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一百三十四回——惡衙內酒醉喪命,兩少年負冤受刑

  卻說花榮,升堂審訊貪官馮文輝和祁廣文,審了一上午,儘是些為官不仁,橫徵暴斂,欺男霸女之事。

  午飯方過,花榮繼續升堂,來了兩個秀才上堂喊冤。

  花榮一看這兩個人,年紀都在四十歲上下,雖然衣服破舊,卻是儀表不俗,心中便生敬佩,道:「兩位即是秀才,坐下回話。」

  兩個秀才謝了,坐在堂邊,花榮問道:「兩位誰是原告?」

  「賤生兩個都是原告。」

  「哦?」花榮奇了,人家都是爭著當原告,沒有說兩個人打官司一塊兒當原告的。

  「那誰是被告?」

  「便是狗官馮文輝!」

  花榮明白了,原來不是兩個人相互打官司,是一塊兒來告馮文輝的。花榮只要一聽是馮文輝,這心裡的氣兒就大了,馬上道:「既然是告狗官,本督自會替你兩個作主。來呀!帶狗官上堂!」

  馮文輝一上堂,見著兩個秀才,腿肚子立刻轉了筋,跪在地上只求饒命。

  花榮一見,便知端的,乃開口問道:「兩位原告,姓甚名誰?有何冤情?當堂道來。」

  兩位秀才聽了,站起身來,躬身回話:「大人,賤生姓徐,單名一個直字,這一位是我的兒女親家,姓鄭,雙名一禮。」

  「哦?」花榮一聽,急忙站起身來,拱手道:「不知是兩位名士,失禮失禮。」

  「不敢當名士二字,舞文弄墨兩個窮秀才而已。」徐直道。

  花榮為何如此恭敬,原來她早聽說過兩人的名號,自然也就對這兩家的案情心裡早有了些底。

  這徐直祖上作過翰林,本人也是才高八斗,奈何大真朝昏君無道,以致連年戰禍,他便無意功名,只在城中結交些文士舞文弄墨,閒來開個學館,教上十幾個學童,鄭一禮是他的好友,也有不世之才。花榮到此,正需人才扶助,故爾一聽兩人名號,立刻起身,以禮相待。

  「兩位名士,有何冤枉,只管講來,本督與你們作主。」

  徐直兩個未曾開言,老淚先流,半晌無語,只得自懷中掏出一紙訴狀,呈於堂上。

  花榮接狀在手,只看了一半,已然氣得渾身發抖。你道兩個秀才所告何事,此案真個是冤深似海。

  原來徐直只有一女容兒,指腹為婚,許給了鄭一禮之子鄭平為妻。

  去年,容兒年已十六,生得賽過西施,不讓貂蟬,又自幼知書達禮,成了這州城第一號美人。此時鄭平也成了翩翩公子,文采出眾,風流倜儻,與那徐容兒正是一對好鴛鴦。兩家看著兒女成人,十分高興,便商量著給他們早日完婚。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知州馮文輝有一衙內,整日吃喝嫖賭,又喜拈花惹草,是個浪蕩公子,那一日在學館前路過,正巧容兒在街邊買針線,被那馮衙內看見,不由分說,命家丁強搶了,帶回府中,要納為妾。

  那徐容兒又是知書達禮,怎肯答應,馮衙內便叫把她捆綁了手腳,強納於洞房之中,準備霸王硬上弓。

  那馮衙內得此美女,心中高興,在前面受一眾惡僕祝賀,吃多了酒,步履蹣跚,闖進洞房,那知在門檻上絆了一跤,無巧不巧,便一頭撞在柱子上,碰了個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惡僕怕馮文輝怪罪他們對主人照顧不周,於是便惡人先告狀,說徐容兒勾結姦夫鄭平,打殺了馮衙內。

  那馮文輝明知此事與徐容兒無干,不問青紅皂白,便把鄭平抓來,使惡衙強執其手畫供,以姦夫罪名判了大辟,又把徐容兒判了個通姦謀夫,凌遲處死。

  滿城老少都知那徐容兒與鄭平的親事,紛紛替兩家鳴不平,徐直和鄭一禮又哪裡肯依,上堂喊冤,被馮文輝以教子不嚴之罪,每人打了八十大板,差一點兒丟了性命。

  那一天,馮文輝命將兩個男女犯人提出大牢,推上木驢囚車,押赴法場處死,為怕兩個人犯當街揭穿他假造口供的罪惡,把兩個人用木核桃塞了口。

  可憐那徐容兒,冰清玉潔一個少女,被跣剝得一絲不掛,赤條條如同白羊一般,五花大綁,被惡役們自牢中拖出街上,當著一眾百姓與她未婚夫婿,現出那稚嫩牝戶來,望木驢之上一墩,活生生破了她貞操,然後以破鑼破鼓,押往市曹。

  那徐容兒尚在年少,被木驢折磨得苦不堪言,卻又喊叫不出,連羞帶氣,淚流不止,數度昏蹶。

  押至法場,使鐵釘將徐容兒手腳釘在木樁之上,午時三刻,先一刀斬了鄭平首級,方剮那徐容兒。

  你看那劊子手,心狠手辣,手中拿牛耳尖刀,只一刀,將容兒一顆新剝雞頭米般乳頭兒割下,復剜下整只乳房,再以同樣刀法,割了另一側乳兒。

  再兩刀,削了她兩隻香肩。

  又自後將兩隻玉臀慢慢割下。

  後一刀,自那容兒牝門兒插入,割開肚腹,扒出五臟,方才一刀割了美人頭來,懸於城門示眾。

  可憐一對玉人兒,尚未享受人間歡娛,先已屠刀加身。

  花榮見了訴狀,氣得渾身顫抖,把驚堂木一拍,喝道:「馮文輝,你知罪麼?」

  此時馮文輝尚要抵懶,花榮命把當年惡僕拿上堂來。

  這些惡僕,本來只為著錢財,哪肯替馮文輝賣命,不等用刑,便把當初之事一一招供。

  四下眾百姓,也都證明兩個犯人本是未婚夫妻,且行刑之時,皆被塞口。

  事關人命,雖有人證,馮文輝只是不招,花榮也知他不肯輕易招承,便冷冷一笑道:「馮文輝,要你招供,卻也不難,這滿城被你戧害之人,不只千百,我只消將你交付他們,讓他們各想刑法,不怕你不招。」

  馮文輝一聽此言,知此關難過,只得低頭道:「下官願招,只求速死。」

  花榮連審兩日,把兩個狗官罪過一一列舉詳盡,仍有百姓前來告狀。

  花榮道:「兩個狗官罪惡滔天,罄竹難書,若如此告法,怕告到明年也難結案。告於眾百姓得知,只這兩日所告之罪,已夠萬死,明日一早,衙前聽判。

  不知花榮如何判法,且聽下回分解。

  帝國下部135,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