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像個傻瓜一樣,呆呆的盤腿坐在床上,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音,接著看見周靜宜光著身子,手裡拎著幾個紙提袋子又進入了裡間。
周靜宜把袋子朝床上一扔,直接就進了旁邊的浴室。擰開了淋雨噴頭放水,跟著露出腦袋朝我招呼著。
「把袋子都打開,趕緊試一下……」
「試?試什麼?」我楞楞的反問道。
「還能試什麼?袋子裡的衣服啊!你都沒注意你之前穿成什麼樣子麼?衣服、褲子全都繃的緊緊的……一看就不是你自己的衣服!而且款式、顏色這些,都和你自己不搭調……也只有那些粗俗、絲毫沒品位的傢伙才會買這種衣服!虧你也能套的進去!這些都是我上午出去逛街的時候給你買的……內褲也順道給你拿了兩條。在成都我就發現,你到現在都還穿部隊上發的那種綠色三角褲。那褲子不好,勒的很……都退伍多少年了!還穿……你現在穿就要穿寬鬆一些的款式。所以我給你挑的是大號的四角肥佬褲,穿著肯定比你之前的那些舒服。」
周靜宜在浴室內衝著淋浴,一邊解釋著。
聽清了周靜宜的話後,我禁不住苦笑了起來。我身上的衣服可都是葉桐那傢伙的,要他知道,周靜宜對他欣賞水準是這種評價的話,估計能跳著和周靜宜大吵一架。
而周靜宜後面的的那些話,則直接對我造成了難以想像的心理殺傷。
十多年了……
退伍十多年來。除了和張露戀愛那陣,張露曾經給我買過服裝,並作為生日禮物贈送給我之外,我所有的衣物都是自己購置的。風格式樣這些方面也都延續了部隊上的某些習慣。
撫摸著床上的這一堆提包,我的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周靜宜顯然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感受。激情之後的她顯得格外輕鬆和愉快,一邊衝著水,一邊還哼起了流行歌曲。當她沖完了澡,裹著浴巾慵懶的從浴室內走出見到我依舊還像白癡一樣傻傻的坐在床上發呆後,漂亮的臉蛋當即就垮了下來。
「嘿……我說你秀逗了不成?叫你試衣服,不合適,一會我好出去換。你怎麼還傻坐在哪一動不動的啊?」
聽到呵斥,我才連忙抑制住了自己極有可能失控的內心,同時也猛的想起了自己之前過來的計劃和目的,隨即抬頭想要開口對周靜宜進行說明。卻沒想到周靜宜見到我依舊沒有依照她的指示安排開袋、試衣之後,表情兇惡的直接衝到了我的面前。又一次伸手把我推翻在了床上,接著麻利的快速打開了一副購物紙袋,掏出了裡面的嶄新內褲……
「腿抬高!」嚷嚷的同時,張手就拍到了我的側面大腿上。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彷彿帶著一種讓我無法抗拒的魔力!因為她此時的舉動……讓我想起了奶奶,還有嬸娘以及只存在於我記憶當中的那曾經溫馨、舒適的童年家庭生活。
就這樣,我躺著,在周靜宜的命令下,重複著伸腿,提臀之類的動作。直到她把購買來的幾件包括內褲在內的褲裝在我身上試穿完畢。而令我驚訝的是,這女人對於我的尺寸居然拿捏的恰到好處,試穿的這幾件褲子在套上之後,都令我感覺極為合適。
穿完了褲子,她又把我從床上拽了起來,接著直接伸手摸到了我頭頂至今還包裹著的紗布上……
「昨天就想問你,你腦袋怎麼了?跟人打架了?」
我條件反射般的「嗯」了一聲。
「傷的重不重?還疼不疼?你都多大的人了?快四十了……還跟那些小青年一樣那麼衝動?本來我一直覺得你平時還是蠻穩重的,可看到你昨天在酒吧一言不合就發脾氣的那樣子。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好了……衣服一會再試,一身汗臭味,先進去沖個澡,注意別讓水淋到頭。」
周靜宜抬著頭,認真的查看著我頭部的包紮,嘮嘮叨叨的教訓起了我,可能覺得包紮狀況這些還不錯,隨即拍了我屁股一巴掌之後,就把我直接推進了浴室。
「一會洗好了出來,就穿淺藍色那條休閒褲。黑色那條褲腳長了些,我拿回去幫你收下邊,弄好了再拿給你穿。」
我站在浴室裡,聽著外面周靜宜持續不斷的嘀咕聲,產生了嚴重的不現實感。
按照她的指示,我沖完了淋浴,出來後,周靜宜直接拿了一件襯衣就迎了上來,不容分說套上了我的身子,接著,我只能繼續充當著她的人體模特,把她替我購買的幾件襯衣、上衣外套全部都試了一遍。搞完了這一切,我又在她的命令下,穿戴起了她給我指定的服裝搭配。而她則從我之前的外衣口袋裡拿了打火機,把其餘不穿的新衣服一塊抱到了床邊的沙發椅上,坐著,一邊燒服裝上的商標牌,一邊持續著對我的指責!
「……真不知道你這些年都過的什麼日子?連衣服怎麼穿,怎麼搭配這些都弄不清楚!還有你那破脾氣……遲早得給我改掉!否則你看我將來怎麼收拾你……」
周靜宜的話,某種程度上是在罵我……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溫暖。我甚至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徹底的停止,哪怕這僅僅只是一個夢境,我也希望永遠的呆在這夢境當中永遠不要醒來。
燒完了商標牌,周靜宜又一件件的把衣服折好,裝進了空置的紙質購物袋放好。然後輕車熟路的從我那件從葉桐哪裡借來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了裡面的香煙,抽出一根,拿到自己嘴裡點燃吸了一口之後,塞到了像白癡一樣站在她面前的一動不動的我的嘴裡。
做完了這一切,她牽著我的手,把我按到了沙發上坐下。接著自己也點了一根煙抽著,然後靠到了床頭皺著眉,吐了一口煙氣後說道:「好了……總算給你拾掇乾淨了。我現在有些話跟你講。你聽著就好了……」
這一刻,我方才從之前的「夢境」當中清醒過來,同時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這次過來本來的目的,連忙開口道:「我、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周靜宜眼睛一瞪。「我先說,你閉嘴!」
我不知怎地,隨即選擇了退縮……
見我縮回了沙發內坐著後,周靜宜靠坐在床頭,吸了一口煙,咬了咬嘴唇之後方才再次開口說話。
「……昨天在酒吧,你的行為讓我很生氣,不對,是非常的生氣!你跑掉之後,我只想追上你,用刀子捅死你算了……」
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衝我發脾氣……這沒什麼!可那個時候有外人在……你這麼做,你讓我的臉往那擱?」
聽到這裡,我立刻又產生了火氣,不服氣的回嘴道:「你的意思是說,昨天的事都是我的錯嘍?你那個時候對我是什麼態度?你要臉?我就可以不要臉了?」
周靜宜當即柳眉倒豎,側過臉惡狠狠的朝我盯了過來,我不甘示弱的抬頭和她對視了過去。
周靜宜在同我對視了十多秒後,兇惡的表情最終鬆弛下去,而且還避開了我的眼神,自行低下了頭……
就在我感覺自己獲得了這場視線交鋒的勝利,打算開口對她進行惡意的語言攻擊的時候,我發現周靜宜的眼角濕潤了,在室外光線的照射下,居然產生了一絲反光。這一來,我原本已經想好了的,打算趁機指責她放蕩、勢利、無情、貪財、不講道理之類種種的話語一下子都說不出來了……
眼淚……才是女人最可怕的武器!
「對……對不起,昨天的事,我是衝動了些……」這一刻,我選擇退讓。
通過之前的分析,理性告訴我,單就昨天的那種情況,我恐怕確實沒有資格指責她和孫聰。但直到現在,我還是對她和孫聰之間的關係存著懷疑態度。因為我認為,我昨天如果沒有碰巧出現在酒吧,那麼以周靜宜的個性而言,未必就不會真的和孫聰那傢伙發生一些事情的。不過,拿賊拿髒,捉姦捉雙。沒有證據,她和孫聰見面這事,我根本就說不上話。唯一能夠讓我理直氣壯的,就是周靜宜當時的那種態度。但她是女人……我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咬住不放,反倒顯的小肚雞腸了。
以我對周靜宜的瞭解,當我退讓之後,她必然會打蛇隨棍上,倒打一耙,並徹底在精神層面對我造成壓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次周靜宜沒有利用我退讓的機會趁機「反攻」。相反,在我說出了道歉的話語之後,她依舊只是垂著腦袋,同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過了良久,她才帶著些許哽咽的語氣再次開了口。
「你沒錯的……錯的是我……」
聽到她說這話,我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為,這恐怕是我認識她到現在,她頭一次在我面前說自己犯了錯誤!要知道之前,不管她的決定、說法是多麼的離譜或者不切實際,她總能拐彎抹角的給自己的想法和決定作出種種看似合理的解釋。而現在,她居然主動說自己錯了?
發覺到這點的我,傻眼了!
周靜宜把手裡的煙頭朝地面一扔,整個人靠到了床頭,仰著頭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剛走的時候……我真的很火,很生氣!給人道歉,把人送走之後就給你打電話。你關機,我就一邊回這裡休息,一邊定了鬧鐘,十分鐘一次,定時給你打!一邊打,我自己也在一邊想……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我後來意識到,我對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
「太……太高了?」她的語氣,此刻的表情,讓我之前產生的那點火氣徹底消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她此刻狀態的某種心疼。
「是啊……或許我對你的期望值太高了!也許我太自私了……」周靜宜抿了抿嘴。「你又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了……我自己也清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有幾個不偷腥的?我前面的男人都沒辦到的事……我憑什麼就要求你一定能辦到呢?」
我不自覺的把身子朝沙發內蜷縮了一些……我意識到,我最心虛,也最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事情要攤到檯面上來說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我就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你不就是和其他女人睡了覺麼?我只要你愛我,能夠一直陪伴著我,把我當成你的歸宿。偶爾身體出軌一兩次又算的了什麼呢?而且我又想起了你昨天下午跟瘋子一樣那種舉動…
…想通之後,我又回味了一下,我居然產生了一點點小開心呢。因為我忽然明白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阿Q很花癡啊?「說著說著,周靜宜扭過頭朝我望了過來,眼神之中卻出現了某種期待……
我這一刻心中一顫,幾乎忘掉了一切,起身走到了床邊,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裡,最終和她在床頭靠在了一起。
「你、你是說……你願意原諒我了?」這才是我此刻最關心的問題,我一路追著她從四川跑回來,不管回來之後經歷了什麼,最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獲得她的諒解麼?
周靜宜斜著眼睛,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後,似乎是有些無奈般的說道:「都已經發生了……我就算不原諒你,又能改變什麼?」但接著臉色一變,忽然側身伸手用力捏住了我的鼻子,狠狠的掐住,阻塞了我的兩個鼻孔的同時用力搖晃起來。
「我明著告訴你……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睡其他女人,我能忍……但我不能容忍的是你居然打算一直對我隱瞞!你以前告訴過我說,奶奶教育你,做人要誠實!你跟我說,你故意隱瞞這事,算不算撒謊?奶奶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不聽了是吧?」
周靜宜此刻是在玩真的,我感覺我的鼻子都要被她給活生生的給揪下來了。
我只得張開嘴大口的呼吸,同時嚷嚷了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放手,放手,我真的要憋死了!」
周靜宜見我服軟,方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了手,一臉得意的朝我「哼」了一聲,跟著開口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從今天起,每天至少給老娘我交一次公糧!
雖然這樣未必就能徹底杜絕你出去找別的女人,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還有多少精力能放到其他女人的身上!老娘我就是這麼自信!我不管你在外頭睡了多少女人……但我就有把握讓你從其他女人的身上一路老老實實爬到老娘面前,最後撲到老娘的身上!你信不信?不信你不妨試一試?「
「我信,我信!」我摀住鼻子,低聲下氣的附和著她的言辭。當然,這也算不上討好,因為除她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夠讓我不顧一切,瘋狂愛上,並為之痛苦掙扎的女人了。
周靜宜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嘻笑了起來,跟著側身抱住了我,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裡,用臉輕輕摩挲著我的胸膛。這一刻,我和她之間一切的矛盾和誤解在一瞬間都彷彿煙消雲散了。
這讓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不過跟著我忽然意識到一個細節。在和周靜宜交往的過程中,我確實跟她談起過我和奶奶的一些往事,奶奶小時候教育我做人要誠實的事情是有的,對我而言印象深刻。因為奶奶在教育我誠實的時候,給我講了木偶奇遇記裡匹諾曹因為撒謊鼻子變長的故事。而且在老家生活的那段日子裡,假如她懷疑我對她撒了謊的時候,都會像剛才周靜宜那樣捏我的鼻子……但在我印象中,我好像從來沒有對她說起過我和奶奶之間的這段故事啊。
因此我一邊感受著她的溫存,一邊下意識的開口問道:「我不記得我給你說過我奶奶是如何教育我做人要誠實的事情啊?你怎麼會知道的?而且跟她一樣,你居然也揪我鼻子……」
周靜宜懶洋洋的趴在我的胸口道:「我說講過就講過,你自己忘記了唄!」
聽到周靜宜如此說,我隨之釋然了。或許是我自己記錯了,畢竟和她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期間和她的交流我也不可能全都記憶猶新。什麼時候對她講過奶奶教育我誠實的這段往事,沒準真是我自己忘記了。
和周彼此溫存了一陣之後,她詢問起了我追著她回來之後的情況。當然,主要的目的自然還是想弄清我頭上傷勢的由來。
周和我一道經歷了鳳凰山囚籠,夏禹城這幾乎全部的經歷。也早都清楚妖魔鬼怪以及王烈、趙中原他們這個行當的存在。算是徹頭徹尾的知情者,所以,當她詢問起我回來之後這幾天的經歷之後,我也就對她開始了從頭到尾的講述。而且她剛剛也表明了她的態度,她對我的期望,就是誠實!不希望我對她有任何的隱瞞。如此一來,我哪裡還敢在她面前有所保留而引起她的再次憤怒。便如同倒豆子一般,老老實實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知道我和葉桐一塊跑了趟南京,就賺到了五十萬「驅魔酬勞」的時候,她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
「原來這行當這麼來錢啊?看來公司那邊我都不需要再拚命往上爬了,靠著你,用不了多久,我都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了!我的寶貝兒真厲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這拍馬屁的還是一個超級大美女。我聽她這麼說,控制不住的裂開嘴笑了起來。「這次算我和葉桐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按照他的說法,像這種容易應付的差事,不是每次都遇的到的。多數時候,獵殺妖魔都是非常危險。而且我還沒想好,是不是真的要加入他們這個行當裡頭。所以,你還是別指望我真能從這行當裡面賺到什麼大錢了。還有,你能不能別稱呼我寶貝兒……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就我奶奶是這麼喊我的。而且也只在家裡頭,有外人在,她都叫我阿平。你這麼稱呼我,老讓我想起她老人家來……」
周靜宜當即嘟起了嘴,用力在我懷裡蹭了幾下。「怎麼啦……我就喜歡這麼喊!你管的著麼?」雙手捧著我的臉,美美的和我親了一個嘴道:「我的男人,就是我的寶貝兒。嘻嘻。」
她堅持,我也無可奈何,其實我內心深處,更希望她直接叫我「老公」!
接著我又講述了我遭遇李東老婆偷情,胥悅嫂子盲信盲從,並同達耶。仁波切那個邪教團伙發生接觸的一系列情況。周靜宜聽的目瞪口呆,她估計根本就沒想到,就這短短差不多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我們生活居住的這座城市裡,居然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而且可怕的事件。
「太可惡了……才三歲的小女孩他們都能下的了手!簡直沒有人性……」
我歎了一口氣道:「或者對於哪個什麼達耶。仁波切而言。只要有佛性就夠了,人性什麼的她不需要!」當然,在講述過程中,我迴避了嚴靜是我妹妹的這個事實,而只將她描述成了一個湊巧和我同仇敵愾共同對抗哪個恐怖團伙的夥伴。
而周靜宜顯然只關心我在這一系列過程當中的經歷而已,對於同行的其他人員的具體情況,她也並不在乎。
「下水道裡的那些腐屍讓那個女的放火燒了就好。那些人要那小姑娘的屍體做什麼?那個什麼仁波切不是已經奪走了小姑娘的陽壽了麼?」
「還能做什麼,偽造兇案,湮滅罪證唄!昨天我從酒吧那邊出來之後……」
說到這裡,我心理咯登了一下。因為我忽然意識到,接著說下去的話,以周靜宜此刻刨根問底的詢問方式,我藉著酒勁強姦胥悅的事情,沒準就要交代出來了。
而周靜宜兀自不知,依舊扯著我不停追問。
我的心情也因此再次消沉了下去。
「說?還是不說?真的向她坦白我昨天離開她後,都幹了些什麼?經歷了什麼嗎?她知道了以後,又會是什麼反應?」我忽然呆滯了,呼吸也隨之濃重了起來。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了?」周靜宜注意到了我突然的異常,疑惑的來回掃視著我的臉龐。在反覆確認了我此刻的狀態之後,她眼珠子一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跟著忽然開口對我問道:「你是不是因為心理不痛快,一氣之下就跑出去睡了女人?」
面對周靜宜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我在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是。」話說出口後,我立刻後悔的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當口,周靜宜居然只是露出了一種意料之中般的平淡神情。
「切……果然如此。我當你緊張個什麼勁呢……知道你心虛,我這裡就讓你心安。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可不是白說的。看你昨天走的那個情況,我就猜你肯定會找地方發洩一翻的。男人發洩無非就那麼幾種方式,打架、喝酒、睡女人。雖然你睡女人確實讓我很不爽,不過我前面的那些話也都說出口了。你覺得我還能把你怎麼著了啊?而且找小姐洩火,也比你出去酗酒、打架要好。碰上警察,還不得把你直接給弄進派出所裡去。」
面對周靜宜淡然的態度,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我意識到她顯然理解錯誤了。
以為我昨天睡女人,是隨便找了個小姐或者KTV公主之類的發洩而已。但她的這一態度卻又在某種程度上誘使我最終結結巴巴的,向她說明了我昨天夜裡「睡女人」的真實情況,甚至在說明的過程中,坦白了胥悅是處女這個情況。
「……啪」
周靜宜的巴掌在和我左臉接觸的過程中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接著她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子,衝我叫喊了起來。「你這個禽獸!處女你都下的了手?人家閨女二十多年的貞操是那麼好守的麼?」
我忍受這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本能的辯解道:「我那個時候喝什麼都不知道了!半夜醒過來,她正好在旁邊,我那時候就只想幹女人而已。而且我都不知道她還是處女啊!」
「喝醉了?不知道就可以當借口麼?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所以我才說你這破脾氣要不得……不改,遲早要惹來大麻煩的!你說,你給我老實說……你打算怎麼善後?你倒是說啊?」周靜宜用力搖晃起了我的身體。
這一刻,我幾乎喪失了對自己理性的控制能力,下意識的把我原本來到這裡的計劃和打算爆了出來。
「……所、所以我才過來找你,想和你攤、攤……」說到這裡,我發覺自己說不下去了。
「攤、攤什麼攤?原來你過來是想找我攤牌?跟我分手?然後去找那個胥悅,跟她在一起!承擔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是麼?」周靜宜此時顯然是真的憤怒了。手上用力,勒緊的衣領讓我感覺到了窒息。
就在我感覺瞳孔上翻,即將即將進入「瀕死」狀態時,周靜宜的手猛然鬆開了!
「分手?你想都別想!從來只有我周靜宜甩別人……還從來沒人敢甩我!要和我分手,行啊!除非我死了……有種你就殺了我。……你現在動手,殺了我……我死了,你才能去找那個胥悅,承擔起你對她的責任!動手啊……馬上動手啊!」
周靜宜雙眼四周晶瑩閃爍,一面喘息著,一面聲嘶力竭的在我面前咬牙切齒的叫嚷著。那悲切的神情讓我無可奈何。
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個陷入了歇斯底里狀態的女人死死的抱在了懷裡。
「靜宜……靜宜……你聽我解釋啊!」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流氓、混蛋!見到你以後,我以為我找到了這輩子的依靠,想著和你一塊努力賺錢,然後建立我們的家庭,事業。你說不喜歡我和別的男人上床……我就依著你,劉晉那個雜種想強姦我,我寧可被他打,我也沒讓他佔到我的便宜。我對你這樣……你是怎麼對我的?先是和那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睡覺,這我都忍了!現在就因為睡了一個處女,你就要跟我分手?你對的起我麼?
你自己摸摸你自己良心……「
周靜宜掙扎著,一邊哭罵,一邊用手,用身體撞我,最後直接一口咬到了我的肩膀位置,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她咬的地方,居然跟路昭惠咬我的位置幾乎重疊在了一塊。我差點痛的大叫起來。
但我只能忍。因為現在真的攤開來說之後,我才發現……這所有的錯居然都在我自己身上!而我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責或者是反擊周靜宜的口實或者借口。
而且就算真的有……如今的我哪裡會用這借口試圖同她分手?
原本我來找她攤牌的想法,就是建立在她已經移情別戀哪位孫聰孫大公子的基礎之上的。而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根本就是我自己的捕風捉影。我倒不會懷疑她此刻是在做戲或者別的什麼。畢竟,我和哪位公子哥之間的差距是明擺著的。
對方比我年輕,有錢有勢,甚至單從外貌上講,我也不得不承認孫聰比我長的帥,更英俊!我都想不出我有任何方面比孫聰強的……
現在她不願意跟我分手,我又怎麼可能會主動離開她?
所以,這個時候,我早已經把曾經的想法和念頭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竭力安撫著懷裡的周靜宜。
她這一鬧騰,我足足花了將近個把小時,好話說盡,把自個貶得個一文不值,甚至連在夏禹城沙馬居住的洞窟中用來調情的「媽媽」、「奶奶」這些稱呼都用上之後,這才終於讓她稍稍安定了一些下來。
「總之,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負責善後……我才是你將來的老婆!那個胥悅哪裡,怎麼給人家一個交代,怎麼善後,你自己考慮……想甩我?沒門!」周靜宜多少安靜下來之後,朝我撂了狠話!
都這種情況了,我還能怎麼樣?過去,我總以為自己在道德方面,基本上還算過的去,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從某種意義上講,完全也可以劃入所謂的「渣男」範圍之內!破了別人的處女身,卻又承擔不了責任,這不是渣男是什麼?
我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考慮著之後該怎麼去面對胥悅,不過嘴裡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聲嘀咕著:「……要不是我碰到你和孫聰見面,我又怎麼會對你誤會,又怎麼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啊。」
不想周靜宜耳朵尖,聽到之後,就朝我叫喚了起來。
「我和孫聰見面怎麼了?我見他還不是為了我們兩個的將來考慮,想著聯繫他,看能不能趁機做回中介生意,從他那裡賺點中介費什麼的!」
聽到這裡,我楞了楞,因為到現在,我都還沒弄清楚周靜宜和孫聰見面的原因呢。
「中介生意?什麼中介生意?」我疑惑的朝周靜宜看了過去。
周靜宜見我問起這個問題,或者是因為跟金錢有關係的原因,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哼哼……我告訴你吧!這個孫聰正在通過各種渠道,各種方式尋找像唐先生、趙老頭他們這樣的獵魔人,或者說能人異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