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紋面女垂著頭,站在石筍中央,一言不發。

  睿宗則望著被圍困的紋面女子流露出一種極端迷戀的眼神……

  「居然是你……呵呵,我原以為你若想掩飾必然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平凡一些的。真沒想到就算掩飾過後,你都依舊那麼出塵脫俗、鶴立雞群……」睿宗剛說到這裡,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低頭再次急退了數步,當他再次抬頭朝圍困紋面女子的所在望去時,原本的一頭黑髮竟已半白,臉上也彷彿瞬間蒼老了二、三十歲一般。

  紋面女在睿宗急退後,方才緩緩抬起了頭來,露出自己驚世駭俗般容顏的同時,目光停留在了四周的石筍之上……

  「難得……看來嚴老爺子當年的五行風水術,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當年阿華主動放棄了嚴家的家業決定外出遊歷,嚴老爺子於心有愧,因此在其臨走前將自己畢生所學編撰的《雨彙集》交給了阿華。阿夏對道法秘術這些東西興趣寥寥,直到嚴老爺子去世,他僅僅也就學了點皮毛而已。嚴老爺子留下的兩支分家,反倒是阿華那邊得了他的真傳!可你……根本就不是嚴家的血脈,嚴家的道法秘術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使用麼?」

  面對紋面女的這一說法,睿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我是不是嚴家血脈這重要麼?我至少還保留著嚴家的姓氏,而且我是如今唯一掌握了嚴家五行風水秘術的人!憑這些,我說我是嚴家真正的繼承人誰又能說個不字?倒是你……剛才才真讓我吃了一驚啊……二十八釘絕塵鎖都沒能把你給封住!」

  睿宗的態度看上去輕鬆了許多,但卻顯然在提防警惕著對方,在說話的同時,幾張符咒脫手而出,一張張如同被牽引般粘附到了幾根石筍之上。

  紋面女見狀微微皺了下眉頭,但片刻之後卻以一種平淡的語氣開了口:「哼……算老娘我一招不慎著了你的道!說你的條件和目的吧?你既然擺陣把我引了過來,究竟為了什麼?難道就只想見一次我的真面目?」

  聽到紋面女這話,睿宗忽然雙膝跪地,以朝拜神明般的姿態向紋面女施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

  「無他所求……只求神女屈尊降貴,容我一親芳澤!」

  見到睿宗跪拜,紋面女視若無睹,而聽到睿宗的要求後,紋面女先是一楞,隨後放聲大笑起來。「……什、什麼?你見我的目的,居然是想做我的男人?你覺得你有那個資格麼?」

  「嚴夏能夠得到神女垂青侍奉身側,小生自認並不遜色與他!憑什麼就沒有那個資格?」睿宗緩緩的直起了身體,表情誠懇且鄭重,但其眼神中卻蘊涵著一絲令人費解的貪婪。

  「你能夠從阿梅哪裡知道我的存在這很正常!不過你是如何知道阿夏與我之間聯繫的?」紋面女對於睿宗的所謂「理由」滿不在乎,反倒問起了新的問題。

  「我十多年前去過您的道場,而您離開娘娘廟起碼已經幾十年了!而當年意外接觸過您的,只有嚴華一人。但嚴夏當年尋找嚴華下落中可能意外察覺到了您的存在,所以嚴夏也是知情者。您在娘娘廟的山中修煉千年,若沒有精通術法的高手為您遮蔽掩飾您身上的玄陰氣息,您在凡塵俗世間可謂寸步難行。所以當確認您已經不在娘娘廟那裡後,我便肯定,應該是叔祖嚴夏從娘娘廟帶走了您!」睿宗維持著跪坐的姿態,平靜的講述著。

  「想當然爾……我確實在那廟裡居住了千年的歲月,不過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是跟著嚴夏去了凡塵俗世?我難道不能隨便換個地方逍遙自在麼?」

  「是因為神域……」睿宗對於紋面女此時抬槓似的說法並不介意,依舊認真的講述著自己的理由和判斷。「您在娘娘廟潛修了千年,方圓千里之地都成為了您神域掌控的範圍!而這世界上,如您這樣的存在畢竟還不知道有多少。你若隨意轉移了自己的所在,說不準就會同其他一樣的存在發生神域間的衝突。畢竟您同如今世上其他的那些存在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九世轉生而成聖體兩千多年以來似乎僅您一位。其他那些血腥氣太重,怕是很難願意與您和平共存的。如此一來,您若離開了自己的神域,十有八九應該是潛入了凡人俗世之中。一則,在凡人的區域內您不需要擔心同其他存在發生衝突,二則,感悟紅塵亦是您再進一步蹬仙入聖的必由之路!再加上娘娘廟周圍出現的那些明顯是嚴氏風水陣法所殘留的些許痕跡,別人不認識,我還不認識麼?我因此得出了判斷,在嚴華之後,嚴夏必然同您有過接觸。而不出意外的話,嚴夏應該得到了您的許可侍奉於您,並為您開具了入世的便利……」

  「呼……」聽著睿宗的講述,紋面女輕輕歎了口氣。「聰明的孩子……難怪你能得到」睿宗「的稱號!可惜了……這麼聰明的頭腦,卻沒有用在正道上!罷了……雖然只是臆測,不過你倒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你為什麼現在才決定同我見面,你既然十多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去向,為什麼當時沒直接找我呢?」

  「因為不敢!」睿宗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苦笑的神情。

  「不敢?霍、霍、霍……你的所作所為以為我不知道麼?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情麼?」紋面女可能覺得睿宗這個理由有些可笑,在石筍的包圍內笑的花枝亂顫。睿宗見狀,明顯的嚥了一口口水。「讓您見笑了……我是真不敢主動去老家哪裡打探您的消息了!甚至於這十多年來,我都從不敢接近嚴家周邊地區一步!儘管你說嚴夏只學到了曾祖老爺子本事的皮毛,但那僅僅只是您的看法而已。您是什麼存在,在您眼中的皮毛,對於他人而言或許就是蓋世高人了,我去了,嚴家子弟若追問嚴華一脈如今情況的話,我被嚴家那邊仇視追殺是必然的!而您想必肯定是會站在嚴家一邊的,我去見您,無異於自投羅網了。再加上那時候兩儀也在老家哪裡聲名鵲起,別說是我了,達耶那些人都沒膽量敢於朝您那地方輕易伸手啊!也就是朱席壯著膽子嘗試了一次,可結果呢?下落不明……他手下的那五聖女如今好像跟了兩儀。他本人應該是被您給處理了吧?」

  「姓朱的啊……嗯,沒錯了!誰叫他沒事找事,想把玄女給放出來!他那麼喜歡玄女,我就只好讓他留在夏禹城地下陪著玄女一塊慢慢腐爛了。」紋面女見睿宗詢問,姿態隨意的捋了捋頭髮,淡淡的回應著。

  「那他真是罪該萬死!居然敢引起您的不快……您親自動手,那也是他的福分!要他沒死,您只要吩咐一句,我哪怕粉身碎骨,也斷然容不得他繼續留在這世上的!」睿宗從紋面女口中得知了學宗的最終結局後臉不變色,言語中更充滿對紋面女的諂媚之意。

  「……您看,我的請求?」

  「……想做我的侍奉麼?可以,你這長相雖然差了點,但還算順眼了!不過我的侍奉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容貌、能力什麼的其實都還在其次,關鍵在於你自己的本錢!從柳惠茹那個女人對你癡迷的樣子來看,你本錢應該還是不錯的。而且我知道到現在,那個叫春日的聖女還對你念念不忘。所以麼……你的請求我這裡先姑且答應了!」紋面女看到睿宗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後話頭一轉。「……但在你成為我侍奉前,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以證明你的誠意呢?」

  「……你是讓我解除二十八釘絕塵鎖麼?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沒這鎖,您抬抬小手指就能取了我的性命。所以,要解除的話,您是不是該先同您卑微的僕人結下血契呢?」睿宗話是這樣說,臉上卻滿是欣喜和討好般的笑容。

  「切,看你急的這樣,想必是精蟲上腦了吧?就那麼想跟我來上一炮?你想差了……你既然要當我的侍奉,這絕塵鎖遲早得替我解開。我也不忙這一點時間。我要你做是另一件事!」

  紋面女此時的說法顯然有些出乎睿宗的意料,望著紋面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給你一些時間,我就在這裡等著……等著你替我拿來那個什麼達耶。仁波切的人頭!」紋面女居然對於自己受困的現狀毫不在意,盤腿徑直在石筍中央坐了下來,並對睿宗提出了要求。

  「我、我沒聽錯吧?您、您是讓我現在去殺掉達耶?」睿宗意外的望著紋面女,向其確認著對方的指令。

  「你沒聽錯了……我要見到那個和尚的人頭!你在遲疑什麼?擔心你去殺人的時候我轉身溜掉麼?這絕塵鎖的效果你很清楚。若非你自己施法解除,否則我根本無法離開它的鎖定範圍的。」紋面女一邊說話一邊低頭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副盤腿打坐靜靜等待般的姿態。

  「……這、這。」望著紋面女此時的做派,睿宗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朱席亂伸手,招惹您引發了您的不快,是他自尋死路。不過達耶據我所知,過去好像從未與您有過什麼矛盾吧?您要我去殺她,請問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呢?」

  「很簡單……我看上了的東西,她也想要!你說該不該讓她去死呢?」紋面女連頭也不抬就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您是指九鼎?哦……您這樣一說的話,倒也是這麼個理了!不過我認為,現在就讓她去死會不會太早了一點……九鼎可在仙境核心區域,那地方還不清楚有著怎樣的危險存在,留著她和她的那些手下,不正好替您探路開道麼。不瞞您說,我之所以讓柳惠茹把九鼎的消息透露給她,也正是存了這個想法。您看您這個要求能不能緩緩……先同我結下血契,等進了仙境核心,拿到了九鼎,我再為您除掉她!畢竟,只要血契一成,我便絕不可能再背叛與您,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探路開道用不著她……兩儀在我設計下如今也進入了仙境區域!我有兩儀和他身邊的那些人替我打頭陣,不比她那個弱水更強?」

  聽到「兩儀」二字,睿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看的出來,他對王烈極為忌憚了!

  「仙子您運籌帷幄,小生感服!不過這探路開道的人越多,您取得九鼎的把握也就越大。兩儀此人桀驁不馴,極難掌控。依小生之見,寄希望讓他替您火中取栗,倒不如利用達耶如今的力量驅趕兩儀和兩儀身邊的那幫人替您衝鋒陷陣更為妥當。待取得九鼎,小生再設計讓兩儀和達耶兩人火拚,保您最後妥妥得到九鼎。您看這樣如何?」

  「你廢話還真多啊……憑這點,你跟嚴夏就差的太遠了!當初他侍奉與我的時候,我只要一聲令下,他可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好了……我現在就只問你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紋面女盤腿坐在石筍當中,語氣森然起來。

  睿宗楞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了起來。「小生明白了……您壓根就沒打算讓小生侍奉與您吧!說這麼多話僅僅只是為了消遣小生來著?如今隊伍中,達耶的手下佔了多數,她的弱水之力與我也是不相上下。就算我暗中偷襲,也就五成勝算!偷襲不成被其反殺,我一死,你身邊這絕塵鎖自然得解。就算我成功襲殺了達耶,我們那個隊伍必然內訌。據我所知,之前我們追擊定位的哪位好像是赫赫有名的」河北魔刃齋「,孫明能請到他那樣的高手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他和兩儀如今好像站到了同一戰線。隊伍散了的情況下,我一個人可沒把握面對他們兩大高手的圍攻。最後十有八九小生也是難逃一死……我要執行了您的指示,您都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坐在這裡靜靜等待,遲早也能脫困而出。您倒是真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睿宗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發覺石筍中的紋面女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後,猛的警覺了過來,心中暗叫不好的同時數十張符咒脫手朝石筍四周激射而出。石筍圍成的圍欄及周邊瞬間出現了一層層耀眼的網狀電弧,電弧發出了「啪啦、啪啦」刺耳聲響的同時,形成了一片煙霧,將石筍四周籠罩了起來。

  不過當煙霧散盡……原本盤腿安坐於石筍當中的紋面女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睿宗怒目圓睜,一張臉扭曲的近乎於驚慌!四下張望的同時雙手粘了法訣,朝上一指,身後地面中迅速浮現出了兩具直立的棺材!他雙手朝外一分,棺材板轟然倒地,兩道身影從棺材中一躍而出……

  從棺材內出現的是兩個女人。一個身材豐滿凹凸,穿著一身高腰開叉的女式旗袍,容貌妖艷異常。另一個身材苗條嬌小,五官清秀可人,但穿著卻極為土氣,一身上世紀農村老婦般的打扮。最關鍵的是,兩個女人臉色發青,雙眼呆滯,看不出絲毫生氣。

  兩女現身後,迅速站到了睿宗身體的兩側,封堵住了睿宗身後所有可能的防禦死角。

  睿宗在略顯慌張的張望了片刻之後,將視線投向了石陣中央的位置,他注意到了依舊擺放在硃砂陣中央的那塊懷表此刻正散發出的某種異常光輝……

  「移形換位,寄魂塑身?」

  當他喃喃的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數張符咒再次脫手而出,朝著硃砂陣內的懷表飛馳而去。符咒接近懷表的瞬間放佛接觸到了透明實物般瞬間炸裂了開來。懷表上方的空間在火光和雷電的縈繞中發生了某種扭曲……片刻後,紋面女的身形從空間中顯現了出來。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般身體顫抖著連連倒退,同時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那血在四周光線的映射下反射出了湛藍的光暈……

  見到紋面女此刻的狀態,睿宗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哈哈哈哈……我之前還在想到底應該如何擒拿你!絕塵鎖雖然能夠困住你,但也只能限制你的行動和能力控制的範圍。沒想到你比我還沉不住氣……居然冒險移形塑身?你現在這樣子,我看你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

  狂笑聲中,睿宗身旁的兩個女人隨即躍出,向著紋面女的左右兩側包抄而來。兩女來的極快,而紋面女在重傷的情況下動作遲緩,面對兩女的夾擊僅僅只是做出了本能的手臂格擋動作。清秀女子憑藉著速度側身避開了紋面女的手臂,抬腳重重的踢在了紋面女的腰部。紋面女在遭受攻擊連連倒退的同時出發了一聲輕呼「……阿梅?」

  而紋面女尚未站穩的情況下,豐滿妖艷的婦人也來到了近前,婦人雙手舉起,指尖陡然出現了一根根根如同利爪般的尖刺,由上而下的朝紋面女抓去,紋面女伸手格擋,尖刺從其手臂劃過,藍色的血液四散飛濺……

  連遭打擊的紋面女側過身體從兩女的空隙之間避開了對方之後的跟進打擊,正要移步變換位置,卻不曾想兩腿卻不聽使喚般無法挪動。其腳下範圍之內出現了一圈流沙,紋面女的腳踝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流沙之中。

  「哇哈哈哈……」睿宗此刻再也沒有了對紋面女的忌諱,發出了近乎猖狂的笑聲!「我的寶貝兒神女……別掙扎了……掙扎只會讓你更加痛苦……乖乖從了我吧!讓我們一塊蹬仙入聖,極樂永恆……」

  睿宗的話還沒說完,轉身再次撲向紋面女的豐滿妖艷女子忽然身形一頓,身體劇烈顫抖了數下後「轟」的一聲炸裂了開來。

  睿宗隨即瞪大了雙眼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表情,片刻之後發出了近乎於鬼哭般的嚎叫聲:「……媽媽!不!」

  妖艷女子身體炸裂之後,清秀女子也停止了運動,一個趔趄跪倒在了地面,跟著身體抽縮顫抖了幾下,一陣白光閃過……清秀女子的身體被撕裂成了無數細小碎塊,如同粉塵一般四散飛揚。

  「……奶奶!」睿宗緊接著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哀嚎!片刻之後,他的視線聚焦到了從隱蔽處剛剛站起的我的身上。

  我裂開嘴向他露出了笑容。緊接著,兩根尖利的石筍從我身體兩側毫無徵兆的猛然冒出,交叉刺入了我的兩側肋下……

  劇烈的疼痛讓我的身體同之前灰飛煙滅的雙女一樣開始了劇烈的抽搐和顫抖,在我因為劇痛倒地昏迷前,我聽見了紋面女人的驚呼聲!

  「小心……阿平!」

  ……人的心思是無法捉摸的!

  哪怕是自己,很多時候,也未必就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為了什麼?也未必就清楚自己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己究竟要做些什麼?

  而我,顯然就是如此……

  當見到紋面女以老婦人的形象從薄霧當中出現時,我放棄了離開的打算!

  當紋面女現出她的本來面目時,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徹底崩潰坍塌了!

  從紋面女同睿宗的對話當中,我弄清了許多我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但就在我以為我明白了一切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我其實根本什麼都沒有弄清……

  兩個女人從睿宗召喚出的棺材中躍出時,我確認了兩個女人的實際身份!……活屍!兩具活屍的妖化程度比葉桐那傢伙如今手中的那些個妹子都要高……

  因此當意識到紋面女難以應付這兩具活屍攻擊之後,我嘗試的對其植入了火苗,接著向對付那些屍魈、狼屍一樣,對其使用了「紅蓮火星」的打擊!

  如同我預料的那樣,雖然兩具活屍僅僅只是睿宗操縱下的傀儡,但其妖化後的身體一樣在我的攻擊下被紅蓮之炎所摧毀!

  當確認兩具活屍消失後,我好像明白了葉桐那傢伙在確認了我紅蓮身份之後便沒有再讓我見到他手下那幫妹子的原因了……他是擔心我這個半吊子紅蓮一不留神把他的寶貝妹子們當成女妖給滅了。

  我起身時,正好想到了這裡,不由自主的在臉上顯出了會心的微笑。那笑容落在睿宗的眼中則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他因此而做出任何反應好像都屬正常!尤其是我摧毀的兩具活屍分別還是他的母親和祖母的情況下……

  另一方面我也對睿宗產生了一絲憐憫!

  我因為身具紅蓮能力的原因,對自己、王烈這樣的究竟是否還算人類這個問題有過深刻的思考!而在見到睿宗之後,我則產生了一種解脫般的輕鬆……因為我覺得我找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和王烈肯定是人類……不管我們身上擁有怎樣異於常人的力量。但我們都擁有起碼的人性!單憑擁有基本人性這一點來看,我和王烈理所當然的屬於人類的範疇之內。

  不過睿宗則被我排除在了這一範疇之外……

  他真可憐……空有一副人類的軀殼,卻顯然沒有絲毫的人性!

  和母親亂倫什麼的,都還算了……畢竟,到現在為止,亂倫的母子我也見著一大堆了。甚至於就在剛剛我才意識到了我自己身上已經背負的罪惡……

  但把自己的母親變成女妖,再進一步轉化為受自己完全控制的活屍!這在我看來,絕對不是一個人類所能做出的行為!絕對不是一個有人性的人能夠幹出的事情!

  我因此鄙視睿宗,同時也對他產生了憐憫……那憐憫根本就是一種優等生命對劣等生命的蔑視。即便在憐憫之後,劣等生命完全有能力奪走我生命的情況下也未曾有所改變!

  我因此而帶著一種得意洋洋般的優越感而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因為對我而言,我必須帶著這種思維和心態而倒下。不這樣的話,之前我所見到的、聽到的現實也會讓我精神崩潰。而實際上此刻的我原本就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滅殺那兩具女性活屍從某種意義上講,更像是為了發洩,為了試圖去做點什麼事情以維持自己正常的思維和心理。

  因此當意識到身體被刺穿,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我的內心反倒充斥著一種滿足感!

  「……原來死亡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雖然死亡前的瞬間好像非常的疼痛,可當死亡降臨的時刻,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痛苦、悲傷、疑惑、震驚這些讓我難受的東西都沒有了……」

  在無盡的黑暗中,我自由自在的漂蕩著,享受著那種安寧與祥和。但過了一陣我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我好像還在感覺還在思考……難、難道說……我這次又沒死成?」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又一次被黃泉擺渡者嘲笑著,驅趕著離開了冥河之畔……

  當我睜開雙眼時,看到了在我四周飛舞著的那些光團小精靈,看到了周圍石壁上散發著各種不同光彩的透明結晶,看到了溶洞頂部垂下的五彩斑斕的美麗鐘乳石。我很意外我的身體居然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隨即觸摸了一下自己印象中被刺穿了的雙肋……沒有傷口,甚至於絲毫感覺不到哪裡曾經受到過任何的傷害。

  我抬了抬頭,一束刺眼的明亮陽光映入了我的眼簾!我很自然的瞇起了雙眼。我確定自己應該正身處一處溶洞當中,躺著的位置距離溶洞的入口也並不遠。我很快注意到了一個妙曼的身影正盤膝背對著我坐在入口的位置,其身體因為洞外光線的照射在洞窟內拉出了一條狹長的背影。

  我側著腦袋,注視著這個背影。最終翻身用雙手支撐起了身體,然後踉踉倉倉的,緩慢的向那背影走了過去……走著走著,紅蓮之火在我的手上燃燒了起來!

  當我最終來到目標身後時,我顫抖著把燃燒著紅蓮之炎的右手舉到了對方的頭頂……

  對方應該覺察到了我之前的全部舉動,但卻沒有絲毫肢體上的反應,僅僅開啟了悅耳動聽的聲線……

  「……你最好躺著再多休息一陣!」

  聽到這聲音,我的身體不受控制般劇烈的哆嗦了起來。手上的火焰也隨之產生了忽閃呼現的反覆……

  「我和那傢伙的交談你都聽到了,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和那傢伙不一樣,你下不了手的,所以……別站著硬撐了!」

  女人的話粉碎了我僅存的意志力和決心,我因此搖晃著軟到,癱坐在了女人的身後,手上的紅蓮之炎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用顫抖的聲音開口問道:「我、我該稱、稱呼你什麼?」

  「周靜宜?」

  「奶奶?」

  「媽媽?」

  女人對於我的這個問題並未立刻回答。而我卻在問出這個問題同時調整好了呼吸節奏的情況下發出了連我自己都難以想像的瘋狂笑聲!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個人渣!我是個超級人渣!我居然睡了自己的老媽!不僅如此,那女人竟然也是我的奶奶……」

  「啪」

  女人忽然轉身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個耳光抽得我天旋地轉,抽的我直接側身撲倒在了地面……

  撲倒在地的我也沒想起身,而是手腳並用的開始朝前爬行。這一刻,我只想離開這個女人,從她身邊遠遠的逃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我不是睿宗,我沒膽量對一個是自己母親的女人下手!現在當我得知了某個秘密的真相之後,在自己無法面對這一真相的情況下,我能想到的就是逃跑。

  爬了沒幾步,女人的雙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隨即條件反射般的調整了一下方向,想著繼續爬行。接著,女人彎腰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朝上一拽。她的力氣當然是大的,我整個人就這樣被她強行從地面拉扯了起來。

  不過當她鬆手之後,我的身體再一次的癱坐到了地面,我雙手支持著身體,飛快的向後挪動,同時向她哀求道:「……讓我走……讓我走吧!別拉著我……你做什麼是你的事……」

  「啪」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我的臉上!這個耳光抽的我眼冒金星……整個人感覺都懵了!不過也在這個時候,女人對我之前的問題給出了明確的答覆……

  「還是叫媽媽了……奶奶這個稱呼我聽了十多年,之前偶爾騙你喊兩聲只是為了體驗一下曾經的懷念感覺!周靜宜這名字用了幾年也快用膩了,過段時間如果需要可能還要改。所以了,現在你要稱呼我,就稱呼我媽媽!當然……媽、老媽、老娘這幾個稱呼我聽著也會開心了!」

  母親的這一答覆令我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在冒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凌亂的思維也隨之變的清明了起來。我因此而抬頭朝她望了過去……

  我抬頭的同時,母親正好彎腰把臉湊到了我的眼前。那張無以倫比的美艷面龐遮蔽了我全部的視線。臉龐兩側邊緣的奇特花紋絲毫沒有影響到她五官的精緻,反倒為她的容顏增添了異常的誘惑……而她那雙明亮的雙眼此刻放佛已經完全透析了我的大腦,正在釋放著令異性難以抵擋的陣陣眼波。

  我的喉結上下蠕動,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口水。

  母親笑了,那笑容充滿著近似於妖魅般的誘惑。不僅如此,母親在媚笑的同時直接撲坐到了我的懷中。伸手勾住了我的脖頸,紅潤的櫻桃小嘴湊到了我的臉側,伸出舌尖輕輕翻弄我耳垂的同時在我耳邊輕語道。

  「來啊……寶貝兒,難道因為我是媽媽,你就不敢碰了?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夢想著能跟自己的媽媽做愛麼?可又有多少男人能實現這個夢想?你跟他們比起來是多麼的幸運……不僅和媽媽做愛,母子還玩了那麼多的花樣……媽媽身上的三個小洞洞,你都玩了個遍,媽媽想起來,都覺得羞羞呢!怎麼啦……難道你忘了和媽媽在一起的快樂了麼?」

  「來啊,抱緊媽媽,摸媽媽的乳房,摸媽媽的小屁屁……你在猶豫什麼?難道是顧忌道德的譴責麼?嘻嘻……現在顧忌還有什麼意思呢?咱們母子倆男人和女人間該做不都做過了?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而且媽媽這個樣子,誰又知道咱們是一對母子呢?乖……聽媽媽的話,扯掉媽媽的衣服吧……媽媽就喜歡你在床上那狂野的摸樣……」

  母親挑逗我的同時,一隻手直接握住了我雙腿間正在勃起的陰莖,並輕輕揉搓套弄了起來。

  「……媽媽以前曾經覺得你沒用。那是媽媽錯了媽媽向你道歉……我之前不是不知道寶貝兒子有根又硬又長的大雞巴嘛……要早知道,媽媽哪裡會離開你?媽媽肯定早早的就張開雙腿讓寶貝兒你天天插了……」

  「……嘻嘻!寶貝兒的雞巴硬嘍!來吧……來插媽媽吧……今天想什麼姿勢呢?要不媽媽趴著,屁股撅得高高的,讓寶貝兒從後面來?你知道麼?媽媽最害羞的就是這個姿勢了……上次在家裡你讓媽媽擺這個姿勢的時候,媽媽因為羞羞,被寶貝兒插的連魂兒都找不著了……」

  「……你跟老爸還有爺爺做愛的時候,也都這樣?」

  母親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在此時冷冷的拋出了這樣一句話……

  母親的動作停止了,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她體溫的迅速冷卻。慢慢的,她動作僵硬的從我懷中支撐起了身體,跨了一步後靠著我的肩膀一屁股坐了下來。

  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母親終於在輕輕歎了一口氣後打破了我跟她之間的安靜。

  「對不起……阿平!媽媽為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媽媽知道你現在腦子裡肯定很亂,你之前的樣子讓媽媽害怕……所以媽媽才打了你,然後想著讓你發洩一下或者會讓你的頭腦稍稍清醒一些。畢竟,你也知道的,男人做完愛後往往能進入最冷靜的狀態!」

  我聽了母親話先是一陣慘笑,接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再也無法控制的嚎哭起來……

  我已經不記得我多少年沒有哭過了,好像自從父親去世後,我便再也沒有留過眼淚。我因此而忘記了該怎麼哭。此時的我哭得全身顫抖,鼻涕眼淚混雜著糊滿了我的臉龐……

  母親似乎對於我此刻的這種反應早有預料,側過身再一次輕輕的抱住了我,而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靠躺進了母親的懷裡,並最終把頭埋在了她的大腿上。這一刻,我才再一次感覺到她是我的媽媽……在她的懷中,我體會到了一種我期盼已久的依戀,而心境也居然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阿平……媽媽知道你很痛苦,知道你很難受,但無論如何,媽媽求你現在能安靜下來,讓媽媽告訴你一些事情。知道了這些,你或許能好受一些,也或許能體諒媽媽這些年來的行為……」

  母親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腦袋,輕聲細語的開始向我講述起了關於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