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伊織混雜在考完試的學生中,離開校園。
當走出校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與我們擦肩而過,往校舍方向走去。
我對他們的臉沒有印象,想來並非學校教職員,但要說是學生家長,這兩人表情又顯得太過緊張,而且兩個大男人並肩行走,感覺實在不尋常。
伊織緩下了腳步,回頭多看了那兩人一眼。
「影哥哥……那兩個人好像是刑警……」
伊織低聲道。
「刑警?」
我奇道,「你怎麼知道?」
「西裝的裡面,在腰的地方有個四方形的東西,」
伊織道,「可能是手槍。」
「哦……不過刑警來學校做什麼?」
我點頭道。
「當然是來找麗子的呀?」
伊織看著我,道,「警察想必已經發現大樓倒塌不是件意外了。」
「嘖!」
我啐道,「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牽著伊織的手,我倆遠離校門。
「影哥哥,你不管麗子了?萬一她在學校裡面動手殺人的話……」
伊織皺眉道。
「不會的,光憑那兩個人,又都是男人,別被麗子給迷的神魂顛倒就不錯了。」
我道。
###我本以為事情到此應該就會暫時告一段落,不過顯然是我太樂觀了。
伊織家門前,停著一輛白底黑邊的警車,雪川一臉無辜地站在車門旁,戴著無框眼鏡,身上披著件白外套,腳邊放著兩個旅行箱。
我和伊織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川一見到我們,表情就像是個落難山中,喜逢救援的旅客,激動地揮舞手臂,大喊:「轉學生~~~」警車裡面,兩個穿著灰色警員制服的警察走下車來,瞧著我們。
「雪川,這是怎麼回事?」
我皺眉,問道。
「轉學生~~嗚嗚~~」雪川抽泣起來,裝模作樣的,「我只是回去拿個東西而已……這些人……就把我抓起來問話,還關了一天……嗚嗚……」
「這些人……你被警察抓了?」
我大驚,瞪了那兩個制服警察一眼。
「小弟,你就是御影日陰吧?」
右首的警察開口道,「我們有些事情想問你一下,可以請你現在上車跟我們去警局一趟嗎?」
「雪川,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伊織趕忙問道。
「呃……」
雪川心虛起來,望了我一眼,「我……我把你們的事情都說出去了……」
低聲道。
「什麼!」
伊織大驚,「都說出去了是什麼意思?」
「像是魔物的事情……還有你們找麗子的事情……還有……」
雪川越講聲音越低,「……還有公寓的事情……」
伊織臉色一沈,「雪川!」
怒道。
「噫噫!我沒辦法啊!他們說要打我!你們也不來救我!」
雪川慌張喊道,躲進伊織家的圍牆門柱之後,我這才注意到她腳上穿的還是室內用的拖鞋,似乎連鞋子都沒得換。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向那兩個制服警察問道,「你們竟然威脅她?」
「總而言之,請你和我們來一趟。」
他們異口同聲,答非所問,架子十足地道。
我不禁惱怒,狂信者祭出,教條「你必不得說謊」依序灌輸進這兩個傢伙的頭殼裡。
「我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是署長有事想親自問你。」
兩名警察表情一變,臉上的冷漠和驕傲轉眼消失,畢恭畢敬地道。
我和伊織對望一眼,都覺不可思義。
「署長……是方谷市市警署署長?」
伊織奇道,「那個老爺爺?」
「老爺爺?」
我問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只在電視上看過幾次而已,老老的,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沒什麼特殊印象。」
伊織道,「不過……一般人就算知道這些事情,應該也很難相信才對呀?」
「哼,看來別有隱情。」
我冷冷道,打開警車的車門。
「影哥哥?你真要去?」
伊織驚道。
「那傢伙竟敢把雪川關了一天,」
我道,「雪川好歹也是我的人,我得去跟他好好算算這筆帳。」
「嗚嗚……轉學生……」
雪川從圍牆裡探出頭來,「沒想到你對一個玩物用情也這麼深厚……嗚嗚……我們之間果然有著超越肉體的關係……」
演舞台劇似的,誇張地抿著嘴,道。
「那我也一起去。」
伊織道,「你,給我回家去!」
轉頭對雪川喊了一句。
雪川點點頭,拖著兩隻旅行箱,慢慢往走向伊織家正門。
我倆坐上警車,命那兩名制服警察盡速開往警署。
###方谷市市警署總局位在方谷市市中心偏南的「本川」與我們最近常去的市中心商店街「正丸」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
從外觀上看去,市警總局是一棟六層樓高的灰白色建築,四四方方的,寬敞的大門上方鑲嵌著方谷市市徽,以及縣警廳的警徽。
警察將我們領上了四樓的署長辦公室,通報之後便隨即離去。
在被日光燈照的明亮的走廊上,我和伊織在署長辦公室厚重的黑色大門外等了一會,一名身著白衣的中年婦女才緩緩把門打開,讓我們走了進去。
一走進辦公室,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濃厚的藥水味,我不禁皺起眉頭。
只見偌大的辦公室裡,中央擺著兩張黑皮長沙發,隔著玻璃茶几相對。越過沙發往裡看去,背對著采光明亮的窗戶,理論上應是擺放署長辦公桌的地方,卻反常地置著一張病床。
一個行將就木,滿臉黃點斑紋,白髮稀疏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那中年婦女隨侍在側,想來是他的看護。病床旁邊有心電儀,輔助呼吸器等維生器材,還有一張小几,上頭擺滿公文。
我和伊織看的傻眼,眼前這個老人想來便是署長了,而且他還把整張病床都搬到辦公室裡,一副打算鞠躬盡瘁,死在警署的模樣。
「咳……咳……」
老人勉強在婦女攙扶下坐直身子,虛弱地道,「你……就是那個叫做御影日陰的小鬼?」
嗓音沙啞,說話時字都混在一起,有些難以捕捉。
「沒錯。」
我和伊織越過沙發,走到病床前。看他這副德行,什麼時候死都不奇怪,所以我也不跟他計較罵我小鬼這件事了。
「嘿……嘿……」
老人笑了笑,「我是白錦……白錦修二,方谷市市警署署長……咳咳咳咳!」
說到一半,又咳了起來。
「有什麼事?」
我問道,趁著他還沒死,「有話快說。」
「嘿嘿……你這小子,小小年紀……」
老人咧嘴而笑,口中牙齒鬆動,「殺了那麼多人,還敢理直氣壯?」
「我們才沒殺人哩,你把我們找來到底想幹什麼?」
伊織道。
「嘿嘿嘿……嘿……」
老人喘不過氣,歇了一會,才接著道:「那個叫做雪川的講了一些有趣的話……聽說你可以把人變成妖怪?」
「那女的腦筋有問題,你居然相信她說的話?」
我裝傻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沒錯……我時間不多了……」
白錦修二吃力道,「所以我直接說重點……」
「我想要一具新的身體……」
白錦老人道,「不會生病也不會衰老的……身體……咳咳咳咳!」
又嗽了起來。
「所以……你趕快把我變成妖怪吧……」
白錦老人緩緩道。
我看了伊織一眼,伊織搖搖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道,「這種事你應該去找醫生才對。」
「嘻嘻……」
白錦詭異地笑了笑,「你如果不答應的話,我就當你承認犯行,把你視為這起爆炸殺人案的重要嫌疑人,交給檢方起訴。」
爆炸殺人案?看白錦老頭的意思,似乎是指公寓倒塌事件,原來警方是把這件事情當成爆炸殺人案在處理啊?「少胡說了,又不是我們做的!」
伊織怒道,「你少在那發神經!」
「嘿嘿……」
白錦笑得更加陰險,「別以為我做不到……快死的老人沒有什麼不敢做的……這起案件反正是破不了的……要羅織幾個人當代罪羔羊……可是一點都不困難……」
一邊喘氣,一邊道,眼中露出令人發寒的可怖光芒。
「你找錯人了,我沒辦法把人變成魔物。」
我道,「雪川只是跟你隨口胡說而已。」
「你……你才在胡說哩!」
白錦睜大雙眼,神情錯亂,「快給我新的身體!不論是什麼妖怪都可以!快給我一具不會生病的身體!」
身體抖動,看護的婦人連忙將他身子穩定下來。
「影哥哥,這傢伙好奇怪,讓我覺得有點可怕。」
伊織小聲道,「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拉著我的手臂,離開老人。
「別走!」
白錦雙手劇震,臉孔越發沒了血色,「我不想死啊!拜託你……把我變成妖怪!」
用混濁的嗓音,像是要把胸中最後一股氣吐出來似的,大喊道。
我本來已經和伊織走到了署長辦公室門口,聽見白錦瘋狂的喊叫,這才又回過頭來。
「影哥哥?」
伊織奇道,「你該不會真的想把這老頭給……」
「看情況,我有些話想問他。」
我道。
「你為什麼會相信雪川的話?」
我向白錦問道,他見我沒有要離去的意思,緊繃的表情稍緩,衰弱地在病床上躺下。
「……七月十九日,正丸商店街裡頭,有幾個黑田組的小混混被人光天化日的分屍了,」
或許是心情穩定下來的關係,白錦講起話來變的十分流暢,「我們調閱附近的監視器,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七月十九日,也就是上上個禮拜六,那天我和伊織第一次約會。黑田組的小混混想必是指白濱了,墮天使貝爾塔用長槍將那群人一個個上下貫穿的畫面,還鮮明地留在我腦海之中。
「簡單講……」
白錦笑了起來,稀疏白髮在黃斑點點的頭皮上晃動,乾癟凹陷的鼻子也微微發紅,「那不是人幹的。幾個小鬼像稻草人一樣被風吹到天上,然後咻地一下,希哩嘩啦!」
顫抖的手抬了起來,在胸前比劃。
「當我看見這個影像的時候,」
白錦睜大了眼睛,毫無血色的臉孔上也泛起了喜悅的紅暈,「真是太高興了,整夜都睡不著!」
「高興?有什麼好高興的?」
我不禁奇道。
「哈哈……」
白錦乾笑起來,「這證明了世上有人眼不能見的鬼神啊!它們真的存在啊!嘻嘻……嘻嘻……」
神情陶醉。
「小鬼,你覺得我生的是什麼病?」
突然,白錦收起臉上笑容,冷冷地問道。
「這……」
我不禁皺眉,看他那副模樣,想來是十分嚴重的病吧?「不是胃癌嗎?」
伊織道,「之前報紙上有登……好像已經是末期了……」
「沒錯,」
白錦臉上露出喜色,道,「小妹妹倒還知道我得的是胃癌。」
「那你幹嘛不去醫院靜養,還把床都搬到辦公室裡面來?」
我問道。
「哼哼哼哼……」
白錦用鼻子笑了笑,「我身上的癌細胞已經穿破胃膜,擴散到腹腔裡面的所有器官了,肝。脾。腎。膽。腸……」
眼神中充滿恨意,面容可怖。
「肚子裡面烏漆抹黑地,全都是癌細胞。」
白錦冷冷笑道,「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救了,醫生叫我回家,不過我不會回家,我要死在這裡,然後變成冤魂,讓下面那些拿國家薪水的飯桶永遠沒好日子過,嘻嘻嘻嘻……」
橫眉豎目的模樣,著實可布。
那充滿惡意的話語如同詛咒,冰冷黏稠地鑽進了我耳朵裡頭。
「不過,現在……」
白錦聲音高亢起來,「我可以不用死了!」
「小鬼,快把我變成妖怪吧!」
白錦興奮的道,抖動著老朽的病體,「我已經厭倦這具軟弱無用的身體了!」
「我看是你在妄想吧,什麼妖怪不妖怪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道。
「你還想狡辯?」
白錦道,「小鬼,如果這是我的妄想,你為什麼還在這邊跟我閒扯這麼久?你們怎麼會知道死的人叫做白濱?他的名字可沒上報紙。」
「……監視器的影像上,清楚的錄著你們兩個人的模樣。」
白錦冷冷道,「之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派人去找你們,是因為那卷帶子被我壓在這裡,你要是不趕快聽話,我就把這卷錄像帶公佈,告訴世人你們是這兩起殺人案的兇手,讓你們變成媒體和警察追逐的對象,永遠不得安寧。」
「哼,」
我也冷冷地回答,「你難道沒想到,我可能會殺了你嗎?」
「殺啊。」
白錦彷彿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似地,「反正都要死了,自己在這等死和被別人殺死有什麼不同?」
笑道。
我不禁看了看這垂死老人一眼,他的笑容既瘋狂又蠻橫,讓我對他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影哥哥,你確定要讓他……」
伊織見我表情,知我心意,便問道。
「就算我有這意願好了,但也不見的做得到啊。」
我道,「他身上根本沒有幽影。」
病床下方,白錦的幽影如同其它普通人一般,頂多只有鞋底厚度,緩緩在磁磚上波動。
「麗子之前講的那個方式……」
伊織道,「影哥哥要不要試試看?就是把靈魂抽出來,再把幽影灌進去的……」
「嗯……」
我皺眉道,「不過這樣一來老頭就會死了。」
「你們兩個嘀咕些什麼?」
白錦焦急道,「快動手啊!你們決定好了吧!」
「……你確定要變成魔物?」
我問道,「先告訴你,我很可能失手把你弄死。」
「嘿嘿……正合我意。」
白錦笑道,額頭上露出興奮的汗珠,雙手不住顫抖,「快……快動手吧!」
我看了看白錦,他毫無懼意。
「……我先用你的看護練習一下好了。」
我想了一會,道。
「什麼?」
那白衣婦人驚道,「你想幹什麼?」
嗡地一聲,索魂鞭血手從幽影中竄出,準確地鑽進婦人的左邊胸口裡,輕而易舉地取出了她鮮紅的靈魂。
婦人身子一僵,騰地倒下,動也不動。
「你……你殺了她?」
白錦見狀,不禁駭道。
「只是把她的靈魂拿出來而已。」
我道,一邊試著把幽影灌入婦人體內。
黑漿翻滾,我卻怎麼也感不到幽影有進入婦人體內。但仔細一想,這其實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沒了靈魂的肉體沒有意識,而沒有意識,自然也不可能接受我的幽影。
看來,麗子所說的方式有些問題,幽影對個沒有意識的軀體是無法產生什麼作用的。我不禁低下頭,暗自思索了一會。
回想收服麗子時,我是直接用幽影吞噬她的靈魂,在幽影內部迫使她臣服,現在情況雖然不同,但同樣的方法或許可以一試。
於是我讓漆黑泥漿直接覆蓋在看護的靈魂上,和麗子不同,幽影很輕易的便將這婦人的靈魂給吞下,而且我也沒有感到任何頭痛暈眩等不適。
婦人的靈魂吸收了少許的幽影后,索魂鞭便將其從幽影中放了出來,重新塞回婦人的胸膛裡。
「看來讓幽影直接影響靈魂的方式比較有用……」
我恍然道。
婦人身體一抖,從地上緩緩站起,受到我的灌輸,她腳下幽影變的明顯了些。
我收回索魂鞭,心念一動,漆黑泥漿將辦公室淹沒,全部擠入婦人腳下小小的幽影之中。
「啊啊!」
看護只來得及喊叫兩聲,魔物的波動便取代了她原本的人類氣息,她的身體也轉變成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東西,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真魔化。
幽影一撤,我定睛審視看護的模樣。
她的身高變高了點,兩手手腕變細,滿佈青筋,而且不知從哪拿出來一雙大型的碎骨刀,一手一把,刀身又厚又重。婦人眼中佈滿血絲,半開的嘴巴裡頭滿是黃色獠牙。
除此之外,倒沒什麼特殊的地方,身上的波動別說和麗子,就算和紗邪佳比也是微弱的可以。
「嘎嘎……嘎嘎……」
婦人嘴裡發出難以理解的低喃,手中的碎骨刀沉重地晃動,看來連話都忘了要怎麼說了。
白錦看不見幽影,也看不見剛才我在看護身上動的手腳,對他來說,身旁的婦人只是突然倒下,又突然站起,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哈哈……哈哈……」
見到身旁婦人的劇變,白錦臉上卻毫無驚愕之情,反而咧開張嘴,晃動那一口老牙,笑道,「太好了……你是真的……哈哈……」
「現在換我了,快!」
白錦興奮無比,瘦弱身子在病床上不斷顫抖,一邊說道。
「死了我可不管。」
我道。
再次運起索魂鞭,以同樣的方式,我取出白錦的靈魂,灌以幽影,再放回他的體內。
然而白錦身子僵直在病床上,靈魂雖然塞回去了,卻沒有反應。
「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伊織皺眉道,「這個小老頭,都這麼老了,還做這種危險的事……」
「應該沒死……只是……」
我見到白錦的幽影變大了些,道,「可能身體還反應不過來。」
我也不管白錦到底是死是活,大量漆黑泥漿往他腳下幽影便是淹去。
由於白錦的靈魂吸收的幽影要比那看護婦人多了些,他真魔化之後,身上的波動也比身旁婦人要強上一些。
收回幽影,我和伊織定睛一看,只見白錦身高不長反縮,成了孩童身材,他坐在病床邊緣,雙腿懸空,多餘的褲管掛在腳下。一頭白髮枝葉扶疏,直直落在地板上。而最令人驚訝的倒不是白錦身材的縮水,而是他一臉紅潤,氣血充沛的模樣,整個人看來像是返老還童,年輕了幾十歲一般,身上的縐紋。斑點等,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哈~~~」白錦放聲大笑,他的嗓音又清又脆,聽起來跟個小學男童一樣,「新的身體,新的身體耶!」
連說話的腔調都變的很像小孩。
白錦邊說,邊甩著手上多餘的衣袖,那本來是他的病服。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白錦開心地忘我,在病床上又跳又翻,把身上的上衣長褲全脫了,他褲子底下還穿著成人紙尿褲,白錦當然也把那玩意給踢到一邊去,全身赤裸,白髮飄舞。
「嘎嘎……嘎嘎……」
一旁的婦人看著白錦,嘴裡咕咕作響。現在應該叫她鬼婦,看那樣子,大概也是個吃人的。
她嚥了口口水,右手抬起來,厚重的碎骨刀便迅速砍向,或是該說砸向白錦的腦袋。
「啊!」
伊織驚叫,「危險!」
白錦身上發出強烈的波動,一頭白髮錚地一聲,化作一席白蓑,將他的身子全部捲了起來,白錦雙手抓著白蓑,扣在胸前。碎骨刀打在白蓑上,被白色的細絲捆綁住,動彈不得。
「哎呀哎呀,真是危險。」
白錦笑道,「好不容易獲得新身體,頭要是被砍下來那還得了。」
白蓑將他從頭到腳都遮掩住,只露出一雙大眼。
蓑衣上射出數縷白絲,銳如鋼針,叮叮叮叮數響,鬼婦身上的白衣染上幾點鮮血,血跡如圓,越闊越大。
鋼針刺穿了鬼婦身軀,釘在辦公室牆壁上。
「嘎嘎……嘎嘎……」
鬼婦血流不止,身子一抖,沉沉地倒在地上,兩把厚重的碎骨刀落在磁磚上,發出鏗鏘之聲。
「哼,變成了鬼還這麼不堪一擊。」
白錦笑道,蓑衣下方伸出白絲,刺入鬼婦體內,鮮血順著白絲逆流而上,白錦似乎在吸取她體內的血液。
「……不太好喝,油太多了。」
白錦啐道,白絲收了回來。
「……這樣你可滿意了吧?」
我道,「以後少來找我的麻煩。」
「嘻嘻……嘻嘻……」
白錦笑道,「還沒完呢……這種好事,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兩個……」
不用等他說完,我心裡早已知道他的打算了。
嗡的一聲,我祭出索魂鞭,猛力一揮,把白錦身上蓑衣給劈掉一半,白絲化作無數鋼針,叮叮噹噹的散落一地,釘在四周的牆壁及天花板上。
白錦被我劈的滿臉驚懼,雙手抓著只剩半邊的破爛蓑衣,不敢出聲。
「……最近我主要都在跟魔物打交道,」
我冷冷道,索魂鞭血手大張,作勢威嚇,「你們這些魔物腦袋裡面什麼構造,想著什麼主意,我清楚的很,所以少跟我廢話,像你這種貨色,我根本不放在眼裡。你是我造的魔物,我就是你的主人,你若膽敢違逆我的命令,下場就和你身邊那鬼婦一樣,變成其它魔物的晚餐,聽懂了沒有?」
「是……是……悉聽鈞長指示……」
白錦臉色蒼白,不敢造次,顫聲道,四周的鋼針又緩緩回歸到他身上的蓑衣裡。
「哼,」
我不屑地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下屬叫做白錦……」
白錦不解道。
「誰問你這個了?魔物的名字!」
我高聲道,索魂鞭在地上一甩,啪地一聲巨響,磁磚碎裂反濺。
「下屬……下屬是蓑衣童子……白芒。」
白錦這才慌張道,兩手牢牢抓著身上那件白蓑衣,越拉越緊。
「好。」
我點頭道,牽著伊織的手,逕自轉身離開。
「影哥哥,你看你把人家嚇成那樣。」
走出署長辦公室,伊織嫣然一笑,道。
「不給這些魔物一點下馬威,他們哪會乖乖聽話啊?」
我笑道。
「不過,這樣一來,警察以後就不敢來找我們麻煩了。」
伊織道。
「比起警察,學校裡頭那隻大東西麻煩多了。」
我道。
「沒關係,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先回去吧。」
伊織柔聲道,我倆一同離開警署。
###護送伊織回家後,我在紗邪佳和喜罪的陪伴下,慢慢走到自家門前。
「從今以後每天都要看到那頭乳牛在家裡晃了,真不習慣。」
紗邪佳道,背後的黑翼緩緩揮舞,飄在我身旁。
「不要抱怨那麼多。」
我笑道,推開正門,走進玄關。
玄關上凌亂扔著幾件衣物,從那樣式看來,是麗子今天所穿的。
「一進家門就脫衣服?」
紗邪佳笑道,「看來母牛急的很了呢?」
麗子的波動從喜久子的臥室中傳來,伴隨著母親苦悶的呻吟。
我走進母親臥室,床上兩具女體交迭,麗子壓在喜久子點點瘀青的裸軀上,數條粗細不一的綠鱗蛇尾在她兩人股間纏絡,豎張的鱗片上沾著黏液,緩緩擠進喜久子的後庭。
麗子扭著腰,下體在喜久子的大腿上磨蹭,一雙雪嫩飽滿的豐乳鶯鶯亂顫,兩隻手在喜久子的腹上又捏又掐。
喜久子蠟黃的肌膚,在麗子執拗的凌辱下,竟也發出些許誘人的紅暈。
「啊啊……小日……」
喜久子見到是我,連忙呼救,「這人……快把這人弄開!」
喊道。
「你好像玩得很高興嘛?」
我對麗子道,索魂鞭嗡的一聲晃了出來,「誰准你動手的?我有說可以嗎?」
「陛下息怒!」
麗子見狀,這才迅速收起在喜久子股間肆虐的小蛇,面對著我,跪伏下來,「奴以後不敢了!」
「以後不敢?」
我冷冷道,「還要我告訴你你才知道不敢啊?」
紅色鞭身往麗子臉上一甩,索魂鞭血手扣住麗子的臉,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嗡地一聲,我解放索魂鞭的束縛,七頭紅鞭便往麗子頭臉身軀上招呼。
批哩啪啦,索魂鞭舞動起來,化作一團紅雲,抽在麗子的身上,發出一連串駭人巨響,那雪嫩的肉感身軀上,皮開肉綻,鞭痕如網,鮮血飛濺。
「啊……啊……」
麗子呻吟起來,這點痛對她來說就跟愛撫沒有兩樣,嗓音也是淫糜膩軟,被抽的鮮血淋漓的腰還扭了起來。
不過喜久子卻是嚇得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似乎是怕我也拿同樣的手段對付她。
看著喜久子驚懼的表情,我抽打麗子的力道便更猛烈了。
我踩著麗子的大腿,讓她雙腿敞開,露出股間那只紅寶石般的鮮艷淫裂,對著蜜穴花蕾便是一陣猛抽。
「啊啊!陛下!」
麗子歡喜的叫喊著,雙手緊緊扣著膝蓋,以免大腿受不了刺激,自己夾了起來,「請懲罰奴這頭淫穢的畜生吧!用您潔淨的鞭器抽打奴污濁的身體!」
我心念一動,兩尾龍根便從幽影中浮了出來,鮮紅的肉冠怒張,擠向了麗子沾著血的紅腫花門。
滋的一聲,龍根擠入了麗子灼燙的蜜穴中,裡頭竟已是汁露氾濫,肉冠浸在她濃稠的愛液裡,給嫩肉咬嚙似地吮著,說不出的快活。
我止住抽打,麗子身上的傷痕也迅速癒合,但肌膚上還是沾著不少血跡。
「陛下……陛下的龍根……」
麗子陶醉地道,看著龍根露在體外的部分,漆黑的鞭柄激烈扭動,肉棒在穴中攪地吱吱作響,她的腰肢也淫亂地往前迎送。
我感受著麗子淫肉裡的歡快,把另一尾龍根刺進了麗子的後庭,鮮紅的肉棒很快地進入了柔軟的腸道裡,猛烈地攪動起來。
「噫噫……啊啊……」
麗子身子發顫,嬌乳隨著股間的歡樂上下晃動,嘴裡淫聲不斷。
「影哥哥,我也要~~」紗邪佳見狀,立刻往我身上依偎過來,摟臂撒嬌,金色眸子閃閃發光。
「爸爸……喜罪也要……」
喜罪抓著我的褲管,跟著道。
「好好……」
我笑道,喚出四尾龍根,分別賞給了紗邪佳和喜罪。
兩隻裸妖一大一小,摟在一塊,用身子夾住兩尾龍根,她們張開嬌唇,分別吮住了一頂昂揚的鮮紅肉冠,股間雙腿微啟,另外兩尾龍根便分別入了她們濕潤可口的蜜穴,迅速抽送起來。
麗子和紗邪佳。喜罪等人的歡喜呻吟,很快就讓母親陰暗狹窄的臥室中,充滿了一股人世所無的淫糜氣氛。
她們的身軀在龍根下痙攣著,鮮紅的粗大肉棒在蜜穴和菊門之間遊走,昂揚的肉冠擠入她們柔軟的唇,滑過舌頭,頂入喉中。
但喜久子卻看不見這美妙的景象,她只看見麗子不知為何,在地板上扭起了腰,身上的血跡也被興奮的汗水所替代。
我爬上了母親的床鋪,三隻美妙的肉穴感觸讓我幾乎難以保持理智,我拉開拉煉,漲大的陰莖又硬又燙,彈了出來。
抓住喜久子褐色的亂髮,我將母親的臉壓到了自己的股間,她慌亂的呼吸打在我的肉桿上。
喜久子臉上一紅,表情困惑,但仍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她張開口,緩緩將陰莖含入口中,黏滑的舌頭裹了上來,喜久子一邊吮,一邊慢慢解開我的長褲。
我躺在床上,母親將長褲褪到膝蓋,雙手拂著我的大腿,把頭深深埋入股間,閉著眼睛,賣力吸吮。
我看著母親消瘦的臉龐,她的雙頰正因為努力的吸吮而凹陷,身上到處都是給麗子抓出來的瘀青,尤其是大腿和乳房上,更是紫黑遍佈。
這淒慘可悲的模樣,真是太適合這頭老母狗了。我心中不禁感到一股異常的快意。
腰肢一麻,我在母親口中射精。
「給我全部喝下去……」
我歡快難耐,顫聲道,「不然有你好看的……」
喜久子羞紅了臉,皺著眉頭,口裡吸吮力道更強了,生怕讓精液給漏到外頭。但在無底貪慾的影響下,我的精液量異常旺盛,儘管喜久子拚命地吞嚥,還是有幾股白漿從她口中溢了出來。
待射精終了,我這才讓喜久子離開陰莖,她慌忙用手拭去嘴角余精,送進口裡。
我把長褲踢掉,裸著下身,一把抓住喜久子的後腦杓,讓她臉往後仰。喜久子已經十分習慣被我這樣對待,幾乎是自動地仰起臉孔。
「叫你全喝下去,你沒聽到嗎?」
我佯怒道。
「對不起……媽媽……」
喜久子一臉驚恐,道,「媽媽沒想到小日的這麼多……」
「哼,你還有借口?」
我冷笑道,手探進喜久子的股間,那乾癟的花瓣上全都是淫汁。
「你怎麼這麼濕?」
我問道,「吸兒子的肉棒讓你這麼開心嗎?」
「媽媽……我……」
喜久子羞愧無比,難以言語。
床下,麗子已經洩身了,龍根在她蜜穴和菊花裡一進一出,毫無疲態,她歡地嘴裡浪聲不斷,美臀上下迎送,飽滿的乳房染上紅暈,一對櫻桃挺的老高。紗邪佳和喜罪則摟在一塊,嘴連在一起,四尾龍根分別進入她們的前後洞,漆黑鞭柄激烈地扭動,讓兩隻裸妖股間蜜露黏糊,淫沫噴飛。
「小日,你罰媽媽吧。」
喜久子閉上眼睛,顫聲道,「是媽媽不好,媽媽沒聽小日的話……」
「哦?你要我處罰你?」
我笑道,「你想要我跟麗子一樣用鞭子抽你嗎?」
喜久子一聽,臉上露出懼色,「不……不想……媽媽好怕……」
驚恐道。
「那你要我怎麼處罰你?」
我反問。
「我……」
喜久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和愧疚的神色,「媽媽不知道……」
「媽媽只是……」
喜久子低聲道,「想要小日……好好教訓媽媽一下……禮拜六小日不在家……媽媽就……渾身不對勁……」
睜開眼睛,那雙眸子裡滿是期待和渴望。
「哦?」
我奇道,「你怎麼個不對勁法?」
「媽媽想要……聽小日的聲音……」
喜久子表情越發柔順,「想要……小日的體溫……」
「哼!你不過是條母狗罷了,竟敢奢望這麼多?」
我笑道,用力抓住喜久子的頭髮。
「啊啊!對不起!」
喜久子吃痛,喊道,「罰媽媽吧!狠狠地罰媽媽吧!」
「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才處罰你。」
我笑道,「告訴我你是什麼?」
「媽媽……」
喜久子望著我,濕潤的眸子裡滿是羞辱,以及激烈的興奮「媽媽是小日的母狗……」
道。
「就這樣?」
我道,「還有什麼?」
如母親所願,在她耳邊低語。
「媽媽……」
喜久子似乎沒有察覺自己臉上的興奮神情,顫聲道,「媽媽是小日的淫畜生……是小日的牝奴隸……是小日的……肉浪逼……」
「這是誰教你的?」
聽見喜久子說出這一番話,我心中著實訝異。
「是……麗子……」
喜久子顫聲道,讓我咬著她的耳朵,母親身上有一股陰鬱的味道。
「哼,你倒是挺識相的嘛。」
我笑道,手指緩緩探進母親綻放的菊花中。
「小日……」
喜久子身子一扭,歡喜道,「你可以……處罰媽媽了嗎?」
「把屁股抬起來。」
我把手指從母親菊中暖熱裡拔出,用力在她瘀青的臀部上拍了一掌。
「我要一邊搞你的菊花,一邊打你的屁股。」
我笑道。
「好……好……」
喜久子眉頭緊蹙,眼神卻十分柔和,輕聲道,「好……」
她趴跪在床上,雙手壓著腿,挺起了那只隱約圓成桃狀的臀部,上頭早已給麗子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我按住母親的腰,緩緩將陰莖插入喜久子溫暖的菊花,她將臉埋在床墊中,輕輕呻吟。
我捏了一把喜久子的臀肉,手掌用力拍打,啪地一聲。
喜久子肩膀顫抖,菊花裡頭一陣緊鎖,她似乎笑了起來。
啪啪啪啪,在滿屋的淫糜肉樂中,加入了我掌摑喜久子臀部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