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啟七年,十月廿七,傍晚,天色陰沉,斜陽羞避,噠噠的馬蹄踏著被雲層濾暗的昏光,穿過重重營帳,將袁忠義一行,送入到鹽渠縣西北霍家軍駐地。
走的是捷徑,最後反而比麾下兵卒還晚到一天,身邊親衛死傷殆盡,霍四方自然要傳女兒過去問話,之後,一夜未歸。
袁忠義並不擔心,這幾日下來,霍文鶯已經被他和賀仙澄拿捏得服服帖帖,賀仙澄拜林紅嬌做乾娘,她都嚷嚷要跟,後來一想林紅嬌成了霍夫人,就是她正經的母親,才滿臉尷尬起來站到一邊。
這是在霍四方眼前唯一能說上話的人,袁忠義自然不會怠慢,幾夜下來,配合飛仙丹將她弄得欲仙欲死,連著幾個白天就沒在馬背上睜過眼,窩在唐飛鳳懷裡睡得輕輕打鼾。
從第三天霍文鶯親眼看著賀仙澄被他淫弄肛穴之後,她就像解開了心結,只要一醒就主動賴在他這邊不走,連被他人察覺之類的事情也懶得顧及。吸過飛仙丹,洩上七、八回,躺在他身邊哼哼唧唧閒扯的時候,霍四方那點「豐功偉績」,全叫她倒了個底朝天。
對得道飛昇的事,霍文鶯已經深信不疑,甚至因此覺得父親頑固愚蠢,想要好好教他,請他也誠心看待與林紅嬌的仙親,莫要褻瀆神靈,招來責罰。
賀仙澄找個借口,哄她說仙機不可妄洩,霍四方的渡化,是林紅嬌的責任,這是他二人的緣,旁人只可撮合,不可說破。
一早用罷餐飯,賀仙澄傳話,說唐飛鳳昨晚打探,霍四方統轄各地起了兩處民變,巴遺郡已靠守軍和雁山派暗中幫助壓下,補山郡卻連丟了數座小鎮,駐紮兵將顧此失彼,已經連著求援兩次。
那邊領兵的本就是是個土匪頭子,攻城時便劫掠極狠,駐紮後更是恨不得將殘留百姓敲骨吸髓,霍四方判斷那邊就算撐下也沒什麼油水可撈,命一支精兵急行趕去,準備幫助那邊突圍撤離,連尚有經營餘地的郡城也不要了。
急需安定民心,霍四方之前已斬了幾個對他言行多有勸諫的部將,暫且把四處屠戮劫掠姦淫婦女的惡行之責丟給下面,自己攬了個御下不嚴的小小過失,張榜自責。
以當前形勢,三江仙姑的迎娶,成了緩解的手段之一,再加上霍文鶯一改此前多有排斥的態度,在霍四方面前說了許多好話,廿八早晨,霍四方便差人過來傳令,說要單獨見見林紅嬌。
林紅嬌起身借口略施脂粉,先去了帳內。
不一會兒,張紅菱出來,叫袁忠義進去。
這邊沒有外人,張紅菱和霍文鶯兩個並肩守在門口,過來傳令的親兵雖覺得這情形略有不對,可小主子就在那兒,跟未來姐姐談笑親切,他哪裡還敢置喙。
「他叫我單獨去見他,萬一……他硬要強迫,我該怎麼辦?」
林紅嬌對鏡緩緩梳頭,對身後站著的袁忠義輕聲問道。
袁忠義微笑道:「仙家話術,紅嬌你是最在行的,哄騙他幾句應付過去,想來問題不大。」
「若哄不住呢?你難道不懂,我們這裝神弄鬼的,最怕性子蠻橫不講理的。」林紅嬌蹙眉道,「這人好色如禽獸,到時候發了性,非要強姦,我……哪裡敵得過他。我又請不來真的金甲力士,天兵天將。」
袁忠義眉頭一皺,聽她這意思似乎是想打退堂鼓。難不成,是賀仙澄拜她做乾娘,霍文鶯與自己親近太過,叫她心裡不是滋味,鬧起了女人脾氣麼?
果然,林紅嬌捏著黛螺沾了沾水,舉起放在眉頭,沒精打采道:「我本就年紀大,若再……真失身給了霍瘋子,你身邊年輕美人這般多,哪裡還會想得起我。」
袁忠義沉吟片刻,道:「我有一法,可保你無憂,若是霍瘋子妄動,那他當場便要死。」
林紅嬌一怔,險些將眉峰畫偏,「什麼法子?」
「我在西南得了一隻噬毒蠱,吞下之後,可保數年百毒不侵。」
林紅嬌大惑不解,「可這……能防住霍瘋子什麼?他對待看上的女人,可從不用藥,都是硬來,你又不是沒聽霍文鶯說,有抵抗厲害的女人,被他……折磨得整夜都在慘號。」
「這噬毒蠱其實並不是讓你不中毒,而是中毒之後,被它吞噬消化,轉做另一種毒素蓄積在丹田之下,須得通過交合,走陰陽精液排出,交合的伴侶若有噬毒蠱,可保安然無恙,若沒有,則將中此奇毒,緩緩斃命。」袁忠義微笑道,「你服下它,我再給你些澄兒那裡的毒藥,你多吃些下去,給自己蓄滿。霍瘋子要想動你,就叫他當場中毒,再也無藥可救。」
林紅嬌將黛螺放下,沉吟片刻,「這東西……要好幾年才能解?」
「無妨,」袁忠義豈會揣摩不出她的心思,微笑著在她面頰上撫摸兩下,道,「我也吃了,不耽擱我找機會安慰你。」
百毒不侵在當下武林著實是個誘人的本領,唐飛鳳若沒有農皇珠在身,謹慎小心的程度恐怕還要翻上一番。
但林紅嬌並非江湖人,並未顯得有多驚喜,只是聽到他最後一句,才頰生飛霞,嗯的一聲應下,心裡打的主意,則是遇到窘境,不如先編個瞎話,能應付過去最好,應付不過去………她眉頭一蹙,道:「可他要這就死了……咱們的計劃,該如何是好?」
「他這就被你毒死的話,你就假傳他的命令把我叫進去,咱們隨機應變,提前執行。橫豎這殘暴不仁的土匪,最後都是要算在我這個少俠頭上的。」
林紅嬌低頭思索片刻,輕聲道:「好,那便依你。」
磨磨蹭蹭打著梳妝的旗號吃下噬毒蠱與整整一盒猛毒,毒性大到她原地僵麻了半天,才出去跟著那個親兵,奉命離開。
唐飛鳳當然不願讓計劃節外生枝,以唐家名義跟了過去。
袁忠義眺望他們前後走遠,盤算一下,找唐天童兄妹,與唐甜兒攀關係去了。
此次計劃一定要把唐門撇清在外,為此,總要有點適當的犧牲。
他與唐天童推杯換盞飲了一場,不鹹不淡講了些江湖軼事,都裝作相談甚歡的樣子。
唐甜兒大抵是錯以為自己先前的慇勤有了效果,笑得格外嬌潤,只是她做夢也想不到,對面那個溫文爾雅俊秀風流的少年,此刻腦子裡盤算的,已是要將她怎生玩弄一番,出出最近的憋悶。
過午許久,不見娘親回來,張紅菱性子急躁等待不得,叫來一個親兵帶路,也往霍四方大帳那邊去了。
沒了幫忙看護的,賀仙澄只得過去照顧鹿靈寶——她瘋病原本看著像是好轉了許多,誰知道一進軍營滿地都是男人,又給嚇得有些呆傻,路過營妓帳子外聽到響動,還往腰間摸劍,要不是武器進來前就已卸了,不知要惹出什麼麻煩。
袁忠義早已不在乎什麼親情血脈,留著鹿靈寶和肚子裡的種,不過是覺得這婆娘瘋瘋癲癲偏偏劍法天賦還著實不錯,好奇會有個什麼娃兒出她的肚皮罷了。
所以路上他幾次三番想要將她處理,不過都被賀仙澄說服。
現在這個肚子裡的孩兒,名義上乃是白道沖的遺腹子,斷龍劍派兩位高徒的私情產物,來日興許會有用處。
既然有用,那費些力氣留下,姑且算是值得吧。
暮色漸垂之時,霍文鶯匆匆趕了回來,說張家母女留在那邊做客,有唐飛鳳陪著,不會有什麼大礙,主要是商量婚期,和成為仙侶之後,應當如何安撫民心。
這事兒按說當然是來個小兵傳話一句便可,江湖武夫沒有一官半職,哪裡能勞得動霍將軍大駕。
她巴巴趕來,為的是什麼,袁忠義心照不宣。
賀仙澄等的就是霍文鶯,見她回來,附耳略一叮囑,便由她張羅,設下一場簡單酒宴,請來大軍諸多中層將領,拿出江湖人的豪邁,痛痛快快吃喝了一場。
袁忠義名聲頗佳,又刻意迎湊那幫糙漢的喜好,袒胸露乳拍膝高唱,也是毫不含糊。另有賀仙澄在旁適當相助,外加霍文鶯明顯的提攜之意,一頓飯吃得大家心知肚明,紛紛和他攀談結交。
此宴聚集人數足有近三十之眾,除了稱病推辭的三個,大都給了霍文鶯這個面子。
袁忠義藉機觀察,暗暗留意,從中勉強挑出不到三成尚有幾分正氣的漢子。
不久後,霍家兵馬將重整軍紀,安撫蜀州百姓,嚴格操練,護衛家園,可不能還留著這些土匪一樣的廢物。
可以壞,但一定要有用,否則,還不如做他俠名的肥料。
隔日一早,大營中心響起密集鞭炮之聲,通傳號令的親兵馬上綁了紅綢,喜氣洋洋。
托那些修道煉丹之人的福,如今的炮仗遠比燒竹竿的時候要響亮得多,袁忠義聽在耳中,心道,看來這喜事,想必是談成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再睡,趕忙一巴掌拍醒還在說夢話的霍文鶯,將衣服纏胸布塞過去,最後幫著束髮戴冠,才算是叫她沒有在部下面前露了尷尬。
多半是情勢太緊,霍四方並沒將吉時選得太遲,十一月初八,便是結成仙緣之日。
到那日子一共還有不到一旬之數,大軍當天便匆匆開拔,北上往根基最雄厚的巴遺郡加緊趕路。
袁忠義他們自然隨行。他暗暗盤算,這幫義軍匪氣森森,頗為散漫,拖累著精銳親兵跟著磨蹭,一天下來也就走個、二、三十里,即便距離巴遺郡已經不遠,等到郡城中,怕是連三天功夫也剩不下。
想來霍四方也知道這樣趕不及準備,大軍上路不久,便有數百輕騎先一步出發。
行軍中許多事情都不再方便,袁忠義索性趁機苦練武功,借此博了頻頻到訪的唐甜兒好感,還順便請唐飛鳳指教了一二。
唐飛鳳嫌他練的廣寒折桂手實在跟內功毫不般配,對寒掌仁心這名號傳播也不夠便利,就將狂龍掌中的架勢套路先傳授於他,讓他好好記在心裡,演練變化。
狂龍掌走的是內家路子,招數變化並不繁複,真正的威力都在心法口訣這些運勁門道之中,把所教的練完,也不過是打下個底子。
但這底子也不能說不重要。江湖死鬥之時,沒人會傻乎乎死扣一招一式,高手相爭有時候不過是看誰在一擊之中更快更強。而內家高深掌法的招式作用,便是叫修習者配合舉手投足將內力運用的法門爛熟於心,最好變成本能反應,關鍵時刻不假思索一掌出去,真氣說放三分就不多毫釐,才是大成境界。
也不知道這陣子哪件事辦得合了唐飛鳳的心意,除了狂龍掌先幫他打下基礎之外,她還口傳了兩門輕功,順便將醉仙步法貶得一錢不值。
袁忠義這才知道,原來頂級輕功大都用途分明,在閃轉騰挪與長程趕路之中專精一項,兩樣都要,往往兩樣都做不好。
配合撲擊格鬥之技的身法側重對敵應變,內功催動之後腳下靈活身形變化急速,傳授於他的此門武學,叫做《潛淵》。
而需要追敵、攀升、長途趕路的輕功,需要將真氣最大效率轉化為身體的發勁,力求一縱如飛,吐息綿長不絕,他拿到的,叫做《出淵》。
由這些武功的名號來猜測,唐飛鳳他日重建聖教,即便聽了他的勸對外隱瞞出身不與祖宗的基業扯上關係,怕是派別名字裡也要硬添上一個「龍」。
江湖亂世乞丐多,也不怕突然冒出個天賦奇才重新練成降龍掌,名字上先勝出一頭。
拿到新武功,就像得了新女人,新的武功更強,就像新的女人更美,袁忠義連日沉浸其中,倒是讓隨軍趕路的日子不再枯燥無聊,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十一月初六,大軍抵達巴遺郡城池。
這裡算是霍四方的根基,留用了不少當初被俘的下官小吏,在雁山派幫助下,勉強打理得恢復了幾分元氣。
除了被劍衛關護佑的零星城鎮,巴遺郡可稱是蜀州碩果僅存的完好城池,當初陷落未經苦戰,事後也難得沒被霍瘋子下令屠殺劫掠。袁忠義緩緩策馬進城,青山綠水環繞之下,民間氣象頗為平和,已有了些安穩的虛象。
不過霍四方是販賣私鹽起家,不喜農戶,郡城在他治下還不到一年,東南西北就辟了五處集市,也不管下頭民眾有沒有銀錢,弄不弄得到貨物。
所幸拆的都是些官吏居所,豪商園林,城內百姓歡呼雀躍,將拆出來的零碎物件圍搶一空,紛紛高喊霍大王聖明。
只可惜,談得上是好事的,霍四方也就辦了這一樁。
前方戰事吃緊,後方唯一的安定之處自然就要全力供給,敗給尉遲猙後嚴陣以待的日子裡,巴遺郡這邊幾乎五日一稅七日一賦,青壯男子本就大都被強征成兵,城中自然怨聲載道,即便拿著大刀不讓人明言,暗中一樣沒有好話。
從霍文鶯那兒,袁忠義知道了不少事情,也大致明白了霍四方的想法。
起先這人並沒想到自己能勢如破竹連下數城,巴遺郡純粹是為了拉攏舊相識所在的雁山派出人庇佑才勉強留下,四處征戰屠殺劫掠,燒官居破民房每晚都睡漂亮小娘子才是他心裡的念想。
不知不覺雪球越滾越大,他多半才驚覺,原來這麼拉出一群人打打殺殺,竟真有爭雄天下的可能。
民心如水,他擔心覆水難收,這才打起了林紅嬌的主意。因為他也知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單靠安民告示和嘴頭上一些允諾,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如叫三江仙姑來講道傳法,幫忙籠絡住城中數萬愚夫愚婦。
被俘後投降的那些官吏旁的本事興許不足,揣摩上意那必定都早早無師自通,霍四方如果當面放個拐彎屁,他們怕是都能譜上一曲填詞半闕,交營妓傳唱。
所以這場結仙緣的大婚,便是郡城連著方圓百里村鎮這些日子裡唯一的大事。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都乖覺些,莫要等提刀的人到了再後悔。
霍家治下難得還有一塊安寧地方,眾人豈敢不從,幾日間就將諾大的巴遺郡城池之內佈置得喜氣洋洋,連面黃肌瘦的小乞兒,衣服的補丁都給換了紅的。
入城前林紅嬌坐在花台上巡遊週遭,仙容端莊。但她也不是白在那裡賣法相,而是將郡城附近地勢佈局盡數記在心底,暗暗謀劃應該如何重新整治安頓。
反正搞集市那套她覺得行不通。各地烽煙四起,她令人買黃符用的紙都尋不到,一大片集市放在那兒,只能剩下些賣兒鬻女的絕望流民而已。
還是應當置地安農,兵卒屯田,才是長遠之道。
林紅嬌知道,如今她還說不上話,只在心中想想就好。
不過明年打春之後,她一定得讓方才望見的那些荒田都重新長滿青苗。
因為她還知道,尉遲猙不會給她太多時間。
十月末,尉遲猙又打了三場,兩場小敗,鋪墊出一場驚天大勝,蠻族聯軍四散奔逃,潰敗撤往來處,百部之主,據說一戰折了過半。
尉遲猙勝出了氣勢,帶得其他地方原本孱弱的官軍也硬氣了不少,和張道安的部眾交鋒,竟能打得有來有回。
西南邊陲並無寒冬,照這情勢發展下去,尉遲猙八成不用半年就能將西南七成以上要地收復,春耕播種,秋收之際,怕是就能北上入蜀了。
重新看到掌握大權的希望,林紅嬌的算計,也回到了過往的位置。
既然袁忠義說應當為民謀安定力挽狂瀾,那,她這三江仙姑,就再拚命試一試吧。
就算最後一敗塗地,她相信,她的好女婿也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能將她安安全全的救走。
到那時,再尋個隱秘地方,一起安度餘生好了。
非常時期,一切從權,更何況先前林紅嬌就指點過,結仙緣不必按尋常人家婚娶那樣繁瑣,重點不在成親的喜慶,而是要讓世人知道,霍四方迎來了慈眉善目的三江仙姑,今後霍家的地頭上,一切都將大不一樣。
入城後,袁忠義考慮一番,沒有隨張紅菱住進專為林紅嬌辟出的幽靜院落,與賀仙澄、鹿靈寶她們安居別院,把護衛的責任丟給了唐飛鳳,理由便是避嫌。
霍瘋子玩女人百無禁忌,母女、姐妹不知同床肏了多少。考慮到推己及人的可能,這麼個未成親的女婿,還是低調些好。
而且,霍文鶯還要每晚纏他,上頭對飛仙丹有了癮,下頭對他這根仙雞巴也著了迷,沒有賀仙澄在旁給她助興,仍能興奮得一塌糊塗,騎在上面時候恨不得把床都搖散架。
虧得這邊守衛大都聽她調遣,每晚都被趕到幾百丈外喝冷風,不然霍四方怕是要提前知道,自家女兒的男裝早被扒了個乾淨,每晚那緊揪揪的肥屄裡,吃得精不比營妓少。
不過一來二去,加上賀仙澄提醒,袁忠義也已經發覺,這看著粗枝大葉的丫頭,其實也有自己的盤算,這一腔子一腔子的濃精笑納進去,似乎打的就是懷個孩子的主意。
林紅嬌年紀雖長,卻一直保養得宜,身體不錯,霍四方此前生不出第二個,難保今後也一定生不出。
霍文鶯要是珠胎暗結,八成要借此要挾,將袁忠義招贅進家,不僅能給霍家再添一個仙體,還能生個仙娃,豈不美哉。
這盤算到也不錯,先大了肚子,還能壓過張紅菱一頭,免得結親後多個威脅的對手。
只可惜,生個娃娃須得十月懷胎,不是轉天就能蹦出來的。
而霍文鶯,應當是沒有十個月可用來生養了。
這些天賀仙澄在飛仙丹裡混了強效麻心丸,以次充好加大劑量。袁忠義一層層敲穿陰關,元陰盡數吞噬乾淨,不僅夜夜讓霍文鶯洩得根基大損,還悄悄服了些藥,讓她滿心暗喜迎了一肚子毒精。
霍文鶯渾然不覺,走路虛浮上馬腿軟,還當是縱慾過度,命人尋來些牛寶羊腰,後又想身為女子吃這些不知管不管用,便令親兵悄悄去割了幾套牛羊屄,醃好烤熟,油紙包著揣進懷中,白日忙於正事的時候,抽冷子掏出點丟進嘴裡。
至於那些牛寶羊腰,她一股腦都讓廚子做給了袁忠義,看來還擔心他的身子禁不住淘。
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大婚前夜,巴遺郡解除宵禁,給許多之前立功的兵卒放了休假,給城中營造出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繁華景象,前一日霍四方曾開倉放糧,雖說街頭巷尾的民眾看著還是面黃肌瘦,但臉上神情喜氣洋洋,總算是把氛圍烘了起來。
林紅嬌安排了一場蓮座傳道,張紅菱和賀仙澄兩人塗脂抹粉,要在旁邊陪侍,做護法童女。袁忠義不禁暗暗好笑,心念一動,悄悄摸去她們梳妝的地方,給她倆一人灌了一泡熱精。
回去躺在床上,他運了一遍心法行功完畢,想像著那倆護法童女腿裡夾著男人子孫擺出端莊聖潔模樣的情景,唇角登時勾起譏誚笑意。
都說眼見為實,可萬千雙尋常眼睛,連女人一身裙子都看不穿,何來「實」?
只要裙子嚴嚴實實蓋著,兜襠巾子就算被男人的臭精浸透,滴滴答答順著大腿往下流,她們也是聖潔的護法童女,足以感召萬千信眾。
百姓本就是芻狗,聖人不仁,不過是發現了這個事實而已。
他閉上雙眼,帶著那絲譏誚笑意,冥思入定,真氣周轉,試著靠自身的內功運行,來推演新得武功的要訣。
不知不覺,月上中宵,那一彎銀鉤之下,整座城都漸漸歸於沉寂。
霍文鶯照舊趁夜溜了過來,先去賀仙澄那兒領藥,再來袁忠義房裡領肏。她如今心思已變,估計是把他看做了孩子爹,言語間也少了許多顧忌。
他本就懶得一直去裝神弄鬼,與她日上一遭,並肩躺著閒談片刻,日上一遭,閒談片刻,到像一對兒新婚夫妻——不過床邊擺的兩身都是男裝,被人看見可要竊笑。
多少牛屄也補不回霍文鶯元氣的窟窿,不過一個時辰出頭,袁忠義出了兩次,她就昏昏沉沉叫不醒,攤開在床上成了死魚。
他心想明日還有大事要辦,便起身到桌邊拿開燈罩,也準備睡下。
這時外面卻傳來賀仙澄一句輕喚:「智信,先莫躺。」
袁忠義皺眉給霍文鶯拉上被子,開門出去,「什麼事?」
賀仙澄臉上那些厚厚脂粉還未去掉,看起來頗為匆忙,湊近輕聲道:「我等你一會兒了,隨我來。」
「去哪兒?」
「霍文鶯明早之前起不來,她把衛兵都調開了,這個好機會,你得過來幫忙讓她定定神。想到明日要和霍四方成親,她心裡還是不太願意。」
袁忠義皺眉道:「到了此時,難不成她竟想反悔了麼?」
他話中已透出一股殺氣,若不是明日的計劃前半截還需要林紅嬌拋頭露面,如此幾次三番生波折的女人太不襯手,再有大事,還是不要再用了。
賀仙澄忙道:「那倒不是,她就是……心裡憋悶。你這麼多天風流快活,她可是有陣子沒跟你一起過了吧?我可是費了一番口舌才說動她的,你趕緊過來吧,幫她走出這一步,來日你想要的局面才更容易。」
袁忠義這才換上一絲淫笑,道:「怎麼,你也一起?」
「今晚還是別了,她明天還有重任,不能亂了心思。你也稍微收著點兒,莫讓她勞累過度。」賀仙澄細細叮囑著,到了臥房門前,輕聲道,「進去吧,鹿靈寶我安置到隔壁,下了些藥,不用擔心吵醒她。我在外面放風,你稍微快些,半個時辰後我就得把她送回去,唐飛鳳等著呢。」
「嗯。」他反手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忽然問,「這會兒還夾著麼?」
賀仙澄臉上一紅,嗔道:「都多久了,就剩一塊濕布兜襠。你啊……就是喜歡折騰我們。這要露了丑,丟的難道不是你的人?」
「丟不了。」他擺擺手,開門進去,「真丟,我也不在乎。」
賀仙澄微微蹙眉,垂手隔著裙子在股間輕輕按了一把,咬唇不語,只是默默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目光漸漸變的複雜。
不一會兒,屋內便響起了極其克制壓抑的嬌媚喘息。
賀仙澄低頭幽幽歎了口氣,轉身站在門外,靜靜聽著。
喘息,很快便變成了用鼻腔發出的細軟呻吟,起伏變化的節律,也迅速變得緊密。
果然很快,這便直接進去了?難道抹些口水就插?不愧是生過女兒的,換了她,如此怕是要脹痛一陣。
「唔、唔、唔唔、唔唔唔……嗚嗯——!」
聽著裡面驟然尖亢的悶哼,賀仙澄知道,林紅嬌洩了。
她費盡口舌將那死守最後一層面子的女人說服,為的就是聽到她最羞恥的聲音。
共享著羞恥秘密的女人,會自然變得親近。來日再設法哄著一起躺在袁忠義的床上,她和三江仙姑的關係,便穩固至極。
賀仙澄很早就知道袁忠義不樂意去經營那些神鬼之道。但作為飛仙門高徒,她體會過有一群愚昧信眾的好處。
既然他不願意來拿這筆橫財,她便費費神,代他收下吧。
屋裡響聲又起,聽上去,林紅嬌連口氣都沒歇,便再發起了騷,那啾啾嘖嘖的親吻,真是比雨點還密。
也不知她含住雞巴的時候,嘴上功夫如何。
「啊……」
約莫洩到第三次,三江仙姑的嘴巴終於還是被衝開了。賀仙澄聽著那婉轉柔媚的一喊,雙腿情不自禁便是一夾。
她從懷中摸出一顆飛仙丹,捏在指尖,就著燈籠的光低頭凝望。
不知不覺,那黑黢黢的藥丸,便和袁忠義微笑的臉重合在一起,令她一陣恍惚。
也許,對女人來說,這兩種東西,本就一樣危險。
但也一樣誘人,好用。
最關鍵的是,一旦失陷,便會迅速失去抽身的力氣,只能寸寸沉陷,直到……
「啊!啊、嗯……唔……恩啊啊啊啊——!」
賀仙澄收好飛仙丹,深吸口氣,離開了門口。
她知道,就快可以走了。
不一會兒,斗篷蓋著頭面用布巾圍了嘴的林紅嬌就匆匆出來,帶著一股對自己的隱隱憎惡,指了指離去的路。
直到出了院子,踏入已經靜謐的小巷,她才忽然開口道:「仙澄,你……當真不會瞧不起我麼?」
賀仙澄柔聲道:「娘你辛苦這麼多年,只是略略享受一下人生快樂,有何可瞧不起的。我們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娘下次若是心裡煩了,還來便是。」
林紅嬌身子微顫,忽然轉頭,沉聲道:「此事……決不可讓紅菱知道。」
「娘多慮了,我自有分寸。實不相瞞,紅菱……也不是什麼矜持羞怯的女子。」
「那、那也不成。」她語調頗有幾分凌亂,「我不知道明日成敗,萬一咱們失手,一個個都要沒命,不想……就那麼去死,才聽你的過來。其他的……莫要再提了。」
賀仙澄當然並不著急,低眉順眼道:「是,孩兒知道了。」
望著巷口唐飛鳳妖魅般將林紅嬌一提帶走,賀仙澄收起笑容,轉身折返。
她知道袁忠義八成還沒盡興,進屋之前,就已解開了裙帶。
等到渾身香汗淋漓,迎湊到他慾火盡消,賀仙澄才伏在他胸前輕聲道:「你選的對,我這乾娘,遠不如唐飛鳳。」
「這話說的,我也不如唐飛鳳。」
她在他乳頭上輕輕咬了一口,嬌嗔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武功。」
袁忠義淡淡道:「我說的本也不是武功。以你心裡最想要的來衡量,我的確不如唐飛鳳。」
賀仙澄注視他片刻,翻身躺下,微笑道:「那也未必,你總有一樣,我相信唐飛鳳比不上。」
「哦?」
「那便是將來。」她望著暗沉沉的屋頂,樑上已有不少腐朽之處,彷彿隨時可能塌陷下來,「我能想出唐飛鳳的將來會是什麼模樣,可你的,我根本想不到。」
「那東西沒用。」袁忠義坐起,拿過衣服披上,笑道,「將來……百年之後,你我都是一捧黃土,幾根爛骨頭。想那許多作甚。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吧。」
賀仙澄緩緩閉上疲倦的雙目,緩緩道:「明天,已沒什麼可想的了。不成功,便成仁。」
可惜,我練的是《不仁經》。袁忠義沒有開口,只在心裡冷笑一句,回了自己那邊。
初八的黃歷,並沒有宜嫁娶。
但仙姑出嫁,就是大吉。
所謂吉凶,本也是一種「信」,來看仙姑結緣的人,自然不會對此有所懷疑。
在這定終身的大日子裡,久未在諸人面前出現的霍四方,總算現身了。
大抵是享樂過度,霍瘋子看著並沒多少狂氣,神態也頗為憔悴,只是披紅掛綠,看著喜慶,也顯得精神不少。
不出所料,足足四個雁山派的高手在周圍護著,看起來並不顯眼,卻輕而易舉鎖死了四面八方所有可能襲擊過來的位置。
隨行的親兵,也足有五百之眾。
直接暗殺,就算唐飛鳳用上陰陽透骨釘打大搜魂針,也未必能得手。
袁忠義左右環視,果然,唐飛鳳已經不見了。
今天這個場合,只有唐天童兄妹出席。
一無所知的人,往往能笑得很開心。
唐家兄妹在笑,霍文鶯在笑,霍四方在笑,周圍所有歡呼的百姓也都在笑。
袁忠義跟著笑了,他一夾馬腹,距離霍文鶯近了幾分。
自晌午時分起,即將成禮的仙侶巡遊郡城,為子民祈福,大街小巷,面面俱到。
之後便是林紅嬌安排的結緣儀式,登高台,拜三清,求風調雨順,祈安居樂業,靈童上牲禮,仙師引心燈,如此一番折騰,將近一個時辰,算是在仙家之道上,為霍四方安了一個頗為響亮的名分。
此後,便要走凡間的婚娶流程,讓新娘子,正式從張家遺孀,變成霍家夫人。
張紅菱與賀仙澄從一眾丫頭中接過林紅嬌,進入內院梳妝更衣,霍四方也回去將一身仙袍,換回早先巡遊時的新郎官打扮。
眾兵將等候之時,霍文鶯上去大聲講了一段,對繼母表態支持,提前給下面不信這一套的粗莽漢子們做個警告。意思是莫要覺得三江仙姑是個拿來利用的幌子,今後,這就是真真正正的霍家主母。
待到天色漸昏,喜宴流水般擺開,新娘子一身吉服,蓋頭遮羞,由兩個女兒攙著,過來行禮。
白天巡遊見了臉,這會兒吉服又頗顯身段,一幫跟著打天下的糙漢子立刻沒大沒小呼哨起來,讓霍文鶯發了一頓脾氣才勉強壓住。
不多時,正堂之中,夫妻三拜,一眾將士歡呼喝彩,霍四方自己起來宣告禮成,新婦盈盈一福,便由霍家這邊的喜娘送去了洞房。
袁忠義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地方,一旦有什麼異動,便展開輕功逃之夭夭。
幸好,那些雁山派的高手也都在吃吃喝喝,並沒有誰留心到什麼。
看著新娘子的背影徹底消失,袁忠義長長鬆了口氣,露出微笑,拿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敬了三杯,霍四方朗聲大笑,道聲少陪,便往洞房過去。
他起事之後處處小心謹慎,當然不會允許賓客跟去笑鬧,連洞房都佈置了一模一樣的四間,四個可靠護衛分開守住,就算有人打算趁機行刺,也絕難將他輕易找到。
運氣再好的刺客,他也不怕。
因為那四個洞房,都是障眼法。
新娶的美仙姑,這會兒早已被攙去了偏院一處廂房,等著他去嘗嘗,這仙人庇護的女人,屄是不是也分外禁肏。酒意上湧,越走越是發性,他邁進門中,喜娘彎腰告退,還被他撕開衣服哈哈笑著捏了一把肥嘟嘟的奶子。
喜娘可以戲弄,這今後要指望幫忙安民的夫人,他還是得以禮相待。
定定神,清清嗓子,霍四方大步邁過去,笑道:「娘子久等了。」
新娘低頭不語,雙手隱在袖中,羞答答的。
「為夫不是那麼古板守舊的人,你不必等揭了蓋頭再說話。」
可她依舊不吱聲,只是搖了搖頭。
「你們這種婆娘,就是規矩賊多。好好好,等為夫這就給你掀開,看看我家夫人這漂亮的臉。」
他本就不是講規矩的人,哈哈大笑兩聲,張開手就把蓋頭扯到了一邊。
哧。
一聲輕響。
一道淡淡的青光閃過。
一根毒針,正中霍四方的眉心。
唐飛鳳看著毒發僵立在床邊動彈不得的霍四方,莞爾一笑,嬌艷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