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譜 第一三一章 最差勁的人

  與白夜飛的冰寒目光一觸,黑衣漢子知道不妙,急忙回頭,正要應對,卻見眼前金芒驟閃,他連忙鬆手,想要抽身躲閃,卻為之晚矣。

  白夜飛左掌射出的金虹,看似直取黑衣漢子面門,半途卻彎折變化,劃出多道金絲,轉眼化為天羅地網,全方位封鎖對方,落在其身上,順著肢體延展,將之牢牢困住。

  黑衣漢子拚命掙扎,卻感覺自己發出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消散不見,完全掙不脫金絲束縛,瞠目喊道:「捆金索?你怎麼會……」

  易筋經配合甲木精氣,迅速驅散體內毒勁,白夜飛看著黑衣漢子,冷冷道:「那傻婊新申請下來的,我趁她睡著,從她內衣裡偷拿出來。我只是缺乏攻擊手段,不是沒腦子。」

  「你!」黑衣大漢怒喝一聲,又掙動起來,試圖擺脫束縛,雙掌之上隱隱浮現綠芒,逼出毒力,試圖影響白夜飛。

  只是,捆金索加身,三元之內,毫無反抗之力,黑衣大漢所做皆成徒勞,唯一慶幸的,就是姓白的小子沒有強力攻擊手段,自己又身著甲衣,縱不得脫困,卻還有機會!

  照道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的,可還沒等黑衣大漢想出破解之法,白夜飛就陡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他胸膛。

  ……血魂匕首?!

  黑衣大漢這一驚非同小可,更想不出教中法器如何會落在這小子手裡,來不及動作,就被重重捅中。

  一聲脆響,金鐵相交,貼身甲衣擋下匕首,黑衣漢子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血魂匕首堅不可擋,卻需要每三日以血祭煉,才能維持鋒芒,姓白的小子肯定沒有這麼做,使得匕首鋒銳大不如前!

  一擊沒能得手,白夜飛不驚不餒,鼓勁再催,更運起黃三所授心法,以火勁增加力道,手臂重重一捅,匕首上隱隱閃過赤紅,突破黑衣漢子的護身甲衣,直直沒入胸口。

  刺痛傳來,打斷黑衣漢子的念想,白夜飛繼續發力,使勁將匕首往下拖拽,鮮血奔湧而出,長聲慘嚎之中,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貫穿胸腹,其中內腑臟器,伴隨大量污血滾現。

  「一、一起回歸真神的懷抱吧!」

  開膛剖腹,黑衣漢子知道此番必死無疑,再無僥倖,嘶啞著一聲吼,發動最後手段。

  傷處和內腑的大片血肉,高速蠕動起來,如同千百蟲蟲,就要往外噴發,捆金索上強光綻放,道道金線與銳芒化作囚籠,將黑衣漢子籠罩其中,半點也碰不到白夜飛。

  黑衣大漢眼中閃露絕望,卻只能發出呻吟,全身血肉蠕動變形,盡數化作血蟲,首先將他皮膚、筋骨吞噬,白夜飛臉色一變,放開匕首後退。

  瞬息之間,黑衣漢子失去人形,化作一團血肉之蟲聚攏而成的赤紅蟲團,在逐漸黯淡的金芒包裹下,嗡嗡飛起,高速往窗外而去。

  白夜飛連忙一彈指,一點不起眼的微弱紅光,投入蟲團之中,與之一起破窗飛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血蟲團遠去,連帶血魂匕首也被帶走,白夜飛驚險過關,一下全身癱軟,手足無力,卻還是強自鎮定,維持著冷酷神色,走向琥珀。

  天洲之上,若想在音樂上有所成就,都需要身負修為,但並不是每個音樂家都是能打的。

  許多音樂家的修練,都只是單純追求修為,能夠催動那些特殊的樂器,彈奏專屬的曲目,並不善於爭鬥,就如翡翠那樣,空負修為,實則毫無戰力可言。

  琥珀本以為白夜飛也是這樣的,壓根就沒想過他這麼能打,居然能將那些窮凶極惡的邪教徒都殺退,這點恐怕連金大執事都做不到。

  看著白夜飛朝自己走來,相貌俊秀,卻不再是那個臉笑瞇瞇,親切和善的人,他陰沉著臉,眼露凶光,懾人心魄,琥珀嚇得身子劇震,止不住地顫抖,驚叫道:「別殺我!」

  白夜飛不言不語,沉默走到琥珀面前。

  琥珀想退,卻無處可退;想逃,卻無路可逃,眼神驚懼益盛,雙手交疊身前,似是想要抵擋什麼,音量也越來越尖銳,卻被一記耳光重重摑在臉上,直接把她打懵,停止了尖叫。

  「啪!」

  白夜飛閃電出手,抓著琥珀衣襟一拽,兩條纖細的吊帶直接被他抓斷,失去支撐的衣裙立刻下墜,裙身被豐臀卡住,上半截卻直接滑落,露出她只裹著短肚兜的豐滿半身。

  琥珀的衣內,裹著一件水紅色的錦緞肚兜,相比正常樣子,少了下半截,也沒有繞過脖子相系的細帶,只用銀色細帶在雪白的背後系攏,勉強兜住一雙沉甸甸的肉團,渾圓曼妙的峰巒曲線,盡數勾勒出來。

  飽滿滑膩的白肉,不堪束縛,溢出肚兜上緣,形成又一抹誘人曲線,在肚兜表面,以金線銹成的對稱花紋襯托下,倍顯誘惑,引誘人探索那只差一點就會露出的嫣紅。

  半截短肚兜,堪堪遮住峰巒下半,纖腰與美背盡數顯露,性感之至,但在當前情勢下,琥珀全然沒有心思賣弄性感,儘管這不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展露身軀,卻無疑是最為驚恐的一次,從沒有哪一刻,她覺得自己那麼危險,分分秒秒都會身首異處。

  「啊!」

  琥珀一聲尖叫,本能用手遮住胸口,瞥了一眼白夜飛,見他怒氣不見,眼神更加冰冷,頓時不敢再出聲,微微挪開視線,猛吞口水,以為他就要施暴,卻完全不敢反抗。

  「給了人機會,立刻就被人打臉……」白夜飛冷冷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

  「我……」琥珀連忙搖頭,顫聲道:「我不認識這些人,那都是……」

  啪!

  白夜飛直接又一記耳光,打斷了琥珀的分辯,摑得她腦袋一歪,鮮血從嘴角流下,唯有強忍著不敢吱聲,生怕惹來更多的暴力。

  「啊啊啊啊!」

  後方傳來驚叫,被這邊動靜嚇到,焦急趕來的燕兒,已站在門口,驚惶喊道:「你、你在幹什麼?」

  白夜飛回頭,冷冷瞥了燕兒一眼,一言不發,燕兒驚怒交加,喝道:「快放開小姐!」

  ……別!

  琥珀心知不妙,卻什麼也沒法做,甚至不敢開口解釋,眼睜睜看著燕兒衝過來,亂拳打向白夜飛護主,而白夜飛居然就任由她動作,不加以反抗。

  ……他……

  琥珀看著燕兒踢腿揮拳,狂打在白夜飛身上,後者面無表情,雖然遭到毆打,卻既不發怒,也沒有其他反應,心頭驀地生出寒意,感到極端危險,嘴唇蠕動,微不可查地喊了出口。

  「不、不要。」

  琥珀的聲音,被燕兒瘋狂的攻擊掩蓋,白夜飛看著身前的兩個女人,冷冷哼了一聲。

  「鬧夠了!」

  閃電伸手,白夜飛抓過燕兒的頭髮,猛地一扯,慘嚎聲中,燕兒的頭被拉到旁邊,再重重被往下一按,直接將她的臉,撞向失去地毯覆蓋的地板上。

  「砰!」

  一聲悶響,地板破裂,生生多出一個洞,燕兒的頭整個埋入其中,再沒有聲音,手足和身體也一下定住不動,整個人如同失去動力的破碎娃娃,軟趴趴地趴在地上,腦袋深埋坑洞。

  「啊啊啊啊!」

  琥珀一聲尖叫,看著燕兒身體扭曲,趴在地上,好像一條死去的蟲子,直接嚇得哭了出來。

  白夜飛回過頭,「女人自作聰明,很讓人討厭,我今天感受已經很不好了,還要再聽一個女人以為聰明,唧唧歪歪的,你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嗎?」

  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刺來,琥珀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冰窖,身體僵硬,卻在對生存的渴望中,得到一股力氣,支撐著開口,啜泣道:「知……知道。」

  「很好。」白夜飛點頭道:「很好,要是讓我再聽到一句假話,接下來碎的,就是你的腦袋,知道了嗎?」

  琥珀用力點頭,「知道,知道!」

  白夜飛問道:「你是怎麼和這些傢伙聯絡上的?」

  琥珀低頭,顫聲道:「他們……他們是張揚的同夥。張揚生前威脅過我,我想攛掇你對付他。他死後不久,那些人又找了上來,要我們配合他們………找尋聖女。」

  白夜飛冷哼一聲,想起了這件事,琥珀則身子一顫,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驚惶,遲疑片刻才膽怯道:「排練開始之後,姓……團長不肯讓我回去,我沒辦法……就委託他們,幫忙處理你……」

  「哦?」白夜飛冷笑道:「你找他們把我幹掉?」

  「沒有,真沒有!」琥珀連忙搖頭,「只是要他們逼你服軟,他們說會有辦法讓你服服帖帖,不再是我的威脅。」

  「呵!」白夜飛盯著琥珀,目光譏諷,「說得不錯,那你知道,他們要我服服帖帖去幹什麼?」

  「他們沒說,但……」

  琥珀身子後縮,低聲道:「但應該是把你交給一些富婆,充作玩物。你年輕有名,才華洋溢,樣貌不俗,很多富婆都願意砸錢讓你成為禁臠的。這樣的話,你也只能對他們言聽計從了。」

  「蠢材!」白夜飛冷笑一聲,「什麼富婆禁臠?他們是想利用我提供機會,在慶典之上直接刺殺北靜王!」

  「什麼?」琥珀驚得魂飛天外,沒法接受剛剛聽到的東西,腦子裡一團亂麻,喃喃道:「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大膽……不……」

  「可惜事實就是如此,一群邪教徒,你覺得他們什麼不敢幹?」

  白夜飛冷冷道:「如果他們得手,你們就是同黨,到時候就算跑到天盡頭,也未必有你們的活路!」

  「怎麼……怎麼會……」琥珀面色蒼白,知道自己犯下大錯。

  白夜飛又揚起手,琥珀驚嚇欲躲,卻無處可躲,只能揚起頭,顫聲哀喚:「我錯了,別!」

  美人聲音嗚咽,濃密的睫毛顫動,美目之中,半是驚懼、半是祈求,梨花帶雨的嬌弱樣,頗能激起男性的保護欲。

  這一瞬,琥珀的身形本能蜷縮,雪膩的肩頭收縮顫動,雙臂夾在胸側,雙手交疊,似乎保護自己,恰好將胸前托起凸出,顯得更加挺翹,好像一對白梨,不住顫動,隨時都會從肚兜中躍出,格外性感。

  兩相疊加,白夜飛心頭一熱,外加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知曉是這邊的動靜引了人來,當下瞪了琥珀一眼,道:「再發生一次這種事,你就後悔莫及!」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琥珀連連搖頭,顫聲回答。

  白夜飛放下手,回過頭看向敞開的房門,幾名保安已經趕到,望向這邊,看著自己和衣衫不整的琥珀,目瞪口呆。

  而在他們身旁,碧玉也已經趕到,相比旁邊驚愕的保安,少女眼中更多了幾分怒意。

  這般場面,乍看之下,任誰都會以為是白夜飛逞兇施暴,只是不知房中地上卻為什麼會多了一個大洞。

  白夜飛也不出聲,直接瞪了一眼,眾保安紛紛一聲不吭,表情訕訕,直接轉身離去,屈服在淫威之下。

  只是,這一招對碧玉並不好使,她反而抬起頭,怒瞪回來,剛要開口斥責,白夜飛卻搶先動作,三步並兩步靠在她身邊,低聲道:「想想你的同胞,想想你的大業,如果你暴露了,誰來替他們翻身呢?」

  「……」

  碧玉聞言一呆,氣到全身發抖,到嘴邊的斥責,一時說不出口,看向白夜飛的眼神,如同看到惡魔,跺腳怒道:「你這人為何總是如此卑劣!」

  白夜飛笑道:「你如果看不過,晚上可以不要來的。」

  碧玉又一下跺腳,卻無可奈何,只能低聲答道:「有人現在要見你。」

  ……是那幫亂黨?

  白夜飛心中惱怒,想抱怨自己怎麼總惹這些麻煩,好不容打發邪教徒,反賊又找上門來,卻忽然想起一事。

  那些邪教徒,要讓自己刺殺北靜王,若是自己堅持不從,他們又得讓自己就範,會用什麼辦法?

  「阿白!」遲疑間,翡翠匆匆趕到,看到他站在那裡,連忙問道:「沒事吧?」

  猛地回神,白夜飛看見翡翠,陡然意識不好,驚呼脫口而出。

  「潔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