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女將 第一百六十四回——關玉罄活剝叛將,鄧秀夫求死全忠

  卻說關玉罄命帶王炳和莊彩兒。那兩個狗男女精赤條條,四馬倒躦蹄綁作一團,被刀斧手拎進帳來,光當當丟在地上,直跌去半條性命。

  關玉馨在上面大罵道:「我把你兩個狗男女!你兩個不知廉恥,白日行淫,干犯了軍令,你主將念你們素來作戰有功,饒了爾等性命,你竟懷恨在心,賣身投敵,還引外敵殘害舊主,今日被擒,有何話說?」

  那王炳原是關玉罄舊將,關玉罄對他有知遇之恩,此時只低了頭,無言以對,你看那莊彩兒,把粉臉兒一揚,朗聲道:「姓關的,俗語云:士可殺不可辱,我兩個既犯軍規,便把一口刀來砍了腦袋也罷,因何將我等赤身裸體,遍遊軍營?我等也是有顏面之人,這游營之辱,焉得不報?」

  「好賤人!你道你是有顏面之人,難道白日野合也有顏面麼?」

  那莊彩兒也知當初之事,說不得嘴,乃昂然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那劉氏美妾好大臉面,被我綁在軍中,受千人所騎,萬人所壓,快活而死?你待怎樣報仇?我知你軍中有十萬之兵,敢是把我也綁在那裡,千騎萬壓?莊彩兒領教了!」

  「好好好,好一個無恥賤人!你既然喜愛那千騎萬壓之樂,本帥自當成全!來人,將這賤人拖下去,綁在轅門,叫營中戰馬享用!」

  刀斧手聽了,齊聲答應,興高彩烈來拖莊彩兒,那莊彩兒聽得如此,只把關玉罄罵得狗血噴頭。

  關玉罄這邊又命發付王炳:「狗才!既然是你那話兒惹事,便割了去吧!」

  那王炳聽了,大呼小叫,只求速死,被刀斧手拖在帳外,綁在一張長案之上,使一把鋒利小刀,將那胯下之物,薄薄下刀,片作七、八十片。

  你看那王炳,只在那裡喊疼。

  閹割已畢,連長案一齊抬至轅門看時,見那莊彩兒也仰在一張長案之上,綁得結實。那營中公馬與拉糧草的叫驢俱牽在這廂,一匹匹牽將來,跨在那條案之上,有軍卒捉著那驢鞭馬陽,望莊彩兒兩腿間便塞。

  原來此時正是驢、馬發情之季,而牲畜之類在於軍中,也不讓它私自交合,此時遇上母的,哪管好歹,只顧渾身發抖,在莊彩兒身上亂動。

  這驢、馬之物,長大乃世間至極,只看上一看,早把個莊彩兒嚇得厲聲驚叫,又哪裡經得起被它一搗。你看她叫一回,罵一回,哭一回,其狀甚慘。

  捱過半日,已不知其痛,有軍卒報與關玉罄知道。

  玉罄道:「卻不可叫便宜他們。」

  玉罄便命軍卒把兩個狗男女剝了皮示眾。

  刀斧手得令,把那莊彩兒解下來,吊在旗竿之上,自後竅一刀割至後頸,然後向兩邊把皮細細剝下,只留四肢,放開綁繩,丟在一張麻布之上。再依著法子剝了王炳。

  原來諸刑之中,剝皮最疼,那兩個被這一剝,慘嚎之聲驚天動地,剝皮之後,尚不得死,倒在塵埃,那剝了皮的所在,挨著便疼,故爾一動也不敢動彈。到得疲累不堪之時,也只好忍痛一滾,那麻布又被干血粘在身上,越發疼得緊了。

  如是者凡兩日,兩叛將方死,丟在牆外,任野物叼了。

  這邊才剝了王炳與莊彩兒,關玉罄已命張萍代行軍務,自己悄悄帶了一支軍,出了枝子嶺,望北而來。

  原來這關玉罄是個精通達變之人,但有戰機,並不待徐有亮之令。他已知史雲青、王大道和何陸明正在黃石與史文龍等人對峙,此時即得了枝子嶺,便帶了一支精兵,前來偷襲盤山關,若取下盤山關,史雲青等人便被抄了後路,必然不戰自亂。

  此時,關玉罄並無如豐氏兄妹般善攀岩石之人,又當如何落關?其實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關玉罄雖然無人善於攀巖,卻帶著有焰火彈,那盤山關離枝子嶺甚遠,故爾不曾準備,被關玉罄一頓焰火彈,炸得關上人仰馬翻,顧不得守城,險些被關玉罄得手。

  守關副將急忙派人去黃石報信。史雲青聽了,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命全軍後撤到盤山關山口以外。

  關玉罄雖然未能拔下盤山關,卻迫史雲青撤軍,那邊史文龍得著消息,揮軍追趕,戰線反由黃石向西移動甚遠。

  何陸明到了盤山關,欺關玉罄兵馬不多,藉著居高臨下之勢,開關衝下,玉罄見狀,也不與他相鬥,向南撤走,何陸明連追百里,害怕有失,收兵回關。玉罄卻又派出小股軍隊,只在盤山關附近搔擾,牽制何陸明,不讓他去助史雲青,自己仍回枝子嶺。

  到得枝子嶺,張萍接入寨中,交待軍務已畢,張萍私下道:「元帥,那鄧秀夫你待怎樣處置?」

  「派人送去平嶺,交與主公便了。」

  「元帥,末將有一事相求,不知元帥肯應允否?」

  「張副帥有事只管講來。」

  「末將看那鄧秀夫,也是王子儀一般人物,若她願降,不若在此處勸降,若不願降,送至平嶺,只恐難逃其辱。末將也是女子,看將軍近來頗有憐香惜玉之舉,故大膽相求,若是不能勸降鄧秀夫,不若就此處斬了,送首級去玉嶺,以免秀夫一辱。」

  俗話說,兔死狐悲,張萍一個女將,見過無數女兵女將被俘受辱,自思日後結果,難免不是如此,因見關玉罄義釋王子儀和替女俘配婚,知他近來因著自己妻妾之死,性情大變,這才出言相求。

  「副帥所言,玉罄瞭然於心。既然副帥替她求情,就依副帥所說。那鄧秀夫的武藝與王子儀不相上下,若能得她投降,實乃大幸,只不知她肯降否?」

  「末將已然勸過,未見其果。若元帥親自去勸,也許還有機會。」

  「你們女子之間相勸,尚且不能成功,本帥又有何辦法?」

  「你不見那鄧秀夫看你之時的眼神,我看她恐怕有心於元帥。如今元帥身邊已經沒有侍奉之人,如能得她相投,於主公的大業是多了一個人才,於元帥自己是得了一房美妾,何樂而不為呢?」

  關玉罄一聽,又是這樣話兒,心中暗歎道:「張萍啊張萍,你怎知關玉罄之難。若那鄧秀夫願降,她便不是忠義之臣,關某又怎願納她為妾,若她不願投降,關玉罄便想娶她,也是竹籃打水,又平白多了份煩惱啊!」

  只是這等事,關玉罄不好說在當面,只得應了,自向後面來尋鄧秀夫。

  那鄧秀夫自被擒以來,一直關在關玉罄寢處,有張萍派來的女兵照顧,只是手腳時時戴著鐐銬。

  玉罄來時,見那秀夫衣著潔淨,坐於屋內地鋪之上,若有所思,見玉罄進來,面色潮紅,美目含春。玉罄心中道:「此番只怕要娶個不忠不義的小妾了。」

  哪知開言一試,那鄧秀夫竟然直言不諱地說她心中喜愛關玉罄,但決不肯背叛舊主,兩情相悅,只有等來世了。

  言來語往,最終鄧秀夫橫下一條心,只求象王子儀一般,以一死兩全忠義。

  玉罄無奈道:「關某受我家徐千歲之命,執掌中軍,將軍若不肯降,玉罄職責在身,唉!」

  鄧秀夫道:「末將既然投靠馮千歲,此生便不能轉投他人,元帥之情,末將心領,若有來生,作牛作馬,定不離元帥身邊。如今見到元帥,此心足慰,只求速死。臨刑之前,秀夫尚有幾事相求。」

  「只管說來。」

  「一求元帥,於隱密處行刑,行刑之時,除元帥之外,莫使男子見我身體。」

  「關某應下。」

  「二求元帥,親自執刀,若得頭落於元帥刀下,也不枉此生。」

  「這個……關某怎忍下手,願求張萍將軍代勞。」

  「也罷。三求元帥,仿王子儀之例,將我馬匹兵刃送到西華關,以示盡忠之意。」

  玉罄不由歎道:「關某件件應下。唉!我只道你等女將可憐,其實關某才是可憐之人也!」

  鄧秀夫又道:「秀夫尚有一求。」

  「講。」

  「臨刑之前,若得求元帥一刻春霄,予願足矣。」言至於此,那鄧秀夫玉面越發紅了。

  若是別個,關玉罄便痛快應了。雖然關玉罄此時性情已變,然畢竟是鬚眉男子,遇著那年輕美貌女俘,哪有不動心思之理,而且關玉罄也非正人君子,強暴女俘之事也未嘗少做,何況是自動投懷送抱呢?只是這關玉罄正是由心中愛惜鄧秀夫,將她看作冰清玉潔的聖女,這才不願因自己而壞了她名節。故爾玉罄再三不允。

  鄧秀夫知他所想,也不再求。

  當下,關玉罄派人請來張萍,又叫她把手下女兵調來,便在後院中行刑。

  鄧秀夫道:「元帥,秀夫自願求死,可否免綁?」

  「可!」玉罄於是親自替她開了鐐銬。

  秀夫又求了一桶清水,自己當著玉罄面前羞羞答答,將衣服脫得乾淨,現出那嬌小玉體來,自己面牆角而跪,請玉罄親自以水潑之,以示秀夫潔身自好之意。

  那張萍領了令,抽劍在手,行至秀夫身邊,看著那秀夫細長脖頸,心中暗道:「但不知張萍死時,可得如此?」乃揮劍一斬,將一顆美人頭顱切落牆邊,身子向前撲倒於地,鮮血迸濺。

  關玉罄待血流得盡了,親自替她把屍身洗淨收殮了,停在寨中,一邊派人送首級去平嶺山口,一面派人送兵匹兵刃去西華關。

  不日,徐有亮遣人將鄧秀夫首級送回,命同屍身縫合,以大將之禮厚葬,又給關玉罄張萍記了功勞,再命關玉罄駐守枝子嶺,調張萍赴平嶺山口助戰不提。

  不知此後戰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帝國下部165,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