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牛大王尋歡作樂時,一切如他所料般發生了。
金牛洞的三個妖兵果然偷偷離開,各自跪在妖界其他三大天王腳下,繪聲繪色重複著有關「神石」的驚天秘密。
在妖甲北方一座高插雲霄的孤山之頂,白霧茫茫的洞府內,大鵬化身的黑羽大王語含誇獎,對那只黑狗道:「你這次做得很好,好好幹!等本大王一統三界,一定重重有賞。」
「謝大王!」
原來黑狗還是個雙面間諜,它激動地不停晃動著狗頭。
在妖界西端有一汪浩瀚無垠的碧波,在堅不可摧的妖術結界內,獨角大王的水底宮殿金碧輝煌。
墮落成妖的獨角蛟龍雖然脫離四海龍族,但他改不了貪戀寶物的天性,稟性奇淫的他一邊聽著手下的報告,一邊肆意玩弄身下的女妖。
當獨角蛟龍聽到「神石」的強大誘惑時,不由得眼放精光,貪婪之色不可抑制,更幻想著與神石融為一體,雖然衝上天宮,將天界所有仙女姦淫的「美好」生活。
「啊!」
獨角蛟龍身下的女妖忍不住痛呼出聲,原來獨角大王心中越想越興奮,下意識的將身下的女妖幻想成七仙女的絕代風華,不由得瘋狂地姦淫起來。
空間一轉,來到妖界另一端。
奇峰異石、繁花似錦、草木成春,不明真相者定會以為無意間走入仙境,可惜那些走動的「樹木」、跳躍的「怪石」將所有的美夢破壞無疑。
在修竹之後,一座飛角連雲的豪華府邸躍然入目,其精工細雕與人間豪宅一般無二,連走動者也是衣著綾羅的丫鬟、僕婦。
在秀雅馨香的臥房內,修練千年的落梅女王半臥在枕榻上,自從聽到「神石」秘聞後,她一直鬱鬱寡歡、落寞良久。
「妹妹,你又想起那只死猴子了。」
艷色驚人的桃妖不愧「三月桃花」的美名,肌膚紅潤滑膩,看起來風情萬種。
「姐姐,當年的事我早已忘記,只不過有點疲倦而已。」
雖然清麗無雙的落梅女王是妖,可清麗的面容卻比仙女更加飄逸出塵。
桃妖微微一笑,肉感的嬌軀在落梅女王的身邊坐下,玉手輕撫其肩,道:「當年你為了死猴子,一氣之下不惜墮入妖界,怎麼可能輕易忘得了?剛才你一聽到『神石』兩字立刻神色大變,你瞞不過姐姐的!」
「姐姐,別說了!」
落梅女王美眸紅潤,語帶慌亂阻止桃妖的下文。
「不,我要說,你苦了這麼多年,那只死猴子卻在天界逍遙快活!」
桃妖為好姐妹打抱不平:「當年孫悟空為救唐僧,答應取完西經就前來迎娶,你才會借『風月寶鑒』給他,可是這負心薄倖的死猴子卻翻臉不認,上天成佛!」
「唔!姐姐!」
落梅女王一聲悲泣,撲入桃妖的懷中,深藏在她心底的往事被揭露,無盡的幽怨好似長河奔流般,化作熱淚滾滾不休。
「妹妹,你放心,姐姐一定為你做主!」
桃妖憐惜地輕擁落梅女王,玉臉瀰漫煞氣,道:「只要奪得神石,到時姐姐親自上天將死猴子抓來,讓你們拜堂成親!」
群魔亂舞,為玉而狂!
假寶玉不知滿天風雲正向他撲來,兀自在怡紅院過著他的神仙日子。
這一日,朝陽初升,天地一片光明,假寶玉的第一個考驗突然來臨。
「寶二爺,老爺回府了,夫人傳話,叫你快去拜見。」
寶玉正悠閒地吃著早餐,晴雯卻一臉不安地走進來。
「父親?」
寶玉一愣,用了好幾秒的時間少反應過來「父親」指的是「賈寶玉」之父,榮國府的二老爺--賈政。
寶玉不由得思忖:自己成為「假寶玉」一轉眼已有兩個月,但還從未與賈政謀面,不知這位長年在外任職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疑惑之際,寶玉立刻尋找救星,腦海一轉,英明神武的廖老大就出現,朗聲道:「賈政此人標榜忠義,迂腐無比,喜歡以書香世家自居。」
晴雯對賈政與寶玉的關係知之甚深,不由得擔心不已,美眸閃現靈慧光華,小聲道:「要不我去鴛鴦處報信,一有不妥,立刻叫老太太來救你?」
假寶玉心中暗自發笑:自己可不是以前那個蠢貨,自然能應對賈政這等人。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你就等我回來陪你吧!」
言罷,寶玉的大手故意在晴雯晶瑩剔透的耳垂上一拂而過,留下大笑聲,隨即疾步行出房門。
被調戲的晴雯並未驚呼責怪,只是出神地望著寶玉灑脫的背影,耳邊迴繞著他自信而豪邁的笑聲。
幾秒後,晴雯突然方心怦怦直跳,玉臉緩緩爬上兩抹羞澀的紅雲,手撫著被寶玉摸的耳垂,呢喃低語:「他真的變了!」
寶玉還未走到前宅,遠遠就看見金釧兒迎面而來,不由得興奮地迎上去,道:「金釧兒,你……」
多情的話音中途而止,寶玉懷疑地望著眼前的少女,上次的教訓可是記憶猶新。
「怎麼了?」
嬌俏少女嘴角帶笑,聰慧的心思猜到寶玉眼中的意思,道:「你看我是金,還是玉?嘻嘻……」
眼見少女活潑的模樣,寶玉的腦海不由得浮現個性率真的玉釧兒,差點脫口而出,可就在「玉」字衝到嘴邊時,少女眼底的一抹深情一閃而過,他不由得恍然大悟。
明白過來的寶玉故意歎息一聲,趁著少女疏於防備時,他猛然將其抱入懷中,道:「好釧兒,竟然裝你妹妹戲弄我,看我不教訓你!」
寶玉手起掌落,「啪」的一聲,在金釧兒挺翹的香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啊!」
金釧兒一聲驚叫,隨即跳開,嬌嗔道:「誰叫你上次鬧了個大笑話,讓人家被妹妹笑話好幾日。」
一對情人正親密地嘻笑,遠處卻傳來玉釧兒的呼聲,金釧兒頓時嬌軀一顫,想起正事,道:「太太叫我傳話,待會兒見了老爺千萬不可頂撞,老爺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知道了!」
寶玉的眼前不由得浮現王夫人寵愛的目光,一股暖流頓時在心間流過,隨即禁不住暗自詫異:怎麼每個人都怕賈政,他很厲害嗎?
幾分鐘後,寶玉恭敬地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眼角餘光卻打量著端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男子。
「見過父親大人!」
「起來回話,」
峨冠華服的賈政面容方正,雙目炯炯有神,頷下一縷短鬚,神色平靜,不見喜怒之情。
這絕對是一個規行矩步的「孔孟」弟子!寶玉瞬間對賈政下了絕對正確的判斷,隨即又是一聲偷笑:老廖這次沒說錯,只要賈政是「君子」就好,嘿嘿……
古人不是常說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嗎?
思及此處,寶玉露出自信的微笑,並對眼前這個一臉威嚴的「父親」毫無敬畏之心,歷史早已證明這種人往往是守舊古板的代名詞,無數愛情悲劇的劊子手。
在賈政的示意下,寶玉坐在他的下首,未待賈政開口發問,首先發話道:「不知父親此次差事是否順利?孩兒在家甚是掛念。
剛欲開口的賈政微微一愣,雙目閃過一抹詫異與欣慰,沒想到寶玉這個頑劣子竟會說出如此貼心懂事的話語,他甚至有了老天開眼的喜悅感。
臉色略微柔和的賈政微微點頭,隨即平靜而威嚴地道:「為父此行還算順利,只是……唉!不說也罷,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父親不妨說說看,即使孩兒不能為您分憂,但長長見識也好。」
寶玉見「戰略」奏效,繼續討乖賣巧,他可不想與「父親」談論到四書五經上。
賈政忍不住心中疑惑,下意識望向王夫人,他不知這個一向頭疼的兒子是真的變得如此乖巧,還是有人事先「教導」王夫人看懂賈政的眼神,欣慰地微微搖頭,並露出一抹自豪的光華。
賈政見狀雖然也是心情愉悅,但卻未完全釋疑,回過頭道:「寶玉,為父之事一時半刻也說不完,還是等會兒再談。你在家這段時日可曾熟讀四書五經,給為父背上一段吧。」
寶玉心中一驚:這個「父親」還真不容易糊弄,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是不能過關了,我可不想像「賈寶玉」一樣被賈政打個半死!
「回父親,孩兒這段日子並未細讀四書五經。」
寶玉面色從容鐵定,毫無窘迫之狀,甚至不待賈政臉色大變,他搶先話鋒一轉,道:「不是孩兒不求上進,只是這段時日心中諸多困惑,幸得大老爺指點,這才解惑。」
「那你說說看,你都想了什麼?」
賈政眼帶怒氣注視著寶玉,欲得一個滿意的回覆,不然他早已家法伺候。
寶玉臉色平靜地回望賈政,而且一開口就讓賈政與王夫人嚇了一跳:「孩兒此次中邪雖然牽累父母掛念,但卻因禍得福,夢中巧遇仙人,終於痛悟昨日之非,所幸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話音未落,寶玉撲通一聲再次雙膝跪地,一臉誠懇地望著賈政,道:「父親,請您責罰孩兒以往的頑劣!」
賈政在回家途中就聽聞「寶玉通靈」一事,先前還以為不過是道聽途說,回到賈府卻從王夫人口中得到證實,因此對寶玉的話語不由得信了七、八分,感歎地道:「只要你以後能勤讀詩書,他日取得功名富貴,為父也就放心了。」
寶玉一臉悲淒,心中卻暗自偷笑:這樣胡扯都能過關,我他媽的真--是天才!嘿嘿……
「地上陰涼,趕快起來!」
王夫人更加欣喜不已,上前扶起寶玉,憐惜地為寶玉拍去膝蓋上的灰塵。
寶玉見「戰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再拋出一捨殺手鑭,道:「父親放心,孩兒已決定重新做人。先賢曾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孩兒雖不想名留青史,但也不願庸碌一生,自當繼承先祖遺志,耀我賈家門楣!」
「好!」
賈政臉上平靜不再,激動得一掌拍在案几上,道:「寶玉,你果真不愧是我賈政的兒子,為父以你為豪!」
寶玉隨即故做猶豫之狀,直到引起「父親」注意,他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孩兒近日苦思,心中有一個想法,不知該不該講?」
「你說吧,說錯了,為父也不怪你。」
心情大好之下,賈政隨手一揮,雙目笑意頻現。
「父親,古有名言:『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我賈家如今已是顯赫至極,坊間有一戲語:『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不知父親可有聽聞?」
賈政雖為官數十載,但為官清正,不知變通,對寶玉的意思不是十分明白,問道:「為父也曾聽過這番話,但不過是坊間戲語而已,這有何問題?」
「父親,自先皇遷都燕京以來,兩廠橫行,欺上瞞下,正所謂樹大招風,長此以往,我賈家必將引起廠衛注意,到時難免橫生禍端。」
寶玉話音一頓,見賈政毫不在意,語出驚人地道:「孩兒知父親為官清正,無畏無懼,但賈府家大業大,人口不下千人,再加上同戚連枝,籐蔓牽連,誰能保證其中沒有人行差踏錯?」
賈政聞言,不自覺點頭同意寶玉的話語,道:「孩兒說得沒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寶玉見賈政終於開竅,立即再下猛藥:「父親,樹大招風,我賈家這棵樹太大了,如被廠衛抓到一點把柄,再落入有心人手裡,哪怕只有一點,也能弄出千般不是、萬種過失,到時賈家危矣!」
「這……」
賈政一臉震驚,只覺冷汗直冒,不自覺地問道:「那當如何?」
寶玉雙目精光閃現,自信地凝視著「父親」大聲道:「孩兒已有定計,只要我們上通廠衛,下整府風,更要結交北靜王爺這種豪爽正直之人,自可躲過滅頂之災!」
賈政雖為人古板,但也深明為官之道,如今被寶玉一言驚醒,方醒悟過來,卻有點為難地道:「可是為父與兩廠素無瓜葛,北靜王爺也少有來往。」
「孩兒願為賈家盡一己之力,請父親恩准孩兒隨時出府行事。」
寶玉第三次激動地跪在地上,一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之狀,可心中卻有一個頭生雙角的「幻影寶玉」邪笑不止:只要賈政中計,自己就可以不受賈府家規的管制,盡情出門遊玩,還可以用公款吃喝,真是無上妙計!嘎嘎……
「好!好!寶玉,你終於長大了!」
被「賣」了的賈政還高興得為寶玉「數錢」一副老懷安慰的笑道:「一切都依你!為父不久又要外出赴任,府中一切就靠你了,若要銀子,儘管向帳房支取。」
「孩兒遵命!」
寶玉俯首聽命,他的「策略」終於達至完美的一刻,而且比期望的還要多,心想:找帳房領錢,那不就要找鳳姐?呼……終於有藉口、有機會見到鳳姐了。
「寶玉,你終於長大了,不枉老身疼你一場!」
這時,賈母歡快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隨著話音,賈母在王熙鳳、李紈的攙扶下快步走進來,後面是迎春三姐妹、林黛玉、賈寶釵,一個也不缺。
原來襲人與晴雯不放心,生怕寶玉會挨板子,左思右想下,本就膽大的晴雯決定先發制人,不管賈政有沒發火,為了以防萬一,先請出賈母再說。
隨後,晴雯找上鴛鴦,雖然鴛鴦對寶玉沒有情意,但也知道他是一個好主子,自是欣然應允。
而鴛鴦向賈母傳話時,正值賈府三春前來請安,聞言也芳心焦急,眾女還未踏房門,迎面就與王熙鳳碰個正著,行至中途,又遇到無事閒逛的李紈與薛寶釵,才有如今浩浩蕩蕩的隊伍。
一干「救兵」風風火火趕來,卻並未看到想像中「嚴父教子」一幕,反而將寶玉的一番話語聽了大半,眾女也與賈政一樣又驚又佩,最後滿心歡喜,一臉驚詫。
見「父子」兩人談話結束,賈母才忍不住開口說話。
寶玉想不到一番「胡扯」不但唬弄「父親」成功,還無心插柳也唬弄賈府眾女成功,見她們此刻眼中隱現的「小星星」不由得竊笑不已:嗯,自己總算完全擺脫「賈寶玉」的陰影,這下子……
「兒子見過母親!」
賈母一來,輪到賈政乖乖磕頭,在一旁的寶玉更是暗爽不已,當磕頭蟲可不是好活兒。
眾人依上下尊卑折騰一番後,紛紛再次入座,前後竟然花了七、八分鐘,寶玉還是第一次這樣折騰,不由得心中發寒,這才完全明白大戶人家的禮數有多麼可怕,以前的簡單全是因為賈母對他的疼愛。
賈政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賈母等女出現的原因,好在寶玉已經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他也不會為此再與賈母發生衝突。
念及此處,賈政不由得對寶玉更是喜愛,歡聲道:「兒子不在這段時間全靠母親教導有方,如今寶玉總算有所長進,我賈家後繼有人了!」
賈母聞言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道:「寶玉打小我是怎麼說的?這孩子生來奇異,長大後必有出息!你還不信,反怪我過於寵愛,不該由著他性子,今兒怎麼著,老身的話你還信不信?」
「兒子錯了,自比不得母親見識長遠。」
賈政惶恐地向賈母施禮道歉,然後俯身一禮,道:「今後就拜託母親看顧寶玉了!」
「老爺回來了嗎?怎麼不讓妾身出門迎接?」
突兀的話語從門外傳來,賈母聽見來人的聲音不由得眉心一皺,多有不喜。
寶玉不知是誰出聲,不由得充滿好奇,而見眾女大多面色不快,唯有探春在不滿中隱現一絲難堪。
見此情形,假寶玉心中靈光一閃,立刻明白來人必是賈政的小老婆、探春的生母--趙姨娘,一個一心想坐上正室之位,卻沒有什麼頭腦的蠢笨婦人。
靈光再現,寶玉不由得從「趙姨娘」三字想到「賈寶玉」與「鳳姐」的怪病。
據紅樓之神廖老大所說,元兇就是這個趙姨娘,正是她出錢買通馬道婆施下巫術,才會有「賈寶玉」發瘋一事,不料卻成全他這個「假」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