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九章 羽翼初成

  金眼狸獾、綠紋蜥、土牙猞等十幾種臨時會在一起,準備聚餐的食肉魔獸,很快陷入困境。

  在背後,東方和西方各有二十七名武士迎面一線平推,南方是四名超級殺手凌虐。在身前,劫掠團群匪一分為二,合擊東方和西方的魔獸。南方來攻的人雖少,但戰力超猛。群匪瞧到魔獸群內劍氣四溢,明智地放棄支援。劍氣沒長眼,若不走運被誤傷,連喊冤都來不及。

  野獸的習性通常擇弱而嗜。魔獸不例外。北方的魔獸最幸運,沒受到攻擊。它們聰明地選擇觀望,而不是加入戰鬥。南方的魔獸最倒霉,遭遇到最強的屠夫。它們感覺到敵人的強大,想逃卻跑不過人類。東方和西方的魔獸稍好。雖陷入包圍,但還可以選擇突圍的方向。一邊二十七一邊六七十,即使不會數數也能分辨出多寡。魔獸默契地選擇向外衝。

  守衛團的壓力即刻加大。憑借肉體橫行的魔獸還好對付。偏偏裡面夾雜著能釋放法術的傢伙。「土牙」、「木籐」和「寒氣球」等等魔獸特有的保命技紛紛使出。地下突刺的「土牙」令人防不勝防,無法立足。地上冒出的「木籐」雖刺不破鬥氣罩,但能纏住腿腳,限制行動。迎面噴出的「寒氣球」冰冷異常,能即時凍住目標。

  種種小法術,攻擊方式五花八門。劫掠團群匪早先就吃了不小的虧。守衛團僅瞬間的慌亂,很快調整過來,而憑借就是可攻可守的三才陣。他們腳踏三才步,圓潤地運轉陣法。魔獸們眼花繚亂地攻擊不要緊,三人在交叉換位中既避過攻擊,又重新佔據防守位置。

  九個旋轉的小陣,一字排開。如運動的圓鋸。洶湧衝出的魔獸竟無法從縫隙中穿過。

  群匪這邊不是突圍點,魔獸地抵抗微弱。他們的攻擊力得到盡情發揮。

  逃命的魔獸很快被擠壓到守衛團劍尖上。等待它們的只有死亡一途。自選擇向後方突圍,此結果就已注定。如果合力衝擊劫掠團這邊,或許還有一絲機會。群匪人雖多,但配合生疏,不像守衛團抱成一個整體。劫掠團又沒有好地防禦法術攻擊的辦法。如果北方的魔獸關鍵時發起攻擊接應,真有可能製造出逃命空間。最起碼像金眼狸獲這類速度見長的魔獸能逃出去。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戰局已定。北方的魔獸主動撤離。南方的魔獸已被五女剿殺乾淨,有超級法師克裡斯蒂娜在旁虎視眈眈,僥倖逃脫四女魔爪的魔獸通通步先行者後塵。東方和西方同樣到收拾殘局地地步。

  僅僅半個多小時。戰場發生根本性改變。魔獸大部死,小部退。劫掠團和守衛團無一人死,僅一些人輕傷。有神聖法師雪莉爾在,這點小傷口毫不費力被治癒。很多之前的旅程受傷的大賊也得到徹底治療,恢復健康。

  取得如此完美的大勝,所有人都笑呵呵。趙無恤更高興守衛團的表現,經過前段時間大戰魔獸。守衛團一個月特訓累積的體悟得到印證,實力又提升一個台階。以八位大武士為首,剩餘七十三名武士全部達到高級中階以上。雖然未來提高趨緩,但是眼前進境已令人非常滿意。隨著對「旋風十式」和三才陣理解加深,守衛團的戰力還有很大提升空間。今天一戰就是明證。

  群匪高興之餘,心中震驚。他們詫異守衛團彪悍地實力。兩邊一起攻擊。最後的戰果竟是人數僅有劫掠團三分之一的守衛團多。這固然是因魔獸選擇守衛團突擊,不過守衛團能輕鬆阻住魔獸可超乎群匪想像。

  這其中德懷特最莫名。他與納茲聊過。大致知道峽谷守衛團的實力。此番來援的六個小隊中,有很多人上次照過面。如今再見似乎與舊日印象完全不符。他更注意到除南方四女,守衛團中還有五名擁有劍氣的強者。這難道才是老大擁有地真正實力麼?

  他懷著疑惑迎向笑吟吟過來的趙無恤,「老大!」

  尊敬,信服地聲音。趙無恤聽得出來,朗聲道:「路上辛苦了,情況還好吧?」

  「還不錯。」

  德懷特乾脆地道。

  「再堅持幾天就沒事了。」

  趙無恤寬慰道。

  「沒問題,弟兄們撐得,」

  德懷特說著。忽然瞧到趙無恤身後的岑登。他的話嘎然而止,訝異地伸手直指岑登,「你!」

  岑登在一周前出去探路,之後就沒回來。他本以為這傢伙進了魔獸的肚子,還曾懊惱過。岑登既是與老大交好的人,又是游離於劫掠團之外,支持他做劫掠團團長的人。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再見已死的人。

  「德懷特,我還活著!」

  岑登笑呵呵地道。

  「原來是你請來的老大!」

  德懷特恍然大悟。他光顧著高興援軍到來,忘記了沒人去求援。現在再見岑登,方明白這傢伙救了他們。

  「我躲魔獸追擊。遇上納茲,僥倖請來老大。」

  岑登不居功地道。

  敘舊中。鐵拳團成員發現岑登,嗷嗷叫著圍上來。他們跟岑登的感情不是一般地深,個個激動至極。等到武士打掃完戰場,這些人心情還都沒平復。

  趙無恤從鐵拳團中脫身出來後,老婆們又圍上。

  「打的怎麼樣?」

  他問。

  「不過癮啊!」

  凱瑟琳嚷道。

  「過癮才怪,你實力這麼強,完全是欺負魔獸。」

  趙無恤笑道。

  「誰讓它們惹我們。」

  赫莉接話道。

  趙無恤又扯幾句,見各路頭領辦完事過來,遂發佈命令。

  「這麼多屍體不知道會引來多少魔獸,我們立刻上路,天黑前能走多少就走多少。」

  眾人哄然應諾。守衛團新得大勝,無比自信。劫掠團再見老大,心中踏實。所有武士都非常有信心地踏上行程。

  不得不說,魔獸們鼻子很靈。打掃戰場的短暫停留。已等來新魔獸,只不過它們覺察前方的人類危險,沒有冒然靠近。等大部分啟程離開,方蜂擁而上。

  兩百多人的大部隊,只有八十餘匹馬,而且馬兒已經疾馳兩天,疲憊不堪。趙無恤只能選擇步行出發。路上自然會招來很多魔獸。不過現在和劫掠團的情形不同,隊伍裡有箭神梅琳和無敵法師克裡斯蒂娜。兩人的遠超攻擊既准又狠,殺傷力超強。

  劫掠團箭手很多,對付人類還行。應戰格外機敏的魔獸就顯得吃力。梅琳不一樣,任何敢靠近她三百步地魔獸,殺無赦。如果再靠近,克裡斯蒂娜的法術不是擺設。她發出地風刃能輕鬆殺掉任何魔獸。

  大老婆和二老婆的神威沒有施展太久。守衛團武士看著手癢,按耐不住。反正遇上地魔獸都戰力有限,不成大群。他們乾脆騎馬離開隊伍,去剿滅膽敢接近的魔獸。

  劫掠團群匪看著眼熱。又沒辦法。他們僅有十幾匹馬,還都用來馱物資。沒有馬,浪費鬥氣去追魔獸太不值得。畢竟身處魔獸世界,需要隨時準備應對意外。

  他們不能動手,唯有欣賞守衛團發威。在喝彩加油中,又再次震驚守衛團的實力。他們心中思忖。若與之對戰,勝率幾何。很多人都已發現守衛團武士的武技大同小異。是同一套劍法。這使人暗暗稱奇。

  趙無恤主要跟匪首聊他們這段時間的事。他現在盡量抓住機會聯絡感情,劫掠團進入裡布峽谷後,再出去就不容易了。他要細心思量此事,以求一勞永逸。當年赫莉手下三大賊頭叛變,反客為主的戲碼絕不能再演。

  大部隊返回地行程非常順利。路上既沒有遭遇猛擊龍群這樣不好對付的超大魔獸群,也沒有遇上利齒龍這類強悍的魔獸,只有一些不成氣候的魔獸前來送死,徒為守衛團練兵。

  七日後,眾人抵達裡布峽谷。

  劫掠團訝異地瞧著峽谷入口地勢。看著高聳陡峭的兩壁。心中既讚歎,又嫉妒。多好的地形啊,他們怎麼就沒發現!最初的羨慕之後又是慶幸。幸虧老大擁有此地,幸虧認趙無恤做老大,如今他們也可以寄居於此了。

  當來到峽谷中段,新建木寨前時,群匪徹底安心。有這樣堅固地防禦措施,峽谷幾乎固若金湯。他們終於找到立身之所。

  留守的武士早早接到巡邏小隊的通知,大開寨門迎接客人。納茲正立在門口。

  「谷裡一切都好吧。」

  趙無恤問。

  「一切正常,」

  納茲答完。接著問道:「劫掠團的兄弟如何?」

  「完整無缺。」

  趙無恤說著讓開身形。

  後面的德懷特見機上前,和納茲打招呼。他已經注意到這位只見過幾面的朋友發生變化。納茲渾身上下透出地無形氣勢令他心生壓力。這只在面對超級高手時才有過。他不禁想起救援隊伍裡的幾個大武士。面對他們地感覺就是如此,難道納茲也達到這水平?他記得納茲和自己都是高級上階啊。短短兩月不見,境界怎麼會提升如此快!

  他腦子急轉,發現古怪不止於此,整個守衛團都有。他跟守衛團的人見過幾次面,知道他們的實力應該不如劫掠團。可是這次再見,大不相同。守衛團的戰力已經明顯超過同等人數劫掠團,這還不算那五名大武士。整個塞維林都沒幾個大武士啊。他可從沒聽納茲提過守衛團擁有大武士。

  這些都是無法解釋的問題。德懷特不得不暫時壓下疑惑,跟納茲敘舊。

  大部隊繼續前進,到出峽谷入山谷,群匪又發出驚歎。這地方太帥了!有水有樹,四面環山,入口狹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無比慶幸選擇南行投奔老大。有這樣一處福地,何愁魔獸來襲。

  諾西奧尼此刻迎上來。他帶劫掠團去居住地。那位於城區一角,靠著住宅區屋群,卻又有明顯的界限。這是他發動奴隸,在十天的時間內加班加點建的。

  有過上次不愉快經歷,老管家對出身一樣的劫掠團絕對不信任。他又不能明整,唯有自己打點小算盤。把劫掠團隔開。自成一區,就是他地策略。萬一有事,好動手嘛。

  「房子是趕工建的,相當簡陋,大家先臨時住著,等以後好房子建起來就不愁了。」

  老管家表面依舊做足禮節。

  再簡陋也是正經房子,這已比群匪舊日居住條件要好。大伙謝還來不及呢。……

  當晚因為遠行疲憊,諾西奧尼準備地歡迎狂歡暫時取消,大家大吃一頓後,各自休息。

  德懷特急不可耐地造訪納茲。他本來就不是能沉住氣的人。

  納茲聽明德懷特對守衛團實力的疑惑後。說道:「沒什麼,其實是總教官的功勞。」

  「老大?」

  德懷特疑惑地問。

  「對,我們在將近兩月前接受總教官的特訓,這才有今天的實力。」

  納茲道。

  「你現在是大武士?」

  德懷特探問。

  「沒錯,不僅我,還有七個人也是。」

  納茲道。

  「都是因老大的特訓?」

  德懷特不敢相信。

  「那當然。」

  納茲把特訓的事源源本本講出,「我們地武技也是總教官傳授的。」

  德懷特沒言語了。僅僅被老大特訓一個月。納茲和守衛團就把劫掠團給拋在身後。

  兩人沒有聊多久。德懷特心不在焉地回去消化消息。

  劫掠團群匪都是老江湖,眼力不差。很多人注意到守衛團地變異。他們私下議論時,自然找上德懷特。通過德懷特之口,群匪很快知曉守衛團變強緣由。這在劫掠團內部掀起風暴。

  一個月變大武士啊!誰不想此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大武士可是所有武士追逐的目標。大武士和高級武士之間是質的差距。人的心一旦熱火起來,就很難壓住。

  都是老大的手下,守衛團能得到特訓。劫掠團也應該有資格。這理由一經提出,立刻引起群匪共鳴。最終事情被反饋到十一位匪首處。他們同樣心生渴望。可又明白其中麻煩。根據德懷特的消息,守衛團完全聽從趙無恤的命令。而劫掠團呢?當初約定做名義手下,關鍵時聽從命令。這其中地虛處大家都清楚。當初是不得不答應,不是完全心服,完全忠心,他們隨時會叛變。這樣的手下又如何讓趙無恤傳授武技。

  不管匪首如何想,手下弟兄的意願必須要尊重。他們最終決定把皮球踢給老大。看老大提什麼條件,那樣也好回應手下。

  德懷特當仁不讓地承擔此任務。他徑直去找趙無恤。

  趙無恤聽明來意後,直盯著德懷特看。

  「你什麼想法?」

  他問。

  「我個人想跟納茲一樣。」

  德懷特毫無猶豫地道。對他來說。效忠趙無恤這樣的老大並無不妥,何況還能提升實力。

  趙無恤很滿意。德懷特既然如此想,下面人肯定有很多也這樣想。

  「你們既然知道特訓,那也該知道必須付出忠誠吧。」

  他又道:「絕對的忠誠。」

  德懷特道:「可是守衛團只要求。」

  趙無恤擺手打斷,道:「我知道,不過你們不一樣。守衛團之前的信譽很好,我相信他們。而你們,我接觸實在不多。」

  「可是自從上次和老大分開,我們沒有違背一點命令啊。」

  德懷特辯解道:「要塞裡地弟兄,我們都毫無保留的交給老大了。」

  「你說地沒錯。不過你們的身份是劫匪。」

  趙無恤道:「不是我不想相信,而是經歷過背叛。在你們之前。曾收編過三個匪幫,他們最後都貪圖此地叛變,雖然最終被剿滅,但是我不想再次發生。上次叛變,我的夫人們就差點受害。」

  德懷特無話可說。換做是他也會戒備。

  「如果我們嘴上保證忠誠,老大又怎麼分辨真假?」

  他良久方道。

  「這種事情當然是日久見人心。如果有人保證,卻不遵守,就算躲到八國王宮,教會聖殿,我照樣會讓他後悔!」

  趙無恤淡淡一笑,道:「只要我願意,伽瑪大陸沒有殺不了的人!」

  狂,有資本的狂!德懷特對趙無恤的話深信不疑。

  「老大,既然這樣,我去告訴弟兄們。」

  他不再多言。

  「別急,跟守衛團一樣,我不想用這點東西換弟兄們的一切。」

  趙無恤道:「你可以告訴大家,只要真正忠誠,裡布峽谷就是他們的家,有我在一天,這個家就永遠存在!」

  家,多名陌生的字眼。德懷特不是忘記,而是不敢去想。逃亡流浪這些年,他有意地忘去家地滋味。他沒條件擁有。

  「老大,這是真的嗎?」

  他激動的道。他本來只希望有個安定的窩點,卻沒想趙無恤給的更多。

  「當然,峽谷的地勢你們都看到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這兒就是天堂。建個家有何奇怪。」

  趙無恤又道:「我還可以明確告訴你,從塞維林來之前我已經讓人去購買良家女奴,只等機會運過來。只要弟兄願意,從新找個好女人,建個新家就在眼前。」

  德懷特此刻已經回復平靜。他知道趙無恤此招的殺傷力有多大。這條件對那些冒險者和傭兵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對他們這群無路可走,無地容身的逃犯,比任何金銀財寶,高深武技都有吸引力。大家在外面流浪太久,都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可惜塞外又哪裡有長待之地。他們只能掐斷妄想,繼續游匪生活。

  「回去告訴弟兄,只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拋棄過去,在這裡獲得新生。」

  趙無恤道:「他們付出的代價看似很大,其實沒有什麼。這裡也是我的家,忠於我也是忠於他們自己地家。」

  「老大,我明白了。」

  德懷特鄭重地道:「我這就回去告訴大家。」……

  趙無恤瞧著匆匆離去的德懷特,心生微笑。他不愁群匪不答應,未來要考慮地是如何殺殺這群悍匪地野性,真正令他們安心做手下,效忠於他。

  「特訓,這倒是不錯的辦法。」

  他心中思忖。特訓的原理就是把人搾乾,逼出潛能。把人搾乾的過程非常熬人。他本來就很驚奇守衛團居然能全部撐住,堅持下來。當初降低條件,也是對這些信任他訓練的人獎勵。

  如果對劫掠團群匪進行特訓,應該既能剔除對他信念不堅定者。不信任他,又如何撐過那麼苦累枯燥的跑圈。特訓的妙處只有撐過後方能體會到。看看守衛團眾武士現在,高手的氣度不用做,自然而然就出來。這些人也是覺察到自己的改變才會越來越忠心於他。

  「老公,這些大賊可以信任嗎?」

  赫莉不知何時露面,打斷趙無恤的思索。

  「怎麼,又想起舊事了?」

  趙無恤不答反問。

  「總管剛才又找我了,他堅持認為不能收留劫掠團。」

  赫莉道。

  「老人家自然安全第一,我們不去管他,你的想法是什麼?」

  趙無恤問。

  「我聽你的。」

  赫莉很聰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