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宜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拿了正在充電的手機,遞到了我的面前。「自己看了……在社交軟件的朋友圈裡面。」
我接過手機,翻看著周靜宜在社交軟件上同孫聰的聊天記錄。一邊忍不住詢問起了她和孫聰往來的歷史。對此,周靜宜顯得格外坦然。
「我認識他比認識你可早多了,已經差不多快三年了。三年前我們集團公司剛剛進駐本地,為了打開知名度,還有協調和本地各個部門機構的彼此關係,所以贊助了這裡電視台組織的一次大型慈善公益募捐活動。我在公司是負責業務推廣和廣告宣傳這些方面的,當然由我代表公司出面。孫聰他們百惠集團也是該活動的主要贊助商之一,認識他就是在那次了。活動搞完了,幾個主要贊助企業出面的負責人也就都相互留了聯繫電話,軟件裡加了好友。之後又在其他類似的情況下見過幾面。不過除了在軟件裡開開玩笑,相互轉發一些新聞、信息之外,他和我基本也沒什麼來往。這次要不是他在朋友圈裡莫名其妙的發佈了那條懸賞尋找高人異士的消息,我也不會私下約他見面了。」
正如周靜宜所說,孫聰在自己的社交軟件上確實發佈了這樣一條信息。而且在信息中明確說明,自己要找的不是風水師,不是唸經的和尚,道士,而是要真有本事能夠降妖伏魔的能人異士!
他的這條信息在這款社交軟件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身為國內小有名氣的二代富豪,他的好友以及粉絲數量眾多,足有數萬之眾。不過多數人似乎並沒有把他的這條信息當成一回事。許多留言和回復者甚至懷疑這是他為他的百惠集團搞的一次另類的策劃或者公關。
不過周靜宜卻顯然看出了孫聰這條信息的與眾不同。並嘗試著私下和孫聰取得了聯繫。在交流中,孫聰對於自己尋找能人異士的原因有些閃爍其詞。但卻明顯流露出了某些對王烈、唐輝等人從事的那個行當的瞭解。周靜宜在意識到這點之後,同對方約定了昨日下午的見面。
「看完了沒?」周靜宜一邊詢問著,一邊爬上床,坐到了我的身邊。
「看完了……」我一邊點頭確認,一邊開口判斷了起來。「從他和你交談的情況來看,他似乎是知道一些趙老頭、蔡勇這個行當裡的事情的。不過很明顯,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聯繫到這樣的人。所以,才在這個軟件裡發了這麼一條信息。可能是希望軟件裡的網友中有人能夠提供相關線索或者聯繫方式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看他對所謂的能人異士的這些描述……精通陰陽五行法術、能夠預卜吉凶,能夠借用自然的力量等等這些。那個王烈還有趙老頭他們不就有這本事麼?」周靜宜說著說著,顯得有些興奮了起來。「別人不知道趙老頭這些人的存在,可我們知道啊!而且孫聰說的很明確了。只要能提供聯繫方式或者與此有關的各種信息,他就可以支付一筆費用。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所以我才決定和他見面細談。看能不能賺到這筆錢了。」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向周靜宜確認道:「那昨天你和他見面,這事情談妥了沒有?」
周靜宜隨即嘟起了嘴巴,意興闌珊的回應道:「談妥了才怪!而且根本就沒談。你發羊癲瘋跑掉了,我哪裡還有心思跟他繼續談下去啊。他比你可理性多了,發覺我心思已經不在這事情上面後,主動向我道歉,說是他引起了你的誤會,主動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頭上。然後建議我找其他合適的時間再找他聯繫此事,然後就走了。」
確認周靜宜在我走後,並未同孫聰深入詳談。我禁不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還好!」
周靜宜對我這個反應有些莫名其妙。我隨即連忙向周解釋了起來。
「靜宜……雖然對唐先生還有趙老頭他們那個行當裡的情況瞭解的不多。不過據我所知,他們那些人的規矩多的很了。而且似乎格外的注意隱蔽各自的真實身份……你要在沒有經過他們允許的情況下,為了錢就隨隨便便在孫聰這樣弄不清真實目地的人面前暴露了他們。我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呢?」
「不會吧?趙老頭那麼貪財……我把他推薦給孫聰,等於是替他介紹客戶。能有什麼麻煩啊?」周靜宜瞇起了眼睛,顯然不認可我的看法。
「話不能這麼說了……蔡勇啊、奧托啊、唐先生啊他們這些人你也都接觸過了。他們中間有哪一個人是公開了自己是從事降妖除魔這個行當身份的?蔡勇是磚場老闆;奧托那傢伙是天主教的正牌牧師;唐先生之前一直跟賀老大那些人混在一起,要不是在鳳凰山下面顯露了真本事,誰都以為他只是一個單純的盜墓賊而已了。還有王烈,表面上是放高利貸的。趙老頭我聽說在河北老家明面上的營生是干廢品回收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真實的身份被普通的外人所知曉。而且他們這些人接生意,都有自己的渠道和方式……比如王烈,按照他的說法,除了少量熟人介紹之外,基本上只會接受一些宗教組織或者團體的僱傭。蔡勇更直接,除了同行的介紹和邀請,他根本就不會接受來路不明人員的僱傭。路姨之所以能夠雇到唐先生,是因為那個大師王森的推薦和介紹。王森雖然和王烈他們是對頭,但也是這個行當裡頭的成員了。這說明,他們這個行當裡有著自己的一套聯繫或者交易的方式和方法。應該不是你這樣的外人能夠隨便插手的。我懷疑你就算給了孫聰趙老頭、唐先生他們這些人的聯繫方法,他們也不會同孫聰進行任何接觸,而且要知道是你把聯繫方式洩露給孫聰之後,他們沒準還會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了。」
聽我說的鄭重,而且分析的有道理。周靜宜不禁瞪大了眼睛,現出了幾分慶幸的神情。但隨後卻又沮喪了下來,顯得意興闌珊。同時嘟嘟囔囔的嘀咕道:「什麼破規矩啊?搞的那麼複雜!有錢都不賺……」
她說是這麼說,不過我心理清楚,她真正遺憾的恐怕是她無法借此機會從孫聰哪裡獲得中介費用這一點了。
我正打算開口就此安慰她幾句時,這女人眨了眨眼,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跟著從床上跳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收揀起了房屋裡的東西!
「你這是要幹嘛?」我看的莫名其妙。
「還能幹嘛?收拾東西,趕緊退房走人!這地方很貴的……」周靜宜把散落在桌子上的諸如化妝品之類的私人物品塞進了提包後,又跑到衣櫃前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說道:「昨天中午快遞公司就給我電話,說有國家地理雜誌的東西寄過來。想到上次那種情況,我就知道是路姨故意安排寄給我,好讓你有借口和我見面。我開機的時候,看見了你打的未接電話,想著晾了你幾天也差不多該給你個機會解釋了,所以才特意跑這裡來開了房間。想著你只要能向我老實交代,我就原諒你,而且正好用從孫聰哪裡賺的中介費跟你一塊在賓館泡溫泉浪漫兩天的。可現在你這麼一說,這中介費是沒指望了。在住下去,那就純粹是浪費錢了!」
聽了她的解釋,我有些哭笑不得起來。「你用不著這麼現實吧?再住一天也就多一天的費用而已。而且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中午一點了,我記得這賓館是從十二點開始就要新算一天的!」
周靜宜此刻穿好了衣服,從提包裡拿了一盒口香糖,自己吃了一顆,接著把盒子扔給了我。轉身再次收揀起了放置在衣櫃裡的物品。「什麼現實不現實的……以後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你還以為和單身時候一樣啊?這賓館前台的人我都認識,多一個小時,我去,她們不會給我加計費用的。不過要再多個把小時,就難說了……」
看到她一副小家子氣的摸樣,我不想敗了她和我浪漫兩天的原定計劃,隨即開口向她提醒道。「得啦……別收拾了!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我這次去南京,和叫葉桐的那個人賺了五十萬呢!兩人平分,我能得二十五萬。賓館這邊的費用,這次就我出了。」
「什麼你出?……將來家裡的錢都得歸我管。你的錢都是我的!而且這錢是你冒險賺來的辛苦錢,怎麼能亂花?我賺中介費只需在孫聰和唐先生他們之間打幾個電話,動動嘴皮子,來的輕鬆,算是意外之財……不一樣的!嗯……」周靜宜正在分析這兩筆錢之間的差異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跟著扭頭朝我望了過來,一邊眨眼,一邊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裡轉悠。
在我印象之中,她只要現出這個表情,必然是腦子裡冒出了什麼鬼主意,想到這裡之後,我禁不住心裡發毛起來。
周靜宜望了我一陣之後,忽然雙手一拍。欣喜的叫了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算外人,當中間人,唐先生他們或者會覺得不和規矩!現在不是還有你麼?」
「我?」聽到周靜宜的話,我楞了一下!
「對……就是你!」周靜宜轉身輕快的跳到了床上,趴在了我的面前,那姿態,活像一隻發現了獵物的大型貓科動物。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從夏禹城回來!趙老頭、唐先生還有蔡勇他們路上可都跟我說了你的事情了。你好像擁有一種什麼特殊能力,叫,叫……對了,叫紅蓮什麼的!所以,他們說你其實也可以算是他們那個行當裡的人了!你雖然還沒決定要不要真正入行,可他們顯然已經把你看成是他們的同類了!這樣的話,要是你出面當中介,把他們介紹給孫聰,就不算壞了他們的規矩。而且我倆還是能賺到那筆中介費!」
自從發覺自己的紅蓮能力之後,我並沒有想過在周靜宜面前刻意隱瞞這件事。不過周靜宜和我的交流中從來沒有涉及到這方面來,我也就沒想過主動對她進行告知。
此刻她提及此事,我卻也並不覺得意外。夏禹城活著出來的人裡,差不多一半都是這個行當裡討飯吃的人。周靜宜回來的路上雖然沒有理我,但同那些人卻有著正常的交流。從趙中原、唐輝等人哪裡知曉我是紅蓮的情況幾乎是必然的。或者是因為我們同玄女、學宗戰鬥的時候,她正在夏禹城的殘破廢墟中昏迷不醒。所以她顯然對於我擁有的紅蓮這一能力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概念。僅僅只是從唐、趙哪裡知曉了我能力的名稱而已。
見到周靜宜提出了讓我出面當中介的建議後,我不禁心中一動。不知不覺聯想起了當初下鳳凰山囚籠以及湊巧捲入夏禹城之行的種種經歷,一種奇異的感覺再次湧上了我的心頭。「這女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好像都在不知不覺裡要把我引入某些未知的事件當中啊?」
冒出這種念頭之後,我忽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狀的寒冷。但這寒冷卻也清醒了我的頭腦。我隨即不著痕跡的開口試探了起來。
「你就只想到了中介費?你也說了,我雖然沒入行,但跟唐先生還有趙老頭他們算是同類。其實你可以直接把我介紹給孫聰,要他覺得我的紅蓮之力符合他要求的話,沒準就會僱傭我。這樣一來,我們不就能賺到兩筆費用了麼?」
「你胡說什麼啊?」周靜宜爬到了我面前,雙手捧住了我的臉。
「雖然不知道他到處找唐先生那種人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我推測,沒準是非常危險的工作了!我才不要你去冒那種風險呢……有什麼危險,讓唐先生、趙老頭那些人去應付就好了。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貪心,能拿到中介費我就心滿意足了!來……波一個!」周靜宜說完,摟著我親了個嘴。
周靜宜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幾乎是瞬間就推翻了我腦子裡剛剛出現的對她的某種猜測。而接下來的主動親暱,則又一次讓我陷入到了和她濃情蜜意的溫存當中……
周靜宜的溫柔迷的我暈頭轉向,未幾便答應了她,作為「中介人」和孫聰見面的要求。周靜宜隨即拿起手機,利用軟件給孫聰發了約定再次見面的信息。
在確認信息發出後,周靜宜拉著我到了客廳,一塊吃起了她之前購買回來的小吃外賣。小吃外賣數量很少,周靜宜解釋了原因。她知道我昨天生了很大的氣,所以並不確定我是否會真的過來找她,所以買的很少,更多的是當做她自己下午等待時的零食。見我明顯沒有吃飽的樣子後,便拉著我離開了賓館,決定兩人找家館子,好好的吃上一頓。結果剛出賓館大門,她的手機便收到孫聰的回復。
「抱歉,剛才人機分離,剛剛看到你的信息。現在我正好有空,見面可以麼?」
周靜宜看到回復後,嘻嘻的笑了起來,扭頭朝我眨了眨眼睛。「他要現在見面,正好,就算交易不成,也借此機會敲他一頓午飯。」說完,給孫聰回覆信息:「現在啊?我和中間人都沒吃午飯呢……」
正如周靜宜預料的一樣。孫聰很快便大包大攬的給予了回應。「這樣啊……正好,我這邊也還沒吃,我定餐廳,見面後邊吃邊談。」
幾分鐘後,周靜宜收到了孫聰發來的餐廳地址,我隨即和她坐上了前往餐廳的出租車。
半個小時後,在本地某高檔餐廳的臨江包間內,我和周靜宜再一次見到了孫聰。這一次,孫聰並非一個人出現,除了一名看上去像是他秘書或者高級經理人的中年男子之外,他那個早已經在影視娛樂圈內名聲在外的「未婚妻」陳小薇也赫然出現在了包間之中。
孫聰顯然並未在意昨天我和他之間發生的「誤會」,見到我和周靜宜進入包間後,主動起身向我們兩人打了招呼,同時禮貌的介紹了陳小薇和中年男子。
「這位是我未婚妻,陳小薇,現在在電視台工作。綜藝節目」快樂XXX「的主持人,如果你們看過她的節目的話,我想我應該不用介紹太多了。這一位是我們百惠集團海外拓展部總經理孫明。他其實是我的堂兄了……」
禮節性的開場白之後,我和周靜宜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孫聰並未急著直奔主題,而是熱情的招呼包間內的人員先用餐。用餐期間,彼此的話題也幾乎都圍繞著娛樂圈內的一些新聞八卦來進行,陳小薇作為圈內人,向在場的人抖摟了不少所謂的「隱私秘聞」。其在飯桌上的種種表現,讓我很難把她同幾天前在瑜伽會館裡同馬屁精「雙修」的那坨白色肉體聯繫到一起。
待得用餐者都吃的差不多之後,周靜宜起身,借口和對方聊女人私房話的理由,笑瞇瞇的主動拉了陳小薇外出散步,出門後,主動替我們關閉了包間的房門。
在確認兩個女人都離開後,我極其尷尬的笑了笑,開口向孫聰就昨天酒吧發生的事情進行道歉。「真是對不起。昨天我太衝動了,沒有弄清你和周靜宜見面的原因,就發了脾氣……」
孫聰搖了搖頭。「你用不著道歉……將心比心,如果周小姐是我的女朋友,見到她和其他男性私下見面,我估計和你的反應是一樣的。畢竟,像她這樣的美人,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其實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萌生了追求她的念頭。而且不瞞你說,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徹底放棄過這個想法呢。」
「你追求過她?她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我楞了楞,因為周靜宜之前並沒有告訴我這一點,而僅僅只是說明了她和孫聰認識的具體經過而已。
「……她對你隱瞞了這點,我估計是害怕你進一步誤解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了。畢竟,你昨天的表現,真的很讓人害怕了!我反倒沒什麼可顧忌的,畢竟我很快要和小薇訂婚了。雖然遺憾,但說出來反倒能讓自己痛快一些。」孫聰此刻倒顯得頗為光棍,毫不介意的在我這個周靜宜的男朋友面前表露他對周靜宜的覬覦之心。
不過他的這種態度,卻令我對他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好感。在我看來,男人本來就該如此,是愛是恨,坦蕩蕩的表露出來。
「我為她在意大利訂製了賽車,她轉手把車鑰匙扔給了她的女同事。我在她公司門口送她鑽戒,她從公司出來,接過來之後直接放到了門口討飯的乞丐碗裡。送她別墅,第二天她就把房產證這些捐到了慈善機構……只有花,她接受了。但卻拒絕我的任何約會邀請,我追了她大半年,結果最後連她的手都沒牽到過。」孫聰苦笑著講述著他追求周靜宜的種種方式方法和最終的結果。而這一切讓我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因為從接觸周靜宜到現在,我始終覺得她即便比不上趙老頭,但對財富的貪婪也是顯而易見的。我怎麼都想不到,她居然能夠如此瀟灑的抵禦住孫聰孫大公子的這一系列銀彈攻勢!
孫聰說到這裡,長歎了一聲。臉上的遺憾溢於言表,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因此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這次我們彼此見面的真正話題上來。「好了,不說了……我這都是快訂婚的人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了。還是談談正事吧……周靜宜剛才給我消息,說你才是真正的中介人。不過,我到現在也不確定,你們真的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人嘛?」
面對孫聰的質疑,我表情平靜的回應道:「我能夠為你介紹的人員是否就是你要找的那一類人,這點我也不確定。所以我希望你能先說明你發佈那條信息的具體原因以及你想要尋找那些人的真實目的了。」
「這個……」孫聰露出了躊躇的態度。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交易正常情況下應該建立在某種相互信任的基礎上。假如你們連發佈消息的原因和目的這些都不願意對我告之的話,那你們覺得現在我們還有必要交流下去麼?」
事實上,我到現在為止,對於充當這個什麼「中介人」都是毫無興趣的。見面,也僅僅只是為了兌現我對周靜宜的承諾而已。因為我很清楚,王烈他們這次瓦解了學宗這部分人後,接下來,很快就會考慮再接再厲的對這個組織剩餘的兩個頭目及其勢力進行打擊。趙中原和唐輝那批人原本與此事是無關的。但學宗在夏禹城內的行為,引起趙中原的憤怒。這老頭不僅貪財,而且還記仇。所以從夏禹城出來後,事實上已經站到了王烈等人的一邊。
另外就是路昭惠……要知道李老闆的命實際上已經被趙老頭搶回來了。結果學宗那幫人一發手雷,把李老闆給活活炸死了……李老闆進鳳凰山盜墓,也是被王森、李勇等人教唆的,而現在學宗那夥人更直接造成了李老闆的死亡。路昭惠在弄清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之後,對於學宗極其團伙的仇恨可想而知!因此在從夏禹城返回時候,路昭惠也同王烈進行了接觸。萬美集團將在經濟方面給予王烈等人支援,願意協助他們把以「隱世三宗」為首的這個團伙徹底剷除掉。於公,是盡社會義務,於私則是為李老闆報仇!
而我和葉桐也已經把那個達耶。仁波切很有可能就是三宗當中的「思宗」以及她在我們這個地方的種種情況通知了王烈那邊,因此,處理完了夏禹城的善後工作,王烈那批人估計很快就會轉過頭來對付達耶。仁波切這邊。是否還有精力或者是人手願意接受孫聰這邊的委託都是難說的事。
因此當此刻孫聰對我是否真能聯繫到他需要的人員產生質疑後,我乾脆順水推舟將決定權直接推到了對方那裡。在等待了片刻,孫聰都還在猶豫不決後。我隨即起身打算離開……人我已經見了,事情也談了。周靜宜那邊我也可以以對方壓根不信任我作為理由加以應對。就在我正要轉身出門的時候,一直坐在孫聰側面未介入談話的孫明連忙出聲,喊住了我。
「嚴先生,請等等好麼?」
聽到孫明挽留。我想了想,還是再次又坐了下來。畢竟,對方請了我和周靜宜一頓飯。出於起碼的禮貌,我表面上也應該留給對方一定程度的餘地。否則倒顯得我和周靜宜過來單純的只是騙他們一頓飯吃了。
孫明和孫聰兩人交頭接耳了幾句,聲音很小。但卻被我如今超人的聽力一句不落的全部聽進了耳朵。
「阿聰,這都什麼時候了?我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
「哥,不是我猶豫。要這人介紹來的不是我們需要的,告訴他具體情況有必要麼?」
「四個月後就要開懂事會了。要那個時候還沒有叔叔任何消息的話,我們要怎麼給懂事會交代?而且之後監事會,審計工作等等這些都要逐一展開。你覺得我們能瞞到什麼時候?」
孫聰的眉毛擰到了一塊。孫明見狀接著說了下去。「你無非就是擔心這人不可靠,還是像之前那幾個一樣最後介紹的都是些神棍、騙子之類傢伙而已。可我們已經拖不下去了……事先的準備工作、具體的過程這些,我們必須要在三個月內完成。否則結果會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我倒是無所謂,公司是叔叔一手創立的,我如今說白了也只是給你和叔叔幫忙而已。可一旦那個女人以你隱瞞重大事項為名,利用董事會搞點什麼事情。百惠集團則極有可能就會落入她的手裡了,你真想事情最終按照她的如意算盤進行下去麼?」
孫明的話明顯觸動了孫聰,孫聰原本的想法隨之動搖了起來。
「而且之前你不是也很有信心麼?你說那個周靜宜雖然過去拒絕了你的追求,但在處理她們集團公司和我們公司之間的業務這些方面,一貫認真負責,信用方面無可挑剔!這次她主動表示有相關渠道,接觸到我們想找的人,希望很大!」
「可現在已經明確,中介人是他,不是周靜宜啊?」孫聰聽到孫明這樣說,小聲嘀咕了一句。
「可他是周靜宜介紹來的!」孫明瞇起了眼睛。「你信任周靜宜的話,那麼也該信任她介紹給你的人!」
孫聰咬了咬嘴唇,最後終於抬頭朝我望了過來,同時向我示以了某種歉意的表情。
「剛才真是很抱歉了。請原諒我對你的唐突,畢竟!這次我們找人的原因和目的在一定程度上關係到我們集團公司的未來。我對此不得不謹慎從事。但就像你說的那樣,交易,必須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這樣,能否耽誤你一些時間,讓我說明事件的前因後果呢?」
我攤了攤手,跟著點了根煙,等待著對方的說明。雖然我對於孫聰他們的事情持消極的態度。但如果對方面臨的麻煩是同南京的蘇先生類似的情況,我倒也不介意直接把葉桐介紹給他們。尤其在對方的交談中,我意識到他們這次尋找能人異士的原因似乎是同百惠集團真正的掌舵人孫成章有關之後!
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對孫成章這個人,印象還不錯了!
孫成章同我眼前他這個之前八卦緋聞始終不斷的兒子不同,雖然身為國內商業巨擘,卻一貫的低調謹慎。當王建林、潘石屹、王石這些他的同輩企業家們名聲遠播的同時,他卻始終不聲不響經營著他的百惠集團。而且據我瞭解,此人熱衷慈善事業,尤其對偏遠貧困地區的醫療、教育、環境保護等方面投入極大。算的上是「真正有良知」的國內富豪,同那些高調宣傳喜歡自我標榜博取名聲的所謂「慈善家」有著極大的區別。這一點,在南京與秦沛以及蘇先生兩人的飯後閒聊當中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
「嗯……說明之前,我想詢問你一下?你有我們百惠集團公司的股票麼?」孫聰選擇的開頭方式倒是令我感覺到了幾分新奇。
「我炒股……不過貴集團公司的股票我好像從來沒有買過了!現在股市垮的一塌糊塗,我之前的投資幾乎都陷在裡頭了,現在只能等著經濟好轉恐怕才能解套了。」我笑了笑,做出了回答。
孫聰點了點頭。「沒有就好!因為三個月前,我們集團公司出了一件大事!出事後,出於對投資者負責的態度,我們集團公司內部封鎖了相關消息。具體的情況就是,我父親失蹤了!」
我悶了一口煙,很有一些意外。「失蹤了?我記得前兩個月我好像還在財經新聞上看到過有關令尊大人的一則新聞啊。我記得那則新聞好像說,令尊大人身體不適,去了西班牙長期療養。」
「你看到的那則新聞是我們兄弟兩人故意放出去的。畢竟,董事長長期不露面,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孫明此刻出聲,解答了我的疑問。
「原來如此?具體什麼情況,難不成是被犯罪分子綁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應該找警察才對啊?」
面對我的新問題,孫聰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被綁架,而是他自己帶了一批人外出探險考察!最後沒了音訊……」
面對我一臉驚愕,孫明在一旁開始了解釋。「我叔叔在下海經商前,原本是從事地質學、古生物學以及青銅器考古這些方面研究工作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原來的研究機構,下海經商。雖然他一手建立了百惠集團,但骨子裡,依舊是個學者了。自從將集團大部分實際權力和工作交到我們兄弟兩人手中之後,他本人更多的精力其實都投入到了他原本敢興趣的這些研究方面去了!從三年前起,他就一直在從事一個課題的專門研究,並為此多次組織考察隊外出實地探險考察。之前幾次,都沒什麼問題。所以四個月前他再次率領考察隊外出的時候,我和阿聰也沒太在意。但沒想到這一次就出事了。他在內,考察隊總共十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事後,我和阿聰已經連續組織了兩批搜救人員前往他和考察隊最後失蹤的區域尋找,結果至今也沒有找到生還者或者遺體……」
「我的天……你們兄弟兩個知道自己在幹些甚麼嘛?居然只是自己組織搜救人員前往搜救?碰到這種事情,你們難道不該報警?找專業人員,借助政府和國家的力量出面尋找嗎?」我聽完解釋後,忍不住沖兩人嚷嚷了起來。
孫明似乎預料到了我的這種反應,連忙對自己和孫聰的行為進行了辯解。「嚴先生,請不要激動!你說的是常理……但我們兄弟之所以如此行事,有我們不得已的苦衷!這其中涉及到我們集團公司內部的一些權力之爭,一旦政府介入,公司內部的問題就會浮出水面。具體細節,我們確實不能再對你透露太多!最重要的是,我們最初派出的搜救人員在考察隊失蹤的區域,找到了一些在我們看來,同樣是無法對外公開的東西。」
孫明說著,從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件物品,走過來,擺放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