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回府第二天,報喪的太監終於來到,晴天霹靂就此轟鳴不休。
元妃突然暴病而亡,大靠山就此倒塌,以後怎生是好?憂愁的巨石沉甸甸壓在眾人心間,壓得四大家族喘不過氣來。
「我的兒啊!」
王夫人的悲傷遠勝任何人,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眼前一黑,立刻昏死過去。
「母親!」
寶玉一個箭步及時扶住王夫人,並不由得對這完美的計劃暗生悔恨:怎麼千算萬算忘記會讓母親傷心欲絕呢?罪過呀罪過!唉,看來還得早點讓母親與大姐見面,不過卻要暴露紅樓別府的秘密,真是為難,世間事果然難以十全十美!
寶玉費了一番功夫卻依然無法化解王夫人的悲傷,最後他乾脆用上法力神通,這才讓王夫人進入夢鄉,但王夫人睡夢中眼角依然閃爍著淚光。
噩耗毫無預兆從天而降,讓賈家上下頓覺天塌地陷。
萬眾悲傷中,愁雲慘霧瀰漫,但爭奪家主的風波非但沒有因此平息,反而更加激烈。
寶玉沒有元春這一層關係,賈赦不再將印象中的寶玉看在眼裡,而遠在千里的賈珍父子則好似長上翅膀般,提前八月回到金陵。
賈珍與賈赦開始四處走訪、聯絡賈家各路族人,包括三大家族的門檻也快被他們踩平。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賈母的態度,不知從哪天開始,邢氏與尤氏輪流在賈母面前出現,用盡各種孝敬的辦法。
賈家內鬥之勢已是一觸即發,好在「元妃」的葬禮暫時壓下混亂。
尊貴的皇妃當然是葬入皇家陵墓,而賈家則只能修建衣冠塚,悼念這個為家族奉獻一生的女人。
百日喪禮,鼓樂哀鳴,幡旗飛舞,素白裹體。
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寶玉立身在其間,不由得慨歎:賈家真是多事之秋,一年不到就死去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嗯,這是不是大廈將傾的預兆?如果我這假寶玉不出現,這些事情是否還會出現?唉,究竟是我製造紅樓世界,還是紅樓世界製造了我?
「玉兒,不要太過悲傷,小心壞了身子。」
賈赦從人群中走出來,「好心」的話語將寶玉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賈赦一臉和藹,用親切的長輩模樣輕拍寶玉的肩膀,道:「賈家還要靠你光宗耀祖,你可千萬要打起精神來。」
「大老爺說哪裡話,侄兒我無才無德,家中事情還要靠您處理。」
寶玉心如明鏡,一眼就看穿賈赦的心思,暗自思忖:這老東西竟然想拉攏本少爺,真是不自量力。呵呵……就陪他玩一玩。
念及此處,寶玉話鋒一轉,無比誠懇地開門見山道:「小侄只喜歡風花雪月,父親如今重病在身,我自然希望家中事務以後能由大伯打理,以後也對我這親絰兒多多照應!」
「哈哈……」
不論寶玉所言是真是假,賈赦聽著大為順耳,大力保證道:「玉兒放心,我與二弟乃是一母同胞,日後必然待你與璉兒一樣。」
笑聲過後,賈赦又略帶尷尬地低聲道:「鴛鴦之事還望玉兒不要介意,大伯並不知她早已是你的人。」
「大老爺說哪裡話,應該是侄兒的不是!」
拱手還禮的寶玉心中詫異頓生,這般委曲求全可不像賈赦平日的作風。
「玉兒如此說,我就放心了!」
賈赦撫鬚微笑,隨即的話語化去寶玉心中迷霧,他雙目放光道:「聽說玉兒與禮部侍郎石大人是好朋友,是否確有其事?」
石鈺與寶玉的關係盡人皆知,寶玉自然不可能說不知道,隨口回應的同時已經隱約猜到答案。
果然,賈赦聲調一揚,充滿期待地道:「石大人如今貴為禮部侍郎,公務繁忙,那紅樓香煙的事物必然無暇打理。近日賈薔正巧空閒,想謀個差事,玉兒你是紅樓當家,能不能讓薔兒到店裡幫石大人的忙?」
寶玉一邊臉露自然微笑,一邊暗自咒罵:這老傢伙還未當上家主就想玩花樣了!他媽的,倒下一個忠順王又來一個賈赦,這天下的貪楚小人真是太多啦!寶玉暗自不屑冷笑,經賈赦這一提醒,他終於想起另一個自己還是禮部侍郎,可他除了接官印時去過一次禮部外,至今還沒有享受過做官的樂趣。
「大老爺放心,過幾日我就跟石兄弟說說,沒問題的。」
「好、好……大伯沒有看錯你!」
賈赦見寶玉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見四下沒有太多閒人,竟然自懷中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寶玉。
「玉兒,這玩意兒真是好東西,真後悔以前沒有及時發現。」
一番閒聊過後,意興索然的寶玉在即將失去耐性前藉故離去,而目的得逞的賈赦也是歡天喜地,看著寶玉的背影更加輕視。
「唉!」
寶玉望著女眷群中的姐姐妹妹,不由得大生感歎,他的計劃很完美,但卻引來眾女的哀傷悲泣,覺得罪大惡極。
賈家眾女中,迎春雖然知道真相,但她也知道那可是誅滅九族的欺君大罪,所以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敢鬆口,反而成為最難受的人。
眾姐妹全都無精打采,更沒心情與寶玉嬉戲玩耍。
寶玉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自受,再次一聲無奈歎息後,他最後望了林黛玉、薛寶釵諸女一眼,隨即走向角門。
「玉兒,你等等!」
柔媚的呼喚讓寶玉剎那間心神振奮,回身一看,是薛姨媽在李紈陪同下疾步追上來。
鳥語悠揚,花香醉人,寶玉只覺得從地獄來到天堂,心想:難道是美人兒姨媽知道我寂寞,所以要來安慰我?嘿嘿……
因喪禮之事,薛姨媽與薛寶釵、香菱暫時回到大觀園,不過人來人往,難與寶玉有私下相會的時間。
「姨媽,您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您啦。」
寶玉強自抑制情慾,但出口之言還是瀰漫著隱晦的激情,並情不自禁走向薛姨媽。
「玉兒,『姨媽』也想你!」
薛姨媽雖也情潮激盪,但李紈在旁,她可不敢有半點放肆,急忙用加重語氣的話語提醒寶玉小心為妙。
「嘻嘻……」
李紈倒未多想,一如既往調侃道:「你看我沒說錯吧?寶兄弟看到你肯定比見到他娘親還激動,你早就該搬回來了。」
心虛的薛姨媽強自展顏一笑,含蓄給了寶玉一記白眼秋波後,平靜的轉移視線,道:「玉兒,你蟠大哥要到關外散心,他想在走前與你見一面。」
「好啊!」
寶玉爽快答應下來,隨即唏噓地問道:「不知蟠大哥心情好點沒有?」
「唉!蟠兒已經是這樣了……不過這樣也好,否則他總有一日會被那群狐朋狗友害死。」
薛姨媽談到一向惡霸的兒子,心情總是特別矛盾。
「姨媽如果沒事,不如明兒一早帶我去見蟠大哥吧?」
寶玉心中情懷激盪,對於薛姨媽發出激情的邀約。
薛姨媽芳心一顫,只覺得一股熱流憑空突現迅猛衝入幽谷,使玉門變得泥濘不堪。
「好啊,明兒一早姨媽在府門口等你。」
「紈姐姐,蘭兒進來身子可好?」
寶玉得到薛姨媽含羞帶怯的回應自是志得意滿,隨即將心神轉到李紈身上。
「蘭兒近日開朗許多,他可是整日念著你這二叔。」
說著,李紈的玉臉閃過淡淡的疑惑,不明白賈蘭怎麼突然與寶玉關係那麼好,忍不住問道:「你給蘭兒灌了什麼迷湯,他與賈環整日都說你的好處?」
「呵呵……」
寶玉發自真心喜形於色,不過卻不敢說出實話,只能用傻笑朦混過關。
寶玉一直在私下派人帶賈蘭與賈環出府四處玩耍,可這件事若是讓李紈知道,還不將他恨到骨子裡。
「二叔!」
稚嫩的童音透出濃濃驚喜,正被談論的賈蘭甩脫丫鬟的手大步衝上前,縱身就跳入寶玉的懷中,緊跟其後的賈環雖沒有這般激動,但也是緊抓寶玉的衣袖,大為興奮。
「欸!」
寶玉俯身摸了摸賈蘭的頭頂,純真孩童之心讓他備感輕鬆,當長輩的自豪油然而生,道:「來,讓二叔看看長高沒有?」
「二哥,你還有沒有新奇玩意兒?上次給我們的好東西已玩膩了。」
賈環年歲更大,一句話就說出寶玉的小手段。
「寶兄弟,你這樣會寵壞小孩子的!」
李紈芳心悄然生出一絲不快,還有一點失望,她一向嚴厲管教賈蘭,她可不想賈蘭從小就沾上玩樂的壞習慣。
壞了!李紈眼底的埋怨並未逃過寶玉的法眼,他心中暗恨,不由得大罵賈環:自己明明叫他不要洩露,他反而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說出來。
但寶玉絲毫沒有慌張,而是高高舉起賈蘭擋住李紈的目光,隨即給聰明的賈蘭眨了眨眼,然後面不改色地笑道:「紈姐姐多慮了,這是我給蘭兒他們勤奮唸書的獎勵,只要他們達到夫子的要求,我就送他們一件禮物,這樣也算獎懲分明,對不對?」
「是啊!」
聰慧的賈蘭立刻看懂寶玉的眼神,毫不猶豫地道:「母親,孩兒專心苦讀也應該有點獎勵,而且您放心,二叔說了,讀書識字才能懂得做人的道理,孩兒不會忘記!」
「你這孩子!」
李紈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對自己錯怪寶玉不禁心生歉意,邁步上前伸手接住賈蘭,道:「來,到娘親這兒來,不要鬧你二叔了。」
說到這裡,李紈話鋒一變,沉聲道:「寶兄弟,是嫂嫂錯怪好人,蘭兒的事讓你費心了!」
寶玉將賈蘭送入李紈的手中,交接之際,大手「無意」的不輕不重在李紈的皓腕上一滑而過,道:「紈姐姐怎麼也這麼見外?我這做二叔的當然應該好好教導蘭兒,賈家將來還要靠他光宗耀祖呢!」
「唔!」
叔叔誇獎侄兒本是普通的話語,卻猶如巨石砸入水面般,蕩起李紈心海的層層波瀾,頓時心房一酸,不禁又想起亡去的相公。
「環兒,你這野小子又跑到哪兒了?」
趙姨娘焦急的呼喚聲在人群中響起,循聲而至的她還未走近,已忍不住眼中一亮,道:「寶玉,原來環兒在你這兒呀!」
看在探春的面子上,再加上趙姨娘已脫胎換骨,寶玉對她也露出友善的微笑,他故意迎上去,距離李紈遠了一些,這才親切地道:「姨娘,多日不見怎麼消瘦了?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我說。」
「沒什麼,大家待我都很好!」
趙姨娘發自真心的向寶玉感激一笑,但眼底一縷幽怨卻悄然湧現。
寶玉隨口之言無意中挑起趙姨娘的心事,自賈政重傷後,她就變成有實無名的寡婦,再加上她只是沒有娘家背景的側室,一干姑娘主子不討厭她,下人們的態度卻有了變化。
趙姨娘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又處處不得意,當然會大覺委屈。
「環兒,不要賴著二叔,今兒又不好好唸書。」
趙姨娘上前欲將賈環抓過來,她這兒子可比賈蘭頑劣許多,身子一晃就閃到寶玉的身後。
「啊!」
收勢不住的趙姨娘一下子撲空,她又一腳踩在碎石上,嬌軀就此突然失去平衡,倒向寶玉。
「姨娘小心!」
大庭廣眾之下,寶玉大手一探一推,恰到好處地扶正趙姨娘,動作之快無人能看清楚。
「環弟別鬧,聽姨娘的話,否則下次就沒有獎勵了!」
寶玉面色不變,無比自然地回身將賈環牽到趙姨娘面前。
「二哥,我把三字經背完才出來的。」
賈環雖然一臉埋怨,但在寶玉大棒加糖果的政策下還是乖乖受教。
不知趙姨娘還未從摔倒的驚嚇中恢復,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她臉色通紅、木然呆立,竟然連賈環的抱怨也似若未聞。
「那背來聽聽!」
寶玉知道這同父弟弟天生不是讀書的料,也想看看自己的教育方式有沒有效果,更想在李紈面前風光一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
賈環果然視寶玉的話語為聖旨,大出意料地朗聲背誦起來,雖然不是倒背如流,但也背個一字不漏。
「呵呵……好!好小子!明兒哥哥帶新玩意兒回來!」
寶玉不由得大為歡喜,李紈、薛姨媽、趙姨娘三女眼中的崇拜讓他為之飄飄然,心想:原來為人師表的感覺這麼好啊!
「寶兄弟,想不到你這麼會教小孩子唸書!」
李紈芳心的震撼全寫在臉上,感歎中透出濃濃期待:「學塾的夫子近日有事回鄉,不如你抽空來教蘭兒。」
「我也要二哥當夫子!」
未待寶玉同意,賈環已搶先嚷道。
小孩爭風吃醋的天性顯露無疑,讓一干大人不由得為之啞然失笑。
「既然紈姐姐有命,弟弟當然聽從。」
寶玉外表平靜,內心則是一陣狂喜,他在賈蘭與賈環身上下了那麼多苦功,目的自然不是想當什麼好老師。
賈蘭與賈環聞言歡呼雀躍,小腦袋瓜已經幻想寶玉帶他們滿街亂逛,但身為母親的李紈與趙姨娘感受卻大大不同。
寶玉眼中的火熱雖然一閃即逝,卻被李紈無意之間看到,心房一驚,人妻警鐘立刻悠然長鳴,眼簾向下一垂,目光再也難以平靜,並不停懷疑自己的直覺,心想:寶玉那麼出色,身邊又有那麼多美麗的女子,怎會對自己這個寡婦有非分之想呢?再說自己可是他的親嫂嫂,不會的,寶玉不會有那種念頭。
趙姨娘沒有看到寶玉的眼神,但她對寶玉的企圖卻無比肯定,因為寶玉「救」她的那一刻,留在她乳峰上火辣辣的感覺至今猶存,那羞人的酥麻、酸脹已經湧入她小腹下。
「嗯……」
趙姨娘微不可察地呻吟一聲,她已經好久沒嘗過這種火辣辣的感覺,看著寶玉離去的背影,目光突然變得迷離起來。
迎著淡淡的暮色,寶玉拖著長長的影子回到怡紅院。
每當想及明日的約會,寶玉胸中的慾火就會劇烈燃燒。
好久沒有與姨媽親密了,還有不知香菱想通沒有?嗯,明天一定要狠狠征服姨媽,讓她在香菱耳邊多說我的好話,嘿嘿……念及此處,寶玉呼吸一蕩,不由自主加快腳步撲向後院諸女。
「啊!」
慾火焚身的寶玉剛跨入後院角門,就與鴛鴦撞個正著。
鴛鴦避之不及,本想往旁邊移,不料寶玉大手一橫,就將她抓入懷中。
「鴛鴦姐姐,我們還真是有緣!」
「你……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鴛鴦雖然住進怡紅院,但寶玉身邊女人太多,而且她又面子薄,生怕被襲人等女取笑,所以這幾日一直躲著寶玉。
可該來的總會來到,美食就在嘴邊,寶玉怎會白白放過?
「嘿嘿……幹什麼?當然是想與鴛鴦姐姐秉燭夜談。」
盡職盡責的大色狼果然演技不凡,一臉壞笑向瑟瑟發抖的小羔羊逼去。
鴛鴦的臉頰上嫣紅流轉,心中只有羞怯,沒有害怕,羞聲道:「二爺,別鬧了,老太太派人傳話,要我回去伺候,她還等著我呢。」
鴛鴦本能地預感到不妙的處境,急忙抬出賈母做擋箭牌,隨即又充滿情意地道:「我剛來,不想讓姐妹們嫉恨我,襲人她們已經等你很久,你還是快進去吧!是你的總是你的,人家又不會跑。」
鴛鴦已經表明態度,而且還十分為寶玉著想,如此細心體貼絕不在襲人之下,不過此刻寶玉慾火升騰,他只想現在,不管以後。
未待鴛鴦的情話說完,寶玉大手一摟橫腰托起鴛鴦,強健的雙臂再往上一提,就像土匪搶親般將鴛鴦扛起來。
「啊,寶玉,放我下來,壞蛋、淫賊、大色狼!」
情急之下,鴛鴦不顧上身倒伏至寶玉的後背,一雙粉拳捶打著寶玉的後背。
雖然鴛鴦不停捶打著寶玉的後背,可卻連蚊子也打不死一隻,倒更像為寶玉捶背按摩,安慰他「工作」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