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紅樓 第二章 獵母失敗

  在一片五彩燦爛的虛無空間中,三界最美的女菩薩化身第十次從入定中醒來。

  警幻仙姑風華絕代的玉臉閃現憤然之色,自言自語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膽大到連我也敢調戲,看我日後如何收拾你!」

  時光在悠然中過得無比快速。

  每一日醒來,寶玉的四肢總會放在王夫人的身上,雖然不敢再直襲美乳禁地,但隔衣輕撫已是常事,母子倆雙腿的交纏更是越來越自然。

  不過王夫人眼底深處的戒備卻從未消失,令寶玉蠢蠢欲動的慾火只能在心房內打轉,反而將自己折磨得很可憐。

  又換了兩次藥後,任憑寶玉如何的滿心不願,傷勢還是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恢復。

  眼看「療傷」之期即將過去,最終目的卻還未達成,假寶玉真想在自己屁股上刺上兩刀!

  隨著寶玉傷勢一起恢復的,還有王夫人慌亂的心靈。

  王夫人即使再笨、再傻,也感受到寶玉不時閃現的熾熱目光,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傻,遠比尋常婦人聰慧許多。

  王夫人不是沒有意識到寶玉的不倫企圖,只是心中不願承認,在她的心中,寶玉永遠應該是那個單純天真的小孩,再加上賈政製造的後果,令王夫人更不願傷及寶玉的心靈,她每一日都強忍著羞澀,只要寶玉不太過分,她也會假裝迷糊。

  也許習慣總會成自然,也許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總會異性相吸,突然有一日,王夫人感覺身子發熱,在寶玉「無意」的觸摸下,她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寶玉敘述的春夢一幕。

  啊!不行,太羞恥了,我怎麼會是這樣的婦人!慌亂瞬間充斥王夫人的心海,可她想的不是如何喝斥寶玉,只是暗自盤旋逃避的意念:逃,也許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已是唯一的、最好的選擇。這件事情一定要讓它悄然消失,更絕對不能讓任何第三個人知曉。唔,寶玉又要醒了,我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晨光初露,又是「春」色明媚的一日之始。

  王夫人微翹的睫毛輕顫,隨著緩緩睜開眼睛,如水美眸為臥房增添幾許醉人的春色,她雙眸一片迷濛,不過已成習慣地望向胸前。

  果然,寶玉溫熱的手掌正隔衣緊握王夫人的酥胸,暖昧的場景多日來都是如此,毫無變化。

  「唉!」

  王夫人一聲無奈地歎息,半嗔半怨地瞪了仍在沉睡的寶玉一眼,可她並未怒斥寶玉,甚至連移開大手的心思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歎息過後,王夫人深深凝視著寶玉恬靜的睡容,一絲微不可察的竊笑不禁一閃而過:這小子總是比自己更晚睜眼……嗯,與他小時候一樣,多可愛的模樣呀,怎麼會現在變得這麼壞呢?也許是我這當娘親的誤會了呢!

  「母親又比我早起呀,呵呵……」

  在王夫人芳心自我安慰的一刻,寶玉終於睜開雙目,伴隨著歡悅的話語,大手自然而然從王夫人的玉峰上輕輕滑過。

  當怒凸的乳珠被寶玉的掌心觸碰的剎那,王夫人芳心猛顫,毅然挪開身子,輕責道:「玉兒不要胡鬧,再這樣,為娘真的要生氣了。」

  唉!時機還未成熟!寶玉無奈地收回大手,失望的神色清楚顯現在俊臉上。

  這讓王夫人再次芳心發緊,更加堅定逃避的意念:趕緊離開這兒吧,寶玉越來越放肆了。

  念及此處,王夫人立刻柔聲道:「玉兒,你的傷勢已經痊癒,應該回怡紅院了。」

  「不!」

  寶玉情急之下脫口反對,剛欲編織另一個美妙的謊言,可王夫人卻搶先開口打破他的美夢,斬釘截鐵的話語絲毫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無論如何,今日你必須回去,我昨日已回了老祖宗,她們待會兒就會來接你。」

  王夫人話語微頓,見寶玉滿臉不甘又欲開口,她急忙狠心道:「你舅舅他們已來了好幾封書信,讓我與你姨媽回去一趟,向家中老人請安,因為你傷勢未癒,為娘不得已推了好幾次,現今你傷勢已好,我也應該回家省親了!」

  寶玉從王夫人決絕的神色中看到她的堅定,他心知不可強求,唯有黯然接受。

  寂靜突然籠罩空間,寶玉母子倆相視無語、默然以對。

  片刻後,還是寵溺的王夫人眼眸閃爍,語帶弦外之音地勸說:「玉兒,如果你真的疼惜為娘,就讓為娘回家吧,否則為娘要背上不孝的罵名。」

  「母親不要生氣,孩兒聽話就是了。」

  見王夫人玉臉愁雲密佈,話語隱含哀傷,寶玉發自真心的慌亂起來。

  「玉兒,你能這樣,為娘就放心了!」

  王夫人感慨萬千地柔聲低歎,強自平靜的微笑道:「你趕快打點一下,要不了多久老祖宗就會派人來接你了。」

  母愛總能戰勝一切,寶玉的保證雖然只是嘴上說說,但王夫人還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連串嬌憨的笑聲已經從門外響起,門簾一掀,竟是史湘雲不請自入,飛撲著跑進來,道:「寶哥哥,我可見到你了,嘻嘻……」,在那門簾掀動的剎那,母子倆不約而同地歎息一聲,他們獨處的時光結束了,這一段暖昧的旅程終於走到盡頭。

  王夫人首先立身而起,心房除了如釋重負之外,還有一股莫名的煩亂,她人生第一次覺得史湘雲沒有禮貌,令她有點不滿。

  「雲妹妹,我又不是什麼王公大臣,有什麼難見?是你不來見我吧!」

  寶玉輕笑著轉移史湘雲的注意,身軀自然往內一側,稍稍遠離站在床邊的王夫人。

  「寶哥哥,你還說呢!人家已經來了好多時日了。」

  史湘雲的玉臉浮現怨對心之色,嬌嗔著走上去,道:「人家每次要來探望你,老祖宗都說來不得,說你得了什麼驚嚇症,好像我是鬼怪精靈要嚇著你這心肝寶貝兒一樣,哼。」

  未待寶玉有所應答,賈母歡欣的話語已在門外響起:「你這丫頭又在背後編排我老人家的不是了,呵呵。」

  「這也難怪雲妹妹,我看她是吃寶玉的醋了!」

  只見李紈扶著賈母走進來,仍是如此嫵媚,令多日不見李紈的寶玉不禁綺念橫生。

  「老祖宗,玉兒向您請安了!」

  寶玉對賈母的寵愛有感於心,他眼見賈母愁眉深鎖,不由得急忙跳下床與李紈將賈母扶到炕上安坐。

  「老祖宗,雲兒可沒有說您的不是。」

  史湘雲上前依偎在賈母的身旁,討好地輕捶她的肩膀,不依的嬌嗔道:「我是怪寶哥哥,就算得了怪病,可也不能忘記雲兒呀,看來他平日根本就未將人家放在眼裡!」

  「雲妹妹說得正是。」

  附和的話語出自剛跨過門檻的林黛玉口中,心性玲瓏的她美眸透著一絲責怪,好似弱柳迎風般映現在寶玉的雙眸中。

  「寶哥哥得了病後,就不認我們這些姐姐妹妹了!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我看他卻是病中露真心,是該罰!」

  被兩女圍攻的寶玉深明不是對手,只得傻笑著應對:「呵呵……林妹妹,你可冤枉我了。」

  平日素不饒人的林黛玉並未趁勝追擊,宛如西子捧心的玉容閃現一抹笑意,悠然走到一側的椅子上坐下來。

  「寶哥哥。」

  又是一道清脆的聲音飄入室內,就見三春姐妹緊隨而入。

  探春開心地快步上前,上上下下掃視著寶玉,那認真的目光瞧得寶玉心中發慌,下意識低頭將自己瞧了一遍,卻不明白這同父異母的妹妹為何這樣看自己?

  「咯咯……」

  探春爽朗的笑聲揭曉答案,語帶調侃道:「寶哥哥,我看你究竟何處與眾不同?當日竟然能一下掀翻四、五個大漢!」

  「寶哥哥肯定吃了天橋賣藝的大力丸,上次我跟你說,你還不信呢!」

  史湘雲念念不忘傳說:「神藥」,毫不猶豫地幫助探春落井下石。

  寶玉傻笑的面容下卻心神一驚,不知該如何解釋異變。

  正當寶玉不知該如何開口時,身為姐姐的迎春善解人意,化解他的尷尬。

  「肯定是通靈寶玉護佑寶兄弟,就像上次為他驅邪一樣。」

  迎春毫不掩飾眼中的關懷,生怕再次驚嚇到剛剛好轉的寶玉,輕聲細語道:「寶兄弟,看你如今模樣,我們姐妹就安心了!」

  迎春身後的惜春一如既往閉口不言、神情冷漠,但她玉臉上那關切的目光卻甚是明顯。

  寶玉謝過迎春的關懷後,也向惜春點頭示意,用生動的眼神表達謝意。

  惜春在落座之際再次回了寶玉一道眼神,天生冷漠的她在這無聲的交流中不由得生出知音之感:想不到寶哥哥的眼睛這麼會說話,賈府上下千餘人,還從未有人能用目光與自己這般自然的交談,嗯,一生一世得一知己,足矣!

  眾女落座後,寶玉下意識望向門口,急切的情絲悄然牽動他的心神,飛向多日不見的王熙鳳與薛姨媽,還有怡紅院的幾女。

  「寶哥哥,你在找寶姐姐吧?」

  史湘雲坐在賈母另一側,雙眸未從寶玉的身上離開過,使得寶玉細微的動作也未逃過她的注意。

  史湘雲的眼底閃現俏皮之色,故意以低沉的語氣唉聲歎道:「寶姐姐跟我說了,你既然不願見她,她也不來見你了!」

  寶玉自然不會相信史湘雲的話語,連多愁善感、愛鑽牛角尖的林黛玉都沒生氣,何況是氣度雍容、儀態萬千的國色寶釵,因此他詢問的眼神不由得投向成熟穩重的李紈。

  「寶釵陪著姨媽還有鳳姐整理一些雜物,很快就會過來。」

  李紈果然沒有讓寶玉失望。

  在輕言淺笑中,李紈腦海中萬千道意念同時閃現,見寶玉如今平安無恙,她才放下高懸的芳心。

  在眾人中,李紈因為丈夫早夭,所以更為擔心寶玉的生死,可她倒不是愛上寶玉,只是潛意識中不想看到慘劇再次發生。

  命苦的李紈寡居多年,午夜夢迴時常常是淚濕衣巾,滿心盼望當初的慘劇未曾發生,更時常臆想要是當日相公能轉危為安該有多好。

  在不知不覺中,李紈就將這種希望、這種期盼投注在同樣多災多難的寶玉身上,在她芳心中總是有著一種莫明的幻想,寶玉能轉危為安就好似相公死而復生回到身邊般。

  「喔!」

  聽聞王熙鳳因為正事遲來,寶玉不由得微感失落,隨即他意念一轉,目光找上與襲人感情甚好的史湘雲,道:「雲妹妹,襲人她們怎麼沒有來?」

  「嘻嘻……」

  湘雲未語先笑,調侃道:「寶哥哥你最偏心,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樣?」

  未待寶玉開口回應,史湘雲回道:「你的襲人早在外間等候許久,只等老祖宗金口一開,立刻接你回院,你就放心吧!咯咯……」

  寶玉不由得心生喜悅,隨即又歎息一聲:這封建禮教的上下尊卑真是討厭!

  寶玉對禮教從來不屑一顧,身子一動,他就欲起身出門與襲人幾女相見。這時,門簾搶先動了,幾朵絕世名花同時驚現人世。

  薛寶釵攙著薛姨媽當先而進,母女倆相似的玉容同時面露微笑,儀態萬千地走進來。

  王熙鳳相攜平兒隨後而入,心繫情郎的她鳳目微凝,隱約的情意直透寶玉心底,而平兒則是面帶微笑,暗自給了寶玉一個一切安好的眼神。

  群花迷目,五色撩人。

  寶玉還未從無盡艷色中回過神來,意料中的香菱相伴著意料外的趙姨娘最後走進來。

  心靈蛻變的香菱雖然眼底輕愁仍在,但神色間卻變得開朗許多,而她身側的趙姨娘自上次寶玉挨打一事後,已自動融入眾女中,在她主動的改變下,賈家最為討厭的姨太太「消失」了。

  薛姨媽與王熙鳳雖有滿心的情話要與寶玉訴說,但甜蜜與苦澀交加的相思卻在人前難以開口,她們只得用心有靈犀的美眸深深望了寶玉一眼,隨即坐在王夫人的身側。

  「老祖宗,玉兒累您受驚了!」

  久經絕色考驗的寶玉強自清醒過來,發自真心地對賈母道:「玉兒已沒有大礙,您又何必親自來接我呢?本該玉兒過去向您請安才是。」

  「我的玉兒真的懂事了!」

  賈母寵溺的笑容透出歡欣之色,隨即神色一變,感慨萬千地黯然道:「這次苦了你,但你也不要怨恨你父親,他也是中邪,這才迷失本性。」

  話音未落,深深的憂傷浮上賈母曰漸衰老的面容,唏噓不已的感歎道:「你父親如今落得這個下場,賈家以後就只能依靠你了!」

  說至此處,賈母雙目中湧現淚花,無盡的感傷令她大悲無聲,雖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但離此也相去不遠。

  「他……父親現在如何?」

  寶玉的心中全無半點哀傷,出於好奇追問賈政如今的情形,但略一思量,他還是勉強叫出「父親」兩字。

  眾女從寶玉猶豫的話語中清楚感受到他心中的怨恨依然,卻無人覺得詫異與責怪,畢竟賈政欲置寶玉於死地的一幕至今還未從她們記憶中消失。

  在場諸女不約而同陷入沉悶與憂傷中,還是林黛玉見賈母悲不自勝,難以開口回應,便主動回答寶玉。

  「寶哥哥,我們請遍名醫,甚至連稍有名氣的和尚、道士都請來,可他們都是束手無策。」

  話音微頓,林黛玉望向惜春,以讚賞的口吻道:「還是惜春妹妹聰明,想到找妙玉道姑。本來妙玉還不願意,不過在老祖宗的親臨下,她同意了。」

  不會吧?寶玉聞言全無半分喜意,反而暗生責怪之心:妙玉怎麼醫治自己的仇人?真是敵我不分!

  林黛玉少有機會說這麼多話,話音微微一頓,玉臉不由得浮現一絲病弱的紅暈,喘息幾下後,才繼續道:「那妙玉果真不凡,略一施為,就讓舅父清醒過來,不過舅父的神智雖然復甦,身體卻再也難以恢復。」

  黛玉悅耳的聲音變得低沉憂鬱,無可奈何地歎息道:「妙玉說舅父是中了邪,雖然留得一命,但從此只能臥床休息,要靠長期靜養才可能有一絲復原的希望。」

  妙!真是妙二臉平靜的寶玉在心中拍手稱慶,大為開心,如果他是賈寶玉自然不會如此,但他卻是「假」寶玉,最討厭賈政這種迂腐固執又手握大權之人。

  「玉兒,你也別再記恨你父親了!」

  賈母輕輕拭去臉頰的淚花,沉重地歎息道:「為了讓你父親好好休息,我們已聽從妙玉仙姑的吩咐,將他送到城外的玄真觀。」

  仇人既去,寶玉自是歡欣無限,強自平靜的應和眾人一番後,隨即婉拒眾女相伴的好意,邁著凝重的步伐走出房門。

  平凡的門檻從寶玉的腳下劃過,不凡的戀情則在他心中暫時落下帷幕。

  寶玉的心中有淡淡酸楚、隱約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若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定會忍不住回身撲向王夫人。

  久未言語的王夫人意念雖然堅定,但隨著寶玉消失在視線中,她心中莫明的惆悵更加強烈,心房空蕩蕩的沒有著落:唉,終於結束了,一切都將回到從前!

  「二爺!」

  無比激動、隱含哭聲的呼喚破空而來,驚醒神傷的寶玉,數道美麗的倩影急速映入他的瞳孔中。

  在多日心靈的煎熬下,麝月再也抑制不了熱淚,不待寶玉走出院子,她已經不顧一切地衝向寶玉,衝過那道代表尊卑的院門。

  「月月寶貝兒別哭,都是二爺不好。」

  寶玉親暱的在麝月耳邊低語,隨即語帶調侃地輕笑道:「你看,這眼淚都將你變成小花貓了。」

  襲人與秋紋略一猶豫,也衝進院子,兩女的美眸中都是深情湧動、淚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