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總該不必再想著繩子了,南宮星心滿意足的撫著崔冰的脊背,手掌一路向下滑去,這次,一直到摸上她圓翹彈手的俏臀,她也沒表現出太多的抗拒,只是嚶嚀一聲往他懷中縮得更近,本已酥軟如泥的腰肢陡然繃緊了幾分。
下面那根潛龍早已昂首挺身等著出淵入泉,他略一猶豫,還是試探著往緊湊的臀溝深處愛撫過去。
越往裡探,越是濘滑浸潤,到了死死並緊的玉股根處,指尖一擠,便就著那滑溜深入一截,堪堪觸到一塊豐美軟嫩的蜜丘。
不料這一碰之下,崔冰的小臉霎時便沒了半分血色,一口大氣吐到半截,竟轉為孩童般的淒楚號哭,她雙手用力一推,整個人飛一樣向後彈開,那面上的驚恐,分明便是不知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
南宮星忙撿起被子連被帶人將她抱住,摟進懷裡輕輕親吻著額頭臉頰等無關緊要之處,口中不住柔聲道歉。
約莫一盞茶功夫,崔冰才漸漸平靜下來,她臉上滿是愧色,低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拉著南宮星的手掌道:「我……我就說你該把我捆起來堵上嘴巴,不然,我怕得要命,你根本什麼也做不成。」
「你怕,我就不做。」南宮星柔聲道,「不打緊,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把那些不快活的事都忘得乾乾淨淨,不管怕誰,也絕不會再怕我。我等的起,你可不必著慌。」
崔冰默然不語,在他懷中窩了片刻,突道:「可男人不出火,不是憋得難受麼?」
老鴇養大的女孩常識上果然與尋常姑娘不同,南宮星只得笑道:「無妨,我還沒好色到那種地步。」
崔冰又默然半晌,突然雙手一伸,摸進了他的褲腰裡面,細聲道:「我……我知道法子,不必碰我怕得地方,也能幫你出來。不過……我、我從沒實際弄過,要是不舒服,你可不許嫌我。」
南宮星看她又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伸出舌尖將櫻唇由裡到外潤了一遍,大致也猜得出她意欲何為。
這也算是破除心障的路子,提前讓她碰的多了,真到最後關頭,也不至於那麼害怕,他心裡大致盤算了一下,說了聲好,便大大咧咧往後一躺,擺出任你施為的架勢。
就是不知道,幼時青樓老鴇教她的本事,這會兒她還能記住多少。
她將被子往身上緊了一緊,似乎覺得胸前亮著那對奶兒有些羞人,又把肚兜撿起穿上,跟著又盯著南宮星的肚臍之下左右打量了一遍,偏頭想了一陣,才吞了口唾沫下去,慢慢把手放在他的褲腰上。
腰帶早就松的只差一扯,她手指一拽,總算是拉著他的褲子往下褪去。
此前的一番親熱應該不是全無效果,只要不去碰她私密羞處,其餘地方應該已對南宮星全無防備,他看崔冰動作頗慢,不願讓胯下陽物久待而衰,便從她腋下穿過手去,輕輕把玩著她肚兜中的柔彈玉錐。
她臉上一紅,彷彿收到他這無聲催促,忙把他中褲也伸手扯掉,在手中疊的方方正正,放在一旁。
目光羞不敢及,她只得看著他的腳尖,將有些發涼的小手一點點摸索著順腿爬了上去。
「你……你的肉好硬啊……」爬過脛骨,摸到大腿肌肉,崔冰啊喲一聲,忍不住在上面捏了兩下,心裡好奇,終於還是扭過頭來,想看看到底是捏到了人還是捏到了包了皮的床板。
這一眼過來,自然不可能獨獨看見兩條大腿,大腿根處那朝天豎起,向肚皮微微翹起個頭兒的昂首怒莖,也一併落進她訝然雙眸之中。
她慌得手也忘了動,看著那根寶貝驚道:「這……這怎麼和那婆子給我的假貨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啊?」
南宮星忍不住笑道:「你見的那假貨是什麼樣子?」
崔冰一時不察,比手畫腳的說道:「差不多就是個長點的小頭香菇,我那時候嘴巴小,硬往裡塞都剩一截,我一吐,就要挨打。」
怕她又轉回那段陰影之中,南宮星忙打斷道:「那畢竟是假貨,這是真的,自然不太一樣。」
崔冰皺了皺眉,忍不住抬手在那上面捏了一捏,奇道:「嗯,是不一樣,那東西是骨頭削的,我還當男人下面長了一截一樣的,沒想到骨頭外還應該裹著層皮。」
她手掌一動,靈龜稜後的皮便跟著翻捲上來,裹住了最粗的那道邊,她撲哧一笑,道:「這皮軟乎乎的,還會動。」
汗津津的手掌滑嫩酥軟,這麼捏著陽具一滑,南宮星又不真是骨頭削的,忍不住腿間一緊,筋肉牽扯,玉莖一跳,彷彿要掙脫出去一般。
崔冰小小嚇了一跳,面紅耳赤的湊近看著,小聲道:「這東西和活的一樣,我……我都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知道多少,就做多少,不行了,我再來教你。」南宮星悠然靠在枕上,嫩乳在手,正玩得不亦樂乎,乾脆隨她去摸索,她這麼聚精會神,總不太容易扯到心裡傷口。
她此時本就有些迷糊,聽他一說,在心裡回想一番,往根上摸索過去,先是摸到一片皺巴巴的緊繃肉皮,往裡一掏,就碰到兩顆圓滾滾的丸子,她大感為難,埋首在他腿間,打量著黑黝黝的毛叢,皺眉道:「我那會兒都是托著底往嘴裡狠按,寧願噎著也好過挨打,可……你這兒連在肚子上,還掛著兩個球,沒處使勁兒啊。」
南宮星忍住笑意,隔著肚兜捏住她的奶頭,邊搓邊道:「我又不是那根道具,你幹嘛費盡心思要整個吞下去?」
崔冰漲紅著臉縮了縮頭,小聲道:「還不是那婆子說,能吞進去,男人才會快活。人家……也想讓你快活一下嘛。」
「那你看這東西你吞的下麼?」他口中笑道,胯下微一用力,那東西又是一挺,連著她白皙手掌一併晃了兩下。
她苦著臉抿了抿嘴,道:「好難,興許……得捅進肚子裡。」
南宮星摸了摸她的面頰,笑道:「我可不捨得你受那罪,只管隨便去做吧,你給它親親摸摸,握著來回套弄套弄,我就舒服的很。」
這應該和當年教她的婆子說的相差不多,她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披起被子趴伏下去,有些猶豫的聞了聞頂上的味道,皺了皺眉,還是啊嗚一聲開口含了下去。
青樓妓館裡最先教出來的,必定是一副伶俐口舌,吟詩唱詞、把酒言歡,枕席軟語、吸舔勾含,都離不得這半點朱唇。
崔冰雖說是沒出師的半吊子,起碼的本事倒也沒忘得一乾二淨,口中剛一納入那顆菇頭,身體的記憶便被喚起,舌尖一伸已墊在馬眼之下,嘶嘶嚕嚕左右橫舔上移,細密貝齒隱到唇下,檀口不大仍沒讓陽物碰到一次。
這教出的路子與茗香頗有幾分相似,看來白天英這房小妾,多半也是青樓裡贖來的美人。
不過這種含法事前暖身恰恰合適,想要直接吮出一口陽精,可是遠遠不夠,他不願看她勞累太久,便摸了摸她的頭頂,柔聲道:「你可以把嘴唇再收緊些,裹著最粗的那段,上下動的快些。」
崔冰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依言吸緊小口,螓首飛快搖晃,那兩片嫣紅櫻唇好似一張小巧蜜戶,緊裹著玉柱磨前蹭後,香唾如淫汁愛液津津而落,真是淫靡非常。
「好冰兒,嗯……手也可以握的緊些,和嘴巴反著去動。」南宮星收回手掌墊在頭後,心想既然決定要等到不用繩子也可以的時候,今夜恐怕是暫且不成了,這一腔慾火,索性就這麼出來也好。
畢竟曾有記憶在心,她套弄兩下便已找到訣竅,一時間香唇吞吐蕊綻露珠,丁香如蛇纏吮輕嘬,玉指緊握下攏上抹,玉莖盡濕不說,連下面那搖晃春袋,也染了她流下的晶亮涎沫。
動的急了,髮鬢散開,青絲垂落頰邊,她忙抬頭撥到後面,趁機喘了幾口,不忘問道:「這樣舒服麼?」
南宮星露出誇張的滿足神情,輕喘道:「舒服透頂,含進去的時候若能順勢嘬上一口,那就舒服極了。」
她抿著小嘴喜不自勝的笑了起來,興致勃勃的俯身下去,重又將那根巨物賣力裹含進去,飛快吞吐,乖乖按他教的一下下嘬吸,吮的嘖嘖有聲。
既然今夜只能享受「口舌」之快,南宮星也就不再忍著那股酥津津的滋味,迎著崔冰動作淺淺擺腰,真將那櫻唇當作牝戶一樣抽送。
如此含了足足一刻有餘,崔冰松嘴歇了兩遭,那股酸癢的悸動才總算是累積到足以爆發的程度,他略一挺身,口中輕哼一聲,道:「好……來、來了。」
知道他要出來,也大概知道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可她事到臨頭,才發覺忘了去想如何應對,雙眼一瞪,竟不知所措的叼著那小半截陽具愣在了那裡。
男人精到關口可沒有收回去的本事,通體舒泰所致,南宮星還快活的拱了下腰,反倒把那根巨物往裡又塞了兩寸,碩大的紫蛋猛地一挺,一股濃漿衝著她口內喉花便噴了過去。
軟顎登時一縮,一口陽精憋向唇縫,她嗆得滿面通紅張口欲吐,可又怕留下污痕在床上被收拾的丫鬟撞破,只得硬生生抿緊唇瓣夾死那仍在噴吐不停的玉莖,慌裡慌張的咕咚一口嚥了下去。
滿滿一嘴,混著唾沫也不知裝了多少,她連眼淚都噎了下來,才將這一腔淡腥濁液兩三口吞了個乾淨,委屈的抬頭看向南宮星,見他面色潮紅一臉暢快萬分的神態,這才心下稍覺喜悅,仔仔細細舔淨了塵柄,吐出那根已有些發軟的東西,軟綿綿爬回他身旁,一拉被子躺了下去,道:「可算是出來了,我下巴都快掉了。」
看他湊過來想要吻她,她連忙一扭小臉,慌張道:「這會兒不行,我……我剛吃了一嘴,黏乎乎還有些腥,不許你親。」
南宮星才不答應,一副你都不嫌髒我才更不嫌髒的架勢,硬是笑鬧著抱成一團,吻了下去,不過還是被她趁著偏頭躲開的功夫先用手背來回擦了擦。
這下兩人都有些倦了,抱在一起溫存了會兒,南宮星趁這機會不著痕跡的試探了一下,發覺摸摸她的大腿,捏捏她的小腳,她都不至於有太大反應,雖有扭躲也是純粹因為羞澀。
而就是雪股根部那最後一塊禁區,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察覺到她顯而易見的恐懼。
那的確是由心底升起的,不可控制的強烈抗拒,按他推測,應該是幼時被什麼親密之人反覆叮嚀以至於烙印在心中的本能反應,雖然隨著成長淡化了不少,卻因青樓裡的慘痛經歷而依舊根深蒂固。
正因如此,南宮星猶豫再三,還是吞回了已到嘴邊的話,決定等她心防卸的更加徹底一些,再去詢問她對當年殘存的記憶。
不多時,崔冰便酣然入夢,纖秀的柔荑有些稚氣的握著他的手掌,彷彿怕他趁她睡著偷偷溜走一樣。
他想了一想,側身微微抬手,小心翼翼的將被子輕輕掀開,藉著昏暗的光芒,看向她圓潤如玉的俏臀。
那白如堆雪的一片肌膚上,赫然長著一小片淡褐色的胎記,恰在左臀近尖之處。
他輕輕吁了口氣,將被子蓋好,躺回她身邊,閉上了雙眼。
看樣子,應是確鑿無疑了。
如果白家的案子也像這一樁事一樣可以這麼輕易地解決該有多好。南宮星微微一笑,行功入眠。
不知是否有他在旁的緣故,崔冰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雞鳴三遍,仍只是扭了扭身子,嗚嗚嗯嗯的哼了兩聲,不僅沒醒,反而往他懷裡又鑽深了幾分。
他只好晃了晃她,將她搖醒。
匆匆收拾一番之後,崔冰趁著天色仍暗,做賊一樣偷偷摸摸順著原路返回。
南宮星自然不可能再睡,遠遠跟在高處護著,看她回了房中,才安心折返。
連著兩夜有佳人助眠,他週身上下都舒泰了許多,心緒也更加清明。
吸了幾口山間清新晨風,他飛身趕回屋中,將那張紙依舊鋪在桌上,看了片刻,又將它舉到窗前,晨曦透過紙背,將一筆一劃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難道……這些字,竟是蒙在正本上描下來的麼?」南宮星眉心緊鎖,那些生硬的筆畫似乎只有這一個原因才能解釋的通。
可若是如此,這些話的正本在哪兒?是何人所描?穆紫裳又是何時何地寫下這麼一篇控訴?又是怎麼到了白家?她究竟想做什麼?
想要找出這些問題的答案,恐怕非要先找出穆紫裳的下落不可。
最後一個見過她的白家人是白天英,這人看似是個和藹可親的發福長輩,實際卻也是事件的直接相關者之一,說他已經加入天道,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他就這麼直接跑去詢問恐怕根本問不出什麼。
通過白若蘭的話,倒是可以斟酌斟酌。
大概是連日來的各種事端耗去了許多心神,白家人今日起的都不算早,南宮星在院內冥想了許久,才等到穿戴整齊一起走出門來的白若蘭、白若萍姐妹。
一見他等在樹下,白若蘭就一溜小跑奔到他身前,比劃著不讓妹妹跟來,又拉著他走出好遠,這才略帶不解的說道:「小星,我……我跟我爹和哥哥說了。」
知道她也瞞不住天道的事,南宮星點了點頭,道:「他怎麼說?」
白若蘭好似有些生氣,悶聲道:「爹叮囑我一定不許讓旁人知道,為此還向唐姐姐說了許多好話,看他那模樣,比二伯還要怕的厲害些。我……我都怕他為了這什麼天道,乾脆順水推舟直接讓二伯頂罪。」
「那若雲兄呢?」南宮星心中計量,白若雲年輕氣盛,也不曾經過天道鼎盛之時,應該不會這麼窩囊。
果然白若蘭眼中的光彩又亮了起來,喜滋滋道:「我哥哥才不怕那什麼鬼天道,他跟我說了,二伯如果是冤枉的,就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爹不肯再查,他就私下自己動手。他答應了不說天道的事,但穆師姐的事他可沒打算瞞著,萬一真要是她回來報仇,也算是多了一條線索。」
「這位穆紫裳,蘭姑娘你知道多少?」南宮星左右看了看,沒見唐昕跟來,白若萍也折回了屋裡,心下大樂,笑瞇瞇的問道。
「穆師姐啊……」白若蘭一邊回憶,一邊道,「相貌什麼就不詳說了,總之是個頗標緻的美人,當時心儀她的師兄還當真不少,就那瘋子跟穆師姐不對付,鑽研武功一有點什麼進展就先去穆師姐面前臭諞一頓,切磋時候還獨獨不讓著她,簡直是一對冤家。不過二伯很中意這個弟子,估計還想讓她做自家的兒媳婦,平日處處都關照的很。」
果然女子自小關心多些的就是這種男女間的閒事,南宮星摸了摸下巴,問道:「別的呢?她為人如何?離了這裡之後有可能去哪兒?」
「穆師姐人很不錯,做事乾淨利落,武功在女孩中也是數一數二,思梅姐姐都不是她的對手,她很有俠氣,我……我小時候就想著長大了要和她一樣。我們家上下都很喜歡她,要……要不是出了那麼檔子事,我說不定都該叫她一聲嫂子了。」白若蘭蹙眉苦思,緩緩道,「我還真不知道她能去哪兒,我記得穆師姐家裡過的很苦,父母兄長都早早被強人所害,根本無家可歸……哦,她好像說過有個妹妹,實在沒辦法,只能送做了別人家的女兒,她只敢偶爾溜去偷偷和妹妹見上一面。她妹妹叫什麼我倒是記不太清了,是穆紫釉還是穆紫袖來著……」
「果然是下落不明麼。」南宮星沉吟道,「你大伯回來後提過當晚的事麼?」
白若蘭撇了撇嘴,道:「何止是提過,根本是大發了一頓脾氣。大伯本來就死了心愛的小妾,為了顧全大局才追下山去給穆師姐送盤纏,順便安撫一下人心。結果穆師姐一兩銀子沒要,還把大伯也罵了一頓,罵的多半不比在莊裡的時候好聽多少。第二天思梅姐姐還在那房子裡上吊了,那之後連著十幾天,大伯都陰著個臉。」
南宮星思忖片刻,又問道:「那天莊中應該還有別的弟子,怎麼恰好就是穆紫裳獨個趕去救人了呢?」
白若蘭楞了一下,疑惑道:「這我怎麼知道,穆師姐性子挺急,可能一有人求救,就匆匆殺過去了吧。我聽說那瘋子當時武功高的嚇人,穆師姐應該也是沒料到才吃了大虧。」
南宮星沉默片刻,突道:「白思梅和這位穆紫裳的關係如何?為何穆紫裳臨下山前還要大罵白思梅不要臉?」
「可能是嫌思梅姐姐不爭氣,這種事也能忍氣吞聲吧。」白若蘭輕歎道,「他們倆一直好的像親姐妹一樣,思梅姐姐沒玩把戲整過的,怕是也只有穆師姐了。」
「你一直問穆師姐的事,難道……」白若蘭扭頭問道,「真的是穆師姐回來報仇麼?」
她的神情頗有些傷心,「我總覺得,穆師姐不是這樣的人。我不信她會叫天道來殺我們家的人,就像我不信李秀兒會找如意樓來拆我們家的台。她們兩個其實都好心的有些過頭,根本做不出壞事啊。」
南宮星歎了口氣,淡淡道:「也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是他們認為報仇並不是一件壞事。」
「不論是不是她們,至少現在在這座別莊中,那要命的陰陽透骨釘一定還在某人的手中。」
「那該怎麼辦?難道只能等著那人動手,坐以待斃麼?」白若蘭有些著急,聲音也沒有壓住,惹來道邊幾個丫頭紛紛側目。
這位蘭姑娘可不是怕人看的性子,即便知道總被人看她跟在南宮星身邊,傳出去的話一定極為不妥,也依舊是滿不在乎,只想著先用足了這位好朋友的好腦筋,解了眼前的困局再說。
「其實倒是還有兩條路可走。」南宮星向著看過來的丫鬟們微微一笑,繼續低聲道,「第一,等馮破上山,看看這位名捕能不能揪出兇手。第二,就是大家都找個借口,和自己信任的人結伴,下山行走江湖去。」
「行、行走江湖?」白若蘭雙眼一亮,但還是不解道,「這是為什麼?」
「那人一直以來仰仗的都是對白家內部的瞭解熟悉,既能佈置的十分周密,也能靠現在外人眾多的複雜情形很好的隱藏身份。」南宮星道,「咱們已經可以斷定,對方的目標就在白家這些人之中,而且一定不僅僅是白若麟而已。那如果這些人分成數批,往不同的地方離開,那人的便利之處,豈不是一個都沒剩下?」
「可……可他追來呢?或者……他根本就混在我們之中呢?」
「要的就是這個。」南宮星微笑道,「除非兇手的目標恰好和兇手分到一起,否則他一定得想辦法去找他的目標,江湖之上不比白家這一座別莊,再怎麼提前佈置也是白費,只能隨機應變。那麼他就一定會有破綻。」
「那萬一真的分到一起了呢?」
「那豈不是說明,兇手就在他目標最信任的人之中,果真如此的話,離不離開這裡,結果都是一樣。這條路真正的風險,反倒是……」南宮星略一猶豫,還是道,「反倒是天道。天道在背後主使的話,江湖上必定也會很快就有兇手的接應,那咱們就只是從一片危險進到了另一片危險之中而已。但不管怎樣,總不會比現在的情形更糟。」
白若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那咱們這就去找我爹?」
「不急,」南宮星卻搖了搖頭,道,「起碼,得先想出一個眾人無從反駁的借口。畢竟白家內部已經出了問題,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恐怕這計劃最後很難成行。」
「去找新娘子!」白若蘭立刻道,「這借口總不算差吧?」
南宮星搖頭道:「並不太好,單單找一個孫秀怡,不足以興師動眾,你哥哥選幾個人帶上就已足夠。而且不管借口怎麼好,還有個前提非得早些做到不可。」
「什麼?」
望著遠處碧翠山巒,南宮星苦笑道:「就是抓住那個瘋子。」
的確,不把白若麟捉回來,白家就勢必要有人被牽制在別莊之中,圍捕或是指揮。
「那瘋子從小去山裡靜坐一去兩三天,對整個蔽日山的瞭解只怕比猴子都強,就算他還瘋著,也沒那麼容易捉到,更別說他偷偷進來擄走了茗香,分明就已經神智正常。」
「我在想,咱們要不要也去山上幫忙捉人。」南宮星目光閃動,道,「他真要神智正常的話,比起不知道會去哪兒的瘋子反倒好捉的多。」
「這倒也是個辦法,」白若蘭面現躊躇之色,道,「只是那瘋子武功不知道到了什麼境界,以咱們兩個的功夫,加進去會不會拖了後腿啊?」
參與搜山的都是白若雲白若松這些年輕一輩的精英和白家五老的同輩外姓弟子,白若蘭對上隨便哪個也走不出三十招外,看來她也挺有自知之明,只要性子沒上頭,還算捏的准自己有幾斤幾兩。
兩人正在商量,突然聽到通往大門的道路盡頭傳來一陣喧囂,附近的人都神情古怪的走了過去。
很快就有一個弟子飛快的跑來,口中叫道:「快去叫閣主,林虎找到了!」
林虎?南宮星和白若蘭對望一眼,立刻拔足趕去。
白若麟就在週遭山中,加上白天雄已經認罪,白家並沒安排多少人手去找這位平平無奇的林虎,真有心揪他出來的,保不準只有一個綠雲罩頂的白天英而已。
若真是白天英抓住他,只怕當即就會一劍將他砍死,那可什麼也問不出來。
所以看到白天英遠遠從另一端趕來落在他們二人身後的時候,南宮星還略略鬆了口氣。
可惜,他這口氣還是松的太早。
林虎並沒被一劍砍死,可他比起被一劍砍死也好不了多少。
七竅流血,通體青黑,屍身週遭方圓數尺都瀰散著濃烈的惡臭,彷彿這屍體已在醬缸裡泡了十天半月,露在外面的肌膚上,許多毛孔都滲著暗褐色的血點,看著極為駭人。
但他扭曲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獰笑,已經僵硬的嘴巴依舊緊緊咬著牙關,不知是否在宣示著死也不會開口的決心。
唐行簡垂著那對弔喪眉,冷冷瞥了一眼,突然扭過頭,對著身後八名支系弟子怒道:「說!是誰給他的?」
他在那八人面前踱了一圈,彷彿為了解開週遭諸人心頭疑惑,緩緩道:「自盡用的齒間毒,尋常可沒這麼猛的藥性,這分明就是唐家暗器上的毒藥臨時封丸做出來的東西,別以為混進去三分行僵散就能騙過我,是誰幹的,最好早點給我個交代。」
那八人一起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白天武緊隨在白天英後面趕到,聞言皺了皺眉,問道:「是誰送來的屍體?他是服毒自盡的麼?」
「是我送來的,才一死就臭的像塊爛肉,老娘還做不做生意了。」
後趕來的諸人這才看到,大大咧咧坐在廳堂首座上端著茶杯一氣喝乾的高胖村婦,正是山下酒肆白阿四的老婆,白嫂。
南宮星正好奇的打量著她,就聽身邊白若蘭啊喲一聲,輕道:「這林虎怎麼跑去表姑那兒了。」
表姑?白家親眷之中,竟然有人在山下酒肆中安安靜靜的當老闆娘?許多記不起在山腳喝酒時候說沒說過白家壞話的賀客都是心裡一驚,不少人半信半疑的看了過去。
結果白天英上前便是一低頭,恭敬道:「大表姐,這逆徒難不成去擾了您和表姐夫的清靜麼?」
白天武也少見的低眉順眼,道:「姐,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我們詳情,近日白家的事您也應該有所耳聞,此人與這些事必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會有什麼重要訊息要落在他身上。」
白嫂烏黑如豆的小眼一瞪,冷哼道:「有個屁的詳情,這人黑漆麻糊的時候偷偷藏在我們家柴房,我懶得理他,只管摟著死鬼睡覺,他不動我家大小,愛躲多久就躲多久。」
白若竹眉頭大皺,忍不住插口道:「大姑,白家山腳下有人這麼可疑,你總該留心點啊。」
「屁,」白嫂啐了一口,道,「這種嘍囉連你這廢物也能單手幹掉十個八個,我留心個卵子。這龜兒子不知好歹,天剛亮,就偷偷摸摸想對我家的死鬼下手。」
她肥肥厚厚的手掌猛地在桌上一拍,怒道:「他那三腳貓的功夫,竟然敢欺負我那沒有武功的漢子,老娘氣的連褲子都沒兜好,就一巴掌把他糊了個半死。你們兄弟幾個,平時都怎麼收弟子的?從哪兒弄來這麼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我家的漢子,也是你們動得的?」
白天武陪笑道:「姐,這很可能是咱們家潛伏進來的內應,不是我們有人派他下去尋你晦氣,你別誤會。後來呢?」
「後來個卵,我還想多補幾掌,這尿貨就他娘的噶蹦一下嚼了個鳥玩意,倆腿兒一蹬,臭了老娘一屋子。大英,小武,我起碼三天不能開張,是不是該有人給個說法?」
白天英立刻上前摸出一錠銀子,道:「怎麼能叫大表姐吃虧,那酒肆歇業這些天,連上清理臭氣的工錢,咱家一併出了。多餘的,就當慰勞姐夫,受我們的累,讓他受驚了。」
白嫂哼了一聲,接過銀子道:「用不了這麼多,我要個說法,可不是來訛你們的銀子。這些足夠。」她口中說著,滿是老繭的手指一捏一擰,竟將那錠銀子扭麵團一樣扯下小半,回手收進懷中,「你們忙你們的,我走了。」
她到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話音才落,也沒看她腳下如何動作,就已邁到了白若蘭身邊。
小眼一橫,白嫂斜斜打量了南宮星兩眼,突道:「蘭丫頭,走,去門外,姑姑跟你私下說幾句話。」
白若蘭顯然也對這位表姑極為忌憚,乖乖的點了點頭,忍下對屍體這邊的好奇,跟著走了出去。
南宮星心裡有些忐忑,白嫂顯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酒肆中他出手打斷那把劍的事情多半被她看在眼中,還真不知是吉是凶。
白嫂帶著白若蘭走到門邊,想起什麼一樣回過頭來,揚聲道:「對了,這小賊好像要把什麼東西塞進我家死鬼身上嫁禍,你們哪個不嫌臭的,可以去搜出來看看。」
說了半天,就這句話最為有用。
唐行簡餘怒未消,帶著猜疑向著身後八人掃視了一遍,那八名弟子立刻紛紛搶上前去,帶上麂皮手套便去搜身,唯恐動作慢了惹來嫌疑。
轉眼林虎屍體上的零碎就被摸出來散落一地,有幾塊碎銀一串銅板,有一條黑巾應是用來蒙面,火折之類雜物一樣不少,倒是不見有尋常武人常隨身帶的小瓶創藥。
另有兩件惹眼的物件,都是做工頗為精巧的飾物,一個是少女髮鬢所用的梅花簪子,看簪身與花瓣上綴片的色澤,應是有些年頭的舊物。一個唐門弟子舉起讓人看了一圈,除了幾個長輩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了什麼,其餘人都搖頭表示並不認得。
而另一件東西就更加面生,是朵只比拇指大上一些的銀花,既非髮飾也非耳環,就是單單做了朵花,花托花莖面面俱到,花瓣花蕊也做得十分逼真,應該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若做的是些別的什麼花,可能還會有人疑惑,為何會有人浪費銀錢做這種毫無用處的器物。
但它偏偏是朵銀光閃閃的芙蓉花。
一朵銀芙蓉。
果然賓客之中立刻便有人顫聲道:「這……這莫非就是如意樓的銀芙蓉?」
猜疑的眼光盡數聚在那朵小花上,就連南宮星的臉上,也難得一見的露出了極為明顯的吃驚之色。
白天武看了兩眼,皺眉道:「我們白家沒直接見過如意樓的信物,在場的列位有誰知道麼?」
只有兩個聲音響應,一個道:「我遠遠見過一次,似乎就是這個模樣。」另一個底氣更加不足,只道,「我一個好友見過,這和他說的挺像。」
唐行簡招了招手,拿著銀芙蓉的唐門弟子立刻把東西舉了過去,他確認了一下上面無毒,便接了過去,舉到面前,端詳一陣,才道:「這不光是如意樓的銀芙蓉,還是針對咱們武林人士的那種精貴貨。」
白天武皺眉問道:「唐兄弟認得出來?」
唐行簡冷笑一聲,道:「唐門數百年傳承,歷經無數江湖劫難而屹立不倒,難道靠的只是武功和暗器麼?這如意樓才一冒頭,我們就已派足了人手去收集信息。」
「去拿墨和紙來,」唐行簡捏著那朵銀芙蓉,緩緩道,「如意樓的銀芙蓉是交給委託者的信物,分為兩種,一種交給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一種交給肯花任何代價找他們辦事的江湖人,兩者樣子並無區別,但後者,卻能讓人知道相關者的名字。」
「相關者?」
「不錯,」唐行簡捏緊銀芙蓉的花枝,另一手扶住花萼,用力一轉,上面的花瓣竟齊齊展平,露出當中細細的花蕊,他一邊將一根根花蕊壓平,鋪成一個圓形,一邊道,「如意樓多半是為了讓人記得冤有頭債有主的規矩,交給江湖人的那種往往不止一朵,而不管哪一朵上,都有此次事端的由頭在內,雖未必就是委託者本人,但一看之後,多少也能猜到八分。這消息他們根本不曾隱瞞,花些功夫打探,就能知道。」
說話間紙墨皆到,唐行簡吸了口氣,將鋪平的銀芙蓉沾了沾墨,狠狠壓在紙上。
當他把手抬起來後,所有人都看到紙面上的那塊花形印記的中央,空白的紋路拼成了端端正正的三個小字。
白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