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艷史 第十六章 丁雅竹

  那是芸娘的風箏。

  一掠而過,又再振翅高飛。

  同行的另外二人是凌玉嬌與柳含笑。

  凌玉嬌問:「怎麼樣?你看到了什麼?」

  芸娘道:「農家夫婦,老婆在喂老公喝水。」

  柳含笑好奇:「你還看得真清楚……什麼水?」

  芸娘道:「口水。」

  柳含笑這才恍然大悟,罵道:「親嘴就親嘴,還燒個大圈子。」

  凌玉嬌罵道:「你們自己的老公都不見了,還有心情管別人的老公。」

  她們果然都沒有心情了,她們默默地往清泉崗飛回去,袁紫霞道:「他們在地上走,絕對走不快,我們同去叫銀霞……銀鵬三十八騎,全部出動,輪番搜尋。」袁蝶衣歎道:「沒有用的,解玉卿父女既是內奸,自然是虛假偽善,唱作俱佳,早就已經把他……騙得暈頭轉向了。」

  袁紫霞吃驚:「是嗎?」

  蝶衣歎道:「他連我的褲子都偷去給人家啦!」

  紫霞大吃一驚:「啊?」

  柳含笑正在旁邊飛著,笑道:「放心,他才不會那麼傻,他是裝傻。」

  紫霞又驚:「是嗎?」

  解玉卿芸娘亦道:「他在扮豬吃老虎……那個解玉卿,早晚又被他『吃』了。」就連凌玉嬌亦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她們想到春夏秋冬那四個丫頭中的春花。

  解玉卿果然在昨夜就被他「吃了」,而且是被吃得心甘情願,被吃得澈底。所謂「雛鴨模式」,是說小鴨子從殼裡剛孵出來時,會把它第一眼見到的會動的東西當作「母親」而模仿其行為模式,第一眼見到就學雞,第一眼見到狗就學狗。這是個很有趣又千真萬確的事實,各位看官老爺如果有機會,不妨留心觀察一下。當然這解玉卿不是「雛鴨」,但是她自幼喪母,跟著父親長大,這輩子對「性」的知識,就是昨夜,見到他跟那袁蝶衣。那印象太深刻也太刺激,想忘都忘不掉,所以她在潛意識裡,就覺得做妻子的,就應該對老公那樣。昨夜她就被他「上」了,幾番綢繆,濃情密意中,她也翻身而起,爭取「女性平權」啦她果然可以憑自己的意志,憑自己的感受,主動爭取自己的幸福,因為唯有自己,才真正瞭解自己的「需求點」在那裡。果然她也很快就把自己弄得頻頻達到高峰,心跳加速,血脈加快,肌肉酸疼,意識模糊她也終於登上了情慾的最高峰,她開始皮膚紅疹,陣陣顫抖了。

  楊欣是此中高手,馬上就知道她已經要到「快感」的高潮了,他不忍心「盜取」她的陰元,他立刻伸手去扶住她的腰,按住她左邊的「章門穴」,右邊的「大橫穴」,一面道:「練功,練功!」果然就像昨夜她所見的一樣,這就對了,她也道:「不,不要練功,我要給你,統統給你。」她也將他的兩隻手都從腰際挪開,栓上來讓他握住自己雙峰。

  她卻不知道乳房上有「膺窗穴」,在男子是治療腰酸背痛,兼益腎虧,在女子卻足以促進情慾,孕女生男。

  她只覺得她熱烘的手掌,滿把握住自己雙乳時,催動一陣莫名其妙的酸麻,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癱軟,倒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一陣劇烈地顫抖,她舒暢地伏在耳邊呢喃低語:「都給你了……別浪費啦!」然後她就毫無保留地大洩陰元,他就毫不客氣地照單全收。

  然後她就伏在他身上熟睡,他也就輕輕摟住她的腰,調勻呼吸,催動內力,將得自她的寶貴處子元精,煉比成悠綿不絕的內丹。

  鄉間安靜,才第一遍雞鳴,她就醒來,才發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蓋有被子。不是他,因為整夜都摟著他,睡在他身上,此刻他也正自驚醒,望著她在甜蜜而笑。屋裡傳來解九思的聲音:「都進來!」

  解玉卿頓時又驚又羞,原來這被子是老爹為她們蓋的,那麼昨夜的醜態,也全都落在老爹的眼中啦!

  她又羞又愧,無地自客,如果有個地洞,她一定就鑽了進去……幸好他溫柔地伸過手來,將她的小手捏住,並給她一個堅定的微笑。

  就這樣,他二人才手牽著手,走回到解九思的面前。

  只見老爹的眼神淒厲,解玉卿心驚膽戰,囁嚅道:「爹……」解九思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解九思道:「可是你這樣,教為父如何向公主交代?」

  「公主又怎?我又不跟她搶老公,那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我只要能一輩子跟著他,照顧他,服侍他,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為父當年曾身受公主大恩。」「那樣更好,您身受公主大恩,您就把女兒獻上去服侍她夫妻二人,豈非皆大歡喜?」她突然話峰一轉:「要是萬一不幸,您認錯了人,他根本就不是駙馬,也不叫沈亞之一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啦!」解九思亦開始眉頭緊鎖:「他不是……我認錯了……」他突然拍案而起:「我會認錯,公主她自己該不會認錯吧!」解玉卿笑道:「這位公主也真是好笑,連自己的老公都看不好,倒教袁家的那兩個小姐弄去當老公啦!」解九思道:「還不是公主的老公,只是未婚夫婿。」

  「哦,這裡面一定有一段曲折離奇,悲歡離合,感人肺腑的故事,快講給我們聽。」解九思瞪眼道:「那有什麼曲折離奇?他只不過是被當今皇帝,誤認為參與了當年的『玄武門』事件,將他列為要犯,嚇得他躲著不敢出來而已。」解玉卿望向他:「你真的是駙馬沈亞之?」

  他茫然回然:「不知道。」

  解玉卿又問:「你真的參與了『玄武門』事件?」

  他更茫然:「什麼是『玄武門』?」

  「你還想念公主?」

  「誰是公主?」

  「你不記得她了?」

  「我根本就沒見過她。」

  解九思也是越聽越奇:「可是你明明就是駙馬沈亞之,當年太子建成的『學文館』內……」他又說不下去了。

  當年太子建成設立「學文館」,聚集了天下英才之士,當年的新科狀元沈亞之,就是太子「學文館」的常客,甚至推薦讓老皇帝李淵看中,招為最小的一個公主,當年才十二歲的「露雲」公主的駙馬。

  當年的解九思正是學文館中的侍僮,當然對這位又英俊又斯文的狀元駙馬,印象最深。可是他又為何既不承認?是逃亡期間受過什麼重傷打擊而喪失了記憶?抑或至今仍擔心李世民的緝捕,而故意隱瞞?

  天色漸明,門外開始有騷動聲。原來是昨夜以為遇到殺人放火的強盜,嚇得連夜溜走的那一對老實農夫農婦。

  這鄉間地廣人稀,附近唯一的另一戶人家,就是農夫他大舅媽的表姐的外侄,也姓黃。他夫婦帶著幼女到人家去躲了一夜,天明又拉了他們陪著,一起來壯膽,在門外大老遠就喋喋不休,跳腳怒罵。

  忽然當地一聲,一塊銀錠子飛來,掉在他們的面前,解玉卿春風滿面,笑逐顏開地出現在門口:「你姓什麼?」

  那農夫一怔:「我姓黃。」「哦,你老婆姓什麼?」那農婦接口道:「我姓謝。」「解玉卿立刻歡笑道:「好極了,我也姓解。」

  原來這個解釋的解字,如果用做姓氏,就應該念成多謝的謝字發音。

  解玉卿正好利用這個同音之謝來打混,她親親熱熱地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銀子來,向她們身旁另一對農村夫婦問道:「這位大哥姓什麼?」那個「大哥」的眼睛一直都是盯著這錠銀子的,他口中卻答道:「黃。」「哦……」她轉向那婦人:「這位大嫂姓什麼呢?」

  她回答道:「我叫阿芳。」

  解玉卿立刻又興奮地過去牽住她的手:「真是巧極了,我母親的娘家就姓方,我們真是一家人呀!」

  誰知那婦人卻糾正她道:「我只是叫阿芳,我又不姓方。」

  解玉卿大笑道:「那才真是巧得不能再巧啦!我大姨媽就是很有名的『方芳』,我二姨媽就更有名啦,她叫方芳芳,還差一點嫁給了彭恰恰呢!」她這一陣胡掰,把那二對農夫農婦全弄糊塗了,幸好那塊銀綻子並不糊塗,玉卿已將那塊銀子塞到了那個叫阿芳的女人手上道:「難得遇到娘家的親人,這就當見面禮啦!」那阿芳嚇了一跳,他們農家一年的辛勞,完糧納稅之餘,也只不過幾十個大錢,這綻銀子,足足是他們十年的辛勞。那阿芳接在手中,一直發抖,訥訥不能成言:「這……這……」玉卿卻將他二人往回推去:「好啦,有空我還會帶我大姨二姨來看望你們。」這對夫妻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娘家親人」,要道謝,太見外,不道謝又實在說不過去。正在手足無措,玉卿卻向他們眨眨眼道:「我們是『逃婚』出來的,想要在這裡避幾天風頭,要是有人問……」阿芳福至心靈,搶著回答:「我們一概不知。」

  「對,就是這樣……回去吧!」這次真的將他們送走,轉身又掏出一塊銀錠來,歎了口氣道:「本來打算兩塊都給你們的。」這對夫婦立刻千巴結萬巴結地將她請回屋子裡,又淘米又殺雞。

  解玉卿將這綻銀子塞到她手上:「小心侍候,我們只休息幾天,絕對不會為難你們的。」

  天色已明,清泉崗的眾女將,個個都迫不及待地展翅出發,在這大片盆地範圍內,往返搜尋。

  柳含笑比較細心,指著昨夜我斗的現場道:「你們瞧!」

  原來昨夜敵人明明全部就殲,怎麼現在只有少數幾具屍體?

  芸娘道:「這幾個是真死,其他的都只是詐死偷生。」

  趙君壁道:「他們到底是誰?他們為什麼要設下毒計,擄走楊欣。

  芸娘道:「只要沒有死絕,一定能捉一兩個來問問。」

  但是儘管她們四十多隻「銀鵬」在天空盤旋,往返搜尋,除了好奇的農人,歡呼的孩子,和追逐吠叫的狗兒,全然見不到半個可疑人影。

  凌玉嬌道:「你這銀鵬設計得真好,就只有一點無法克服的缺點。」

  柳含笑道:「什麼缺點?」

  凌玉嬌道:「敵暗我明。」

  柳含笑道:「如果塗上老鷹的灰黑色,如果再練成一雙鷹眼……」

  芸娘道:「不錯,各位不妨真的像老鷹一樣,盡量高飛,試試眼力。」

  她們已經懂得憑感覺而找到上升的暖氣流,她們這種小型迷你風箏也不需每次都非要到「十里巖」去找那樣特別強大的上升暖流。

  她們紛紛學著芸娘的方法,漸漸地盤旋而升高。

  從高空往下看,果然又是另一種感覺,但她們到底只是人而不是鷹,她們都有高深的武術基礎,視力當然異於常人,但是要爬升到萬里高空去搜尋可疑人物動靜,卻仍是無能為力。她們干方百計要找楊欣,敵方也在千辛萬苦要找楊欣,他們當然也要找解九思父女。他們也都個個武功高強,但是他們也自鬥不過那些能凌空撲擊的「銀鵬女將」,所以他們夜行書伏,在地面上往返搜尋。因此他們就比女將們緩慢得多,也辛苦得多了。

  就這樣,解玉卿她們就平平安安的在這戶農家住了下來,解九思要養傷,解玉卿也就有機會與沈亞之過著幸福美滿的愛情生活。還是那樣的「雛鴨情結」,在她心目中的真正愛情,就是要先把自己弄得澈底的瘋狂,再澈底的崩潰,才能澈底的「統統給他」。幸好在這種模式下,每一次都能讓她得到無上的滿足與幸福。

  當然便宜了沈亞之,他一再得到滋潤,一再用功煉化,如今的他,已經一日千里,今非惜比了。

  解九思的傷勢已無大礙,他卻為自己作了個重要的決定,他一不小心就打破了農家的那唯一一面鏡子,卻又偷偷地藏起了一片。利用這小倆口又在忙著「給你給你」之際,他踱到外面,一方面舒展初癒的筋骨,一方面留意天空中的風箏。前些時漫天蔽野,都是這種像蝴蝶又像鳥兒的小型風笛在頭頂穿梭不停;這幾天就變得少了許多,怎麼今天連一隻也不見呢?莫非是她們已經放棄這塊區域,轉向別處搜尋了?終於,他見到極高的天空,有一隻極似老鷹的灰金風箏,如果不是他有意找尋,還真以為只不過是頭「蒼鷹」在高空飛翔呢!再次凝神細看,確定真的是她們,解九思這才取出預藏的那鏡子碎片,就著日光,向那只風箏反射開動,希望能引起她們的注意。只是手中這片鏡子實在太小,而且那麼高的距離,再則他也無從確定鏡子反射陽光的角度。終於失望了,因為那只風箏顯然並未注意到他,那只風箏竟在高空越飛越遠,漸漸變成一個小小黑點,隱入雲際不見啦!

  解九思長歎一聲,但是他絕不是個輕易會「放棄」的人,算算時間,那兩個小混蛋該「給」的也應該給過啦!為了不引起他們起疑,他決定先回去,明天再來設法。忽然聽見一聲尖銳的鋼笛哨音。

  他一抬頭,竟見一隻巨鳥正在頭項盤旋;不是巨鳥,是一隻「銀鵬女將」,乘著風正在搜尋。解九思立刻一躍而起,向那風箏揮手。

  那風箏也見到了他,鋼笛哨聲又急促的響起。

  頃刻間,四面八方全部是風箏,紛紛絳落,將他包圍,果然有那幾位「銀霞三十六騎」也在內,她理止刻興高采烈地包圍了上來:「哎呀,老爹,你把我家姑爹藏到那裡去啦?」「你害得我們被小姐罵得都要『臭頭』啦!」

  「快,怏去把他帶出來,我們好回去交差。」

  解九思卻只是微笑不答。芸娘越眾而出,問他道:「你還記得我?」

  解九思道:「當然,是你寫字通知是紫霞小姐的。」

  芸娘道:「你擄去楊欣,又把我們找來,是想先談條件?」

  解九思大笑:「果然是領導過控鶴監的人,高明高明。」

  芸娘忍住氣:「有什麼條件你說?」

  解九思道:「我只能跟袁家小姐說。」

  芸娘冷笑:「竟敢瞧不起我。」

  她一抬手,緩緩向他拍來。

  解九思卻嚇得大叫:「慢來慢來!」

  芸娘又緩綬收掌道:「虧你還識貨……什麼條件,說!」

  解九思道:「你先去準備一口上好棺木。」

  芸娘一怔:「幹什麼?」

  解九思笑道:「因為你再逼我,就只能得到楊欣死屍。」

  芸娘眼神又轉凌厲,解九思又道:「老夫既敢現身,必是以有所準備,你不妨多積點陰德,順便也賜我父母每人一口薄皮棺材,功德簸量。」芸娘咬牙切齒:「好……好……」

  她口銜銅笛,吹起尖銳哨聲。

  利時間,漫山遍野,又出現三:十隻風箏,將這一片範圍上空全部包圍。這才降下袁蝶衣姑娘來。

  解九思上前行禮道:「老朽不該設計擄走姑爹,只不過……」

  袁蝶衣一揮手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要怎麼樣才肯把姑爺還我?」解九思道:「什麼條件都沒有,只求小姐答應,讓小女玉卿,能追隨姑爺左右,為妾為奴,並奴怨言。」袁蝶衣大感意外。

  眾女互望一眼。

  解九思尷尬一笑,道:「詳細情形,各位進去一看便知。」

  眾女當然能領會,幾位銀霞女將卻好奇伸頭,要一看究竟,卻被寧馨兒喝阻:「小孩子不許看,看了會長針眼。」一群少女不依,交相糾纏:「你還不是小孩子,難道你就不長針眼?」

  她們嘻嘻哈哈,又打又鬥,早把屋內二人驚醒,急忙穿好衣服,開門出來。眾女見楊欣平安無事,全都鬆了一口氣,有的拉著楊欣問長問短,有的拉著解玉卿問長問短。芸娘問解九思道:「不敢動問……大內鹿鳴苑『天羅婦』與您怎麼稱呼?」解九思一驚:「你怎麼看出來了?」

  芸娘道:「控鶴監橫行天下,無法奴天,唯獨對鹿鳴苑大是忌憚,薔薇夫人早已將鹿鳴苑內幾位重要人物,詳加描述。」「哦?」

  「如果我猜得不錯,您該是當年『一指授魂』,青魔手,應青魔!」

  解九思道:「不錯,我就是應青魔,就是大內鹿鳴苑的創辦人,是天羅婦的—前夫。」芸娘又要開口,解九思卻一揮手道:「此事連玉卿都不知道。」

  芸娘會意:「是。」又問:「她是不是她的生母?」

  解九思痛苦地點點頭,芸娘又問:「母親知不知道她?」

  解九思點頭又道:「尚未滿月我就抱她走了……她還有個姐姐,叫應采靈,也是互不相識。」芸娘突然只覺得這人間為何會有這許多悲歡離合,多是多非。

  解九思抱拳一損:「全都告訴了你,望今後多加呵護,告辭!」

  芸娘道:「你不跟她說一聲?」

  他已頭也不回,急掠而去。

  解玉卿與銀霞女將時常見面,交情較深,此時已經在跟她們一起學著要「起飛」啦!寧馨兒道:「這裡沒有上升暖流,十里巖又太遠。」

  柳含笑道:「當然是有辦法,只不過麻煩些。」

  寧馨兒道:「真的?有什麼辦法?」

  柳含笑取出一根她自己特製,極細極柔又極長的繩子,一端縛在自己的腰上,一端縛在馨兒腰上。眾女全都圍過來,好奇地要看看在這無暖流的平地上如何起飛。

  柳含笑兩十指交又扣緊,垂在胸前如「馬錯」狀,兩膝半弩向馨兒道:「你會不會做這個姿勢?」馨兒立刻照樣做好姿勢。

  柳含笑又道:「我一越上,你就雙手上托上把我往上送,越高越好。」

  馨兒點頭,柳含笑再對寧兒道:「注意看!」

  何止寧兒在看,所有人都在看。

  只見柳含笑一個縱步,右腳輕輕踏上馨兒的手掌,馨兒頗有點默契地適時雙手用力,將她往上一送。

  柳含笑藉她一送之力,自己足尖呼地拔高十丈有餘。

  就這樣,她已經可以在上空盤旋啦!

  她腰間那條柔絲般的繩子堪堪夠長,柳含笑已一個轉折,降落地面啦!

  眾人不由得鼓掌拍手讚好,柳含笑又向馨兒道:「現在我先托你上去,等你飛得穩了,到了這條繩子夠長的高度,聽我喊二三一,乘我上縱之勢,你再猛提此繩,助我一臂之力。馨兒道:「好,我來啦!一她果然依照剛才柳含笑的方法,一個縱步,踏上柳含笑的「手蹬」,柳含笑雙手用力將她往上一送。不知是柳含笑送得妙,還是馨兒縱得好,她這一下子就升得比柳含笑更高,因此她也展翅飛行得更穩啦!繩子已堪堪夠長,柳含笑握住繩子大喊:「一、二、三。」她縱身而起。

  馨兒雙手一提。

  兩下配合,柳含笑輕功超絕,已經凌空登上十丈有餘,扭腰、展臂、連拍數下,她也可以馭風飛行啦!眾女全都拍掌叫好。

  柳含笑已解開腰間繩子,自己降了下來,向眾女將道:「好了,各位開始自行練習,最後升空的那位才需要用到繩子。」果然這銀鵬三十八騎全都在認真練習起來。

  每隻風箏都需要有足夠的翻騰盤旋空間,這三十八隻風箏同時翻剩,該佔去多大面積,有多麼壯觀。芸娘道:「你這一招倒真有效,只不過大型風箏又該如何起飛呢?」

  柳含笑道:「你是說……」

  芸娘道:「我們每個人,包括解玉卿,都很快能學會飛回去,但是他……楊欣怎麼辦?」果然是個棘手難題。

  載人用的巨型風箏,就連十里巖那樣的暖流都無法「起飛」,除非有足夠的高度讓它滑行。來人正望著楊欣發愁,他卻微微一笑,伸手去扯芸娘的風箏。

  芸娘見他想「玩」,只好解下來給他。

  楊欣好奇地將這只風箏摺曼,又展開,似乎很專心地「研究」起來。

  趙君璧道:「他在幹什麼?」

  凌玉嬌道:「讓他玩。」

  楊欣又開始往自己身上穿,芸娘只得上前幫他,把把環調整一下,在他兩肩脅下,縛扎妥當。楊欣也知道伸手握住兩翼之下的握環,振動了兩下,試試它的滋味感覺。柳含笑歎道:「這只風箏對你來說,是小了點。」

  突聽楊欣開口說道:「要是我飛走了,你們怎麼辦?」

  芸娘一怔道:「什麼怎麼辦?」

  他伸手一指:「你就少一隻,她也少一隻。」

  他指的是解玉卿。

  芸娘大笑:「你要是能飛,我們自然有辦法。」

  「好,你們自己想辦法。」

  只見他跑兩步,斜地裡往上一竄。

  這一竄之力不大,只是速度很快,他雙手同時用力地拍動翅膀,兩腿更是加力往前衝。他這拍翅前衝的模樣,你就可以想見水邊的野鴨起飛模樣。

  柳含笑剛喝得一句好,他就雙手用力一拍,一股空氣被他向下後壓出,他的身子就因剛才奔跑的速度再加上這一拍之力的反彈,果然就已離地升空而起。眾女都大聲喝采,楊欣那強而有力的臂膀又連續猛拍,他早升空而去。

  那已經可以馭空滑行了,他卻仍在用力鼓動雙翅,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眾女驚覺大叫:「你要到那裡去?趕快回來。」

  楊欣哈哈大笑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自己想辦法。」

  眾女都亂成一團,在地上的趕快要想辦法升空,已在空中的又急著要協助地上的起飛。有幾隻風箏決定向他趕去,但是女人體力微弱,遠不如他強健有力的拍翅疾飛。眼見他已撲入了十里巖的那股上升氣流,眼見他利用暖流盤旋而上,越升越高。最後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了。

  芸娘歎道:「他的進步實在驚人。」柳含笑驚道:「他已經比我們都還要聰明多多啦!」

  向他追趕的幾隻風箏已經決定放棄,調頭飛回來歸隊,只有個叫雅竹的,卻因為趕在最前面,她已經進入了上升暖流的範圍裡了。

  這股暖流十分強勁,她只要稍稍調整一下兩翅的角度,就能一直不脫離這暖流範圍,輕易地乘風而上,越飛越高了。

  在這樣的高度,真是令人心曠柿恰,俯看江山如害,一衣帶水,暖洋洋的空氣,輕飄飄的懸浮,這感覺真有如「神仙」。

  忽然黑影一閃,她的腰就被人攔腰抱住。

  雅竹大吃一驚,這才發覺竟是姑爺楊欣。

  她攔腰被抱:心中一慌,本能反應是反手也勾住了他的頭頸。

  雅竹又驚又喜:「姑爺……」楊欣抱住她的腰:「想你。」

  雅竹渾身一振,哀怨地:「我不敢……你是姑爺,我們只是你丫頭。」楊欣把她的脖子一板,就捂得她低下頭來。

  她剛說得一句:「你……」就已被他吻住了嘴唇。

  就這樣,二人沉浸在愛的擁吻裡。

  就這樣,二人翻滾著往下掉落。

  終於是雅竹先驚醒,趕緊伸開雙翅,再度乘風翱翔。

  楊欣卻不知這小小的迷你風箏,是否能支持二個人,他只是忘情地擁住她,親吻她。她張開著雙手,伸展著翅膀,盤旋在暖流中,卻已被他吻得魂酥體麻,不知所措起來。他又摸摸她的臉頰:「還痛嗎?」

  「什麼?」

  「那天在馬兒的背上,是我害你挨了一皮鞭。」

  驀地想起那天,他在背後伸出怪手,弄得她春湖氾濫,春心大發……想起那天居然還扭過頭向他要求「我還要」。楊欣竟真的在她耳邊道:「你還要嗎?」

  她的臉一下子就羞紅而火燙,驚急道:「不,不要,我不要。」

  楊欣道:「可是你明明是要的,你這裡已經告訴我了。」

  「你騙人,我哪裡有告訴你。」「這裡!」他的手指著她的心口,但是那兒又正是她柔軟的胸部。

  他順手捏了一把,她就驚慌尖叫!楊欣笑道:「怎麼了,這裡又沒有皮鞭會打你。」她只能無力地掙扎:「不要!」

  而這樣微弱的掙扎,在男性眼中實在等於是一種「邀請」,楊欣的手,就已經輕巧地解開了她的腰帶。一陣強風,那條綢質腰帶已隨風飛去;她驚叫:「你在幹什麼?」

  而他又已鬆開她的衣扣,強風立刻路她的衣衫全部掀開前胸裸露,卻在背後獵獵作響:「求求你,不能這樣!」「怕什麼,這裡除了陽光,什麼都沒有。」

  在這個高度,果然連隻鳥都沒有,而艷麗的陽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胸膛上,少女新發育的肌膚豐腴柔潤,小巧堅挺的一對乳房,有如新剝雞頭肉。更可愛的是那淡淡的一圈乳暈上,島了一粒激紅的葡萄,是那麼晶瑩可愛,楊欣忍不住就吻了上去。雅竹唔了一聲,身子發軟,兩手就再也撐不起來啦!

  他們立刻急速向下滑落,楊欣笑道:「這樣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雅竹苦笑道:「你這樣欺侮我,不如摔死算了。」

  「我愛你,怎麼會欺侮你?」

  「你是姑爺,只會把我們做丫頭的當玩具。」

  「到了南詔,統統是我老婆。」

  已經跌得太低了,再不展翅,真的會屁股著地,雅竹緊急伸手,展翅一拍,這才穩住身形,乘風滑翔。楊欣在她耳邊吹氣:「我還要你爬高。」眼見楊欣已變作一粒黑點,又消失不見,眾女苦笑不已。

  芸娘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凌玉嬌道:「上清泉崗集合,開始下南詔。」

  寧馨兒急道:「可是他不在……」

  袁紫霞道:「放心,他會回來的。」

  柳含笑亦道:「你怎麼知道?」

  袁紫霞笑而不答,芸娘道:「現在我們少了兩隻風箏,怎麼回去?」

  凌玉嬌向趙君璧道:「你輕功最好,清泉崗往返一趙要多久?」

  「大約頓飯時間……」她卻笑指袁蝶衣道:「輕功最好的是她,我只能勉強排第二。」凌玉嬌道:「好了,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我只是想勞你的駕,趕快回清泉崗,拿些做風箏的材料來。」趙君璧立刻起身,寧馨兒道:「我們陪你去。」

  趙君璧笑罵:「什麼陪我去,只不過想跟我爭排名第三。」

  凌玉嬌亦阻止道:「小鬼頭不可胡鬧,你們要負責把這位新加入的解玉卿姐姐教會,再護送她平安回到清泉崗上。」寧馨兒同時腳跟一併,立正敬禮:「是,遵命!」

  趙君璧道:「好啦,你們二位既然另有分派,我就去辦我的事去啦!」

  只見她也不用他人措手相助,只是一縱身奔向那農舍茅屋,雙足一點,上了屋頂,又在那最高點的煙囪上一惜力,身彩再次拔高,雙手連拍,振翅而起。寧馨兒脫口喊道:「果然好輕功。」

  袁蝶衣亦道:「連我都自愧弗如。」

  趙君璧道:「多謝謬讚,待會再見。」

  一振翅就往清泉崗方向而去。

  看她那矯尖裨龍,寧兒突發奇想道:「如果我們每人一件『銀鵬裝』,一路往南飛。」馨兒接口道:「另外又有幾隻特大號的,母雞帶小雞。」

  「空中指揮所!」

  「空中補給站。」

  「三十八騎輪流出動,往返護衛……」

  「支援、聯絡、運補……」

  「也可以輪流『練功』。」

  話剛說完,她們已羞變速脖子部紅了。

  柳含笑罵道:「小鬼頭,盡想好事。」

  寧馨兒分辯:「人家只是說溜了嘴嘛!」

  其他眾人,個個都聽欣然神往,雀躍不已。

  「銀鵬裝」是柳含笑改良設計的。

  「風箏載人」卻是袁紫霞的構想,柳含笑問她:「可行嗎?」

  袁紫霞道:「仍要以地面部隊為主力。」

  柳含笑想了一下:「對,我們的馬匹要精良,車輛要堅固。」

  寧馨兒又插嘴:「要裝吃的,喝的,要裝金銀財寶,還要能『練功』。」她們發覺又說溜了嘴,羞紅了臉,拉瞭解玉卿走:「我們去練——飛行功。」

  雅竹已努力爬升好高好高了。

  不止是飛行的高度,而且也是「情慾」的高度。

  她兩手要伸開,要握緊這只風箏兩翅的握環,如果鬆了手,就難免又要倒栽而下。她兩手既不敢放,楊欣就掛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無所不為」啦!

  不,這樣比喻還不夠,他簡直是在「無惡不作」,「無所不用其極」。

  雅竹自那日在馬背上被她攪亂春心,就無時無刻不在祈求機會;今天她之所以追得最緊,也是她潛意識裡祈求機會的結果。

  機會終於來了,她終於被他帶到這晴空萬里的高空,在藍天為幕,白雲為食,太陽為媒的高空,她接受他恣意的憐,恣意的愛,接受他的糾纏、侵入,接受他無止無境的攻擊。她幾度被他推送著,爬升到情慾的高峰,而每次都在即將爆炸的邊緣,被他協助「練功」。她在意亂情迷中,不斷地將「情慾刺激」轉換成有用的「內丹」。

  她手不能放,雨腿卻能緊緊將他纏住,是希望能將「他的」更深更責地挽留在「她的」裡面。

  終於在一陣昏亂之後,她再也好法理智地練功,她終於崩潰了。

  這一崩潰,她的手就無力再撐開了,她狂亂地四肢收縮,緊緊地將他纏住,早已飽和堆積許久的寶貝陰精一湧而出,狂洩如注。

  楊欣當然不會浪費這珍貴的處子元精,他那構造殊異,功能特強的「吸筒」,就密切結合在她陰門上,一點一滴的全部吸收。

  昏迷狂亂中也不知洩了多少,也不知急速下墜了多久,楊欣張開了自己的翅膀,重新開始滑行在空中。

  高潮終於過去,昏迷終於甦醒,雅竹發覺是他在飛,而自己倒是緊緊纏在他身上,不由幸福滿足地向他一笑:「謝謝你!」

  他動了一下:「還要嗎?」

  雅竹嚇了一跳,是「他的」在動,而且還繼續深深地埋藏在「她的」裡面,並未脫落。只這輕輕一動,就刺激得她剛剛狂洩不已的精門,再次酥麻:心頭狂跳!她急急退縮:「不,不要啦!」

  他兩手一拍,這只風箏就振翅斜斜地滑了出去。

  青山綠野,碧草如茵,他倆都一涼而過。

  雅竹就緊緊地纏住,緊緊貼在他胸前,深深地歎了口氣:「真希望還永遠這樣跟你在一起,可是……」「可是什麼?」

  「你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那麼自私。」

  她掙扎起身,一面整衣,一面道:「你說過,到了南詔……」

  楊欣接口道:「你們都是我老婆。」 銀霞女將正在忐忑不安,果見楊欣的風箏,由一個小黑點漸近漸大,漸漸看清,原來他身上還緊緊纏住一個女人。是丁雅竹,衣衫不整,頭髮松蓮,面色妖紅,嬌羞萬狀,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春夏秋冬四嬋子也已經信鴿聯絡,漏夜奔馳趕來,將楊欣扶進一座大帳篷內,為他沐浴梳洗更衣。寧馨兒最是體恤人意,伯雅竹覺得尷尬,特地親切和藹地將她扶到一邊,囁嚅談心交換「心得」去啦!而這些銀霞女將,則深受刺激,又羨又嫉,有的自艾白憐,情緒低落。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凌玉嬌總以「大姐」自居,她竟也為楊欣這種毫無忌憚的行為內疚不已,真想大聲地對比她遲一步的這些好姐妹們說聲「對不起」。誰知楊欣卻在四嬋服侍之下,又容光煥發地走了出來,神采飛揚地向大家這樣揮手一笑就像一位君臨天下的君王,這群女人的情緒立刻就隨之一振,所有的忿懣不平,所有的怨恨怨尤,全都無影無蹤。只見他吸吸鼻子,大聲道:「好香好香,開飯開飯,我肚子餓壞啦!」

  果然開上飯來,眾女陪著他圍坐,只見他吃得又甜又香,胃口好得很。

  那些銀雷女將亦分成幾桌,就在不遠之處。

  忽聽楊欣開口道:「記得銀霞女將之中,有一位叫歐陽婷的?」

  袁紫霞應道:「不錯。」

  楊欣道:「叫她過來一下。」

  這歐陽婷與眾女將也都聽到,只見袁紫霞遞了允許的眼色,她才放下碗筷,忐忑不安,走了過來,施援道:「歐陽婷見過姑爺!」

  楊欣揮揮手示意她免禮:「見過了見過了,你還用馬匹載我跑了好大一段路,我都沒有謝你吶!」歐陽婷心中大是疑惑,那天她既不禮貌,將他手腿捆綁,倒踐橫提,讓他受那顛簸之苦,不知他是否在記恨這事。

  只聽楊欣道:「你丟了一副銀槍,找回來了沒有?」

  「是,已經找回來了。」

  「那就好……」

  他轉向四婢道:「帶她進去沐浴更衣,待會陪我『練功』。」

  這話才出口,立刻引起一陣嘩然。

  歐陽婷更是又驚又喜,惶然不知自處。

  楊欣道:「怎麼,你不願意?」

  他那種自然而然的威儀,那凌厲卻溫柔的眼神直教歐陽婷一陣顫抖,垂首應道:「是……願意!」春花過來牽過她的手往帳內走去,在她耳邊細語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歐陽婷道:「喜從何來?」

  春花道:「一經臨幸,身價非凡。」

  她意用「臨幸」二字,她把楊欣比做君王啦!

  她已被牽了進去,楊欣向凌玉嬌等人道:「明日我們再往鍾王廟一行。」凌玉嬌道:「是……可是為什麼?」

  楊欣道:「我還要再下去一趟,還有幾幅圖形我弄不明白。」

  他又眨眨眼笑道:「也要多帶幾個錢,路上行走也方便些。」

  凌玉嬌道:「是!」

  楊欣哈哈大笑,放下碗筷:「飽了飽了,諸位慢用……」

  他這樣旁若無人,毫無忌憚地把自己當成了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人臉色皆盡不同,凌玉嬌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我想不到他會變成這樣。」袁紫雷卻按住她的手,站起身來,橫瞄那群女將們一眼道:「這銀霞三十六騎,個個是我親自挑選,親自調教,個個跟我親如姐妹,情同手足,如果楊欣不會對不起我們,這三十六騎統統都給了他,也就是了。」這一番話真是發揮了極大的效果,這三十六名少女從此都變成了生死與共,榮辱與共的最忠貞份子了。這一頓飯吃完,已是月華初上,銀輝遍野。

  晚風飄處,卻送來一陣蒼老歌喉,渙板道情,字字入耳:「蠅頭莊子五千言,鶴背楊州十萬錢;白雲滿袖,曉露賣邊,名不上瓊林殿,夢不到金谷園,陵上神仙……」這人聲音蒼老,速度卻快,開始尚在清泉崗下,終句已到席前,是一名銀髮白鬚的老瞎子,肩卻騎著一個年僅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竹杖點地而來:「老朽陸散人,這是恩公之曾孫女,名叫騎鹿玉女……」他吸吸鼻子道:「好重的王者之氣,只可惜……」凌玉嬌暗驚:「只可惜什麼?」那陵散人道:「山雨欲來,前途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