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端不平的,不過是先來後到而已。」賀仙澄走近兩步,溫婉道,「紅菱妹妹莫非不知,此前茂林郡這場計策,就是全賴智信仗義出手,才不致功虧一簣。我那時就與他相熟,他自然待我更親近些。這種小事,妹妹不必著惱。」
張紅菱挑眉一笑,道:「我有啥可惱,他真端不平,我反而更有勁頭。他現下疼你不打緊,要是成婚一年,還只寵著你不搭理我,那算我張紅菱沒本事,活該喝冷灶涼湯。肚子疼也是自找的。」
賀仙澄唇角微翹,仍柔聲道:「將來進了一道門,就是一家人,家中幾位姐妹,還是應當好好相處才是。紅菱妹妹既然有心同去,咱們這就出發吧。請。」
張紅菱滿不在乎一擺手,「姐,那我跟我男人去看宅子了,父王問起,幫我支應一聲。」
張白蓮似乎頗為滿意,頷首道:「放心,你去就是。」
賀仙澄站到袁忠義側面,忽然出手在他腰上暗暗戳了一把,似乎對他作壁上觀頗為不滿。
袁忠義側目一望,笑道:「既然決定了,咱們這就走吧。」
他以前風流快活的時候,就喜歡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如今重溫舊夢,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哪兒會主動為賀仙澄出頭。
再者說,對他這樣的花叢老手,本就更懂女人肉體的美妙,張紅菱那身子修長筆直凹凸有致,到床上擺弄起來,容顏上略敗的分毫根本不值一提。反正女人到了極樂之境,大都會五官扭曲,再怎麼絕色容顏,也要變了模樣。
而在同樣的時刻,乳房膨脹,長腿絞緊,身段只會更媚。
有張紅菱稍稍壓著點賀仙澄,對他不是壞事。
那宅邸距離將軍府很近,領了重要鑰匙過去,轉眼就到。門口已經掛上袁府的匾額,字跡蒼勁有力,看落款,竟是張道安親筆。只是事急從權,並未來得及形刻,而是用金墨直接揮就,抬頭看去,興許尚未陰乾。
這處宅院佔地不大,內部卻頗為精緻,三進四落,脊牆高低,主屋築有二層,修著精巧觀星台,女居庭院幽靜,細竹叢生,主園奇石林立,夏花繁盛。只是能看出前一陣子無人打理,多處冒著雜草,幾位僕人正彎腰抓緊收拾。
這裡原本的主人想必是個有些臭錢的風騷墨客,入門影壁上的磚雕,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七言律詩,大概是實在惹人生厭,人去屋空之後,落款被人鏟掉,露出光禿禿一片灰磚。
四下走了一圈,認熟環境,張紅菱一直寸步不離跟著,袁忠義也沒法和賀仙澄私下交流,索性召集齊這裡配備的丫鬟僕役,先叫他們認清這裡的當家。
婚禮畢竟尚未舉行,賀仙澄和張紅菱仍不算主母,袁忠義一個人說了算。他懶得多在這種閒雜俗事上耗神,憑自己認人眼力,從僕人裡找了個看著精明能幹的,暫代管家,從丫鬟裡找個模樣俊俏看著也不太傻的,暫做大丫頭,給他們兩個分了應拿的鑰匙,將所有下人月錢當場上漲二成,以資鼓勵,便驅散他們幹活去了。
等下人散去,張紅菱當即蹙眉道:「你也忒大方了,坐地漲二成,一年下來少說多扔好幾兩銀子,都夠買個不必給錢的丫頭了。」
賀仙澄笑吟吟道:「紅菱妹妹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還挺知道節儉持家。」
張紅菱皮笑肉不笑哼了一聲,道:「沒法子,誰叫我是商賈家的賤民出身,沒有打小學武,錢都是一個個銅板賺的,做不來劫富濟貧那套。當著閨女還好,橫豎糟踐的是自家銀子,可這要嫁了人,要做當家主母,不留心著點,豈不是要把這諾大的宅子敗了。」
「智信胸懷天下,這麼一個宅子,可留不住他。」賀仙澄淡淡道,「你要跟著他,可得學著把眼光放開闊些。」
張紅菱嗤笑道:「要連個園子都打理不好,我哪兒來的臉去打理更開闊的地方喲。」
賀仙澄微微一笑,道:「那將來你就守著這個園子,為智信好好打理吧。」
張紅菱一怔,這才發覺好似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悶虧。
袁忠義肚裡暗笑,解圍道:「走,去庫房看看,咱們清點一下記記賬,免得不知道底細,被下人偷了還蒙在鼓裡。」
張紅菱氣鼓鼓撅了撅嘴,一拂披風,大步走在了前面。
可庫房鑰匙在袁忠義手裡,她早早到了,也只能對著厚沉沉的大鐵門發呆。
說是賞賜黃金百兩,開門進去之後,才知道實際給的還要多些,一口銅皮大箱子裡,金元寶在下平鋪,一層銀錠上托著一百張金葉,五盒金豆子,三斛拇指大小的明珠。
賀仙澄志不在此,興趣缺缺,掃了一眼,便轉頭走向門口。
張紅菱則被映亮了臉,頗為驚訝道:「父王……這也忒大方了。」
袁忠義暗暗好笑,看來這張道安對許天蓉做媒出嫁賀仙澄一事果然忌憚得很,不僅拱手送出膝下最標緻的義女,還大手筆一擲千金陪嫁。
反正是慷他人之慨,以他如今的經歷,也不可能過於重視身外之物,伸手一抓,攥起一把明珠,笑道:「你我今日初識,就定下了三生之約,瞧我也沒備著什麼東西送你,來,拿去請人做個珠花,串根手鏈,算是我與你的見面禮。」
張紅菱黑眸一抬,拿出自己懷中荷包,開口讓他倒入,也不客氣,道:「父王的東西拿來送我,你倒精明。」
「仙澄,你也過來,咱們之後保不準要奔波在外,各拿些金葉金豆,以備不時之需。」
他取出十五張金葉,一盒金豆,平分三份,與她們一起收好,將剩餘財物清點一番,這才鎖上箱子和屋門,離開庫房。
眼見甩不掉這個尾巴一樣的張紅菱,賀仙澄似乎不願再等,就在僻靜女居院落的竹林旁道:「智信,如今婚期尚遠,我師父的意思,咱們的婚禮最好在距離白雲山近點的地方辦。紅菱妹妹高堂仍在,我父母雙亡,我看,咱們處理完這邊的事,不如就往紅菱妹妹母親那邊過去如何?」
袁忠義點頭道:「好,我漂泊江湖,本就是無根之人,在哪裡成家也是一樣。只是……咱們這大宅院,可就做不成新房咯。」
張紅菱對這決定喜出望外,立刻道:「放心,我娘那裡有的是宅子,絕不缺咱們的住處。你說,咱們啥時候走?」
袁忠義看向賀仙澄,與她略作眼神交流,道:「雖說這次是論功行賞,可陛下美意實在是過於抬愛,讓我良心不安。」
他扭頭看向張紅菱,含情脈脈道:「尤其是將你這位貌若天仙的掌上明珠慷慨下嫁,實在令我欣喜至極,不知如何回報。紅菱,我聽說如今大安和蠻子那邊的談判,進展並不太順,可有此事?」
張紅菱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稍稍別開臉龐,道:「好像是蠱宗那邊有些麻煩。各部聯軍的頭領更想東進,多佔地盤,不跟茂林這個釘子硬碰。可蠱宗不想跟巫門正面對上,又在茂林這邊吃了大虧,就想在這兒找回場子。父王也頭疼該怎麼處理。」
袁忠義微微一笑,柔聲道:「好。我和含蕊之前就跟蠱宗有點過節,既然婚期尚遠,我看,不如就趁著離開茂林之前,我來設法再去給蠱宗找點麻煩。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兩個護法麼,我乾脆將剩下兩個,連著什麼聖女靈童一起殺光,叫他們知道厲害,陛下和蠻子那邊的和談,相信就能容易許多。」
張紅菱蹙眉道:「蠱宗有那麼好對付麼?白蓮姐姐上次犧牲了幾十個人,連自己都險些搭進去。」
「上次是我對那些毒蟲沒有防備,吃了悶虧。這次有仙澄協助謀劃,我也不再多帶隨從,免得顧慮太多。這段時間,我就專心辦好這件事。紅菱,你覺得陛下會准麼?」
張紅菱略一思忖,雙眼一亮,道:「你要是不以大安軍的名號,純用江湖身份,父王就沒有不允的道理。你當真要去麼?」
「當真要去。」袁忠義順勢抬出另一個早就想好的理由,「白蓮中的毒,多半也和蠱宗有關,就是為了救回她的性命,我也一定要跑這一趟。」
張紅菱卻忽然有些生氣,瞪大眼睛道:「你還是為了她?」
袁忠義當然不肯在此退讓,情深義重才是攻陷女子的殺招利器,哪怕他待的是別人,讓女子看在眼裡,只會覺得換成我他也會如此,即便當下心裡吃味兒,時間一長,也比看到他翻臉無情的模樣要好得多。
「我與她關係非同尋常,你又不是不知。我豈能對她中毒坐視不理。」他正色道,「我袁忠義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若連有過情緣的女子都照料不好,還去做什麼大事。」
張紅菱氣哼哼道:「這麼看,你不要命去對付蠱宗,保不準只有兩成是為了我姐的毒,剩下的,還是要替包含蕊報仇吧?這麼個……」
她話到口邊,急忙硬咬牙關憋了回去。她嘴上不饒人,但腦子並不笨。張白蓮特地提醒過她,如今袁忠義身邊最受寵愛的,偏偏就是那個被蠱宗侮辱過的破罐兒,將來成婚之後,比起平起平坐的賀仙澄,反倒是這位如夫人更需要在意。
她可不能蠢到口出狂言惹來厭惡。
憋了半天,她才續道:「你就算對她好,想要為她報仇,總得考慮考慮我倆吧?好歹也是和你定了親的,你要有啥三長兩短,我們可要一起守望門寡了。」
賀仙澄低眉順眼,輕柔道:「妹妹這就有所不知了,智信為人機敏,武功高強,放眼茂林週遭,唯有他能平平安安將此事辦成。就是西南四劍仙其餘二位聚首,也不會比他更好。」
張紅菱將信將疑,道:「當真……有這麼厲害?」
賀仙澄左右一望,快步撿回一枚石子兒,遞給袁忠義,以無比崇敬的腔調道:「智信,都是自家人,就別藏私了,讓紅菱妹妹,也見見她男人的本事。」
身邊的女人自然還是聽話些好,該藏要藏,該露也得露,他點點頭,扣住石子瞄向一顆半枯老樹,笑道:「那樹我看得挖了重栽,就讓我給下人們省點力氣吧。」
話音未落,他指尖一彈,石子化作一道冷電,破空而出!
為顯功夫,他特意將功力運得均勻,並未銳利在前。
啪嚓一聲,那顆碗口粗細的歪脖子樹便從中折斷,倒在竹林旁側。
幾個僕人丫鬟聞風而來,賀仙澄過去安撫兩句,指揮他們將枯樹清走。
張紅菱目瞪口呆,小步過去蹲在斷樹樁前,拿起碎成四瓣的石子在斷口上比劃一下,滿面驚愕。
這功力比起橫攔皮鞭的手勁兒,厲害了不知幾倍。
崇拜是最容易將女人勾入懷中的情感之一,袁忠義見她再望過來的目光,知道已有效果,微微一笑,柔聲道:「如何,是不是不必擔心了?」
但張紅菱皺眉瞇眼思索良久,又道:「可蠱宗不是用毒的麼,你武功再高,被毒蟲咬了,不還是要糟?」
賀仙澄笑道:「智信從蠱宗那裡繳獲了不少解毒丸,我也為他準備了飛仙門的驅毒散。雖說不可能萬無一失,但總會勝算大些。」
張紅菱低頭沉吟片刻,一跺腳,道:「好,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那自然是越早越好,蠱宗聖女前些天還在北側出沒過,兩個護法折在茂林附近,蠱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看,咱們必須盡早準備完畢,南下出擊。」
「那我今晚就為你們請示父王,你們需要什麼東西?我請父王下令準備。」
袁忠義心中其實自有盤算,就將此間事情丟給賀仙澄,讓她去叮囑張紅菱。
等離開新宅,天色都已近黑。
宅院中的房間都還在收拾打掃,準備床鋪被褥,少說也要兩、三天才能真正入住。袁忠義便又返回將軍府,不屑避嫌,直接住進了為包含蕊安排的廂房。
張紅菱辦事麻利。晚間張道安設宴款待,席間看著並沒什麼。等到諸臣散去,貌似已醉的張道安重又清醒過來,屏退左右,喚來袁忠義和賀仙澄,將他們所需的通行令牌等一干物件,一起賞賜下來,命他們務必要給蠱宗盡可能造成重大損傷,如有需要,還可憑令牌調動一支衛隊隨行出戰。
袁忠義只稱人多嘴雜,辦事反而不便,為免洩露消息影響義軍與蠻軍和談,就地婉拒。
張道安甚是開懷,當場又賞了張紅菱和賀仙澄一些首飾珠寶。
月上梢頭,園中幽靜,袁忠義帶著微微酒氣先送回了張紅菱,再陪賀仙澄往飛仙門合居院落過去。
行至半途,兩人不約而同轉入旁邊暗處,隱在石山院牆之間的陰影中。
「咱們不能在蠱宗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賀仙澄這才丟開面上的偽裝神情,略顯焦慮道,「宴席上我打探了,我師父在茂林郡這邊最多停留十天,安排好這邊亡故弟子的後事,她就會返回白雲山。聽說她之後要去西邊,處理一些武林事務,我也不知道她會在山上待多久。這次機會若是錯過,我也不敢保證婚期前是否還能讓你出手。」
袁忠義倒是並不著急,皺眉道:「咱們成婚之後,莫非就沒什麼機會動手了?」
「按飛仙門的規矩,我出嫁之後,從前管理的藥房就要交出。那時候咱們就算制服了我師父,強效麻心丸的秘密也很可能已經暴露。」
他略一猶豫,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既然賀仙澄想要靠心計證明自己的價值,那他便樂得將明面上的問題都丟給她。
至於私下他在作何打算,就跟她無關了。
「我想,咱們得從明日就開始準備。」賀仙澄面色凝重,道,「我武功本也不是太強,你只要說擔心我的安危,就能把我留在茂林,讓我在後方接應。我打著為你支援的旗號,這些日子多往師父身邊跑跑,看能不能尋到什麼破綻,實在找不到,就幫你拖延一下她啟程的時間。好讓咱們能和她一起出發。」
袁忠義哦了一聲,笑道:「怎麼聽起來,倒像是你不願意陪我一起涉險啊。」
賀仙澄面不改色,微笑道:「這是哪裡的話,我如今唯恐你不夠信任我,你若更願意讓我陪你同去,我就隨你一起出發。不過……你得給我一些好用的蠱蟲,我換個手段,試試能不能拖住師父。」
「哦?什麼蠱蟲?」
「夢蠱。」賀仙澄雙眸發亮,輕聲道,「那蠱蟲別的效力我不清楚,讓人沉睡不醒絕對是確有其事。你要讓我隨你一道出去,我就臨行前設法把夢蠱下到師父身上。這裡清楚蠱宗事情的人並不多,我到時候聲稱師父可能是得了怪病,林香袖那幫小姑娘,沒本事判別真偽。咱們的時間,不就充裕了很多?」
袁忠義毫不猶豫道:「不成。」
但他當然不會直說自己不肯將蠱蟲交出,只是搖頭道:「你師父一下沉睡這麼久,醒轉之後必定要有所懷疑。影響咱們之後出手。既然如此,那你就別隨我南下了。你在茂林一帶挺有名氣,不像我這麼容易隱藏身份。我本也打算讓你在後方接應。」
賀仙澄略感遺憾,但不敢強求,只得輕聲道:「好吧,那你準備帶誰同去?含蕊身體還沒恢復元氣,師父說她有些脫陰……」
話說至此,她眸子一斜,忽然道:「智信,我與你成婚後,若做夫妻之事,不會也變成包師妹那樣吧?」
袁忠義笑道:「你親自把過我的脈,你自己說,我這功夫像是採陰補陽的麼?含蕊她內功難道有半點損失?她就是貪歡無度,腎經虛勞……不過這也怪我,我那會兒內息鼓動,淫慾濃烈,也不知道會有這種效果,未加收斂,之後我會好生注意的。這次我出門一陣,不與含蕊同房,她應該就能漸漸恢復過來了。」
賀仙澄猶豫片刻,蹙眉道:「我對女子精血也有所瞭解。人分乾坤,體有陰陽。生息循環,元氣積蓄。若是處子,陰元積累不洩,固於任督交界,總稱元陰。待到男女交媾,陰陽合歡,陽氣衝擊之下,女子會隨著情慾上漲,流陰津在先,出陰精在後,陰元隨著陰津流瀉較少,隨著陰精流瀉較多,但總歸不過是一場交媾,各損些陰陽元氣,何至於元陰盡失,分毫不剩?」
袁忠義輕聲一歎,道:「這話由我來說,倒顯得賣弄。實不相瞞,我在男女之道上,也受了那魔功影響,天賦異稟,久戰不洩。以我自身的經驗估量,夜御十女,也不會是什麼難事。我早先並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含蕊春情氾濫索需無度,我也就為了讓她快活一次接一次送她升仙。哪知道……唉,幸虧含蕊習武,身子骨比較結實。若換了一般孱弱女郎,怕不是已經快活死在我的床上。」
賀仙澄畢竟還是處子之軀,心中縱有懷疑,此刻也無法驗證,只得蹙眉道:「這……我還真得問問含蕊才行。」
她垂目瞄了一眼袁忠義褲襠,雙頰微熱,又道:「你要真有這種本事,我可得早早做好自保的準備。改日我就去跟含蕊聊聊,她想來不會瞞我。」
這裡頭八分是真,袁忠義自然不怕,微笑道:「你只管問她。這事是你們妻妾的福氣,等婚後你就清楚。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們這些美人,怕是也難過我這英雄關。」
賀仙澄拍拍面頰,收回話頭,道:「含蕊不能陪你同去,張紅菱更不必提,那……智信,你此行不需要找個幫手跟著麼?」
「和蠱宗那種門派交手,帶的人實力不濟,反而會成為累贅。」袁忠義理所當然道,「沒有合適人選的話,不如我獨闖龍潭。」
「我倒覺得,咱們應該在蠻子俘虜中設法招降一個,讓他跟著你,旁的不說,到了蠻子地界,起碼能幫你跟人溝通。」賀仙澄望著他道,「但強效麻心丸短期難以成功,我也不想讓師父注意到。不如……用你的蠱蟲試試?」
這女人,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惦記他身上這點戰利品。他皺眉道:「如何用呢?能幫上忙,我當然不會心疼東西。」
「嚙心蠱可以用蠱宗的解毒丸壓制,拿來當作鉗制不夠有力……」她略一沉吟,輕聲道,「你既然能將含蕊在床上收拾得死心塌地,要麼,拿你的楊花蠱試試如何?」
「哦?」袁忠義挑眉道,「該當如何?」
「我打探來的消息若是不差,楊花蠱一旦植入女子體內,會寄生在陰戶深處,因以陰津為食,會分泌毒素,令女子慾火中燒難以忍耐,變作下賤淫婦。這東西對漢女有效,對蠻女自然也不應例外。你若能在南面捉個蠻女,將她帶到僻靜處,下楊花蠱,憑你的本領耗上一兩個日夜,定能將她收得服服帖帖,對你言聽計從。」
「當真?」袁忠義故作欣喜,略帶驚疑問道。
「想來不差。」賀仙澄面上微紅,但仍鎮定道,「我雖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可觀察出嫁師姐,旁敲側擊,多少明白一些。能讓女子在床笫之間欲仙欲死,那女子便會心生愛意,變得乖巧柔順。反之,則會夫妻不睦,時常拌嘴吵架。我想,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應該便是這個道理。」
「那我便試試。」他本就打算帶籐花在旁,此刻一口應下,心底已將自己的主意反覆盤算。
既然賀仙澄要的只是結果,那就休怪他在過程中自由發揮了。
商量了一些分開後的各自應對,眼見夜色已深,擔心包含蕊等急,賀仙澄將燈籠重新點亮,轉身欲行。
袁忠義心中一癢,輕聲道:「仙澄,我這一去,要闖龍潭虎穴。你我分別之前,就只是這般疏離麼?」
賀仙澄扭身回來,微微蹙眉,道:「那你要如何?我雖沒打算真等到婚後,但接下來我要守在師父身邊多日,這便破身,可瞞不過她。而且……林香袖住在我房中,我也沒有合適地方。」
「仙澄,你對男女之事,就只知道陰陽交歡麼?」他抬手握住她鬢角垂下的那縷青絲,指背恰好摩挲著她溫熱滑嫩的面頰,「你我已經是未婚夫妻,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你一直如此設防,不怕令我寒心麼?」
跟聰明人說話,不需要那麼明白。
賀仙澄微微偏頭,沉吟道:「不懂的事,我便承認不懂。陰陽交歡之外,夫妻不就是描眉畫目,做些沒甚大用的閒事麼?咱們如此忙碌,就不必在這上面浪費時光了吧?」
袁忠義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索性道:「我要親親你的嘴兒,嘬嘬你的舌頭。這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吧?」
賀仙澄一怔,跟著恍然大悟似的掩口微微後仰,蹙眉道:「這般吃吃彼此唾沫,很有趣麼?晚宴咱們都飲了些酒,味道可談不上好啊。」
此刻便是應當撒賴的時候,他毫不猶豫道:「不管,你讓我香了這一口,我才能涉險無憾。不然……你這麼美的未婚妻留在後面,我滿腦子想著,保不準要畏首畏尾。」
賀仙澄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掩唇柔荑,輕聲道:「你也不必這麼拿話逼我,我選了嫁你,自然想好了該給你什麼。你願意零拿碎取,我順你的意就是。」
她將燈籠重新熄滅放下,抬腕梳攏鬢髮,後挪兩步,站在一片清冷月光中,道:「這個我不太會,你來吧。」
袁忠義志得意滿,慾念勃發,大步邁到她面前,手掌輕輕托住她後腦,垂首道:「你不會,我這做夫君的應當教你。來,稍稍抬頭,對著我。」
賀仙澄看上去並不怎麼慌亂,微昂螓首,朱唇半啟,輕聲道:「然後呢?」
「這便可以。」他本該再多欣賞一會兒,試試看能不能望出她幾分羞澀。
可看著她月色下千嬌百媚分外誘人的模樣,他竟有些按捺不住,雙手一抄,便摟著她吻了下去。
那柔軟嬌嫩的唇瓣,頓時落進他略帶酒氣的口中。
他側頭吸吮,舌尖探入,盡情品嚐著賀仙澄明顯不曾被人闖入過的檀口,一身慾火熊熊烈烈,恨不得這就將她裙子剝下,壓在背後石山上大肏個千百回合。
可惜,暫且還不是時候。
他不能真讓賀仙澄在許天蓉面前漏了破綻。
他只有狠狠嘬住她細嫩櫻唇,仔細記住她的觸感她的味道,等回房把一腔慾火,都宣洩在包含蕊身上——為了安全起見,還要洩進谷道。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去捏了捏賀仙澄渾圓小巧的俏臀。
論豐腴柔軟,的確不如包含蕊,但一掌可握的緊湊臀肉,另有一番爽手滋味,等將來騎在背後隔山取火,屁股也難以將雞巴隔開太多,次次都能直搗花心。
「唔……」賀仙澄任他親吻一會兒,眸子微微轉動,從中學了一些,便試探著將舌尖頂出,反過來去舔他的唇內。
袁忠義心中大樂,讓出位置供她進來,口唇一緊,便咂住她小巧香舌,盡情賞玩一番。
不知不覺,兩人便棋逢對手一樣齊齊沉迷進去,你吐我吮,你含我鑽,你嘬我扭,你勾我舔,也不知唇斗舌纏多久,遠遠巡夜家丁腳步傳來,才讓他們匆忙分開。
賀仙澄掏出帕子,先為他擦了擦唇角,跟著放在自己嘴邊,含笑一沾,輕聲道:「如此,你可滿意?」
「我自然是高興得很。你呢?」袁忠義挺直身軀,並不掩飾自己胯下高高隆起的慾望。
「我也算是長了些見識。」她垂目一瞥,忽然伸手在他褲襠輕輕捏了一把,噙著笑道,「我本以為含蕊天生……與眾不同,沒料到,真是你本事了得,不同尋常。算我誤會她了,過後我可得跟她好好道個歉。」
見家丁往這邊走來,她彎腰提起燈籠,晃火點燃,與他並肩而行。臨進屋前,她湊近細聲道,「智信,如今你我關係已經非同尋常。許多事情,我也都沒再瞞著你。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稍稍敞開心扉呢?」
屋簷燈籠與她手上的交相輝映,照得她神情格外清晰,略有幽怨,微帶黯然,在這樣一副花容月貌上,看著格外惹人生憐。
袁忠義輕聲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我的本事,不也都盡數告訴你了麼。」
賀仙澄抬手在他胸前用指尖輕輕繞圈,道:「可我總覺得,你好像已經拿到噬毒蠱了。智信,你若真的已經吃過,你告訴我,我在這裡守著,也就不必再為你擔心了。」
袁忠義微微一笑,毫不猶豫道:「我若有噬毒蠱可以防住蠱宗的手段,哪裡還用擔心你的安危,我必定帶你一起出發,將蠱宗聖女抓起來,收拾得服服帖帖。我還要用你的強效麻心丸呢,瞞你作甚。」
賀仙澄也不知信了沒有,微微一笑,只柔聲道:「明日我送你出發,祝你馬到功成。」
這時身後房門忽然打開,林香袖從裡面冒出頭,瞥了一眼,驚訝道:「呀,我還當是誰呢,不知道原來是師姐和姐夫,對不住,對不住,你們繼續。」
說著便縮了回去。
賀仙澄望著林香袖門內被燈燭映出的身影,眼中寒光一閃,轉過頭來,又已是春風拂面,柔聲道:「我進去了,免得林香袖在師父面前多嘴。」
「嗯,你早些休息吧。」
「你也……」她話說一半,盧胡而笑,搖了搖頭,道,「罷,我講了,你也不會早些休息的。盼你念在含蕊身子境況不佳,少折騰她些吧。」
袁忠義點頭稱是,可等回到房中,想到百依百順的美嬌娘就在屏風後床上躺著,哪裡還忍耐得住,一邊輕喚,一邊就解開了衣裳。
沒想到他敞著胸懷繞過去正要脫鞋上床,卻看到緞面被子外,並排露著兩個腦袋。
包含蕊扭身向裡不敢看他,但滿頭青絲旁側,耳根都羞到紅透。
張白蓮倒是單手撐著面頰大大方方看著他,濕潤眸子掃過他健壯胸膛,一撩被子露出毫無遮掩的雙乳,舔唇道:「含蕊求援,說她獨個應付你,用上屁眼兒也有些吃不消了,我和她是過命的交情,共屌的姐妹,聽說你要去跟蠱宗較量,一別數日,你那一肚子精,就往我這兒多撒些吧。」
袁忠義笑了兩聲,心道有趣。今日才定了婚事的兩個女子,一個的師妹和另一個的義姐一起赤條條躺在床上,等著他盡情寵幸,讓那兩人見了,尤其是張紅菱,還不知要做何感想。
張白蓮氣息急促,眼中淫光閃動,胸口倒已浮現出春意紅潮,輕喘道:「我知道我樣子不夠美,不打緊,你把含蕊抱過來,你日我時候看她,屄肉總沒差。」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衣衫一脫,他一絲不掛飛身上床,遐想著將來對賀仙澄與張紅菱左擁右抱的情景,先在這兩人身上大展拳腳,預演了幾個時辰。
張白蓮還真是有備而來,提前用麻油洗了腸,還從包含蕊這兒學了點吹簫本事,仗著一身女將勇猛,三處洞眼輪流上陣,硬是從他胯下搾走兩股濃精,才倦極昏睡過去。
包含蕊本就已柔弱不堪,他輕佻慢刺,仍叫她洩得一塌糊塗,怕打濕了床沒地方睡覺,不得不轉戰到桌上,日到燈油續了兩遭,才噙著笑意美透了心窩,含著一肚子熱精,拱在他懷裡被抱到床上睡了。
翌日一早,袁忠義精神抖擻,準備出發。
來送他的不止賀仙澄,還有帶著幾個其他弟子的許天蓉。
聽說他要獨自一人去突襲蠱宗,賀仙澄交給他一些驅毒散後,許天蓉也摸出一個盒子,含笑遞到他手中,朗聲道:「智信,此去艱險,飛仙門不能直接出力,我這個門主,頗感慚愧。這是三顆淨血丹,煉製不易,萬一你真的身重奇毒,內功壓制同時迅速服下一顆。它能淨血洗脈,不論藥效毒性,一併清除出去。對許多毒物都有效果,我也不知道蠱宗那邊的毒,它能解除多少,姑且算是為你添一重保障吧。」
賀仙澄立刻在旁道:「這是我門內秘藥之一,師父身上可能都只有這三顆。還不快謝過師父。」
袁忠義長揖道:「有勞真人掛懷,忠義感激不盡!」
到城門外,賀仙澄額外送了一段,看他準備上馬,走近兩步,抬手假作為他整理衣襟,低聲道:「咱們還未辦婚禮,師父的淨血丹應該不會有問題,你只管放心去用。我沒想到她會捨得動用秘藥,看來對蠱宗的確忌憚得很。你這次能立下大功回來,她對你應該能減少很多防備。你一路小心,去吧。」
袁忠義瞄一眼城門內,看許天蓉已經轉身折返,迅速摸出淨血丹,倒出一丸塞進賀仙澄手中,柔聲道:「你也拿一顆,你跟你師父互相算計,難保有衝突的時候,帶一顆在身上,有備無患。」
賀仙澄頗為訝異地瞄他一眼,抿了抿唇,收進懷中。
袁忠義策馬而去,疾馳百餘丈,回眸一望,賀仙澄仍俏生生立在那裡,遙遙目送。
他放聲一笑,揚鞭絕塵而去。
照舊,袁忠義奔向南方數里,在無人岔口西行北上,尋一處水草豐美的山澗拴好馬匹,便展開輕功翻山越嶺,趕去了籐花藏身的小鎮。
比起打打殺殺,籐花更喜歡擺弄活物,煉蠱養蟲。靜靜守著院子,有吃有喝只管做自己喜歡的事,對她來說反倒開心無比。
袁忠義心知肚明,無奈這次不得不用她,這裡的活兒只能暫且放下。
所幸,籐花煉蠱將近十日,多少也有了點收穫——耗費二百八十條百煉蟲,為他煉出了三隻逍遙蠱,順便湊了一些噬毒蠱的材料。
「袁哥,我這邊的活兒幹得正順,養苗的百煉蟲再有個四、五天就能成了,啥事情非要我跟你走一遭啊?」籐花不太情願離開,一邊給雞窩裡添加足夠吃喝,一邊小聲問道。
袁忠義對她並不需要隱瞞,淡淡道:「咱們去捉聖女。」
「啥?」籐花嚇得一縮,手上的木碗光當掉在地上,米粒嘩啦啦撒開,群雞蜂擁而至,低頭狂啄。
袁忠義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笑道:「不用怕,聖女不也就是個小姑娘,等把她捉來,我讓她一邊挨肏,一邊舔你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