點尷尬地道:「蘭妹!你……」

  「誰是你的蘭妹?你少拿肉麻當有趣了。」

  徐若蘭雖然長得俏麗可愛,可惜朱庭華早已心有所屬,對於她的嬌蠻無禮,不禁心中有氣道:「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乃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你是我光明正大以冥婚大禮迎娶進門的媳婦兒,從此以後你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你竟敢如此無禮地對待自己的夫婿,難道你連出嫁從夫的三從四德都不懂嗎?」

  徐若蘭啐了他一口道:「誰稀罕嫁給你?像本姑娘這樣的千金大小姐,豈是你一介窮書生所能夢寐以求的?你又憑什麼來養家活口?」

  朱庭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徐若蘭不悅道:「你笑什麼?本姑娘難道說錯了嗎?」

  「就算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又如何?如今你不過是一縷不散幽魂,我只要每個月花費不到一串銅錢,就可以買一大堆冥錢香燭,夠你在陰間吃喝不盡。所以說,我雖然是個窮光蛋,養不起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可是養一個女鬼卻是綽綽有餘。」

  徐若蘭聞言大為震怒,一向嬌生慣養的她,死後竟被他說得如此不堪,忍不住怒吼一聲,魅影一閃,突然向朱庭華撲來。

  一時之間,室內突然陰風大作,寒氣撲面,令人彷彿置身地獄一般,身不由己的怦然心寒。

  「好涼呀!快點!再吹快點。」

  徐若蘭聞言更怒,臉色更是變得猙獰可怖。

  「慢著!你如此『翻臉不認人』,未免太難看了吧?」

  「你怕了?」

  朱庭華突然抓出一面銅鏡對著她一照,只聽見徐若蘭驚恐的尖叫聲,咻地一閃而沒。

  失庭華這才譫笑著收妥銅鏡,道:「你再不『翻臉』的話,我的照妖鏡還派不上用場呢。」

  他又譫笑一陣之後,才收心重新鑽研煉魂大法的真訣。

  許久,他才合上太乙真經,興奮不已道:「想不到太乙真經如此博大精深,從初階的通靈大法,直到進階的煉魂大法,無一不是精奧絕倫的道家至寶。一旦練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不但可以御劍飛天一日千里,甚至可以掌出無風傷人無形。只可惜修練之法太過邪惡,以致遭天所嫉,修練者如果不是廣積善德,或是祖先餘蔭庇佑的有德之人,恐怕逃不了早夭折壽的命運。」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歎息道:「如此邪惡的武功心法,難怪會被師父所棄。我朱庭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怎可練此奇功,看來師門血仇,仍須寄望於下一代了。」

  朱庭華忽又想到:「根據祖師爺經中所載,南海風雷洞中有兩隻千年火龜,多年來互鬥不休,只為了搶奪一朵千年瓊漿玉芝。當年祖師爺便是利用端午重陽節,陽氣最盛的午時入洞,趁著火龜忙於內哄之際,趁隙摘食瓊漿玉芝服下,才得以順利進入煉魂大法的境界。如此看來,我不但要找一位福德兼備的門徒,還必須另外找尋瓊漿玉芝才行。」

  主意打定,他立刻專心修練通靈大法。

  翌日,丫環小翠服侍他漱洗之後,道:「姑爺,老爺相夫人正在餐廳等你一起用膳。」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立刻過去。」

  不久,小翠便領他到餐廳。

  朱庭華忽見兩老雙眼浮腫,顯然二僅沒有睡好,不禁好奇問道:「岳父岳母似乎沒有睡好,不知是何原故?」

  徐氏首先忍不住抱怨道:「賢婿倒是問得輕鬆,我正想問你究竟是如何做的法事?否則蘭兒為何托夢給我,不斷地向我哭訴不休?」

  朱庭華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暗罵道:「這婆娘真是嬌蠻成性,人死了依然蠻不講理,連自己的年老雙親也被她作弄,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蘭妹昨夜也曾經托夢於我,對於我們的冥婚,她有頗多意見,因此小婿也想找岳父母商量商量。」

  「何事你說。」

  「蘭妹似乎對這件婚事極為反對,如果岳父反悔的話,小婿願意……」

  徐員外搖頭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就算是冥婚也是一樣,蘭兒昨夜托夢之時,我已經開釋道理給她瞭解,她不但是你朱家的鬼,而且我還要為你再討二房為妻,以便延續你我兩家的香火。」

  朱庭華大吃一驚,他怎料到事情會如此演變,不禁結結巴巴道:「岳父……您是說……」

  「不錯,等蘭兒七七法事做完,我立刻為你選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兒,以後你們夫妻倆不但要住在徐家,而且所生的子女,除了老大姓朱之外,其餘子女一律是我徐家的子孫。」

  「這……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如此一來,我豈非形同入贅?」

  「怎會?」

  「怎麼不會?岳父讓小婿再娶小妾傳宗接代,小婿是可以理解,可是僅能一子姓朱,而且還要長住徐家,豈不是形同入贅?」

  「這……好吧!如果你有能力另創一片事業的話,老夫不但准你另娶第三房妻妾,以延續你朱家香火,而且還准許你搬出去,只不過必須與徐家比鄰而居。」

  朱庭華無奈地只好答應他的條件。

  這一切都是徐若蘭的無理取鬧所引起的,朱庭華決定給她一番教訓,以免她得寸進尺。

  當夜晚再度來臨時,徐若蘭果然得意洋洋地向他示威道:「怎麼樣?你敢欺侮我,我就叫爹娘教訓你。」

  「岳父那裡是教訓我?他老人家不但讓我繼續在徐家吃香喝辣的享福,而且還要為我討房媳婦兒,讓我大享艷福,如果這樣也能算是教訓的話,我倒是求之不得。」

  徐若蘭楞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地跺腳叫道:「我去叫爹收回成命。」

  朱庭華突然將一張符咒,迅速地貼在她的額頭……

  徐若蘭立刻動彈不得,又見朱庭華居然開始替她寬衣解帶,不禁花容失色道:「你……你想做什麼?」

  朱庭華不答,兩手卻環抱在她的腰上,將她的嬌軀撲倒在床,貪婪地吸住她的櫻唇、吮吸著她的丁香舌尖。

  她嚶嚀一聲,掙扎不脫,竟由得他翻身上馬,開始沉重又有力地反覆衝擊起來。

  徐若蘭頓感全身酥軟無力,欲拒不迎地掙扎叫道:「不要……」

  但是她已經推不動他了,只覺得全身上下不斷地受到祿山之爪的襲擊、侵入……

  乍嘗雨露滋潤的她,不禁蹙眉嬌喘,香汗淋淋……

  朱庭華依照煉魂大法的真訣,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地的「練功」。

  在他那樣上下交攻的刺激下,徐若蘭終於嘗到欲仙欲死的滋味,忍不住貼身而搏,抵死纏綿……

  她忽然悲鳴一聲,全身緊張地收縮,全力拚命地抵抗,卻忍不住陰門被突破的快感,全身精元不可自拔地傾洩而出……

  他卻緊抱著她的嬌軀,貪婪地吸吮著她的陰元……

  翌日,當朱庭華睜眼醒來,徐若蘭的芳蹤早已不見,可是衾枕上依然留有餘香。

  他正想起身之際,突覺一陣天旋地轉,全身酸痛如麻,不禁駭然色變道:「我怎麼會如此?」

  這時候小翠正好進來,一見他忍痛而扭曲的臉孔,不禁焦急問道:「姑爺您怎麼了?」

  「你是小翠嗎?」

  「是的,小婢正是小翠。」

  朱庭華搖了搖頭,似欲揮去昏眩的不適,睜眼一看,果真是小翠本人,才歎息道:「唉!都怪我太躁進,一下子躍進煉魂大法,以致受了寒氣所傷,所幸沒有走火入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姑爺受傷了?小婢立刻稟報老爺,以便請大夫來醫治您的傷勢。」

  「不必了,這點小傷無須驚動岳父,你在我的衣袍內找一瓶紅色藥瓶,再倒三粒藥丹餵我服下即可。」

  小翠立刻找到藥瓶,迅速地倒了一杯茶水餵他服丹。

  朱庭華又調息一陣,才順利地排出體內的寒毒。

  這時徐員外夫婦得到小翠的通知,立刻趕了過來,一見面便關切地問道:「賢婿的傷勢嚴不嚴重?要不要請大夫來診治一下?」

  「岳父放心好了,小婿已無大礙。」

  「如此就好,剛才小翠來稟報時,差一點沒嚇死我。如果你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們兩老無依事小,斷了徐家香火事大,就算是以死謝罪,我也沒臉去見徐家的列祖列宗。」

  徐氏忽道:「老爺,依妾身的看法,小翠自小與蘭兒情同姊妹,人也乖巧,如果要傳承咱們徐家香火,小翠就是最佳人選,我們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唔,你的建議很不錯,只是不知道小翠意願如何?」

  徐氏忙問道:「小翠,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們立刻收你為乾女兒,讓你正式成為姑爺的二房。」

  小翠粉臉羞紅地道:「小婢完全沒有意見,只是不知小姐是否同意?」

  徐氏連忙警覺道:「不錯,老身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我現在立刻去蘭兒的靈堂卜個卦,問問她對這件婚事的意見如何?」

  話畢,她立刻轉身出房而去。

  朱庭華趁她離去之際,便向徐員外道:「小婿有一件事想請求岳父幫忙。」

  「有什麼事你只管說好了,我們又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氣。」

  「小婿想請岳父代為找尋五月五日午時所生之人,年紀在十五歲以下,而且其尊長必須是廣積仁德之正人君子。」

  「五月五日豈不是端午節?而且必須在正午時分所生之人,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嘛。」

  「無論如何,小婿都要找到這個人,請岳父多費心幫忙找尋。」

  「你要找廣積仁德的人並不難,老夫就認識不少人人稱頌的大善人,可是要找在端午節正午所生之人,確實是難如登天。你倒是說說看,你找此人有何用I思?」

  「小婿欲收此人為徒,傳授其武功絕技,以應付未來的江湖浩劫。」

  「唉!這種打打殺殺的事,讓別人去做就好,賢婿還是置身事外,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岳父此言差矣,行俠仗義乃是做人最起碼的基本原則,與濟助貧民同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岳父為何如此排斥?」

  「動刀動槍,打打殺殺總是件危險的事,如果要行善積德的話,何不踏踏實實地賺錢,再賑糧濟貧豈不是殊途同歸?」

  「岳父之言極有道理,小婿收徒授武,並不是要他逞兇鬥狠,而是要他平時練武強身,一旦遇上意外險境時,也可仗以保身。」

  「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這件事我立刻交代下去,必要時會重金獎賞請人代尋也在所不惜。」

  「多謝岳父成全。」

  這時候,只見徐氏歡天喜地的衝了進來,又笑又叫道:「天大的好消息,蘭兒接連三次允杯,顯然是極為贊同這件婚事。」

  「太好了,等明天蘭兒出殯之後,再找個好日子讓你和小翠完婚,也好增添喜氣。」

  出殯儀式簡單隆重,家屬雖然依依不捨,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卻不是任何人所能改變的事實。

  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人生際遇中,最令人痛苦而懷念的必經過程,也是人類成長的原動力之一。

  這一天,朱庭華和小翠的婚禮,便在兩老的成全下,半推半就的進入洞房。

  自從經歷過雨露的滋潤後,徐若蘭顯然已經食髓知味,每當夜晚來臨,她必到朱庭華的房中求歡。

  可是朱庭華卻不敢再輕試煉魂大法,畢竟他才初學乍練,唯有按部就班將通靈大法練好,才不致再發生走火入魔的危險。

  徐若蘭每次乘興而來,卻被他一再地藉故推托,面對這種求歡被拒的難堪場面,以她嬌蠻的個性自然不肯罷休,接下來幾天的夜裡,她又哭又鬧的,幾乎把徐家鬧個雞犬不寧。

  徐家兩老和小翠都被她吵得夜夜難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朱庭華終於由太乙真經中,找到了解決方法。

  徐若蘭一聽她可以靈魂附身的方式,也能達到尋歡作樂的目的,她才收斂鬼態不再無理取鬧。

  「這種方式對原主的身體有害,所以次數不能太頻繁,以便身體有調適的機會,免得日久身體產生排斥,增加我施法時的困難。」

  「既然如此,我又該多久輪一次?」

  「三天。」

  「什麼?你未免太過分了吧?」

  「你倒是說說看,我又那裡過分了?」

  「我是大房只能三天輪一次,小翠是二房卻可以連續二天享受魚水之歡。這種不公平的分配方式,任何人也無法接受,你別以為我是鬼就好欺負,你小心我向爹告狀去。」

  小翠見她生氣,大感不安道:「相公這種分配方式確實不妥,小姐是大房理該佔先才對,小翠只要三天輪一次就夠了。」

  朱庭華看了她一眼道:「你要調換?」

  「是的。」

  「好吧,只要你們自己高興就好,我完全沒有意見。」

  徐若蘭興奮道:「你是說真的?我兩天,小翠一天?」

  「不!你還是三天輪一次。」

  「可惡!你……」

  「你和小翠各輪一天,第三天是我休息的時間,不准你們打擾我。」

  「為什麼?」

  「一方面讓小翠的身體調適,另一方面也讓我修氣養神,畢竟我的功力尚淺,作法附體對於精神體力而言,都是極為嚴酷的考驗。」

  「好吧,再跟你討價還價的話,反而讓你誤以為自己有多稀罕一樣。」

  朱庭華哈哈一笑,立刻取出符咒貼在小翠額頭,口中唸唸有詞的作起法來,只見徐若蘭的一縷芳魂,咻地一聲,便沒人小翠的天靈蓋一閃不見。

  忽見小翠睜眼望著自己的雙手,口中發出徐若蘭的口音,有點喜極欲泣的道:「這種感覺好真實,好像我又活過來了一樣。」

  朱庭華含笑著輕輕解去她的胸兜、短褲,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道:「若蘭,春宵苦短,黎明將至,別辜負了這大好的洞房花燭之夜。」

  徐若蘭被他剝得全身赤裸,寸縷未御,羞羞答答地依偎在他懷裡,悄聲呢喃地道:「郎君,只要過了今夜,我便是你的人了。」

  「傻丫頭,你早就是朱家的媳婦兒。」

  朱庭華捧起她嫩香的嬌顏一陣熱吻,只吻得她嬌喘噓噓,全身酥軟無力,此刻朱庭華跨身上馬,演出一幕神女會襄王的風流把戲。

  徐若蘭已是梅開二度,極力逢迎承歡,盡情的享受魚水之歡。

  只見他如脫韁野馬般縱情馳騁,任意地掃庭犁穴,問津桃源……

  徐若蘭禁不起高潮的衝擊,婉轉承歡不久,便發出一聲悲啼昏了過去。

  一番雲雨過後,兩人便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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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花閣。

  多少王孫公子、江湖豪傑、富商鉅賈,在此因嘗到甜頭而魂牽夢縈,沉迷其中以致難以自拔。

  甚至有人不惜量珠以求,重金贖得嬌娥的自由身,從此金屋藏嬌,成為私寵禁臠。

  黃昏時分,戀花閣一如往昔絲竹樂聲飄揚,風流自賞的尋芳客,絡繹不絕的湧進戀花閣。

  生意如此興隆,只樂得舂姨笑不攏嘴。

  此時,一部華麗馬車馳進大門,正在招呼生意的二名龜奴見狀,立刻有一名奔人大廳,另一名急忙快步接近,恭敬行禮道:「恭迎少主。」

  布簾一掀,一位長相威武的濃眉青年下了馬車,他不理會龜奴的問候,立刻迫不及待地向大廳行去。

  剛到廳門口,便碰見出迎的春姨。

  「卑職戀花壇主柳舂拜見少主。」

  「柳壇主不必多禮,關姑娘在裡面嗎?」

  「她在裡面。」

  「很好,我去看看她。」

  「這……少主且慢。」

  「什麼事?」

  「關姑娘目前有恩客在,實在不宜在此刻前去打擾。」

  濃眉青年聞言大怒道:「混蛋!本座不是一再交代,在本座送解藥來的三天之內,絕對嚴禁她接任何生意。你竟敢把本座說過的話,當成耳邊風。莫非今年不想要解藥了?」

  春姨急辯道:「少王請先息怒,並非屬下抗命不聽,實在是這位恩客身份特殊,絕不是我們所能得罪的。」

  「有多特殊?難道他是三頭六臂的怪物?」

  「少主說笑了,此人不但不是怪物,而且是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玉劍書生』章烈華。」

  「什麼?玉劍書生在此?」

  「是的。」

  「哼!就算是他老子武林盟主章嘯天在此,本座也不准他的髒手碰盼妹一根寒毛。」

  說完,他便怒氣沖沖地沖人大廳,任憑春姨如何好言相勸,他就是聽不進去。

  不久,他來到關盼盼的香閨,「砰!」地一聲,行為粗暴地一腳將門踢開。

  只見房內的一對金童玉女,正親密地依偎著飲酒作樂,一見有人粗野地闖人,玉劍書生首先動了肝火。

  「何人如此囂張?」

  「我,獨孤無忌。」

  「哼!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修羅公子。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似乎並沒有任何瓜葛,你卻踢門闖入在下紅粉知己的房間,不知有何見教。」

  「你也配做盼妹的知己?識相的話立刻滾蛋走人,否則本公子劍下絕不留情。」

  玉劍書生怒極仰天長笑道:「原來你修羅公子也是甘願做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既然如此,在下便成全你。」

  眼看兩人便要大動干戈,關盼盼連忙勸道:「兩位都是賤妾的知己好友,如今卻為了賤妾大動無名之火,這叫賤妾情何以堪?再說兩位都是江湖上的知名之士,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對兩位的名聲恐怕都不好吧?」

  平心而論,關盼盼實在恨不得玉劍書生能一劍殺死修羅公子,也好為茅山派的滅門血案,收回一點利息。

  可惜她不但身中奇毒,難以脫去幽冥教的控制,而且她的腹中已懷有一個月身孕,依時間推算,正是她與朱庭華一夕狂歡的結果。

  所以,她更需要靠修羅公子帶她脫離這處火坑。

  原本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卻被她這一番話給止住了。

  修羅公子知道自己的武功,絕不是玉劍書生的對手,一旦兵刀相見的話,唯一血濺劍下的人,必定是自己無疑。

  剛才一時衝動逞一時之勇,差一點就要和死神打交道,如今冷靜想起,不禁令他暗叫好險不已。

  反觀玉劍書生聽了關盼盼的一席話,心中也不禁犯嘀咕起來。他畢竟是白道至尊章嘯天的獨子,一旦讓人知道他為了青樓女子與人爭風吃醋,豈不是要貽羞武林。

  更何況他早已和「峨嵋玉女」江美雲訂婚,如果在此刻傳出緋聞的話,他將如何對峨嵋掌門交代?收拾得不好的話,不但婚事就此告吹,甚至還會影響兩家的交情,問題可說是極為複雜而嚴重。

  關盼盼見狀,知道危機已過,連忙陪笑道:「章公子不是另有要事待辦?何必為了逞一時之氣,而耽誤了正事?」

  玉劍書生沉思一會兒,便點頭答應,臨去前卻對修羅公子冷笑道:「改天我們異地相逢的話,希望閣下仍有今天的氣魄,咱們再好好的一較高下。」

  修羅公子也不甘示弱道:「隨時奉陪。」

  關盼盼一見玉劍書生離去,立刻撲入修羅公子懷中,顫聲道:「嚇死我了。」

  修羅公子軟玉溫香抱滿懷,不禁受寵若驚地道:「盼妹別怕,一切有小兄為你作主。」

  她沒有回答,玉臂舒伸,把他頭頸緊緊摟住,櫻唇一張,吐出丁香嫩舌,探入他的嘴裡,如靈蛇般蠕動不已。

  修羅公子本就是色中餓鬼,如何禁得起她的挑逗,身體一陣抖動,兩三把便將她脫個赤裸精光,翻身上馬跨騎馳騁起來。

  巫山雲雨之際,關盼盼如蕩婦一般,施盡渾身解數,將修羅公子迷得神魂顛倒,終至一瀉如注。

  關盼盼忽然歎了口氣,語帶哀怨道:「像這種生張熟李的風塵歲月,賤妾實在過的苦不堪言,不知公子能不能救賤妾脫離苦海?」

  以前都是修羅公子威迫利誘,最後還要霸王硬上弓才能得逞,如今關盼盼自動投懷送抱,立刻把他迷得神魂顛倒、樂不可支。

  「好,明天我就帶你返回總壇,並且正式收你為二夫人。」

  關盼盼佯裝欣喜地道謝不已。

  不久,修羅公子便呼呼大睡起來。

  忽見關盼盼小心地爬起,對他冷笑一聲,立刻盤腿而坐,運功練化吸采而得的精元。

  不久,她若有所覺地睜眼一看,只見朱庭華的一縷元靈,正一臉悲傷地看著她,默默無語。

  關盼盼歎了一口氣道:「華哥不認同小妹的做法?」

  「都怪我太無能,以致無力保護自己的妻小,我實在罪該萬死。」

  「華哥不要太自責,只怪我們的命運坎坷,力量太小,只能任人宰割。」

  「盼妹放心好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兄已經悟透太乙真經的精義。只要找到祖師爺指示的在端陽午時出生之人,必傾全力栽培使其出人頭地,到時便可以消滅幽冥教,救出盼妹脫離苦海。」

  「唉!爹爹果然神機妙算,他老人家說華哥福澤不足,難以參修煉魂大法至大成境界,終歸要寄望下一代來完成復仇大計。」

  「小兄實在慚愧。」

  「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違也。」

  「多謝盼妹的安慰。」

  「華哥!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我……我有了……」

  「你……」

  「是的,我已經懷了我們的骨肉,所以我必須假意委身於修羅公子,這樣才能保住我們母子的生命安全。」

  「真的?讓孩子認賊作父好嗎?」

  「關於這一點你放心好了,小妹會小心開導,絕不讓孩子誤入歧途。」

  「好吧,我一定盡快完成培植茅山派繼承人的工作,以期早一步救你們脫出賊窟。」

  「小妹會耐心等華哥的。」

  兩人又離情依依地溫存一陣,朱庭華才告別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