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
玉劍書生和峨嵋玉女的婚禮,代表著白道兩大派的結合,也代表著全新勢力的竄起,聲威的無限延伸。
大門外鞭炮聲隆隆不絕,硝煙更是翻騰滾滾湧向天空,將熱鬧的氣氛一下帶至最高潮。
只見人頭鑽動,車潮洶湧,恭賀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凡。
七大門派代表全數到齊觀禮,其他的江湖知名之士也不少,可見武林盟主章嘯天的人脈之廣,幾乎到了名滿天下的地步。
宴會上武林盟主夫婦帶著新郎新娘沿桌敬酒,氣氛顯然十分快樂。
不久,倏見管事匆匆自大門口前來行禮,道:「稟盟主,天山掌門率領瑤池仙子來訪。」
玉劍書生心中一跳,有意無意地看了峨嵋玉女一眼。
「快快有請。」
玉劍書生一見天山掌門身後的美少女,臉色立即變的極不自然。
「章某不知柳掌門已經入關的消息,故而未發請帖,怠慢之處,還請柳掌門多多包涵,章某先自罰三杯水酒,以示歉意。」
「慢著!章兄不必客氣,柳某並不是來喝喜酒的。」
「柳掌門之意是……」
「柳某只想問令郎,他準備對小女做何安排?」
武林盟主大感訝異道:「柳掌門言下之意是指小兒與令嬡熟識?」
「不錯!章烈華你難道變成啞巴了?三個月前,你雲遊至天山作客時,究竟對小女做了什麼好事?今天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你倒是說個清楚。」
玉劍書生眼看眾人面帶異色的凝視著他不語,無形的壓力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暗一咬牙道:「晚輩僅在天山打擾兩天而已,實在不知道前輩所指何事?」
天山掌門聞言大怒道:「什麼?你竟敢……」
瑤池仙子更是悲憤叫道:「章烈華!當初你上天山作客時,我們父女把你當正人君子一樣對待。想不到你竟居心不良,不但甜言蜜語的騙去我的貞操,而且棄我於不顧,甚至還另娶她人,你……你實在太絕情寡義了。」
「柳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在下行俠江湖多年,一向潔身自愛,謹言慎行,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天理難容的淫行。」
瑤池仙子再也忍不住哭得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天山掌門怒吼一聲,狂濤般掌勁突然湧向玉劍書生。
「砰!」地一聲爆響。
雙方各退兩大步。
天山掌門又退了一步,臉上不禁變色道:「章盟主這是什麼意思?」
武林盟主不悅道:「章某倒想問柳掌門突下殺手究竟是何用心?」
「令郎犯了人神共憤的淫行,你身為武林盟主不但不主持正義,反而心存袒護,實在有負武林各派對你的信任。」
「目前只是你的片面之辭,事情未明豈能以此入罪吾兒?更何況小兒已經否認此事,除非你能提出證據來,否則請你們離開,不要在此打擾喜宴的進行。」
瑤池仙子止泣道:「章盟主要證據還不容易?您只要派人檢查令郎的左臀,是不是有一塊胎記?」
玉劍書生聞言臉色又是一變。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玉劍書生身上的特徵,武林盟主當然非常清楚,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他已經相信玉劍書生確實與瑤池仙子有過一夜情。
武林盟主眼見親家公峨嵋劍客臉色難看,立刻咬牙道:「這也不能證明什麼?出門在外諸多不便,難免會有暴露野外沐浴的機會,就免不了被人偷窺的意外,你所謂的證據,最多只能證明你看過小兒的身體,此外並無法證明什麼?」
「章盟主這番話不是太強詞奪理了嗎?晚輩所指的胎記,並非在容易暴露於外的位置,而是在極為隱私的下體,您未經檢驗就妄下斷言,實在有失公正立場。」
「住口!你自己不守貞操犯了淫行,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批評老夫,簡直是目無尊長。」
瑤池仙子挨他一陣辱罵,不禁悔恨交加的哭了起來。
天山掌門怒嘯一聲道:「既然你章嘯天一心袒護自己的孽子,我們就沒有理由再辯下去了,大家只好掌下見真章。」
武林盟主冷哼道:「原來柳掌門也是無理取鬧之人,今天顯然是存心來鬧場的,既然如此,老夫就奉陪到底。」
現場突然寂靜無聲,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只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行家一眼便可看出,兩人表面沉靜,其實皆已神功默運,全身已潛勁待發。
風雷乍響,強烈的寒濤湧發,驀地陰雷殷殷,走石飛沙。
塵沙翻滾沸騰中,依稀可見兩條人影,快如閃電的幻滅不定,隆隆之聲不絕於耳,顯見戰況之激烈。
突聞一聲怒嘯,接著霹靂暴震,人影紛飛……
瑤池仙子忽然一聲驚呼,飛身抱住跌飛而出的天山掌門,道:「爹!您要不要緊?」
武林盟主輕吁了口氣,立刻取出藥瓶走近道:「柳掌門傷勢不輕,章某的氣龍虎金丹乙能培元固本,對於內傷更具療效,請你快點……」
天山掌門突然口噴鮮血,一掌將藥瓶揮開,道:「不必!咱們後會有期……」
話畢,他已挾起瑤池仙子怒嘯而去。
經過這一番變故,眾人已無心再飲酒作樂,紛紛托辭離去,不久便走個精光。
等到所有賀客一走,峨嵋劍客再也忍不住問道:「華兒!你究竟和瑤池仙子有沒有不可告人的姦情?」
玉劍書生眼看危機已過,豈會在此時認錯?
「岳父千萬要相信愚婿的話,那柳小倩不知和誰通姦懷了野種,卻把帳算在我頭上,小婿也是莫名其妙。」
「真的?你沒騙我?」
「小婿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假話。」
「好吧!我就暫時相信你這一次,以後你一定要謹記這次的教訓,絕對要遠離那些不知羞恥的女人,以免再發生今天這種尷尬的場面。」
玉劍書生連忙點頭答應。
武林盟主這才哈哈一笑道:「江兄要教訓烈華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再怎麼說也是他們小倆口的新婚大喜之日,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兩老就不要在此打擾他們,讓他們小倆口早點休息吧。」
峨嵋劍客聞言,不禁失笑道:「章兄所言極是,咱們還是再去喝一杯吧。」
「哈哈,江兄有興趣的話,章某絕對奉陪到底。」
玉劍書生等兩老離去之後,立刻低聲下氣連哄帶騙的扶著峨嵋玉女返房。
才進廳門,峨嵋玉女立刻怒氣衝天的嗔道:「你老實說,你究竟有沒有和柳小倩發生姦情?」
「唉!雲妹你怎麼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呃?難道你要我對天發毒誓才肯信我?」
「不必!你們男人詛咒發誓那一套騙女人的把戲,我江美雲才不信呢?我只要你坦白告訴我一句話,有或沒有就夠了。」
「好!你仔細聽好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以前沒有,將來也不會發生。」
「好!我相信你,可是我警告你,我最恨別人欺騙我,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騙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是!我的好老婆,愚夫永遠謹記在心。」
說著,玉劍書生便忍不住慾念,開始在她身上大作文章。
峨嵋玉女白他一眼,嗔道:「要死了,門也不關,就敢這樣……你可真大方呀,難道不怕老婆被人家看光了?」
玉劍書生失笑,連忙轉身便待關門,忽又臉色一變,挪身接住快如電閃的飛鏢。
「咦!鏢上有封書信?」
他正想打開一看究竟之際,突覺勁風一閃,手中一輕,書信已落入峨嵋玉女的手中,只見她迅速地拆開一看,立刻怒哼一聲,轉身進房而去。
玉劍書生撿起一看,不禁臉色大變,連忙飛身追了出去。
不久,另一道黑影掠了進來,又撿起書信念道:「今日你對我的羞辱,他日我必報復在我腹中的孽種……柳小倩留書。」
看畢,他不禁瞪視著玉劍書生消逝的方向,怒聲道:「好一個虛情假意的負心漢,你既然已將瑤池仙子誘姦成孕,就不該再另起色心,意圖染指我師妹江美雲。既然你是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狂蜂浪蝶,我三絕秀士金大中絕不容許你腳踏兩條船,我要讓你知道搶奪我的至愛所必須付出的慘重代價。」
他心中暗下了一個決定,立即轉身進房,只見峨嵋玉女面向榻內相衣而眠。
三絕秀士見她全身顫動不止,顯然是強忍悲痛暗自傷心,不禁大感不忍,忍不住啞然道:「雲妹……」
峨嵋玉女冷哼一聲,並未理他。
三絕秀士一咬牙,立即迅速的脫去衣裳,氣喘噓噓的吻著她,兩隻祿山之爪更在她凹凸有致的胴體上大作文章。
峨嵋玉女餘怒未遏,便欲拒還迎的感受著他的調情。
三絕秀士見她並未積極反抗,便色膽包天的將她剝個赤裸精光……
峨嵋玉女突覺下體被異物侵入,突如其來的破瓜之痛,令她不自主地悶哼出聲,忍不住怒睜雙眼,才待叱責。
忽見重壓在她身上的三絕秀士,不禁神色大變道:「大師兄!怎麼會是你?」
三絕秀士把她軟玉溫香的嬌軀重重壓住,氣喘如牛地馳騁道:「正是小兄,師妹不必驚慌。」
峨嵋玉女連忙掙扎道:「大師兄還不快走?等一下烈華便會進來,萬一讓他撞見我們的醜事,他一定會殺死我們的。」
「師妹放心好了,那個負心漢已經去追情婦了,搞不好從此一去不返也說不定。」
峨嵋玉女一聽此言,不禁哀哀欲絕地哭泣起來。
新婚之夜,自己的心上人琵琶別抱,甚至可能懷有私生子的事實,對她的打擊可謂不輕。
偏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她心力交瘁之際,居然把珍惜二十年的貞操,糊里糊塗地斷送在三絕秀士手裡,這更令她萬念俱灰,心痛如絞。
三絕秀士見她不再反抗,僅默默地淌著淚水,忍不住心疼的道:「師妹應該早就知道小兄愛你的心意,只要師妹肯答應跟我,小兄就是粉身碎骨,甚至因此下十八層地獄,小兄保證一輩子愛護師妹,絕不像章烈華一樣用情不專。」
峨嵋玉女依然默默飲淚,忍受著他的猛烈衝擊。
三絕秀士也欲罷不能的一面狂吻,一面挺動長槍大戟,狂野地衝鋒陷陣……
春風一度之後,峨嵋玉女立刻催促他盡快離去。
三絕秀士洩慾之後,理智重又回復過來,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立刻順從她的話離去。
臨行前還丟下一句:「明夜我再來找你。」
峨嵋玉女想反對卻已不及,只好羞愧的收拾殘局。
突聞房門一響,一驚之下,她連忙將散落一地的肚兜、短褲藏入被中。
不久,果見玉劍書生滿臉歉意的進來,一見峨嵋玉女滿臉淚痕,他滿懷歉疚地坐在榻沿,溫柔地道:「雲妹!都怪我不好,以致讓你遭受這種委屈……」
峨嵋玉女怕他發現穢跡,以致姦情曝光,那裡還有心情聽他道歉,只急得她忍不住怒叱道:「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玉劍書生臉色一變,明知自己理虧,只好暗自咬牙默默地離開。
剛到大廳口,突聞身後一聲乾咳,回頭一看,正是武林盟主本人。
「怎麼了?新婚之夜你居然丟下新娘一人獨守空閨,這麼做你叫爹如何向親家公交代?」
玉劍書生只好慚愧地將經過說了一遍。
武林盟主聽得臉色大變,道:「如果她真的懷了咱們章家的骨肉,無論如何也要讓孩子認祖歸宗,絕不能讓孩子流落在外,淪為對方報復我們的工具。」
「孩兒也是如此認為,只可惜孩兒追蹤了十里之遙,仍追不上她,還因此引來雲妹的不快。」
「她目前顯然妒火難清,等過一陣子,就沒事了,倒是章家骨肉的問題,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
「爹有何良策?」
「為今之計,只好派人到天山監視她的動靜,等她將孩子生下之後,再暗中將孩子盜回。」
「好計策!我們就這麼辦。」
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們父子倆便著手安排監視行動。為顧忌家醜外揚,便由玉劍書生化裝易容,另外找飛龍幫負責監視。
三絕秀士得知玉劍書生外出不在的消息,更是欣喜欲狂,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食髓知味地緊纏著峨嵋玉女不放。
任憑峨嵋玉女如何哀哀求饒,他就是不肯放過到口的肥羊,依然夜夜報到,旦旦而伐。
一直到十幾天之後,峨嵋劍客正準備結束作客返家之際,才發現女兒的神色不對,幾經追問之下,峨嵋玉女才又羞又恨的把經過情形說了出來。
峨嵋劍客一聽,只氣得他直罵畜牲不已,父女倆一陣商量,便決定暫時不動聲色,打算返回家中再清理門戶。
所以他立刻向武林盟主辭行,帶著三絕秀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誰知道三絕秀士就在當天深夜,突然留書不告而別,信中提及他已聽到峨嵋劍客將要殺他的事,但是他並不怨恨他們,一方面是感念峨嵋劍客的養育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他確實對峨嵋玉女用情至深,他決定以行動證明自己對師妹的真情。
至於是如何的行動證明,三絕秀士則是隻字未提。
峨嵋劍客又氣又急,卻是後侮也來不及了,只好黯然的獨自返家,一面派人追查三絕秀士的下落,一面派人通知峨嵋玉女小心提防。
一個月之後,峨嵋玉女也傳回她的消息,峨嵋劍客一看書信內容,不禁當場傻了眼。
信中提到峨嵋玉女確定已經懷孕,依時間推斷應是三絕秀士的種,為了害怕姦情曝光,逼得她不得已主動向玉劍書生求歡,以便隱藏孩子的身份。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逼得他天天燒香念佛,比老伴柳氏還要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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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
高掛天空的明月,就像是一盞暗夜中的明燈一般,照亮著這片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
位於巍峨的天山腳下有一間茅屋,房子非常的簡陋,奇怪的是歡笑聲不斷,氣氛極為熱絡。
只因最接近的左鄰右舍也在三里之遙,像這麼多人的聚會,在這片大草原裡,可說是相當稀少罕見的。
「施大夫!恭喜恭喜。因為小少爺彌月之喜,今天我們難得有這個機會聚在一起,不如大夥兒一起來個不醉不歸?」
「巴老三說的不錯,咱們正好趁著家裡那口子不在的機會,大夥兒來個開懷暢談,不必耽心耳邊有蒼蠅嘮嘮叨叨。」
「哈哈,難得聽見蔣四敢罵他那口子叫蒼蠅,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哈哈,不是變天的關係,而是托了施大夫的福,如果不是施大夫生了個好兒子,俺蔣四那裡有機會脫出蒼蠅的糾纏?」
「唔,你說的不錯,俺巴老三也是拜了施大夫之賜,才能脫出苦海。」
「哈哈,我也是,可惜只有短暫的二僅時光。」
「嘿嘿,烏龜不必笑鱉無尾,大夥兒都被家裡那婆娘管的不勝其煩,我看這輩子是難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了。」
「那也未必。」
「哦!施大夫莫非有什麼良策?」
「哈哈,以後你們如果想要耳根清靜,可托辭來看魚兒。」
「有道理,以後就這麼辦。」
只見內室走出一名懷抱嬰兒的美婦,道:「德哥怎可教大家逃避工作的方法?萬一讓各位嫂子得知內情的話,小心她們找你興師問罪。」
巴老三哈哈一笑道:「施夫人放心好了,我們並不是逃避莊稼,而是喜歡多喝一杯,只因那口子管得緊,一旦酒蟲作怪,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可真叫人受不了。」
「是呀!難得施大夫醫術高明,釀酒工夫更是一把罩,像我蔣四這種粗人,都認為是人間少有的瓊漿美露,除非施夫人嫌棄咱們這些粗人,不歡迎咱們來。」
施仁德連忙陪笑道:「慧君絕無這個意思,大夥兒千萬不可誤會。」
蕭慧君輕哼道:「只要你們不是偷懶逃避莊稼,我倒是可以讓你們帶一壇『百花露』回去。」
眾人聞言大喜,連忙道謝不已。
他們全是酒國英雄,如果不是為了百花露,他們也懶得大老遠跑來施家,每次總要喝個爛醉如泥,只因機會難得,自然非得一次喝個夠本不可。
蕭慧君也是受了幾位嫂子的請托,才決定每人送一壇給他們,免得他們有空手而回的遺珠之憾。
如此一來,巴老三他們喝起來果然節制多了。
「對了,以施大夫的高超醫術,本該在中原大展鴻圖才對,怎麼無端跑到咱們這種鳥不生蛋的關外來呢?」
施仁德夫婦聞言,忍不住搖頭歎息不已。
「施大夫莫非有難言之隱,無法對咱們這幾個老頭說?」
「好吧,各位老哥哥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話,我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我們之所以會避難至天山來,主要是中原已無我們容身之地了。」
「怎會如此?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更何況中原地大物博,任何城鄉都比咱們這種地方要好多了。」
「可惜我們卻是欽命要犯,自然無法在中原立足了。」
「什麼?施大夫被中原的朝廷通緝?莫非是出了意外,與人有醫事上的糾紛?」
「沒有,醫者父母心,我又怎會粗心大意的醫死人呢?」
「那麼……」
「其實慧君與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情侶,而且兩家又是世交之好,早在我們出生之初,雙方家長已經指腹為婚。我們原本以為可以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想不到好事多磨,就在我們完成文定之禮沒多久,慧君居然被選中為太子妃,逼得我們只好連夜逃離京城。」
「原來如此,換了任何女人絕不會放棄這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施夫人卻甘心放棄榮華富貴,和施大夫一起同甘共苦,這份情操真叫人敬佩。」
眾人立刻大表敬佩不已。
蕭慧君連道不敢當。
突聞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沒多久便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一名中年壯漢迅速地跳下車。
施仁德一見他便連忙出門迎接,道:「劉管事怎麼有空光臨寒舍,快請裡邊坐。」
劉管事連忙搖手婉拒,神色有點焦急道:「請施大夫快點收拾藥箱,隨我到天山派救人。」
「不知是何人生病了?」
「是大小姐,產婆說嬰兒長得太大生不出來,必須由施大夫接生,才可以挽救她們母子的生命安全。」
「哎呀……劉管事請梢候片刻,在下整理藥箱後馬上就來。」
「慢著,老夫人還特別交代,大小姐萬一難產,必然元氣大傷,恐怕無法親自哺育嬰兒。施夫人剛坐完月子,可否請她擔任乳娘代為哺乳?」
「沒問題,我們夫婦立刻隨劉管事上山就是。」
救人如救火,施仁德夫婦只好每人送一壇百花露,將巴老三他們送走,才坐上馬車隨劉管事上山而去。
曲終人散,蔣四等大夥兒各自返家之際,立刻快馬加鞭趕到最近的紅玉客棧。
不久,蔣四便對房中的一名獨眼大漢道:「啟稟李護法,瑤池仙子可能難產,劉天標已經親自接走施大夫準備為她接生。」
獨眼大漢點頭道:「很好,你繼續嚴密監視,有任何消息的話,隨時向我回報。」
蔣四應聲而去。
獨眼大漢這才對內室方向道:「你都聽到了吧?」
布簾一掀,從內室走出一名濃眉青年,道:「聽到了。」
「只要瑤池仙子把孩子生下來,我們的任務便算完成,閣下答應的五千兩酬金不知是否……」
「你如果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跟閣下合作真是太愉快……」
獨眼大漢從他手中接過一張紙,攤開一看卻是一張白紙,他剛一愣,突地慘叫一聲倒斃地上。
濃眉青年一掌將他擊斃,接著剝去臉上的人皮面具,竟是玉劍書生。
「哼!憑你們這些土雞瓦拘也配賺本少主的錢,真是不知死活。」
他立刻出房轉入對面房間,只見另有兩名中年人恭敬的向他行禮。
「記住!包括蔣四在內的飛龍幫成員,一律要殺之滅口,絕不可有漏網之魚。」
兩名中年人立刻答應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玉劍書生這才滿意的離開。
不久,左側鄰房房門一開,只見一名小二打扮的瘦高青年小心翼翼的出來,他先檢視獨眼大漢的傷勢,確定他已死之後,才望著玉劍書生離去的方向,恨聲道:「該死的玉劍書生,你竟敢過河拆橋,等我稟報幫主之後,保證讓你夜夜難眠永無寧日。」
冷笑中,小二已飛掠脫離現場,轉眼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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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施仁德夫婦趕到天山派之後,立刻由天山掌門親自帶至房中。
只見瑤池仙子忍不住產前的陣痛,不時地傳出慘痛的哀嚎聲。
施仁德聽了產婆的看法,忍不住變色道:「糟了,想不到情況如此嚴重,這該如何是好?」
天山掌門老臉為之一變,焦急道:「情況有多嚴重?會不會有生命的危險?」
「暫時沒有,只不過……」
「施大夫直說無妨。」
「照產婆所敘述的情況看來,令曖的骨盤太小,再加上嬰兒太大,以致生下下來,除非開刀取出嬰兒,否則母子可能都要命喪黃泉。」
「既然如此,就請施大夫盡快動刀救人。」
「可是……果真要剖腹取嬰的話,就免不了觸及產婦的隱私之處,雖說醫者父母心,但事關令曖名節,所以……」
「這……難道沒有其他方法?」
「沒有。」
天山掌門不禁陷入左右為難的困境,突聽瑤池仙子又是一聲慘叫,他臉色一變,立即咬牙道:「只要施大夫能救小女一命,老夫願意做主將她許配於你為二房妻室。」
施仁德夫婦聞言,忍不住驚呼出聲,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柳掌門是在開玩笑吧?」
「不!人命關天,老夫豈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可是在下身份低微,彼此又門不當戶不對,怎可委屈令嬡作二房,而且在下已經成親生子,絕不敢有這種非分之心。」
「老夫並無這種世俗的觀念,以施大夫的人品才能匹配小女,絕對是綽綽有餘。而且話又說回來,小女因為遇人不淑,以致未婚生子,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未來,也必須找一個父親來照料她們母子。除非施大夫嫌棄小女的過去,否則實在沒有理由見死不救。」
這番話說得極重,只聽得施仁德臉色大變,忍不住以求助的眼神,望著蕭慧君不語。
蕭慧君雖然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生性善良賢慧,不忍心因自己的私心而造成一屍兩命的悲劇。
她長吸了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波濤洶湧道:「德哥儘管放心救人,賤妾願意真心接受倩妹和我共侍一夫,只是有關我們的身世,理該事先告知柳掌門,以免到時候發生誤會。」
施仁德立刻會意過來,連忙將兩人被通緝的事實說出。
天山掌門靜靜聽完,立刻哈哈一笑道:「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別說朝廷管不到這處化外之地,就算管得了,憑我天山派的實力,也輪不到朝廷的鷹犬在此耀武揚威。再說朝廷這些年來倒行逆施,早晚會引發百姓積壓已久的不滿,一旦民怨爆發引起暴亂,朝廷必定自顧不暇,怎會有閒情來追捕你們。」
「既然如此,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施仁德夫婦立刻大禮拜見天山掌門。
天山掌門萬萬料想不到,瑤池仙子竟會因禍得福,在她面臨人生中最大的絕境之際,突然有了美好的歸宿,夫婿又是人品出眾的施大夫,一點也不比玉劍書生差。
高興之餘,天山掌門連忙將兩人扶起道:「好,你們快起來,如果慧君不嫌棄老夫是個粗俗武夫的話,老夫有意收你為乾女兒,以後我們不分彼此,就是和和樂樂的一家人了。」
蕭慧君欣喜欲狂的直呼爹爹不已。
天山掌門老懷大慰的哈哈大笑,道:「太好了,等倩兒順利產下孩子,咱們一家人再好好的慶祝一番。」
施仁德再無任何顧忌,連忙著手為瑤池仙子剖腹接生。
不久,只聽房內傳出一陣嬰兒的哭啼聲,接著便見到蕭慧君抱著淨體完畢的嬰兒出來。
「恭喜爹添了一名外孫,您看他長得眉清目秀,將來必是一個風流個儻的美男子。」
天山掌門開懷大笑著接過,眼看自己的外孫長相可愛,更叫他愛不釋手。
施仁德微笑道:「岳父準備為孩子取什麼名字?」
天山掌門一楞道:「這個問題我倒是還沒想過。」
「天……仇……」
眾人一楞,回房一見瑤池仙子虛弱的想撐起身子,卻又癱軟的躺了下去。
施仁德連忙將她扶住道:「倩妹!你產後極需休息,千萬不可操勞妄動。」
瑤池仙子俏臉一紅,很乖順的躺下不再掙扎。
天山掌門皺眉道:「你為孩子取名天仇,這名字並不雅,難道你……」
「請爹不要追究原因,我已經決定了。」
「這……好吧,孩子叫做施天仇也不錯,頗有我輩威武不屈的味道。」
瑤池仙子嬌羞的道:「多謝君姊的成全,小妹如今身體不便,改天再當面向君姊面謝。」
蕭慧君笑道:「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倩妹還如此客套,莫非把我當外人不成?」
瑤池仙子急道:「小妹不敢。」
施仁德道:「好了,倩妹身體虛弱必須多多靜養,為了方便君妹隨時為天仇哺乳,鄰房便由君妹做休息之用,我的房間還請岳父另作安排。」
天山掌門哈哈一笑道:「你就暫時睡在我的鄰房好了,正好鄰近花園,保證你一看就滿意。」
「太好了,我最喜歡依山傍水的房間了。」
「走!我們現在就去看你的房間。」
兩人走後,蕭慧君見瑤池仙子已經沉沉睡去,便抱著天仇和小魚睡在鄰房。
不久,施仁德又偷偷跑了進來,道:「君妹!剛剛真是委屈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補償你才好。」
蕭慧君溫柔的依偎在他的懷中道:「德哥千萬不要如此自責,這一切全是天意,我們豈能違逆天意而行。」
「可是我心中仍然惶恐不安,深怕會因此影響我們原本幸福的生活。」
「德哥放心好了,小妹豈是心胸狹窄的醋娘子?」
「君妹愈是如此賢慧,小兄愈是心中不安。」
蕭慧君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是如此放不開,倩妹的遭遇已經夠可憐的,你如果因為怕我心存芥蒂,而有所偏心的話,你叫倩妹情何以堪?」
「嗯!君妹所言有理,小兄一定盡可能做到一視同仁,絕不讓你們姊妹的感情產生磨擦。」
「你一定要謹記今日所說的承諾。」
「當然。」
蕭慧君忽覺他的一雙祿山之爪,不斷地在她身上輕薄,忍不住拍開他的手,嗔道:「你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而且倩妹就在鄰房,萬一被她看見的話,豈不羞死人。」
施仁德苦著臉道:「從你懷孕至坐完月子,我們已有好幾個月沒有在一起了,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蕭慧君白了他一眼,嬌羞不勝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們初到天山派,實在不宜如此放蕩而為,等一切安頓好了之後,你再來……」
說到這裡,她忽然仰首吻了他一下,便羞澀的低下頭來。
施仁德心中一蕩,只好歎了口氣道:「好吧!等安頓下來,你可不准食言。」
「好嘛!我答應你就是了,看你色急的模樣,羞也不羞?」
施仁德見她嬌嗔模樣,忍不住心中的愛意,又一把抱住她吻著。
蕭慧君被他吻的全身酥軟,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他推開,嬌喘咻咻地道:「你快走吧,免得我忍不住鬧出笑話。」
「好吧!岳父交代我將天仇抱去與他同眠,正好可以減輕你的負擔。」
「爹想念外孫是正常的事,你可要小心一點,千萬別把天仇吵醒了。」
「我明白。」
施仁德小心的抱著天仇出房而去。
蕭慧君又仔細的為小魚兒蓋妥被子,才安心的入眠。
寂靜的夜空,除了夜梟飛旋空中覓食之外,只有蟲鳴聲不斷。
一道黑影迅速地翻入房中,輕功之高幾到了點塵不驚的地步。
他小心地潛到瑤池仙子的床邊,見她昏睡不醒,冷笑一聲點了她的昏穴,才進入鄰房,也如法炮製的制昏蕭慧君。
不久,他便抱著小魚兒迅速的離開現場。
翌日,天山掌門眼見日上高竿,卻不見兩女起床,立即警覺事情有變,連忙破門而入,不久便發現小魚失蹤的事實。
兩女被救醒之後,卻一問三不知。
蕭慧君急得差點上吊的哭泣道:「是誰這麼狠心,竟劫去我的小魚兒?」
「一定是他。」
施仁德忙問道:「倩妹知道是誰嗎?」
瑤池仙子恨極地咬牙切齒道:「一定是玉劍書生幹的好事。」
「是他?我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為何要劫走我的孩子?」
「他一定是誤會小魚兒是我的孩子,為了怕我利用孩子,作為報復他的工具,所以才會將小魚兒劫走。」
「我明白了,他就是對倩妹始亂終棄的負心人。」
「是的,正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殺胚。」
蕭慧君焦急道:「既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我們立刻就到武林盟去要人。」
天山掌門更是怒極狂笑道:「不錯!就算他是武林盟主,也不能一手遮天,老夫就算犧牲這條老命,也要和他們周旋到底。」
話畢,他便待下令出兵。
「慢著!」
天山掌門見瑤池仙子出聲阻止,不禁愕楞當場。
瑤池仙子道:「玉劍書生既然以為小魚兒是他的骨肉,小魚兒不但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還會受到他嚴密的保護,尤其此刻更是戒備森嚴,防止我們去救人。所以我們只須嚴密監視武林盟的一舉一動,救人之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這怎麼可以?救人如救火,萬一小魚兒被他帶入武林盟,我們再想救人就比登天還難了。」
「他既然早有預謀劫走孩子,必然早有安排,從小魚兒被劫至今,已經過了一夜之久,我們此刻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蕭慧君急得跳腳道:「那該怎麼辦?」
「眼前我們只好做長期的部署,一面派人潛藏在武林盟的四周,期盼在他們疏忽之時,將孩子救回。另一方面積極培植門下弟子,以便將來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以武力強行救回孩子。」
施仁德沉思一陣道:「看來也只有這辦法了。」
蕭慧君依然難以接受痛失愛子的事實,道:「這怎麼可以,萬一小魚兒出了意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又如何活得下去?」
「不會的。」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
「君妹難道忘了少林方丈說過的話嗎?」
蕭慧君恍然道:「你是說……」
「你終於想起來了。少林方丈曾為我們批過命,他說我們的姻緣多災,孩子多難。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由於我們常年行善積德,以致上天將所有福蔭全庇佑在孩子身上,而且會因禍得福,愈挫愈旺。其中最大的災難,就是會與我們分離十五年,人生也從此改觀,對我們對孩子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我想起來了,少林方丈確實說過這番話沒錯。」
「對於婚姻坎坷的部分,事後已經證明他所說無誤,剩下孩子的部分,如今也印證了一部分,所以我們便該以平常心看待此事,相信十五年後的重逢,必如少林方丈所言,將是小魚兒為咱們施家光宗耀祖的輝煌時刻。」
「可是……你叫我怎麼忍心,讓孩子無依無靠的流落在外呢?」
「唉!你昨夜不是曾說過,這一切都是天意,我們豈能逆天而行?」
「好吧!你既然如此說法,你是一家之主,你怎麼說就怎麼仿。」
天山掌門早就聽傻眼了,楞愕問道:「孩子的事,你們難道就這麼算了?」
施仁德苦笑道:「並不是放棄不找尋,而是改弦易轍,依倩妹的計劃做長期部署。如果少林方丈預言準確的話,就算我們再如何積極營救,也無法改變命運救出小魚兒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再等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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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十五年的時光是短暫的,一眨眼便過去了。
小魚兒終於長大了。
相較於施天仇而言,小魚兒反而更像個漏網之魚,由於陰錯陽差的緣故,才被玉劍書生抱錯,誤當是自己的骨肉扶養成人。
可是小魚兒畢竟是小魚兒,不但名字叫小魚,就連個性也像小魚一樣滑溜。
他從小就被章家的千金小姐聯手欺侮,可是小魚兒從未吃過一點虧,反而把她們整治的雞飛狗跳,令她們哭笑不得。
峨嵋玉女嫁給玉劍書生之後,先後為他生了三位千金,玉劍書生對於她未能為自己生下兒子一事,雖然頗有微詞,不過他既已有了小魚兒,對她也就不再計較。因此他對小魚兒是寵愛有加,家傳絕學更是傾囊相授,毫不藏私。
可是峨嵋玉女心中卻滿不是味兒,因此對小魚兒是恨入骨髓,將小魚兒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她所生的三個女兒,在耳濡目染之下,對於這位獨佔父愛的小哥哥,也是恨得牙癢癢的,無時無刻不想將小魚兒趕出家門。
她們就在這種父親不愛,母親溺愛的不正常環境中長大,漸漸養成她們嬌蠻任性的個性,比男孩子更野蠻,更不講理。
因此,家中的僕婦對她們簡直怕到了極點,可是小魚兒也不輸她們,胡鬧搗蛋樣樣精通,常常把她們逗弄的叫苦連天,簡直對他無計可施。
這一天她們三姊妹便在母親房中訴苦。
老大章雪芬哭喪著臉道:「娘!那隻小魚兒實在太滑溜太難纏了,我們根本奈何不了他。」
老二章玉芬也是喪氣道:「論武功他比我們高,論機智他更勝我們一籌,我們三個臭皮匠根本勝不了他這個諸葛亮。」
峨嵋玉女冷哼道:「沒出息,現在你們就認輸的話,以後還有什麼搞頭?」
「可曰是……」
「人非聖賢孰能無『錯』,就算他再厲害也會有疏忽大意的時候,你們難道不會加以利用嗎?」
「可是我總覺得他精力旺盛,一刻也不得閒,似乎隨時都想找人逗耍一番,我們可沒有他那股牛勁,跟他長時間的耗下去。如果要找他疏忽大意的機會,我們反而暴露的更多。」
老三章美芬深有同感道:「大姐說的沒錯,有時候我真以為他是否晚上從不睡覺,好幾次我們利用深夜偷襲他,反而被他裝神弄鬼嚇得的我們落荒而逃。從此以後,我們反而深受其害,被他依樣畫葫蘆學了去,常常三更半夜被他從睡夢中嚇醒,簡直苦不堪言。」
這番話立刻引起兩女的共鳴,不勝其苦的紛紛點頭不依。
峨嵋玉女氣苦的道:「以前你們年幼無知也就算了,現在你們部已經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雖然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但是無論怎麼說,你們總是男女有別,小魚兒難道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他怎麼可以隨便闖人你們的閨房?而且又是三更半夜的時間,一旦傳揚出去,豈不是要壞了你們的名節。以後你們怎麼嫁人?又如何對你們的夫婿自圓其說?」
「就是說嘛,女兒為了此事還曾經向爹投訴,誰知道反而惹來一頓臭罵。」
「什麼?你爹竟敢如此偏心?難道他就這麼放任那個野種,任他如此胡作非為。」
「爹當然也怕家醜外揚,可是只不痛不癢的罵了兩句,也不見爹對小魚兒有進一步的責罰。」
「可惡!」
「娘!依你看我們應該如何是妤?」
「好個章烈華,既然你對我們不仁,就別怪我江美雲對你不義。事到如今我只好將小魚兒的身世掀開,讓小魚兒知道你章烈華的虛偽面具,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對你最疼愛的兒子,對你半夜劫嬰害她們母子人倫乖離的作為無法諒解時,看你如何自處?」
「娘!您是不是有什麼良策?」
「很簡單,你們可知道小魚兒為何可以在府中為所欲為,卻不准踏出府外一步的原因?」
「不知道。」
「因為你爹怕小魚兒去找他的生母。」
「可是爹說小魚兒的生母早就難產死了,小魚兒又如何去找她呢?」
「那是你爹編出來的謊言,實際上柳小倩不但未死,而且還在府外布下大批人馬,企圖將小魚兒救回去。」
楣樑上突然傳出一聲細響,峨嵋玉女若有所覺地瞄了一眼,心中頓時有了主意,接著冷笑道:「當年你爹遊俠行經天山派時,不但趁機將瑤池仙子誘姦成孕,接著又為了娶我而對她始亂終棄。甚至在她產下小魚兒不久,還親自上天山將小魚兒劫走。這就是小魚兒可以在府裡鬧翻了天,你爹卻不准小魚兒出門一步的主要原因。」
「你剛才所說的可是真的?」
峨嵋玉女一見小魚兒果然忍不住由楣樑上躍下,立刻冷笑道:「當然是真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找科對街的長生藥鋪問一問,掌櫃何長生就是你娘的大師兄。」
意外得知生母健在的消息,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是小魚兒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無論是誰聽見自己父親遺棄母親另娶她人,心裡面必然不好受,因為這代表自己是私生子,是一件極不光采的事。
小魚兒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疼愛自己的父親,竟是害他們母子乖離的元兇,這意外的消息,就像青天霹靂一般,直打的他頭昏眼花。
「我去找爹問清楚。」
「慢著!」
小魚兒在門口停了下來,愕然轉頭回顧。
「想不到聰明如你也有糊塗的時候,你這麼莽撞的跑去問他,你想他會承認嗎?」
「這……」
「你就算信不過何長生的話,也可以自行上天上暗中調查,無論那一種方法,總比問你爹的方式,還要高明多多。」
「好,這件公案我會自行調查清楚的。」
說著他便轉身衝了出去。
章雪芬忍不住興奮地道:「娘真高明,隨便幾句話就把這個眼中釘趕跑了。」
峨嵋仙子冷笑道:「我們現在得意還太早呢。」
「娘的意思是……」
「你爹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擾小魚兒認親,如果我們不暗中協助小魚兒的話,憑小魚兒單人獨力恐怕寸步難行,更別說是到天山認親了。」
三女聞言,立刻不依的嘟嘴道:「我們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了,要我們幫助死小魚認親,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唉!小不忍則亂大謀?難道你們打算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小魚兒被你爹捉回來嗎?如此豈不枉費為娘的一番心計,重新回到被小魚兒欺侮的日子?」
「這……好吧!只要能把小魚兒趕出去,我們就幫他這一次吧。」
「很好,明天你們就上峨嵋找外公,請求他的幫忙。」
「好久沒有和表姊敘舊了,正好趁便邀她同游天山。」
「你就知道玩。」
「順便嘛,娘何必認真?」
「反正你別把此行的任務忘記就好,只要讓小魚兒順利進入天山,隨便你們到那裡玩都成。」
三女大喜,連忙向峨嵋玉女道謝不已。
翌日,武林盟主久等不見小魚兒來向他請安,便請呂總管去看個究竟,結果卻撲了個空,動員全府上下找尋不著,才確定小魚兒失蹤的事實。
「爹!小魚兒會不會被『那些人』劫走了?」
「不可能。那些人的一舉一動,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如有風吹草動的話,我們絕對會先得到消息才對。」
「既然如此,會不會是飛龍幫幹的好事?為了蔣四被我們殺死一事,黃天豹一直耿耿於懷。這些年來一直趁機偷襲我們的四海鏢局和錢莊,造成我們不小的損失,這一次小魚兒失蹤會不會是他們搞的鬼?」
「除了飛龍幫主和金刀、銀劍兩大堂主之外,其他人的武功並沒有入侵我武林盟的實力,依常理判斷應該不可能。」
「會不會他們另外重金禮聘武林高手所為?」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妄下斷言的話反而自亂陣腳,影響追尋小魚兒的行動。為今之計,我們只好雙管齊下,一面派人沿著往天山的路徑追查;一面派出大批人員,手持老夫的手書,請武林七大門派幫忙協尋小魚兒的下落。」
「既然如此,天山一路就由孩兒親自負責,至於通知七大門派的工作,可以吩咐呂總管處理。一旦有消息的話,請爹坐鎮指揮負責調派人員,以便順利救出小魚兒。」
「好,事不宜遲,你們立刻動身吧。」
不久,武林盟大隊人馬蜂湧而出。
於是,武林盟主的寶貝金孫小魚兒失蹤的消息,隨之轟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