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在沙發上坐定之後,莊惠才發現,客廳的茶几上多了一些往日不曾擺放的物品,那是一台筆記本電腦以及一些類似文件之類的東西。
魏鵬伸手為莊惠倒了一杯茶,放到了莊惠的面前。語氣平緩的說道。「你先喝點茶,讓自己平靜下來再說。我會把我的想法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你。」看著莊惠用顫抖的手捧起茶杯並低頭抿了一口後,魏鵬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機擺到了莊惠的面前,然後點開了手機上的一段視頻。
莊惠只看了數秒,手上一鬆,茶杯跌落在地面,「砰」的一聲,裂成了幾塊……她目光呆滯的望著魏鵬的手機屏幕,牙關打顫,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魏鵬見狀,立刻伸手將手機拿了回來,並關閉了視頻。不過這一切對於莊惠而言毫無意義,即便魏鵬拿回了手機,她依舊維持著呆滯和顫抖的狀態。
「抱歉,也許我該換一種更合適的方式來告訴你這個事情。你和小宇之間的關係,我其實早就知道了……」魏鵬明白,自己此時的行為對於莊惠而言,確實過於殘忍了。因此忍不住的在言語上試圖對莊惠進行著寬慰。
「你……你早都知道了,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你……魏鵬……你好陰險……」莊惠此刻顫抖著,抬起了頭,一雙杏仁眼,便如看著世界上最仇恨的仇敵一般,望著魏鵬。同時咬著牙,從牙齒縫裡努力的擠出了這句話。
魏鵬對於莊惠此時的反應早在預料之中,他彷彿毫不在乎般的淡然一笑。「陰險?也許吧……但你覺得,我知道了你和小宇之間的事情之後,應該怎麼做?你告訴我……」面對魏鵬的反問,莊惠再一次的呆滯了。想著自己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是那樣的關係,莊惠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魏鵬的反問了。
見到莊惠沉默,魏鵬抬起頭,望著天花板說道。「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你覺得我能夠回答麼?你知道麼?當我剛剛知道你和小宇之間的那些事情後,我第一個念頭不是憤怒、而是委屈和痛苦。我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自己的妻子竟然和自己的孩子母子亂倫!」當魏鵬口中說出「母子亂倫」的字樣時,莊惠全身劇烈的抽縮了起來。魏鵬此刻的話語,對她而言,不咎是末日的審判一般……
魏鵬當然注意到了莊惠此時的身體反應,但他沒有住口。他知道,他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想要告訴對方的話語一口氣說完,才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否則,講述的時間越長,對莊惠的傷害其實更大。
「阿惠……我和你結婚十多年了。我現在可以向你承認,除了你之外,我在外面也和其他的女性有過亂七八糟的曖昧關係。但我無論在外面碰到怎樣的女子,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你和小宇,雯雯,是我家人,我們四個人組成的這個家庭,是我魏鵬的避風港。是我魏鵬的心靈寄托。你和兩個孩子,對我而言,是無可取代的存在。所以,當我發現你和小宇之間那種關係之後,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不是想追究你或者小宇的責任,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和小宇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關係……」聽到魏鵬此時的話語,莊惠本能的從中發覺了魏鵬口中的那一絲舒緩。她猛的抬頭望著魏鵬,張口想要解釋什麼。而魏鵬則立刻向莊惠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你和小宇發生那種關係的前因後果,我已經瞭解的清清楚楚了。我知道,你和小宇的第一次完全是在違反自己意志的情況下發生的。有人給你下了藥。而當時小宇正好陪在你的身邊,你控制不住自己,小宇則是因為處於青春期,經受不住性慾的誘惑。所以,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你和小宇發生關係的原因,我完全可以原諒。」聽到魏鵬如此說,莊惠身體挺直了顫抖,她整個人癱坐在了沙發上,望著魏鵬的雙眼此刻也透露出了些許的希望。但魏鵬接下來的話則再次讓她產生了極度寒冷的感覺,她忍不住雙手交叉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但之後,你卻維持了和小宇的那種超越正常母子的關係。小宇年紀小,經受不住色慾的誘惑,食髓知味。不斷的向你索取,這種情況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是男人,我經歷過和小宇同樣的年齡階段和心理階段。所以在我看來,小宇的行為完全是正常的,但你和小宇不同。你是成年人,小宇不明白的東西,你是明白的。小宇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你難道還控制不住麼?我現在想你親口告訴我,你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面對魏鵬質詢,莊惠交叉雙臂,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我、我……我不忍心看著小宇那麼難受,所以……」
「你在說謊!」莊惠此刻的回答,早在魏鵬的意料當中。所以當莊惠試圖將責任轉移到母親對兒子的溺愛當中時,魏鵬說話了。
「我沒有說謊,老公……我真的沒有騙你……」莊惠抬起頭,努力的向魏鵬說明著。
「老公」莊惠的這一聲稱呼讓魏鵬剛硬的內心陡然間軟化了下來。但魏鵬明白,自己現在要是不能硬下心腸徹底的和對方攤牌的話,自己的家庭、兩個孩子將來恐怕會永遠因為莊惠和小宇之間這種畸形的母子關係而生活在扭曲的生活狀態當中。
「你在騙我,你當然在騙我……你縱容小宇的根本原因並不是因為你作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疼愛。而是因為,小宇和他的生父長的越來越像。在你的心中,早已經把小宇當成了那個人的替身……而只有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才會真正感覺的興奮,感覺到快樂。」說道這裡,魏鵬在次拿出了手機,快速的點開了一個圖片文件,展示在了莊惠的面前……
「這是你的病歷檔案。檔案上,你的症狀、心理狀態記錄的明明白白……別告訴我,這個叫魏惠的患者不是你!」當魏鵬將莊惠病歷的圖片展示在莊惠面前之後,莊惠先是呆滯了片刻,接著便如同發了狂的母狼一般,猛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試圖伸手搶奪魏鵬手中的手機。莊惠此刻的行為倒是完全出乎魏鵬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魏鵬被莊惠撲到在了沙發上……
夫妻兩人此刻便如同生死仇人一般扭打糾纏在了一起。
發了狂的莊惠力量比平日裡大了許多。但魏鵬終究是男人,在一番糾纏廝打過後,魏鵬憑藉著力氣,終於將莊惠死死的按在了沙發上,為了防止對方亂動,魏鵬自己不得不用自己的雙手雙腳將莊惠緊緊的鎖住。如果此刻有外人看見,甚至有可能會認為這一對夫妻正在嘗試某一種新型的做愛體位。
被控制住的莊惠拚命的掙扎著,口中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哀嚎聲。魏鵬擔心到莊惠有可能大聲喊叫,在壓住莊惠的同時,也不管莊惠願不願意,粗魯的用嘴貼上了莊惠的嘴唇……
夫妻兩人就這樣相互糾纏著,在沙發上憑借彼此的力量扭動。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或者是因為體力耗盡,也或者因為魏鵬的嘴和自己的嘴緊緊貼在一起令莊惠意識到了自己和眼前男人的關係。莊惠最終停止了掙扎,眼中的淚水如噴泉一般不斷的湧出。
魏鵬意識到莊惠此刻放棄了抵抗和掙扎。稍稍鬆開了身體,把嘴湊到了莊惠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我希望你現在能夠冷靜下來。聽我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完……」見到莊惠滿臉淚水的微微點了點頭後。魏鵬支撐著從莊惠的身上爬了起來。在沙發上調整了坐姿之後,大口的呼吸起來。
坐著恢復了片刻的體力和精神之後。魏鵬緩緩的說道。「你還愛著他,而從認識我的第一天起,你就從來沒有愛過我……」
「不、不是這樣的……」莊惠此刻也支撐著坐了起來。聽見魏鵬這樣說,她立刻出言反駁了起來。「我和你結婚,就是想和你生活,過日子,過一輩子的……」
「別騙自己了。」魏鵬站了起來。
「我知道他曾經為你做過什麼。換做了我,如果有人為我做那樣的事情,我想,我也會記著那個人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說這,魏鵬彎下了腰,打開了擺在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在點擊了播放指令後,屏幕上開始放映起了一段視頻。
「看看吧……看過這段視頻之後,我才找到了一切的答案……」魏鵬又一次坐在了沙發上,他覺得,是將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揭開的時刻了。
屏幕的畫面上顯示的正是忘憂湖別墅內那間六角型鏡廳的畫面。莊惠見到屏幕上顯示的畫面後,整個人的注意力被徹底的吸引了。她張大了嘴巴,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呆滯的注視著屏幕上的畫面。不一會,嘴裡開始了喃喃自語。「這、這不可能……」靜止的畫面很快被進入畫面的人物所打破。在屏幕中,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被一個少女抓扯著進入了房間。少女似乎因為什麼事情不斷的對著男子說話,而男子似乎對少女言語極不耐煩。幾次想要將少女抓著他胳膊的手甩開。男女在抓扯了一陣後,畫面中的氣氛發生了變化。少女似乎向男子提出了某種要求,而男子應該是在表示同意後,少女伸手勾住了男子的脖子,兩人開始接吻……接著,少女蹲下身子解開了男子的腰帶……幾分鐘內,正在之前爭執不休的這對男女便赤裸著身體在鏡廳的地板上肆意的開始性愛……
性愛的畫面持續了十多分鐘。但此時,坐在沙發上靜靜觀看視頻的魏鵬和莊惠兩人,沒有一個人想著伸手去點擊電腦的快進指令。而是在極其安靜的狀況下,默默的將視屏中的性愛過程完完整整的都看在眼中。
這對男女的性愛最終被突然闖入鏡頭畫面的第三者所打斷。而這個第三者,在畫面中留著俏麗的短髮,身上甚至還穿著十多年前的高中學生所穿戴的運動式校服……
第三者的出現,顯然讓男子極為尷尬,他從赤裸女性的身上爬了起來,試圖向第三者解釋著什麼。而第三者卻跪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臉一直哭泣著。第三者的哭泣似乎令赤裸少女極為不滿,少女也不管此刻自己一絲不掛,從地上爬起來後,便衝到第三者面前狠狠將第三者推翻在地,甚至伸腳踢踹了對方幾下。赤裸少女想要繼續施暴的時候,男子伸手扯住了少女的手臂,制止了少女的行為。少女隨即轉身再一次的纏到了男子的身上。就在赤裸少女想要繼續和男子之前的性愛時,第三者的背影再次出現在了畫面的當中。她拿著一把扳手,狠狠的敲擊在了赤裸少女的腦後,赤裸少女隨即軟軟的從男子的身上滑落到了地面上……
扳手掉落在了地板上,第三者在恐懼的支配下轉過了身,向著畫面之外逃去。而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一張魏鵬無比熟悉的臉龐定格在了此刻兩名觀看者的腦海當中……
「是你殺了那個女孩!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視屏裡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失蹤了整整十六年的劉倩。」魏鵬看了看此刻已經呆若木雞的莊惠,平靜的述說著。
「你失手殺了劉倩。但是他沒有報案、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行為。而是悄無聲息的替你處理了劉倩的屍體,包庇了你殺人的行為。從這一點來看,他對你應該是真心的,畢竟,假如他不愛你,僅僅只是玩弄你的感情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替你隱瞞下了這一切,甚至在一段時間之內心甘情願的替你背了導致劉倩失蹤的黑鍋……」說道這裡,魏鵬伸手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這一點,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如果說之前的你因為他在你之外還和眾多的女人亂搞而對他有所不滿的話,再發生了這個事情之後,我想你也應該從此死心塌地的將自己的一切托付給他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會願意娶承擔一個本不應該由自己所承擔的後果的。」
「不過很不幸,就在你憧憬著和他婚後的美好生活的時候,他意外的出車禍死掉了。雖然周圍的人,還有家中的父母都希望你從此忘記他,同時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徹底切斷和他的所有聯繫。但是,你因為愛他,所以你堅決不願意放棄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留你唯一留下的心靈寄托……不久,你因為這個事情和你父母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在爭吵過後,你肚子一個人跑去附近的公園內哭泣,在哪裡……你遇到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自作多情,足以充當他替代品的傻瓜!而這個傻瓜,就是我了……」說完了這些,魏鵬側過頭,瞟了一眼莊惠。此時的莊惠依舊保持著視頻剛剛開始播放時的姿勢。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電腦。見到莊惠這個樣子,魏鵬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剛剛站起,莊惠忽然開口了。「你會把我交給警察嗎?」說話的時候,莊惠的眼睛依舊注視著屏幕。聽到莊惠詢問,魏鵬搖了搖頭。
「我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大義滅親什麼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畢竟,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我不會為了所謂的真相和正義,去出賣自己最親密的親人的……」說完,魏鵬平靜的望著莊惠。腦海中思考著。「一切都應該結束了。這個家庭到現在也應該走到盡頭了。或者對我而言,溫馨、美滿的家庭生活原本就是一場美妙的幻覺而已。現在,是這場美夢到頭的時候了。」不過,就在魏鵬腦海中思考著自己應該如何平靜的和莊惠結束彼此之間的夫妻關係的時候,莊惠彷彿看穿了魏鵬腦海中正在思考的東西一般,再次突然開口道。
「我不會離婚的,死都不會!」
「你說什麼?」魏鵬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縮了起來。在他原本的計劃當中,當這一切都在夫妻之間攤開之後,莊惠應該會自覺的提出離婚的要求。畢竟,自己在對方心目中僅僅只是哪位公子爺的替代品。如今這一切都已經說破了的情況下,不管是出於羞恥或者是自責甚至是自己已經知曉了對方當年所犯錯誤的情況下,對方都應該明智的選擇結束彼此之間的婚姻關係。可現在莊惠竟然在自己尚未提出離婚建議之前便直接出聲否定了這一選項。這如何不令魏鵬感到意外和吃驚。
「我說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就算你把我交給警察也一樣!想和我分手,除非你殺了我!」莊惠此刻終於把視線從筆記本電腦上轉移到了魏鵬這邊,一對黑白分明的瞳孔堅定不移的死死的盯著魏鵬的雙眼。
「我說阿惠,現在說這些還有意思麼?我已經很明白了,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只是那位的替代品而已。我不想再被人欺騙,我也不想和一個不愛我的女人過完我的下半輩子。我想你的本心也不想繼續和一個你不愛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吧?現在回頭還來的急,你現在才三十出頭,依舊年輕漂亮。兩個孩子都交給我,你再找一個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在這裡向你發誓,你做過的做事情,我絕對不會向其他任何人洩露哪怕一星半點。要是劉倩的事情被他人知曉了,我第一時間找到你,在你面前自殺賠罪……」就在魏鵬持續不斷的發揮著自己的口才,想要明白無誤的向莊惠表示自己的真實態度的時候。莊惠忽然大哭起來,站起來走向魏鵬,雙手張開,那意思竟然是想擁抱魏鵬。
魏鵬連忙躲閃了開來。莊惠在撲空之後,哭的越發傷心,再次轉身的同時跪在魏鵬的面前。莊惠突然下跪的舉動讓魏鵬不知所措,而趁著魏鵬不知所措的情況下,莊惠跪著挪動身體,一把抱住了魏鵬的雙腿。仰著頭,一邊哭,一邊望著魏鵬的樣子抽泣著。
「老公,我愛你……別離開我好麼?求求你了……」魏鵬木訥的看著望著眼前這張曾經讓他心動、心碎,哭泣著的面龐呆住了……
「求求你了,別在欺騙自己,也別在欺騙我了好麼?你不愛我,而且從來就沒有愛過我……」魏鵬淡淡的說道。
「不、老公。原來我也許只是想給小宇找個爸爸而已,確實沒愛過你。可是我們已經生活了這麼多年了。而且有了雯雯了,我現在真的已經愛上你了,而且好愛好愛你……求求你,別離開我……」
「愛我?愛我你還背叛我,引誘小宇?」莊惠的哀求和泣訴不但沒有引起魏鵬的同情,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聽著莊惠的話語,魏鵬勃然大怒,一腳將莊惠蹬到了一邊,指著莊惠斥責道。
被蹬開的莊惠手腳並用再次爬到了魏鵬的身邊想要摟抱魏鵬的腿,魏鵬接著又伸腳將她甩了開來,莊惠彷彿永不放棄一般,又一次挪動身體試圖接近魏鵬,嘴裡不停的傾訴著:「老公,我愛你……」就這樣,來回了數次。魏鵬終於不耐煩了!他大吼起來。「你說愛我!那你就證明給我看!」魏鵬的怒吼彷彿重錘一般,將又一次爬向魏鵬的莊惠震住了……
莊惠抬起頭,呆呆的望著魏鵬,接著顫抖的站了起來,走向了廚房。莊惠此時的舉動讓魏鵬不知所以。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莊惠的舉動……
接著莊惠的身影從廚房內轉了出來。手中那著一把西瓜用的大號水果刀……
「你要幹什麼?把刀放下。」魏鵬見狀大吃一驚,朝著莊惠衝了過去。莊惠嘴中喃喃的說著。「你要我證明,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刀刃在莊惠的右側臉頰以及下顎位置滑過……
魏鵬將莊惠手中的刀搶了下來。但終究晚了一步,一道深深的刀痕永久的留在了劃過的部位,當滴落的鮮血在地板上濺起的瞬間……魏鵬的心徹底的碎了……
餘音
時光如梭,三年的時間轉眼便過去了。
魏鵬不在的情況下,周鯤獨自支撐起了鯤鵬律師事務所。他雖然無數次的在下屬以及周圍的朋友身邊嘮叨著一定要移民國外,當萬惡的美帝國主義的公民。但卻從來只聽見聲音,見不到他的任何實際行動。不但沒有實際行動,而且他如今中國居民的身份還越發的深刻了起來,因為他兩年前參加了人民代表的選舉,如今已經成功的當選了區人大代表。而人大代表的位置,顯然不是一個外國公民能夠佔有的!他佔用的那個人大代表資格原本應該屬於所在地區的某區部門黨委領導。但他不聽周圍人的勸告,執意參選。一度甚至被市黨委組織部認定為「非法參選」,但周鯤終究是律師,和他玩弄法律條文的文字遊戲,市委組織部純粹是自找沒趣。一番口誅筆伐、文字官司打下來,周鯤順利擠占哪位領導的人大代表資格,由此開始涉足政治。
當然,周鯤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不僅包養女大學生的事情被人捅了出來,而且如今連平日熱愛的「一夜情」「嫖娼」等等娛樂活動也不敢再沾!因為當選之後,周鯤便成為了市政府、黨委這些機構最為痛恨的「人大代表」,一到開會,這傢伙成堆的提案便遞交到了區人大。這個國家的議會機構原本就是擺設,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周鯤如此搞,純粹是給市委市政府添堵,找不痛快……
在周鯤當選人大代表的同時,鯤鵬事務所的業務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原本市法院「御用事務所」的地位不知不覺中喪失了。許多的委託都只能靠事務所的職工自己努力去爭取。雖然業務受到了影響,但鯤鵬律師事務所的規模和效益卻越來越好。不僅名氣遠比過去更大,而且事務所的經濟實力也得到了巨大的增加。成為了某商業銀行某支行最大的存款客戶。
對於支行而言,鯤鵬事務所這樣的大存款戶是需要小心維繫關係千萬不能得罪的,所以該支行行長對於三年前自己一次果斷拍板的人事安排始終沾沾自喜。
如果當初不是他當機立斷,將該事務所介紹的那個名叫「王瑤」的女員工招入支行工作,鯤鵬事務所未必就會將對公賬戶的大頭轉移到支行這邊。一個普通的臨櫃業務員,只需要每月支付正常的工資,便可以穩定的維繫上億的存款資金。這買賣,實在是划算。
而且招進來的這個王瑤在工作方面頗為敬業。雖然剛進支行工作的時候因為業務不熟,出過幾筆小差錯。但三年下來,早已經成為了支行轄內某儲蓄所的業務骨幹。這幾天支行幾個領導正在商量著要把王瑤提成儲蓄所主任。想到這個問題,行長就有些遺憾,王瑤這個女人,長的漂亮,而且身材也頗惹火。以他以往的經驗,這樣的女人應該是非常「上道」的,但自從自己暗示對方可以想辦法提升對方職務後,這半個多月來,王瑤竟然沒有主動向他投懷送抱。這令行長有些不滿,但轉念一想,或者是自己以往的經驗出了差錯,王瑤或許原本就是個頗為正經女人也說不定。畢竟,儲蓄所主任,工作業績是第一位的。只要對方能給行裡帶來存款,帶來收益。人,得不得到終究是小事。何況對方只要在支行一天,自己便有的是時間去追求這個女人。行長不久前剛離婚,對於王瑤,他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
就在這位支行行長在辦公室裡幻想著王瑤之間可能發生的旎綺關係的時候,王瑤終止了一天的營業,收拾好自己的提包和所裡兩名同事合力將儲蓄所的捲簾門拉下關閉了起來。
兒子王毅去年考上了大學,已經離開這座城市去外地唸書了。王瑤覺得自己十餘年含辛茹苦終於有了一個結果,每每想起兒子時,便是一種悠然自得的得意。當然,這種得意的心情中還隱含著一些絕對不能告之外人的內情。因為她和兒子王毅之間曾經維持過一段很長時間見不得光的感情和關係。而知道她和兒子之間那種關係的人並不多,除了鐵桿閨蜜劉月之外,便只有那個叫做魏鵬的人還有魏鵬的妻兒了。魏鵬改變了她的人生,令她現在能夠和普通人一般,自由的行走在陽光之下。她對於魏鵬不僅僅是愛慕,更多的則是一份感激和眷戀。她不是傻瓜,行長大人若有若無的那些暗示,她一清二楚。但一想到魏鵬,她便強迫自己堅決的加以拒絕和抵制。
和同事道別後,她坐上了一年前購買的二手QQ。劉月雖然依舊還在往日的風月場所打拼,但卻得到了會所老闆吳健康的看重,昨日被提升成了會所娛樂部的副經理,現在王瑤便打算前往會所接劉月,然後找個管子替對方慶祝慶祝。
坐上了車,打燃了發動機,王瑤的思緒不自覺的便飛到了魏鵬的身上。「他當初走的時候說是三年……現在應該快要回來了吧。等他回來……我一定找時間把他拖到家裡……然後……」想著想著,王瑤的臉居然像發燒一樣滾燙起來。
上官貿易集團公司在本地的辦事處內。鄭雪把收拾好的東西遞到了陳雨蓉的手上。
「恭喜你了,雨蓉姐,這下可就是去上海站穩腳跟了。」鄭雪笑咪咪的,一臉乖巧的表情。陳雨蓉此刻掩飾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滿臉的笑容。
「這三年,你的業績有目共睹,我走之後,這辦事處主任的重擔可就壓在你的身上了!加油啊……總公司那邊海外業務拓展的非常快。大區公司裡好些老總都被委任了海外職務,現在空缺蠻多。你看看,你三年前才進辦事處的,現在已經是辦事處的元老了。我估計,你只要能確保完成今年的業務份額,明年省公司那邊出缺,你肯定也會跟著上去吧。」鄭雪聽著陳雨蓉的分析判斷,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
陳雨蓉注意到了鄭雪的表情,有些意外的詢問道。「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更進一步,去省公司任職麼?」鄭雪低著頭,咬著嘴唇。
「嗯,不大想離開這裡。」陳雨蓉呆了呆,立刻明白了鄭雪的想法。「你還在想著他麼?」說到這裡,陳雨蓉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承認他是個不錯的男人。但他不是沒離婚麼?而且我聽說他和董事長之間也……」鄭雪搖了搖頭。「結不結婚的什麼,我其實不在乎的……我現在這樣一個人過的也不錯啊……」見到鄭雪這個樣子,陳雨蓉知道自己再勸也沒有任何意義,只能在心裡暗罵了鄭雪幾句。「這個癡情的傻丫頭……」
當陳雨蓉帶著私人物品走出辦事處大門時,鄭雪望著窗外呆呆的出神。「三年了,他應該很快回來了吧……」鄭雪站在窗口發呆的時候,余佑君開著警車在街上巡邏。原本已經升任市治安支隊副支隊長的她早已經不需要再從事這種一線的巡邏工作了。但離婚後的她原本也不想呆在辦公室內和家中養神。因此即便當了副支隊長還依舊堅持著一線的工作。在最近一年的嚴厲打擊治安犯罪的專項運動中,本市的治安狀況大為改觀,像如今這樣的巡邏,對余佑君而言更像是開著警車在街上兜風。當然,兜風之類的說法是絕對不能傳揚出去的,在市公安局宣傳部門的統一口徑下,余副支隊長堅持一線巡邏工作正體現了其作為市局勞模的先鋒帶頭作用。
當然,每天在街上轉悠,總是能碰上一些時不時意外發生的治安狀況的。傍晚時刻,幾個小青年在電影院門口發生了口角,眼看便要動手打起來,結果讓「兜風」中的余佑君撞了個正著。帶著兩個民警,余副支隊長對眼前的這幫半大孩子開始進行的批評教育,小青年們一個個聳拉著腦袋,無奈的任由眼前的美女警官在自己面前抖威風。就在他們以為對方陳詞濫調的言語轟炸無窮無盡的時候,眼前的美女警官好像忽然看見了什麼。只見她嘴裡喊叫著某個人名,跟著便丟下了影院門口的眾人追了出去。
「魏鵬……魏鵬……」余佑君追過了街角,之前看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站在影院街道的拐角處,悵然的望著街上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看錯啊,應該是他了……」距離余佑君百餘米的某個商店門內,一個中年男子有意無意的隱蔽身體躲在了商店的門後。在確定余佑君已經返回影院門口繼續自己的批評教育工作後,方才小心走出了商店。
或許不願意被人認出,中年男子又用手豎了豎風衣的立領,然後方才朝著市內的某個方向跨步前進。
很快,他的身影出現在了市中心某中學附近的一座小公園內。
此刻的公園內安寧、靜謐,只有極少數的幾個遊人依舊在公園內遊蕩。這座公園即將被拆毀。公園位於市內中心區域,屬於絕對的黃金地段。如此好的地段一直留給老百姓健身、休閒實在有些可惜了。所以在今年市政府本市的城市規劃當中,早早的便確定要將公園拆毀,改建高檔商務廣場。僅此一個項目,便涉及了數十億的資金流動。雖然市人大、政協中有不少代表委員對此項政府規劃提出了異議,但卻無法改變市政府「振興本市經濟」的魄力和決心。
得到消息的周邊市民們也因此放棄了往日前往公園散步、健身的日常習慣。如此一來,越臨近拆遷的日子,公園內的遊人也越發稀少了。
中年男子來到了公園內一個安靜的角落找了一張石凳子坐了下來,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人。從黃昏十分一直等到了華燈初上。男子等待的對象似乎一直都沒有出現。
終於男子抬頭望著漆黑夜空中依舊清晰可見雲層陰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三年了,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愚蠢!明知道她依舊是在騙我,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堅守住這份承諾。」說著,男子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豎起的衣領也垂了下來。雖然皮膚黑了許多,但如果周鯤、王瑤、鄭雪和余佑君這些人此刻在現場的話,一眼便能認出這個男子正是在本市消失了三年的魏鵬。
三年前,魏宇被送到了新加坡上學,現在的魏宇已經在魏鵬和上官麗萍的安排下順利進入了東南亞某國的海軍學校就讀,成為了一名海軍軍校學員。不出意外,再過一年,便會以交流學習的身份進入美國印第安那波利斯海軍學院深造。
而原本在廬山療養的岳父、崔瑩以及魏雯在結束了療養後,便被魏鵬安排人以出國旅遊為名直接從江西廬山接到了新西蘭某城市。這一過程中,三人甚至連自己的家都沒來的急回上一趟。到了新西蘭後,三人便住進了魏鵬在當地購買的一套住宅當中,女兒魏雯進了當地的學校就讀。最初莊老和崔瑩都以為前往新西蘭僅僅是旅遊而已,但得知是長期居住後,莊老憤怒的向隨後趕到的魏鵬提出了抗議。莊老甚至直接指責魏鵬的行為根本就是誘拐和綁架。對於老人的憤怒,魏鵬也不辯解。不過在崔瑩的竭力周旋下以及時間的轉移和流逝,岳父逐漸喜歡上了那座城市的自然風光和當地宜人的氣候。不知不覺的便在當地安心的居住了下來。
當然,魏鵬也沒有忘記安排自己的母親徐梅。在連哄帶騙的將岳父一家以及女兒安頓好後,魏鵬同樣將母親也接到那座城市。母親的生活費用自然由魏鵬一力承擔,只是在國外,母親徐梅少了許多在國內時生活的樂趣,剩下的只有每日和同樣移居該市的華人老太太打麻將這一項而已了。不過徐梅對此也甘之若飴,她深愛著魏鵬,既然是兒子安排的生活,她也坦然接受。而且出國之後,她同留在國內的丈夫以及兩個女兒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這兩年有空便會利用電腦同國內的家人聯絡。從她和親人之間關係的變化,魏鵬很深刻的理解了「遠香近臭」的這一道理。
至於魏鵬本人,把家人在國外的生活居住安排妥當之後。便隻身一人來到了上官集團公司在中部非洲某國正在建設的海運碼頭工地之上……三年的時間,除了春節前往新加坡和新西蘭探望魏宇和家人團年之外,他全身心的投入了那座海運碼頭的建設工作當中。對於魏鵬來說,這便是他的「自我放逐」,現在三年過去了,海運碼頭的建設基本已經完成。魏鵬也被赤道的陽光曬的黝黑。這期間上官麗萍前往施工工地視察過幾次。雖然有所暗示,但魏鵬始終銘記著自己出國前和某人的約定。美色當前,魏鵬竟然堅持了下來,這讓上官麗萍多少感覺到了些許的失望。不過魏鵬越是如此,上官對魏鵬的那種中意也就越發強烈。暗示的尺度也隨之加大……
面對上官麗萍不斷增強的「攻勢」,魏鵬知道,以自己「好色」的天性,「淪陷」是遲早的……
所以,當約定的時間一到,魏鵬便連忙的趕回了自己曾經長期工作和居住的城市。他期望著,在這裡,他能夠找回他對愛情和家庭的憧憬和期望。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足夠的理由拒絕上官麗萍,將兩人的關係確定為不是作為夫妻,而是作為親密的異性知己而存在……
此時,正當魏鵬極度失望的想要離開公園的時候。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從石凳後方的樹林中走了出來。在魏鵬正要邁步的瞬間,人影來到了魏鵬的身後,伸手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魏鵬的腰……
「我恨你……你太殘酷了……讓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人影一邊哭泣著,一邊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緊緊摟住魏鵬。
魏鵬沒有回頭,但這熟悉的聲音以及背後擁抱的感覺讓魏鵬意識到自己等待的對象終於出現了。
「你早就來了,一直在林子裡面監視我是麼?」魏鵬顯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行為而感到生氣,因此此刻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嗯……」人影的聲音有些哽咽。
「看見我來,為什麼不出來和我見面?」魏鵬維持這此刻和對方的姿勢,淡淡的詢問著。
「我等了你三年,你等我幾個小時都不行麼?」人影頗為不甘的說道。
「我這三年和你也差不多了。你不知道,碼頭工地那邊……」魏鵬正想把自己這三年再非洲建築工地上的種種遭遇告訴對方,卻不想對方直接繞到了自己的面前抬頭用嘴制止了自己的話語。
在公園幽靜的角落裡,一對男女激烈的熱吻在了一起。
不知道親吻了多久,兩人的嘴唇終於緩緩的分開了。
魏鵬看這眼前女人因為哭泣而紅腫的雙眼,愛憐的問道。「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愛我麼?願意忘記和放棄之前所有的一切,跟我一輩子白頭到老麼?」女人飛快的連連點頭,彷彿魏鵬此刻的問題對她而言是轉瞬即逝的唯一機會。
「那小宇呢?」對於女人的表態,魏鵬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但魏鵬隨之又提到了讓眼前女人最為難以抉擇的問題。
女人的目光呆滯了……
「我好想他……但是……他有他的人生道路。我對他做的一切,我知道我都做錯了……」魏鵬盯著女人的眼睛,彷彿想要洞穿女人內心真實的想法一般。
此時一陣大風吹來,夜空中聚集的雲層被呼啦一下全部吹散,銀色的月光如薄紗般纏繞在了魏鵬和女人的周圍。
「我知道了……阿惠,我們走吧……」魏鵬伸手牽住了莊惠的手,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緩緩的步出了公園的大門。
完本說明:
終於寫完了……
《難知如陰》完結後。本人至少半年之內不會考慮再動手碼字了。
結局可能會讓很多的讀者感到不滿意。
但在本人看來,三年孤獨的獨居生活,即便擁有人身自由,但對於莊惠而言,已經足夠她完成對自我的救贖了。而對於魏鵬而言,三年在海外中非地區的建築工作,也算是完成了他個人的自我反省……
雖然人性是邪惡、貪婪和自私的。但作為寫手而言,終究還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作品傳播善良和美好的一些東西,所以我最終設計了這樣的結局。
人性是複雜的,一個人是好還是壞,很難有一個標準的考量尺度。人的好與壞,在不同的環境以及不同的事件當中也是不斷轉換的。所以在本人的小說當中,純粹的好人或者壞人都是很少的。而這篇小說的名字《難知如陰》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為了突出這麼一個主題和概念。
當然,最初是想寫一本純粹的H小說的,結果寫著寫著,就變了味道。這證明本人受傳統思想毒害太過嚴重……無法像其他H文作者一般,手槍文到底!這是本人巨大的缺陷。
下次再考慮寫作的時候,我決定徹底拋棄一切的所謂道德倫理,全力創作一部無恥、卑鄙、下流到極點的H小說……
因為難知這最後的幾章,寫的本人自己都極度的壓抑和痛苦……(尤其是魏鵬和莊惠攤牌那段……)
好了,就先說這些了。
假如有壇友希望就這部作品繼續探討,我會在之後的跟帖中和大家互動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