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天空微微有些發亮。
城主府裡和以往一樣寂靜無聲,每一個窗口都暗著,只有城頭哨崗上可以看到火光,但是在這片寂靜中,卻帶著一絲焦慮和緊張的氣氛。
在靠南面的一扇窗戶後面,幾個人正憂慮地站在那裡,他們的眼睛全盯著天空。
天是晴的,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不過天氣也不算太好,顯得有些陰沉。
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傳來,只見幾隻鴿子從窗口飛了進來。
指揮官一把搶過其中一隻鴿子,從鴿子腳上取下信筒,從裡面抽出一個小紙卷,攤開一看,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前線嘹望哨說,他們看到山上起霧了。」
不只是他一個人感到鬱悶,房間裡的其他人也是一樣。如果天氣不好,對作戰計劃會有很大的影響。
「或許你應該做個祈禱。」
旁邊一個將領隨口開了個玩笑。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指揮官沉思了片刻說道:「我試試看,但願上帝能夠聽到我的祈禱。」
說完,他轉頭命令身邊的副官:「你去把軍中的牧師請來,告訴他們我要祈禱,讓他們幫我準備一下。」
副官立刻下去準備,很快的,這位指揮官走進了祈禱室。
狹小的祈禱室裡已經擠著十幾個牧師。
祈禱開始了,那指揮官顯得異常虔誠,跟著那些牧師吟誦著祈禱文。
他確實在向上帝祈求能夠展現奇跡,不過這麼做,更是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個心浮氣躁的指揮官不可能贏得戰爭。
半個小時後,一個侍從跑了進來,他急匆匆地喊著:「霧散了,山上的霧散了。」
那指揮官猛地站了起來,他揮舞一下拳頭,然後轉頭說道:「看來上帝聽到我的祈求了。」
「是的,仁慈的主肯定會保佑像您這樣虔誠的信徒。」
牧師長一臉假笑,說著公式般的話。
那指揮官根本沒在意,他快步走出祈禱室。
在大廳裡,那一百二十名突襲隊員早已經做好準備,他們一直留在這裡,沒人出去過,時時刻刻都準備出發。
隨著那指揮官一聲令下,他們無聲無息地出了大廳。以他們的實力,自然不可能驚動任何人。
此刻整座城都靜悄悄的,這一百二十人如同幽靈一般走在大街上,到了城門口的時候,隨著一陣波光抖動,他們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這是集體隱形術。
「快,這個魔法的有效時間只有十分鐘。」
施展魔法的魔法師警告道。
他是用精神感應的方式發出警告,所以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聽到,甚至連城頭上放哨的士兵都沒有發現下面的動靜,唯一知道的只有城門邊的一隊士兵,這些人是在一刻鐘前接到上面的通知,讓他們配合行動,他們需要做的是打開一扇小門。
一百二十名突襲隊員從小門魚貫而出。
外面的吊橋仍舊高高吊起,這些人不等吊橋放下,腳尖稍微一點地,就一個個飛身而起,直接越過那七米多寬的護城河。
十幾公里的距離對這些人來說瞬間就到,他們根本用不著騎馬,騎馬反倒不方便,而且速度也慢,動靜又大。
在出發之前,負責這次突襲行動的那個人取出一隻獸籠,打開籠子從裡面放出一隻貂。正是當初傳遞情報的那只貂。
「讓它帶我們去找那幾個斥候。」
這位大騎士轉頭命令身邊一個穿著長袍的人。
那穿長袍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那只貂閃電般地朝著一片樹林躥去。
所有的人全都緊跟在那只貂的後面,他們的速度同樣快如閃電,腳步卻比那只貂還輕,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
那幾個斥候此刻仍舊趴在草叢裡,他們中大部分人正在呼呼大睡,所以當突襲隊伍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時候,那幾個人全都嚇了一跳。
「山頂上有什麼異常嗎?」
領隊的那個大騎士傳音問道。
斥候們一個個驚魂未定,還異常茫然,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來這裡偵察,然後一直趴在這裡,並沒有讓他們盯著山上的動靜。那個軍官的腦子轉得最快,他也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鬆懈。
那軍官拚命回憶著,好半天之後他才說道:「山頂上一直都很正常,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負責突襲行動的大騎士沉默不語,指揮官給了他最終決定權,如果他感覺情況不妙就取消行動。
他一直覺得,一切正常就是不正常,但是這不是一個取消行動的理由。
他看了旁邊一個牧師一眼。
那個牧師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在軍官開口之前,那個牧師就已經用了一隻神術卷軸,這個卷軸是用來辨別真假的,軍官說的顯然是真話。
負責行動的那個大騎士終於下定決心,集體隱形術的有效時間是十分鐘,他沒有時間浪費。
「按照計劃分成三隊,格魯爾,你帶十個人沿著東面上去;維爾特,你帶十個人從後山繞上去;其他人跟著我從正面上去。正面是主攻,另外兩路等到我們動手之後再上山,你們的職責是別讓人逃了。」
那個大騎士快速地下達命令。
這其實用不著多說,對於整個行動計劃,他們早已經研究無數遍,連有可能遇到的麻煩都已經考慮到了。
三路人馬分頭行動,他們不走現成的路,而是踩著山崖和樹梢前進,反正對他們來說這沒什麼區別。
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打破黎明的寂靜。
「怎麼回事?」
為首的大騎士轉頭看著身邊那個穿長袍的人。
「可能這裡布設了某種偵察結界。」
那個穿長袍的人很無奈,這個世界的魔法和神術少說有幾十萬種,各式各樣的偵察術是其中一個大類,他甚至不敢肯定是偵察結界,或許是魔獸,也可能是他們的隱形魔法被對方看透了。
「要不要放棄行動?」
旁邊一個騎士問道。
為首的大騎士豎起耳朵,他的耳朵快速地顫動著,過了片刻他歎道:「來不及了。」
說著,他掏出一隻哨子,猛地彈到空中。
那只哨子發出啾啾的聲響,聲音異常尖銳,而且遠遠地傳了開去。
哨聲就是信號,強攻的信號,既然秘密潛入已經不可能,就只有正面進攻了。
這一百人的突襲隊伍加快速度,他們踩著近乎於垂直的崖壁直撲第一道崗哨。
第一道崗哨在群山外圍,位於一道山脊上,想要上去就只有一條路,可謂凶險到了極點,但是對這些超階強者來說,這種防禦工事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一登上山脊,為首的大騎士立刻感覺不妙,這裡靜悄悄的。
「這裡有密道,敵人全都躲進去了。」
那個穿長袍的人發現這麼安靜的原因。
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有東西炸開了。
轉瞬間,無數纖細的毒針密佈整個崗哨。
有資格加入這支隊伍的人實力都很強,自然不會害怕這樣的攻擊,那些騎士釋放鬥氣籠罩全身,魔法師則釋放防護屏障,牧師來不及使用卷軸,他們直接躲進魔法師的防護屏障裡。
那個穿長袍的人手指一點,一賴拳頭大小的火球飛了出去。
這顆火球繞著崗哨飛了幾圈,然後一頭扎進一個很小的窟窿裡,緊接著山腹之中響起一陣沉悶的轟鳴,兩米多高的火柱從那個小窟窿裡衝了出來。
「殺了多少人?」
為首的大騎士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們連慘叫都來不及。」
那穿長袍的魔法師冷漠地說道,他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裡面還有人,他們躲得更深了。」
另外一個魔法師歎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算了,別再一個崗哨一個崗哨摸過去了,我們走懸崖,直取山頂。」
為首的大騎士做出決定。
「這樣不太好吧?不拔掉沿路崗哨的話,萬一突襲行動失敗,我方轉為強攻,後面的隊伍肯定會在這些崗哨前受阻。」
旁邊那個魔法師提醒道。
為首的大騎士沉思片刻,又抬頭看了山上一眼。
警報發出之後,山上立刻變得一陣寂靜,顯然所有崗哨的守軍都已經躲進類似的密道裡。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們的對手非常狡猾,他們準備得很充分,山頂上肯定也有類似的密道。」
這位大騎士隨手指了指幾個人:「你們留下,沿路的崗哨由你們負責拔掉,就算拔不掉,你們也盡可能讓躲在密道裡的人出不來。」
下完命令,這位大騎士一揮手,示意其他人跟上,他第一個朝著懸崖飛掠而去。
得到命令留下來的人全都是高階騎士,顯然這位領隊對掏老鼠洞根本沒什麼信心。
所有的工事裡,密道型的工事不以堅固著稱,也不難攻克,但是要徹底攻破這類工事、消滅裡面的敵人卻非常困難。
正因為知道拔除崗哨是白費時間,所以這位大騎士也不停留,帶著其餘的突襲者直接朝著山頂殺去。
他們全都踩著崖壁往山上衝。
這片崖壁的坡度在八十度左右,一般人根本就站不住,但是對於這些強者來說卻如履平地。
眼看著快要到達山頂了,突然從上面射下來一排箭矢,緊接著十幾枝標槍飛了過來,箭矢和標槍上青色的電芒劈啪亂閃。
「小心,是那些女神戰士。」
為首的大騎士叫了一聲,他拔出一把長劍,將朝著他射來的箭矢和標槍劈開。
對於女神戰士,他們絕對不敢小覷,所以沒人試圖閃避這些箭矢和標槍,全都選擇硬碰硬的打法。
雖然這一陣箭矢和標槍讓突襲部隊一陣手忙腳亂,不過他們的速度仍舊不慢,他們頂著攻擊登上了山頂。
還沒等他們站穩,山頂四周同時響起一陣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大片煙霧瞬間將山頂籠罩起來。
「用狂風術把煙吹散。」
為首的大騎士高聲喊道。
隊伍裡的魔法師早已經在準備,所以命令聲剛落,七、八個狂風術同時放了出去。
狂風術的效果極好,那些煙霧迅速被撕裂開來,並且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但是就在狂風吹散煙霧的同時,驅散術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只見山頂的地面上到處可以看到一個個深坑,每一個坑裡蹲著一個牧師,驅散術就是他們放的。
一放完驅散術,這些牧師立即縮回坑裡,接著一個像鐵鍋一樣的東西翻轉下來,把坑口蓋住。這一連串動作兔起鶻落,顯然練了很久,等到攻上來的人想要對付他們,這些牧師全都已經順著坑道滑進隱蔽所。
攻上來的人全都是高手,他們並不是來不及反應,而是自顧不暇。
驅散術絕對是一種令人討厭的神術,他們身上加持的所有增益魔法和神術都被驅散得乾乾淨淨,連魔法師撐開的防護屏障也一樣被驅散了。
防護屏障一消失,各式各樣的攻擊立刻迎面而來。
這一次的攻擊可不像剛才,不但數量更多,而且非常密集,攻擊的對象也不再是騎士,換成那些失去保護的魔法師和牧師。
為首的那個大騎士也碰到麻煩,只見一道刺眼的電光朝自己飛射而來,電光中還夾雜著森冷的寒芒。
那是墨菲,不過此刻的他渾身電光繚繞,手中那把「女妖的尖嘯」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墨菲並不會魔法,他身上的電芒是吉斯特貝恩的傑作,這一擊是他們倆聯手發出的。
幾乎在一瞬間,為首的大騎士就知道自己接不住,他只能一蹬地面,身體飛出懸崖。
墨菲雖然是衝著這個人去的,不過他沒指望能夠殺掉此人,所以他的劍鋒順勢一轉,朝著旁邊穿長袍的魔法師抹了過去。S那個魔法師也不是一般人物,剎那間,他的身上冒出五顏六色的光華,這些都是他的長袍和項鏈上帶著的防禦魔法,是在關鍵時刻保命用的。
只聽到一陣刺耳的破碎聲,電芒驟然炸開。
轉瞬間,墨菲飛退回來,而那個穿長袍的人渾身上下冒著青煙,胸口處露出一個可怕的大口子,但傷口處沒有一滴鮮血,只有焦黑的痕跡。
挨了這麼一擊居然沒死,這個魔法師絕對稱得上強悍。
離他最近的牧師連忙撕開一隻神術卷軸,現在不是可惜的時候,而且這人也值得動用那些珍貴的卷軸。
一道白光閃過,胸口前的傷口漸漸癒合,那個魔法師多了幾絲生氣。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整座山峰再一次被煙霧籠罩。
「退,全都退回去。」
那個剛剛恢復過來的魔法師大聲吼叫著,他只感覺寒毛直立。
他的命令還沒有被執行,就見到十幾顆巨大的火球、數十枝閃爍著刺眼電芒的標槍和一大片利箭朝著他們飛來。一這還只是看得見的攻擊,更有無數纖細的毒針夾雜其中,真如同細雨一般密集。
突襲隊伍全都是高手,對面也不差,而且攻擊的一方可以選擇目標,防守的一方就只能被動承受。
墨菲他們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朝著對面那些大騎士下手,他們的首選目標是牧師,然後是魔法師,最後是高階騎士。
「退,快退。」
那個魔法師急紅眼了,他身為副領隊,此刻必須負起指揮的責任,但是底下的人在執行命令的時候總是慢一拍。
僅僅片刻的遲疑,這支突襲隊伍已經為此付出代價,十幾個人倒了下去,至少有一大半是牧師。
他們終於動了,魔法師和牧師被掩護著往下撤,大騎士們在前面頂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飛躥而至,正是剛才被逼落懸崖的那個領隊,此人猛地朝著崖壁橫斬一劍。
那片崖壁頓時坍塌下來,等到山體滑落之後,露出一塊不大的石台。
「到這裡來。」
那領隊大喊了一聲。
這塊石台距離山頂有百來米,剛才山壁崩塌的時候也沒看到有什麼人跑出來,顯然比較安全。
其他人紛紛掠上石台,此刻他們看上去都有些狼狽。
「怎麼辦?對方的防禦實在太嚴密了。」
那個死裡逃生的魔法師喘著粗氣說道。
那個領隊神色陰沉地看著被煙霧籠罩的山頂,他感覺非常頭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賴皮的打法。
對方佔據地勢,還挖掘大量的密道,再加上那些煙霧,讓他們的優勢蕩然無存。
「要不要向城裡發信號,告訴他們突襲失敗?」
那個魔法師說這句話其實是一種提醒,現在應該承認失敗。
「先別這麼做,我再試試。」
那領隊咬牙說道。
法科蘭德爾城裡,指揮官和其他將領全都愁眉緊皺,在他們面前懸空漂浮著一面鏡子,此刻山頂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顯現在鏡子上。
「突襲已經失敗了。」
指揮官的看法和那個魔法師一樣。
「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導致失敗?」
左手邊的將領轉頭問道。
「很難說得清楚,或許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所以早有準備。」
那指揮官歎道。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這種可能,不過緊接著他自我安慰道:「也可能是敵人謹慎,佈置防禦的時候已經考慮到我們會派超階強者突襲。」
「我覺得像是後者,誰能夠想像他們居然在每個崗哨都挖了那樣的隱蔽所?」
右手邊的將領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可以理解,畢竟他們才四千人,換成我們處在那個位置,肯定也會小心為上。」
另外一個將領也贊成這個觀點。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辦?」
左手邊的那個將領又問道。
「強攻吧!」
那指揮官捂著額頭,強攻已經是補救措施了,也意味著整個計劃失敗一大半。
副官領命下去,那些將領也一個個站了起來,如果強攻的話,他們的部隊都要做好準備。
那指揮官突然想起什麼,他指著左手邊的那個將領命令道:「把防衛等級再提升一級,強攻部隊出城之後,就把所有的吊橋都拉起來,城門也關上,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這樣的佈置已經和遭到攻擊沒什麼兩樣,只差放下鐵閘。
不放下鐵閘是因為開啟太麻煩,至少要半個小時,萬一對方早有準備,強攻部隊敗退下來,想撤回城裡都做不到。
命令下達,城裡到處響起軍號聲。
士兵們睡眼朦朧地從帳篷裡鑽出來,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一批人已經做好準備,他們和突襲部隊一樣,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等候著命令。這些人可沒資格待在大廳裡,他們被鎖在城主府一角的倉庫裡。
門一打開,這些人立刻跑了出來,他們四個人一組,從倉庫裡搬出一部部爬犁。
整座倉庫堆滿爬犁,而且是特大號的爬犁,一部這樣的爬犁可以站十幾個士兵。
城主府裡喧鬧起來,呼喊聲、嘶鳴聲、腳步聲、馬蹄聲到處都是。
一部爬犁由兩匹馬拉著,很快這些爬犁從城主府的大門口魚貫而出,朝著各個兵營而去。
這邊在準備的時候,士兵們也做著戰鬥準備,他們用冷水洗臉,以便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快速地穿戴好盔甲,拿起武器,跑到操場上列隊。
很快,負責前導的隊伍出發了。
士兵們乘坐著爬犁,這些爬犁一出城,立刻就拉開距離。出了城門一百多米後,最後面那部爬犁就停了下來,上面的士兵紛紛跳下,他們沿著大道散開,每隔十米站一個人。
經一事長一智,現在這位指揮官比他的前任小心許多。
從城門口到山腳下總共十五公里,每隔十米站一個人,只需要一千五百名士兵,卻比派出多少隊偵察騎兵都可靠得多。
等到最後一部爬犁停在山腳下,進攻的部隊開始出發了。
法科蘭德爾城裡,一隊隊士兵登上爬犁,長長的爬犁隊從城門口一直拖到城主府。每部爬犁裝滿人之後立刻出發,到了山腳下把士兵放下之後,這些爬犁再轉回從法科蘭德爾城到山腳下的那條小路上,全都是來來往往的爬犁。
等到進攻部隊全部集結在山腳下,已經是凌晨時分,天完全發白了。
而此刻在山頂上,戰鬥仍舊繼續著。
突襲部隊只剩下六十幾個人,之前連續幾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每次都讓他們損失幾個人,死的基本上都是高階騎士,他們的實力畢竟差了那麼一些。只能靠卷軸戰鬥的牧師比他們更差勁,不過牧師被嚴密的保護著,只需要待在石台上釋放神術,所以情況好得多。
「我們的人已經到了。」
身為副領隊的那個魔法師斜靠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話讓為首的那個大騎士感到異常刺耳,開始強攻就意味著他的失敗。
「我們攻不上去,他們也別想抽出人手,所以我們並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個魔法師明顯是安慰。這多少讓人好受一些。
可惜那魔法師話音剛落,幾團煙霧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站立的石台衝了過來。
不只是煙霧,煙霧裡還有東西。
一顆顆火球在煙霧中爆炸,狂飆的氣浪撕開煙霧,露出一大片空隙,不過這些空隙很快又被煙霧填滿。
而比火球更可怕的是女神戰士射出的箭矢。
那些女人已經不再投擲標槍,清一色都換成寒冰箭矢。
站在石台邊緣的幾個大騎士左右格擋,把迎面而來的箭矢全都劈開,但是這一次就沒有剛才那樣順利了。
寒冰箭矢被劈開就會碎成無數冰屑,並且泛起冰藍色的光芒,那是箭矢裡包裹的寒氣。些許的寒氣對於這些超階強者沒什麼影響,但是當如雨點般的箭矢被一一劈開,半空中的冰藍光芒如同雨中的池塘,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寒氣迅速籠罩在石台上,石頭上開始結起白色的寒霜。雖然石台上的人都撐得住,但是他們動作多少受了些影響。
「快走,他們要反攻了。」
那個魔法師大聲吼道。
那領隊稍微遲疑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十幾條人影從懸崖之上飛撲下來。
這十幾個人全都是超階強者,為首的正是墨菲,而緊跟在他身後的七個人全都是他和拜尼的族人,剩下的那些則是夏馬恩領主們的手下,安德魯希亞子爵身邊那兩個超階強者就來了一個。
和突襲者不同,他們的腰間全都繫著繩索。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實力比不上對方,而是為了活動起來更靈活。
別小看這樣一條繩索,有它沒它,情況完全不同。
這十幾個人踩著崖壁盤旋往復,就像背後長了翅膀一樣。
那支突襲隊伍裡的人要多得多,強者的數量也多得多,但是他們只能擠在狹窄的石台上,根本就施展不開,更讓他們鬱悶的是,他們還要防著敵人對崖壁下手,他們的領隊可以一劍揮出這樣一片石台,對方同樣也可以讓石台和崖壁分離。
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煙霧之中闖了出來。
那個領隊完全是下意識揮劍就劈。
墨菲看到此人出手,身形一閃,跳到黑影之上,揮起「女妖的尖嘯」就是一劍。
這一劍籠罩住對手身體四周,而空氣劇烈的震動讓光線為之扭曲。
那個領隊也是同樣厲害的人物,他早就知道墨菲的厲害,只見他渾身遍佈著一層金色的鬥氣,整個人彷彿黃金所鑄,手中的長劍也變成金色。
兩把劍瞬間交擊數十下,每一下撞擊都會激起一圈震盪波,雖然旁邊的人個個都是超階強者,卻也忙不迭地閃避。
說到實力,這兩個人絕對勢均力敵,沒有幾百個回合根本別想見勝負,但是打仗並不只靠個人的勇武。
決定勝負的是墨菲腳下的東西。
那是寒冰戰車。
巨大的戰車重重碾壓過來,它身後是一條平整的冰道,從八十度的崖壁上滑落下來,那衝擊力可想而知。
如果沒有墨菲擋著,以那個領隊的實力,雖然沒辦法擋住寒冰戰車的下落之勢,卻可以把它劈下懸崖,但是現在不行,想對付寒冰戰車,要先過墨菲這一關。
除了這個領隊,突襲隊伍裡還有幾個人能夠對付寒冰戰車,但他們也全都被絆住了。其他人拚命地攻擊寒冰戰車,可惜沒用。
戰車裡,三個魔法師盤坐在控制核心的周圍,他們的眼睛、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就是他們三個人全力支撐著寒冰戰車的力場護盾。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兩秒裡。
下一秒鐘,寒冰戰車衝上石台。石台上的人要不被撞飛,要不自己跳了出去。
騎士和魔法師都沒事,前者皮粗肉厚,就算被正面撞上也沒事;後者都有防護罩,全都被遠遠彈開。可憐的是那些牧師,他們全都躲在魔法師的防護罩裡,魔法師被彈開,失去保護的他們要不被撞得粉身碎骨,要不被撞出懸崖。
幾乎在同一時刻,山腳下十幾輛寒冰戰車從一處隱秘的山坳裡衝了出來,朝著國王軍的陣列碾壓過去。
衝進陣列的瞬間,這些戰車的四周全都冒出刺眼的電芒,每一道電芒籠罩的範圍都有廣場那麼大,但電芒的強度一般,只會讓人感到麻痺。
這樣的威力已經足夠了,它們需要對付的不是超階強者,而是一群普通士兵。
集結在山腳下的國王軍有一萬餘人,和瑪格麗特留在山裡的人馬比起來超過一倍還多,如果有足夠數量的超階強者壓陣,絕對可以抵擋住那十幾輛寒冰戰車。但是現在厲害的人不是在山頂上苦戰,就是留守城裡。
只靠碾壓,集結在山腳下的這支軍隊就已經損失四成,等到寒冰戰車調轉車頭重新再碾壓過來,士兵們早已經落荒而逃,散得到處都是。
一看到敵人已經散開,大部分寒冰戰車轉了個方向,朝著法科蘭德爾城飛馳而去,只留下四輛戰車四處兜著圈。它們要留下來清掃戰場,畢竟國王軍的人數遠超過他們,國王軍即便被打殘了,殘餘的兵力仍舊是威脅。
法科蘭德爾城的城門口,一個騎著馬狂奔而來的傳令兵氣急敗壞地朝著守城門的人大聲喊著:「快,放下鐵閘。」
城門上的士兵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他們還是照著做了,他們拔起旁邊那個沉重的插銷,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巨大的鐵閘緩緩落下。
轉眼間,鐵閘已經落下一半,突然,一陣波光抖動,原本空空如也的大門口多出一根鐵柱。
轟的一聲巨響,城門四周的地面微微抖動一下,鐵閘停了下來。
傳令兵原本已經調轉馬頭,打算回城主府覆命,一看到這情景立刻急了,大聲喊道:「快,挪開它。」
負責這個城門口的騎士也知道出了大事,他飛身從城頭上跳下來,猛地一腳踹在鐵柱上。
他踹的力氣不小,但鐵柱只是搖晃一下,並沒有鬆開。上面的鐵閘太沉重,剛才落下的勢頭又猛,就像用鐵錘砸釘子一樣,把這根鐵柱砸進土裡一尺有餘。
「快,把鐵閘升起來。」
那個騎士的腦袋上冒出冷汗。
城門上的士兵也急了,他們拚命地推動絞盤,可惜這東西落下容易,想要升起來就難了。
還沒等他們把卡在門口的鐵柱弄開,遠處已經傳來一陣嘶嘶的聲響,那是寒冰戰車在冰面上滑行發出的聲音。
十幾公里的距離對它們來說,也就七、八分鐘的路程。
這些寒冰戰車排成一列,朝著這邊直衝過來,轉眼間就衝到吊橋前。
吊橋並沒有放下,護城河的那一頭只有一段三米長的引橋,但最前面那輛寒冰戰車居然一衝而過。只見從戰車底部不停噴吐出晶瑩的寒冰,這些寒冰自動凝結成一道冰橋,冰橋的下端和已經凍結的護城河相連,居然異常穩當。
十米長的護城河根本沒有起到阻擋的作用,那些寒冰戰車撞破吊橋,衝進城裡。
城門口的那個騎士想要閃開,可惜兩邊都是城牆,再想退已經來不及了,他被筆直地撞飛出去,還沒等他爬起來,後面一輛寒冰戰車就直接從他的身上碾了過去。
直到這時候,城頭上的士兵才反應過來,幾座弩炮立刻調轉方向。
一輛又一輛寒冰戰車衝進城裡,第六輛戰車通過城門的時候,七、八枝弩矢同時飛了過來。
手臂粗細的弩矢釘在寒冰戰車的外殼上,只聽到一連串的轟鳴,這些弩矢全都爆炸開來。
火光四射,煙霧瀰漫,那輛戰車歪歪斜斜地從城門口衝了出來,它看上去有些淒慘,上面炸出好幾個大洞,最大的洞可以讓人鑽進鑽出。
看到攻擊奏效,那些守衛者異常振奮,更多的弩炮在調轉方向,而操縱火雷軌的魔法師也醒悟過來,其中一座火雷軌的頂端已經開始發亮。
突然,一連串的火光在那座火雷軌頂部爆開,下一瞬間,轟的一聲巨響,整座火雷軌爆炸開來。
這東西是攻城用的,威力異常恐怖,所以自爆的時候殺傷力也同樣驚人。離它稍微近一些的兩座火雷軌和三架弩炮都被炸得粉身碎骨,即便距離三、四十米遠也仍舊受到波及,好幾座弩炮被震散了架。
城牆的一角,尼斯的身影顯露出來,剛才就是他將火雷軌引爆。
尼斯用來引爆火雷軌的是吉斯特貝恩煉製的雷珠,這東西誰都能用,但是只有他和吉斯特貝恩用得好,吉斯特貝恩要守在山頂上,所以這邊只有他來。
看著最後一輛寒冰戰車衝過城門,尼斯不再停留,他飛身躕了出去,半空中,他的身形就幻化成一片朦朧的虛影,緊接著連虛影也消失了。
尼斯負責對付的是那些弩炮和火雷軌,這兩種武器威力巨大,但是它們有一個致命弱點——不能動。
尼斯的手裡拿著一件像地圖的東西,上面佈滿紅點,這是他從吉斯特貝恩那裡借來的魔導器,用來對付人效果並不怎麼樣,他還沒吉斯特貝恩那樣的本事,但是對付不能動的東西再合適不過。尼斯幾乎每一次出手,都能夠看到一個紅點從地圖上消失。
突然,尼斯渾身的寒毛全都立了起來,他瞬間竄上房頂。
房頂不能說安全,不過房頂視野開闊,逃起來也容易,這是意識之中武者之魂的經驗。
尼斯剛剛躥上屋頂,一股水流就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衝過。
這股水流非常詭異,居然凝而不散,所過之處只有一道濕痕,沒留下一滴水。
似乎知道尼斯上了房頂,這股水流沖天而起,半空中猛地一收,變成一條冰藍色的透明巨蛇,看上去像是用水晶雕琢而成,漂亮極了。
尼斯肯定不會被外表迷惑,他很清楚,漂亮的東西有時候代表著危險。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飛身躕到隔壁房頂上。
那條透明的巨蛇在後面追,似乎尼斯的隱形對它一點作用都沒有,它的速度同樣很快,尼斯居然甩不掉它。
知道拼速度沒用,尼斯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他在迷宮一般的小巷裡轉了起來。
他敢肯定後面那東西是某種魔法構裝體,而不是什麼魔獸。
構裝體沒有智慧,只會執行簡單的任務,從眼前的情況看來,有人在遠距離操縱這東西,只要把操縱者繞暈了就行。
從一條小巷裡衝出來,尼斯正琢磨著是不是已經把那條蛇甩掉了,就看到兩輛寒冰戰車從他面前飛馳而過,緊接著那條巨蛇從旁邊的巷子裡衝了出來,它和前面那輛寒冰戰車撞在一起。
這東西的體積和寒冰戰車差不多,一撞之下,兩邊都沒有討到便宜,巨蛇被撞散了,變成四處飛濺的水花,而那輛戰車則被橫著撞了出去。
讓尼斯感到驚訝的是,那輛寒冰戰車居然不動了。所有的戰車都是他製造,沒人比他更清楚寒冰戰車的防禦力,他不認為這樣的撞擊就能夠讓戰車損毀。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那些飛散的水又迅速聚攏。
另外一輛寒冰戰車的駕駛者顯然腦子不笨,他駕駛戰車朝半殘的巨蛇衝了過去,戰車噴吐的寒氣瞬間將散開的水全都凍結起來。
那條蛇迅速凝聚成型,它的體積比剛才小了許多,不過樣子反倒更加猙獰。
體積縮小,力量似乎相應變弱了,但是速度和反應卻快了許多,那條蛇猛地一撲,在寒冰戰車上捲了一下,然後轉頭朝向尼斯。
這一次尼斯看清楚了,捲過寒冰戰車的一瞬間,那條蛇身上的一部分從寒冰戰車四周用來射擊的縫隙鑽了進去,看來裡面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不過此刻他沒時間擔憂別人的命運,那條蛇已經衝著他來了。
尼斯飛身跳上房頂,看到這東西的凶威,他覺得還是用自己當誘餌拖住這個傢伙更好一些。
那條蛇衝進旁邊的房子,緊接著它從房頂衝了出來。
尼斯早就握著一隻卷軸等在那裡,他猛地撕開卷軸。
這是一隻非常昂貴的卷軸。
一道旋轉的火柱沖天而起,火柱捲住那條巨蛇,而且像是黏在上面似的,不管它怎麼扭動都無法掙脫。
那條蛇的身上冒出大片霧氣,水迅速蒸發,火光和瀰漫的霧氣中露出這條蛇的真面目。
它是由無數鱗片一樣的東西組成,許多鱗片被燒灼得爆裂開來,突然巨蛇爆開,先是一炸為二,接著又再一次炸開。
尼斯鬆了口氣,但是下一瞬間,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只見原本是尾巴的那一段迅速變成蛇頭,緊接著其他幾段迅速散開,重新聚攏到新生的蛇頭上,重新連接成蛇的模樣,接著這傢伙一頭栽到地面上。
尼斯一開始以為這傢伙逃了,他探頭看了一眼,立刻看到這條蛇正鑽進院裡一角的井裡。
一進去,它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恢復最初看到的模樣。
尼斯拔腿就逃,他已經明白這個構裝體是分散組合型,簡直就是不死之身。
這類構裝體由許多相似的零件組成,其中有一部分稱作「關鍵零件」只要有一個關鍵零件存在,構裝體就可以活動。
對付這種構裝體最好的辦法是,用強力魔法將所有的關鍵零件全都毀掉。
那條蛇似乎被激怒了,它昂起腦袋,數百片鱗片從身上飛出,朝著尼斯射了過去。
這些鱗片居然還可以當暗器使用,確實出乎尼斯預料之外,不過他最不害怕的就是暗器。他一邊跑一邊閃避。
尼斯並不擔心會遭到夾擊,「無聲無形」加上朦朧斗篷是一對絕妙組合,「無聲無形」原本在轉彎的時候會露出身形,現在有了朦朧斗篷,只會露出很淡的影子,一般人根本察覺不了,兩者相加等於「高級隱形術」時間卻長得多,而且消耗也很小。
此刻城裡響起一陣喊殺聲。
尼斯知道,埋伏在城外的軍隊已經進城了,這下子他更不敢放身後那條巨蛇離開,他對付不了這玩意,其他人更加不行。
不過讓蛇一直跟著也不是辦法,這東西實在太討厭了,不容易打死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對付隱形的能力,而且速度也快得驚人。
那條巨蛇可以看做是一種水元素生命體,它的身體主要由水組成,那些鱗片被水包裹著前進,所以速度才會這麼快,比他飛掠的速度還快。
不用說,這就是國王軍的殺手鑭。
仔細想來,瑪格麗特這邊雖然有不少超階強者,卻沒一個能夠對付得了這條巨蛇,即便吉斯特貝恩也不行,他不以強力攻擊見長,另外幾個大魔法師也一樣,而武者拿這種打不死的怪物更沒轍。
這東西或許對付不了魔法師,因為它不會飛,但是其他人碰上它就危險了。
突然,尼斯想起有一招或許能用,他猛地一腳踩破屋頂,落進一個房間裡。
整座城早已經撤空了,房間裡自然不會有人。
尼斯猛地抖開「啟示錄」「啟示錄」裡頓時映出一間密室,裡面有三個人,中間那個就是操縱構裝體的魔法師。
尼斯的右手猛地一揮,他的手掌心裡頓時多了一把樣子奇特的六角星形飛鏢。
那是惡魔之吻。
這把造型怪異的飛鏢一離開他的手,立刻就憑空消失,轉瞬間它在幾米之外出現,但是一閃即逝,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房子外面了。
一連串的瞬間跳躍,在十幾個閃爍之後,這把詭異的飛鏢出現在那間密室之中。
沒人能擋住這件暗器,因為它能直接飛進對方的身體裡絞碎心臟、割斷氣管,神不知鬼不覺地奪人性命。
尼斯收回惡魔之吻。
在他的頭頂上方,那頭巨蛇嘩啦一聲散開,化作一地散亂的鱗片,那些水則順著樓梯流淌下去。
尼斯終於鬆了口氣,這一次真的安全了。
他運用無形之手,將滿地鱗片全都收攏起來,放進戒指裡面,又用「啟示錄」照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任何一片鱗片,這才從房頂那個破洞跳了出去。
城裡早已經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兵刃交擊的聲音,到處是憤怒的呼喊和痛苦的哀嚎,火光和濃煙隨處可見。
仗打到這個地步,勝負毫無疑問。
那些寒冰戰車不是巨蛇的對手,但是對付其他對手卻勇不可當。
它們的外殼堅固異常,還有一層力場護盾,刀槍不入,魔法也攻不進去,就算對方用了驅散術卷軸,外殼也可以抵擋攻擊,力場護盾稍後就會恢復。再說,它們可不是打不還手,裡面的女神戰士不停往外射箭,四周還有一片雷網,那是為了抵禦圍攻專門增加的武器。
在被強行撞開的城門口,越來越多瑪格麗特的手下闖入城裡,他們乘坐著特殊的冰橇,冰橇由寒霜鏟蟲拖行,形狀像兩隻合攏的鍋蓋,坐在裡面連腰都直不起來,只能你躺在我身上,我躺在後面一個人身上。但是這種爬犁四壁厚實,微微隆起的弧度能夠抵擋箭矢,簡直就是小號的寒冰戰車。
一衝進城裡,冰橇的頂蓋就掀開了,瑪格麗特的人迅速從冰橇上滾落,拿起武器戰鬥。
此刻國王的軍隊早已經亂成一片。
那十輛戰車一衝進城,立刻以兩輛戰車一組分開行動,兩組往中央,另外三組朝著三個方向殺去,城裡原本就有只有五千多名精銳,其他都是逃到這裡領主的私兵,那些領主根本沒有鬥志,一看到城門被攻破,不管守軍是否能夠頂住攻擊,全都翻牆而逃。
這倒也怪不得那些領主。
各國的制度都差不多,一塊領地被攻陷的話,領主就自動失去地位,但是他們有補救的機會,如果他們能夠把自己的領地奪回來,領地仍舊屬於他們。
這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犯的鐵律,如果這個規矩被破壞了,那麼有心人可能會用各種辦法侵吞別人的領地。
任何一位君王只要和另一位君王聯手打一場虛假的戰爭,一個假敗,另一個分頭攻打領地,然後敗的那個再打回去,就可以輕而易舉收回一大片領地。
這種惡劣的事不是沒人幹過。
就是因為有先例,所以後人制訂嚴密的規則,以確保那些丟失領地的領主擁有攻打自己領地的優先權。
而這也意味著,失去領地的領主會把手裡僅有的兵力看得比什麼都重,所以一看不妙,立刻先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