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三十四章

  漂蕩了一會,我感覺到水面水流的速度似乎減緩了一些,但水下的水流速度卻沒有變化,而且水下彷彿產生了一種向下的吸力。我一思考,立刻明白了,這一段在地下溶洞的河段到頭了,水面的前方有石壁,而水道在石壁之下……

  我連忙再次調整了身體的姿態,把腦袋縮了回來。雙手伸到前面,反向划水。片刻後,我的手便接觸到了堅硬的石壁。因為提前做好了準備,我避免了同石壁突然的撞擊。我撐著石壁,休息了片刻。呼吸了一大口空氣後,腦袋向下,又一次潛入了水中。順著石壁和水流鑽進了水下的洞窟當中。然後順著水流的方向快速的游動。游動中,我隱約的感覺到,水流的方向似乎是向上方在延伸。明白了這點,我又是一陣狂喜。這意味這這條地下水脈極有可能會最終匯聚到地上河流中。若是如此,只要順著水流走,順利逃走幾乎是必然的。唐先生在這個問題上,居然又賭對了。

  不過雖然意識到逃生的路線應該是正確的。但我心裡有數,路線看來是沒錯的。但前提是,我能支撐到地下水脈和地上河水流交匯的地點。所以我只能竭力堅持著自己閉氣的時間。當確實支持不住了的情況下,我才艱難的拿著氧氣瓶補充一口氧氣……

  就這樣,靠這手中這瓶也不知道還剩多少的氧氣瓶,我艱難的在水中潛行了足有將近十分鐘之久。就在我感覺瓶子裡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我本人快要絕望的時刻。我忽然感覺頭頂的岩石消失了,視線也感覺到了上方的水域透出了一絲白亮的光線。

  我當即不顧一切,掙扎的向上方水面游去……

  頭部探出水面的瞬間,我立刻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起了空氣。而吸入空氣的同時,我臉上的積水也流入了口中,導致我在吸入空氣的同時也喝了一大口水。因為這個原因,我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四周隨即傳來了我咳嗽的回聲。緊接著,我聽見了好幾個人的喊聲……

  「又出來一個……」

  「在那邊……」

  「是平哥……他也出來了!」

  我從劇烈的咳嗽當中緩過了氣。仔細一看,不遠處水邊的水灘上。有人點燃了火堆。兩個身影從火堆那邊朝著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直接跳進了水中。

  「得救了……」意識到自己終於從水底挺過來的我此刻一邊朝著火堆的方向游去,一邊藉著火光觀察起了此刻自己所處的環境。

  此刻的我正處於一座天然的巨大溶洞當中。地下水脈在這裡形成了一座水潭。我能感覺到水流依舊在緩慢的朝著某個方向流動,這裡應該只是地下水脈的一處轉折點。

  很快,兩個人影游到了我的身邊,兩個人合力將我拖上了滿佈碎石石子的水灘。趟在河灘上又喘了幾口氣,我才辨認出了將我拉上河灘正是盧老三和羅鎮東等二人。

  我勉強笑著和兩人打了個招呼。隨即便聽到了唐先生的聲音。「好了,嚴平也到了,再等半個小時。如果再沒有人出來。我們就出發。」

  聽到唐先生如此說。我連忙轉身向坐在我旁邊的盧老三詢問道。「有人沒在這裡麼?」

  盧老三回答道。「還少兩個人了。」

  我連忙詢問是誰?當盧老三嘴裡說出了兩個我極為生疏的人名後,我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對我而言,隊伍當中最關心的自然是強子和周靜宜這兩個跟我一塊進入坑道的夥伴,再其次便是路昭惠,我也不理解為什麼,我在不知不覺中對這位「阿姨」產生了某種關心和親密的感覺。而唐先生自不用說,他可千萬不能出事,他要出了什麼事,我們這夥人也就失去了領導和帶路人,誰知道他不在了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除了以上這四個人外,和我相對親密的盧老三和羅鎮東現在看來也都沒事。不過我忽然想到強子居然沒有主動跳下來水來接我,這有些不合情理。隨即開口問起了強子的情況。

  「強子點背,在下面水洞快要出來的地方,腦袋撞了石頭。當時就暈了過去……」盧老三苦笑著向我解釋著。

  看到我大吃一驚的樣子,盧老三連忙又補充道。「好在周小姐水性比我們預料的好的多了,強子撞暈後,她居然拖著強子游到了水面。現在強子在火堆邊上躺著呢。路太太剛才幫他檢查了一下,說他應該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了,應該沒大問題了。」

  聽到盧老三如此說,我立刻起身跑到了火堆旁邊,在同火堆四周的人點頭招呼了一下後,便坐到了昏迷當中的強子身邊查看情況。路昭惠此刻正坐在強子旁邊,見我擔心強子,便又出言向我說明了一下強子的情況。再得到了路昭惠親口確認後,並意識到強子呼吸均勻後,我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隨即轉身走到了唐先生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溶洞當中沒有木柴,唐先生等人生火的材料是隨身攜帶用來野營做飯而準備的甲烷。不得不承認,李朝等人對於這次盜墓行動準備的非常充分。幾乎所有的野外生存所需要的物資他們都考慮到了,這些甲烷塊即使被水侵泡之後也不影響任何的使用。

  唐先生見我坐到了他的身邊,隨手遞給了我一根香煙。見到香煙,我很吃了一驚。「沒被水侵濕?」

  唐先生從胸口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金屬打火機和煙盒,一邊替我把煙點上,一邊擺弄展示著兩個東西同時解釋道。「幾年前香港一個老闆送我的,德國貨,很高級,能防水,所以一直帶在身上了。」

  見到唐先生有煙,週遭的盜墓者們一擁而上把唐先生圍在了當中,此時的唐先生顯得頗為隨意,毫不吝嗇的將煙盒中的香煙分發給了眾人,然後自己將最後一支點燃吸了一口道。「到了這裡,我們應該算從那座地宮裡逃出來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了。剛才我讓他們在周圍轉了轉,發現了好幾個溶洞通道。你覺得我們是繼續潛水順著地下水脈找出路,還是試著走溶洞?」

  我想了想回答道。「之前決定走水路是沒辦法的事了。這一路潛過來,我們的氧氣也都所剩無幾了。誰知道這地下河還有多遠才通到地面的河道?據我所知,鳳凰山這邊其實也是雲霄山延伸出來的一條小山脈了。整個雲霄山脈地區內的溶洞四通八達,很多都能通到外頭的。既然這裡有溶洞通到其他地方,我覺得可以試著走一走了。要實在都是死路出不去,我們再返回來到這裡潛水走水路也不遲。」

  唐先生隨即開口詢問了我一些關於雲霄山脈地區溶洞分佈的大致情況後點了點頭道。「你是本地人,對這裡的地理情況比我們熟悉。這裡你說了算,我們是死是活,都賭你身上了。」

  說完,唐先生出聲將人召集到了火堆四周,將他和我的談論結果通知了大家。再確認無人異議後,便命令眾人收拾東西出發。

  盧老三遲疑了一下詢問道:「不等那兩個人了?」

  唐先生歎了口氣道:「嚴平是最後下水的。他都到了,那兩個都還沒出現。你覺得他們生還的機率還有多少?」

  唐先生的話音剛落,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了過來,眾人一聽,一個個都變了臉色……

  女子的歌聲!竟然是和之前在地宮當中傳來的《株林》一樣的女人的歌詠聲。

  這一下,盧老三什麼話也不說了,提起了背包,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盞之前下水前經過防水包裹後尚能使用的礦燈用於照明,同時招呼著身邊的兩名盜墓者,迅速衝向了距離這裡最近的溶洞當中,前去探路。其他人也都連忙收拾起了東西,快速的跟了過去。此刻只有唐先生和我還保持了比較冷靜的心態。在唐先生的吩咐下,羅鎮東承擔起了背負強子的工作,周靜宜和路昭惠兩個女人相互攙扶著,在多數人的簇擁下走在當中。

  當所有人都進入溶洞後,唐先生方才拉著我跟在了最後面。進入溶洞後,唐先生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發現沒有,這似乎不是我們之前聽到的那首歌謠吧?」

  我一邊走,一邊仔細聆聽著聲音的節奏和分段。聽完了幾截後,我點了點頭道。「在地宮裡我們聽到的應該是詩經裡的《株林》那首歌了。現在聽到的這首明顯不是了。四個音節一頓,每段曲調十六個音節,一共三段,三段之後開始重複,不過我聽不懂唱的是什麼?」

  唐先生聽了我的話,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你是說,你能聽出來之前唱的是《株林》那首詩?」

  聽到唐先生如此詢問,我紅了紅臉。因為實際上我哪裡聽的出這聲音唱的是什麼?之前之所以推斷是《株林》那首詩主要是因為李老闆他們剛好撬開了篆刻了《株林》詩詞的那塊石碑,而正巧那聲音的音節又和《株林》一詩的章節文字吻合,所以我才推斷那些女聲詠唱的應該是《株林》一詩了。

  我說明了我判斷前一首歌是《株林》的理由後,唐先生並未提出異議,反而不停的點頭,對我的推測表示了認可。

  「你推測的很有道理。音節吻合,而且株林出自《陳風》,夏南原本就是春秋時期的陳國,那些聲音詠唱的是《株林》極有可能了。你覺得現在這聲音應該是唱的那一出?」

  此時,那聲音越來越弱,證明我們距離聲音發出者的距離越來越遠,我心理也隨之安定了下來,如此一來,也就有了對此時聽到的詠唱聲進行分析的精力。「四個音節一頓,說明這首歌是四個字一句的。每段曲調十六個音,說明一段詩詞是四個句子、十六個字。三段重複,說明這首詩一共有三段。總共四十八個字。詩經裡,符合以上條件的詩歌很多了……」

  唐先生隨即補充道。「前兩段,十六個字中的第三和第四個字還有第七、第八個字應該是相同的……」

  我在腦海中思索著,嘴裡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每段開頭三、四兩字相同的詩很多了,比如秦風裡的《國風》,三段章節,每段開頭第三第四兩個字都是相同的:第一段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第二段是,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第三段是,蒹葭采采,白露未已……不過《國風》這首詩歌每段結尾時五個字,就是五個音節了。肯定不是我們現在聽到的這首了……」

  唐先生也在思考著,聽到我否定了《秦風、國風》這首後,隨意的說出了他的想法。「肯定不是秦風了,秦風都是秦國的詩歌。之前那聲音吟唱的《株林》是陳國的詩歌,現在這首,很可能也是陳國的詩歌……」聽到唐先生的分析,我楞了楞,腦子裡回憶著自己知道的春秋時期陳國的詩歌。最後搖了搖頭。詩經當中陳國流傳下來的詩歌並不多,記憶當中似乎只有大概十首,全部都記錄在《陳風》篇章當中,雖然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但似乎並沒有符合之前條件的詩歌了。而我之所以記得《株林》一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株林》一詩隱含的「桃色」信息以及文字的幽默。想到此處,我忍不住又聯想到了夏姬……

  「也不知道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歷史上的那個著名蕩婦夏姬了……我記得夏姬是鄭國人了,出身高貴,貌似還是公主……對了……鄭國……鄭風……」

  此刻我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再仔細一比對,我不禁脫口而出。「難道,難道現在我們聽到的這首是《風雨》?我想想……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聽我念誦完了《風雨》一詩,唐先生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沒錯,就是這首歌,字數、段落還有前兩段三、四、七、八一共四個相同的發音都對上了……」

  此時,吟唱的聲音已經徹底聽不到了。我和唐先生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意識到了對方表情當中的詫異。

  「我記得這首詩是首情詩啊?好像是說女人見到了自己幻想當中的意中人的意思!那聲音突然唱這首詩什麼目的?」我首先開口問道。

  唐先生臉上的肌肉抽縮了一下道。「我也不明白了。現在我們總算離開了那個地宮了。現在別管其他的事了,找到路從這山腹中間出去才最重要。我們剩餘的東西,支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唐先生如此說,我意識到他此刻似乎不願意繼續就這個問題和我交流下去了。便也就跟著住了嘴,只是和他並排默默的行走在隊伍的最後。

  我和唐先生在後面沉默不語的跟隨,前面隊伍中的人員在那「恐怖」的吟唱聲徹底消失後卻逐漸恢復了生氣。居然一邊走,一邊有人小聲交談起來。周靜宜和路昭惠兩個女性之前在隊伍當中或者出於女性自身的矜持、又或者是因為自身所處的社會地位的不同,極少同這些在社會最底層內討生活的盜墓者們交流。而現在則因為一同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彼此間的關係拉進了許多。居然和羅鎮東這些盜墓者一邊走,一邊隨意的交談了起來。即便是盜墓者們在言語中隱含了些許調戲的意味,兩位女士也都並不在乎。路昭惠終究還顧慮著自己年齡的原因,言語當中維持著年長者的含蓄,周靜宜則越到後面越有些肆無忌憚,甚至毫無顧忌的和幾個盜墓者調笑起來。

  我跟在後面,沒由來的感覺到了一絲酸溜溜的味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沒有任何理由或者資格對周靜宜此刻的行為說三道四。因此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一般的視而不見了。

  開路的盧老三顯然擁有豐富的野外生存和探險經驗。即便是在他之前從未踏足過的這片地下溶洞群當中,也能夠帶著眾人順利的尋找到最為合適以及合理的前進道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經過了許多分岔。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隱約的流動,同時比之前也清新了許多。這證明盧老三正帶著眾人不斷的接近出口的位置了……

  此時前方傳來了某個盜墓者驚喜的叫嚷聲。我和唐先生對視一眼後,加快速度追趕上了隊伍的其他人員。只見盧老三興奮的拿著一個骯髒破損的塑料礦泉水瓶向我和唐先生以及其他人員展示著。「剛剛在地上發現的!」

  見到這個破塑料瓶,唐先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們沒有走錯路。這裡有這個,就說明曾經有人從外面進到過這個地方。我估計附近就能找到出口……」剛說到這裡,唐先生忽然身子一歪,整個人軟癱到了地上。眾人大吃一驚,一擁而上圍到了唐先生的身邊。路昭惠擠進人群當中,連忙按住了唐先生的脈搏。過了一陣後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唐先生失血過多,體力透支嚴重。之前恐怕都是憑著意志力一直在堅持了。現在應該是確認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出路出去了,所以精神一鬆懈就暈過去了。」

  「那有沒有生命危險?」包括盧老三在內的盜墓者們急忙詢問起來。

  「要能及時送到醫院治療應該沒有問題。若是時間拖太久的話,不好說了。」路昭惠在確認了唐先生的狀況之後,站了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群龍無首般的眾人後,皺了皺眉頭,想了片刻後,開始了發號施令。

  「盧老三,你繼續探路,爭取盡快找到溶洞的出口了。」說完,轉頭看了看我詢問道:「嚴平,你還撐的住麼?能背著唐先生繼續走麼?」

  我點了點頭,彎下身子,在盧老三的協助下,將唐先生背到了身後。

  其餘的盜墓者見到我和盧老三不聲不響的都接受了路昭惠的調遣,又想到路昭惠是此次行動的僱主李朝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講同樣是他們的僱傭者後,無形當中也就默認了路昭惠此刻取代唐先生領導地位的現實。

  路昭惠有條不紊的安排了行進的隊列。一行人隨即再次出發。

  因為唐先生的暈倒,原本稍稍恢復了一些的士氣似乎受到了一定的打擊。儘管眾人都清楚,發現塑料礦泉水瓶意味著距離出口不遠了。但卻沒有人為此感覺到歡欣鼓舞。行進的隊伍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探路的盧老三似乎受此影響頗為嚴重,之後連續帶著眾人走錯了幾條死胡同。路昭惠對此也無可奈何,只得臨時讓大伙停頓了下來,讓大傢伙休息恢復體力,同時也是為了讓盧老三調整狀態。不過看著盧老三垂頭喪氣、喪魂落魄般的情形,路昭惠意識到短時間內想讓他恢復到之前的那種心理狀態當中似乎不太現實。隨即將求助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面前。對於她而言,除了盧老三之外,其他那些桀驁不馴的盜墓者恐怕是喊不動的。現在在場的人員當中,也就只有我算是她暫時可以信賴而且依靠的存在了。

  我見狀也不推脫,隨即站了起來。「那這樣,我負責探路了。大傢伙趁現在先休息一下,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了。」說完,我提了礦燈,朝著前方未曾探索過的洞穴方向走了過去。

  其餘的人或者是因為疲倦,或者並不認為我探路會有什麼不同,一個個都懶洋洋的坐著發呆一般。倒是周靜宜見我起身,忙著跟了過來。不過我隨即轉身阻止了她的跟隨。

  「大傢伙的情況不是太好,路姨一個女人留在這裡不合適了。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裡陪著她。」

  周靜宜聽我說的在理,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又返身走回到了路昭惠的身邊。我方才轉身朝著洞窟深處探索前進。

  沿著洞窟前進了一段路程後,一個岔路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站在路口處,仔細的感受著前方兩個洞口的氣流狀態。就在我無法準確判斷那條道路可能離出口更近而猶豫不決,同時拿著礦燈朝著兩個洞窟內輪流來回照射的時候,我猛然發現礦燈的光束照射到了左邊洞窟內出現了一抹白影。

  或者因為之前經歷了太多可怕和恐怖經歷的原因,此時我的神經已經處於了一種麻木的狀態。我幾乎是木然的抬手再次照亮了白影所在的位置。結果卻詫異的看見白衣女子居然又一次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此時的白衣女人帶著微笑的表情注視著我。她此時似乎已經知道我聽不懂她的語言了,所以只是不斷的向我做著手勢……右手不斷的擺手,左手伸出手指不斷向側面伸縮。

  因為身心的疲憊,我呆呆的看了好半天方才理解了白衣女人此刻手勢的含義。

  「你是說,左邊這條路不通?右邊才是出去的道路?」我試探的詢問道,但同時又想起白衣女人未必就能聽懂我的語言,所以我也伸出右手指向了右邊的通道,同時注意著白衣女人的表情。果然,白衣女人見我用手指指向右邊通道後,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朝著我連連點頭。

  我此刻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就照著白衣女人的指示轉身走進了右邊的洞穴當中。

  走了沒幾步,白衣女人快速的從我身後趕了過來,超越我後,逕直走到了我的前方。側著身子,一邊向前移動,一邊不斷的朝我招手。我明白她是叫我跟著她前進,我也不理解我此刻為何會對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甚至都弄不清是人是鬼的白衣女人產生了某種信賴。就這樣跟著她前進了一段路程。這期間又經過了兩個岔道,我雖然感覺自己此刻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基本的意識和思維並未喪失,在經過岔路的時候,還是在岔路口用攜帶的瑞士軍刀刻畫了記號。

  當轉過第二個岔路,並前進了十幾米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座空間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當我用礦燈大致觀察了一下溶洞當中的情形後,我當即呆立在原地驚訝的瞠目結舌……

  「這,這怎麼可能?這座溶洞!這座溶洞不就是之前林美美母子兩人逃進雲霄山脈藏匿的那座溶洞麼?」

  我急忙衝到了溶洞中央的位置,用礦燈四處照射!此前我和葉彤、王烈兩人在這裡同林美美戰鬥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折斷了的鐘乳石、林美美母子藏匿時遺棄在這裡的諸如礦泉水瓶、食品袋之類的生活垃圾一一呈現在了我的眼前。不過溶洞中央地面原本刻畫著的那些符號痕跡、分佈在四周的蠟燭還有林美美母子為棲身而搭建的野營帳篷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不用猜也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都是葉彤收拾乾淨的。

  當我回過神來再看時,白衣女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此時的我顧不上去考慮白衣女人究竟跑到哪裡去了,而是立刻朝著原先記憶當中這座溶洞的出口位置狂奔而去。

  片刻之後,我大口的呼吸著山野間清新的空氣,抬頭仰望著深邃夜空當中璀璨的星光。之前經歷的一切對我而言彷彿就是一場噩夢一般!我忍不住站在洞口放肆的仰天狂笑起來!

  「我嚴平還活著!老子他媽的活著從哪個鬼地方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