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裡,胡周故意添油加醋的把那個馬濤的混帳說得一塌糊塗。胡周心說,你不是愛管閒事兒嗎?有本事你把這事兒給管管。
趙大隊長頭天本來打算給胡周接風的,只是因為那天他的兒子發燒,他只好放棄,但現在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讓趙衛東心裡有些不痛快,關鍵是胡周鬧的這事兒的當事人不是別人,而是省交通廳馬廳長的兒子。雖然這個兒子馬濤啥都不是,但他老子不還是個廳長嗎?一邊是自己人,一邊是廳長,讓趙衛東左右為難。他正準備找個機會跟馬廳長解釋一下。
下午剛剛上班的時候,趙衛東卻突然接到了馬廳長的電話,說今晚宴請胡周,並由他這個隊長作陪,也算是給胡周接風了。
趙衛東一接到這個電話心裡更慌了起來,真是屋漏偏遇連雨天,怕什麼來什麼了。什麼接風,分明是找茬兒來了。
但既然馬廳長請客,而且請的又不是他趙衛東,而是胡周,趙衛東也沒有好的拒絕理由,只好說:「馬廳長,這樣吧,本來是我要去給廳長賠理道歉的,要請也得我來請。」
但馬廳長卻很堅決的要求由苦他來請,並一再說明務必把胡周隊長請到。
趙衛東沒有辦法,只好親自來到了胡周的辦公室裡。
看到趙衛東陰沉著個臉,胡周卻沒有怎麼在意,心說,應該陰沉臉的是我,你幹嘛吊著個臉子?又不是你老趙吃了憋!
「恭喜你中彩了,剛一來大隊就有人請你。」
趙衛東拉過了一旁邊一把椅子不請自坐了下來。
「誰請我呀?不會是小伍吧,我昨天來可是只請了她一個人的。」
胡周沒有想到會是馬廳長請客。
「馬廳長,是他指名道姓的要請你吃飯,讓我作陪,呵呵,跟你沾光了。」
趙衛東不無揶揄的說。
胡周立即想起了辦案民警說過的那個省交通廳長馬廳長來,胡周呵呵一笑:「不會吧?」
「你還笑得出來?分明是鴻門宴!」
趙衛東跟胡周坐在一起,自然跟胡周是一條線的,畢竟以後是跟胡周共事。如果不提醒著他點兒,再讓他捅出什麼簍子來的話,他這個當大隊長的就更難收拾了。
「不是,他一個廳長,我一個小小的副大隊長,犯不著的呀?」
胡周裝起糊塗來,他一臉的輕鬆讓趙衛東覺得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通世故。
「你去還是不去?」
趙衛東不耐煩的問道。他心說,就憑你小子這樣的秉性,恐怕今晚的這頓飯不會吃得太舒服了。
「去,當然得去了,人家是堂堂的大廳長,既然請咱,總不能不識抬舉吧?在什麼地方?」
胡周像是多少日子沒有吃過好飯要宰著這位廳長大人猛吃一頓似的。
趙衛東氣的站了起來摔下了一句:「到時候我告訴你。」
而他心裡卻在罵道:「噎死你這個貪吃的傢伙!」
胡周接到馬廳長請客的消息之後心裡樂極了,這一定是王莎莎做的工作,不然,這個牛氣沖天的廳長怎麼會這麼快就下請帖了呢。
胡周哼著小曲兒出了辦公室。外面那間的幾個科員都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沒有人跟他打招呼。
「今晚省交通廳馬廳長請我吃飯,哪位兄弟願意跟著一起去?」
胡周向幾個科員發出了邀請。
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個說不字的人都沒有。而且一個個都把頭低得恨不得插到腿叉裡了。
胡周笑了笑,走出辦公室,直接上了三樓。
伍月正一個人在電腦上看網絡小說。看到胡周進來,伍月趕緊把網頁給關了。
「在看什麼呢?」
伍月臉一紅,笑道:「嘿嘿,網絡小說。胡隊可要替小伍保密喲!」
女孩子的笑就是最好的求饒,哪個男人看了少女這樣的笑容都不忍拒絕的。
「那些不該看的東西可不要看喲,小心變壞了!」
胡周拿出一副大哥的派頭來踱到了小伍的面前,「哥今晚有人請,想不想一起去?」
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伍月的辦公桌上。
「人家請你,我去幹嘛?」
「No!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知道是誰請嗎?」
胡周故作神秘的把身子探到了伍月的面前,他為的是想藉機聞一聞她身上少女的香味兒。
「誰?」
伍月傻傻的看著胡周,並沒有識破他的詭計。
「馬廳長!」
胡週一字一頓的說。
「不會吧?這麼快就要跟咱們算賬了?」
伍月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敢不敢與哥有難同當?」
胡周定定的看著伍月那張實在美麗得不像話的臉說。
「既然胡隊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麼?不會是他請客卻讓咱們掏錢吧?」
伍月好像突然想通了,「再說了,就是掏錢也輪不到我的,還有胡哥你呢!是吧?」
「那就這樣,走的時候我叫你。」
胡周笑了笑把屁股從桌子上移下來,出了機密檔案室。
剛到五點的時候,一輛牌號0038的奧迪A6停在了刑警大隊的院內。
馬廳長還沒從車裡出來,趙衛東就急忙從辦公室裡竄了下來。
「馬廳長,您還親自來,這不是打我小趙的臉嗎?」
趙衛東可從來沒聽說過馬廳長有請客還親自接人的規矩,看來這次是火發大了。他心想,就這麼點兒破事兒,你一個廳長卻親自出馬,也不怕別人說閒話!
「這才顯得我馬某心誠嘛。」
馬廳長笑呵呵的下了車,「胡隊長呢?」
「他一會兒就出來了。」
趙衛東說著還回頭朝辦公大樓的大廳裡張望。這時胡周已經跟伍月兩人並排著走出了大廳,「他出來了。」
趙衛東一看胡周還跟伍月兩人有說有笑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說,一會兒就有你們笑的了。
馬廳長趕緊繞過了跟前的趙衛東朝著胡周走去。趙衛東急步跟上。
「胡隊長!」
馬廳長人還未到胡周跟前,已經伸出了雙手來要與胡周握手,臉上的那副表情謙虛至極。
「這是馬廳長。」
趙衛東趕緊向胡周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胡周表現積極一點兒。因為他知道這個馬廳長是個極陰險的人物,能爬到交通廳長的位子上來的人物能簡單了嗎?
而胡周卻一點兒也沒有受寵若驚的表情,卻是很隨和的跟馬廳長握了握手。
「這是伍幹事。」
胡周立即介紹起了身邊的伍月。
但馬廳長好像沒怎麼理會伍月,雖然她長得很漂亮,此時在馬廳長的眼裡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伍月同樣冷淡的把目光看向了別處,這個謝頂的男人讓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尤其是他臉上那副老奸巨猾的樣子。
「馬廳長不歡迎伍幹事嗎?她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我們兩個可都是當事人的!」
胡週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讓趙衛東更氣白了眼,他真沒想到這個胡周不知死活竟然還到了這步田地!這豈不是連他這個說情人的後路也給切斷了嗎?
「歡迎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都是朋友!」
那馬廳長滿臉堆笑的把手才伸向了伍月。伍月卻把伸出去的手向馬廳長打了個敬禮,讓馬廳長好不尷尬。
在胡周沒來之前,趙衛東竟然沒發現這個伍月也是二百伍!
馬廳長的車子連司機只能容四人,伍月毫不客氣的跟著胡周上了廳長的車子,趙衛東說:「我自己開車。」
但他知道今天晚上非得一醉不可了,他不敢自己開車,而是讓司機開車。
獅子座酒樓是省城裡最有名氣的酒店,准五星級,但裡面的服務卻已經超過了五星級,不花個萬兒八千的別想從裡面出來。
等大隊長趙衛東趕到那裡的時候,看見胡周跟伍月兩人已經穩穩的坐在了主賓副主賓的位子上。
馬廳長很會打圓場:「趙隊長今天就給我當個副主陪吧,咱們可是沒有外人喲!」
馬廳長盡量表現出和藹的樣子來,很讓人想吐,大概平時他就沒有和藹過,或者說在這方面的訓練實在欠缺些。
剛把起盞,馬廳長就一通天下太平的官話,他正要帶領大家喝的時候,趙衛東卻憋不住了:「馬廳長,令公子的事兒實在是對不起了,你看,我們小胡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馬濤的情況……」
「哎咦!可別這麼說,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像胡隊這麼耿直爽快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今天能跟胡隊一起吃飯實在感到榮幸之至呀,趙隊長可不要再提那事兒了,都是犬子的錯兒,今天也算是馬某替小濤兒向胡隊賠不是了。呵呵。希望胡隊大人不計小人過呀!來,既然趙隊提到了這事兒,那借這杯酒,希望胡隊見諒呀!」
說完,馬廳長看著胡周的臉等待著他的反應。
「呵,如果說有錯兒那也不是廳長大人的錯,而是馬濤的錯,我怎麼會接受廳長大人的賠禮呢。我胡周這個姓雖然不怎麼好,可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那天確實是令公子開的太快了,如果不是我跟伍幹事閃得快,早就躲在醫院裡了,且不說撞死人,要是我有心臟病的話,也會被嚇死了!不過,馬廳長這麼來說令公子的不是,我胡周就不好意思了,恭敬不如從命,我胡周願意交馬廳長這樣的爺們兒!」
說著,胡周端起杯子來跟馬廳長一碰之後一飲而盡。
「痛快!真是爽快之人!」
馬廳長緊跟著也乾了一杯,不等服務員上前倒酒,馬廳長竟然站起來替胡周倒上。
趙衛東一看那陣勢,趕緊站起來去奪廳長的酒瓶。
馬廳長推開了趙衛東的手,堅持給胡周倒酒,胡周也不客氣,穩穩的坐在那兒,趙衛東多次向他使眼色,而胡周卻只裝作沒有看見。
趙衛東氣得一屁股坐了下來,心想,你自己惹下的禍你自己受去吧!他決定再也不管了。
「早知道胡兄弟是這麼痛快的人,我們就不用到外面來吃了,不瞞老弟說,我家的伙食也是不錯的,有機會請老弟到寒舍小坐,也嘗嘗你嫂子的手藝。」
一杯酒下肚,馬廳長立即感覺到了氣氛的融洽,而趙衛東一口酒都沒喝卻已經滿頭是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