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邊通道的盡頭,我小心的側過身子,觀察著盡頭兩邊通道的情形。一看,我便感覺到了頭皮發麻。盡頭左右的兩邊通道中,大大小小的墓室入口沿著兩邊牆壁密集分佈,隨便看了一眼,不下十餘個。最關鍵的是,這兩條通道的盡頭似乎還有分岔和拐彎。難怪之前經過這裡的兩名盜墓者直接稱呼這裡是「迷宮」了。
意識到一直留在通道當中極有可能會撞上這些正在地宮當中到處亂轉的盜墓者,我在確定通道無人的時刻,迅速鑽進了和這邊通道口斜對著的一間墓室當中。藉著通道中已經被盜墓者四處點燃了的長明燈燈光的照射,墓室內除了門邊的兩個陰影角落之外,內部的情況一覽無遺。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當然,這是刨開地面四處散落著的陶器碎片而言的。見到眼前的景象,我也產生了疑問。偌大的一座陵墓地宮,莫非真的除了這遍地的陶器殘片外就一無所有了麼?又或者,李朝和賀剛並非真正第一批進入這裡的盜墓賊?這座陵墓地宮或許早就被其他的盜墓賊光顧過了?
越想,我越確定應該是這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了。賀剛認為這座墓出現的時間早於上面錫礦出現的時間了。這說明這座陵墓的歷史恐怕已經超過了兩千年。近現代的盜墓者沒有盜掘過這座陵墓,但不證明古代的盜墓賊同樣沒有發現過這座陵墓了。或者,這座陵墓早就被洗劫過至少一次了。只不過上一次被盜距離現在的時間太過久遠,以致於這裡有陵墓以及陵墓被盜的事件逐漸的被人們所遺忘。要知道地方志的記載也並非絕對準確的,就比如上面錫礦的廢礦時間,地方志記載是在北宋初年,可之前發現的碑文卻記錄為唐末五代的後梁時期。這說明地方志的記載明顯出現了偏差。所以,這座陵墓過去就曾經被盜掘一事,我越發認為可能性極大。
此時,外面的通道又傳來了腳步聲。我再次將身體隱蔽在了墓室靠門這一邊的角落當中。
這次通過的人似乎數量頗多,腳步聲顯得有些嘈雜。我躲在陰影當中大概判斷這一批的人數或許超過了十個人。
等腳步聲從身後的通道經過之後,我連忙移動到墓室的門口伸出腦袋觀望,接過正好看見這一群人的最後幾個在通道盡頭轉向了朝右的岔路。我此刻急切的想弄清楚強子和周靜宜他們兩人的所在。所以,在確認這批人並未注意到我之後,連忙悄悄的吊上了他們。通道中零零散散的散佈著大大小小的空蕩蕩的墓室,我充分的利用了這些墓室的掩護,順利的跟蹤他們,並最終見到他們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
盜墓者們最終的目的地位於一所極為廣大的墓室空間當中。我盤算了一下這一路走過來的路線,意識到這座墓室似乎應該正好位於整座地宮的正中間。一般情況下,這裡極有可能便是這座地宮當中的主墓室所在。當我將身體隱蔽於這裡入口的拐角處時,裡面的傳來的對話聲證實了我的判斷。
「左邊區域的墓室基本都掏過了。就找到了幾件陶器而已,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知道了,兄弟們先歇歇。現在就等走右邊的阿燦他們了。」這個聲音是賀剛的。接著唐先生那特有的嘶啞聲音響了起來。
「李老闆。等右路的阿燦過來主墓室和我們匯合後,我們最好馬上從這裡出去。」
「唐先生,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從進來到現在,你就不停的建議我們立刻離開。你也看見了,這裡空空蕩蕩,並沒有你擔心出現的那些贓東西。你們在坑道裡碰到的那個怪物,現在也被封堵在了那邊那條女媧道裡了。你也說了,沒個一兩天的時間,那怪物很難從那邊衝出來的。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可能是唐先生之前多次建議離開這裡的原因。李朝此時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李老闆,不是我害怕什麼,這一路進來你也都見著了。這次王大師的消息很可能錯了,這裡之前肯定已經被人捷足先登過,而且看上去還不止一次。再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所以……」唐先生畢竟受雇於李朝,而且他似乎對於李朝頗為忌諱,此刻見到李朝言語當中明顯的顯露出了不滿,所以說的話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怎麼叫沒有收穫?我覺得收穫很大麼!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無非是覺得這次下來收穫的東西太少了是麼?呵呵……你們放心,不就是想要錢麼?我都會滿足你們。對我而言,錢是問題麼?我是說過,收入的三成歸你們。現在我再告訴你,就算什麼都沒找到,我除了原先答應你們的保底之外,再給你們加兩百萬!怎麼樣,賀老闆?」聽到李朝開出的條件,賀剛似乎思考了一會,方才開了口。「那岑老六那些人?」
「一人二十萬,錢我會單獨給你,怎麼對他們的家屬解釋,是你的事!據我所知,二十萬在你們這個行當裡不算少了。多數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的。」李朝語氣冷淡的說道。
賀剛沉默了片刻,最終歎了一口氣,顯然還是妥協了。
「這不就結了!賀老闆,唐先生,雖然你們都是別人介紹來的。不過我是什麼人,你們其實多少也該猜到了一些了。你們覺得我會缺錢麼?老實說吧,我找你們這次過來進這座古墓,其實更多的只是好奇而已。我原本也不是靠這個賺錢的。走這麼一趟,無非見識見識而已。掏不掏的到你們所說的那些貨,我不在乎。岑老闆那些人出了意外,我也不想的。我原本以為你們都是行家,肯定不會有事!所以才花錢請你們幫我走這一趟。而且你們要什麼,我給你們準備什麼。那些軍火,還有無線電設備這些。你覺得你們自己能搞的到麼?地方上,我也打好了招呼。我自認為對你們已經算仁義至盡了。現在他們出了事,能算在我的頭上麼?」
賀剛聽到這裡,又歎了一口氣。「李老闆。我知道了。你說的沒錯,這事情確實怪不到你,只能怪老六他們運氣不好。你也不用再說了,我明白,這事情就到這裡了。可以麼?」聽到賀剛如此說,李朝方才停止了和他的交談,轉而招呼起了另外的人。「曹子軒,碑文拓印完了沒有?」
「已經好了。」聽聲音居然是眼鏡男的回答。
「弄清楚這裡是什麼人的墓了麼?」李朝大聲詢問道。
「差不多了,不過還有幾個字我這裡正在比對,馬上就好。嗯,查到了……我看看……李總,這、這可是大發現啊!從這個碑文來看,這居然是……居然是……」眼鏡男曹子軒此刻似乎也有點對自己的發現感覺到了意外,一時間竟然不敢確定而猶豫不決起來。
「居然是什麼?趕緊說啊!」一個女性聲音響了起來。出聲的人似乎便是李朝稱呼為「媽媽」,而且和李朝在廢礦石碑哪裡纏綿了半天的豐滿女人。
「我沒看錯吧……這、這座墓居然是……是夏南的陵墓!」
「夏南?夏南是什麼人?」豐滿女子顯然對曹子軒此刻提到的這個名字一無所知,當即一頭霧水般的詢問起來。
曹子軒還未回答。唐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說什麼?夏南?你說的是不是夏子南,夏征舒?」
「我也不確定了。不過從碑文推測,極有可能是他了。」
「你確定碑文是什麼文字?還有都說了些什麼?」唐先生追問道。
「是金文了。說這個墓主人的名字叫南,發動叛亂,殺死了陳國的國君。楚國大夫轅頗奉楚國國君的命令出兵討伐這個叫南的人,陳國不敢與楚軍交戰,所以將南這個人主動交給了轅頗。雖然南犯下了弒君的大罪,但因為南是貴族,所以轅頗允許南自殺。不過因為這個叫南的人死的時候懷著怨恨,自殺前對楚國進行了詛咒。楚國之後接連遭遇災禍,先是與晉國交戰戰敗,然後發生內亂,再之後遭到吳國的攻擊幾乎亡國。後來的人對這個叫南的人的詛咒感到了畏懼。為了消除他的怨恨和詛咒,所以為他修建了這所地宮以平息他的詛咒了。」曹子軒說道這裡頓了頓,自言自語又彷彿向現場其他人員解釋一般的說道。「從殺死陳國國君,然後被楚國攻擊這一點來看,除了歷史上的那個夏南之外,好像沒有別人有這樣的經歷了吧……」
「你說了半天,這個夏南究竟是什麼人啊?怎麼你們一個個的表情這麼古怪?」豐滿女人顯然對中國古代的歷史知之甚少,此刻聽了半天感覺也沒弄清楚這個夏南究竟是個什麼人,終於有些著急了。
「咳咳……」曹子軒住咳嗽了兩聲,似乎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向豐滿女人說明。總算李朝知道夏南的來歷,出聲替曹子軒進行了說明。「媽,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大家不都還奇怪墓道兩邊的那些春宮畫麼?如果這裡是夏南的墓的話,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因為這個夏南的母親就是傳說中那個會采陽補陰、青春永駐的夏姬了。」豐滿女人哦了一聲,隨即不說話了。一時間,主墓室當中陷入了寂靜和沉默當中。
過了好半天才聽到賀剛開了口。「奶奶的,阿燦那邊怎麼那麼慢?李老闆,這樣,我帶幾個人沿著那邊那條通道過去看看。這兩邊通道的佈局應該是一樣的,我們都在這邊等半天了,他們都還沒到。沒準他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和收穫,我帶幾個人過去接應一下。」李朝立刻便答應了賀強的建議。「嗯,你去吧。」賀剛隨即招呼到。「盧老三、二柱。嗯……強子,你也跟著我了。」我隨即聽到了強子回答的聲音。「喔……」不過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似乎情緒極為低落。
「娘的,強子,我說你一大老爺們。給我精神點!我知道,你平哥出事了。你不知道出去後該怎麼跟嚴二爺交代。我不都告訴你了,我賀強做事,敢作敢當,那個嚴二爺那邊我自然會去說明,他也是道上的,該怎麼辦,我賀強都會接著!你怕什麼?大不了二爺那邊你呆不下去了,過來跟著我就是了!現在收拾東西,跟著走,別他媽婆婆媽媽的!」賀剛罵罵咧咧的訓了強子幾句後。
強子方才勉強大聲的又回答了一次。「知道了!」等到賀剛等四個人的腳步聲消失在主墓室那一邊通道之後,我忍不住悄悄探出頭朝主墓室內觀望了一下。主墓室內的燈台此時也都被李朝等人點亮了,裡面能見度良好。當中剩餘的十來個人分成了三、四堆三三兩兩的分散在主墓室前方內靠近擺放棺槨位置的周圍。包括豹子在內的幾個人靠在一個角落裡正在休息。另有幾個圍在棺槨周圍對著棺槨指指點點小聲的說話。棺槨的蓋子擺放在距離棺槨數米遠的地方。棺槨顯然已經被打開了,但就不知道打開棺槨的是李朝等人,還是更早之前捷足先登的其他盜墓者所為了。
人數最多的是李朝等一群人。正站在蹲在地上的眼鏡男曹子軒周圍,看著他依舊在辨認碑文上一些尚未解讀出來的文字。這其中我一眼就看見了周靜宜,此刻她正站在豐滿女人的身邊,從情形看,那個豐滿女人似乎臨時充當了周靜宜的「保護者」,因為她始終牽著周靜宜的手。
唐先生則獨自一個人盤腿坐在與豹子等人相對的另一個角落當中。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視線正好和我交錯在了一起。我大吃一驚,正準備縮回身子打算逃走時,唐先生居然沒有出聲向周圍其他人提示我的存在,而是驚異的看著我,片刻後便向我眨了眨眼睛,同時伸出手做出了一個手掌下壓的手勢。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見到唐先生並未暴露我的存在,我隨即打消了逃離的念頭,而是再次將身體縮回了拐角的隱蔽處。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和這個姓唐的接觸的時間很短,但他在面對那個狀似蜈蚣怪物時的表現讓我莫名的對他產生了些許的信任感。他雖然也是李朝這個團伙當中的一員,但我總感覺他同李朝還有賀剛等人不太一樣。似乎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盜墓賊。尤其是那個怪物有可能衝出坑道跑到地面上去危害外面的普通民眾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責任感讓我感覺,他應該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傢伙了。
他做出的那個手掌下壓的手勢在我看來,應該是在示意我保持安靜並維持現在的隱蔽狀態了。雖然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他沒有暴露我,我也就決定照他的意思,繼續在這裡觀察形勢了。
過了幾分鐘後,我忽然聽到了唐先生的聲音。「李老闆,我到外面通道去方便一下,你看,這邊有兩位女士在場了……不是太合適……」李朝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都在繼續解讀碑文的曹子軒身上。所以只是「嗯」了一聲後,便沒理會唐先生了。
而我在確認出來的人是姓唐的之後,也沒有避開他的打算,而是依舊靠在拐角的位置等著對方出來。
唐先生走出了主墓室的入口後,並沒有扭頭看靠在拐角處的我,只是在經過我身邊的同時,揚了揚頭,視線指向距離主墓室最近的一間墓室。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一聲不響的跟著他一同進入了這間墓室。
進入墓室後,唐先生確認沒有其他人跟處來後,將我拉到了這間墓室陰暗的角落當中,小聲開口道。「你還活著真是萬幸了。爆破的時候,我看見後面的坑道也塌陷了。以為你肯定掛了。能告訴我你怎麼從那段坑道裡逃出來的麼?」
「坑道裡有古代曠工用來通氣的煙道,那一截坑道裡面正好有一個入口,我是從坑道裡面爬出來的。」唐先生此刻的態度極為友善,而且之前他沒有暴露我的存在,我因此也就沒有隱瞞的告之了他,我得以倖免的原因了。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命大啊!」唐先生的身體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說話明顯有些中氣不足。「不過你跟著我們進到這裡來做什麼?既然逃出去了,你就該趕緊離開坑道才對啊!」
「我那兩個朋友還在這呢!我要走,不可能丟下他們一個人走的,怎麼著也得帶著他們一塊離開了。」我壓低了聲音向對方表明了我此刻的跟蹤他們的目的。
「呼……你完全沒必要替你兩個朋友擔心什麼的!說實話,那個李老闆就是個公子哥。他從別人那裡聽說了你們這裡鳳凰山坑道下面可能有個古墓,心血來潮就找了我們這些人下來。他有的是錢,盜墓根本只是玩玩而已。根本就不是這條道上的人了。所以,只要你的那兩個朋友嘴巴緊,不亂說。他肯定不會對你的朋友們下手了。」唐先生一邊搖頭,一邊說明著。「把你和你朋友扣下來,我們也是不得已罷了。畢竟,盜墓這事情違法,事後還沒什麼,大不了來個死不認賬就行了,關鍵是不能被警察那些人抓到現行……」
「你開什麼玩笑,萬美集團會怕警察?」我忍不住在唐先生面前揭了李朝的老底。
唐先生睜大了眼睛,愣了愣。臉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原來你都知道了。你說的沒錯了,一般的小警察自然奈何不了李老闆的。但保不定上面有人利用這事情做文章了。李老闆他爹是什麼身份?你既然知道萬美集團,想必也是清楚的。我們這些人收了他的好處,能避免的麻煩自然要替自己的僱主打算了。」
「這我明白。現在我想知道。能幫忙讓那個李老闆把我兩個朋友放了麼?我想立刻帶他們離開這裡。我保證我們三個會對這裡的事情守口如瓶。我們進來只是拍照、探險。現在事情這樣了,我只想安全的帶著他們出去而已。你們在這裡想幹嘛幹嘛!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要是能說服眼前的唐先生幫我,我是真的打算立刻帶著強子和周靜宜離開這裡了。至於李朝那些人,我不想招惹,而且也清楚招惹不起!
唐先生再次搖了搖頭。「你那個叫強子的朋友倒還沒什麼!我私下找賀老大說說,估計賀老大也會賣我面子。可現在的關鍵是你的那個女朋友,實在太漂亮了。我剛才一直跟著李老闆,據我估計,李老闆恐怕是對她有那麼些意思。扣下她不露口風恐怕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藉機會和你哪位女朋友套近乎了。這樣的話,即便我去找他說,他在離開這裡之前放人的可能性都不大了。」
唐先生如此說,我卻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以唐先生的人生閱歷而言,既然說李朝對周靜宜起了心思,那十有八九是不會看錯的。周靜宜於我,不過是工作上的合作關係,往近裡說,頂多算是炮友。我對周不是沒有過某種念頭,不過周的條件太高了。我自認為高攀不上,像如今這樣有機會一親芳澤,我其實已經極為滿足了。至於是否有可能和她在情感方面發展點什麼,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何況心裡也清楚,周靜宜是個極為擅長利用自己有利條件的女人。真要娶了這樣的女人,看著是養眼,面子上也繃的起來。但帽子的顏色必然是無限於接近原始森林的狀態了。
因此,我壓根就不在乎她和其他男性發生一些什麼。唐先生既然判斷李朝對周靜宜追求的態度,那麼周靜宜的人身安全自然也就有了保障。我之前擔心她僅僅是害怕她被捲入此事後有可能遭遇的人道方面的問題。現在要真如唐先生推測的一樣的話,我倒真不需要替她再考慮什麼了。只要她跟著李朝一路行動,最終安全離開想必是沒有問題的了。而離開後,李朝是否會繼續打著追求的名義糾纏她,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和我沒屁相干。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您一會跟賀老大說一聲。把強子放了,我和強子匯合之後就走。」聽到我如此的態度。唐先生倒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不帶你女朋友走?」我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是朋友沒錯,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了。我之前只是擔心她的人身安全而已。現在李老闆看上她了,那她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我自然就不用操心了。」唐先生明白了我的意思後卻搖了搖頭道。「如果你真替你這個女性朋友著想的話,最好也設法帶著她一塊走了。」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李老闆連這點時間都等不急?在這裡就會?」唐先生是聰明人,我此刻語言中透露出來的齷齪念頭,他幾乎瞬間就清楚了。不過他對於我冒出那樣的想法並不生氣,反倒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危險了。而是這次來這裡,我一直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了。我在道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預感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的。我感覺要是不盡早離開這座古墓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會碰上大麻煩的。只可惜我對自己太過自信了,碰到了那個東西之後,這種感覺才冒了出來!本來在你們這裡,我還有幾個熟人的。早知道這坑道下面有屍蜈,我肯定會先和他們取得聯繫,找幾個人一塊下來了。」
「屍蜈?你是說那個獨眼的怪物。嗯……確實,它的身體像極了一條大蜈蚣。」之前偷窺李朝和豐滿女人私會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過這個稱呼,此刻唐先生再一次提起,我方才確認了這個怪物的名稱。
「屍蜈不是怪物。從某種意義上,它反而是殭屍、惡鬼這些東西的天敵。對古代人而言,它是一種鎮壓獸,專門用來對付各種凶魔惡鬼的!」唐先生此刻表情凝重的解釋道。「當然,它同樣會攻擊普通人。所以若非必須,極少有人會使用屍蜈來鎮鬼壓邪!屍蜈其實是一種蠱蟲。具體如何培養我也不太清楚了,不過屍蜈從誕生之時便會形成吞噬屍骨吸取陰氣的天性,所以古代人最喜歡用它來對付殭屍和惡鬼!」
「你是說,這裡既然出現了屍蜈,就極有可能存在殭屍和惡鬼?」若是過去聽到唐先生說的這些,我鐵定會把唐先生視為招搖撞騙的神棍!但接觸了王烈、葉桐等人,再加上親眼目睹了「變異」了的林美美的能力之後,我以往的那種唯物主義世界觀早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此刻,我很快便知道唐先生所擔心和預感的危險是什麼了。
「你說的沒錯了。據我對屍蜈的瞭解。這種蠱蟲壽命雖然很長,但若是得不到陰氣的滋補以及死亡屍體補充的話,一般活不過二十年。而且活的越長的屍蜈體型也越大。一般的屍蜈最多也就常人大小而已。我們看見的那只恐怕活了有上千年才能長到那種樣子。而它現在都還活著,這就說明它在這裡不斷的能吃到殭屍和惡鬼。所以才能一直存活至今了。而且最讓我擔心的是李老闆這次帶人下來的原因了。」唐先生皺著眉解釋道。「李老闆盜墓說白只是玩票而已。可他選擇這座陵墓卻是被別人教唆的了。」
「教唆?」我聽到這裡有些意外,強姦、逼賭這些我聽說過。教唆盜墓真的就很少見了。因為盜墓的收益極高,假如知道哪裡有值得挖的墓葬,想必盜墓者自己就動手了,而把地方告訴別人,讓別人去下手,這有些說不過去了。
「聽說過氣功大師王森麼?」唐先生忽然說出了一個名字。
「王森?怎麼會沒聽說過!相當有名了,據說精通風水,易經。道行很高,接觸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交際極廣。作家協會裡過去還有作家專門圍著他轉,替他寫文章吹捧來著。不過這兩年低調了很多,謠傳是給某個高級領導的愛人治病,結果病沒治好,把人給弄死了。惹的領導大怒,現在說他非法行醫、招搖撞騙什麼,弄的東躲西藏的。」
「嘿嘿,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了。非法行醫是沒錯了。招搖撞騙不好說,我和他認識,要說道行,他確實有那麼一些,雖然都是樣子貨,但談不上騙人了。不過他比我們這些人會經營,懂得走上層路線。本事不大,但名氣和實惠倒是真撈著了。李老闆這種人,錢多的燒了,平時的那些玩意玩的膩了,就想著玩點特別刺激的。爬珠峰、逛南極、環球航行這些別人都玩過了,他不想和別人搞一樣的,結果就打算玩盜墓。原來是計劃組織人去新疆探險的,結果王森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有這個打算,就攛掇他說你們這裡鳳凰山坑道下面有個墓,讓他來掏這個墓。這就是李老闆僱傭我和賀老大他們來這邊的原因了。」唐先生對我解釋了他們這個盜墓團伙來到這裡的因由了。
「你懷疑王森那個傢伙讓李老闆來這裡是別有用心?」我終於意識到了唐先生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說對了。原本我沒懷疑那傢伙的。而且為了確保安全順利,他還把我介紹給了李老闆,照理我不該對他說三道四的。不過現在我對他的懷疑越來越嚴重了。他讓李老闆來掏這座墓的時候說,他查資料,這下面應該是一座春秋時期的貴族合葬墓,而且應該沒被人發現而且盜挖過。可現在我們在這裡都看見了什麼?這墓早就被盜過了,也不是什麼貴族夫妻的合葬墓。最重要的居然是出現了屍蜈。他是懂行的,一座古代墓葬中存在屍蜈意味著什麼,他應該很清楚的。」唐先生望著我,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所以我之前一直建議李老闆他們盡早離開了。在這裡呆太久,恐怕不只是那條屍蜈,我擔心還會碰到其他更麻煩的事情了。」
「你是指依舊在墓裡存在的惡鬼和殭屍?」我斜著眼盯著唐先生。
「要真是惡鬼和殭屍,我應該可以應付了了。畢竟我就是幹這行當,吃這碗飯的了。」唐先生聽我提到這兩種怪物,表情頗為不屑。「我擔心的是王森的真正目的。之前我還在猜測,不過剛才曹子軒解讀墓誌銘,說這裡很可能是夏南墓後,我才意識到,王森這傢伙讓李老闆和我們這些人下來,恐怕是別有用心的了。」
「夏南墓和其他墓有什麼不同麼?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了。這個夏南不就是夏姬的兒子麼?歷史上留下的記載也只是說,他因為母親和陳國國君還有幾個貴族亂搞,他因為覺得受到了侮辱而犯下了弒君的罪行而已,最後因為這個罪行而被楚國殺害。其他貌似也沒什麼了吧?」我確實不明白唐先生此刻擔心的緣由。唐先生自稱是專門對付殭屍和惡鬼的「職業驅魔者」,既然對付這些東西他是專家,即便出現了,似乎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唐先生伸出手,用手指頭指了指我的胸口道。「妖魔鬼怪什麼的,其實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