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茉總感覺最近的雨飄變了許多。雨飄是她母親的貼身婢女,只比她大四歲。雨飄剛到她母親身邊的時候,她那時候是八歲,她的弟弟是四歲。她和弟弟幾乎都是雨飄帶著長大的。雖然父母很關心他們姐弟的,但父母畢竟有許多事情需要做,因此,大部分的時間,他們姐弟都是由雨飄照看的。所以,某種意義上講,雨飄可以說是他們姐弟的大姐姐,只是實際上,雨飄仍然是他們的婢女。貴族不可能永遠都是貴族,然而貴族的兒女也不會真的把一個婢女當成他們的親人,哪怕這位婢女曾經對他們有多麼的好,待他們長大,他們對那位婢女的恩情,也會漸漸地忘卻,從而認識到尊卑之分,她也漸漸地從心靈上與雨飄疏遠。她記得,以前她都叫雨飄做姐姐的,但從十二歲以後,「姐姐」這兩個字就從她的語言中消失了。
雖說她不再叫雨飄做姐姐,可雨飄仍然對他們姐弟很好,仍然像以往一般地照顧他們。在她的印象中,雨飄是那種很安靜的女孩,只有在她練武之時,她找雨飄來做對手的時候,雨飄才表現出不安靜的一面。雨飄很聽她母親的話,也很聽她的話,因為雨飄一直都是一個很溫馴的、很負責的婢女。
雨飄是安靜的,可也是樂觀的……她是蒙瑩的女兒,血液裡傳承了瑩的優點,在很多事情上,她有著她母親的精明和能幹,同時也有著她少女的敏感和好奇。
這段日子,雨飄一如既往的安靜,可她看得出,雨飄並不像以前那樣的樂觀、那樣的心無所思。雨飄的眼神裡所藏著的東西,是不能夠瞞得過她的。她猜測在雨飄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很快地得知,雨飄有一日的瘋狂之舉,就是在澡房裡呆了半天,在澡房裡哭。她不確定是誰讓雨飄受到了傷害,她一時之間很難求證。只是經過這事,她對雨飄留意起來。這並非全因為她的好奇心,更多的是因為她關心雨飄。
即使永遠都不叫雨飄做姐姐,即使雨飄永遠都只是一個婢女,但雨飄畢竟陪她走過了她的童年,她對雨飄的感情,哪怕因了身份的不同而阻礙這種感情的發展,這種純真底建立的感情,仍然是那般真實的存在的。
那一晚,她未入眠。聽到外面有聲響,似乎是雨飄的聲音,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的。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應該是屬於男人的聲音,很好聽的男性聲音。可這兩個聲音都極其的微弱,根本就不聽不清楚。她只是隱約地覺得是有兩個的聲音的,但她走出來,卻只見雨飄。她當時察覺到了雨飄的慌張,她沒有說破,倒是不想為難雨飄,故意地把雨飄帶走,然後跟雨飄聊起史加達。
她這段時間,老是聽到一些有關史加達的傳言,有好的也有壞的,然而她是知道,她的母親和雨飄都是見過史加達的。她隱隱地覺得,她的母親跟史加達似乎還不是一般的關係。因為她的母親,這段時間的很多行為,也是很可疑的。她雖然還小,但她已經學會把許多事情都藏在心裡。值得懷疑,再過幾年,她或者在某些事情上,比她的母親還要叫人驚訝。
今日她恰巧地(應該說是她特意的)聽到母親和雨飄的對話,瞭解母親要殺史加達。
母親為何要殺史加達呢?
這個史加達,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母親似乎非常恨他。這個在趙宗裡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是她三叔身邊的紅人,也是她三嬸的師弟,她聽到很多有關於他的傳言,最叫她驚詫的傳言就是他的俊美和他的悍猛,聽說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比蒙人的心臟也掏出來了。這麼個傳說中的男人,就在趙宗裡,她卻不得一見。
她跟別的貴族同齡女孩相處的時候的,那些女孩問起他,她都說不上話,因此,她心中甚是鬱悶,發誓要見見他的。但她老是尋不到機會,因為那個叫史加達的男人,並非每時每刻都在他三叔的府院的。即使是他的三叔,也經常的不在府院裡,因此,她一次都沒有碰上。叫她吃驚的是,原來她的母親,一直都想殺史加達。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
晚飯後,她看見有人陸續回來向她母親匯服情況,她就更加用上心地注意著。
在看到她母親聽得最後一個人的匯報之時,母親把雨飄派遣出去,然後母親看著雨飄的屋子出神。她本來不想打擾母親的,只是看見母親似乎要去推雨飄的門。
她記得雨飄是有鎖門的習慣的,母親當然也不會不瞭解這些,但是,母親為何還要去推門呢?她驀地想到,門裡面或者藏著一些什麼東西。而那個東西,也許就是母親所一直尋找的。她的思緒急轉!如果母親的手推那門的話,那麼……
她猛然喊了一句,她的母親回頭應答她,沒跟她說什麼,就直接出去了,似乎外面也是有著十萬火急的事情的。看著母親離去,她轉頭過來也看著雨飄的門出神好一會,又轉身回走,進入她母親的寢室去了。
從暗光中,史加達看到門前的身影很陌生,那絕非雨飄的身影。他顧不得想太多,在這裡,除了雨飄,其他任何人都是敵人。他迅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撲到那牆角,把那破劍提起來,轉身面對著門前的身影,不發一言。
「你是什麼人?為何在雨飄的房間裡?」
門前的身影說話了,聽聲音,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女,年輕到可以說是一個小女孩的。然而她卻有著比雨飄還要高挑一點的身段,她的身影,明顯比雨飄的身影要美妙許多,所以他第一時間認出她不是雨飄。但是她有著雨飄的房門的鑰匙,會否是雨飄的姐妹呢?
他問道:「你又是誰?」
少女微微一愣,這個處於黑暗中的高大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可是這並非是她所驚訝的,因為這世界有著好聽的聲音的男人很多,她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隱約就是那晚和雨飄說話的聲音。她的猜想是沒錯的,這個男人,是雨飄故意藏在這裡的,也是她的母親怎麼找也找不到的——史加達。
「你就是史加達?」她有些激動地問。
史加達沉著聲,只是重複:「你是誰?」
「我是雨飄的小姐,叫做趙麗茉,你聽說過嗎?」
暗黑中,史加達突然往前撲去,手中的劍刺過黑夜的顏色、直往門前的趙麗茉的胸膛刺去,他能夠感覺得到門前的小女孩的實力很強,他必須先發制人,只有把她殺死,他才能夠逃得出生天。他不管這小女孩的來意如何,也不管她只是一個小女孩,他只知道,在此種情況下,他的劍如果無法刺穿小女孩的心臟,那麼,他的生命,就走到盡頭了。為了他的生命,他必須結束他的敵人的生命,這是他在狼群裡學到的道理,而這個道理,在任何社會群體裡,都是適用的。
他知道,這個女孩,就是蒙瑩的女兒,以蒙瑩和趙天顯的強大,他們的女兒,也絕對不會弱的。憑他自己,如果不進行突襲,想要殺死她,那是妄想,即使是突襲,他也沒有半點的信心能夠打敗她,果然,他的劍還沒有刺到她,他就被她從黑暗中撩起的一腳踹在他的腹部,他的身體就像風箏一般被踢得倒飛回來。跌落到地板上,他忍著胸腔內的血氣翻騰,猛然站起,再度揮劍刺過去。
但在他心急之時,他亂揮的劍的,如何是趙麗茉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他次次被打倒在地。黑暗中,兩人的出招,是很難見得到的。誰都是憑著感覺來出招,但趙麗茉憑著她身具強悍的鬥氣,舉手投足之間,輕易地化解他的亂招,並且每次都把他龐大的身體轟飛。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孩,可是下手很重,力量巨大。
他受了她幾次重擊,感到舊傷破裂,胸腔裡血液翻騰,血湧喉嚨,從嘴裡噴出一些血。他憤怒了,朝已經處身於屋裡的趙末麗猛衝,首次使出非士傳授給他的「憤怒五式」中的第一式「怒狼悲斬」,這招本來是應該用刀來支配的,但他現在沒有刀在身,他就得用一把破劍代替利刀,欲把趙麗茉砍成二三十段。
黑暗中的趙麗茉發出一聲驚懼的呼喊,就在她感到危險將近之時,那劍竟然在半途中發出破碎之聲聲,劍就碎成一片片的……
兩人同時驚愣。
這場打半的時間其實很短,兩人驚愣的時間也很短。史加達沒想到他的劍會這般的就碎了。他想起來,這招是必須用刀的,他使用劍來代替,出問題是有可能的。在非士的憤怒五式中,只有這招前兩招是不需要任何鬥氣就能夠使用出來的。而第一式的使用,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說難其實也非常之難。
這「怒狼悲斬」,就是不顧任何自身的危險,放棄一切的防守心理和姿態,以一往無前的、對敵我雙方都殘酷到底的唯一意志,推動手上的刀,以每秒砍出十三刀的速度進行悲憤的狂斬……
這也是趙麗茉當場驚叫出來的原因,因為她當時有瞬間感受到了那種透過黑暗的殘酷意志,並且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快要結束似的。但她也想不到劍到中途,會發生如此的意外。她的心稍稍地平靜之後,卻驀地起了大憤怒。反手成掌,妙影閃射到史加達的胸前,掌印在他的心胸上,他只感到身體騰空而起之時、他的腦袋一片暈眩,接著就不省人事。
他的身體橫橫地倒落在床板上。
她迅速地走了過去,手往他的臭前一探,驚罵一聲「竟然還活著」,就縮手回來,一隻手抓住他的一隻腳踝,把他直直地從床上拖下來,直拖著他走出來,隨手把門掩上,就繼續拖著他往閣樓裡走,轉入了她的閨房。
緊接著她跑出來找了繩索,把史加達綁實,再強硬地打開他的嘴巴,隨便把一塊布塞進他的嘴裡,她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微微地喘息。
她靜靜地凝視地上的史加達,看得有些呆了。這已經被她打得暈死過去的傢伙,果然是有著驚世的男貌。就剛才的打鬥來說,似乎也有著傲世的悍勇。整場打鬥下來,雖然短暫,雖然是她贏了,然而他在那短暫的時間裡,表現出來的殘酷戰意,使得她堅信:他就是打死了比蒙人的史加達。
「史加達?」
她一直很好奇的人物,竟然如死般地躺在她的腳前。想起剛才的打鬥,她心中連連叫險。在剛開始的時候,她就感覺不到他身上具有任何的鬥氣,傳說裡他也是不懂得武技的,僅憑本身的力量和戰意而戰勝比蒙人,不料在那緊要關頭,他卻在剎那間砍出那麼瘋狂的劍,若非那破劍在半途中被他自己莫名其妙的震碎,估計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她。
她太過於低估他了,她想,她的母親,或者也是因為低估他,才落得今日的下場。母親很難想像,他會一直地躲在雨飄的小屋子裡的。也許母親已經多少有些感覺,卻被她故意地阻止了。她在那時,只是一種猜測,如今卻是完全肯定的了。母親要殺他,雨飄卻要救他,到底他是雨飄的什麼人呢?和雨飄是什麼關係?又是如何騙得雨飄甘心情願去救他的呢?
其實,憑他的外貌,要騙女孩的心,很容易。只是,雨飄並非那種只看一個男人外貌就瘋狂的女孩。雨飄雖只是一個奴婢,可卻是很冷靜的。她母親明明要殺他的,雨飄仍然堅持地維護他,這其中的原因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她不得不承認,這史加達確實是俊美得叫人暈眩。可這傢伙畢竟是很弱,且是一個奴隸。雖然他是蘇蘭嬌的師弟,但那般的跟隨她的三叔,人們已經把他當成是她三叔的僕人了。一個僕人,無論他的長相如何的好,也只能夠增長他的一點賣氣而已,不足以成為他本身的魅力所在的。她看著他那絕世的俊臉,只是一種欣賞加好奇,她對他,是不會具有別的好感的。即使他是一個很能夠迷惹女人的男人,但她卻還是一個小女孩。現在的她,還不大懂得接受男人的誘惑。
她怎麼也想不通她的母親為何那麼緊急地要殺他,雖然她略略地知道他跟她母親總有些什麼的,可是,到底是什麼的關係,她說不上來。她也可以肯定,母親和他不可能是某方面見不得人的關係,因為她心裡清楚,她的母親不是那般的女人。如果排除了這方面,母親要殺他的原因,就叫她很難猜測。
看來只得弄醒他,直接問他。她如此想著,就站起來,蹲在他的身旁,思謀著弄醒他。卻聽得外面有人敲門,她問是誰,竟然是她的弟弟,她問她弟有什麼事情,他說剛才聽到姐姐這邊有點吵,所以醒了,過來看看。她就說沒什麼事情,讓他回去安心睡覺。他走後,她又想了想,走出去提了桶水進來,把半桶水就潑到他的臉上,剩下半桶水沒有倒完。他被冷水一沖,就醒轉過來,從燈火的映照中,看見一個酷似蒙瑩的十來歲的女孩兒,他知道,這就是剛才把他擊敗的女孩兒、就是蒙瑩的女兒……
他發覺自己完成被她所控制,他知道這次逃脫無望。有些絕望地閉眼睛——他不想說話,也說不出話,因為他的嘴巴已經被布塞得脹脹的。他想動也是動不了的,他的身體被綁得嚴嚴實實。
趙麗茉見他醒來,她就問道:「我媽媽為何要殺你?雨飄又為何要救你?」
她問得有些多餘了,因為她用布塞著他嘴,即使他願意說話,他也說不出來的。她開始察覺到這個問題,於是略略地想了一陣,她就取掉他嘴裡的布塞。她道:「知道我為何不塞你的嘴嗎?」
史加達怒眼瞪她,卻不言語。
她微笑道:「因為我打定主意你不敢亂喊的。你躲在雨飄那裡,就是怕被我媽媽殺了。你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大喊大叫,把別人招引過來的。你還想從我這裡找到一線生機,是吧?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你的性命,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要你死,誰都救不了你,我要你活的,我媽也殺不了你。所以,你得好好地聽我的話,我問你什麼,你就老實地回答我什麼。本小姐高興了,自然就讓你活。」
史加達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話的,可他到最後還是沒有哼出聲。
趙麗茉看得出他有些牛脾氣,就道:「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交給我的媽媽,還要告訴我媽媽,我是在雨飄的房間裡把你拖出來的。」
史加達驚憤地盯著她,他現在才知道這小女孩看起來是天真無邪,然而那心兒,和她的母親一般的——怪不得生得如此像她的母親!
他道:「要我說什麼。」
他說得很氣悶,聲音壓得很低。
趙麗茉清楚地知道他也不敢聲張,因此,她最終放下心來——她想,哪怕她用劍刺入他的身體,他大概也會忍著巨痛不喊出來的。她忽然很有這樣的念頭,因為這想起來是蠻刺激的。
她獲勝似的道:「我剛才問了,不過,大概你也不會記得。我就再問一次,我媽媽為何要殺你?雨飄為何又要抵死救你?」
史加達依然是沒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想了許多個答案,似乎都不適用。也就在他沉默的時候,趙麗茉又道:「如果你再不說出來,我就讓你好受的。」
她說到做到,到梳妝台上拿起梳子,走到他的腳前,蹲了下來,用梳子輕梳他的腳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的身體被綁著,動彈不得,這梳弄他腳底的,騷癢難忍,他又不敢笑出來(因為怕別人聽到),憋得他滿臉通紅。她卻越弄越得意,輕輕地笑著,她道:「你說不說?不說我騷癢死你哦?」
看起來是很天真的女孩,聽起來也是很天真的話兒,卻做著如此邪惡的事情。
史加達最終忍不住——這真是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他道:「我說,你別騷我了,我寧願你拿劍刺我……」
「好吧,算你識相,我暫時放過你。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可是有很多對付你的法子的。別在我面前充硬,多硬的石頭,我都可以磨得它軟軟的。你要不要試試?」天真的語言加略帶稚嫩的聲音,說著軟性的邪惡的話語,叫史加達聽著有些發寒。他瞭解蒙瑩,因此,通過蒙瑩,他多少能夠猜測趙麗茉的性格,畢竟母女有時候就是相通的,何況兩母女的長相酷似,她們的性格,多少有些承襲。
蒙瑩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趙麗茉說得出來,自然也就會真的幹得出來。
他道:「我說了,你是否就放過我?」
趙麗茉甜笑道:「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嗎?」
甜甜的笑,卻讓他覺得像是面對一杯毒藥時、不得不喝的心情。
他沉默一會,道:「不是在跟你談條件,而是一種哀求。」
趙麗茉仍然笑得很甜,她那天使般美麗的小臉蛋,在他看來,卻像是惡魔的偽妝,從她那同樣美麗的嘴唇發出惡魔式的話:「我還以為你跟我談條件呢,你身為失敗者,是沒有權利跟一個勝利者談條件的。但你有權利哀求。既然你哀求我,那麼,我就答應你吧,如果你的回答能夠讓我滿意,我會考慮放了你。如果我不滿意的話,我就把你交給我的媽媽。」
看來他又一次沒有退路了。他這段時間,被她們兩母女逼得都沒了退路。他只得說道:「你媽媽讓我去謀害天之助家族的楓,我沒有完成這個任務。她怕我事後洩露她的事情,因此,要殺我滅口。至於雨飄,她救我,是因為事前不知道你媽媽要殺我之事,我利用了她,讓她把我藏在她的屋子裡。後來她知道了,但是她已經被我拖下水,所以只得繼續維護我。她是迫於無奈的。」
趙麗茉沉思了一會,道:「你這人說話半真半假的。關於雨飄的,我可以相信。只是關於我媽媽的,我不大相信。我媽媽才不會因為我爸爸跟楓有關係而去害楓,再且,她也不怕你洩露出去。當然,我媽媽的性格我知道,如果她真怕洩露出去的話,她肯定就會殺你滅口。我還是不怎麼相信我媽媽會因為此事而非殺你,因為你失敗了。你失敗了,證明你沒有害到楓,則她沒有必要殺你。所以,你這話,我只相信一半,滿意的程度也是一半。則明天,我把你交給媽媽,我會告訴她,你是我親手捉到的,雨飄也就不受牽連了。」
「你把我交給誰就交給誰吧,別騷我的腳板就好。」史加達算是認命了,碰到這兩母女,他似乎是無路可逃了。但他心中仍然有一線希望,因為明天,已經是過了六天的期限,如果蒙瑩能夠遵守承諾的話,他的命就可以保住了。所以他必須堅持到明天,或者還有一線的生機。如果今天被這小女孩殺死,或者被蒙瑩發現,他就絕對沒有活的機會。他聽到她說「明天交給媽媽」,他就打定了主意,在她這裡待到明天,那是最安全不過的。
也許明天。天,就會給他一條活路……
趙麗茉見他說得絕然,她心中覺得失去了很多樂趣,就喪氣地道:「一點都不好玩,你就不能夠表現得怕死一點?苦苦地哀求我放過你嗎?你這樣子,我如何玩下去啊?都不懂得配合的……嘻!對了,你怕腳板被騷,我偏騷你的腳板,這樣應該比較好玩。」說著,她又用梳子去梳弄他的腳底,他看著她那笑得很甜的俏臉,他真想狠狠地在她那張臉上轟上幾拳,看她是否還覺得好玩?
(弊得他好難受啊……)
正在玩得性起的趙麗茉,忽地聽到外面有聲響,她取過剛才那布重新塞進他的嘴裡,就她站起來,猛地踹出一腳,踹在史加達的側臀部位,把他整個地踹到床底,然後拿起床上的被單,往地上一鋪,迅速地把地上的水和血跡擦去,抱著髒被單上了床,剛躺下來一會,雨飄就進來了。她知道雨飄就站在門前看她,她裝著睡著了。
「還是沒有學會睡覺,竟然卷抱著被單睡,唉。」
雨飄沒有過來,她只是在門前輕歎一句,就轉出去了。要是以前,雨飄肯定會過來替她扯好被子的,但今晚的雨飄急於要送史加達出去,因此,她不曾走過來幫趙麗茉蓋好被子。她怕萬一弄醒趙麗茉,這事情就難辦許多了。所以,她來得匆,走得也急。
雨飄走後,她把髒床單塞進衣櫥,從衣櫥裡抱出新的被單,躺回床上,她的小心兒還是興奮得睡不著,心裡驀然生出一個更加邪惡、更加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