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抿了抿嘴,回答道:「你就別問為什麼了!一會等你的那些同伴回來,你自然就清楚了。」說到這裡,女妖頓了頓,同時開始轉移話題。「對了,跟你商量個事。」
「什……什麼事?」我楞了楞。
「也沒什麼,就是玄女的屍體,我要帶走!」女妖似乎猜到了我此刻的心理活動,刻意的使用了極為輕鬆的語氣。
「屍體,你是說這裡的這具?」
「沒錯了,就是這具魂軀。玄女真正的身體在這下面躺著呢。那玩意兒我用不著,也帶不走。不過它的離魂之前已經完整的進入了這具魂軀。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具魂軀才是玄女真正的屍體了。這東西對我有用處!」
「你要這屍體做什麼?」我當即警惕了起來。
從現在來看,學宗費盡心思,組織了大批人馬來到這裡,其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借用何艷秋的身體來復活那個什麼玄女。雖然玄女附身沒多久,就被王烈偷襲切斷了脖子。但那怪物顯示出來的力量實在可怕。眼前的女妖雖然看上去對我頗為友善,但誰知道她帶走這玄女的屍體能做些什麼事情?
「用它的血洗澡……」女妖淡淡的回應著。
「洗、洗澡?」我眨了眨眼睛,對女妖此刻拋出來的答案感到難以置信。
「泡澡、淋浴什麼的肯定不夠了!全身擦一遍是絕對沒問題的……怎麼?你難道想偷看我擦身麼?」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用血洗澡這樣可怕的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就跟吃飯、睡覺一般普通。注意到我略顯驚駭的神情後,這女妖更得寸進尺的調戲起我來。
「想看我擦身,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身材很好的。你要想看,我可以給你看,不過之前你得成為我的男人才行。對了,有沒有想好做我老公?我之前發給你的短信到現在依然是有效哦……你要娶我做老婆的話,倒時候我自己把我家那張大床搬到你那裡當陪嫁了……」
「夠了,耍我也有個限度!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對你沒興趣……」我咬牙切齒的打斷了女妖喋喋不休的話語,下意識的提到周靜宜,並非常自然的將她當成了我的擋箭牌。不過說到最後的時候,我很自然的產生了一種嚴重的憂慮感。因為我不知道周靜宜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結果偏偏就在此刻,女妖接下來說的話迅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齊耳短髮,杏仁眼……」
當女妖形容完周靜宜的容貌和穿著之後,我不自覺的就朝女妖衝了過去。倒不是我想對她動手,而是我意識到她可能知道周靜宜此刻狀況的情況下,迫切的想接近她,並從她嘴裡得到準確的消息。
女妖反應極快,在即將要接觸她的瞬間,將身體側到了一邊。我因此撲了個空,還超前趔趄了幾步。
「想動手麼?」女妖的語氣變得凶厲了起來。
我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控制不住了。隨即一邊轉身,解釋道歉的同時,向她追問起了周靜宜的情況。「對、對不起。我沒想對你動手。我只是想知道,你見過她?她現在在哪裡?她和我們這些人分開後,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蹤。」
女妖聽完,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我的解釋說明。開口回答道:「原來如此!可以理解……好吧,我想她現在應該沒事,不出意外的話,她此刻應該在夏禹城祭壇旁邊裡的一間石頭屋子裡躺著呢。一會你們出去了,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你說什麼?她怎麼會在哪裡?」我瞪大了眼睛。周靜宜應該是在山谷西南邊緣那座懸空洞穴入口同趙中原等人分開的。她離開的目的是要尋找我和路昭惠,這樣的話,她不是應該在山谷西部以及南部的森林當中活動。怎麼會跑回到夏禹城這邊來了?
「我怎麼知道她跑夏禹城這邊來是做什麼?我一直暗中跟在姓朱的那些人後面。他們在祭壇上面燃燒那些圖譜引發天雷,打開進入城下地道入口進入的時候,那女人好像在附近的石屋裡頭偷看,結果讓那個擁有剎那能力的女人發現了。那女人敲暈了她,她就躺在哪裡了……如果兩儀那些人下來沒有發現她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哪裡才是了。」女妖淡淡的說明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你說的是真的?」畢竟終於得到了周靜宜此刻相對確切的消息,我禁不住有些激動了起來。
「切,不就是個女人罷了!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你可是紅蓮,過去的紅蓮,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了?你還真癡情啊……難怪會被廖小倩那樣的女人給玩弄了!傻瓜……」
「剎那……不就是春日麼?她在進入夏禹城地道前發現並打暈了周靜宜?我要趕緊找她去確認一下。」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會在乎這女妖之後對我的揶揄。只想轉身立刻趕回路昭惠等人身邊,向春日求證女妖告訴我的關於周靜宜情況的真實性。
結果一轉身,見到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我才想起,我此刻還處在這女妖「妖霧」的籠罩當中呢。我立刻便想啟動火苗圖譜來確定路昭惠等人準確的方位,但卻始終無法使圖譜出現在腦海當中。我很快意識到,在得到周靜宜的消息後,我正處在一種近乎於喜悅的心情當中,這種狀況下,我顯然無法啟動紅蓮之中火苗這方面的能力。不得已,我只得望向了女妖……
女妖嘴角一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口道:「想出去?那你同不同意我帶走玄女的屍體?」
我苦笑了一下,一邊無奈的點了點頭。一邊自我解嘲般的回答道:「我不明白你有必要徵求我的同意麼?你其實很清楚,就算我不答應,你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你想要的東西才是。如今的我,根本就無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的。」
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後退著,緩緩的進入了濃霧之中……
女妖消失後短短數分鐘,瀰漫在溶洞中的霧氣迅速的淡化了下去。當透過霧氣可以看見不遠處聚攏的人影後,我快步的朝著人群走了過去。
見到我從霧氣當中再次走出,路昭惠迎了上來。在確認我安然無恙後,路昭惠連忙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進去半天沒出來,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在外面怎麼喊你,你都沒有回應。就算看不清,聽到聲音,你也應該答應一聲,讓我們安心才是啊?」
我眨了眨眼。「你們在這裡喊我,我沒聽到啊?」話一出口,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那女妖製造的濃霧,恐怕不只能製造迷陣,遮擋視線,想必連聲音都能進行隔絕。明白了這點,但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路昭惠解釋。而且因為急著想向春日求證周靜宜的事情,我只能伸手拍了拍路昭惠的胳膊,以示她安心後,便走到了春日面前。
「跟你打聽個事。你們打開夏禹城地道進到這裡面來之前,你是不是撞上了一個短髮女人?」
春日先是楞了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你就別問了。我只問你,有沒有這事?還有你把那女人怎麼了?」
春日皺著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給予了我準確的答覆。「沒錯!那女人躲在一座石頭房子裡探頭探腦的偷看我們。我當時負責在祭壇周邊警戒,發現她後,就直接把她敲暈了。」
「只是敲暈了?你沒把她交給你的師尊?」
春日抿著嘴,目光斜到了一邊。「她很漂亮了。要落到師尊還有其他人手裡肯定會被……我是想,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對我們要辦的事情沒有任何妨礙,而且準備用作儀式的六個女人已經足夠了……沒必要讓她也遭那份罪……」
我望著眼前的女人,忽然產生幾分欣賞的感覺。我意識到,這女人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冷酷,下手也格外的凶狠。但從她對我手下留情,還有僅僅只是敲暈了周靜宜的行為來看,她內心深處多少還是存了幾分善念的。
「謝謝你,謝謝你只是把她打暈了,沒有殺她,也沒有把她交給你師傅。她是我女朋友,現在起,我欠你一份人情了。」我衝著春日點了點頭,轉身對路昭惠說道:「可以確定周靜宜的情況了。她現在應該還在夏禹城上面廣場周邊的某個房子裡面躺著。等趙前輩他們回來,我們立刻返回到城上面去,把她找回來。」
聽到周靜宜此刻很可能只是昏迷而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路昭惠臉上也露出了激動和欣喜的表情。「謝天謝地……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的,之前唐先生告訴我說,她一個人離隊出來找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內疚的不得了。剛才在上面洞子裡隱藏的時候,我也一直都在擔心她的。這下可好了……她沒事的話,我這也就能安心了。」
正當我和路昭惠都沉浸在欣慰的心情當中時,春日忽然在一邊開口向我詢問了起來。「你剛才在濃霧裡面碰到了什麼?別告訴我,你只是在裡頭站了幾分鐘而已啊……那霧氣明顯是妖霧。裡面要沒有妖怪出沒才奇怪了。」
面對春日的質疑,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老實的向眼前的眾人說明了我在濃霧之中的遭遇。
「你說的沒錯了。這霧氣確實是妖霧,我在霧氣裡面見到的也確實是個女妖了。不過她和其他的妖魔不太一樣,之前和我也打過交道……」
「女妖?打過交道?有意思……難不成她還是你朋友了?」春日的表情嚴峻了起來。
「朋友?算不上了……不過我相信她對我還有我們這些人應該沒有惡意……」此時此刻,面對春日的質問,我也只能如此解釋了,解釋的同時,我還必須讓我自己也相信自己此刻所說的一切。
春日望著我,忽然間手腕一抖,一根尖銳銳器捏在了手中。身形一晃,出現在了我的側面,鋒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春日姐……你幹什麼?」觀雪一見,當即叫喚了起來。與此同時,謝征南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槍口對準了春日的頭部!
「你要敢刺,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春日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謝征南道:「他和那個女妖在濃霧裡頭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話。你們覺得是在敘舊麼?他恐怕已經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了那妖怪,我們這些人一會沒準一個個都會被那妖怪給吃了,我現在制住他,是為大家好!」
聽到這女人如此說,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我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居然會想到那個方面去。
蔡勇在齊英的攙扶下緩慢的走到了旁邊,開口道:「我們有資格進行這樣的懷疑。你覺得你有資格麼?」
春日瞪著蔡勇道:「你什麼意思?」
蔡勇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看你是被人出賣了一次之後,成了被害妄想狂!嚴平可是和我一塊被你們攆著逃進這山谷還有夏禹城裡的。從進山谷到現在,一切一切的事端,不都是你們這些人給搞出來的麼?你有什麼資格懷疑嚴平會想要陷害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員?反倒是你的師尊那個什麼狗屁學宗,招來了玄女,弄的死了這麼一大票的人……」
蔡勇的話在情在理,春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但這女人很顯然是個倔脾氣,理虧的情況下兀自還在對自己此刻的行為進行辯解。「可是他在濃霧裡面和妖怪接觸是明擺著的事情……」
蔡勇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收拾過幾個妖魔。老子這些年,幹掉的妖魔鬼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幹我們這行的,接觸幾個妖怪很奇怪麼?據我所知,戀愛的都有,你們那個李勇不就是愛上了個女妖然後跟我們這些人翻臉的麼?你有什麼資格懷疑嚴平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那個女妖了?反正,我是信他絕對不會出賣這裡任何人的!」
被蔡勇搶白了的春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最終還是緩緩的將抵在我脖子上的銳器縮了回去。觀雪見狀,連忙上來抱住她,把她拖到了一邊。「春日姐,你瘋了……都這時候了,你還找不痛快?你要真殺了他,我們姐妹幾個可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只能等死了……」
此時,溶洞間的霧氣已經徹底消散的乾乾淨淨了。我注意到草坪中央上何艷秋或者說玄女的屍體和頭顱都不見了蹤影。那個水坑旁,卻多了一個鋁制水壺。
我隨即快步走了過去,一眼便看見了水壺上「嚴抗美」的刻字。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拿起來搖晃了一下。水壺中似乎裝了些許的液體……
「這水壺不是周靜宜收到自己的背包裡面去了麼?怎麼跑這裡來了……哦,我明白了,那女妖搜過周靜宜隨身攜帶的背包,把水壺順手給牽走了。現在又放在了這裡……裡面好像裝了什麼液體,打開來看看……」
我正準備打開水壺,結果聽到左邊洞穴之中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抬起頭便看見趙中原帶著周昌和數名僱傭兵趕了回來。
趙中原一回來便朝草坪中央觀望,跟著更是直接衝到了草坪之上。睜大了眼睛向我開口問道。「那妖孽的屍體呢?哪裡去了?」
我楞了楞,本能回答道。「被人帶走了……」
「什麼?你說什麼?」趙中原的臉上當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誰?誰帶走了屍體?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連具屍首都看不住?」跟著便大吼大叫了起來。
「我說趙前輩,說話可得憑良心!你什麼時候讓我們看守這屍體了啊?」此刻我也算認清了這老頭神經質的本來面目。想著他為了幹掉學宗,連我的安全都可以不考慮的亂扔炸藥,我對他自然也就少了之前的那份尊重。
「得、得、得……你有理!這下可麻煩了。沒了屍體上的天妖血,我們想從這地方離開就難了……」趙中原也不在乎我此刻的直白,而是轉身朝著側面的一座石質浮雕連連捶打了起來。
「天妖血?」我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壺,同時自然而然的隨手晃動了兩下,猛的明白了什麼之後,隨即將水壺遞到了趙中原的面前。「你佬見多識廣,看看,這裡頭的是不是?」
趙中原眨了眨眼睛,接過水壺,擰開蓋子低頭聞了一聞,臉上隨即浮現出了狂喜的神情。「沒錯,就是天妖血……哈哈哈哈……雖然份量少了一些,不過進行儀式,打開離去的通道綽綽有餘了……嗯,不對,這血難道是你剛才事先準備的?老夫可不記得剛才出去的時候交代過你,讓你設法從那妖孽的屍體上采血啊……這怎麼回事?」
在趙中原的帶領下,溶洞中的倖存者們彼此攙扶著沿著一座座深邃的洞穴向前行進。趙中原臉色陰沉,彷彿別人欠了他一大筆錢似得……
見到趙老頭的表情,王烈開口說道:「玄女屍體沒有就沒有了。我們又用不上那玩意兒。那取走屍體的女妖應該是在我和嚴平老家那邊常駐的。而且那妖孽還曾經搶走了嚴平家祖傳的珠寶,我原本就打算這邊事情了了,回去追查她的!你要覺得不痛快,我到時候替你出手解決了她就成!」
「什麼叫用不上?從那屍體上能採集多少天妖血啊?足夠老夫帶著人在這夏禹城裡進進出出十來趟的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老夫還能跑來夏禹城裡做上十來筆買賣!那能賺多少錢啊?你回去了,就算找到了那個女妖,把她給宰嘍,又能給老夫弄回來多少天妖血?那不是什麼妖血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你這傢伙,懂個屁了!」趙中原扯著嗓子朝王烈嚷嚷了起來。
王烈搖了搖頭,最終沒有同這財迷心竅的老財迷一般計較。倒是大嗓門林默湘在一旁和趙中原抬起了槓!
「我說趙老爺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殺了玄女的又不是你,最後得手的可是王烈啊!按照行裡頭的規矩,誰下的手,這酬勞就該歸誰。所以,玄女的屍體也罷,天妖血什麼的也罷,那可都該歸王烈所有的。關您什麼事啊?您佬是咱們這些人的前輩了,這規矩你會不知道?」
「放屁、放屁、放屁……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滿口噴糞!沒有老夫,你們幾個早他媽的被那個死陽炎燒成烤豬了!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兒跟老夫扯蛋?」
「嘿……您佬是打算貪天功為己有了啊!我承認,我們這幾個那時候是真沒力氣和那個姓朱的動手了,只能東躲西藏!可把姓朱的趕跑就您一個人的功勞?我咋覺得,除了您之外,大伙可都是玩了命的啊。最起碼,要沒嚴平跟那雜種幹架爭取了時間,您佬就算想到了用炸藥炸他,恐怕都沒機會去分裝炸藥吧!我還聽說,那炸藥還都是嚴平之前給磨製出來的!最重要的,最後幹掉那雜種也不是您了,而是另有其人不是……」
林默湘此刻多少恢復了一些精神和力氣,當即寸步不讓的和趙中原叫板起來。
就在此刻,我在周昌的指示下,抬頭望向了眼前這座溶洞側面的巖壁……只見學宗朱席的屍體被一把上了軍刺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牢牢的釘在了離地面四、五米的石壁上。步槍從他的心口穿過,一大半都沒入了岩石之中。創口處,直到此刻依稀都還有鮮血滲出,順著巖壁最終流淌到了地面之上……
我歎了一口氣,記憶著這傢伙不久之前那囂張而不可一世的樣子,內心深處不知為什麼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春日離開了隊伍,走到了學宗屍體的下方,跪下去。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進行著某種禱告,隊伍中沒人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觀雪則扭過了頭,連看都沒看學宗的屍體一眼,只是跟著幾個背負了泛舟和夏姜等幾個依舊昏迷女性的僱傭兵默默的行走。
「真的不是我們現在當中的人幹掉的?」我小聲的向周昌詢問道。
「絕對不是了……發現他屍體的時候,我們還一度以為是李勇那幾個人和他起了內訌,反水弄死了他。但結果在另外的一條岔路上,又發現了跟李勇在一塊那幾個人的屍體。」
「沒有認錯人麼?」
「我們之前追他們追了好些天,那幾個人什麼樣子不會認錯的。只是沒有發現李勇,讓王烈有些不甘心了。王烈和李勇很熟了,李勇有多大本事,他比誰都清楚,他確認,就算這個學宗已經身負重傷,李勇也沒能力一個人把他這樣弄死的。所以,弄死這傢伙的另有其人了……」周昌說到這裡跟著補充了一句:「弄死他的,極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帶走了玄女屍體的女妖!除她之外,我們實在也想不出眼下在這夏禹城範圍內,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了。」
聽完了周昌的說明,我沉默了。
「殺掉學宗的?真的就是她麼?」我想著,腦海中浮現出了女妖下半截的臉龐,紅潤嬌艷的櫻桃小嘴、兩道圖形雅致的粉紅色紋面如同揮之不去的記憶,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最終,洞穴的盡頭出現向上延伸的石質階梯,在唐輝的帶領下,最終倖存下來的人們依次走了上去。
經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攀登。我跟著隊伍搖搖晃晃的步出了地道的入口。出來後,才發現,地道入口正好位於夏禹城中央廣場的那座長條形石台的下方。原本掩蓋封閉著入口的石台此刻直立了起來,通體散發著刺眼的巨大紅色光芒……
站在發光的石台旁,人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因此當走出通道之後,隊伍中的人員很自然的紛紛轉移到了金字塔祭壇的後方來躲避著刺眼的強光。
當斷後的王烈和趙中原兩人並肩走出通道跟著跑到祭壇後方同我們匯合後,廣場中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長條形石台緩緩倒下,再次將地道入口徹底的封閉了起來。
隨後,在春日的帶領下,我和路昭惠順利的在一處破爛的石頭房間內找到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周靜宜。路昭惠給她號了號脈相。表情舒緩的向我點了點頭。我方纔如釋重負般的一屁股在周靜宜的身旁坐了下來。
靠著牆壁,我喘息著,接著感覺到了一陣極度的疲憊,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了下來……
很快,我意識到我竟然又一次進入到了同夏姬有關的夢境當中。
夢境中,我發現我站在了一處寬闊的房間大廳內。夏姬和夏南並肩跪坐在大廳的一側,而大廳另一側的對面,跪坐著數名陌生的男性……
大廳中央上側的台階上,一個氣度雍容,相貌威武貌似君王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那名做法「復活」了夏南,與學宗相貌極為相似的中年帥哥正在大廳中央手舞足蹈的說明著什麼。
台階上的君王似乎對於帥哥講述的東西很感興趣,連連點頭。坐在夏姬母子對面的那幾個男人則表情各有差異……
有的似乎是同意帥哥的說法,表現的饒有興致。有的則神色淡然,顯得不以為然。但其中有兩個坐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個滿頭的白髮,相貌蒼老,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似乎對於帥哥所說的東西非常的反感,臉上甚至帶著厭惡的表情。坐在他側面的男子身材略顯矮小,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一雙眼睛確不時散發出某種攝人的光彩。從他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他對於帥哥所說的東西同樣的非常厭惡,但很明顯,他比身旁的白髮老者要內斂許多,並未在表情上流露出太多明顯的個人傾向。
帥哥講述完畢後,向台階上的君王恭敬行禮,跟著來到夏姬的身旁跪坐了下來。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
白髮長者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中央,開始向台階上的君王陳述自己的意見。不過很顯然,帥哥之前所說的內容已經先入為主的對君王的想法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無論白髮長者如何苦苦勸誡,君王都聽不進去。
最終,君王終止了眼前這應該是一場會議的交談。揮手示意白髮長者和其他人員離開後,自行步入了大廳的後間。
帥哥帶著的得意的笑容,領著夏姬,以及一直低著頭的夏南闊步走了出去。他們三人離開後,白髮長者一側的幾個人方才起身,也跟著走出了大廳。透過廳堂大門,我看到了外面飄揚著的旗幟。
雖然我認識的古代文字極其有限,但旗幟上的文字因為構造簡單,倒也被我清楚的認了出來。那分明應該是一個「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