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啟示錄 第十二章 嵩山

  河北分壇被如此輕鬆拿下,與本地握權者一向的短視淺薄、腐朽無能有莫大的關係。大致瞭解了一些分壇的情況,不由讓人對霜雪的動機大起懷疑。

  縱容以任東林、任承恩父子為首的一干廢物為所欲為,等若從根本上敗壞聖教的基業,對身為總壇當權者的霜雪不會有任何好處。從霜雪對付師傅、金鈴的手段來看,他決不是尋常等閒人物,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對河北教中勢力日漸沒落的情況視若無睹呢?若河北仍在總壇管轄之下,光是近年來朝陽幫取代分壇成為河北界內最大的黑道勢力一項,便足以讓總壇有足夠的理由更換分壇主管,最起碼也要敦促任東林採取一些改進措施。

  但霜雪並沒有這樣做,相反,他似乎不時推上一把,令河北分壇沒落的更快。

  任東林年輕時銳利進取,但四十歲後就沉迷不老之術,手下吳昌隆、洪秋生便是替他四處收集修仙秘術的得力臂助,而霜雪居然不時送上一些古籍和配方,使得任東林更是來勁,益發不把教務放在心上。

  若這兩人爭權奪勢,勾心鬥角,那霜雪的舉動還說得過去,然而任東林一直服帖,沒理由霜雪要對付他。誰又會處心積慮地對付一條向自己搖尾乞憐的狗呢?

  分壇雖已收復,但需要整頓和處理的事情卻實在太多。水晶以前雖無職務在身,此刻辦起事來卻井井有條,每日忙進忙出,的確起到很大作用。她挑眉剔眼,見我沒有反對,就隱隱擺出了一副神君代言人的模樣。

  月兒的月事居然又如期而至,二人難免都甚是遺憾,想不到平日間如此頻繁的歡好卻仍未能珠胎暗結。月兒更是暗生悶氣,我便好生撫慰,她心想日後機會也多的是,才不再放在心上。

  總壇並未再派人手增援,只是傳來任令,讓馮大名做了石家莊分壇的壇主,原先立場偏向總壇的人大多都有升提,而再下一層地方分壇的變動較小,避免產生太大波動。劉萬年經驗豐富,且宿傷早愈,功力盡復,會在未來一段時日中以特使身份留在河北監督教務。金鈴讓我在總壇五十名精銳中挑選三人協助其工作,一時間河北倒找不出敢於明目張膽對抗的勢力。

  再呆了兩日,我就和月兒起程返回洛陽,而水晶卻另有打算,以各地叛亂勢力尚未完全剿滅為由繼續留下,一面派聖教五子四出巡視,自己卻埋頭苦練武功。

  她的悟性不差,也被金鈴打下很好的底子,以前渾渾噩噩的並未體會她娘的苦心,如今心性和脾氣都有了很大轉變,前景一下開朗起來,當真有一日千里的趨勢。

  回到寶洛客棧的小院時,金鈴和如雨果然已等候在內,見我和月兒走入,歡喜迎了上來。如雨一定下了很大功夫,數日不見,舉手投足間居然有了少許高手的風範。此時俏臉暈紅,秀目閃著欣喜的神采,脈脈含情地注視著我。金鈴拉著她對我得意笑道:「怎麼樣,我這徒兒不錯吧?」

  月兒歡喜地迎上去拉著如雨祝賀,我心中冒出個主意,笑道:「相當不錯!

  不如讓雨兒扮成男子,過兩天在七大派的切磋大會上試試……「

  如雨頓時嚇了一跳,金鈴卻嬌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如雨更是著急,突然找到個借口,道:「不成的——相公,雖然妾身有了很大進步,但只怕還差了一些——相公難道忘了嗎,上次咱們遇上的那和尚,賤妾差得太遠了……」

  我被她提醒,擺擺手對金鈴道:「有結果了嗎?」

  上次在碧華軒遇上那和尚後,我曾要金鈴查查他的底細,金鈴道:「咱們的人並不認識你描述的那和尚,但卻知道他是少林天字輩弟子……」

  我知道當今少林寺主持是心字輩的心湖,心字輩以下便是天字輩,接著是慧字輩,奇道:「那是為何?」金鈴笑道:「當日在洛陽城裡的少林弟子可當真不少,咱們的人認出天龍和天風,又聽到心樹稱你說的那和尚作師侄……」

  如雨訝道:「天龍、天風?是上次切磋大會五大傑出弟子中少林的那兩位?」

  金鈴點頭笑道:「就是他們,洛陽是少林地界,咱們那五十精銳一下子全湧進洛陽,說不定少林以為咱們要做點什麼事呢!」

  我點了點頭並未言語,心中卻暗自思量。難道天龍、天風比那和尚還要厲害?

  這七大派的切磋大會可真要好好觀摩一番,仔細看看所謂的五大傑出弟子究竟有多大造化。月兒知道我的想法,笑道:「相公,年紀大的功夫未必比小的好,師兄未必比師弟強,興許少林別有用心呢!」

  我笑道:「少林有什麼用心?」她嬌笑道:「興許少林怕樹大招風,所以要隱藏實力,也許是那和尚甘於平淡……」

  月兒說的有道理,即使是少林這樣的大門派,若事事都獨佔鰲頭,半點兒機會也不給別人,恐怕只會弄得麻煩不斷、應接不暇,而不可否認有些出家人的確能做到四大兼空,淡泊名利。我不由伸手摸了摸她嬌艷嫩滑的臉蛋,道:「不清楚五大弟子的實力前可真說不準,這次比武切磋大會咱們都要睜大眼睛了!」

  月兒嫣然一笑,身子自然而然的偎了過來,我攬著她對如雨肅容道:「雨兒,剛才你可不對了,縱使對方武功比你高出許多,你也不能膽怯,否則既不能發揮你的正常水準,也會阻礙你心性的修為……」如雨面紅應道:「是,相公……」

  月兒晃著我的胳膊道:「好了,相公,趕了一上午的路還未梳洗呢,妾身替你打水!」

  我點了點頭坐入椅中,月兒欣然去準備用具,如雨好似做錯事一般,顯得有些侷促不安。我盯著金鈴笑道:「這事還要怪你鈴姐,不知這師傅是怎麼當的?」

  金鈴白我一眼,動人嬌嗔神態果然立即展現,我趁機含笑打量,她的臉蛋飛上一絲紅霞,眼神微微閃爍,竟是有些驚惶。我頓時大樂,如雨卻不知我是故意逗金鈴,說道:「這不怪鈴姐,她曾指點過賤妾,是妾身不好……」

  我擺了擺手笑道:「你是對自己的功夫沒有底子所以會信心不足,不過就算你不信自己,也要相信你鈴姐的本事,這次大會恰好是個鍛煉的機會,只是以什麼身份去參加倒有些麻煩。」

  金鈴再橫了我一眼,攬住如雨愛憐地道:「也不是讓你去爭五大弟子的頭銜,他們有多大造化,難道姐姐還不清楚嗎?」

  如雨知道避無可避,只好答應,我第一次聽金鈴自稱「姐姐」,不由得暗地好笑,卻不敢表現出來。想來神色間有些古怪,金鈴更是羞赧,霞生雙靨垂下頭去。

  金鈴的神態固然讓人心動,如雨小心謹慎的模樣同是惹人憐愛,兩女俏生生地站在一塊兒,當真是春蘭秋菊,各擅其場。我心中大動,忍不住走上前去將兩人摟入懷裡,歎道:「兩個寶貝兒,相公想死你們了!」

  金鈴嬌媚地白了我一眼,臉紅道:「又來哄人了!你在石家莊做了什麼好事,別以為咱們不知道!」

  月兒剛好走了進來,聞言吃吃笑道:「似乎每個人都知道這事,相公以後要小心了!」

  金鈴瞟了我一眼,笑道:「聖教的每次行動都會做詳細的記錄,神君的一舉一動更不會錯過,所以他往後若有齷齪事不想讓旁人知道,就要小心……噢……」

  不待她說完,我已重重吻上她吹氣如蘭的小嘴,一面把她拉來緊緊貼在身上。

  金鈴一下子便軟了下來,喉間咿唔作聲,柳腰被我壓得彎了下去。我恣意親吻,佔盡便宜才放開了她,見如雨面紅如火,嘻嘻笑道:「雨兒,你鈴姐這麼不聽話,你說該如何罰她?」

  如雨羞赧道:「相公,鈴姐很聽話的,你饒了她這次吧!」

  月兒聞言咯咯笑道:「雨兒不如代鈴姐受罰,她定會更感激你的!」

  如雨跺足嬌嗔道:「月兒!」金鈴在我懷裡「噗嗤」笑出聲來,我大奇逗起她的下頜,驚訝地道:「好鈴兒,你似乎一點也不怕相公的懲罰呢?」

  金鈴臉紅啐道:「反正你這魔王總有法子讓咱們心甘情願的任你施為,又何必在乎咱們怕不怕呢!」

  我嘿嘿笑道:「你若是不怕,相公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金鈴大嗔,在我手臂上掐了一記,如雨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又怕被咱們看見招來橫禍,忙低下頭去。我把她的臉又抬了起來,如雨見我一臉邪笑,驚道:「相公……」

  我慢慢湊了上去含住了她紅紅的櫻桃小嘴輕輕啜吸,又用舌尖頂開銀牙伸了過去。如雨春情大動,「嚶」的一聲倒入我懷中,仰面吮吸著我的舌尖,一對小手緊張的抓著我的衣襟,柔軟的嬌軀微微顫抖,臉上的神情卻顛倒迷醉,誘人到極點。

  月兒走到我身後貼著我暱聲道:「爺不是現在就想把她們弄上床吧……」突然「哎喲」叫了一聲,原來是被金鈴擰了一記。我放開如雨抓著金鈴,哼道:「再不處置你這悍婦,只怕異日更是無法無天!」

  金鈴大驚便要掙扎,我早料到這著,將她死死抱住,一面對月兒和如雨嘿嘿笑道:「幫我壓住她,相公要打她屁股!」

  月兒大喜跳了過來,如雨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卻不好起哄作弄金鈴,金鈴忙求道:「小破,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我湊到她耳邊親暱說道:「你乖乖的,否則晚上我可要整治得你更厲害!」

  金鈴又羞又嗔,在我懷裡不依地扭來扭去,我把她壓在床上,月兒吃吃嬌笑,跳上床按住她的上身,湊過去笑道:「鈴姐,看你往後還敢不敢頑皮?」

  金鈴不敢用上武功,雖然掙扎卻無濟於事,無奈下只好罵道:「死丫頭,看我呆會怎麼整治你!」

  我一把掀起她的長裙,下身貼上豐滿渾圓的玉臀,又探手滑到她胯間,隔著寬鬆的綢緞長褲用力刺激她的桃源勝地,一面嘿嘿笑道:「還敢嘴硬?當真是不知死活!」

  金鈴察覺我胯下的毒龍逐漸巨大,堅硬地頂在自己雙腿頂端,敏感的桃源更被我要命的玩弄,一時間只覺心搖神馳、口乾舌燥,身子陣陣嬌軟發熱,再也無力掙扎,顫聲道:「小破,不要……」

  我放過桃源,轉而愛不釋手地撫摸豐滿的玉臀,笑道:「那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話?」

  金鈴微微的顫抖,覺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興奮起來,既希望我更放肆一些,又有些不願在月兒和如雨面前露出如此羞態,心裡矛盾到極點,喘息道:「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這次吧!」

  我嘿嘿一笑,揮掌用力擊打在她誘人的屁股上,金鈴似乎要好受了些,卻又覺得陣陣火辣的痛楚中夾雜了一絲快感,不由微微扭動玉臀。我一手掌擊,一手卻又探到她下身,更要命的弄到她的關鍵地帶。金鈴大驚側身蜷縮著按住我的手,顫聲道:「小破……」

  我微微一笑,對月兒打個眼色。月兒抿嘴一笑,讓了開來,我俯上去摟住金鈴的身子,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耳垂,柔聲道:「鈴兒,別怪相公,誰讓你這麼迷人呢?」

  金鈴的身子越來越熱,俏臉暈紅,眼波嬌媚,不住的輕微顫抖,我手上再動了一下,她立即亢奮得呻吟一聲,再也顧不得羞恥,轉身抱住我大力顫抖起來,兩條大腿死死夾住我的手掌,掌心清晰地感覺到她下體激烈的反應,更加動人心弦的,是腿間那一片灼熱和濕潤。

  我輕輕把她摟在懷裡,一邊溫柔親吻她的臉頰和小嘴,過了良久金鈴才風平浪靜,卻埋首到我懷裡,細聲道:「冤家,人家再沒臉見人了!」

  我低聲笑道:「誰敢笑你,我便用同樣的法子對付她!」見她一臉忸怩神態,既羞赧萬分,又不甘心被如此捉弄,便對如雨壞壞笑道:「雨兒,你鈴姐要換件衣衫,快去給她取來!」

  如雨早是面紅耳赤,身體發軟,正好有借口逃出去,連忙應了一聲。金鈴更不願在這裡換衣衫,大力擰了我一下,站起輕聲道:「我自己去!」說著飛快的躍了出去,身法不知有多好。

  月兒「咭」的笑出聲來,我拉過她輕輕摟住,兩人笑吟吟的看著如雨。如雨頓時手足無措,卻也知道在此關鍵時刻,自己越是驚惶,情況越是不利,定了定神嬌笑道:「相公,咱們呆會去找蘇小葉玩兒,好不好?」

  我微笑道:「好是好,不過剛才你幹嘛不聽相公的話?」

  如雨走上來挽住我撒嬌道:「人家不好作弄鈴姐嘛,她對妾身那麼好……」

  我笑道:「也有道理,那你乾脆替你鈴姐受罰!」

  如雨嬌羞地埋首到我懷裡,暱聲道:「賤妾心甘情願受相公責罰,相公想怎麼罰賤妾都可以!」月兒一直聽著,此時咯咯笑道:「雨兒終於知道怎樣對付相公了!」

  我哈哈大笑,摟緊懷中兩個玉人道:「這麼乖的寶貝兒,相公怎忍心責罰呢!」

  咱們等了許久金鈴都仍未回來,我只好親自去催駕。她早已穿戴完畢,只是不好意思出去,見到我時更露出又羞又嗔的神情。我笑吟吟地走去將她摟了起來,柔聲道:「鈴兒,相公沒想過要故意作弄你,只是和你開開玩笑。」

  金鈴嗔道:「你這人太霸道了,只要稍不遂你的意你便要收拾人!」

  我用力抱住她笑道:「你不願意順著我嗎?」

  金鈴只覺好似要被我在懷裡揉碎,暱聲道:「冤家,你輕些,人家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卻把她摟得更緊,更深情地望入她眼裡。金鈴避無可避,頓時迷醉在我的眼神之中,一下子情動起來,迷人的小嘴張開來急促地喘息,豐滿柔韌的雙峰不住起伏,緊緊的壓在我胸前,滾燙的身體嬌軟若棉,不知不覺間貼了上來。

  我壓抑著狠狠吻上她小嘴的動人念頭,一隻大手卻貪婪地撫摸她曲線玲瓏的背臀,一面輕輕啜吸她玲瓏的耳垂,柔聲道:「相公是著緊你呀,寶貝兒!」

  金鈴微微用力掙開少許,我正有些訝異,她又埋首到我懷裡,雙手環住我的腰輕輕道:「冤家,以後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我微微一笑,輕輕撫摸著她盈盈一握的柔軟纖腰,低頭溫柔的順著嫩滑的臉頰直吻上粉頸,再慢慢親了上來,金鈴仰起俏臉柔順的任我施為,星眸半閉,臉蛋酡紅,飽滿濕潤的櫻唇微微翕了開來輕輕顫抖,腰臀若有若無的款擺,迎合著我的撫摸,誘人到極點。

  我捧著她滾燙的面頰,含笑打量片刻,才低頭吻著豐潤的紅唇,卻只輕輕啜了一口,慢慢說道:「下午你別做教主了……」

  金鈴一驚,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我忍不住笑道:「今兒只准你做我的大老婆,咱們一家去遊玩半日!」

  她知道又被我捉弄,「嚶」的一聲擠入我懷裡,一對藕臂吊住我的頸項,用力吻了上來,兩唇剛合,她芬芳柔軟的丁香立即伸入我嘴裡。

  白馬寺位於洛陽城東三十里處,是佛教在中土興建的第一座寺院,被佛門弟子公認為「祖庭」和「釋源」。初建於東漢明帝年間,因攝摩騰與竺法蘭兩位天竺高僧以白馬馱佛經、佛像來洛陽傳教,故得名,著名的白馬寺六景便是清涼台、夜半鍾、齊雲塔、籐蘭墓、斷文碑和焚經台。吃過午飯咱們就出城往東而去,四人商議了一番,覺得貿然去邀蘇小葉有些不妥,還是等以後再找機會。出城後眾人暫且拋開瑣事,一路笑聲不斷,放馬急馳,不到一個時辰便已到達。白馬寺的遊人還真不少,不過大多是佛教信徒,咱們信步其間,也慢慢感受到那莊嚴肅穆的氣氛。除馬寺夜半鍾外,咱們逐一觀賞了白馬六景,感覺並無引人之處,便權當作外出漫步散心,後來乾脆就在寺外柏樹林間品茗聊天。剛一坐下,月兒便嬌笑道:「爺,這白馬寺實在沒什麼特殊之處,來一次足也!」

  我點頭道:「相公失算了,天下寺廟還不是一個樣,這白馬寺也不是因為景致好出名,咱們應該去北邙山的老君廟看風景!」如雨笑道:「相公,老君廟也是寺廟呀!」

  我笑道:「老君廟位於邙山之巔翠雲峰,上了翠雲峰後洛陽便盡收眼底,老君廟殿堂巍峨,杜甫便有『山河扶繡戶,日月近雕樑』的詩句,內有畫聖吳道子所作壁畫《吳聖圖》和《老子化胡經》,東坡居士也有題詞,總比在這裡看佛塔和碑文好。」

  金鈴笑道:「白馬寺不過是古跡,但到洛陽不來這裡也說不過去,再來便沒有必要了!」

  如雨笑道:「鈴姐,你以前來過嗎?」金鈴搖頭道:「沒有,鈴姐哪裡有時間……」

  平素咱們都避免提起以前的事讓金鈴感傷,本來她與師傅相處的時日並不長,彼此鍾情後不久便懷上水晶,想來確是沒有什麼玩耍的機會。月兒笑道:「等四川、浙江和福建三個地方重歸總壇,鈴姐可要隨咱們銷聲匿跡、遍訪名山,安心做咱們楚家大婦,不然到時可別怪咱們綁你走……」金鈴瞪了她一眼道:「難道我會留戀那點權力?」

  月兒嫣然道:「鈴姐當然不會留戀權力,但意外的變故太多,月兒擔心鈴姐不能快刀斬亂麻,那就糾纏其中不知何日才能脫身……」

  金鈴顯然並沒打算實現一統便立即退隱,以為月兒是轉達我的意思,看了我一眼道:「總要穩定一段時日……」

  她的話似乎合情合理,若是教主剛完成一統大業就退隱,那教中說不定掀起悍然大波,月兒卻笑道:「聖教的事何時能做的完呢,鈴姐完成一統已是仁至義盡了!」

  金鈴更加肯定是我的意思,神色間極是為難,緩緩垂下頭去。我笑道:「咱們就過渡一段時日,不過我若要你走的時候可不許有任何理由。」

  金鈴鬆了口氣,歡喜應道:「是,相公!」

  我讚賞地看了月兒一眼,她嬌媚一笑,如雨看在眼裡,知道其中的玄虛,俏臉微紅垂下頭去,我笑道:「還有雨兒的大仇,咱們可別忘了!」

  如雨抬頭感激地望了我一眼,道:「賤妾一定勤加練習,爭取在鈴姐完事之前了結此事!」

  我點了點頭,金鈴卻擔憂道:「小破,都怪我沒有說明白,巴蜀、浙江和福建三地絕不像河北那麼簡單!」

  我微微一怔,這次毫不費力地收回河北分壇,又聽她說興許能兵不血刃的讓巴蜀投向總壇,讓咱們都有些輕敵,聽她說來,顯然實情並非如此。金鈴道:「巴蜀也還罷了,福建的孫仲予卻是個人傑,聖教原本在福建的勢力很弱,但這人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樹立起自己的力量,又能讓江湖上一些名人為他賣命,目前勢力之大,隱隱與聖教分庭抗衡,情況殊不樂觀,總壇怕影響士氣才一直隱瞞……」

  我對聖教內部的情況終究瞭解的太少,心中不由暗歎一聲,問道:「照你估計,咱們一統聖道要多少時日?」金鈴的神色有些為難,道:「若順利的話,最快也要兩年……」

  月兒和如雨都沉默了下來,我心想若果真如此也沒有辦法,記起金鈴曾說過叛教的四股勢力中至少有兩股與霜雪交情不弱,微笑道:「霜雪與孫仲予的關係很好嗎?」

  金鈴搖頭道:「這兩人一向不和,福建分壇仍受總壇號令時,霜雪曾以『驕橫自大,剛愎妄為』的罪名撤去孫仲予的職務,只因地方上的教眾拚死維護,派去接任的人還未進福建就被擋了回來,只好含糊帶過。霜雪和浙江的郭懷倒有些交情,不過河北的事發生後,郭懷似乎投向了孫仲予……」月兒道:「福建是否因為霜雪才叛出總壇的呢?」

  金鈴知道月兒的意思,歎道:「現在恐怕很難說服孫仲予重返聖教了,這人很有才能,又一向野心勃勃,據咱們在福建的眼線回報,孫仲予早就以總壇的方式劃分職務,手下六個長老、兩個明王,自己隱隱便是教主,此刻就算他肯重歸總壇,教中也未必能容下他手底的那些人呢!」我奇道:「他手下有哪些人?」

  金鈴展顏笑道:「若說起魔教的名聲,孫仲予那裡才算是名副其實。他手下的兇徒可當真不少,什麼九幽書生、漠北人熊、川中惡鬼、祁連雙梟,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能讓江湖亂上一陣子。」

  我和月兒也還罷了,如雨卻吃了一驚,咋舌道:「我雖沒有見過這些人,可卻是如雷貫耳,他們都成名了幾十年,孫仲予用的動嗎?」

  金鈴笑道:「據說他們對孫仲予服帖的很,心甘情願供其指使——若只是這些兇徒也罷了,孫仲予身邊還有幾個來歷不明的人,連九幽書生那樣狂傲的人也要恭恭敬敬地執晚輩禮,就不得不讓咱們小心對待,若有不慎,只怕會演變成聖教與黑道勢力的對恃,這是我不願見到的……」

  我苦笑道:「聽得我心裡直發毛,乾脆把教主之位讓給孫仲予,聖道既可一統,勢力也可大增!」

  月兒和如雨一齊抿嘴微笑,金鈴嬌媚地白了我一眼道:「難道你忍心江湖被弄得腥風血雨嗎?」我笑道:「若是不清楚你的身份,我還以為你是名門正派的俠女呢!」

  月兒咯咯嬌笑起來,金鈴臉紅啐了一口,我心念一轉,笑道:「我倒想到個好法子……」

  如雨奇道:「什麼法子?」

  我笑道:「名門正派理當除魔衛道才是,聖教應該聯合少林、武當……」

  金鈴呸了一聲,道:「這算什麼好主意?」見我不似玩笑,又笑道:「若說少林、武當對福建的勢力絲毫沒有察覺,那誰也不會相信,不過他們更不會輕舉妄動,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要在福建栽個大跟斗——你又有什麼算計人的法子?」

  我笑道:「每個門派都愛惜羽毛,所以才令江湖道義逐漸淪喪,只要讓少林和武當兩大派放不下面子,逃不過武林同道的幽幽之口,他們就會採取行動……」

  月兒會意的笑了起來,如雨的正義感最強,喜道:「相公,你快說說該怎麼做?」

  我微笑道:「過兩日不是七大派的比武切磋大會嗎,不僅雨兒要參加,月兒和我也去參加!」

  金鈴知道非同小可,分辨我的神情,訝道:「小破,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思索道:「雖然決定得很倉促,但這法子未必不能一用,若任由孫仲予慢慢佈置妥當,那恐怕會是場災難……」

  金鈴道:「你想以本來面目去參賽?」我點了點頭,她蹙眉道:「可那晚你幫我挫敗黃山谷松,別人會說你是魔教中人……」

  我搖頭笑道:「那晚我是去拜會師娘,師娘有事弟子服其勞,谷松理曲在先,誰也不能硬派我的身份……」金鈴聞言臉紅了一下,道:「那我就不方便和你們一起去嵩山了……」

  我微笑道:「本來化裝一下也可以,但這事還要有些其他手段,教中也不能沒有準備,明日你先回總壇佈置吧!」金鈴點了點頭,臉蛋卻暈紅起來。

  回到城裡時已是日落西山,咱們興致未盡,又逛了回街,才在四海春酒樓吃晚飯。二樓雅間內佈置很是脫俗,左面一間卻相當熱鬧。小二哥抱歉道:「大爺、夫人們請見諒,今日是計大公子的壽辰,計大公子包下四個雅間賀壽,所以難免有些叩擾……」

  我笑道:「喝酒吃飯要熱鬧才有意思,賀壽自然要更熱鬧些才行,只不知這計大公子誕辰幾何?」小二哥笑道:「計大公子今日便已滿十八了!」

  我苦笑道:「不錯,滿十八的確很關鍵……」三女忍不住抿嘴微笑,令小二哥有些神思不屬,我笑道:「我聽說洛陽有王家公子、萬家公子,不知這計大公子又是誰家的貴公子?」

  王家自然說的是洛陽王王潛家,萬家則指的是少林俗家掌門人萬春雨家,小二哥笑道:「計公子的家嚴乃鼎鼎有名的少林神拳計權,是萬家老爺子的得意大弟子,小的也在計大爺的門下學過一套少林長拳!」

  我拱手笑道:「想不到小二哥竟然是少林門下,失敬失敬!」月兒「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金鈴瞪了我一眼,小二哥卻絲毫不以為忤,呵呵笑道:「大爺打趣小的呢,小的怎稱得上少林門下,不過這樓上的少林門下可真不少,萬家和王家的幾位公子都在……」

  我塞了二兩銀子在小二哥手裡,笑道:「麻煩小二哥給咱們配幾個菜,拿兩壺上好的女兒紅!」

  不片刻咱們的酒菜就已到齊,我對如雨笑道:「今日沒旁人看著,咱們好好鬥鬥酒!」

  如雨皺皺小鼻子哼道:「喝酒我可不怕你,不過鈴姐和月兒要和我一塊兒!」

  我笑道:「既然不怕,為何還要拉上她們?」金鈴笑道:「若我和月兒也喝醉了,誰送你們這對醉鬼回去?」

  月兒吃吃嬌笑,我笑道:「若全喝醉了,咱們今晚便睡在這裡!」一把將金鈴摟了過來,抱在懷裡先硬灌了兩杯。她頓時臉頰酡紅,鳳目水汪汪的,如雨不依道:「不許先灌鈴姐,難道還沒開喝你就要作弊?」

  我嘿嘿笑道:「那我也喝兩杯,雨兒,你竟敢對我叫陣,看我怎麼收拾你!」

  如雨乾脆豁出去了,嘻嘻笑道:「難道我還怕你那些卑鄙手段?」月兒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似乎在為如雨助陣,我放開金鈴,仰頭一口乾淨杯中的酒,歎道:「看來今日夫綱淪喪,定要好好整治一番!」一面站了起來。如雨大驚,躲到月兒身後道:「月兒救我!」

  我走到月兒面前摸著她的臉蛋,笑道:「月兒自身難保,怎能救你呢?」

  月兒抱住我笑道:「陪相公喝酒當然可以,不過空肚酒最是傷身,咱們還是先墊墊底吧!」

  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笑道:「寶貝兒說的沒錯,讓相公先餵你吃點菜!」

  反正雅間裡也沒有旁人,我樂得左摟右抱,正愜意時卻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我只好放開強抱著的金鈴,她嬌媚地瞪了我一眼,正身坐好。房門慢慢推了開來,邁進來一位身材苗條的青衣少女,只是低垂著頭,似乎很是羞澀。她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雖然眉清目秀,但臉上的妝卻畫得很濃,顯得很是世故,只聽她輕聲道:「大爺夫人安好,可要聽小女子唱上一曲?

  「她的聲音倒是清脆,不過賣唱的通常是一男一女搭伙,這女子卻只是一人,我奇道:」你一個人?「那少女點了點頭卻不說話,我笑道:」姑娘莫非是第一次出場?「

  那少女更是羞澀,輕聲道:「是,請大爺夫人多多包涵……」

  我笑道:「你會些什麼曲子?」她的頭垂的更低,道:「小女子只會兩隻曲子……」我笑道:「無妨,你隨便唱,若是果真唱的好,咱們定會打賞!」

  那女子點了點頭,頓了一頓才啟口唱道:「蝶使蜂媒,穿針引線,勾引春色匆忙。五湖遊客,潮湧拜花王。葉底仙妃一笑,便豪飲,美酒千觴。東都會,千紅萬紫,都為惜韶光。宮商,新韻譜,吹彈妙手,韶樂悠揚,願持此酬君,略盡衷腸,更願年年歲歲,人與物,同醉榮昌。清平世,月圓花好,沐手謝東皇。」

  這是一首「滿庭芳」,描寫的是洛陽牡丹花會的盛況,本來詞就極好,加上這女子嗓音悠揚婉轉,雖只是清唱,卻很有韻味。待她唱罷,月兒和如雨都齊齊叫好,我笑道:「果真唱的好,還有一首呢?」

  那女子卻臉紅道:「另一首不雅,小女子不敢有污貴聽……」我心想原來是風塵小曲,此處有三位女客,唱出來當然不雅,便取出十兩銀子遞過去,笑道:「待姑娘多學了幾首曲子,咱們一定再來聆聽。」

  一隻曲子十兩紋銀,這價格可不菲,那女子雖是歡喜,神色間卻有些猶豫,終還是接了過去,福身道:「謝過大爺與夫人們打賞!」

  那姑娘剛替咱們把房門帶上,月兒就眨著眼笑道:「一隻曲兒十兩銀子,相公定是看上了這小女子……」

  我擰了擰她的臉蛋笑道:「這小女孩面皮又薄,門路又生,顯然是因家裡有了難處才操此業,咱們順便幫幫她不好嗎?」月兒嫣然笑道:「好,當然好,幹嘛不好?」

  我嘻嘻一笑,道:「被她這麼一擾,都忘了咱們自己的玩兒了……鈴兒,快來把這杯酒喝了!」

  金鈴俏臉暈紅,還要不依,卻已被我抱入懷裡。我把酒倒入嘴裡,再吻上她的小嘴。金鈴「嚶」的一聲,掙扎了兩下卻無濟於事。我緩緩把酒渡了過去,再狂熱地親吻啜吸嬌嫩的櫻唇與香舌。金鈴不知不覺的抱住了我,喉間輕輕哼著,月兒和如雨在一旁看得面紅耳赤、口乾舌躁,我放開金鈴,對如雨笑道:「雨兒,該你了!」

  如雨嬌嗔跺足道:「相公!」

  月兒咯咯嬌笑,把嬌軟無力的金鈴從我懷裡接了過去,我輕輕摟住如雨,將她面前的一杯酒送到她嘴邊,笑道:「你可別嚥下去了!」

  如雨的粉臉變得通紅,只好喝入口中,我溫柔地吻了上去,慢慢吸了過來,正要痛吻一番,卻聽旁邊雅間裡傳來一聲女子驚叫。

  那賣唱女子上樓之前咱們並未聽到隔壁有女人聲音,想來這些名門子弟還不敢召妓陪酒,我凝神聽了一下,站起對月兒道:「你照顧著這裡,不要出來……」

  月兒點頭道:「相公,你別對他們客氣!」

  我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來。走廊另一面的兩個雅間都沒關門,桌上杯盞狼籍,一間無人,另一間卻擠了十多個年輕人,一人背向外擋住房門,那賣唱少女的上衣竟被撕下一大片,露出淡紅的肚兜,雙手抱胸哭泣著不住哀求,卻被個銀衫華服公子硬壓在另一華服少年身上。

  那少年神色間有些尷尬,卻故作從容微笑,輕輕摟著那少女。房中有人大笑,有人不以為然,卻無人勸阻。我猛的一腳踹在擋住大門那人背上,他飛了進去,頓時將兩人撞成滾地葫蘆,房中眾人大驚,我慢慢走了進去,冷冷道:「你們在做什麼?」

  那華服少年連忙放開少女站了起來,那女子就要往外逃去,卻被先那銀衫公子抓住。旁邊一個勁裝大漢冷哼道:「朋友,閒事莫管,咱們只是逗逗這小姑娘!」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把你妹子帶來給我逗逗,我就不管。」

  那大漢立即便要衝上來,卻被旁邊的人拉住。我對那銀衫公子道:「把這姑娘放了!」

  那公子相貌頗是英俊,只是鷹鉤鼻、薄嘴唇,未免顯得有些陰鷙,雙目更閃著陰險的光芒,讓人不生好感,此時笑道:「閣下有所不知,這女子是在下府上逃婢,還偷走了我家裡許多首飾,想不到竟在這兒撞到我手裡,咱們原打算戲弄她一番就送上衙門,閣下也可一起去作個見證。」

  周圍頓時有幾人附和,那姑娘正要分辯,被他手上一用力,頓時說不出話來,我見他的內功頗有功底,手法也有考究,行事更不擇手段,一時倒不敢妄動,愣了一愣,歎道:「原來如此,倒是在下多事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那公子笑道:「不敢,在下丁無憂,不知者不怪,剛才閣下仗義出手,正可看出咱們俠義道鋤強扶弱的本色!」

  周圍有人嘻嘻笑了出來,那華服少年垂下頭去,似乎心中有愧,我歎道:「在下莽撞,實在慚愧,在下應當向剛才那幾位少俠道歉才是!」說著原地拱手一圈,轉目一掃,訝道:「咦,想不到王君儀王世兄竟也在這裡!」

  眾人齊望向王君儀,他茫然道:「閣下認識王某?不知閣下是……」

  我呵呵笑道:「想不到甫到洛陽便遇上故人之子,世兄當真善忘!哎,這也難怪,當年我拜會王潛兄的時候,世兄才是十二歲垂髫童子,如今卻是昂然英俊少年了,待會定要好生敘一敘!」王君儀一愣,奇道:「閣……伯父竟憑當年的相貌便認出在下?」

  丁無憂頓時露出疑色,我心叫糟糕,一時貪佔便宜露出破綻,哈哈笑道:「王家子弟稟賦奇特,天生即有一項特徵可供辨認,此事連潛大哥也不知!各位請看,君儀世侄的髮際可有異常?」

  眾人一齊轉頭注目,連丁無憂也不例外,我縱身上去,一掌切在他抓住那少女的手臂上,只聽「喀」的一下骨折聲,丁無憂劇痛轉過頭來,我再狠狠一拳轟在他鼻子上,頓時把他打的倒飛了出去。

  眾人早已喝的醉醺醺的,愣了半晌才有兩人衝了上來,手腳卻稀鬆平常的緊,兩下就被放倒在地上慘呼,旁人再不敢妄動。我扶起那少女,輸入內息解開被丁無憂封住的穴位,盯著那華服少年冷冷地道:「崆峒離合心法好大的名氣,竟然用來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孩!」

  據說崆峒派有種功夫叫離合神功,內息一正一反間即能制住對手的穴道,剛才那丁無憂只是抓住這少女的手臂,就封了她身上的大穴,想來用的便是這心法。

  據說這功夫若練至最深境界,與人過招時內勁外溢,不住正反交替,對手無形中都要受到壓制,厲害非常。

  那華服少年急忙擺手道:「不是我……」

  丁無憂靠牆慢慢站了起來,他右手前臂尺、橈骨被我一併打斷,只能無力地搭在腹前,討厭的鷹勾鼻子成了一團扁肉,鮮血長流,他用手捏住鼻子,眼露凶光,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賣唱少女的穴道雖已解開,但剛才全身氣血正反逆流,難受異常,仍只能柔弱地靠在我身上,我扶住她的手臂,狂妄地道:」無名小輩還不配問老子的名號!「

  丁無憂看了王君儀一眼,王君儀卻神色猶豫不敢發問,此事他們理屈在先,想來未必敢讓長輩知道,丁無憂狠狠地道:「閣下打了崆峒的弟子,自有人找上門來,難道閣下敢做卻不敢當?」我冷哼道:「告訴你又如何,老子乃大自在至尊天帝教霜雪長老是也!」

  眾人神色一愣,有一個失聲道:「是魔教!」諸人臉色頓時大變,我沉臉冷哼一聲,目中殺機大盛,逐一打量眾人,似乎要將他們的面目全部記下。這些小輩不是膏粱子弟便是溜鬚拍馬之輩,頓時人人自危,不敢與我對視,我冷冷道:「全都給老子滾!」

  眾人一擁而出,轉眼間溜個乾淨,我扶著那少女回到雅間,月兒卻已結帳,迎上來道:「爺,怎麼這麼久?」我搖了搖頭,對那女子道:「姑娘的家在哪裡?

  咱們送你回去。「

  那女子已好了些,稍稍站直,眼淚卻又流了出來,哽咽道:「小女子已沒有家了,小女子就住在胡家客棧……」

  我奇道:「姑娘難道是一個人嗎?」那女子傷心哭道:「家父兩日前病故,奴家沒錢安葬他老人家,只好出來賣唱……」我皺了皺眉,金鈴道:「這裡不便久留,咱們回去再談吧!」

  我點了點頭,脫下外衫給那女子穿上,回程中卻無人跟蹤,看來他們若不是打算就此罷休,就是不想打草驚蛇。回到寶洛客棧後咱們大致問了一下,原來這女子名叫段萍,祖籍浙江饒州,家中田地被人霸佔,老父帶她來洛陽投親,無奈人事變故,親人不知去向,老父憂急交熾竟撒手西去,留下孤女一人。金鈴招來教中弟子,吩咐辦理段萍亡父的後事,段萍洗去臉上脂粉,竟然頗是清秀,換了月兒的一身衣衫後也跟了去。

  金鈴今晚飲了不少的酒,臉蛋酡紅,懶洋洋的嬌媚無比,我看得心癢癢的,月兒抿嘴笑道:「賤妾侍侯鈴姐沐浴,讓雨兒侍侯相公,今晚相公就在鈴姐房中歇息吧!」

  我重重壓上金鈴綿軟、滾燙的身子,只覺得心神俱醉,不由舒服的歎了口氣。

  金鈴激盪的嬌吟出聲,抬首急切的向我索吻。我用力抱著她的螓首,狠狠吻上吐氣如蘭的小嘴,她在我身下蛇一般的扭動,雙腿大力纏了上來,纖纖玉手一尋到我意氣風發的下身,便死活不肯放開,挪著身子引向自己的桃源勝地。我放開她笑道:「寶貝兒,別急!」

  金鈴嗲聲撒嬌道:「人家想要嘛!」

  我溫柔地撫摸著她,柔聲道:「相公要好好的親你,今晚可絲毫不能馬虎!」

  金鈴挺身相就,忘情呻吟道:「小破啊,你想逗死人嗎?」

  我用力把她的雙手壓在榻上,粗聲道:「不許這樣叫我!」

  金鈴沉醉在如火的滔天情慾裡,輕輕說道:「是,相公,是奴家不好!」又湊上來親吻我的臉頰,暱聲道:「相公喜歡妾身叫相公還是爺呢?」

  我重重吻上她的小嘴,金鈴熱烈地反應著,香舌纏住我的舌頭,不住吮吸我的唾液。我輕輕撥了撥她的腿,她立即把雙腿大大分開,還挺起了柳腰。我卻貼上她的小腹,讓粗壯堅硬的玉莖在濃密茂盛的芳草上摩挲。她失望萬分,喉中輕輕啜泣,我放開小嘴,她立即求道:「爺,我要……」

  我不去理她,慢慢吻過眉眼、面頰、耳垂、粉頸,再吻上玉臂。金鈴難受的不住呻吟,小手探下拚命討好巨大堅硬的肉棒。我親過兩手,再用力握住豐滿柔軟的雙峰不斷捏成各種形狀,她蹙起黛眉,口中柔弱的嬌啼,我埋首上去又舔又咬了一番,才往下親去,經小腹、大腿、小腿,再將小巧玲瓏的玉趾逐一含在嘴裡輕輕嚙咬,一面撫摸挑逗她敏感的大腿內側。金鈴又痛又癢,不住扭動顫抖,灼熱的肌膚冒出粒粒小汗珠,桃源口更是水汪汪一片。我粗暴的把她翻了過來,再順著雙腿吻了上去,最後壓在她柔軟的身上,巨大的玉莖夾在兩片肥厚的臀肉間,我故意讓肉棒大力頂了她兩下,含住她的耳垂笑道:「鈴兒,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沒親到了……」

  金鈴輕輕「嚶」一聲,我又把她翻了過來,曲起她的大腿壓向螓首,金鈴蝦子一般的弓了起來,全身只剩背頸著床,我分開腿墊在她腰後,嬌嫩飽滿、散發著陣陣誘人芬芳的潮濕寶蛤完全袒露在眼下。她羞得緊閉鳳目,滿面通紅,我沉聲道:「鈴兒,看著我!」

  金鈴呻吟一聲,張開慾火狂熾而又嬌羞不已的雙眼,我笑道:「你這裡像不像只蜜桃兒?」

  她幾乎是嗚咽道:「像……」

  我俯頭輕輕舔了一下肉縫頂端那挺立的珍珠,笑道:「你喜不喜歡我給你舔桃?」

  她渾身劇烈一顫,哼道:「喜歡……」我笑道:「喜歡什麼?」金鈴死死抓住床單,顫聲道:「金鈴喜歡爺舔她的蜜桃兒!」

  她說完這話,頓時脫力一般軟了下來,好似放下千均重負,桃源溪口卻大肆開合,下身亮晶晶糊成一片。

  我心中大動,笑道:「鈴兒真乖!」低頭用力吮住蚌珠,耐心舔了起來。金鈴瘋癲一樣劇烈顫抖,如登極樂境界,銷魂蝕骨的快感一浪接著一浪,全身變得好似沒有骨頭一樣柔軟,俏麗的臉上又是淚水,又是口涎,終於忍不住開口求饒。

  我用力劈開她的大腿,讓勃動的龜頭寶蛤口試探了幾次,一下子插了進去。

  金鈴渾身一震,口中大聲呻吟,火熱的蜜壺緊緊包裹住肉棒。我壓上去笑道:「鈴兒,相公從沒有舔過這麼長時間,你下面這張小嘴可當真讓人回味無窮……」

  她喃喃地道:「奴家已被你舔化了!」

  我哈哈一笑,握住柳腰快速抽插,金鈴竭力挺出下身迎合著我,飽滿銷魂穴中,粘膩多汁的蜜肉兒緊緊糾纏著肉棒,輕輕一動都會引起陣陣酥麻的快感,我歡喜萬分,笑道:「鈴兒,小浪穴裡的反應為何如此強烈?」

  金鈴咬著下唇,狀似苦惱地道:「不要問這種羞人的問題好嗎?」

  我深深地插了進去,然後用力把她的腰肢摟了起來,金鈴的腰腹頓時和我緊緊相貼,而上身卻綿軟的後仰。我死死抵住她的下體旋轉起屁股,一手抬起她的後腦,笑道:「不,我要你說給我聽!」

  金鈴只覺穴內又漲又麻,骨子深處都癢了起來,巨大的龜頭牢牢頂住秘道盡頭不住旋轉,好似已把花蕊兒揉碎,直接插到了心眼裡,不住撥動自己的心弦,週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情不自禁扭起屁股配合著我,顫聲道:「還不是你弄的,誰讓你舔人家那麼久!」

  我呵呵一笑,將她按了下去,跪起用力挺動。金鈴修長的雙腿纏住我的熊腰,暱聲道:「爺啊,賤妾恐怕受不了多久了,你讓月兒雨兒也來吧!」

  我搖頭道:「明兒你就回去了,呆會我和你練練功,不用叫她們了。」說著一字分開她修長結實的雙腿,小腹重重相撞,發出「啪啪」的聲響,寶蛤內殷紅的蜜肉被玉莖抽出插入,帶出股股灼熱的花蜜,分外讓人激盪。金鈴壓抑著暢快的歡叫,低頭看著巨大的肉棒出入著自己殷紅的寶蛤口,臉上神情又上舒暢,又是哀怨。突然間強烈的顫抖起來,火熱的蜜壺緊緊箍住玉莖蠕動,她好似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面色蒼白、嬌喘微微,酥胸劇烈地起伏,竟像要虛脫過去。我連忙吻上小嘴渡過真氣,良久她才緩過氣來,輕輕道:「冤家,快活死我了!」

  我笑罵道:「死賤人,下次絕不給你舔了,你倒快活,讓我怎麼辦?」

  金鈴不依地扭了扭身子,我騎上她的酥胸,把紫紅巨大的玉莖放入深深的乳溝,她乖乖的用力擠壓雙峰包住肉棒,我俯身抱住她的螓首,下身用力挺動,堅硬的肉棒不斷出入柔軟如棉的酥胸,快感卻不很強烈,不久她也喘息起來,我拔出玉莖坐在一旁,把她拉了起來放在兩腿間,金鈴白我一眼,埋首將碩大的龜頭含入嘴裡,再緩緩吞入,然後擺動螓首吞吐起來。

  我不由舒服的呻吟出聲,探手撫摸著她搖晃的乳峰。她一面大力吞吐,不時嬌媚地瞟我一眼,玉手輕輕揉捏我的肉袋。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一面讓快感慢慢凝聚,見她豐滿白皙的玉臀微微擺動,便抽出玉莖將她轉了過來。金鈴臉紅紅的甚是羞赧,卻依順地俯下上身,沉腰分開大腿。我輕輕扶住她豐滿雪白的大屁股,把肉棒刺入蜜壺抽插了兩下,卻又拔了出來,讓紫紅的龜頭在菊花蕾上點刺,金鈴把雙腿分得更開,臉紅紅的回頭怨道:「冤家,你今晚折磨得人家還不夠嗎?」

  我哼了一聲,用力扣住她肥厚的兩片臀肉,慢慢開合讓菊花兒舒展起來。金鈴「嚶」的一聲把臉埋入枕中,心情卻激盪起來。我微微拉開菊蕾,先擠入龜頭,再慢慢往裡刺去。這次雖沒有第一次難受,但她仍然很是不適,我緩緩刺到底部,體會著令人心顫的狹窄和火熱,等了一下才開始慢慢抽插,一面玩弄她的桃源,一面將愛液塗上玉莖。

  後庭裡逐漸也潤滑起來,快感越來越強烈,她口中輕輕的嬌啼更是令人興奮,我越動越快,小腹終於重重撞上玉臀,發出清脆的響聲。金鈴面泛桃花,哀婉的呻吟起來,灼熱的肌膚滲出粒粒細小的汗珠,好似珍珠一般晶瑩。

  我狂野良久,終於在她火熱的後庭內爆發,金鈴癱軟地趴了下去,我舒服得陣陣顫抖,壓在她身上喘息道:「鈴兒,謝謝你!你真好!」

  金鈴「唔」了一聲,輕輕撫摸我的屁股,我回味了片刻,才把玉莖拔了出來,將兩人擦拭乾淨,再把她翻過來插進蜜壺,吻上小嘴。她乖乖吐過香舌,兩人搬動內息,頓時陰陽互濟起來。

  金鈴知道我會在後日七大派比武大會上大動手腳,想要助我一臂之力,故意敞開自己淳厚的真陰真陽任我採吸。我心中感動,卻只是讓自己的先天真陽與她的玄陰輾轉纏綿、彼此壯大。玄陰真陽互動,立即產生了強烈的欣快感,金鈴特別敏感,竟在我身下婉轉了一晚。

  黎明時分,伴隨著一股強大的內勁送入我體內,她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一面緊緊地貼著我,一面不住親吻我的臉頰,抽泣道:「小破,我不要和你分開!」

  灼熱的淚水流到了我的臉上,我輕輕撫摸著她,柔聲道:「寶貝兒,怎麼了?」

  金鈴更是傷心,埋首到我頸側,香肩不住聳動,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仔細端詳著她悲傷的面容,柔聲道:「你不想回總壇就和我一塊兒去嵩山,沒什麼關係,相公歡喜的緊!」

  她沒有說話,卻仍在傷心的抽泣,我知道昨晚的合修讓兩人更加親密無間,興許已遠遠超過她與師傅的感情,便柔聲道:「天上地下,我都不再讓你離開我,好嗎?」

  金鈴抬起梨花帶雨的絕麗面容,一對又大又美的鳳目裝滿了令人憐惜萬分的淚水,訝然道:「你……」

  我曾說死後把她還給師傅,剛才的話卻等於是反悔,我用力將她抱緊,堅決地道:「你是我的女人,以後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拿走!」

  金鈴又是歡喜,又是矛盾,說道:「可是……」我截斷她的話道:「你要做的,是怎麼樣服侍好我,其他事都不要管!」金鈴的眼中湧出歡喜的淚水,顫聲道:「是,爺!」

  我讓她背叛了師傅,但卻並不愧疚,只要她是真心快活,就不會違背師傅的本意。我知道金鈴已徹底對我死心塌地,伸出舌尖舔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面又開始緩緩挺動。她瞟了我一眼,臉紅道:「有了這合修大法,賤妾有十成把握留住容顏,爺,你讓賤妾給你生個孩兒吧!」

  我越動越快,思索道:「過一陣子吧,教中現在危機四伏,你不適宜在這時候……」

  金鈴高高舉起修長結實的雙腿,呻吟道:「人家不管,妾身再不在意什麼一統大業,人家只要跟著你……」

  我用力握住豐滿的雙峰,一面劇烈挺動,一面輕輕揉捏著殷紅的兩顆蓓蕾,微笑道:「乖寶貝,你可真會討好爺!」

  金鈴嗲聲道:「我不依哪,人家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一把將她摟了起來,一面上下聳動,一面嘿嘿笑道:「寶貝兒,你可真是騷媚入骨,絲毫不弱於月兒!」

  金鈴摟住我的頸項,擺動著玉臀暱聲道:「爺不是最喜歡淫婦嗎?賤妾當然要盡量討你歡喜……」

  我再讓她曲起雙腿側臥床上,扶住玉臀插了進去挺動,湊到她耳邊輕輕道:「你這麼騷,師傅以前受得了嗎?」

  金鈴頓時臉紅啐了一口,我一面狂野地擺動腰肢,一面軟語相求,她終拗不過我,輕輕道:「以前我和你師傅雖然溫馨,可都是適可而止,哪像你這樣放縱的!」

  我哈哈一笑,將她弄來趴下,從身後大力抽插,金鈴早已是嬌軟無力,暱聲道:「爺,賤妾實在不行了!」

  月兒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她推開門走了進來,笑道:「相公已玩了一晚,還不肯放過鈴姐嗎?」

  我邪笑道:「原來你聽了一夜的戲!」

  月兒臉紅白了我一眼道:「咱倆被你們吵得睡不著覺,只好靠打坐分開心神才混了過去!」

  金鈴見到救星,呻吟道:「好月兒,你快來!」

  月兒嬌笑著走了過來,我拔出玉莖把金鈴抱下床,讓她跪在身前,將猙獰的肉棒挺到她嘴前。金鈴白了我一眼,扶著我的大腿含住龜頭,然後擺動起螓首,口中發出響亮的「啾啾」吮吸聲。

  月兒有些驚訝,伸出食指,向我羞了羞臉,就在金鈴身旁跪了下去。我讓金鈴吞吐數次再插入月兒嘴裡,兩女輪番吞吐,月兒故意將吹簫的各種技巧一一展露,我再讓金鈴依樣施為,不久兩女就熟練起來,配合無間。

  強烈的酥麻快感陣陣湧來,巨大的紫紅玉莖面目猙獰,頻頻跳動,月兒知道我離高潮不遠,探手到我身後輕輕搔弄菊花蕾,一面對我打了個眼色,我把玉莖插到金鈴嘴裡,抱住她的螓首快速挺動腰肢。肉棒越來越大,越來越硬,金鈴也料到我即將爆發,本能似的略微掙扎,月兒按住她道:「鈴姐,替相公全喝下去!」

  金鈴滿臉通紅,閉上鳳目抱住我的大腿,小嘴裡卻輕輕吮吸。我再挺動了兩下,尾脊一麻,頓時在她嘴裡爆發起來。金鈴吞嚥不及,精液從她的口角溢了出來,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氣息。

  月兒盯著從金鈴下巴滴上她豐滿酥胸的滑膩精液,鮮紅的櫻唇微微張了開來,眼波兒也變得有些朦朧,酥胸輕輕起伏。我暢快的挺動腰肢,快速出入的棒身不住帶出白稠的液體。金鈴不住喘息,下巴和酥胸塗滿了精液,亮晶晶的一片。月兒湊上來把跳動的肉棒含入嘴裡輕輕吮吸,我舒服得頻頻顫抖,不由讚賞地撫摸她的臉蛋。

  我帶著萬分的滿足慢慢坐入椅中,月兒這才依依不捨地吐出肉棒,再摟著金鈴,湊上去舔著她嘴邊的精液。金鈴桃腮暈紅,微微推拒,卻沒有掙扎。月兒將她口邊和身上的精液全舔入口中,再吻上金鈴的小嘴渡了過去。金鈴滿面通紅,緊閉鳳目,慢慢嚥了下去,神態嬌媚到極點。月兒放開她,向我拋了個媚眼,一面握住又再昂首挺胸的玉莖輕輕套弄,我舒服得微微歎息,金鈴驚道:「月兒,你別再惹他了!」

  月兒咯咯嬌笑,站起坐入我懷裡,道:「相公定是把鈴姐弄得挺厲害,看她怕成這樣子!」

  金鈴臉紅啐了一口,我撫摸著月兒渾圓豐滿的玉臀,笑道:「昨晚才弄了一次而已,別信你鈴姐的,她嘴上老是嚷得厲害,其實功夫深的很!」

  金鈴狠狠白了我一眼,嗔道:「懶得理你們!」逕自梳洗去了。

  吃早飯時月兒和如雨聽說金鈴和咱們一塊去嵩山,都甚是歡喜,飯後我和月兒聯手打坐,一面對明日的比武大會作些準備,一面鞏固昨晚合修的成果,尤其是最後金鈴送給我的那股內勁,更是需要慢慢轉為已有。金鈴出去交代了教中弟子一番,又指點了如雨一會,也到房中來打坐。午後四人套上洛陽分壇準備的大馬車,慢慢往登封駛去。

  出了城我便露出本來面目,想起四副人皮面具中有一張相當英俊,便讓金鈴戴上,再換上男裝,修飾一番後眾人莫不為之絕倒。

  只見她劍眉入鬢、鳳目重瞳、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英武中帶著一絲風流,尤其是一對明亮的鳳目,既似婉約,又似嫵媚,更是讓人傾倒;白衣飄飄,瀟灑倜儻,無形中便流露出一股超凡脫俗的絕世風華,好似神仙中人。月兒和如雨嘖嘖稱奇,直歎潘安、宋玉也不外如是。

  金鈴甚是得意,與我並坐車頭,月兒和如雨拉起車簾,四人天南地北的聊著,洛陽到登封的路程不過幾許,咱們又不趕時辰,就任得那兩匹馬兒緩緩前行。近些日江湖上倒算平靜,七大派的比武大會堪稱一時盛事,路上便來來往往許多武林中人,只不過大多是白道中人,雖然見咱們這一車奇特男女,最多也不過露出好奇神色而已。

  河西三雄剛趕了過去,車後又響起馬蹄聲。兩騎趕了上來,我側頭一看,雙方都「咦」了一聲,原來其中一個竟然是蘇小葉。她連忙招呼一聲跳下馬來,月兒和如雨跳出車廂,三女想不到會在此相遇,歡喜的拉在一起。

  蘇小葉怨道:「月兒、雨兒,你們到了洛陽又不來找我!」

  月兒笑道:「咱們昨兒下午才到的洛陽……」

  蘇小葉卻道:「你們應當直接到我家裡去的!」

  如雨笑道:「你那麼貪玩,咱們怕找不到你……」

  月兒接著道:「咱們沒去找你是有緣故的,一會再告訴你!」

  蘇小葉並非真的生氣,挽著兩女的手轉向我笑道:「咱們姐妹相逢,妾身到失了禮數,楚公子有禮了!」

  我抱拳笑道:「蘇姑娘有禮!」

  蘇小葉望了金鈴一眼,眼睛頓時一亮,月兒嬌笑道:「小葉,這位是咱們的大哥,姓金名童……」我心中暗笑,金鈴微笑拱手,以清朗溫柔的聲音道:「蘇姑娘,金童有禮!」

  蘇小葉俏臉微紅,微微一福道:「不敢,小妹有禮!」又轉向陪同她的那位青年騎士道:「這位是小妹的世兄賈劍鵬……」又向賈劍鵬介紹了眾人,雙方寒暄過後,蘇小葉對賈劍鵬道:「賈大哥,小妹想和月兒雨兒聚聚,你先去趙叔那裡,行嗎?」

  賈劍鵬看了金鈴一眼,目中就流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那好,你路上小心些!」

  蘇小葉點了點頭,賈劍鵬告辭後放馬而去。蘇小葉把自己的馬兒繫在車後,鑽進車廂和月兒如雨親密暢談,聽說咱們是去參加比武大會,對我笑道:「公子這次可以把師承告訴小妹了吧!」

  我笑道:「當然可以。」頓了頓肅容道:「先師楚見羽……」

  蘇小葉訝道:「崑崙……楚大俠?」

  我搖了搖頭道:「先師已不是崑崙弟子。」

  蘇小葉點點頭,又道:「楚大俠竟已故世了?」我點了點頭,車內一片沉靜。

  若知道事情會如此發展,當日在金陵我定不會將師承坦白說出,我淡淡地道:「這事咱們都不願讓人知道,還請姑娘代為隱瞞。」

  蘇小葉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又笑道:「公子可曾打算參加這次大會?」

  我笑道:「月兒、雨兒和我都會參加……」

  蘇小葉「啊喲」一聲摀住小嘴,笑道:「本來小妹想去試試,但聽說月兒也要參加,小妹還是不要去丟臉的好!」

  月兒和如雨咯咯嬌笑,大家都知道蘇小葉是故意營造氣氛,我微笑道:「名師出高徒,蘇姑娘一定不會弱於月兒的!」

  如雨卻道:「人家小葉都自稱小妹了,相公卻仍這麼見外叫姑娘……」

  蘇小葉俏臉一紅,望著金鈴道:「金兄為何不一同參加大會呢?」

  金鈴一直含笑聽著,聞言道:「在下功力淺薄,實在不敢貽笑大方!」蘇小葉深深看了她一眼,顯然不相信,卻未言語。金鈴裝扮過後魅力非凡,蘇小葉是好朋友,咱們就算不告訴她真實底細,卻也不願玩弄她的感情。月兒轉而問起賈劍鵬的來歷,蘇小葉笑道:「他是我娘的師兄的兒子,拜在武當門下……」

  如雨的江湖見識畢竟要多一些,問道:「他爹是不是龍游幫的賈飛虎?」

  蘇小葉點了點頭,笑道:「我外公的徒弟待我娘就像親妹子,師伯們經常派人來探望問候……」

  我心想這就難怪王君儀要對你死纏爛打,月兒果然對她道:「你知道咱們昨日為何沒去找你嗎?」蘇小葉連忙問起,月兒把昨晚的事一一告訴了她,笑道:「那吊靴鬼昨晚也在場欺負良家婦女呢!」

  蘇小葉冷哼道:「王君儀以後再敢上我家來,我就把他轟出去!」

  眾人盡都露出笑容,我問道:「妹子有沒有參加上次的比武大會?」這「妹子」叫起來頗不順口,蘇小葉俏臉微紅,月兒對我眨了眨眼睛,如雨雖然沒有那麼促狹,嘴角也露出微笑,好在蘇小葉比較爽朗大方,笑了一笑就拋了開去,道:「上次大會時小妹還在家裡練習刀法,沒能參加。」

  我點點頭,又問道:「明日七大派的掌門都會到場嗎?」

  蘇小葉道:「小妹聽說點蒼的掌門好像從未參加過……」

  月兒問道:「小葉,你有沒有見過五大弟子?」

  蘇小葉點頭道:「見過,少林的天風和武當的張守正我都見過。」

  月兒笑道:「他們的武功怎麼樣?」

  蘇小葉偏頭想了一下,笑道:「興許比你要好一些,但一定沒有楚大哥和金大哥好!」

  我相信蘇小葉的話是以月兒第一次來洛陽時顯露的武功為準來衡量,她卻不知月兒現在已有了很大的進步,月兒瞟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如雨道:「五大弟子是少林的天風、天龍、武當的張守正和慕容世家的慕容小虎,還有一個是崆峒的吧?」

  蘇小葉點頭道:「對,是崆峒的魏無情。」

  月兒道:「不知道天風、天龍是不是天字輩裡武功最好的和尚?」蘇小葉好奇地瞧了她一眼,月兒笑道:「咱們有次遇上個天字輩的和尚,卻不是天風或天龍,相公說他的武功相當厲害!」

  蘇小葉笑道:「既然楚大哥說厲害,那定是相當了得,但小妹卻不清楚了!」

  我笑道:「那也未必,我經常看走眼!」眾女一齊抿嘴微笑,金鈴突然對蘇小葉笑道:「原來妹子身具兩家之長……」

  大家都是一愣,如雨嬌笑道:「小葉的娘親是大名鼎鼎的素手仙子,師傅又號稱長江以北第一刀,當然身具兩家之長!」

  金鈴含笑搖了搖頭,蘇小葉俏臉微紅道:「金大哥是怎樣看出來的?」

  眾人聽她如此說,當知金鈴所言不差,金鈴微笑道:「剛才我見妹子頸上血脈每隔片刻就鼓動兩次,極有規律,以前曾聽說江湖異人龍姥姥有種龍吟神功有此徵象,胡亂一猜,不料竟被我說中!」

  蘇小葉微羞道:「想不到金大哥的見識如此廣博,小妹從小修習此功,卻從未有人能夠識得……」

  我也看出蘇小葉的內功有奇特之處,卻不能像金鈴般道出名堂,這龍吟神功似乎和炎陽訣有相似之處,蘇小葉體內的真氣每隔一定時間就有規律的快速奔行,若是施展出來,威力縱使比不上炎陽訣,但也一定不弱,月兒嬌笑道:「小葉練了龍姥姥的龍吟神功,以後正好做龍游幫的幫主!」

  眾人心中一動,蘇小葉赧道:「月兒猜到了,龍姥姥和我外公的確頗有淵源,這龍游幫的命名也有些緣故,不過我是不會去做幫主的……」

  月兒笑道:「我何嘗猜到什麼呢,我是瞎說的!」

  蘇小葉愛憐地拉著她的小手,向金鈴道:「不知金大哥的師承是……」

  金鈴卻已想好答案,笑道:「我是自己看書胡亂練的武功,年少時倒有好幾個人指點過我……」蘇小葉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幽怨,似乎怪金鈴總是虛言搪塞。眾人暗暗心驚,想不到她竟開始生出情愫,我轉目一掃,見大家心意相同,便歎道:「妹子,不是咱們故意要騙你,其實她是我的大夫人。」

  金鈴俏臉微紅取下面具,蘇小葉張開嘴「啊」的一聲,月兒緊緊握著她的手道:「小葉,鈴姐身份隱秘,咱們要瞞的是其他人……」

  金鈴連忙道:「賤妾姓林,妹子,你別怪姐姐。」

  蘇小葉有些氣苦,垂下頭說不出話來,良久才低聲怨道:「幹嘛要騙人呢!」

  金鈴與我對望一眼,暗歎一聲,我讓拉車的馬兒跑了起來,金鈴放下車簾,又戴上面具,月兒和如雨在車裡寬慰蘇小葉,除了金鈴的姓名和身份外,兩人把她易容的理由全說了出來,還大肆宣揚了一番聖教教義,把傳聞中魔教做的壞事全推給了外人,最後還說出咱們參加比武大會的意圖。

  蘇小葉確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女子,片刻後便恢復常態,三女還把金鈴也拉了進去說話兒,不久便其樂融融。我越來越覺得蘇小葉很是討人喜歡,一面聽著她們的談話,一面慢慢的跑著馬兒,個多時辰後登封縣城就遠遠在望。

  我把馬車停在城外的小山坡上,月兒打起車簾望了一眼,道:「哎呀,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蘇小葉見了我,臉蛋兒還是有些發紅,道:「大哥怎麼不進城呢?」

  我笑道:「你不怪咱們了?」

  蘇小葉頓時霞飛雙靨,眼珠兒一轉,道:「第一次碰面時只有月兒,上次我又見到雨兒,這次再多了林姐,偏偏個個都這麼美,不知下次會不會還多一個?」

  金鈴等三女一齊嬌笑,我瞧著她們的如花笑靨,如沐春風,笑道:「不會了,我楚破的三位夫人你已見齊,不會再多出一位!」

  月兒銀鈴般的笑道:「那可說不准!」

  我瞪了她一眼,道:「城裡的客棧一定都住滿了人,咱們就不用進城了。」

  蘇小葉道:「我娘有個師兄在城裡有產業,應該能住下……」

  我道:「龍游幫交遊廣闊,咱們既有準備,就不去叩擾了。」

  月兒笑道:「這車裡還算寬敞,佈置一下就能將就一晚,小葉不用麻煩了!」

  蘇小葉笑道:「那我就先去拜見長輩,但晚飯你們總要吃的,呆會我在城裡的太華樓訂下酒席恭候各位!」我拱手笑道:「恭敬不如從命!」蘇小葉白了我一眼,和三女打過招呼,解馬而去。

  如雨看著她的背影,輕笑道:「小葉很有主見,妾身先還怕她一聽說鈴姐是聖教中人,立即拂袖而去呢!」

  月兒搖頭道:「我卻不擔心,先前她真有點彷徨失落呢!」

  金鈴笑道:「龍游幫未必是什麼正派,龍姥姥行走江湖時做事全憑個人喜好,也在正邪之間,蘇小葉的是非觀念只怕也不怎麼濃……」

  我伸了個懶腰道:「現在離晚飯還有個多時辰,不如咱們一起睡個午覺!」

  金鈴嗔道:「大白天的若是給人看到,那多尷尬!」

  我笑道:「那你們輪流來陪我睡……」三女頓時紅了臉,知道不只是睡覺那麼簡單,我拉住如雨和月兒鑽進車廂,頓時一車春色,金鈴無奈下只好把馬車趕到僻靜的小溪處,一面替咱們把風,一面心搖神馳的聽著車裡的狎戲聲。我與月兒和如雨嬉戲了一番,終還是沒有叫金鈴進來,她不知是歡喜還是失望,輕輕的舒了口氣。我悄悄移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抱了進來,她驚道:「小破!」

  我抱著她倒在被上,埋首到她豐滿柔軟的懷裡,嗅著熟悉的體香,舒服地道:「不要說話,我要睡一會!」

  金鈴放鬆下來,溫柔的拉過一床薄被替我搭上,又好似哄嬰兒入睡般的輕輕拍著,月兒和如雨輕輕嬌笑,穿上衣衫到溪邊清洗,我聽著那嘩嘩的流水聲,慢慢睡了過去。

  落霞滿天,我醒了過來,金鈴仍然輕輕地擁著我,自己也睡了過去,月兒和如雨一左一右的靠著我倆,也在甜甜熟睡。車外流水聲、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卻依然顯得那麼寧靜。金鈴恬靜的面容罩著一層圓潤的華光,更帶著慈愛和愛憐的神情,顯得是那麼的親切和美麗,我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吻著香噴噴的櫻唇,她醒了過來,「嚶」的一聲,白皙的嫩滑臉蛋頓時升起兩團紅雲。

  我溫柔的吻著,她輕輕的回應,那感覺是如此的溫馨,令兩人沉醉流連、樂此不彼。良久我放開了她,逗起她的下頜仔細打量,微笑道:「鈴兒,再過兩年,那誰也瞧不出破綻了!」

  她現在的外貌仍要比我大上兩三歲,再過兩年我更成熟穩重一些,而她的相貌變化極慢,咱們看上去就很是般配,金鈴目光熠熠的道:「只要聖道一統,妾身就再也不叫金鈴,教中的事,賤妾絕不會再插手……」我笑道:「好啊,那你以後叫什麼?」她埋首到我懷裡,摟緊我柔聲道:「家父姓宋,賤妾出生時也起了個小名兒叫明珠,賤妾以後就是宋明珠……」

  我幾乎脫口就念出「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名句,幸好想起張籍的那首詩叫「節婦吟」,如果說出,難免煞風景,連忙打住,笑道:「明珠,明珠,這真是個好名兒!」

  金鈴輕輕「嗯」了一聲,臉頰酡紅,眼波兒流轉,神態嬌媚,我用手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蛋,一統之後,她便不再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金鈴,而只是我的妻妾宋明珠,這怎會不讓人迫不及待呢!

  我湊上去咬住她鮮紅的小嘴,用力把她摟來貼著我赤裸的強壯身體,棉被中一下變得很是躁熱,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剛摟著我的熊腰,遠遠的卻有個女子的聲音道:「劉師兄,你瞧,那邊有輛馬車!」

  那劉師兄「哦」了一聲道:「真奇怪,咱們去看看!」

  兩人沙沙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來,我心中大罵,金鈴抿嘴一笑坐了起來,看了我一眼,低聲媚笑道:「你怎麼好像永遠也吃不飽似的,簡直就是需索無度!」

  我心中一蕩,摟著她邪笑道:「誰讓你們都這麼勾人?」她嬌嗔地白了我一眼,推開我戴上面具,月兒和如雨先後醒轉坐起身來,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奇道:「相公,是誰?」

  我歎道:「是兩隻亂闖的兔子……」兩女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金鈴嗔道:「你幹嘛還不穿上衣衫?」

  我長歎一聲,慢吞吞地穿著衣裳,車外兩人已走到近處,那男的朗聲道:「車內是大同兄嗎?」

  我忍不住低聲罵道:「去你媽的大同兄!」

  月兒和如雨拚命忍住笑,金鈴鑽了出去,那對男女不約而同「咦」了一聲,那男的抱拳道:「打擾了!」

  金鈴點了點頭並未言語,那女的道:「劉師兄,咱們走吧!」

  那男的卻道:「曾師妹且慢……」又轉向馬車叫道:「范兄、田兄,若是你們躲在裡面,就快出來吧!」

  眾人一時莫名其妙,金鈴冷冷地望著他倆,那女的忙道:「這位兄台莫怪!

  咱們與朋友約好出城遊玩,卻不見他們的蹤影……「

  那男的似乎認定金鈴是串通好那所謂的范田二位開他的玩笑,笑道:「在下少林劉山,這位是峨嵋派的曾雲曾女俠,兄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派高弟?車裡藏的可是武當范大同范兄和田華田兄?」

  金鈴冷冷地道:「語無倫次!車裡是我的家眷,咱們在此地休憩,不知閣下意欲如何?」

  眾人心中暗笑,若不罵上一罵,這劉山只怕還不易罷休,如今他果然怔了一怔,尷尬萬分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轉身疾走,曾雲告了個罪也跟了上去。

  我鑽出頭去瞧著這兩人的背影笑道:「劉山這傻瓜,別人不玩他玩誰呢?」

  金鈴笑道:「別人只怕不是耍他……」

  我奇道:「那是幹嘛?」

  月兒拉著如雨跳下馬車去溪邊洗臉,一面嬌笑道:「人家猜是要撮合這兩個傻瓜!」

  金鈴向我歎道:「看你的模樣好像也蠻聰明的,沒想到原來如此稀鬆平常!」

  我摸著肚子冤枉道:「誰叫他們撞破了我的好事,我當然義憤填膺,難免有失平常水準!況且已到吃飯時間他們還出城來遊玩,是不是讓人起疑呢?」

  金鈴頓時啐了一口,月兒嬌笑道:「有句俗話不是說『有情飲水飽』嗎?興許他們光喝水就行……」

  我嘿嘿笑道:「想必你也行,呆會不用跟咱們進城吃飯了!」

  月兒皺了皺鼻子哼道:「那怎麼成,人家還想好好吃一頓呢!」

  梳洗過後,我又把如雨扮成男兒,明日她要在大庭廣眾下露面,絲毫馬虎不得,我把她的膚色弄暗,又在五官上加了輪廓,她看起來頓時變得有些深沉狠辣。

  金鈴也說自己戴的那副面具太過顯眼,月兒便取出另一副給她戴上,立即變成個三十上下的黑瘦漢子,不用再擔心惹的女子傾心。整裝完畢,眾人才駕著馬車往城裡趕去。

  咱們把馬車在太華樓門前停下,等了好久才把馬車存下。登封城裡恐怕有好幾千江湖中人,現在正是晚膳時間,太華樓飯廳裡擠滿了吃飯的人,熱鬧非凡,小二哥忙的天昏地暗。奇怪的是飯廳四角各站了一個和尚,竟像是在監視眾人。

  我走到櫃檯報上姓名,掌櫃的頓時變得相當恭敬,賠笑道:「原來是楚公子,趙大爺定下的雅座在樓上,在下給各位帶路!」

  想來蘇小葉是用別人的名義定下酒席,只不過她師伯在這裡似乎很有威望,掌櫃的將我們帶到二樓雅座,蘇小葉已守侯在內,見到咱們時愣了一下,原來金鈴和如雨兩人已完全變了樣,她雖然懷疑,卻不敢肯定。掌櫃退下後兩女才上前招呼,蘇小葉讚不絕口,直誇這易容術神乎其神。其實她的武功雖然不弱,江湖經驗卻不是很多,要瞞過她實在不需要多少手腳。

  酒菜片刻就送了上來,五人一面享用一面閒聊,原來蘇小葉的三師伯趙懷逸雖不算登封城裡的巨豪,卻是很得人心的大善人,少林寺周圍人人向佛,因此在本地頗有名望。

  蘇小葉說,城中的客棧果然全被人擠滿,如今連吃飯也成了問題,雖然參加七大派比武大會必須出身正派,但來看熱鬧的卻是良莠不齊,有些粗魯武人等了許久也沒能吃上,肚中虛火上升,竟然大打出手,少林連忙派出人手四下巡查,防止有人故意鬧事,這也是飯廳裡見到那四個和尚的緣故。

  咱們不由相視苦笑,看來若不是蘇小葉,這晚餐還不知如何才能吃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進而擔心起明日的安排。蘇小葉忍俊不已,道:「不用擔心,全包在我身上,明兒一早你們來與我匯合,咱們一塊上山!」

  飯罷品過茗後咱們才告辭而去,明月當空,連風燈都可以免掉。回程中如雨突發感慨道:「看來有權勢有時也挺方便……」

  我笑道:「那當然,若非權勢,咱們今晚可不能如此悠閒的吃這頓飯。」

  金鈴歎道:「權勢雖好,可是要想保住它卻會讓人失去許多更好的東西……」

  月兒道:「有沒有法子能讓人既可以享受它的好處,又不必為它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如雨嬌笑道:「有,就是娶一個能享有權勢的女人!」

  金鈴笑道:「原來你們是打蘇小葉的主意!」

  我心想若是為了權勢去接近蘇小葉,那和王君儀就沒有分別,月兒搶著說道:「小葉既然會對鈴姐動心,就不會對相公沒有感覺。」

  我奇道:「這話又是怎麼個說法?」

  月兒笑道:「鈴姐原來那副面具雖然相當英俊,但卻比相公俊不了多少……」

  我「嘿」的一聲沒有言語,月兒和如雨不知我的想法,不敢再說,一時間只剩下車輪的轉動聲,片刻後一張小臉輕輕貼上我的後背,我油然而生出肉脈相連的親密感覺,知道定是月兒,一手探後跟她握在一起。

  金鈴突然打破沉默,略帶傷感道:「小破,你是不是因為我才不再要其他女人?」

  我搖頭道:「不是,你不要胡思亂想!」

  月兒離開我的背,卻握緊我的手笑道:「鈴姐,相公才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呢!」

  一雙手抱住了我,金鈴把身子緊緊貼在我身上,輕聲的抽泣。馬車已遠離大道,我勒住馬兒,轉身抱住她歎道:「月兒、雨兒,你們都過來!」

  月兒將另一側懷抱讓給如雨,在身後溫柔的摟著我,我左右摟著如雨和金鈴,柔聲道:「能擁有你們三個寶貝兒,老天已待我不薄,我相當的滿足和快樂,所以不打算再娶其他女人,此外再沒有任何原因,以後不許你們亂牽紅線、胡思亂想!」

  三女一齊乖乖應是,我又笑道:「鈴兒今晚犯了錯,相公要狠狠罰她!」金鈴的身子頓時變的火熱,我取下她的面具扔到一側,幾下除去她的衣衫推倒在棉被上。月兒和如雨見金鈴對我越來越癡纏,心中芥蒂全消,興致勃勃的一起上前相助。

  這晚金鈴再沒有半點矜持,徹底變成只知在我身下呻吟嬌啼、輾轉承歡的蕩婦,我恣意縱橫了半晚,後半夜才與如雨和月兒聯手打坐,真氣在如雨體內比以前快了許多,半晚時間三人共搬運了六大周天,東方微微見白才停了下來。

  兩女目中一時精光四溢,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更讓人觸目驚心。如雨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臉蛋也興奮的暈紅了起來,我忍不住湊上去親了兩口,月兒笑道:「爺,雨兒以後也能跟上咱們呢,什麼時候讓鈴姐也試一試和咱們聯手打坐!」

  我掉頭看了金鈴一眼,她熟睡的臉蛋上有兩朵淡淡的紅霞,分外讓人心動,我將手伸入被中上下其手,月兒和如雨看得面紅耳赤,金鈴微微蹙起黛眉,開始輕輕的呻吟扭動,卻仍未醒轉,月兒吃吃低笑道:「鈴姐睡了半晚也不夠呢!」

  我嘿嘿一笑掀起錦被,金鈴羊脂美玉般的身子頓時展露在眾人眼前,我把她摟入懷裡,一面撫摸著背臀。金鈴「唔」的一聲醒了過來,摟緊我暱聲道:「冤家,妾身都快散了,你還不肯放過人家嗎?」

  月兒和如雨咯咯嬌笑,金鈴這才發現已經天亮,頓時玉面緋紅,嬌羞無限。

  春寒料峭,兩女擁上來侍侯她穿上衣衫,四人梳洗過後往城裡趕去。咱們把馬車放在蘇小葉家裡,只隨身帶了個小包袱。吃過早餐後五人便上山,一路上江湖中人絡繹不絕,中岳嵩山風光雖好,大夥兒一時卻無心觀賞,金鈴更抓住時機對月兒和如雨面授機宜。

  嵩山絕頂,古稱「峻極」,而歷代帝王為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禪嵩山之舉,眾人直接上了封禪台,這裡早已設下涼棚、座椅和擂台,七大門派各有歸屬,一堆堆的涇渭分明,但更多的卻是在台前廣場席地而坐的江湖中人,這些人專為看熱鬧而來,張三李四呼朋喚友,好不熱鬧!

  蘇小葉陪著咱們一起來到「比武大會報名處」,這裡卻零零落落的沒有什麼人,那負責登記的一僧一俗都在三十左右,看起來很是精明能幹。那和尚見咱們上前,端正合什道:「各位施主有禮!小僧少林慧能,不知施主們可清楚大會的規則?」

  少林派慧字輩比天字輩還要低一輩,雖然這慧能輩分低,仍是不可小看,我說道:「還請大和尚不吝指教!」

  慧能道:「不敢,施主若要參加七大派比武大會,須要先如實登記姓名、門派、師承,保證在江湖上沒有劣跡,然後呈上大會仲裁會,通過了仲裁會審核才具備參賽資格;比武採取輪進制,勝者進入下一輪,切磋中不得傷人,不得使用暗器毒藥,完全服從仲裁會評判,鑼聲響後立即停手……」

  我笑道:「合理,很合理!」

  慧能道:「如此請施主開始登記吧!」

  我點頭道:「在下楚破,乃擱劍山莊莊主,在江湖中尚無劣跡……」那兩人俱是一愣,尚未來得及說話,我又指著月兒道:「這是賤內。」如雨也大聲道:「在下楚朝雲,也是擱劍山莊的人!」

  朝雲暮雨,現在剛好是早上,如雨這名字改的蠻有趣,我心中暗笑,忍不住瞟了她一眼,慧能訝道:「三位都要參加?」

  我奇道:「大會可有限制各派參賽人數的規定?」

  慧能皺眉道:「雖然沒有,但慣例上……」

  我笑道:「沒有就好,咱們誰也不願錯過這大漲見識的絕好機會!」

  那一直沒有說話的漢子冷冷地道:「各位當真是來參加比武大會的嗎?若是蓄意假報登記資料,那就是藐視七大門派,閣下自己仔細斟酌!」

  我奇道:「閣下何出此言,咱們當然是誠心來參加大會!」

  那男子道:「各位都是名不見經傳,擱劍山莊咱們更從未聽過,需知參加比武大會的都是各派出類拔萃的弟子!」

  這話的意思當然是說咱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人就不用去獻醜了,我笑道:「咱們都是無名小卒,正打算靠這比武大會名揚天下,至於擱劍山莊,那是在下剛剛才成立的,各位當然沒有聽過!」

  那男的怒道:「原來閣下是來消遣咱們的!」

  我訝道:「難道七大派不許別人開山立派?」

  就算是少林也不敢接下這頂大帽子,慧能忙拉住那男子,道:「施主誤會了,請施主們報上師承!」

  我笑道:「咱們的武功都是東一招西一招自己練出來的,師傅很多,卻沒有固定的哪位!」

  我說話的語氣又流氣,又賴皮,這次慧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就算不算點蒼派,今日六大派齊聚一堂,竟有人敢來胡混,那也太不把七大派放在眼裡了。那男子「呼」的一下站起,正要惡語相向,慧能卻拉住了他,我暗叫可惜,慧能道:「咱們只有照各位所述傳遞登記資料,是否能通過審核,就要看仲裁會了……」

  我哈哈笑道:「七大派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舉辦比武大會,難道竟不敢讓咱們這些無名小卒參加嗎?」

  咱們這一堆人在報名處站了許久,聲音越來越大,早引來眾人注目,況且還有象月兒這樣的絕色麗人,此時我這狂言一出,封禪台廣場上頓時議論紛紛,更有好事者趁機起哄,慧能怒道:「施主何以口出狂言,須知……」他旁邊那男子插入道:「師兄不用與他多言,這人根本是來惹事的!」

  我不再理他們,掉頭對蘇小葉道:「若不用此法,咱們說不定真不能參加大會,實在對不住,讓你跟著咱們成狂徒了!」

  蘇小葉莞爾道:「家師對七大派故步自封的做法也頗不上眼,呆會小妹定要瞧瞧他們怎生出醜!」

  場中幾千道目光在咱們這堆人身上掃來掃去,我留心他們的談話,果真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原來五大弟子是仲裁會按比武切磋時的表現選出,並不排名,但江湖上卻把五人的高低排了一排。

  據說上次大會後天風被評為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其次是武當的張守正,然後又是少林的天龍,接下來才是慕容小虎和魏無情。這資料極有利用價值,照咱們的估計,少林和武當會努力保持這種勢力均衡,華山和崆峒卻要奮力爭取一席之地,餘下的峨嵋和泰山兩派似乎是任其自然。

  五個名額中,月兒應該可以爭一個,如雨的功夫還差了些,咱們最多只能擠去其他門派的兩個名額,不會對少林和武當造成太大威脅。若是還有實力再贏一個,那形勢就更為有利,我不由把目光投向蘇小葉,不過又覺得有些強人所難,而且沒有十成把握,還不如冒險讓金鈴出手。

  金鈴見我若有所思,香肩輕輕觸著我道:「爺,你可是要我出手?」

  我歎道:「鈴兒,我並不是真要奪下這名號……」

  金鈴道:「我知道,只有打亂他們暗中的佈置,咱們說的話才有人重視……」

  我皺眉道:「但這兒全是所謂的名門正派,你若出手難免要冒上危險。」

  她柔聲道:「我能為你分憂,心裡說不出的快活,縱使是明知會遭到天下人的唾罵,也不會在乎!」

  我感激地道:「鈴兒……」她的目中閃過一陣歡喜,又夾雜著一絲羞赧,螓首微微垂了下去,我心中充滿柔情,正要說話,身後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楚老弟,哈哈,想不到咱們又遇上了!」

  我掉頭一看,原來是丐幫長老李佛,身後還跟著個有些瘦弱的少年叫化,身上的布衫卻頗為乾淨,只是打了兩個補丁,手裡拿著根竹棒,一雙大眼睛骨溜溜的很有靈氣,仔細瞧瞧原來是個小姑娘。

  我笑道:「長老帶弟子來參加大會嗎?」

  李佛先對月兒抱拳道:「老朽見過夫人!」月兒福了一福,李佛才笑道:「咱們的弟子怎能與七大派相比呢?丐幫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這次是帶這丫頭來見見世面……」

  聽他的話似乎對七大派也有些意見,那身後的女孩捶了他一下,李佛呵呵笑道:「她以為扮成小子就能瞞人呢!」把那女孩拉出來道:「阿蓮,快見過楚公子和夫人!」又對咱們道:「這是咱們幫主的千金唐火蓮……」

  那女孩實在還嫩的很,臉蛋微紅抱拳行禮,月兒福了一福,我心中暗笑,拱手正色道:「見過大小姐!」

  李佛事先一定告訴了她許多事情,唐火蓮偷偷打量著我們,神色間充滿了好奇,李佛見我給足了丐幫面子,也著實高興,歡喜道:「公子難道要參加這比武大會嗎?」

  上次金陵事後咱們曾多次聲稱不希望被虛名所累,現在卻又來爭名奪利,難免前後矛盾,我心中一動,肅容道:「長老可知道福建孫仲予?」

  李佛神色微動點了點頭,我又道:「長老可知他原本是魔教中人?」李佛眼中略見訝色,說道:「咱們一直懷疑,但近年來他勢力膨脹的很厲害,只怕……」

  我點頭道:「不錯,孫仲予已經叛出魔教,長老可知他手下都有些什麼人?」

  李佛皺眉道:「數十年來縱橫東南西北的四個魔頭,還有幾個不甘寂寞的老妖怪……」

  我笑道:「丐幫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將敵情探測的如此之好!」

  李佛歎道:「知道了有什麼用,傳聞孫仲予正以魔功加緊訓練一批為數約百人的死士,這江湖恐怕平靜不了多久了,本幫雖然有心,無奈獨木難支……」

  我皺眉道:「貴幫可曾考慮與七大派合作?」

  李佛憤然道:「這事說起來老夫就光火,七大派向來以少林武當為首,咱們也曾交涉過幾次,但兩派諸多借口,始終睜隻眼閉只眼,終究是怕削弱自己的實力給其他門派機會……」

  我不由歎了口氣,李佛看出我有插手之意,頓了頓道:「這事老弟定要慎重,那幾個魔頭的確不是易與之輩。」

  我點頭道:「在下參加這次大會,實是存有逼七大派出手的意圖……」

  李佛神色一動,訝然向我望來,我點了點頭,他頓時雀躍道:「哈,想不到趕上場好戲!」

  此老雖已年屆古稀,卻不失一顆赤子之心,我不由莞爾,道:「蕭昭業可來了?」李佛點頭道:「早來了,不過此時不好去和他為難。」我正要說話,他向我打個眼色道:「少林心池來了。」

  我轉過身來,果然見心池僧袖飄飄的行了過來,他雖然枯瘦矮小,但鬚眉兼白,面紅如嬰,從容不迫,一副高僧風範,讓人油然而生敬仰之情。

  我心知少林想必認定我是魔教中人,所以才讓心池這熟人來應付我,心池走到近處,李佛與我躬身見禮,心池對我笑道:「原來果真是公子,公子當真有雅興,專程和咱們開起玩笑來了!」

  我故作不懂道:「大師何出此言,晚輩的確很想參加這比武大會……」

  心池為難道:「公子玩笑了,雖然這大會可由七派以外的弟子參加,可公子是聖教中人……」

  我拍頭笑道:「原來大師以為在下不是正派……」

  心池忙道:「公子誤會了,就算是聖教中也有兩宗之分,正邪存乎一心,老衲怎敢一概而論?只是那晚公子在長安清河客棧出手挫敗黃山谷松時,有許多七派的弟子也在場……」

  我笑道:「那晚谷松無理在先,又敢對我師娘失敬,在下當然要教訓他,不過可不能這樣就認定在下是聖教中人!」

  金鈴當晚那番息事寧人、願意與正道和平相處的話早通過各派弟子傳遍了江湖,也虧得這老和尚心思轉的快,他先是一愣,立即恍然大悟道:「原來公子是崑崙楚大俠的弟子!」

  我苦笑道:「大師,若在下是崑崙的弟子,剛才又何必向慧能師傅隱瞞呢?」

  心池連忙道:「對,對,老衲糊塗了,尊師已不是崑崙弟子,這事當年令師祖也同意了的。」

  我笑道:「那在下是否有參賽的資格呢?」

  心池道:「老衲立即向仲裁會轉達這內情,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看七大派並不再用月兒和如雨的來歷刁難咱們,我就知道先前的造勢已見效,若咱們被拒之門外、拂袖而去,場中難免有人會說他們閉門造車、膽怯無能,這些江湖中人傳起消息來更是誇大其辭,五大弟子的名氣定會一落千丈,說不定對七大派的威望也有損傷。我正要向心池說出金鈴也要參加時,旁邊有個清朗的聲音道:「如此在下也要麻煩大師!」

  這人顯然已在旁聽了一會,只是咱們沒有發覺。我循聲望去,只見離咱們不遠處長身玉立著一位藍衫青年公子,相貌英俊非凡,神態從容儒雅,說不出的瀟灑風流。他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卻好似鶴立雞群,眾人的眼裡只看到他一人。

  見我望去,他友善的一笑,行雲流水般走了過來,對心池拱手道:「在下長空無雲,家師東海騎鯨客,晚進在江湖上也是尚無劣跡……」

  聽這最後一句,我知道這長空無雲早在我與慧能胡攪蠻纏的時候就已留意上咱們,不由細細的打量起他來。

  若不是在此武林中人雲集的嵩山絕頂,長空無雲看起來完全就像個求學的仕子,只是眉宇間有股掩蓋不住的英武之氣,有別於尋常讀書人。他的眼神充足,精采內含,面容上發出一層淡淡的玉色,正是內功深厚到極點的表現,這人的武功似乎又要比上次咱們遇上的和尚要高上一籌,看來金鈴不需要再出手。前兩年我也曾到過東海,卻從未聽說過東海騎鯨客。

  心池說道:「老衲孤陋寡聞,百家姓裡似乎沒有長空這一姓?」

  長空無雲笑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家師不願讓我隨他姓,在下喜看東海上那碧空晴雲,所以自己改了個號,在下不過無名小卒,大師不用介意!」

  我聽了這話,只覺得大對脾胃,很是歡喜,心池雖然懷疑,卻也能看出長空無雲非同尋常,他看看我,又看看長空無雲,似乎想找出些端倪,甚至可能是懷疑咱們串通一氣來搗亂。我和長空無雲俱是神色平靜,心池終是大門派出身,合什笑道:「想不到有如此多武林俊傑著意七派比武大會,老衲與有榮焉,這便去稟告仲裁會,相信本次大會將是最精彩的一屆。」

  眾人連忙施禮,心池轉身而去,長空無雲又再抱拳躬身道:「在下冒昧,請諸位恕罪!」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此人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的溫文爾雅,令別人很難真的對他生氣,但卻是居心叵測,讓我不得不防。以他的武功,對任何想奪取五大弟子頭銜的人都是很大的威脅,也直接關係到我能否順利達到目的,實是奇峰迭起,我微笑道:「兄台何罪之有?咱們都是爭取自己正當的參賽資格罷了。」

  這只是客套話,長空無雲卻笑道:「其實在下原只打算看看,但見閣下與尊夫人如此人物也有興趣,若在下不來湊湊熱鬧,那日後可真要後悔了!」

  他說話時又看了月兒一眼,眼神裡儘是讚賞,似乎正欣賞一件完美的東西。

  這人的言語舉止好像都有些冒昧,卻透著誠摯的味道,顯然也是個離經叛道、不拘俗禮的人物。我微笑道:「兄台過獎了,月兒,來見過長空兄!」

  月兒聞言上前一步與我並肩站立,正要啟齒,長空無雲卻搶著長揖道:「不敢!長空無雲參見夫人!」

  月兒抿嘴一笑,盈盈福道:「賤妾有禮!」

  兩人禮罷,長空無雲歡喜形於顏色,似乎能認識月兒已是件極快活的事情。

  我心中暗笑,一面把蘇小葉鄭重介紹給眾人,再輕描淡寫地帶過如雨和金鈴,唐火蓮終究是丐幫的大小姐,而且又打扮成個少年模樣,我不知他倆是否要隱藏形跡,正猶豫是否要向長空無雲介紹,長空無雲卻已向二人拱手道:「見過長老、大小姐!」

  李佛拱手正要說話,唐火蓮卻犯了大小姐脾氣,杏眼一瞪道:「你竟然偷聽咱們談話?」

  長空無雲一愣,能偷聽到別人的談話是他的本事,可像他這樣毫不避諱的樣當面說出來,卻很不禮貌。但他卻像是這才想起,連連拱手道:「是,是,是在下無禮,只是見到楚兄和諸位交談,忍不住就好奇各位在說些什麼……」

  唐火蓮更加有理,叉腰乾指罵道:「好奇?好奇就可以偷聽嗎?看你一派斯文模樣,做事怎麼顛三倒四?」

  長空無雲的儒雅風度早飛到九霄雲外,只是不斷尷尬賠禮,眾人忍不住露出微笑,李佛苦笑道:「姑奶奶,有好多人瞧著你呢!」

  唐火蓮杏眼一掃,白淨的臉蛋頓時升起兩朵紅霞,跺足嬌嗔道:「看什麼看?」

  場中注目的人有的轉過頭去,有的卻嬉笑起來,李佛低聲勸道:「姑奶奶,這裡比不得幫裡,你收斂一點吧!」

  唐火蓮嬌哼一聲,不再理別人,又瞪著長空無雲。幸好這時慧能走過來請咱們到參賽選手處入座,他才逃過此劫。七大派原來已給李佛和唐火蓮另外安排了座位,李佛還有話要說,卻苦無機會,只好拉著一百個不情願的唐火蓮轉身而去。

  咱們跟在慧能身後,長空無雲心有餘悸,撫胸歎道:「實在厲害!」見咱們嘴角露出微笑,又道:「在下生平最怕這類母老虎,一遇上便頭痛不已,讓各位見笑了……在下剛才竊聽各位言語,的確失禮,請楚兄與夫人海涵!」

  我笑著擺了擺手,剛才我和李佛談話時雖然壓低了聲音,卻沒有蓄意運功收攝聲線,說道:「長空兄的內力相當深厚,可令師在武林中的名聲似乎並不怎麼響亮?」

  長空無雲笑道:「東海騎鯨客不過是家師晚年的戲稱,家師姓周名波臣,年輕時很是有名,後來隱居東海黃沙島,近二十年來江湖上已沒有人再談起他老人家,楚兄和夫人想必不會聽過。」

  我的確沒聽過,金鈴蚊蚋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道:「據說周波臣年輕時嗜殺如狂,縱橫江湖數十載,你小心些……」我略微頷首,笑道:「原來長空兄是周老前輩的弟子,失敬!」

  長空無雲看了我一眼,奇道:「想不到楚兄知道家師,楚兄的見識當真廣博,家師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大好,仇家卻是很多,所以曾吩咐在下不要說是他的弟子……」

  我點頭道:「長空兄放心,在下等一定替長空兄保守這秘密!」

  長空無雲卻搖頭道:「楚兄誤會了,在下沐受師恩,豈會丟他老人家的臉?

  家師的債,在下全力承擔,能還的就還,不能還的盡量補償。「

  我心中叫了聲好,讚道:「長空兄不愧是敢做敢當的男子漢!」

  長空無雲笑道:「讓楚兄和夫人見笑了!」

  月兒一直沒有說話,但長空無雲卻始終沒落下她,表現出相當的尊重,讓人心生歡喜。咱們走入為七派之外參賽選手設置的涼棚,這裡已坐了十多人,均以謹慎防備的眼神打量咱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長空無雲的座位被安排的離咱們頗遠。月兒嘻嘻笑道:「爺,這長空無雲可真有意思……」

  我微笑點頭,金鈴大有深意地道:「月兒,他喜歡你!」

  月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飛快地瞟了我一眼,臉紅道:「鈴姐……」

  金鈴淡淡一笑,我笑道:「相公是亂找飛醋吃的人嗎?你這麼迷人,若沒有人喜歡才是怪事!」

  月兒放下心來,笑靨如花,歡喜地瞟了我一眼。別人比武是上台後才開始,而她從登上封禪台時就已經出招。這也是咱們定下的策略,月兒的天魔妙相不時有意無意的施展出來,令觀者驚艷絕倫,無形中留下極深的影像,等會再與人動手時必會取得奇效。

  七大派讓派外的參賽人員坐進涼棚,卻讓自己的弟子席地而坐,封禪台上江湖中人雖多,七派的弟子卻也佔了一小半,光是靠人數就已不可小窺。七派的弟子坐在一起,和咱們隔著擂台,遠遠的看不甚清楚。金鈴靠近我低聲道:「小破,你瞧這長空無雲是否別有用心?」

  我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她歎道:「這人武功很好,希望是友非敵……」

  我調笑道:「堂堂聖教教主,怕過誰來?」金鈴沒好氣地瞪我一眼,擂台上傳來「噹」的一下響亮的鑼聲,台前廣場上的人不約而同一齊注目,只見一人卓立台上,朗聲道:「恭請掌門人入座!」

  鬧哄哄的廣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六個人在眾人注目下緩緩走出,慢慢坐入擂台正前方恭敬佈置的檀木大椅。這六人或僧或道,或尼或俗,有的寶象莊嚴,有的仙風道骨,有的灑脫,有的肅穆,個個卻都有一番不凡的造詣。

  當先一名老僧想來就是少林派掌門人心湖,只見他白眉垂目,神態慈祥,讓人油然而生景仰之情。走在第二的那位五十出頭,頭戴紫金冠,腰掛七星劍,身著淡青道袍,沖虛謙和,從容不迫,大有飄逸出塵的味道,看來是武當的掌教一弦道人。第三人本來生的就相當高大魁梧,此時更是昂首挺胸,洋洋自得,似乎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一行最後三人卻是並排走在一起,其中一個文士打扮,白淨長方臉,面容清,神情自若,右臉上一道極淡的劍痕,正是華山派掌門蕭昭業。只見他不時側頭與身旁道人微笑低語,那道人與武當一弦年紀相若,長相卻很是平凡,對蕭昭業也只是淡淡的應對著,他身旁的女尼卻不假顏色,始終沉著臉,對蕭昭業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