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此不知何方神聖的異域看到破財,靖雨仇意外之餘,隱約間又有些不安。本想悄悄的隨便掩到哪個帳幕告個方便,哪知靖雨仇甫一出現,立刻有人迎了上來。
他們紛紛打量著一身襤褸的靖雨仇,卻彷彿看到一個從遠方漫步而來的打救他們的先知一般。
「啊,應驗了,應驗了……神跡應驗了……」
此時在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一個以金羽飾冠的老人,手持一根盤舞著似龍似蟒的應屬於權杖一類的東西,排眾而出,步姿從容而穩健,靖雨仇估摸是此間類似部落酋長的大人物。
他緩緩提起權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三下,先前此起彼伏嘈雜的聲浪立刻了無聲息。
靖雨仇兀自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付眼前這有些莫名其妙的禮遇。
「尊敬的遠方來客,你或許就是我們足足期待了兩百年的幸運的使者。我以現任酋長夏扎木一身份向你提出請求,不知可否隨我們一行,讓我們一睹這一神跡的榮光。」
靖雨仇知道不說話不行了,先依阿咕隆所教的大漠民族一般通用的敬禮向老人以及眾人施了一禮,然後開聲道:「入鄉隨俗,客隨主便,長老但凡有何吩咐,小子無不欣然命。」
嘿,什麼神跡,可與我沾不上邊,別是拿我來做個什麼試驗品吧。
靖雨仇與那個自稱酋長的老人並肩走在前面,其他人則保持一段距離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穿行過帳落間一段交纏糾結的卻也顯得錯落有致的道路,靖雨仇隨著夏扎木酋長的目光落到一個幾乎有千乘之師的軍營的帥帳那麼大的帳幕。
帳幕通體瑩白,不知用什麼做成的,帳幕的最外圍怕有方圓百丈,以非木非鐵柵欄圍住,正北有一條看來是以最上乘羊皮鋪成的道路,直通這一怪異帳幕中心。
當來到羊皮大道前,夏扎木突然退往左後一步,微一躬身,右手橫在胸前,肅聲道:「尊敬的貴客,你請!」
靖雨仇本想禮讓一番,但看到夏扎木在內的每個人都肅然而立,雙目都聚在他的身上,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便也不客氣,先一步踏上羊皮大道,返身卻發現無人跟上,連那個酋長都待在原地。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那個什麼不知所云的神跡就在這個帳幕裡不成,都什麼時代了,神話時代早已煙消雲散,魔法時代也只是吟遊詩人故作神秘的道具,而今連吟遊詩人都已經埋進了歷史的故紙堆裡。
靖雨仇一臉不屑,心下竊笑不止,腳下已經來到帳幕處,本想揭帳而入,哪知此時帳門竟然無風而動,像極有個美麗的少女輕捲簾隴向裡迎賓延客。
箇中情形玄之又玄。
在場的眾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才懂驚叫歡呼起來。
「神跡……神跡……果然應驗了。」
「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那個酋長喃喃低吟。
靖雨仇望著四周震天價般狂歡的眾人,有些甚至還流下了激動的眼淚,口中唸唸有聲的。始覺得這該不是他們戲弄自己的一個戲法……不過還是有些莫名其妙,這值得他們這樣嗎,他們沒試過嗎——咳,那都去玩玩不就結了,習慣成自然嘛,咦?怎麼那個酋長都一臉思慕的樣子,難道連他都沒試過嗎?
不久,靖雨仇被酋長請到了酋長會客廳,給他一陣細說,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靖雨仇一行先前所遇的暴風實乃百年不遇的「扶搖」天風,也即為當地人所膜拜的神風。
據酋長介紹,該風近五六百年來只發生過三次,第一次是在五百餘年前,當時以禪道開國的神秀王朝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天下大亂,各諸侯王紛紛擁兵自重,以致禍結兵連,民不聊生。直到一個莫名老尼,因為神風捲入此地,以其驚世絕學創立了香榭天檀,繼而輔助武天凌開創了新一代王朝,此後數百年來天下承平。
第二次是在距今兩百年前,當時「魔眼」生發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瘟疫,就連香榭天檀也束手無策,就在這時,神風再現,一無名神僧彷彿從天而降,素手焚香五日五夜,然後劃干戈聖域百丈見方立「客至」帳捨,樓成,揮毫寫下「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並預言兩百年後神風異象再呈時,當有一對璧人光降此地,話落,便絕塵而去,此後不知所蹤……
隨後,那場瘟疫頓時消弭於無形。因此該帳被當地居民當作天廟般供奉,歷任酋長負有守護此帳的神職。
此帳立一百年餘,一神秘人硬闖此樓。卻百試不得其門而入,並發現它水火不侵,最後逸去無蹤。
第三次,便是這次了!
此處是大漠中一個被當地人稱作「魔眼」的秘境,該地沙暴不侵,方圓達百里。對一般人而言,這裡與外界基本隔絕,因為「死神颶風」是越境外出的一個必經之地。
該地不僅時有駭人驚聞的「死神颶風」發生;而且更為可怕的是,該地沙眼極多,一不小心,便有可能陷進裡面去,一旦陷身了進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和死神打交道:當地人稱之為死神面具。
另外靖雨仇還意外獲知位於的「魔眼」東北的冰峰竟然是香榭天檀所在,香榭與天檀閣俱依傍壁立千仞的險峰,隔天池而相望。奇怪的是天池中水雖然寒絕,卻從無冰封。
靖雨仇心下又喜又憂,喜的是這次還真是不虛此行,竟然無意間探知了一向行蹤詭秘飄忽的香榭天檀所在,如果這次可能的話,自己說什麼也要上那冰峰去尋勝探幽一番;憂的卻是該如何應付所謂的「死神颶風」自己總不能待在這一輩子吧,還有那破財,這人從上次的行為來看,絕對是個陰險狠辣的傢伙。
忽的,靖雨仇想起先前所提的那個預言,「一對璧人」該是一男一女才對,那另外那個女的是誰呢,根據這個預言,她也應該到了此地才對。心中爆起一個念頭,該不會是追殺自己的羽然珍珠罷。
靖雨仇連忙追問。
果然——那姑娘於今日清晨被神風捲到該地的時候,好像奄奄一息的樣子,在白玉湖畔為香榭天檀破財長老所救。據破財長老所說,該女子名字叫什麼珍珠來著,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他交代過,他要立刻對她進行搶救措施,並著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現下——經過破財長老的絕世神功一番力為,應該是沒有大礙吧:酋長對靖雨仇是有問必答。
一聽到羽然珍珠和破財的名字連在一塊,靖雨仇馬上感覺不對。
「酋長,小子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讓我見上她一臉?咳,那個預言真是准啊,實話跟您講吧,那個女子叫羽然真珠,是……是小子的未婚妻……你看?」
靖雨仇一臉期待的望著這個老頭,心想,如果軟的不行,就硬闖吧,大不了,就避進那個怪異的帳捨去罷。
「哦,是這樣啊!怪不得,那個預言真是神了,果然是一對璧人啊」酋長聞言更是心花怒放,既然神跡呈祥,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以後一定大有作為,「呵呵,破財長老一向樂善好施,我想他獲知此事,也必定樂於玉成此事啊!」
靖雨仇看到這個老頭兀自坐在那一臉陶醉的模樣,自己勢必不好喧賓奪主,不禁有些心急如焚。
「呵呵,看小兄弟這般著急的模樣,遮莫怕丟了老婆?放心吧,只要在這裡,我敢保證萬無一失。」
語下打趣著靖雨仇,卻也移開了腳步。
靖雨仇無言的苦笑一聲,心中迷茫起來,腳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聽出酋長的聲音,破財微透不耐煩的道:「夏酋長,老衲正在全力搶救這女娃的性命,現下正是運功的關頭,還請勿要打擾!」
彷彿聽到裡面有裂帛聲響,靖雨仇一把搶前,揭開破財的大帳,三人頓時面面相覷,破財自是詫異竟然會在這裡碰上靖雨仇。
酋長則是訝異帳內的旖旎景象,破財幾乎已經是袒裎相對了,只留下了一條短褲衩,羽然珍珠乍一見到靖雨仇,美目立時亮了一下,可能是欣喜自己的貞潔有保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玉體除去僅堪遮擋要害部位的褻衣,就差堪肉帛相見了,偏偏是一動都動不了。
一對美目求助似的有意無意的微微向靖雨仇瞟了一眼。
靖雨仇對這自然了若於心,心想這時不趁機佔下便宜,可就對不起自己了。
靖雨仇先細細打量了一眼羽然真珠的絕美的玉體,俯下身一把抱起羽然珍珠,裹在早已脫下的外衣裡。然後反身向破財怪笑:「嘿嘿,原來破財大師竟在這裡偷香竊玉啊!」
其實不用靖雨仇說白,酋長這時,哪還不知破財的真實意圖。
看到酋長也一臉詫異的兼且用一種異樣的眼神俯視著自己,破財感到有詭辯的必要,「呵呵,倆位實在誤會老衲了。酋長你看現下的這女娃和早上已經判若兩人了吧,她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老衲想好事做到底,正準備用無象神功畢其功於一役,以使她完全痊癒。夏酋長,你也知道,無象神功施展必須肉帛相間才行,其實,老衲既然練成絕世神功,早已是修得色空境界了。」
一邊仿若不好意思般背轉身去快手快腳的穿上剛隨手拋在地上衣物。
雖然恨不得手刃了這該死的賊凸,但那種滑稽模樣卻看的靖雨仇直想大笑。
破財見靖雨仇毫無顧忌的抱著剛還順服的躺在自己懷內的羽然真珠,旋又想到與靖雨仇幾次狹路相逢都為其破壞好事,不由心下大恨,眼裡不時殺機頻閃。表面上卻似乎和故友重逢般,狀極欣喜的向前和靖雨仇打招呼。
酋長本欲當晚舉行廟會,設宴為靖雨仇羽然珍珠接風洗塵。但礙於羽然珍珠傷勢在身,便告天順延一晚。
這時破財也從酋長那獲知靖羽倆人已被證實為兩百年前那個破預言中的主角,心下更是暗下不惜一切也要將靖雨仇倆人擊殺於此地的決心。
天街夜色涼如水,為誰風露立中宵。
因為羽然真珠忽的對此地發生濃厚的興趣,便拉著那個看來很有親和力的老頭酋長東問西問。而酋長一心掛著那預言,為著部落的前程想,堅信面前的「一對璧人」為其部族日後的貴人。因此親自陪著他們聊到月斜河傾才送他們回帳,靖雨仇也順便多瞭解了些「死神颶風」的情況。
客至捨?靖雨仇倒是不介意住哪,而且目下那是這個地方最安全的地方,還可以順便研究研究這個充滿奇異魅力的帳樓。
我為什麼一定要住在那,當羽然珍珠發出這個疑問。
酋長則簡潔的回答,那是神的旨意,違天不祥。
羽然真珠淡淡的望了靖雨仇一眼,待要給一個拒絕住那的理由,耳邊傳來靖雨仇的傳音道:「我察覺到有人在監視我們,可能就是破財的幫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啦!」
羽然珍珠怎知他是胡謅,再回想,目下外面確實是危機四伏,或者還有為心雨報一箭之仇的機會,想到楚心雨,羽然珍珠也不答話,逕直向「客至」掠去。靖雨仇還以為奸計得逞,心中大喜。
甫入帳中,一股森然寒氣幾欲透體而入。
沙漠中晝夜的溫差極大,白天極暑,晚上卻有北極萬年沉冰的味道,讓你一份一毫的感受它的重量。
哪知帳中的寒氣比外面竟是不遑多讓,只差了那冰一樣的風。
心下苦笑,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會這麼冷?
「靖雨仇,你不要忘了我追隨你到此處的目的……」
羽然珍珠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可能是感染了帳中的冷幽幽的氛圍,她的語下也透著寒意。
「嘿嘿,真珠姑娘,你是想好心點醒我呢,還是提醒自己呢?」
靖雨仇心中不禁有些好笑,羽然真珠想為楚心雨報仇,又可能真是對自己情愫暗生,因此提醒自己要多防備著點,以免做了糊塗鬼,而真正的心意怕是一旦讓我做了糊塗鬼,她自己又會後悔。
「義姐是我心中永遠的痛,反正我覺得怎麼對待楚心雨都是不過分的,試想當你異地相處時,會否如此呢?當然自你的立場,你愛怎麼想,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有本事儘管來拿我項上人頭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坐以待斃的,呵呵。」
雖是笑著說話,語氣卻不斷轉寒,「不過,你要殺我,也得有命離開此地啊!」
「看來這裡是絕寒之地,怪不得不懼水火。」
靖雨仇淡淡看了羽然真珠一眼,話題一轉,「我寧願死於美人劍下一百次,可絕不願意凍死在這裡——」
待羽然真珠開始打坐後,靖雨仇方才步其後塵,當他功行三百六十周天後,正想收氣,體內真氣竟如失去籠頭的野馬般,一下子脫離了控制,就在這時,靖雨仇心中警兆乍現,只感森然殺氣迫體而至,天魔鋒雖然適時的透體而出堪堪擋格住了對方抹往自己脖子的致命一擊。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睜眼一看,羽然珍珠?難道她還真想在這個時候趁他不備想幹掉他,不過他馬上否決了這一判斷。
羽然真珠的劍氣若有形質,靖雨仇心駭她的內力之強,但舞動間步法凌亂,毫無章法,兼且殺機蘊而未發。靖雨仇判斷她有可能被帳內的寒氣侵入體內,現下正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
羽然真珠平素那對如秋水般澄靜的秀眸,此時卻是厲芒若隱若現,樊素小口嬌喘微微,櫻唇乍破時若有微語,卻暗含恨意,靖雨仇細聽下,只隱約聽到「淫僧」字樣。
靖雨仇哪還不立知該是破財那凸驢所引發的好事,心下卻狐疑,難不成羽然珍珠已然被破財奪去了處子之身,一想到這可能性,靖雨仇心下頓時湧起滔天恨意,有股想立斃破財於天魔鋒下的衝動。
暗吸了口氣,心下的波動才告平復過來,苦笑一聲,心知自己對羽然真珠有著一雙修長美腿的絕色嬌嬈有些情難自禁了。
不要看這時的羽然真珠的劍法凌亂無章,卻依然隱現一派大家的風範。還真讓靖雨仇頗費了一番腦子和手腳,才乖乖制服了她。
隨著應屬於楚心雨的白劍,「鐺」的一聲墜在地上,靖雨仇一把擁著如玉山將崩般倒在他懷裡的羽然珍珠,雖然她目下渾體冰涼,隔著自己和她兩重羊皮縫製的護甲,也可以感觸到她柔軟中帶著堅韌和驚人的彈性的胴體內燃燒著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