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隱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風雨來臨

  枯黃的落葉鋪滿山坡,四周的樹木全都光禿禿,頂多掛著幾片還沒掉落的樹葉。蕭瑟的秋風時不時捲過,帶起落葉往山下飄去。

  山坡上,一群人聚攏在那裡,他們大部分都穿著護甲,雖然外面看不出來,但是他們的衣服底下卻鼓鼓的,而這些人目光時不時掃過旁邊的一個山洞。

  「還沒開完會?真是太慢了。」一個人低聲歎道。

  「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當然要謹慎一些,慢一點可以理解。」另外一個人安慰道。

  「可惜現在已經沒時間了,佩爾蒙德的大軍已經過了邊境。」剛才說話那個人難得異常憂鬱。

  「你難道沒來得及把財產轉移?難道你忙了把糧食藏起來?」另一個人輕笑了起來。

  戰爭的氣息瀰漫在特裡同上空,此刻就農夫都知道要做些準備,該轉移的東西全都轉移走,該藏匿的東西也都藏匿起來,領主們更是如此,他們的城堡早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每家每戶都只剩下維持一個星期用度的口糧。

  此刻站在山坡上的全都是特裡同的貴族,他們有的是領主,有的是王公大臣。他們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商議出一個對策,對佩爾蒙德人到底來軟的?還是來硬的?

  軟的就是穩住他們的特使,拖延時間,一直拖到夏馬恩那邊重新開戰,這樣一來,法羅迪家族就顧不上他們了。

  不過這有個問題,他們等於是賭那位女王能夠贏得戰爭,一旦他們賭輸了,法羅迪家族肯定會轉過頭來找他們算帳。

  硬的就是和佩爾蒙德人開戰,現在其他幾個國家的軍隊全都被拴在北方,這邊只有佩爾蒙德王國一萬多人的軍隊,以他們的實力絕對可以頂住進攻,如果他們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吃掉這支軍隊,反過來攻入佩爾蒙德。

  這樣做,夏馬恩前線必然大亂,那位女王和她們的手下只要不至於太差勁,肯定可以抓住機會打一場勝仗,可是如此一來,他們和另外幾國的仇就結得深了。

  「其實結仇也沒什麼,我們一值小心侍候著法羅迪家族,那群人卻沒拿我們當回事,幾年前那場討伐殺了我們不知道多少人。」一個領主異常憤怒地說道。

  這番話引起眾人心中的共鳴,那場討伐戰並沒有波及他們,但是他們也都遭受過侮辱,也都或多或少有些損失,心中都藏著一絲怨氣。

  在那次討伐之前,特裡同還有親法羅迪家族的派系和反對法羅迪家族的派系,那之後,除了幾個徹底投靠過去的投機者和軟骨頭,其他人對法羅迪家族都充滿仇恨,但是他們不敢把這種仇恨表現出來。

  特裡同的南面是佩爾蒙德,東面是第瓦爾,北面是帕斯特米拉,一旦違拗法羅迪家族就會面臨三面圍攻,他們根本就擋不住。

  「這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可惜……」遠處一個領主重重歎息一聲。

  所有人都知道他可惜什麼。

  如果夏馬恩和這邊聯手的話,絕對可以讓法羅迪家族吃不了兜著走,可惜他們不可能相信那些夏馬恩人,那邊也不會相信他們。

  「怎麼回事?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一個站得比較高的領主突然舉起手,朝著東南面指著,其他領主也順著他指的方向轉過頭去。

  果然,遠處有兩個小點朝著這邊而來。

  他們跑到這片荒山野領開會,就是不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為了保密,他們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沒有告知,更禁止帶外人前來,誰這麼大膽敢破壞規矩?

  隨著一陣金屬摩擦聲響起,這群領主全都抽出兵刃。

  過了片刻,那兩匹馬漸漸近了,前面那匹馬上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他兩鬢斑白,一臉濃密的落腮鬍須,他後面跟著的是一個矮胖中年人,如果尼斯在這裡的話他肯定會感到驚訝,因為那正是小公主的姑父。

  一看到老頭,領主們紛紛收回兵刃。

  「這位是皮埃爾侯爵,美洛克的擁有者。」老頭一邊從馬上下來,一邊替眾人介紹身後的矮胖子。

  領主們都不經意地挑了挑眉毛,同為北地的人,他們當然清楚美洛克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的身份不簡單,他下了馬,立刻有一位領主主動接過馬匹,而他則領著矮胖子徑直往山洞走去。

  這個山洞不大,但很幽深,入口的通道狹小而扭曲,通道上居然有六個大騎士守著。

  還沒進到洞裡,一股松油的氣味撲鼻而至,那是點燃的火把散發的味道。

  通道盡頭是一個長寬各十幾米的大廳,此刻十幾個人正坐在一張長桌前,長桌上明顯有收拾過的痕跡。

  我資格在這裡開會的人全都是特裡同的領頭人物,他們有王公貴族的首腦,也有地方領主的代表。老頭一到,他們就已經得到通報,立刻就把地圖之類的東西收起來,那實在太敏感了。坐在主座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正是特裡同國王瓦爾德海爾,他的身上也流淌著法羅迪家族的血液,他的外公就是法羅迪家族幾位主事者之一,或許是年紀輕的緣故,他不像那些上了年紀的國君任由法羅迪家族擺佈。

  看到皮埃爾侯爵進來,這位瓦爾德海爾連忙站起身來,他這樣一個小國國君絕對不敢在美洛克的擁有者面前擺架子。

  「切爾哈蘭總督讓我代表他問候你。」矮胖子異常慇勤地說道,他的姿態同樣擺得很低:「總督讓我帶來一些東西作為禮物,這些東西已經接到邊境,需要你們的人接應一下。」這位侯爵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清單。

  清單並不長,上面的東西也不是很多,但是瓦爾德海爾接過一看立刻悚然心驚。

  列在第一位的是二十幾架火雷軌,緊接著還有五輛寒冰戰車、一百五十套鋼質板甲,至於弓箭、刀劍之類的東西就顯得不怎麼稀奇了。

  火雷軌是一種強悍卻又奢侈的攻城武器,戰爭雙方中一邊如果擁有相當數量的火雷軌,另外一邊就不敢輕舉妄動。

  特裡同樣也有火雷軌,但是數量不多,切爾哈蘭總督的這份禮物實在是送得太及時了,有了這二十幾架火雷軌,就已經彌補他們和佩爾蒙德人之間的差距。

  至於清單後面列的那些東西,瓦爾德海爾一眼就看出對方也不全都是好意。寒冰戰車和鋼質板甲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瑪格麗特女王,但瓦爾德海爾並不打算拒絕。

  法科蘭德爾之戰已經證明寒冰戰車的強悍,這東西可不同於火雷軌,後者只能用於攻城和防守,寒冰戰車卻是一件什麼時候都能用的武器,特別是用在伏擊和突襲戰裡。

  法科蘭德爾之戰,幾萬國王軍中了十幾輛寒冰戰車的埋伏,短短一刻鐘裡就潰敗了,傷亡之慘重令人咋舌,可見這種武器的威力。

  相對於寒冰戰車的赫赫威名,那些鋼質板甲就有點名聲不顯,不過瓦爾德海爾很清楚這種板甲的威力、

  之前五國還算和睦的時候,瓦爾德海爾曾經從法羅迪家族的一位成員那裡得知,法羅迪家族輾轉從哥倫安特弄到一件同類型的板甲,他們對於那件板甲進行測試,得到令他們驚訝的結果,這種板甲的防禦能力相當於中級魔法裝備。

  中級魔防裝備不算稀奇,大部分領主都能拿出一、兩件這個等級的東西,但是當一支軍隊全都裝備上這樣的鎧甲就有些恐怖了。

  現在對方送來一百五十套這樣的板甲,數量雖然不算多,卻已經足夠裝備一支騎兵團。

  「我們剛才正在商量是否要想佩爾蒙德人妥協?」瓦爾德海爾將清單收起來之後笑著說道。

  矮胖子根本不相信這種鬼話,所以他同樣笑了笑,然後拋出一個消息:「我聽說雷克西德王子最近就住在法羅迪家族的領地裡,他是一個月前被召過去的。」

  話音落下,山洞裡頓時響起一陣輕噓聲。

  瓦爾德海爾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並不需要別人告訴他這個信息,他早就知道了。

  法羅迪家族把他的弟弟叫過去,明顯就是一個警告,甚至這已經不只是警告,更像是為戰後進行準備。一旦夏馬恩之亂平息之後,法羅迪家族就會把目光轉向這邊,五國聯軍肯定會進入特裡同,把他從國王的寶座上趕下來,將他的弟弟扶上王位。

  「瑪格麗特女王的情況好像不太妙,之前各國都沒有把夏馬恩發生的那場戰爭當一回事,所以才有了那一連串的失敗,現在各國已經認真起來,各路大軍齊聚夏馬恩,我不認為女王陛下能夠贏得這場戰爭。」瓦爾德海爾仍舊不肯服軟,他很清楚自己的氣勢如果弱了,就會在這場談判中失去很多利益。

  「我們不希望看到戰爭進一步擴大,那樣的結果只會讓民眾遭受苦難,戰爭讓農田變得一片荒蕪,這個冬天會很難熬過,而且戰爭會導致瘟疫爆發,現在教會的牧師都失去力量,真的爆發瘟疫的話恐怕很難阻止。」皮埃爾侯爵不溫不火發說道。

  這番絲毫沒有火氣的話,卻讓在場的人一個個心底發寒。

  他們立刻想起不久之前,那場針對教會高層的大規模刺殺行動,原本他們以為這是為了斬斷法羅迪家族外交方面的強援,沒想到還有更深層的目的。

  如果那邊真的打算製造一場瘟疫,這些主教級的人物確實必須幹掉。別看他們全都失去力量,主教級的人物手裡肯定有不少卷軸,控制一場瘟疫還是做得到的。

  現在這些主教級的教會成員死的死、逃的逃,如果此時突然爆發瘟疫,絕對沒辦法遏制,各國只能看著瘟疫蔓延。

  換成開戰之初,這些領主還會懷疑對方有沒有這個膽量,現在沒有人會懷疑了。

  「教廷難道會坐視不理?」瓦爾德海爾說出這話表明他已經沒別招了,北地的人從來不把教廷當回事。

  「天災人禍……教廷也沒什麼辦法,再說現在教廷自顧不暇,他們全都盯著教皇選舉,沒有會來管這片荒涼之地的事。」皮埃爾侯爵繼續說著風涼話。

  不過會聽話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矮胖子有意無意點出了教皇選舉。

  生活在北地並不意味著孤陋寡聞,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尼斯不久之前在勒安,有人已經猜到他去勒安可能和教皇選舉有關。

  只要一想到這麼個連神父都算不上的小牧師,居然能夠參與教皇選舉這樣的大事裡,在場的人就感到非常滑稽,但是再想到這件事背後隱含的意義,他們又笑不出來了。

  能夠參與這種遊戲就證明對方的底蘊深厚,同樣也證明一件事——想靠教廷施壓這條路根本走不通,教廷不站在那邊已經很不錯了。

  「好吧……現在說實話,我們這邊如果和佩爾蒙德開戰的話,瑪格麗特女王陛下打算做些什麼?」瓦爾德海爾有些沉不住氣了。

  「那幾萬軍隊很誘人。」皮埃爾侯爵笑得異常陰險。

  瓦爾德海爾臉頰抽了抽,皮埃爾侯爵的話已經再明白不過,那邊的目光不只是盯著夏馬恩的王位,還惦記著更大的利益。

  「這肯定是假的,嚇唬人誰不會?」一位領主大聲說著。

  此刻皮埃爾侯爵已經不在山洞裡,所以這些人說話也就沒了顧慮。

  「那可未必。」帶皮埃爾侯爵過來的老人冷冷地說道:「你們仔細想想,這場戰爭像是匆忙之間打起來的嗎?」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低下頭來。

  夏馬恩戰爭剛剛爆發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相信這是一場倉促之間爆發的戰爭,理由很簡單,年初時尼斯和玫瑰十字團的另外幾個人還只是菲利普王子手底下的騎士,連領主都算不上,以他們那時的地位,想圖謀夏馬恩根本就是笑話。

  但是現在已經沒人這麼想了。夏馬恩的戰爭剛一爆發,糧食就開始漲價,而且參與炒作糧價的人地位之高,遠遠超出大家的相像。最近這段日子,周邊幾大勢力都露出聯手的姿態。

  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如果只是為了夏馬恩王位的話,反倒讓人難以相信。

  「換成我們是那群人,我們搶下夏馬恩王位,有把握坐穩那個位置嗎?」老頭看著周圍的人。

  過了片刻之後,老頭歎道:「法羅迪家族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會出兵干涉,夏馬恩旁邊有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拉,那位女王的情況不比我們好多少。」

  「至少他們的背後是安全的,夏馬恩的北面是蠻族的地盤,那群人和蠻族的關係不錯,一旦情況危急,可以退往北方。」底下一位王公貴族的代表嘟囔一聲。

  老頭看了這個傢伙一眼,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周圍的那些國家沒有找麻煩的能力。」

  「我也這樣認為。」瓦爾德海爾在一旁說道:「我敢肯定法羅迪家族也認識到這一點,所以這一次他們把全部實力都拿了出來,他們是真的急了。」他猶豫了一下,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提。

  瓦爾德海爾身邊有個智囊專門替他出謀劃策,所以他能發現一些別人沒有注意的細節。過了片刻,他還是決定說出來。

  「你們不感覺奇怪嗎?所有國家的田地都遭了災荒,只有我們和帕斯特米拉一點事都沒有。」

  被瓦爾德海爾這一點醒,眾人都感到有些意外,腦子轉得快的傢伙已經明白這背後的含義。

  「好大的野心,不只是要拿下夏馬恩,還要吃掉帕斯特米拉。」一個領主低聲說道。

  「夏馬恩的邊境大部分和帕斯特米拉相連,反倒是和斯洛佛哥只有一小段邊境連著,一旦吃掉帕斯特米拉他們就安全了,反倒是斯洛佛哥面臨兩面夾擊。」老頭也是剛意識到這一點,他喃喃自語在那裡分析著。

  「恐怕在開戰之初,他們就已經打上我們的主意。」瓦爾德海爾此刻只有苦笑。

  「這倒也是,帕斯特米拉在我們的北面,一旦也落到他們手裡,我們三個國家就連成一片了。另外三個國家裡,佩爾蒙德是法羅迪家族的老窩,不大可能出事,斯洛佛哥一向都緊跟法羅迪家族,是一條忠實走狗,但是和佩爾蒙德不接壤,一旦同時面對夏馬恩和帕斯特米拉兩邊夾攻,狀況很可能會有所變化,剩下的就只有第瓦爾了……」老頭沉吟不語。

  大家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第瓦爾和特裡同一樣,和佩爾蒙德近在咫尺,法羅迪家族對他們這兩個國家都是一手拉攏一手壓制,待遇遠沒有不接壤的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拉好,所以第瓦爾和他們一樣心中充滿了怨氣。

  換成以前,第瓦爾肯定也是爭取合作的對象,但是現在就難說了。

  夏馬恩的瑪格麗特女王剛剛接收那群前祭祀團的後裔,和第瓦爾高層已經結下死仇。換成其他勢力,肯定會為了拉攏第瓦爾王室和領主們放棄那群祭祀團後裔,但是玫瑰十字團就難說了,他們已經擁有足夠的外力支援,上有艾爾瑪紅衣主教撐腰,南有施蒂利亞家族照顧,北有伊比利斯這個強援,要錢的話,有阿薩克斯這個日賺斗金的港口,要土地的話,哥倫安特有一塊領地,夏馬恩也有他們的領地,他們現在欠缺的是能夠信任的附庸。

  「我們能夠猜得出,法羅迪家族不可能猜不出,他們肯定會有所防範。」一位地方領主的代表並不看好瑪格麗特。

  「現在關鍵是帕斯特米拉,我實在相像不出那個小牧師會向帕斯特米拉人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另外一位領主代表問道。

  「可能是許諾給予領主們更大的權力。」還是老人的閱歷豐富,稍微一想,就猜到尼斯的籌碼。

  「肯定是這招,現在的帕斯特米拉王是法羅迪家族扶起來的傀儡,而且八年前的那場戰爭就是他父親一手造成,瑪格麗特絕對不會放過他,帕斯特米拉王室已經沒有其他分支,另外立一個國王顯然不符合那邊的利益,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樹立一個傀儡國王……或者女王。」瓦爾德海爾已經想到瑪格麗特的孿生姐姐,那位前女王伊莉莎白。

  八年前的那些內幕全都已經掀開,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瑪格麗特和伊莉莎白是一對雙胞胎,八年前夏馬恩最危急的時刻,正是瑪格麗特假扮自己的姐姐才得以力挽狂瀾,戰爭結束後,她又捨棄權力飄然而去。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接受瑪格麗特成為女王這件事,自然而然忘記了伊莉莎白,但是瓦爾德海爾卻意識到,那個政治頭腦幾乎為零的女人同樣有她的利用價值。

  「應該是這樣。」

  「只有這種可能。」

  老頭和那些領主紛紛點頭。

  前因後果都已經梳理得清清楚楚,想要做決定就容易多了。

  「打吧。」一位領主代表站了起來。

  他很清楚,一旦那邊拋出這個籌碼,帕斯特米拉肯定會做出選擇。

  「是啊,我們受佩爾蒙德人的窩囊氣已經夠久了。」另外一個人也附和道。這是一位王公貴族,他是國王的遠房叔叔,他說話,等於是親國王勢力表態。

  一匹快馬在荒野大道上飛馳,騎馬的是一個傳令兵,他神色慌張,額頭上全都是汗珠。在他的頭頂上,幾隻鴿子正朝著同一方向飛去。

  不但用信鴿還用快馬傳訊,只有最緊急的消息需要用這種方式傳遞。

  前面正是夏馬恩的皇城德莫麗。

  德莫麗的氣氛比起當初緊張許多,原本散亂駐紮在城周圍的軍隊現在都搬到城牆底下,營地外全都挖好一圈圈的壕溝,外圍更有巡邏兵不停巡視著。

  這與其說是防範敵人的突襲,還不如說是防著各國的人。

  不過負責防守城門的國王軍再膽大,也不敢阻攔傳令兵的去路,所以那匹快馬一到,巡邏兵和看守城門的人立刻閃到一旁。

  快馬穿過城門,在德莫麗的大街上疾馳。

  幸好德莫麗從雨季開始之前就已經施行嚴格戒嚴制度,大街小巷上一個人都沒有,縱馬狂奔也用不著擔心撞到人。

  十幾分鐘之後,一份密函放在夏馬恩聯合軍團統帥歐。薩拉斯托爾的手裡。

  和之前的統帥府比起來,現在這裡冷清許多,自從丟了法科蘭德爾,國王塞巴斯蒂安對他已經不再信任,甚至底下那些人也有些不太聽話。

  不過這位統帥也不怎麼在乎,他確實敗了,沒任何理由可以推托,再說他這個統帥也當不了太久,等到援軍一到,自然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歐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人,此刻密函就在他手裡。

  「特裡同被說服了,瓦爾德海爾確實狠辣,這個傢伙居然不想著怎麼抵擋我們的大軍,而是強攻第瓦爾,打破比特城。」斯蒂芬一邊看著密函,一邊扯過一張地圖在上面找了起來。

  歐也探過頭去。

  他們倆對那個叫比特的城市並沒有什麼印象,找了好半天之後,才知道那是位於西南邊境的一座小城,這座城的地理位置非常微妙,它的南面是佩爾蒙德,東面是第瓦爾的大片土地。

  「這招真是毒啊!」歐摸著下巴的薄腮鬢,道:「第瓦爾的援軍已經快到了,這下不知道他們會繼續前進?還是轉身返回?」

  「應該不會返回,第瓦爾國內並不是沒有軍隊。」斯蒂芬說道。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歐,畢竟這是歐所屬的國家。

  歐並沒有什麼反應,他的身份很尷尬,身為法羅迪家族的旁支,在第瓦爾位高權重,但是並不受人歡迎,他的同胞和他總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牆。所以此刻他聽到第瓦爾遭受攻擊,仍舊顯得很平靜。

  再說斯蒂芬的話確實沒錯。

  此刻夏馬恩兩邊,國王的軍隊有七萬多,這包括剛剛招募的國王軍和各個領主的軍隊,對面反叛者的軍隊也有六萬左右,大部分是打下法科蘭德爾之後緊急招募的。一個不到十年經歷兩場戰爭的國家,都可以在短時間裡聚集十幾萬人馬,第瓦爾一旦緊急徵兵,肯定可以組建一支更加龐大的軍隊。

  看到歐沒有反應,斯蒂芬撓了撓頭歎道:「這下麻煩了。」

  「確實很麻煩。」歐也承認這一點。

  如果逼急了第瓦爾能夠在短時間裡召集一支龐大的軍隊,特裡同也是一樣,雖然幾年前特裡同被討伐過一次,死了不少人,但是那次討伐並沒有讓特裡同人傷到元氣。

  現在特裡同表明站在敵人一邊,佩爾蒙德和第瓦爾必須嚴加防範,再也顧不上這邊的戰事。

  一想到這些,斯蒂芬忍不住長歎一聲:「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們全都老糊塗了。」

  歐仍舊保持沉默,斯蒂芬可以隨便說話,他這個旁支的人卻不能,他只能在心中附和這個傢伙。

  「當初發現事態已經超出控制,他們就應該停止冒險,但是那群老傢伙仍舊要賭這一把,現在賭輸了。」斯蒂芬鬱悶地把密函扔在桌子上。

  說實話,他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到老傢伙們把瓦爾德海爾的兄弟召過去就知道要壞事,這是逼著瓦爾德海爾狗急跳牆。

  「你認為情況會惡化到什麼程度?」歐跛著眉頭問道。

  他比斯蒂芬更關心這一點,畢竟他不是法羅迪家族的直系,而是旁系,甚至連姓名都已經不一樣了。再說他也不是佩爾蒙德人,他所屬的國家是第瓦爾,他的家族有著自己的利益。

  「這很難說,兩邊的手裡都扣著幾張底牌,不到最後肯定不會亮出來。」斯蒂芬搖著頭。

  「帕斯特米拉那邊會不會再出點什麼事?」歐憂心忡忡地問道。現在六國聯軍已經變成五國聯軍,其中夏馬恩本土的軍隊根本沒有士氣,現在佩爾蒙德的軍隊又被盯死在南邊,戰局實際是三個國家支撐著,萬一帕斯特米拉再出事,那就麻煩了。

  「那位帕斯特米拉王還是有點本事的,他手下有一批心腹,只要這裡的戰局不出現大意外,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斯蒂芬只能往好處想。

  兩個人都知道帕斯特米拉內部肯定有紛爭,要不然那群祭祀團後裔不可能逃出去,只是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

  「派去伊比利斯的人難道還沒有回信嗎?」歐小心地問道。他知道本家為了搞清楚是誰暗中幫助那些異教徒,曾經派了一批人去伊比利斯,想抓幾個俘虜回來。

  「對方早有防備,那群人住的地方外鬆內緊,根本就沒辦法靠近。」斯蒂芬不介意透露一些情報。他的家族派人前往勒安刺殺尼斯的同時,也派了人去伊比利斯,可惜行動以失敗告終。派過去的人試圖硬闖,結果被切爾哈蘭的手下抓個正著。

  「還是要……」歐正打算說下去,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爆炸聲。

  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去,稍微確認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位統帥頓時臉色大變:「是特裡同軍隊駐守的方向。」

  「你難道沒有限制他們的行動?」斯蒂芬那張俊美的臉也因為震驚而變了模樣。

  「我怎麼可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我甚至收繳了他們的武器。」歐辯解道。

  「把衛隊叫來,我們過去看看。」斯蒂芬沒興趣在這裡瞎猜。

  城南,原本特裡同軍隊駐紮的地方此刻已經變成戰場。相鄰的城牆被炸 因為這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各國軍隊全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負責城防的士兵也就是幾千人,他們此刻都聚集在缺口附近,防備特裡同軍隊打進城,沒人在外圍圍堵特裡同軍隊。

  那些已經被囚禁兩、三天的特裡同人全都不要命地外闖,任何敢阻擋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地砍殺。

  他們手裡的武器有兩種,一種是長一米的刺矛,這東西也能當梭鏢,另外一種是長柄手斧,除此之外,每個人還配備一面盾牌。

  隊伍中間還有一些似乎是魔法師的人,他們不停地釋放出一顆顆斗大的火球,這些火球一旦落在地上,就立刻爆炸開來,

  無數黃豆大小的鐵珠子被炸得四處亂飛,離得近一些的人全都被打成馬蜂窩。

  「走,快走,往南面。」一個騎士大聲叫喊著,當初正是他替尼斯掩護,讓他們混進德莫麗。

  當初北上的特裡同軍隊有一萬五千人,前前後後折損兩千多人,所以實力不算太差,他們全力突圍根本沒人能夠擋住。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

  「是騎兵。」

  「我們逃不了,跟他們拼了。」

  奔逃的特裡同士兵全都急紅了眼。

  「別管那些騎兵,繼續往前跑,前面有人接應我們。」那個騎士仍舊高聲喊著。

  原本已經停下來的士兵一聽到這話,立刻調頭繼續往南面狂奔。

  馬蹄聲越來越響,已經可以看到飛揚的塵土了。

  就在這個時候,兩邊枯黃的草葉裡冒出一個個人影,緊接著密集的箭雨朝著緊追的騎兵射了過去。

  那些全都是女神戰士,有七、八百人。

  女神戰士擅長投擲梭鏢和飛斧,但並不意味著她們不會用弓箭,只不過她們的武器都需要特別加工過,

  才能將閃電和寒冰附著在上面,以前這些加工全都是她們親自完成。弓箭的發射速度太快,消耗自然也大得多,工作量實在太少了。

  現在,捨伍德山谷附近的沃福德鎮成了瑪格麗特這邊最大的定居點,人口超過二十萬,那裡有兩座大型兵工廠,

  其中一座兵工廠專門為女神戰士製作武器。

  這些大批打造的箭矢絕對沒有女神戰士親手打造的好,但是數量夠多。每一枝箭矢上都帶著電芒,這些冰藍色的電芒發出嗤嗤的聲響,讓人毛骨悚然。

  女神戰士們首先瞄準的是戰馬,她們可不講究什麼騎士精神。

  馬匹一匹接著一匹倒在地上,馬背上的騎兵紛紛栽落,他們的身體還在半空中的時候,飛來的箭矢便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有埋伏。」這一次輪到那些騎兵大亂了。

  突然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馬隊中有人飛身而起,他們的身上全都冒出鬥氣的光芒。

  德莫麗是王城,駐守著五、六萬大軍,而且各國的將領也都在這裡,肯定不會缺騎士。

  女神戰士們沒有絲毫硬拚的打算,她們朝著兩邊分開,根本不管這幾個騎士,仍舊不停的朝著騎兵發射箭矢。

  後面打得不可開交,追兵被阻攔下來,前方的樹林出現一輛輛樣子古怪的爬犁。

  這些爬犁寬僅一米,卻很長,沒有坐人的地方,錯了兩根滑撬,就只有中間一根長木棍。每張爬犁前面都拴著六支扁扁的蟲子。

  「快,全都上去。」那個特裡同騎士大聲命令著。

  士兵們根本用不著人教,全都一腳踩在滑撬上,手緊緊握住中間的扶欄。

  根本不等這些士兵站穩,那些蟲子已經拉動爬犁往前狂奔起來。此刻浪費一秒鐘都可能陷入危機之中。

  「等等!」

  「等等我們!」

  「給我一個空的地方,讓我上去!」

  士兵們也都知道這是唯一活命的機會,所以他們拼了命的追趕,有些人來不及上爬犁,乾脆抓住已經在爬犁上同伴的衣服,跟著爬犁一起狂奔。

  轟的一聲巨響,從數十米外的地方傳來,只見一顆巨大的火球拖著長長的尾巴朝著德莫麗的方向飛去。

  城頭上頓時光影抖動,一道無形的結界不知道什麼時候籠罩在城牆上方。

  火球撞在結界上炸裂開來,翻滾的火焰四散飛去。

  城牆底下正有一隊人馬趕過來,突然炸開的火焰瞬間將十幾個人吞沒,火光和濃煙中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又是一聲轟響,第二顆火球沖天而起,這一次火球畫了一道圓弧,朝著騎兵飛去。

  一陣人喊馬嘶,騎兵迅速閃避,騎兵隊裡的魔法師則匆匆忙忙撐開防禦護盾。

  連著兩發破城火雷讓國王的軍的追兵感到心驚膽戰,城頭上的軍官立刻命令手下的人把他們的火雷軌拉到這邊來。

  在德莫麗的城牆上,每隔一、兩百米同樣也駕著火雷軌,原本特裡同兵團駐紮的城牆上方就有一架這玩意,不過已在之前的爆炸中化為灰燼,所以不得不把臨近的兩架拉過來。

  可惜這些軍官根本沒有看到,在城外一塊低窪地裡,幾個魔法師正迅速展開滑翔翼,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火雷軌又笨又重,發射起來也很不方便所以他們一開始就只準備發射兩顆破城火雷。

  「你們快走,這裡我來收拾。」尼斯也在這群人裡。

  他敢布這個局,仰仗的就是手裡那枚戒指。

  那些又細又長的爬犁和這兩架火雷軌都不容易搬運,想要偷偷悶悶地把它們從法科蘭德爾弄到這裡,用一般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

  更別說還有把數量眾多的武器送進特裡同軍隊的駐地。

  但是他做到了,而且非常容易。

  殘損的城牆還冒著青煙,城外地上橫七豎八插著許多箭矢,一片焦黑的印痕邊有些血跡。

  斯蒂芬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把戰斧。

  那是一把輕質戰斧,柄有兩尺長,上面的斧頭顯得有些薄,更像是一把厚實的長刀,斧刃倒是非常鋒利,只不過刃口帶著銼刀的痕跡,這是直接銼出來的,甚至沒有來得及打磨。

  「這些東西怎麼弄進來的?」歐疑惑不解地問道 。

  「我們在營地裡找到一個很大的地洞,地洞已經被炸塌了,我們的人正在挖掘。」負責看守這遍營地地軍官誠惶誠恐地說到。

  歐看了這個傢伙一眼,他很意外的沒有說任何斥責的話。

  特裡同的軍隊被看押起來 不過幾天的時間,而且隨時都有人看守,更有魔法師二十四小時盯著裡面的動靜,居然還會讓他們挖了一條地道出來,這實在讓他無話可說。

  「他們肯定是早有預謀的。」斯蒂芬把斧頭扔在地上「特裡同的指揮官裡面肯定有他們的人,他們知道自己會被看管,所以事先準備好了一切」

  「有必要這樣冒險嗎?」歐有些不以為然。他知道特裡同的軍隊裡頂多只有兩三個人和那邊有關係,在他們被看管起來之前,這兩三人有的是機會離開,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動干戈。

  「當然有必要,這讓瓦爾德海爾欠了一份情,也顯示那邊的誠意,我不敢肯定別人會怎麼想,只知道那些被就出去額人肯定會對瑪格麗特女王感恩戴德。」斯蒂芬停了下,他的目光轉向王宮的方向。

  不需要開口,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歐明白一切。那位國王陛下對他早就心存不滿,這一次動靜不小,賽巴斯蒂安肯定更加懷疑他的能力。

  「之前我說過讓你把人關的遠一些」斯蒂芬歎道。歐越發沉默了,他的確得過這樣好的警告,可惜他沒有聽進去。

  「你猜到他們會來救人?」歐問道。

  「隨便猜的,把握不大,更加沒猜到他們這樣做」斯蒂芬隨口說道。

  看到歐仍舊沒有明白過來,斯蒂芬不得不再解釋兩句。「我一直在想那邊有什麼底牌。」斯蒂芬指了指城裡:「我能夠想到的就是城裡面有他們的人,很可能那位國王身邊的某些重要人物已經被收買了。這次行動就是為了做給那些人看,讓他們有足夠的信心跟著瑪格麗特走」

  歐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斯蒂芬先假設國王身邊有人被收買,然後才做出這番推理,現在已經出現結果,反過來證明假設很可能是真的。

  「會是什麼人?」歐只感到頭皮發麻。

  「天知道,每個人都有可能,但是你別想提醒塞巴斯蒂安,他不會聽你的。」斯蒂芬很清楚,如果沒人提醒的話,那個神經質的國王或許會懷疑身邊每一個人,有人提醒反倒會壞事,塞巴斯蒂安首先會懷疑這番提醒是否帶有某種目的?是不是想離間他和身邊人的關係?

  歐一腦袋冷汗,他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斯蒂芬反倒很平靜,此刻他想的是如何收拾殘局?在他看來,這場戰爭對那些老頭子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但對他來說就未必如此,那些老頭子裡肯定有人為此負責,這樣一來就有位子空出來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要考慮的是回去之後怎麼辦。」斯蒂芬指點道。

  歐微微瞇起眼睛,他聽出斯蒂芬話裡有話,乾脆直接問道:「你的意思是……」

  「這邊不管是輸是贏,第瓦爾肯定會大變樣。」斯蒂芬肯說這些,除了他和歐的關係不錯,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既然打算爭奪老頭子們留出來的位子,肯定需要強有力的外援,歐是法羅迪家族在第瓦爾旁系裡數一數二的人物,很適合成為他的外援。

  「本家打算直接吞併第瓦爾?」歐大致能夠猜出斯蒂芬的意思。

  這邊如果打贏了,法羅迪家族的影響力將無與倫比,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完全可以站到台前,甚至連重建斯塔爾王國的計劃都會提前進行,這樣一來特裡同和第瓦爾肯定面臨被吞併的命運。

  如果打輸了,帕斯特米拉的情況可能迅速惡化,夏馬恩可能趁著勝利的餘勢反過來吞併帕斯特米拉,到時候夏馬恩、帕斯特米拉和特裡同將連在一起,剩下的三個國家裡,第瓦爾恰好在中間,佩爾蒙德和斯洛佛哥被隔斷,本家就算為了自身的安全也會佔領第瓦爾,連通佩爾蒙德和斯洛佛哥。

  「你們那位國王做了一件最失策的事,連自己的臣民都可以輕易放棄,更別說是盟友了。」斯蒂芬的話絕對令人寒心,不過他確實有資格這樣說。

  法羅迪家族在那件事裡只是幫著教會向第瓦爾高層施加一些壓力,也就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直接的策劃者是第瓦爾地方教會,而執行者是第瓦爾那些領主。說的難聽一些,甚至連第瓦爾地方教會都情有可原,他們是始作俑者,但是教會迫害異教徒本來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做這事他們沒有錯,錯的只有第瓦爾國王和那些領主們。

  歐對此同樣無動於衷,他所屬的薩拉斯托爾家族和這件事沒絲毫瓜葛,他是第瓦爾南部的大領主,他的領地在臨近佩爾蒙德的一個行省,和那座異教徒小鎮一南一北距離得很遠。

  「如果拿下第瓦爾的話,我可以得到什麼位置?」歐心動了,不過有些事必須詢問清楚。

  薩拉斯托爾家族是法羅迪家族的旁支,這確實不假,但是他們的國王陛下和法羅迪家族同樣也有親戚關係,而且是很親近的那種,法羅迪家族能夠對國王陛下動手,也可能不在乎薩拉斯托爾家族這個旁支的利益。

  「斯塔爾王國不可能只是佩爾蒙德和第瓦爾,如果做的太難看的話,其他人肯定會有想法,所以老頭子們打算把第瓦爾劃分為幾塊,每一塊都設立一位總督。「斯蒂芬並不是信口開河,這確實是老頭子們的想法。

  當年斯塔爾王國會分崩離析是因為法羅迪家主要成員全部都加入十字軍前往東方,不過更深層的原因是當時法羅迪加的掌控者太擔心家族內部發生紛爭,所以除了長子之外,其他孩子就像普通貴族家庭一樣,什麼都得不到,這樣一來當各地的大領主紛紛獨立之後,那些法羅迪家族的旁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失去王位之後,法羅迪家族的歷代先祖痛定思痛,徹底改變以前的策略,現在只要是法羅迪家的成員都可以分到一塊領地,今後如果重建斯塔爾王國,法羅迪家族的子孫肯定會被分派到各地。

  「總督?」歐沉吟起來,在內心深處,他其實已經認可這個分配方法,薩拉斯托爾家族在第瓦爾確實是數一數二的的大領主,但是離總督的身份還有一段距離,總督至少掌控著一個行省,手中掌握著軍隊和地方政務。

  「霍爾諾德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歐說道。

  霍爾諾德正是第瓦爾王國的國王,他直呼其名,顯然說明歐已經接受建議。

  「會對自己的臣民下手,他也厲害不到那裡去。」斯蒂芬的語氣之中充滿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