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曲 第四章 典獄長摧花

  玲瓏雙嬌賴以成名的就是她們的魔功,她們一人是氣系高手,一人是土系高手,而丁瓏擅長的正是土系功法,她平時禦敵時就是輕吹玉笛,召喚出地下的土精來迎敵,本人是極少出來直接對敵的。

  由於這一次被捕下獄,那根用來召喚土精的玉笛早已被搜走,再加上這刑部大牢的地下並非是土地,而是由厚達兩尺的巨石鋪就,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挖地道越獄。因此丁瓏在柳鳳姿遭受典獄長鞭打的時候沒有辦法及時施救,不過幸好的是,就在她快要遭受侮辱的時候,丁瓏終於將土精從地底召喚出並且衝出巨石而出。

  土精還沒完全破開巨石而出,僅是將巨石撐裂,便以巨大的力量讓破碎的石屑四下飛濺,而其中一塊小石正好擊中了典獄長肉棒下的春丸,痛得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而身處另一間牢房中的丁瓏此刻則盤坐在地,雙手合十,嘴裡默默的在念叨著,沒有了玉笛,召喚出土精的難度明顯要大上了許多,只見她額頭已經泌出了細汗,身體也似在微微顫抖。

  事實上丁瓏知道憑她的本事是不能帶柳鳳姿逃出大牢的,可是眼看夫人就要受辱她又不能袖手旁觀,所以不得不咬牙出手了。這時,土精已經掙出了半個身子,土精本來就高大無比,儘管只是半個身子,但已經是頭頂著牢房的頂壁了,兩根似樹棍的長長手臂四下亂舞,偶爾擦過石壁留下近半寸的凹痕,撞在鐵鑄的牢門上,若兒臂粗的鐵條都有些變形了,聲勢極為駭人!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犯人要越獄……」

  典獄長聲嘶力竭的大喊,全身抖如篩糠,不光是因為疼痛,更是害怕,怕這頭從地裡鑽出來的怪物,更懼怕這頭怪物所發出的驚人力量,連堅硬的石壁鐵棍都成如此摸樣,要是被它打中了那自己還有命在?恐怕連骨頭都沒了。

  地下碎裂的範圍逐漸擴大,不斷掙扎扭曲的土精也不停的將身體擠出地面,眼看就要全部掙出來的時候忽聽一聲轟響,身軀龐大的土精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融化,消失無蹤,空氣中只留下一團似灰似霧的東西裊裊散開。

  原來這時已經有大批獄卒趕到了,其中不乏好手,他們一下看出了這頭力量強大的怪物其實是個召喚物,只要將其飼主制伏了,怪物就會不攻自滅。

  這時候的丁瓏正在全力施法,根本騰不出手來對付蜂擁而至的獄卒,所以在混戰中很快就被其中一根棒棍擊中頭部,暈倒過去,土精也隨之消失。

  柳鳳姿心裡驀然一沉,眼睜睜的看著丁瓏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獄卒圍攻,然後擊暈,最後被拇指粗的鐵煉五花大綁起來,高高的吊在牢房頂上。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

  制伏了丁瓏之後,眾獄卒紛紛向典獄長圍了過來,個個臉色緊張。

  典獄長痛得臉色發白,嚎叫道:「一……一群混帳……還,還不快……快送本官就醫……」

  獄卒們如夢初醒,七手八腳的將典獄長抬了起來,向牢外走去,就在出了牢門的時候,典獄長回首瞪了柳鳳姿一眼,狠狠道:「等本官好了再來好好收拾你們這兩個臭娘們……哎喲,快,快走……」

  典獄長被眾獄卒七手八腳的抬了出去,當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的時候,牢房裡又一次陷入了寂靜,柳鳳姿半跪半爬的移向鐵柵欄旁,急切的喚道:「丁瓏,丁瓏……」

  吊在空中的丁瓏沒朕一絲回應,彷彿死去一般,柳鳳姿頹然的癱坐在地,螓首無力的靠在鐵欄上,小聲的哭了起來,直至昏昏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鳳姿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陣叫罵之聲以及鐵煉鐐銬撞擊之聲,她不由得一顫,眼睛猛然張開,眼前的一幕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本吊在半空中的丁瓏已經被放了下來,被五花大綁在碗口粗的木架上,在她的旁邊有不少獄卒在忙碌著,有的搬弄刑具,有的在往爐裡添炭加柴,而那肥胖的典獄長則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一把雪亮的尖刀,一手輕輕抹拭著刀面,緊盯著綁在木架上的丁瓏,眼神裡透著陰蟄與冷酷。

  典獄長的心裡此時是忙極了丁瓏,若不是因為她,昨晚他就已經將柳鳳姿那名如花美婦收入囊中,而且更可恨的是自己胯下的寶貝被飛石擊中了,他當時痛得是死去活來,現在雖然已經不再劇痛,但郎中明確告訴他半月內嚴禁房事,否則後果嚴重,而柳鳳姿她們再過三日便要押解離京了,如此算來,他是鐵定無法一嘗柳鳳姿那豐美肉體了,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就這錯過,迢怎能不叫他心生怨恨?

  「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是不是……」

  一名獄卒上前徵詢道。

  「嗯!」

  典獄長沉著臉點點頭,起身慢慢踱步到木架前,陰冷的目光盯著丁瓏那被五花大綁的身軀上下迮弋,而這時的丁瓏也毫無畏懼,一雙眸子勇敢的和他對視著。

  在這之前,典獄長的一門心思全放在柳鳳姿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女子,現在他沉下氣來細細打量著丁瓏,發現她其實也算是個美人胚子,眉目清秀、身材勻稱,只不過與柳鳳姿相比,少了一分成熟婦人才有的風韻。

  然而越是發現丁瓏的嬌麗,典獄長的心裡就越是氣惱,因為面對美色,卻是能看不能吃,那是多令人沮喪氣極之事啊!

  典獄長也不說話,只是一邊看著丁瓏一邊把玩手中的尖刀,忽然,他將尖刀貼到丁瓏的臉頰,用冰冷雪亮的刀面摩挲著她的嫩膚,然後慢慢向下滑動,順著臉頰滑至脖頸,然後再到肩胛……」

  丁瓏表面上依舊無所畏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實際上她心裡是很緊張的,尤其是當尖刀貼著自己的臉頰時,她生怕刀鋒劃破臉上的皮膚,毀了自己的容貌。

  典獄長故意不出聲,用刀尖在丁瓏的臉上作勢比劃著,其用意就是想給她心理施加壓力,讓她感到恐懼、感到害怕,然而事與願違的是,從這妮子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害怕的影子,讓他不由得愈發怒惱,手腕一挑,鋒利的刀尖一下勾破了她肩胛處的衣料,接著斜斜的向下劃去,一直到腰處才停手。

  「卑鄙、下流……」

  見自己的衣衫被劃,丁瓏沉不住氣了,滿面羞紅的怒斥。

  典獄長不為所動,手中尖刀如蛇般在丁瓏身上遊走。很快,她的外衣及中衣都被劃得七零八落,呈須狀的垂落在腰下,從而使緊實有致的肌膚越來越多的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面對無數道投來的淫邪目光,丁瓏羞憤欲死,可她又不願露出一般女子的柔弱,強自咬牙止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努力的抬起下頜,恨恨的和典獄長對視著。

  「哈哈,還很強硬嘛,那好,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強硬多久?」

  說著,典獄長手一揚,鋒利的刀刃割破了繞在丁瓏頸上的繫帶,月白色的肚兜飄然垂下,兩隻雪白的玉兔赫然躍出。

  周圍的獄卒頓時發出一陣嘩然騷動聲,身軀半裸的丁瓏彷彿就是一隻落入餓狼群中的白羊,隨時會被吞噬得連骨頭也不剩下。

  典獄長的眼睛也是微微一亮,丁瓏胸前這對乳房大小適中,潔白如玉,仿若兩隻倒扣的精緻瓷碗,淡紅色的乳暈,粉紅色的乳頭,彼此輝映,如同雪山上的兩朵紅梅。

  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典獄長自己吃不到這碗美肉,但是他也不希望別人拔得頭籌,所以他重重咳了兩聲,冷著臉環視了一下四周,眾獄卒一接觸到他所射來的冷光,個個心裡一顫,連忙收斂了一下已呈半失態的表情。

  典獄長滿意的點點頭,心道:「你們這幫崽子,老子都沒吃上嘴,你們也想染指?」

  想到這裡,他不禁再次恨意上湧,咬牙暗道:「若不是你這個小蹄子在一邊作梗,本官又何至落此境地?媽的,你讓老子不能幹女人,老子就讓你後悔做個女人。」

  「來人,給我狠狠打!」

  典獄長一聲厲喝。

  獄卒中走出一名打赤膊的大漢,手執長鞭,他先是虐空一鞭,鞭身劃過空氣所發出的凌厲嘯聲讓人為之膽寒,緊接著第二鞭便落在了丁瓏身上,頓時一道鮮紅的血痕從她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處。

  韌革與統絲絞制而成的鞭子殺傷力極大,再加上赤膊獄卒所施出的力道毫無保留,所以他這一鞭打上去無異於拿一把刀從丁瓏身上劃過,痛得她是眉頭緊蹙,五官扭曲,四肢更是痙攣般的抽搐,扯得用來綁她的鐵煉一陣嘩嘩作響,卻又無力掙脫。

  不過饒是如此,丁瓏卻仍將牙關咬得死死的,以致嘴唇鮮血直流,硬是不讓自己發出一絲哼聲,一雙眸子依舊緊緊的盯著典獄長,雙目幾乎快噴出火來。

  典獄長被丁瓏這仇恨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毛,同時也愈發惱怒,於是惡狠狠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一鞭接著一鞭,如狂風暴雨般向丁瓏那嬌嫩的軀體席捲而去,每一鞭落下處都皮開肉綻,留下血淋淋的傷口,有的深至見骨。

  抽了四、五十鞭後,丁瓏那如玉如綿般的肌膚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縱橫夜錯的鞭傷,每一道傷口都深入肌膚裡層,鮮血大量噴湧而出,沿著光滑的肌膚蜿蜒而下,然後彼此匯合,將僅剩的那一點完好的潔白肌膚覆蓋,遠遠望去丁瓏簡直已成血人。

  到了這時,丁瓏再也支撐不住了,在痛入骨骼之後便是麻木無覺,她彷彿覺得這具身子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意識開始抽離軀殼,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再也不能狠狠瞪著典獄長,一直昂視的頭頹然垂下,被一頭青絲完全掩住。

  典獄長心一驚,以為丁瓏斷氣了,要知道她已經被發配邊彊,要是在獄裡就死了,那他這主管獄房的典獄長是要負責任的,輕則減俸祿,重則罷官,於是他趕忙示意赤膊獄卒停手,上前撥開丁瓏垂散的秀髮,將手探到她的鼻前,感覺尚有鼻息,遂放下心來。

  「少他媽裝死!」

  典獄長反手抓住丁瓏的秀髮,向上一提將她的螓首抬了起來,露出她那蒼白的小臉。

  典獄長那有力的抓扯讓丁瓏覺得頭皮彷彿都已掉了,劇痛讓她意識為之一清,她艱難的睜開眼,看到典獄長那張掛著獰笑的肥臉正在她眼前,於是凝足最後一點力氣,將口一張,一大口帶著血沫的濃痰噴到他的臉上。

  「臭婊子!」

  典獄長勃然大怒,順手便甩丁瓏一個耳光:「我倒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

  說罷,兼獄長將手中尖刀狠狠戳在丁瓏的肩頭,頓時,寬僅及寸的刀身完全沒入她的肩胛處,刀尖紮在她身後的木架上,緊接著,典獄長手一拔,尖刀又被抽了出來,一道血箭也隨之飆射而出。

  「啊——」

  丁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螓首再庮無力垂下。

  隨後,典獄長再一次手起刀落,鋒利的尖刀穿透丁瓏另一邊肩胛,然後道:「來人,拿絞魔煉來,給這婊子穿上,老子要讓她一輩子戴著這條煉子,死都脫不下來。」

  柳鳳姿說到這裡時臉色蒼白,聲音顫抖,顯然仍對當時的血腥場面感到極度恐懼,旁邊的王如嬌和小碧聽到這裡也是雙手捂嘴,嚇得花容失色。

  南宮修齊倒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印象裡,嫂嫂不是弱不禁風的嬌女子,想當初她處置府裡那些犯了錯的下人時,手段同樣狠辣血腥,這會怎變得如此嬌柔無力?

  「看來女人終究是女人,受不得一點挫折驚嚇。」

  南宮修齊心下暗道。

  與此同時,南宮修齊對丁瓏身上那副絞魔煉頗有幾分興趣,他上前摸著那根穿過丁瓏肩頭的煉子,感覺無論是手感還是重量都與普通鐵煉無異。

  「聽獄裡那些當差的說,這絞魔煉不但可以壓制人的魔力,而且堅固之極,只要將那永久鎖扣扣上就永遠也取不下來了。」

  柳鳳姿一臉憂色道:「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丁瓏一輩子要戴著這條東西?」

  這時王如嬌也上前摸了摸,然後道:「鎖打不開可以把它剪斷嘛,這煉子也不是很粗,拿把大鐵鉗剪應該不是很難吧?」

  南宮修齊沒有說話,他兩手捏住銀煉,先是用手拾量了一下,然後內勁暗吐,兩手一分,只見銀煉頓時蹦得筆直,煉環與煉環之間因受力摩擦而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讓他身後的三名女子不由自主的掩耳退後一步。

  不說別的,單從煉子因拉扯而發出如此尖銳嘯聲就可以看出南宮修齊手上的力道有多大,而事實上他的力量著實不小,如今的南宮修齊已今非昔比,剛才那一拉之力就是比這煉子再粗兩倍的鐵煉也可以拉斷,但這條看似普通的銀煉卻毫髮無損。

  「這條煉子確實有些門道,不太容易弄斷。」

  南宮修齊皺著眉頭道。

  「啊!那怎辦?難道真要她一輩子都戴著這條東西?」

  柳鳳姿急道。

  南宮修齊安慰道:「嫂嫂你先別急,辦法總是會有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她身上那些傷口處理一下吧!」

  幾人又是一番忙碌,約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將丁瓏身上大大小小近百處傷口洗淨,敷上金創藥。這時柳鳳姿也累得不得了,由於她對丁瓏在危難之下救了自己,使自己免於受辱而心懷一分感激,所以親力親為,幫丁瓏洗傷口,敷藥,待做完這一切她已是額頭見汗了。

  「嫂嫂,不早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吧!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南宮修齊見一切安排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告辭。

  「啊!你還要走啊?不留下來?」

  柳鳳姿脫口訝道。不過緊接著她就覺得這話實在過於露骨,臉一下便紅起來,很不好意思的瞟了一下王如嬌和小碧她們倆,忸怩不已。

  王如嬌輕笑了一下,然後帶著幾分調皮道:「哎呀!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碧,我們走吧!明早我再來看你們。」

  說罷,她便和小碧步上台階,走出地下暗室。

  當石門關閉的聲音傳來之後,柳鳳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撲到南宮修齊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眼裡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全灑落在南宮修齊的肩頭,不一會便將他參肩膀印濕了一大塊。

  說實在的,直到現在,柳鳳姿才真正放開自己的情感,先前在車廂裡雖然已經和南宮修齊極盡纏綿了,但那時的她根本不是在清醒的狀態,完全可以說是處在半夢半醒、如夢似幻中,而後來則因王如嬌小碧她們在場,柳鳳姿自然更不能讓自己的情感恣意流露,所以直到現在她才有了釋放自己情緒的機會。

  柳鳳姿哭得稀里嘩啦,彷彿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傷心、害怕等不好的感覺統統都透過淚水排出,直過了好一會,她的哭聲才慢慢變小,直至低泣嗚咽。

  「好了,嫂嫂,一切都過去了。」

  南宮修齊輕撫著柳鳳姿那因哭泣而一聳一聳的肩膀,「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驚受怕,受盡委屈了。」

  聽到這裡,本來哭聲逐漸止住的柳鳳姿反而再一次淚如泉湧,當然這一次她並不是因為委屈與傷心了,而是源於感動和喜悅,被南宮修齊的溫柔和體貼深深的打動。

  「好了!嫂嫂,別哭了。」

  南宮修齊一邊安慰一邊拉開柳鳳姿那緊緊環著自己脖頸的雙手,然而連拉了幾次都沒成功,她實在是抱得太緊了。

  南宮修齊頗為無奈的道:「嫂嫂,今晚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你啊!」

  正說著,柳鳳姿突然就鬆開了雙手,她似乎已從情緒失控中恢復了過來,畢竟她不是個只知兒女情長的人,知道眼下不是共話衷腸的時候,危機還遠未過去,故她稍稍理了一下頭緒後,道:「你是不是要去救老爺?」

  南宮修齊知道瞞不過她,於是點點頭:「嗯,還有老祖宗和大哥他們。」

  聽到這話,柳鳳姿神情一黯,低聲道:「老祖宗她……她已經歸天了……」

  「什?」

  南宮修齊身子一震,雙手連忙扶住柳鳳姿的肩膀緊搖道:「這是怎回事?誰幹的?」

  「當日府裡被抄,老祖宗因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

  柳鳳姿低泣道。

  南宮修齊雙拳捏得吱吱作響,眼眶微微濕潤了,他沒想到就這樣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最疼愛他的奶奶便永遠離開他了,如今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裡,這讓他心裡有股抽搐。

  「齊兒,你別太難過了,老祖宗年事已高,在那種情況下仙去其實未必不是件好事,你想想,如果老祖宗還在的話,她能忍受家破人亡,能忍受那些狗賊的欺辱嗎?」

  柳鳳姿含淚勸道。

  南宮修齊覺得她這話不無道理,然而失去親人的心痛還是讓他充滿了傷與恨,他咬牙一字一句道:「李玄,你這個狗賊,這筆血債我一定會讓你血償的。」

  柳鳳姿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嘴巴,過了一會,她一頭埋進南宮修齊的懷抱,雙手死死摟著他的腰,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般,不過很快她又鬆開了雙手,抹著淚後退一步,道:「齊兒,你去吧!千萬要小心!記住,以後南宮家能不能恢復,甚至超過昔日的輝煌,就全看你的了。」

  南宮修齊沉重的點點頭,然後猛地一轉身,快速步出了暗室,那堅定的腳步、寬厚的背影,讓柳鳳姿一度恍惚,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那個游手好閒、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倒像是年輕時的鎮南侯。

  「終究是長大了,成熟了……」

  柳鳳姿怔怔的站在那裡喃喃自語。

  回到地面上的南宮修齊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而又冰涼的空氣,抬頭看了看掛在天際的一輪皓月,心頭忽覺一陣茫然,一股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想到不久之前,他也是這樣仰望明月,不過那時的他無憂無慮、玩樂人生,而如今再次仰首望明月,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齊弟!」

  一聲柔柔的呼喚在南宮修齊身後響起。

  回首望去,朦朧的月光下,一道嬌俏的身影從籐蘿掩映中閃身而出,蓮步款款的走了過來。

  「嬌姐,還沒回房歇息啊?」

  王如嬌低頭一笑,頸後那一抹白浮現一層胭脂般的緋紅,隨後一串乳燕低鳴似的吟語溢出:「我狂等我的夫君啊!」

  南宮修齊一怔,隨即便明白她口裡說的夫君就是自己,這讓他既欣喜又惶惑,以至於有些語無倫次道:「啊……你,你夫君……我,不,不是……我……」

  王如嬌驀然揚起臉,雖然面上羞色未褪,但眼神卻很是堅定的看著南宮修齊道:「我雖然還未進你南宮家的門,但我們卻有婚約在身,所以你就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就是你未過門的媳婦,這一點在我心裡是毫無疑問的。」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道:「難不成你想悔婚?如果這樣,我……」

  「不,不,我怎會想悔婚呢?我求之不得!」

  南宮修齊急忙打斷她的話道,「我……我只是沒想到如今的我已是這般田地了,你還能……」

  說到這,他都有些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南宮修齊這般又是欣喜又是激動的模樣,王如嬌忍不住「噗哧」一笑,嗔怪道:「齊弟,你這是什話?難道在你心裡,你嬌姐我就是那種趨利避害、缺仁少義的女子嗎?」

  「當然不是!」

  南宮修齊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只是……」

  「只是什?」

  南宮修齊沉默了一會,似在斟酌詞語,又似在下定決心,終於他開口道:「嬌姐,其實在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卻又不知道該怎說。」

  王如嬌輕眨美目,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淺笑,隨後這笑容越來越深,像是被投了一顆小石子的湖面,慢慢向四周蕩漾開來,可謂是笑靨如花。

  「你……你笑什?」

  南宮修齊忽然心虛,甚至心驚膽顫的感覺,彷彿自己在王如嬌面前全身赤裸,一切都被她看穿了。

  王如嬌反手一抓,握住南宮修齊本握住她的手,現在卻要抽走的大手,意味深長的一笑,道:「齊弟,你是不是想問,你好色成性,風流不羈,是連自己的嫂嫂都有一腿的浪蕩公子,我怎還會喜歡並且願意嫁,是不是?」

  「嘿嘿……」

  南宮修齊心中所想一下被識,頗是尷尬,只得訕笑著無以為答。

  王如嬌臉上的笑意漸收,但表情卻愈發的柔和,她輕移蓮步,和南宮修齊並排在一起,然後仰起螓首,望著天邊的明月。這時,明月的清輝灑在她的玉頰上,顯得分外聖潔。

  「齊弟,你覺得我是什樣的人?嗯,我指的是性格。」

  王如嬌突然道。

  南宮修齊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王如嬌怎沒頭沒腦的突然問出這一個問題,不過他還是略為沉思了一會,老老實實答道:「嗯……我覺得嬌姐你溫柔沉靜,知書達理,還有……」

  沒讀過什書的南宮修齊實在想不出多少的詞語來形容王如嬌,正絞盡腦汁時,她笑著接過他的話茬道:「是啊!知書達禮,溫柔沉靜,我爹從小就是照著這個標準來教育我的,所以打從我懂事起,我爹就請人教我讀書識字,吟詩作賦,不但棋琴書畫要樣樣精通,而且針線女紅也要駕輕就熟,更有貴族禮儀要爛熟於心,一舉一動都要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

  「這一切你都做到啦!」

  南宮修齊道:「所以現在的京安城誰不知道嬌姐你是有名才貌雙全的豪門千金。」

  「是啊!我都做到了。」

  王如嬌凝望著遙遠的天際,歎了一口氣道,「可是你知道嗎?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這樣循規蹈矩、刻板無比的生活。所以我很羨慕你,欣賞你。」

  「啊?羨慕我?欣賞我?」

  南宮修齊張口結舌。

  「是的,羨慕你自由不羈,欣賞你敢作敢為。」

  王如嬌一雙明眸緊盯著他道:「你知道嗎?當年在學堂時,看到你上課調皮搗蛋,曠課玩耍,心裡真是羨慕極了,也想像你那樣,但卻不敢。」

  「啊!」

  南宮修齊吃驚的張大嘴巴,想不到那時出奇乖巧的她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王如嬌出神的望著遠方,臉上洋溢著笑意,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只聽她繼續道:「那時我就喜歡上你這個渾小子,渴望能和你一樣自由自在的玩耍,不用做那枯燥乏味的功課,可惜當時你根本沒注意過人家,所以人家只好用另一種方式來吸引你的注意力。」

  說到這,她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彷彿看見了當年南宮修齊被自己欺負的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