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二章 兩邊齊動

  三名黑暗法師在毫無痛苦中死去。趙無恤覺得再虐殺他們已無意義。這些人犯下的罪惡畢竟無法彌補。

  謝恩帶著諸女及海盜來到時,山洞裡只剩趙無恤一個活人。七名俘虜全部伏屍於地。

  趙無恤命一部分海盜把屍體搬出埋掉,一部分全面搜查山洞。他和老婆們及謝恩討論復興同盟的事。

  聽到趙無恤講述黑暗法師的邪惡後,五個人出奇地沒有一個站出來,大聲疾呼消滅罪惡,維護大陸和平。趙無恤很奇怪。謝恩不站出來很正常,他老人家快入土了,自不會如此衝動。何況早年是橫行大海的殺神,正義感估計早被魚吃了。他的三位夫人沒說就奇怪了。她們的正義感和愛心並不缺乏,而女人又是感性動物。

  梅琳、克裡斯蒂娜和赫莉自然感覺出來夫君眼神的異樣。她們對視一眼,有梅琳代表,道:「你是一家之主,我們當然以你的意見為準。」

  謝恩聽到這,哈哈大笑道:「無恤小兄,御妻有術啊。」

  三女聽海龍王如此直接,微微不好意思。不過,她們如今有這嫁夫隨夫的念頭,也是被幹出來的。誰都不敢輕易違逆夫君大人,導致在床上被特別照顧。

  趙無恤謙讓道:「哪裡,是三位老婆給面子。」

  心中大讚三女可人,投桃報李地道:「我們現在不是做決定,而是討論如何做,你們有什麼想法不妨提出來。」

  三女又用眼神交流。

  趙無恤心下高興,她們能抱成一團,他不再怕家庭不協了。

  克裡斯蒂娜首先道:「從情感角度,復興同盟的作為罪無可恕。我們既然遇到,就有義務消滅。」

  作為多年知己,梅琳第一時間接話道:「從實際出發,我們不是小屁孩,都有家有業,不能憑衝動決定未來,尤其關係到生死。」

  赫莉最後總結出矛盾心理,「我們想消滅掉復興同盟,但單憑幾個人肯定不可行。教會力量那麼大,又奮戰這麼多年,不但沒滅淨黑暗法師,反而冒出更強的復興同盟。我們沒神教強大的力量。所以眼前的選擇是,盡所能解決掉我們遇上的,其他先不考慮。」

  趙無恤點點頭,這確實是對得起良心的選擇。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他道:「就按你們說的來,我們先解決遇到的兩個,一個是多爾城的分部,一個是當初誘騙艾蜜麗的人。其他的遇到再說。」

  赫莉道:「其實以後發現黑暗法師,完全可以通知教會,讓他們出手。反正他們義不容辭,也一心想做。」

  「不錯,神教以黑暗法師為敵,又自詡為神的代言,眾生的保護神,也有這義務。多爾城的分部,我們就讓教會的人來試試手。」

  趙無恤忽然覺得他們打生打死有點不值得。放著神教強大的武力不用,實在有點犯傻。他再強,總歸只是一個人。神教能培養出凱瑟琳和雪莉爾這對孿生姐妹高手,能力絕對深不可測。他們來做也更有效率。

  他又想起一個問題,「復興同盟發展這麼多年,神教不可能沒察覺啊。」

  梅琳道:「肯定有,不過具體知道什麼就不是我們能清楚的了。」

  趙無恤點點頭,「等回問問凱瑟琳,她身份不低,應該知道。」

  克裡斯蒂娜嘻嘻笑道:「還想著她呢,人家可不一定會在塞維林等你。」

  「放心吧,她百分百會等著。」

  趙無恤很自信。他從心裡確定單純的神聖武士絕對會遵守諾言。

  克裡斯蒂娜覺著謝恩在場,不好繼續容易產生曖昧的話題,遂停口不言。

  謝恩這時有些走神,正打量山洞。

  趙無恤略微思索,立刻明白老人家定回憶起過去。他道:「這島怎麼辦。不能我們剛走,黑暗法師又回來繼續作惡。」

  赫莉道:「應該不會,復興同盟行事秘密,知道這島暴露第一選擇該是放棄基地。」

  克裡斯蒂娜道:「是啊,他們今番損失慘重,只要不傻,就該搬離這裡。」

  謝恩這時感歎道:「仔細想想,我覺得當年那個黑暗法師應該不是復興同盟的人。他喜歡做的是研究,而不是所謂的復興黑暗魔法。」

  「你為什麼要送他圓礁島?」

  克裡斯蒂娜問。

  謝恩道:「他一直在躲避教會追捕,又恰好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想送這個島,讓他安心研究。」

  「他去哪裡了,這裡又為何變成復興同盟的基地?」

  克裡斯蒂娜又問。

  謝恩道:「不知道。不過黑暗法師本來就受歧視,偏其法術威力極大,只要出個有野心有心計的人,復興同盟之類組織早晚會出現。」

  四人深有同感。……

  第二天,暴雨停止,大風依舊。

  海盜們把山洞和山谷基地裡有價值的物品席捲一空,基本能搬得動的統統運上了船。他們轉行了,以後難再有這樣的機會。

  山洞被趙無恤和謝恩暴力震塌,山谷的基地被一把火燒光。這裡幾十年來不知有多少無辜者受害,再無保存的價值。等復興同盟成員回來,即使想再用做基地,也要廢大力重建。當然,這兒最可能的歸宿是未來某個時間重新變成海盜的巢穴。

  大風中,鐵王號起錨。有海龍王掌舵,再次有驚無險地通過暗礁灘。他們下一步目標是多爾城。當初勒布供認,當地的開立商會已是復興同盟的巢穴。

  他們出發沒有幾天,多爾城內,開立商會會長家,來了一個神秘客人。

  昔日會長大人的專用書房已經換了主人,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老人端坐書桌前,正研究魔法典籍。再看清來客面容後,說道:「勒布,你何時回來的?」

  說完又發現人是被手下架進來的,臉色微變,看往手下。

  手下道:「勒布隊長是被人用車送來的。」

  黑袍老人轉向勒布,「怎麼回事?」

  勒布有氣無力地道:「我們遇上了敵人,所有人都死了。我受重傷掉進海中,才得以逃脫。後來遇到一艘商船,方僥倖活下來。」

  黑袍老人疑惑地道:「敵人,教會嗎?」

  勒布道:「不是,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我掉到海裡後偷聽到他們的話。他們不僅知道復興同盟的存在,還清楚圓礁島和多爾城的基地。他們本來就是在附近海域等我的船。如果我沒聽錯,他們下步計劃是襲擊圓礁島和這裡。我死不足惜,然而法師大人若不防備,同盟會遭遇慘重損失。幸虧老天開眼,讓我活到這一刻。」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立時氣喘噓噓。沒錯,這位正是當初被趙無恤拋進大海的船長勒布。他泡在海裡兩天後遭遇魔魚攻擊。四名手下先後進了魚肚。他憑借較強的能力,僥倖保住命,然而也受了重傷。在第三天幾乎絕望時,一艘過路的商船救了他,把他帶到大陸。他與魔魚戰鬥中負了重傷,為救命不得不再來找復興同盟。又考慮到小命安危遂稍稍改動事情經過,變成他被算計,力戰不敵,又忍辱負重帶回重要情報。

  黑袍老人道:「他們多少人,實力如何?」

  勒布道:「至少有上百人,不過麻煩是領頭的大武士,我連一招都沒能擋住。」

  黑袍老人面色大變,能一招滅掉高級武士,有可能已至大武士的巔峰。如果還有一百多名手下,圓礁島的人肯定不敵。對方既然知道勒布的航海路線,必然也清楚暗礁灘的航道,急問勒布道:「你遇到他們到現在有多少天?」

  勒布道:「有二十天,對方應該已經到過圓礁島,估計正往這裡來。」

  黑袍老人陷入沉思。

  勒布忙道:「大人,敵人勢大,非我們所能敵,為今之計還是先避一避,然後向上邊求援。」

  「大人,佩賈男爵能調動幾百士兵,我們可以設個套。」

  一名手下上前進言。

  「不行啊,大人,此戰不在人多,我們根本沒人能對抗那名大武士。」

  勒布可不想再面對那恐怖的敵人。

  「胡說!」

  進言的手下訓斥道:「什維利大人的黑暗法術一定能行。」

  黑袍老人搖搖頭,道:「我行也沒用,如果硬拚,我們損失太大,而且一定會驚動教會。如果我們暴露了,損失更大。」

  「對對,我忘記了什維利大人魔法造詣高深,對付那大武士確實沒問題。」

  勒布覺察適才話的漏洞,忙拍馬屁。當然,他心中絕對不信黑袍老人能行。

  進言的手下見勒布忙著補漏,順著什維利的話道:「還是大人考慮全面,我們確實不能暴露,不過咱們剛取得突破,正是立大功的時機,現在撤退實在可惜啊。」

  什維利詭秘一笑,道:「誰說我們要撤。」

  進言的手下和勒布同時迷惑,不知什維利何意。

  什維利對他們遲鈍的反應很滿意,自信地道:「我們去佩賈男爵的莊園。他剛被發展過來。對方的情報不可能發現。」

  「大人高明。」

  進言的手下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什維利又道:「我們走了,開立商會不能放棄,你先把人轉移到其他基地。」

  又對勒布道:「那些人的相貌你記得多少?」

  勒布忙道:「記得一些,不過我們敗的太快,沒法全記住。」

  什維利揮揮手,道:「沒關係,你說說他們有什麼特點。」

  勒布沒敢說趙無恤的實際情況,畢竟若說一個二十出頭的俊美青年擁有頂級大武士的實力,沒幾個人會信。他想報仇,更想保命。他也沒敢提趙無恤的神奇功夫。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除非親見都不可能相信。

  什維利自然重點關注頂級大武士。

  勒布為保險,綜合見過的人的特點虛擬出一個人。沒辦法,說謊者為圓謊通常會撒出更大的謊。他也不怕戳穿,反正此事只他一人知道,先應付過眼前再說。

  什維利詳細問了半天,最後畫出幾張素描肖像,並展示給勒布看。

  勒布想不到什維利還有這絕活。他說的很簡單,什維利憑一點信息描繪出來的頭像中,有幾幅頗像鐵王號上的海盜。他也不怕,對方是海盜,極少上陸地,更何況是內陸。至於頂級大武士的肖像,畫的最細,卻反而沒人可對比。

  他不敢把話說死,又不能表露出什維利的素描水平差勁,遂含糊地道:「大人畫的很好,不過我能提供的信息實在有限,我當時忙著對敵,沒時間留意他們的長相。」

  什維利點點頭,把素描遞給另一名手下,道:「再找人描幾份送給佩賈,讓他手下留意城中有沒有長相差不多的外來人。」

  那人接過,出去辦事。

  什維利又對進言的手下道:「佩賈那裡的九號秘藥還能用多久。」

  「男爵已經完全控制不住,每天至少消耗三份,恐怕撐不了一周。」

  進言的手下答道。

  什維利點點頭,道:「很好,九號秘藥很珍貴,不要這麼浪費,以後混送八號秘藥。帶話給他,九號每天只能用一份,八號隨便用。」

  進言的手下先應是,繼而道:「如果敞開供應八號,男爵恐怕會整天整夜趴在女人身上,這樣有些影響我們做事。」

  什維利嘿嘿一笑,道:「你找人在他忙活時去打擾,讓他不耐煩,直到主動交出權利。」

  進言的手下翹起大拇指,讚道:「大人果然妙計,這下我們更方便了。」

  什維利自得一笑。新控制的佩賈男爵各方面都很合適,既有極強的慾望,又沒相應的控制力。很容易被招攬過來。然而極強的慾望帶來一個弊端,就是把權力抓的太死,令他們不能自由利用。到今天,終於能改變這狀況了。

  勒布冷看這幕。他知道他們話裡隱含的東西。所謂八號和九號秘藥,其實都是淫藥。這是復興同盟滲透控制上層貴族的三大法寶之一。

  人有三欲,錢權色。復興同盟的三大法寶正是針對這三點。好財者,就利用從商會得來的錢財賄賂。好權者,就幫他們得權,並用暗殺清除政敵。好色者,有秘術配製的淫藥。淫藥又有不同,像八號秘藥就是正常的春藥,只不過比普通春藥更有效,而九號秘藥完全不同,這是同盟高層提供的珍品,不僅是春藥,用過這東西還會上癮。

  佩賈男爵好色,又服用九號秘藥上了癮,不可能再脫離復興同盟的控制。……

  一周後,趙無恤帶著三位老婆光明正大地進入多爾城。多爾城不是海港,謝恩及眾海盜都留在百餘里外的港口。佩賈男爵部下手中的素描頭像根本沒機會發揮作用。

  趙無恤這次打算讓教會出力,所以毫不著急。他們先找一處旅館住下,打算等夜裡去開立商會會長家摸摸門道。如果有黑暗法師活動的蹤跡,再通知教會行動。

  夜裡,四人悄然出發。他們已經做過多次暗夜偷襲的買賣,全部熟門熟路。到開立商會會長家附近,三女照例先待在外面放風。趙無恤一個人無聲摸進去。

  什維利當然不會完全撤離。他留下了不少小兵做誘餌。這些人都是不知道復興同盟存在的外圍人,其中只有兩個特別留下做眼線的人是內部的親信。

  可惜,趙無恤的目標是黑暗法師。他在府中逛了一圈,除看到十幾個低級武士,其餘人等一個未見。這裡彷彿不是開立商會會長的家,反而像一個小傭兵團的駐地。女眷沒有不說,連老人和孩子也沒一個,顯然不正常。

  他失望地離開會長府邸。什維利留下的人水平有限,根本不知道有人來過。他們繼續進行誘餌的角色。

  府邸不遠處的樹上,三女陷入疑惑。趙無恤帶回莫名其妙的結果後。她們一樣不解。

  「難道復興同盟的人知道圓礁島被襲,提前撤離?」

  克裡斯蒂娜先提出疑問。

  「不可能,我們一路順風,毫無耽擱,只會同時到達,不可能比我們還快。」

  趙無恤立刻否決。

  「是不是有其他事發生?」

  梅琳道。

  「不知道啊。」

  趙無恤還想問這問題呢。

  「明天白天打探一下吧。」

  赫莉提出可行性建議。

  其他人贊同。他們旋即撤離。

  第二天,趙無恤跑附近酒館找酒侍和閒人旁敲側擊一番後,收穫也有限。他們只知道一周前三石商會會長全家出去訪親,具體說不出什麼。

  他回到旅館後和三女一番交流。他們一致同意復興同盟肯定撤了。具體哪裡去,又是什麼原因就不知道了。這件事目前只能到此為止,他們下步目標是回鐵王號。

  談及未來行程,梅琳想先去接艾蜜麗。小姑娘被留在迪梅特拉家已有八個多月,估計早等急了。她們一直居無定所,所以梅琳雖能每月寄一封信過去問候,但一直無法收回信。她心急乾妹妹的情況。

  赫莉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回塞維林。他們當初意外離開,惹下那麼大的麻煩,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商會也不知道發展的如何,還有裡布頡峽谷的建設情況,以及計劃與矮人族的交易等等。

  二女說完後,齊看克裡斯蒂娜。她沒什麼負擔,意見將有決定性。

  克裡斯蒂娜嘻嘻一笑,道:「我跟老公意見一致,先去帕科家,再去塞維林。」

  梅琳和赫莉又看趙無恤,奇怪他何時表的態。

  趙無恤忙道:「我還沒說呢。」

  又轉向克裡斯蒂娜,「你怎麼確定我會這樣想?」

  克裡斯蒂娜小臉一揚,道:「這還不簡單,去帕科家接露露,去塞維林會凱瑟琳,」

  又獻媚地沖趙無恤道:「怎麼樣,老公,說到你心眼裡去了吧。」

  繞是趙無恤老臉比地球還厚,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波老婆還真說到他心坎裡。

  梅琳想起前些天進行的話題,對趙無恤道:「你真確定凱瑟琳會老實待在塞維林做娘子軍的傭兵?」

  趙無恤笑道:「我不會看錯。」

  「你看老公多自信,我們不用愁承受不住了,又多一個姐妹啊。」

  克裡斯蒂娜武斷地道。

  赫莉不解地道:「加傭兵團不等於嫁人啊。凱瑟琳可是神聖武士。」

  「神聖武士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女人。」

  梅琳反而贊同克裡斯蒂娜的觀點。

  克裡斯蒂娜見赫莉不解,忙道:「你還不知道吧,娘子軍的娘子在夫君家鄉不僅指姑娘,也有夫人和老婆之意。娘子軍不單指姑娘軍團,也指夫人軍團和老婆軍團。從老公對付我和梅琳的手段來看,他當初取這名就是指夫人軍團。凱瑟琳都加入夫人軍團了,還不是老婆麼,還能躲得過夫君一插麼!」

  又媚眼橫掃趙無恤,「人家那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這大色狼不起歹心才怪!」

  赫莉無語,心中冒出另外一個念頭:「有你這樣的話,本來沒想法現在也得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