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通之後,我主動的自報家門。「你好,請問是松前製藥廣告部的周先生麼?我是XX雜誌編輯部的嚴平。」電話那邊傳來的竟然是一個非常動聽的女性聲音。
「周先生沒有,我是周女士了,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呢。」聽到這個聲音,我忽然有轉身衝進主任辦公室吐他一臉口水的衝動。這傢伙就在紙條上寫了一個姓氏和電話號碼,連人家是男是女都沒有搞清楚就讓我聯繫對方。
不過電話那頭的周姓女子似乎並不介意我此刻出現的錯誤,反倒用頗為輕鬆的語氣將之隨口帶過。我也就乾脆刻意忽略了這個錯誤。
「是麼?那抱歉讓你久等了。編輯部主任要我聯繫你,徵求一下下期雜誌戶外運動專欄有關內容的問題。不知道你有哪些具體的要求沒有?能不能現在就給我一些相關的建議呢?」
「嚴編輯,你不覺得在電話裡討論這個問題過於輕率了一點麼?」電話那邊的女人很明顯意識到我是在敷衍她,不過很顯然,對方有著良好的教養,即便明白這點,至少在語氣方面,依舊保持著克制。
「哦,這樣啊。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見面後詳談?」
「是的,因為關於你負責的這個專欄頁面,我們公司這邊也提出了很多要求。有些情況我還是需要見到你本人後才可以對你解釋清楚的。」聽到女人這樣說,我知道見一面恐怕必不可少了。想著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製作,越早和對方見面瞭解對方的要求,我才有充足的時間應付。「那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見我了。我這邊倒是隨時都抽的出時間的。」電話那邊的女性倒也乾脆。「我現在公司這邊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出不來。不知道安排晚上見面你覺得合適麼?」
「晚上啊?也行了。」
「那就晚上八點,吃了晚飯之後,在城南彌賽亞酒吧見面。到了之後,電話聯繫。」說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感覺上應該是個乾脆利落的人,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應該會比較容易吧。」雖然對於那個松前製藥公司安排專人監督我的工作感到反感,但我已經無法回絕對方要求的情況下,只能寄希望於監督者是個容易相處的存在了。
挨到了下班時間,想著八點和那個姓周女人的約會,我也就放棄了回家的打算,在編輯部隨便找了家小館子應付了一下後,便早早的來到了彌賽亞酒吧。雖然約定時間是八點,不過在酒吧喝點飲品多等些時間對我而言也不算什麼。何況對方是女性,即便出於起碼的禮節,也應該是我這個男人先到,然後等待她的蒞臨了。
彌賽亞酒吧在城裡名聲頗大,不僅僅因為此地被城內熱愛夜生活的男女視為艷遇和約炮的天堂,更因為這座酒吧足夠大,除了包間和吧檯之外,酒吧中心還設有舞池和一個弧形的演藝台。也就是說,這裡名為酒吧,實際上反倒更像是一個夜總會或者慢搖吧。
我進入酒吧的時間雖然還只是黃昏十分,但舞池中的演藝台上已經開始了表演。一個戴著蝴蝶面具,除了身體要害部位有所遮擋外幾乎全裸的女子正在演藝台邊緣豎立的鋼管旁扭動著身軀,距離演藝台最近的幾張桌子也早已被人所佔據。
我是來這裡是和別人談工作的,自然也就沒有興趣跑到中間去湊熱鬧。相反的,我選擇了一個距離舞池最遠的座位坐了下來。向酒保要了幾瓶啤酒和兩份小吃後,一邊拿著手機看看新聞,一邊喝啤酒消磨時間。
過了沒多久,演藝台上的暴露女子表演完畢從台上走了下來,在周圍男性觀眾圍觀當中朝著我坐的方向走了過來。我坐的位置側後方便是通往酒吧後場休息室的通道,因此對於這名女子的舉動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女子走到我身側的時候,隨手摘下了掛在臉上的蝴蝶面具,逕直朝著通道內走了進去。我隨意朝女子的臉上瞅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隨即凝固了。
「這、這怎麼可能?這傢伙居然在酒吧裡表演鋼管舞?」我呆滯的看著女子的背影,額頭上禁不住冒出了冷汗!因為剛剛從我身邊走過的女人的那張臉孔,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竟然就是在溶洞當中手持雙劍和林美美輸死搏鬥的那具女性活屍!
「不對啊……那個女人在和林美美搏鬥的時候,脖子都被林美美咬掉了半截,還有上身也被鐘乳石刺穿了一個大洞!這,這才幾天啊……身子竟然已經完好無損了?居然還戴著面具跑酒吧裡大跳艷舞?」清醒過來的我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任何酒吧內的人員注意到我,我立刻轉過身,順著後場通道跟了過去。
「這個女人是個死人,應該不會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吧?」我這樣想著,吊在對方的身後。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女子只是自顧自的行走,對於跟在身後的我沒有任何的反應。
女子沿著通道來到了懸掛著「備品間」標誌的房間門口,打開房門,跟著轉身走了進去。我見狀,急忙加快步伐來到了門口。不過就在我剛剛想要跨入房間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了我的咽喉部位。一個男人拿著匕首,堵在了門口,冷冰冰的說道。「哥們兒,這裡是演員換裝的地方,想找妹子,自己外面勾搭去……」
「我操……我他媽猜到就是你!」看清了男人的樣貌後,我嘴角上翹,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因為眼前的男人,正是在溶洞當中,把我從「盧松」的手上及時拯救出來的葉桐。
而葉桐此刻也終於看清了我的樣子,一時間驚訝的嘴巴張的老大。認出我後,葉桐把身子探出了門口,左右觀察了一下,確認通道內再無其他人員後,伸手把我拽進了房間。跟著關上了房門。
「奶奶的……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葉桐關上房門,張口詢問起來。
「約了人在酒吧裡談事情了。結果你這妹子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摘了面具,我看見了,就跟進來了!我說你這妹子用途還真多啊……除了戰鬥、殺人,還能上台表演鋼管舞……」聽到我如此說,葉桐居然紅了紅臉。「我這不是也要掙錢養家餬口麼?手上既然有這樣的資源,不用白不用了。」
「我看王烈挺有錢的,難道他不支援你一點?」我聽到葉桐如此說,倒有些意外了。難道作為同夥,王烈不在經濟上支援葉桐麼?
「合作歸合作,經濟上我們這些人都是個人顧個人的!我要向他開口要錢,他肯定會給,不過說實話,我有自己的尊嚴,也有自己賺錢的門道。開口求人不是我的習慣了。等你和我們接觸的時間長了,自然會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的。」葉桐聳了聳肩,顯得頗為瀟灑。
聽到葉桐如此說,我點了點頭,男人的有些自尊心是沒由來,便天然存在的。葉桐既然這樣說,很明顯,在經濟上,他是一個極端獨立的人,不會為了錢財的原因而向他人低頭的。
此刻,那個女人背對著我和葉桐,脫掉了身上最後的幾塊遮羞布,光著身子,旁若無人的拿了旁邊的一套服裝穿了起來。
看著眼前女性性感的背影,我禁不住感慨了起來。「要不是親眼見過她的厲害,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是一個死人!」
「不是死人,是活屍!我記得上次已經告訴你了。」葉桐隨即出言,糾正了我的說法。
「死人和活屍有區別麼?」我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的看著葉桐。
「屍分很多種了,一般人死了,大腦和身體都會一同死亡,那就是死屍;積累了屍毒、擁有了自我活動能力的屍體叫殭屍;活屍其實介乎於兩者之間。雖然沒了意識和思維,但身體卻是依然存活的。」經過了溶洞裡發生的事情,葉桐顯然已經將我看成了同伴,此刻倒是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那不是和植物人一樣?」雖然葉桐進行了解釋,但我覺得我還是不理解了。
「差不多,不過植物人終究還是人。而活屍是屍!植物人或者喪失了意識和思維,但大腦依舊是存活著的。活屍的大腦是已經死亡了的。所以才叫屍了。」葉桐解釋的更加詳細了一些。
「大腦死亡了,那她靠什麼指揮身體的運動?別告訴我是脊柱裡的反應神經啊?」通過葉桐的解釋,我弄明白了植物人和活屍之間的差別,但跟著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葉桐聽到了我的問題,驚異的看了我兩眼。「你的問題還真多啊?不過能想到哪裡去,你也是真聰明了!難怪韓哲和王烈對你高看一眼呢!你說的沒錯了……我之所以能控制她的身體,也是通過她的大腦了。我用特殊的方式保證了她大腦部分細胞的存活,然後用這少部分活著的大腦通過她身體裡正常的神經源來控制她的全部行動。」
「所以,上次她的脖子差點被咬斷的時候,你就只能冒險出手對林美美進行牽制了……腦袋一掉,神經中樞被切斷!你也就喪失了對她的控制了?」我一邊看著眼前的活屍穿衣服,一邊推測道。
「鐺鐺鐺!回答正確!加十分……」葉桐的兩撇小鬍子上翹,非但沒有因為我發現了活屍的秘密而震驚或者忌諱,相反倒顯得頗為開心。
換完了衣服的女活屍站在哪裡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新的指令一般。
我看著女人的背影,產生了一種憐憫的感覺。因此歎了一口氣,同時搖了搖頭。
「怎麼了?一臉傷感的樣子?」葉桐揚了揚眉毛。不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沒什麼了……只是覺得,死了,變成受人控制的傀儡。總是件讓人悲傷的事情了。」我淡淡的說道,也不在乎葉桐會是什麼感覺。
葉桐愣了一下,忽然伸手打了個響指。女活屍隨即轉過了身來,面對著我。
「我聽說你過去是記者了,想必見多識廣了。你仔細看看這個女人的樣子……」葉桐忽然如此說道。
「樣子?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葉桐此刻的用意。
「兩年前發生在杭州的女大學生毒殺雙親案,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葉桐皺了皺眉頭提醒著我。
「聽說過啊……等等……現在這個女人難道就是?」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女人的模樣,猛然警醒過來。
「沒錯,親手殺死自己雙親的,就是你眼前的這具活屍了!知道了這點,你還會為她覺得悲傷麼?」葉桐嘴角上翹,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盯著此刻面前那副美女的面容,覺得難以想像。「我兩年前看過相關的新聞報導。報導上說因為她父母干涉她自由戀愛,強行拆散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她在極度失落之下才……」
「你也是幹過記者的,新聞報導的情況是什麼你還不清楚麼?昨天本市晚報看了沒?你那個戰友和林美美的事情也被報道了!你沒注意報導的標題麼?《出軌的代價,最終導致家庭的慘劇》!光這標題,你就該清楚報導了些什麼內容了吧?」昨天晚報上刊登的關於盧志航和林美美案件的新聞報導我自然是看了的。看的時候我覺得如此報導理所當然。因為事件的真相即便我說出去,估計也沒什麼人會相信。將老盧的慘死歸咎於情感糾葛總算能給這個事情以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但此刻葉桐說起,我才意識到,我對很多事情的認知,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樣,輕易的就相信了新聞的導向了。「你說的沒錯了……嗯,對了,在出租屋裡林美美發瘋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那她現在?」我此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美美,跟著開口詢問起她的情況。
「你認識的那個林美美早就死了!現在這個只是個行屍走肉罷了。她和這個一樣,已經被我做成活屍了。不過,她的事情剛過去沒幾天,我可不敢帶著她出來賺錢。要被人認出來了,那麻煩就大了。這個,也是因為事情過去兩年了,很多人已經淡忘了杭州那件案子了,即便認出,估計也會認為只是長得相像而已。我才敢弄出來掙些個外快……」葉桐淡淡的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我抿了抿嘴。想著林美美最終是這樣一個結局,多少還是感到了一絲心痛。
「嘶……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那個女人有點念念不忘啊?」葉桐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臉上露出了惡搞的表情。「告訴你一聲,就算是活屍,除了大腦之外,其餘的身體可都是活的。女人能做的事情,活屍可都能做!雖然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買賣,但你不一樣,你現在算和我們是一夥的了。要是你想,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之後,我倒是可以把那具活屍送到你哪裡陪你一段時間了……當然了!不能免費,按日收費,你看怎麼樣?」葉桐越說,越像街邊拉人的皮條客。但當他看見我逐漸憤怒的表情之後,立刻選擇了退避三舍。
「得……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害怕的!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真沒那個意思,這事情我過去也沒幹過!要不然我何必帶著妹子跑這裡來賣藝啊……」見到葉桐服軟。
我一時濃重的呼吸方才平息下來,隨後出言警告道:「我知道你和王烈都不是平常人,我自己估計也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玩笑開得,有些開不得!林美美就算被你變成了活屍,但她是我朋友的女人。你要敢用她的身子像這樣替你賺錢的話,別怪我六親不認!就是知道你厲害,我也會跟你玩命的!」
葉桐苦著臉道:「大哥,你要這樣說,我當然可以照辦。不過我明著告訴你吧。我養這些活屍,那可都是要花錢的!活屍除了行為受我控制之外,其他方面和活人沒區別。一樣要吃要喝要睡覺甚至還要按時上廁所。養一具,等於養一個活人啊。要不把她們弄出來幹點事情賺錢,我自己也得跟著喝西北風去了。」聽到葉桐解釋,我呆了呆。「活屍也要吃飯?睡覺?」
「你以為啊!不吃飯,她們哪裡來的力氣行動?不睡覺,身體就得不到恢復!不排泄,消化後的殘渣一直在腸胃中累積,最後能把她們的肚子給撐爆了。說實話,我養活屍,等於養個妹子,養個女兒啊……」葉桐止不住的向我訴起苦來。我知道他的目的其實只為了我同意他用林美美的那具活屍出來賺錢而已。不過他最後說的這幾句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妹子?女兒?難道你的活屍全是女性沒有男性麼?」
「那不廢話麼!能製作成活屍的不都是女人了……男活屍?從古至今,就沒那個塑魂師成功製作出過男活屍了!」葉桐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聽到葉桐如此說,我意識到自己對於葉桐以及葉桐的活屍瞭解的太少了。「塑魂師」應該是葉桐這類能夠製作活屍的人的共同稱謂了。
就在我想要繼續追問瞭解下去的時候,我的手機響起了短信的聲音。我拿出來一看,是松前製藥那個周姓女人發來的。「我已經到了,你在哪裡?」我一看時間,居然已經8點過兩分了。雖然我很想繼續從葉桐這裡瞭解關於他還有王烈等人秘密。但想著自己此刻來到這家酒吧的目的,以及王烈即將歸來,我大可以直接找他詢問。
我只得匆匆的終止了和葉桐的這次談話。向葉桐抱歉之後,我反身推開了「備品間」的房門,出門前我再次轉身警告葉桐道。「其他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想利用林美美的身體做任何事情,都必須給我事先說一聲。否則的話,我絕對會找你麻煩的!」說完,我方才大步走出了房間,留下葉桐一臉黑線的站在房間之中。
返回了酒吧的主場後,我連忙撥通了周姓女人的電話。電話中,女人告訴我,她現在就站在酒吧的大門口等我。我連忙一邊保持著通話的狀態,一邊趕到了門口。等我定睛一看,我呆住了。只見兩次前往編輯部聯繫廣告事宜的「絕色美女」拿著手機,微笑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就是周、周……」我驚訝的望著美女,結結巴巴的證實著。
美女見狀笑的愈發燦爛了起來。非常大方的向我伸出了右手。「松前製藥廣告部經理周靜宜。我們之前已經見過了。」我竭力提醒自己。「別在這個女人面前失了臉面!」想著這點,我也伸出了手,和對方握了一下。但我很快感覺到,對方的手平穩而隨意,我的手則因為緊張,反倒不停的顫抖。
周靜宜肯定感覺到了我的緊張,但卻絲毫沒有點破的意思。而是開口詢問我是否已經找好了座位。我見狀,連忙引導她來到了我之前佔據的座位。
「好了,想必你和我都是事務繁忙的人了。我這裡也就不和你客套什麼了。這是我們廣告部對你們雜誌戶外運動專欄贊助的一些文本說明。你請先過目一下吧。」周靜宜沒有絲毫浪費時間的打算。坐下來之後,直接便從隨身攜帶的提包內拿出了一疊文稿,直接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來仔細閱讀了起來。而周靜宜則坐在我的對面對文本內容進行著解釋。
「公司廣告部對你們雜誌之前那期的專欄非常滿意。認為這個專欄很能吸引一部分年輕人的閱讀興趣。所以才決定單獨對這一專欄節目進行資助了。尤其是上期你們介紹的那個雅魯藏布大峽谷東部的那個村落讓人感覺到非常的有趣也非常的神秘。說實話,我看了那頁專欄,都一度產生了想要過去探險獵奇的興趣呢。」聽到周靜宜如此說,我紅了紅臉。地點是盧志航提供的、照片也是盧志航提供的,而我僅僅只是寫了幾段故弄玄虛而且煽情的文字說明而已。此刻得到對方的認可和誇獎,我產生了一種貪天功為己有的心虛感。
「現在很多雜誌都有戶外探險運動這一類的欄目,但絕大多數都是東拼西湊搞出來的。從地理書裡找個地方,然後上網在國家地理網站上搜索一些相關圖片就製作出來了。這些欄目缺乏臨場感,真實性也大打折扣。而你們上期的雜誌就做的很好。你們的采編人員居然親自深入了現場,並拍攝了那些現場照片。因此能夠給讀者留下極為真實的感覺。所以我們公司希望你們這個欄目能夠堅持這一做法。深入到這些人跡罕至而且具有神秘感的探險場所採集素材……」
「真的很抱歉了……」聽到周靜宜滔滔不絕,我終於忍不住插嘴坦白道。「那些照片不是我們雜誌社的人拍攝的。我們雜誌社也從來沒有安排過人去哪個村落現場采編。」周靜宜聽到我這樣說,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是這樣的,上期雜誌的的戶外專欄是我製作的沒錯。但照片是我一個戰友提供的,而深入那座村落探險的人,也是我哪個戰友了!我只不過把他搜集的素材加以拼湊,然後才製作出了上一期專欄頁面。所以……」
「所以什麼?」周靜宜漆黑的瞳孔在酒吧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所以,想要再製作出向上一期的欄目那樣具有足夠神秘色彩的內容。我自認為我做不到了。」周靜宜嘴角一翹,顯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怎麼會做不到呢?你可以繼續聘請你這個戰友為你們雜誌提供素材啊!」
我嘴巴一撇:「我的戰友前段時間不幸去世了。」
周靜宜楞了楞,半天方才開口道,「請節哀了。」
我歎了口氣道:「所以,我這邊找不到人繼續從事你所說的那種現場探索採集素材的工作了。這個欄目想要維持你所說的那種現場感和真實感我無能為力了。」
周靜宜聽到我的話,皺了皺眉頭。沉思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假如有足夠的素材提供給你,你製作這個專欄需要多少時間?」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天足夠了,上期專欄,我實際的編輯設計工作就用了一天而已。」
周靜宜聽到了我的答覆後,再次微笑了起來:「我想你的思維進入了一個盲區。你戰友雖然不幸去世了。但我覺得你依舊可以將這個專欄繼續辦下去的。只需要找到一個能夠深入現場採集素材的人員就夠了。我們公司資助你們這個專欄的資金,難道不正是用在這個方面的麼?」
聽到周靜宜如此說,我忽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般感覺。「沒錯啊……對方每期專欄都提供了整整五萬元的製作費用。用這筆錢,完全可以用來僱傭一個戶外探險專職人員,只需要對他進行一些攝影方面的訓練,就可以向盧志航一樣,為這個專欄提供照片和探險的經歷素材了。如此一來,這個專欄自然也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了。」
但我立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再一次擰到了一起。
同時開口向周靜宜提醒道:「這個、這個……人選恐怕不太好找了!據我所知,國內的這種野外探險愛好者分成幾種了。第一種人非富即貴,比如那個王石什麼的,他冒險,純粹是錢多找樂子,以證明他自己很牛逼而已。像這種人,是不會接受我們雜誌的僱傭的。第二種就是專職的野外探險攝影師這一類的。不過這一類絕大多數早就已經和其他傳媒企業和機構簽訂了工作協議和合同,他們拍攝的照片和獲得的素材很多都被買斷了版權。提供給我們的話,難免不會惹來法律上的糾紛。最後就是我戰友那種所謂的驢友。這一類的,探險獵奇純屬個人愛好,想去哪裡去哪裡,都是按自己喜好行事。也不願意受到什麼合同之類的約束的。而且這一類人中,像我戰友那樣,真正擁有野外生存和探索能力的人其實並不多。更不要說還需要具備一定的攝影能力了……」
周靜宜聽著我的分析。忽然開口道。「我很奇怪,你怎麼總想著僱傭別人呢?你自己難道不行麼?」
「你說什麼?我自己?」我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絕色美人。
「其實我們公司私下裡調查過你的一些情況。據我們瞭解,你當過兵。完全具備了野外生存的技能。而且從事過很長時間新聞記者的工作。這期間也曾經深入過一些艱苦和人煙稀少的地區採訪。同時也具備了相應的攝影能力。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就是這一工作的最佳人選麼?」周靜宜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