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印象中義氣風發,英俊瀟灑的孫聰此刻衣衫破爛,神情萎靡。即便是普通的行走也都需要與身邊的同伴彼此攙扶,顯然遭受了嚴重的毆打和虐待。以他為首的百惠集團被俘者進入平台後,很快被驅趕到了靠近坡道連接處側面的平台邊緣。達耶。仁波切則在一群喇嘛和瑜伽教習們的簇擁下前進到了平台接近祭壇的中央位置。望著祭壇上漂浮著的九鼎虛影,這女人的表情鐵青。很顯然,她在注意到九鼎影像的同時,已經意識到了九鼎如今的具體情況了。

  與達耶此刻的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嚴子路這個傢伙。他顯然沒有出風頭的習慣,所以並未試圖擠到前方同達耶並排而立,而是同幾名武裝分子聚在一塊,拉開了同達耶等人的距離,站在了達耶側後十多米外的位置。與達耶不同,在看到九鼎的時候,這男人似乎早有預料一般,臉上保持著某種詭異的微笑。

  注視著平台上此刻達耶武裝團伙中人員此刻的具體狀況,我禁不住稍稍鬆了一口氣。沒讓詠蕙遮蔽祭壇和九鼎的決定看來是正確。至少現在,達耶和嚴子路這個團伙中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平台中央的祭壇以及九鼎虛影之上。尚未有人對平台上此刻「空蕩無人」的狀況流露出任何的懷疑……

  「……這就是九鼎?這就是我們付出了那麼多代價找到的東西?」

  達耶凝視平台片刻之後,終於徹底喪失了她作為「密教上師」的風度,此刻她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一邊說,一邊緩緩轉過身去,望向了孫聰等被俘者聚集的角落。

  面對達耶此刻顯而易見的怒火,被俘的百惠集團人員噤若寒蟬。孫聰站在這一人群的最前方,面上更是一臉的麻木。

  可能是覺得把憤怒發洩在這些可憐蟲身上也毫無意義的原因。達耶。仁波切隨後再次改變了身體的角度,將視線投向了嚴子路此刻的所在。見到達耶望向自己,嚴子路幾乎是在不經意間就變幻了自己的表情。依舊是笑容滿面,但原先那種別有用心般的意味蕩然無存,剩下的全都是討好和諂媚。

  「……這、這應該就是了吧!」

  「……是麼?你還真敢接話啊!姓嚴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個時候了,你也別想著朝姓柳的那個女人身上推責任!當初確實是她出面來聯繫的我……但別以為我不清楚,她來找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所以實際上慫恿我組織這麼多人跑來這裡找九鼎,其實說穿了就是你的主意。」達耶緩緩的從簇擁著她的人群中走了出來,逕直站在了嚴子路的對面。

  「……這個、這個你要堅持這麼認為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不過我需要強調一點。柳惠茹那女人之前可把咱們倆都給甩掉帶著她那些人跑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我也遭到了她的欺騙還有背叛啊……關於九鼎的情況,我也都是從她那裡得到的信息,現在這樣子,真不能說是我的責任啊。」

  嚴子路此刻顯得極為惶恐,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上。

  「哼……你覺得你說這些有意義麼?你應該知道我找九鼎究竟是為了什麼。現在,你告訴我,我究竟該如何才能得到這真正意義上的九鼎呢?」達耶。仁波切此刻同樣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容顯得格外的陰森、冷酷。

  「……這、這確實是個問題啊!」嚴子路很顯然是打算把裝傻充愣貫徹到底了。他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接著用一種不確定般的口吻說道。「……這螺旋城頂端居然只有鼎靈。不過你也應該你清楚,既然鼎靈在這裡的話,那九鼎的實體基本可以肯定也在這崑崙核心區域了……」

  「廢話!我不知道九鼎實體在這核心區域麼?你難不成要我再下去把九個實體都找到?」達耶柳眉倒豎,朝著嚴子路厲聲呵斥起來。

  嚴子路見狀一邊抬頭做出了請求諒解的手勢,一邊倒退了兩步,滿臉堆笑的解釋道:「……那當然是不會的,不會的!這核心區域那麼大,即便能找到,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了。我想說的是,這找到了鼎靈從某種意義上講跟找到了九鼎其實也沒太大的區別啊。」

  達耶聽罷,臉上的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沒太大的區別?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鼎靈雖然不是實體,但實際卻是九鼎的靈魂與意志!相比之下,找到鼎靈比找到九鼎實體而言,更為重要了!沒有了鼎靈,九鼎實體說白了,就是普普通通九個鼎而已,跟現在博物館裡擺放的那些個文物有區別麼?九鼎之所以是九鼎,就是因為它有自己的意志和靈魂,是通靈之物……」

  注意到達耶臉色有所好轉,嚴子路討好賣乖的態度愈發明顯起來。

  「……你少跟我在這裡耽誤時間!你說的這些我不懂麼?想說什麼乾脆點,你應該清楚,這幾天我的耐心已經差不多被你們這些人消耗的差不多了!」可能覺得嚴子路囉嗦,達耶的態度再次咄咄逼人起來。

  「喔,那我長話短說!上師您找九鼎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弘揚佛法,建成陸上佛國吧……如果只是為了這個原因的話,那麼眼前的鼎靈比之九鼎的本體對您而言就更為重要了!九鼎作為華夏一族的精神支柱,對華夏族的精神信仰這些可有著直接的影響力。您要真想讓十幾億華夏族後裔皈依佛祖的話,這鼎靈可就是最合適不過的傳法利器啊!只要整個華夏族都成了佛門弟子,您的陸上佛國彈指可成啊!至於具體應該怎麼做,以您的道行和修為,難道還需要小生在這裡多嘴麼?」

  嚴子路一邊說,一邊快步越過了達耶的身旁,最終站到了達耶與祭壇直線距離上的中間位置,說完的同時,雙手平舉指向了漂浮在祭壇上方的九鼎虛影,做出了將九鼎鼎靈奉獻給達耶一般的恭敬姿態。

  聽到嚴子路的話,達耶先是一楞,隨後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那意氣風發般的笑容再一次浮現在了她的臉上。

  幻影光幕中的我注視、聆聽著平台上此刻發生的情況,一股不祥的預感隨即湧上心頭。就在此時,那一度消失的心跳般的聲音忽然間又一次在我耳膜內鳴響起來。而這一次,那聲音似乎是從平台的下方傳來的……不僅如此,那聲音比之之前頻率似乎加快了幾分……

  懷抱著呆滯僵硬的母親,我強忍著因為那聲音而引發的恐懼感略顯慌張的環顧四周。這一刻,我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此刻四周的人員當中,好像只有我聽到了那可怕的心跳聲響。包括春日在內,柳惠茹等人此刻都在關切的注視著平台上達耶、嚴子路等人接下裡的具體動向,沒有任何人有其他多餘的反應。

  我不清楚達耶、嚴子路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舉動。但那心跳聲卻帶給了我極為現實的危機感和緊迫感。不管接下來發生何種情況,我都認為需要做出相應的佈置和應對。因為這個原因,我壓低聲音招呼起了春日,在春日發覺我的招呼挪動身體貼附過來的同時,我看到嚴子路似乎瞟了一眼我們此刻藏身的所在……這讓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嚴子路應該尚未發覺這裡人員的存在,我當即安定心神低聲對春日說明了我針對接下各種可能發生事件而臨時做出的安排決定!

  「我們這裡距離下面的坡道直線距離有多遠?你能安全瞬移過去麼?他們的人現在好像都已經集中到了平台還有連接處的位置了,正下方坡道哪裡應該沒人!」

  春日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僅略思考了一下後,便給予了我準確的答覆。「雖然沒有準確測算過,不過這個位置跟直線下方坡道的距離應該在我的安全移動距離之內。不過這是我一個人移動的情況下,一般來說,帶的人越多,我能移動的距離越短。如果你想利用我的能力把人偷偷送下去的話,我可能每次只能送一個,超過兩個人的話,我無法確保自己還有同行者的安全。還有,我在短時間內最多只能連續瞬移五次……」

  我抑制著臉上肌肉的跳動,斜著眼睛掃視了一下周邊的人員。雖然我同春日交談的聲音很小,但因為距離的原因,擁擠在幻影光幕中的人其實都聽到了。並因此而流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觀雪、蘭澗等人態度坦然,而柳惠茹還有陳小薇以及袁芳芳三人的眼中卻暴露出了熱切的心情。

  不過此刻的我卻只能狠下心忽略掉了她們明確表露的那種求生慾望。伸手指了指懷抱中的母親道:「五次的話,你最多來回走三趟,不管嚴子路還有達耶搞什麼名堂,或者發現我們,接下來肯定出大事。我只要求你到時候優先帶她下到下面的坡道了!另外兩個帶誰,你自行決定……我和其他走不了的人為你還有下去的人員爭取逃跑時間。要能跑掉,別管其他人,直接設法去找王烈他們匯合……」

  春日聽罷,點了點頭,逕直留在了我的身邊。柳惠茹、陳小薇還有袁芳芳聽到了我的安排後表情顯得複雜了起來。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也強忍著未對我的決定提出質疑。

  平台中央,達耶隊伍中的喇嘛以及身穿白衣的女性瑜伽教練聚攏到了祭壇四周,取出了各種密教的法器,開始佈置某種法陣。

  嚴子路則退回到了平台與坡道的連接位置,看上去他似乎決定在達耶接下來的行動中選擇置身事外。

  雖然我很希望利用春日的剎那能力立刻將母親轉移到下方的坡道,但很顯然,要是春日此刻就行動的話,極有可能被對方在第一時間察覺。那樣的話,即便在我和剩餘人員的吸引下春日將母親還有另外兩人順利轉移到了下方坡道,也未必就有機會逃脫達耶團伙的追擊。要行動,必須有合適的時機。而時機就在於達耶團伙成員們此刻的注意力……

  我試圖努力的讓自己安定下來以觀察和等待自己覺得最為合適的時機,但那心跳聲以及隨時可能被達耶等人發現的擔心讓我始終心神不寧。也因為這心神不寧,我居然沒由來的在腦海中反覆開閉起了紅蓮圖譜。反覆開啟的結果卻讓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情況。

  鳳凰……那只被我植入了紅蓮火苗的鳳凰此刻居然依舊沒有遠去。不但沒走,反倒比我上一次開啟紅蓮圖譜時更接近了螺旋城的所在,而且從那火苗遊走的狀況來看,它好像正在十多公里外圍繞著螺旋城旋轉徘徊。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我對你的呼喚……如果你能感應到的話。那麼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願意同你建立那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伴生契約!只要,只要你能過來,幫助我渡過眼前的危機……」

  感應著圖譜上游動的火苗,我禁不住在心中反覆默念了起來。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效果。但就如同溺水之人,一根稻草都會拚命抓住一般,我只能祈望我植入鳳凰體內的那一縷火苗能夠將我此刻的意願傳達到鳳凰哪裡了……而鳳凰能否聽懂或者理解我的想法和念頭,我都已經無暇考慮了。

  在祭壇邊,達耶。仁波切來回行走著,仔細查看、指揮著眾喇嘛以及瑜伽教習們佈陣工作。退至連接處的嚴子路望向我們此刻藏身位置的次數愈發頻繁起來。

  想著可能需要應付最為擔心的結果,我從泛舟手中拿過了她保管的那把五四式手槍。當我摩挲著手槍的金屬槍身,盤算一旦被嚴子路發現應該如何最大程度吸引眾多武裝分子的注意力並在平台製造混亂時,祭壇那邊忽然傳來了喇嘛的頌經聲。

  聽到頌經聲的嚴子路停止了張望,將視線轉移到了祭壇所在。我隨即鬆了一口氣,同時不由自主的也朝祭壇那邊看了過去……

  達耶手下的喇嘛們完成了法陣的佈置,迅速分散到了祭壇下方四周,大致圍成了一個圓圈,盤膝坐下大聲吟誦著經文。而白衣的女性瑜伽教習有數人退出了喇嘛圍成的圓圈之外,圈內最終留下了十六個人,伴隨著眾喇嘛的頌經節奏,集體舞蹈了起來。

  此刻,被我摟在懷中的母親忽然有了反應,她猛的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耳朵,原本呆滯悲慼的表情轉變成了某種痛苦和厭惡。我見到之後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擔心母親接下來會發出什麼聲響或者令人意外的舉動而暴露幻術範圍內的眾人,喜的則是母親終於擺脫了之前的那種呆滯僵硬的狀態。

  我當即垂下頭,把嘴湊到了母親的耳邊,小聲問道。「老媽……你、你清醒過來了麼?」

  或者因為蒙著耳朵的原因,母親並未聽清我關切的詢問,只是條件反射般抬起了頭,表情木然的凝視著我的雙眼。我見狀,本想伸手拉開她捂耳的手掌再次問詢。但一想到母親此刻的神智未必已經完全清醒,如果用強,沒準會引起她的肢體反抗後,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舉動,而是舉起了拿槍的右手,在嘴前豎起食指,做出了噤聲的動作。

  見到我的舉動,母親麻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身體忽然劇烈哆嗦了一下,低頭把整個身子埋進了我的懷中。

  辛苦的謀劃,長期的準備,最終卻發現是水中月、鏡中花。母親在儀式失敗後的心理落差,我完全可以想像。也因此,對於她之前喪魂落魄般的狀況,我也沒有絲毫的奇怪。我擔心的是她會因這強烈的精神刺激而導致難以預料的行為失常……

  在我看來母親此刻的舉動確實異常,但總算沒有出現我擔心的那種情況。而造成她行為異常的似乎應該是祭壇周圍那些喇嘛們的頌經聲……這聲音明顯讓母親感覺到了畏懼。她緊貼我身體的舉動應該是試圖從我的身上獲得一定程度的慰藉。

  不過對於那些誦經的喇嘛,我也有些無可奈何。衝出去阻止喇嘛們唸經?那根本就是找死,而且還會拉上幻術光幕內這一群人一塊當陪葬。雖然我們現在隨時可能被嚴子路覺察和發現,但在希望徹底破滅前,我終究做不出這種不顧後果的行為的。

  因此,我只能盡可能摟著母親更緊一些,希望這能讓她稍微好受點。

  喇嘛們的念誦聲越來越大,拖拽的腔調令我也感覺到了頭暈腦脹。而接下來祭壇周圍出現了讓我意想不到的狀況。

  跳舞的十六名瑜伽女教習的舞蹈動作伴隨著誦經聲逐漸加快。甚至於進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當中。她們跳躍著,旋轉著,最終動手撕扯起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很短的時間內,就徹底變成了裸體的狀態……

  達耶。仁波切手下的這些瑜伽女教習們幾乎都是年輕的漂亮女人,又因為長期練習瑜伽的關係,同時也擁有妙曼的型體與身材。此刻徹底的暴露,很自然的吸引了遠遠圍觀的武裝分子們的注意力。除了極少數擁有較高定力的人員外,大部分的武裝分子隨即漸漸朝祭壇附近聚攏而去。

  對於這種狀況,達耶。仁波切看在眼裡,卻似乎樂見其成。絲毫沒有對這些人員「擅離職守」的行為進行任何呵斥和阻止。相反,她反倒在這些人員向祭壇聚攏的同時退後了幾步,彷彿是刻意讓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方便這些武裝分子聚眾圍觀一般。

  也就在此時,我注意到這「女活佛」居然扭頭朝嚴子路對視了一眼,這兩個人的臉上居然同時露出了某種心照不宣般的笑容。

  「漂亮……」

  「歐……歐……」

  不經意間,終於有人控制不住出聲喝彩躁動起來。因為舞蹈的裸女們似乎完全喪失了身為女性的基本羞恥,所謂的「舞蹈」也幾乎變成了身體隱秘部位的肆意展示。

  有舞女直接坐到了地上,身體後仰,雙腿用力分開,同時挺動腰部,刻意的向圍觀者們展露著自己的生殖器官;也有舞女不停的變幻姿勢,而那姿勢已經不是舞蹈了,分明是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女性性交體位。

  不僅僅是武裝分子,祭壇旁此刻的「艷舞」同樣把百惠集團中的那些被俘者給吸引了過去……

  望著祭壇周邊發生的一切,我的眉頭擰到了一起!

  男人九成九都是好色的!看到女人跳裸體舞蹈被吸引也算是正常現象。但也那是分時間、場合還有正常的身體以及心理狀態的。武裝分子聚集圍觀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些飽受折磨的百惠集團被俘者。以他們此刻的身體以及精神狀態,也能起「色心」?而且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幾名女性。

  果不其然,當我開啟了紅蓮之眼透過詠蕙製造的幻術光幕後,我看到了粉紅色的「迷惑氣息」。那氣息從誦經的喇嘛口中以及赤裸的舞女身上不斷的散發出來,並漸漸籠罩了整個平台區域。

  我因此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扭頭朝身後看去,如我所料……粉色氣息同樣瀰漫進了詠蕙製造的幻術光幕之中。柳惠茹、袁芳芳還有陳小薇三人此刻都露出了近乎於癡呆的表情,搖搖晃晃的正要起身。而觀雪等人則好像並未受到影響。

  「按住她們!」我忍不住壓低聲音叫喚了起來。春日等人對於我的突然指令先是一愣,但立刻反應了過來。並迅速選定了各自的目標出手壓制住了三個女人可能的進一步舉動。而當我吁了一口氣略感到幾分輕鬆時,我卻猛然看到遠處嚴子路的視線此刻正朝這裡望了過來……憨厚的臉上滿是嘲弄般的笑容。

  「……難、難道他已經發現我們了?」

  看到嚴子路的表情我的心瞬間墜落了下去。我幾乎本能的確認了這一事實!但我不明白,這傢伙居然沒有做出任何揭破我們的舉動。

  就在此時,祭壇周邊的狀況進一步發酵。在身體本能以及「誘惑氣息」的雙重影響下,終於有人不顧一切越過了喇嘛們圍成的人圈,一邊脫衣一邊衝向了圈內赤裸的舞女。喇嘛們對此完全視而不見,只是埋頭不斷誦經。

  男子像餓虎撲食般將距離最近的裸女按倒在了地面……女人發出了蕩人心魄的吃吃笑聲,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就跟這個男人緊緊摟抱在了一起。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當這個男人抓著地面女人的腳踝,分開了女人的雙腿跪在女人兩腿之間開始聳動腰部後,其他圍觀者徹底沸騰了,一股腦的衝進了以祭壇為中心的人圈當中。這其中有男人,有女人。之前退出人圈的那些女性瑜伽教習們此刻也都隨著人流進入了祭壇四周……

  「哇哦……好壯觀!可惜坤哥不在……要在,拿攝影機拍下來的話,絕對大賣!」此刻唯一沒有控制任務的觀雪出人意料般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聽後扭頭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丫頭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連忙把頭垂了下去。蘭澗卻顯然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態度,在用力壓制著袁芳芳的同時居然把這話頭接了下去。

  「不一定了……國外早都有幾百人以上的群交AV了。人數比這還要多了。」

  「……我看過一部,說實話,沒這刺激了!」泛舟嘀咕的這句讓我徹底無語了。我才發現,這平日在五聖女中最不顯山露水的女人居然是個實打實的悶騷貨。

  嚴子路為什麼沒有揭破我們的幻術偽裝,我已經無從思考了。反正他不說,對我們此刻的處境也不是壞事。因為我的注意力也已經被祭壇周圍的群交場面所「震撼」了!

  我其實也看過外國拍攝的那種人數眾多的群交色情影片,但正如泛舟所說。那些影片比之現在我眼前看到的場面,幾乎沒有可比性!

  色情影片終究是影片。參與拍攝的是演員,即便「真槍實彈」,但那終究是表演!表演的再好,再真實,也會讓人覺得虛假。而此刻祭壇周圍展現的……則是人類最真實,最徹底的本性!沒有表演的成份,更沒有導演的調度指揮。只有赤裸裸的「性慾」!連孫聰此刻也明顯喪失了本性,參與進了祭壇邊的「性愛狂歡」之中。

  因為男多女少,現場根本找不到正常情況下一男一女的搭配狀況,每個女人身邊都至少聚集了兩個以上的男性……好幾個女人此刻面對的異性象超過了四個。整個祭壇放眼望去,除了那些一直在大聲唸經的喇嘛外,幾乎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除了孫聰,在狂歡的人群中我意外的看到了幾個認識的傢伙。

  ……劉鎮,這位百惠集團這次搜救行動的安保隊長。他在背叛了孫家兄弟之後,看來如今又背叛了柳惠茹。此刻他神情愉悅,光溜溜的躺在了地上,一個身材苗條的女瑜伽教習爬上了他的身體,用兩腿間肥厚的肉唇吞噬了他下身的凸起。這女人的背後還趴了一個男人,在女人的翹臀之後努力聳動著自己的腰部。作為瑜伽教習,這女人身體的柔韌程度簡直難以想像。在受到劉鎮和背後男子兩面夾擊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把上身側著探出,張嘴含住了第三名男子命根的同時,又還伸出了雙手,左右套弄著另外兩名站立在側男人的陰莖。這應該是一個女人能夠同時滿足異性數量的極限了……這一極限過去在我看來僅僅只存在於「理論」當中,因為這種體位姿勢恐怕沒幾個女人能夠辦到,而且還需要分心運動身體的不同部位以刺激男性的發洩需要。但此刻,我居然真的親眼目睹了這即便是色情影片中都未必能演出的現實場景……

  而且這種情況還非單例……之前赤裸舞蹈的十六名「舞女」之中,倒有一多半在以這種體位姿勢竭力滿足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眾多男性。

  望著赤身裸體,跪坐在一名女教習身邊,任由女人套弄自己下身的孫聰,我並未感覺到絲毫生理上的慾望,反倒是充滿了悲哀與同情……此刻的他滿身傷痕,明顯的虛弱無力,卻依舊配合著女人的女人的套弄聳動著自己腰部。在我看來,這已經沒有任何生理上的愉悅可講了,這分明是在透支,在搾取著他的生命與精力。

  孫聰暗戀母親,但在瞭解了母親整個計劃細節和過程後,我對孫聰早已沒有了妒忌與猜忌。相反,更多的反倒對他產生了某種同情和理解。

  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從某種程度上講,他是一個頗為優秀的青年人,作為富二代,卻並沒有多少紈褲子弟的不良習氣。他在追求母親的過程中,從未使用過下作的手段。即便見到了我這個母親當時「男友」的情況下,也能坦蕩的表達出他對母親的仰慕。除此之外,他也是個極有人情味的傢伙……我曾經以為他風流成性、始亂終棄拋棄了柳惠茹,可事實並非如此。真正首先背叛了兩人感情的人其實是柳惠茹了!而他卻並未對柳惠茹實施任何形式的報復,僅僅只結束了兩人之間的這段感情而已,之後還偷偷委託自己的兄長孫明對柳惠茹暗中照拂。甚至於在柳惠茹做出了欺騙了自己父兄,還是圖謀自己家產這樣惡劣的行為後,都還竭力試圖為柳惠茹找出一條生路……這樣的男人,絕對稱得上是有情有義了。

  最重要的是,他落到如今這一境地,終歸是因為母親的密謀和利用。當然,我此時也不可能因此去指責在我懷中瑟瑟發抖的母親,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隨即小聲向蘭澗咨詢了起來。

  「蘭澗,知道這女和尚到底在搞什麼名堂麼?」

  「梵天合歡舞!」蘭澗幾乎不假思索就立刻回答了我的問題。

  「梵天合歡舞?這是什麼儀式,具體有什麼效果?」

  「是坦多羅教派流傳下來的一種秘術儀式……擁有強大的心理暗示和操縱效果!傳說中的十六天魔舞、密宗的雙修術這些都起源於這一秘術儀式。最初坦多羅教派舉行這一儀式多數情況下是為了引誘和吸納教徒。不過思宗大人現在進行的儀式明顯是經過了變化和改良的。與我所瞭解的傳統梵天合歡舞變化很大……至於有什麼效果!現在思宗大人大概是想利用這一秘術儀式直接對九鼎鼎靈施加影響。將對密宗的虔誠信仰直接烙印進九鼎鼎靈之中吧。」蘭澗雖然使用了推測般的口吻,但從她的語氣當中,我能感覺到她對自己判斷的絕對自信。

  「她這樣做能成功?」

  「……這,歷史上坦多羅教派一旦舉行了梵天合歡舞儀式的話,拉攏教徒幾乎是無往不利的。當初密宗也成功的利用十六天魔誘惑了元朝皇帝,並因此讓密宗在元朝得到了超然的宗教地位。不過那左右的都是人的思想意志了,現在思宗大人用這方法去影響鼎靈,因為沒有先例,所以我也說不清楚了。」

  蘭澗這邊剛說完,祭壇上始終依照著某種規律漂浮運行著的九鼎鼎靈忽然發出了某種近似於哀鳴般的清脆聲響。九鼎虛影同時顫抖了起來,在被粉色「誘惑氣息」籠罩覆蓋的祭壇上,如同沒頭蒼蠅般亂晃亂轉起來……

  蘭澗的雙眼瞬間瞪得溜圓,帶著難以置信般的語氣嘀咕了起來。「……好、好像真有效果了!」

  九鼎鼎靈在祭壇四周飛舞亂轉,似乎是要逃避那些粉色「誘惑氣息」的侵蝕,但它們似乎又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祭壇區域的範圍當中。無論怎樣飛舞、旋轉都無法擺脫粉色氣息的貼附和覆蓋,鼎靈因此而不斷發出著那種清脆的哀鳴聲響……就像是在呼喊求助一般。

  可惜祭壇周圍的人們完全沉浸在了瘋狂的群交性愛中,沒有任何哪怕抬頭看一眼的人都沒有。反倒不少的男性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進入了性愛的最高潮階段……在女人們雙手的套弄下,口腔的吞嚥下以及下身肉穴的蠕動下幾乎同時噴射出了一股股白濁的液體。

  在極度疲憊的男人們紛紛帶著滿足和疲憊的表情癱倒在地後,不可思議的一幕隨即上演……

  男人們噴射的精液從女人們的身體上、手指間,口中還有兩腿間的唇瓣中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扯了出來,隨後在空中漂浮凝聚,最終匯聚成了九個白濁的水球。

  達耶。仁波切看到這些由精液匯聚成水球的時候,居然伸出舌頭在嘴唇邊來回舔舐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了誘惑、貪婪和不捨般的表情。不過她的這一表情並未持續多久,很快,她也開始吟唱起了經文,盤膝懸浮上了半空,雙手快速來回交錯,做出了各種不同的手勢動作。白濁的水球在其手訣的牽引下,分別飄向了在祭壇上空四下亂晃的九個鼎靈……

  鼎靈們彷彿能夠看見水球存在一般,見到水球接近,更加亂成了一團,在狹窄的祭壇區域內四處亂飛,明顯是想要逃避與這九個水球的接觸。

  但很明顯,它們所能活動的空間範圍實在是太小了……面對不緊不慢緩慢接近的水球,碰撞和接觸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見到這個結果,嚴子路滿臉堆笑的走到了達耶側面,雙手合十,做出了朝拜般的動作。

  「恭喜上師、為佛門立下不世之功!從此往後,十數億子弟皈依佛門,再之後,這個世界沐浴於佛光之下也是指日可待了!憑此功業,上師必得阿羅漢果了。」

  「霍、霍、霍」面對嚴子路的恭維,達耶。仁波切終於忍不住發出了志得意滿般的笑聲。此刻的她似乎已經確定了鼎靈無法逃避同水球接觸的必然結果,停止詠唱經文的同時糾正起了嚴子路的用詞!

  「得阿羅漢果?我修的可是菩薩道!」

  嚴子路聽罷,當即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慚愧、慚愧……小生光想著替上師高興,居然忘記上師行的是菩薩道了。」

  「霍、霍、霍……不妨了……」心滿意足的達耶顯得極為開心,對於嚴子路的「錯誤」毫不在意,但就在她正要將同嚴子路的交談持續下去時。祭壇上傳來了一聲類似於綢緞撕裂般的聲響。

  九個鼎靈的其中之一在同水球即將發生接觸的瞬間猛的衝出了祭壇上方那狹小的空域,帶著模糊的殘影跌跌撞撞的出現在空曠的平台上空……

  「什麼?」達耶發出了難以置信般的驚呼。而就在她失神的瞬間,另外八個鼎靈也做出了幾乎同樣的舉動,一個個不顧一切的突破了祭壇空域的禁錮,在祭壇四周的虛空中留下了一屢屢空間裂紋的同時飛到了寬闊的平台之上。

  達耶見狀柳眉倒豎,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也顧不上跟嚴子路繼續說話,當即全神灌注操控起九個水球朝著各自的鼎靈快速追逐而去。

  就在此時,始終在我耳邊迴響的心跳聲驟然停止了。我隨即感覺到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輕鬆感……

  不過還沒等我來得急去思考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幾道黑影從祭壇下方的通道口內湧了出來。這些黑影沒有絲毫的停留,出現的同時便以驚人的速度撲向了祭壇四周那些因為體力透支而散躺了一地的人們!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平台上迴響。

  劉鎮很不湊巧的正好躺在了通道口的邊上,在發出叫喊聲的同時,就被撕成了血肉模糊的殘缺肉塊。被黑氣繚繞著的黑影撕碎了劉鎮的身體,發出「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響同時又衝向了新的目標。

  「救命啊……」

  「妖怪!」

  平台上一片混亂。

  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狂歡後疲憊的人群掙扎著爬了起來,四散奔逃。槍聲,慘叫聲,呼喊聲,叫罵聲響成一片。整個平台上到處都是奔跑、逃亡的人影。

  「就是現在!」面對突然現身的妖魔,我沒有絲毫的畏懼,反倒是大喜過望!在我看來,嚴子路接不接破我們這些人的存在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這種混亂的狀況,不正是讓春日帶著老娘離開的最好時機麼?

  「春日」我摟著母親猛的直起了身子,朝著記憶中春日控制柳惠茹所在的位置叫喊了起來。可當我扭頭張望的時候,卻意外的看見了嚴子路的身影……

  混亂中,嚴子路不知何時侵入了詠蕙製造的幻術光幕中,並出現在了春日的身側!春日或許是因為承擔了控制柳惠茹的工作,未能做出及時的反應,後頸某個部位遭到了嚴子路的揮拳重擊。

  春日悶哼一聲,抱著柳惠茹踉踉倉倉撲倒在地。

  「春日姐!」處於春日身側的泛舟驚呼的同時,鬆開了控制中的袁芳芳,抽出匕首朝嚴子路刺去。對於泛舟的攻擊,嚴子路顯然早有防備,身子一歪輕易的躲閃開來。在身體側偏的同時,抬腳用膝蓋狠狠的命中了泛舟的腹部。泛舟隨即捂著肚子跪倒在了地面上。

  擊倒泛舟的嚴子路彎腰拾起了之前被精神失常的柳惠茹遺落在地面的自動步槍,抬手朝我扣動了扳機。

  而我則在事先有所預料的情況下,抱著母親側身閃避的同時開槍回擊。子彈射偏之後,我禁不住咒罵起了自己!

  看到嚴子路的那一刻我就該朝他體內植入火苗的同時開槍射擊。這瞬間的功夫,我因為忘記植入火苗,又因為擔心失手誤傷泛舟,結果讓對方佔了上風。

  不過此刻後悔根本無濟於事。我抱著母親撲倒在地,開始了連續的翻滾。

  飛濺的彈痕隨著我翻滾的軌跡一路延伸,總算我反應及時,連續數米的翻滾居然奇跡般避開了對方射出的全部子彈。當聽到撞針發出的空響聲後,我探頭朝嚴子路的所在望去,想要朝他體內植入火苗。卻不曾想眼前卻憑空出現了一堵平米見方的石牆……

  當我抱著母親再次站起繞過石牆想要在視野中尋找嚴子路蹤跡的時候,那傢伙居然像泥鰍一樣消失在了此刻混亂的人群當中。

  沒有人注意到發生在平坦邊緣這一短暫的交火,也沒有人在意這平台上忽然多出了我們這邊的若干人員。因為整座平台已經徹底淪為了「戰場」。

  達耶團伙的構成人員成份很雜,有百惠集團叛變了的安保隊員,有職業傭兵、有臨時招募的武裝分子,還有喇嘛、瑜伽教習。雜是雜了一些,但在面對突如其來妖魔的侵襲時,出於求生的本能卻顯示出了一定的自衛和反擊能力。

  沒人統一指揮,也沒人調度安排。經過了短時間的混亂,平台上漸漸的形成了若干的團體集合。喇嘛們口誦經文,揮舞著密教的法器,瑜伽教習們看上去也都具備了一定降妖驅魔的能力和經驗,彼此配合著死命對抗著黑色妖魔的衝擊,其他人員則撿拾起了狂歡前被他們自己拋棄在地上的武器瘋狂的射擊。不知不覺中,平台上戰鬥的雙方陷入了某種僵持的局面……

  有人試圖從外部坡道的連接處原路逃跑。但那些被黑色魔氣環繞的妖魔似乎是看穿了人們的心思。不時從內部通道口內出現的妖魔倒有一多半的數量在第一時間湧向了哪裡。當發覺連接處更加危險後,人們很自然的選擇了逃避。落單者只能就近融入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自衛團體中。

  當我基本掌握了平台上此刻的情況後我發現母親之前組織的這個小隊伍此刻也遭到了分散和割裂。停止製造幻象的詠蕙、觀雪兩人跟在了我和母親身邊,不知不覺同十多名達耶武裝團伙的成員攪在了一起。而泛舟、春日、袁芳芳、柳惠茹、陳小薇等五人則在三、四十米外跟另一批達耶武裝團伙的人員抱成了一團。最倒霉的是蘭澗,這女人在我們遭到嚴子路突襲後正好撞上了幾個亡命奔逃的傢伙,連推帶撞的情況被裹挾到了距離坡道連接處較近的一處邊緣區域。

  不過萬幸的是,在這三個自衛團隊的人群當中,我沒有看見嚴子路那傢伙的身影。這樣一來,在面對妖魔圍攻的情況下,倒不用擔心會有人對我們這些人背後捅刀了。

  此刻,在平台中最為醒目顯眼的就是達耶。仁波切了!

  我不知道這瘋女人的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到底在想些什麼?面對突然從祭壇下方通道口冒出的妖魔,她既未動手消滅,也沒有去組織指揮自己的這些屬下實施抵抗,卻依舊一門心思漂浮在半空中操縱著那幾個精液組成的水球在平台空中追逐九鼎鼎靈。

  從祭壇下方通道口冒出的妖魔越來越多……我在運用「星炎」能力滅殺了三隻試圖衝擊我此刻所在團隊的黑氣妖魔後猛的想起了老娘之前說過的話。「……要這外部坡道出現了妖魔,那就是夏丫頭跟她的陰兵戰敗了!」

  想到這裡,我禁不住心頭一顫。現在妖魔已經明白無誤的出現在了這外部平台上,難道說夏姜和陰兵……

  意識到這點後,我簡直不敢繼續想像下去了,低頭望向了懷中的母親。此刻母親依舊還在微微的顫抖,把頭深深埋在我胸口的同時,用力貼附著我的身體,就像生怕我會離她而去一般。看到母親現在的樣子,我心疼的打消了向她詢問的想法。咬牙一門心思對抗起了平台上不斷增加的妖魔。

  平台上的槍聲逐漸稀落起來……

  抵抗者們的彈藥即將耗盡,而平台上的妖魔卻越來越多,並且出現了新的種類……鷹身女妖尖嘯著振翅從通道內飛躍而出,在平台上空盤旋,伺機朝人群俯衝。

  整座平台上到處散落著暗紅的血漬以及殘缺不全的人類肉塊和肢體。

  有人在極度絕望和恐懼中開始了嚎哭……那哭聲令我心煩意亂!我意識到這樣下去平台上的人們必然都只有死路一條後,也顧不上彼此間的各自立場了,開口朝著其他各自為戰的人群叫喊了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的!想活命,得朝坡道走!」

  我的建議立刻就得到了某人的回應。一個操著極為生硬漢話的男人也開口叫喊了起來,同時對我的這一建議做出了合理的補充。「他說的對,我們必須朝坡道哪裡走!不過哪裡妖魔最多,所有人先設法跟旁邊的隊伍匯合,盡可能集合起來後,再一塊衝!」

  這男人的建議立刻就得到了們自覺的執行!各自為戰的大小團隊不約而同的開始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隊伍開始了移動。

  既然做出了決定,我沒有再繼續保存實力,左手持槍摟著母親,右手紅蓮之炎升騰,圖譜內星炎四濺,一馬當先沖在了隊伍的最前方,迅速滅殺了隔離在我們與春日等人團隊中間的數只妖魔後,順利帶領著這邊的十多個人同春日此刻所在的隊伍匯合到了一塊。

  見到春日,我發覺隊伍此刻的位置差不多就在之前我們運用幻術藏身的所在,當即又想起了原先的計劃。所以立刻湊到了春日面前說道:「現在,就是現在,立刻帶我媽到下面的坡道去!」

  面對我的要求,春日露出愧疚和為難的表情。「嚴、嚴子路剛才破了我秘術……你知道的,我跟他之前……除了師父,他是唯一知道我秘術身體禁脈位置的人。剛才他攻擊了我的禁脈,至少三天之內,我是無法施展剎那能力的了。」

  聽到春日這話,我禁不住變了臉色。此刻我才想起,在之前對抗妖魔的戰鬥中,春日始終都沒有施展剎那的能力,而一直都在使用法器和符咒。

  就在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傢伙同我之間的關係而想要開口問候他八輩祖宗的時候,遠處天空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鳥類鳴叫聲。我不禁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道火紅的身影衝破了籠罩在螺旋城頂部四周的漆黑雲霧。

  「那是……」

  「鳳凰!是鳳凰……」

  即便在眼下這種近乎於絕境的環境中,還是有人注意到了鳳凰的出現,並發出了驚歎聲!

  而此刻在平台上,恐怕只有我才清楚這鳳凰再次出現的真正原因了。

  那舒適的親切感又一次在我心中浮現,我意識到鳳凰應該感應到了我內心對它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