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佳麗三千人 第一部 第七集 第一章 諜戰佳人

  秦淮河上,水面幽深之處,一條客船正泊於水中央,附近水面一處空曠,沒有什麼船經過此處。

  在寬闊的船艙之中,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正坐在主位之上,淡掃蛾眉,身穿清雅羅衫,目光淡然,手中拿著一疊冊子,正在隨意地翻看著。

  在下面,寬大的長桌旁邊,兩行青衣大漢正襟端坐,臉上帶著凝重之色,恭敬地看著主位上的年輕少女。

  少女將手中的冊子翻了一遍,隨手放下,抬頭看著下面寂靜的人群,溫聲道:「就是這些了麼?」

  下面的青衣大漢們慌忙點頭道:「是,屬下們得到的情報,大致就在此處了。」

  少女微蹙蛾眉,沉聲道:「那麼,我要你們查的李白的下落,可查到了麼?」

  青衣大漢們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一個大漢回道:「稟小姐,屬下們到處查訪,一直未曾查到他的下落。只知道他和泰興酒樓的大老闆陳德修曾一起出現,然後又突然消失,再沒有一點蹤跡。」

  「據周府裡面的線人所提供的情報,去世的周長安曾經僱請殺手集團去暗殺李白,發生血戰的地點,卻在哪裡,你們可曾查到麼?」

  一個青衣人慌忙答道:「是,屬下倒是查到了。那一處地點,在郊外一個僻靜的村落,可是房主的記錄,卻寫著陳德修的名字。現在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人住了,至少屬下們在四周埋伏多日,也未曾見人出入。可是屬下們也摸不進去,一旦接近,就會聽到裡面有人大聲呵斥,禁止有人接近。」

  少女恍然點頭,凝思半晌,柔聲道:「辛苦你們了,都下去吧。」

  眾大漢見她似有心事,也不敢多說,都站起來抱拳行禮,魚貫走出寬大的艙房。

  少女點頭為禮,見他們離去,自己獨自坐在艙中,以玉手支著面頰,面籠哀愁,輕聲歎道:「李白啊李白,你就像一條神龍般,見首而不見尾。現在,你究竟又在哪裡呢?」

  船艙外,陡然響起慘叫之聲。少女恍然驚覺,拍案而起,嬌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方纔那些青衣大漢中,有幾個奔回艙中,滿臉惶恐憤怒之色,咬牙喝道:「上次那些黑衣人,又來襲擊了!」

  少女又驚又怒:上次襲擊自己的那些黑衣人,一直未曾查出來歷,現在又趁著自己部下骨幹在此聚集開會的時候,率眾突襲,難道真的是衝著自己來的,一定要置自己於死地麼?

  她腳下施展輕功,未見如何作勢,便已飛縱出艙門,舉目看去,但見水面之上,十數隻小船自水面上來回穿梭,將自己這艘大船團團圍住。船上佈滿黑衣人,個個黑巾蒙面,手持強弓,上面搭上利箭,將一撥撥的箭雨向大船傾瀉下來。

  船上的青衣大漢們,驚慌憤怒,拔出腰刀撥打雕翎,並組織船上壯丁舉弓對射,卻因變起倉促,應戰不及,被漫天箭雨射來,當即便有數人中箭倒地,慘叫不已。

  美麗少女柳眉倒豎,嬌聲喝道:「都退進艙去,從艙房中與敵對射!」

  她劈手奪過一個屬下手中的長弓,搭上箭矢,遙遙瞄準前方的敵人,嗖地一聲,將利箭遠遠射了出去!

  箭如流星,在空中劃過一道軌跡,飛速射向敵船,噗地一聲,直透一名站在船頭、正在大聲下令指揮部下射箭的黑衣頭領的胸膛,但見一篷血花飛濺而出,那黑衣頭領從船上一頭摔落水中,濺起大片的水花。

  黑衣人們大聲驚呼,射來的箭雨更是猛烈。少女卻是毫不畏懼,手中弓揮開,撥開雕翎,將射來的箭雨盡都打飛,一步步地退進艙房,再度張弓搭箭,從艙房窗口射出一箭,將前方小船的黑衣人,再射一個下水,慘叫聲迴盪在水面之上,讓黑衣人盡都相顧失色。

  最大的一條小船上面,一個黑衣人放聲大吼道:「賊婆娘就在裡面,我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用火箭!」

  陡聞火箭之名,大船上眾青衣人都變了臉色,惶急的目光看向少女,等待她的命令。

  少女雖然是智計百出,可是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只有緊咬貝齒,怒視著外面的黑衣人,想從他們的舉動中,判斷出他們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馬。

  十數隻小船,上百名黑衣人,一同換上火箭,點燃開來,遠遠向大船射去!

  火箭落在船頭,迅速燃燒起來。整只大船,已經陷入了烈火之中!

  煙霧瀰漫,烈焰障天!

  艙外滾滾的濃煙灌了進來,嗆得艙內諸人連聲咳嗽。少女當即下令,用艙中所蓄清水打濕毛巾,捂在臉上,以防被煙嗆死,芳心電轉,苦思著脫離險境的良策。

  就在她即將下令要部下們跳水逃生之時,忽然聽到在艙房外面,慘叫聲震天響起!

  落在大船上的箭雨,立時變得稀疏。少女心中驚訝,還怕是敵人的詭計,隨手抄起一面盾牌,手持雕弓開門出去,卻見形勢陡變,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黑衣人,已經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

  十數條小船,不知從何處而來,遠遠圍住這一片戰場,將迅猛的弩箭,掩蓋住了先前那數條緊緊圍住大船的小船。

  他們所使用的武器,顯然是威力強勁的軍弩,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亦能射到敵船之上,將船上黑衣人,一個個地射下水去。

  水面,迅速被鮮血染紅!

  少女所處的大船,就像是一個圓心,而周邊的圓周就是那些黑衣人所坐的小船,在外面,更有新來的十幾條小船將他們團團圍住,組成了一個血腥的同心圓,瘋狂殺戮著內圓裡的黑衣大漢!

  黑衣人的頭領大聲嘶吼著,命令部下放棄進攻大船,轉而向外面的小船飛速劃去,一定要迅速接近敵船,與敵人拚個死活,看看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強手,敢在這裡架樑!

  黑衣人舉起盾牌抵擋羽箭,另一些人奮然划船,可是未曾劃出幾十丈,便大聲驚呼,恐懼異常:這些船,都在同時被人從水下鑿出了大洞,河水狂灌了進來!

  高高站在船頭、揮劍撥打利箭的黑衣人頭領心中驚駭莫明,十幾條船同時漏水,顯然不是偶然;敵人早已在水下埋伏了潛水的水鬼,這等佈置和實力,卻又勝過本方的精心佈置了!

  不待他細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所站著的小船,已經沉入了水下。身邊的屬下們接連慘叫著,落入水中,渾身鮮血迸流,顯然是已經被水下的敵人下毒手結果了性命。

  頭領驚怒交集,正要奮力划水脫離險境,雙腳忽然似被籐條纏住一般,拚命地將他向下拉去。

  秦淮河的河水迅速淹沒頭頂,頭領的目光透過清亮的水面,在水下清楚地看到,一個猙獰鬼面,就在自己面前,揮舞著鋒利的鬼爪,正在向自己獰笑。

  他還未曾看清這鬼面是不是有人戴著面具裝神弄鬼,就覺腦後轟然一聲,被人狠狠一擊打在頭上,立即昏死過去。

  沒有了箭雨的威脅,大船上的壯丁紛紛奔逃出艙,拿起水桶,打水救火。

  當船上烈火被撲滅之後,大船中的青衣人,三三兩兩地走到船邊,看著水面上飄浮的大量身穿黑衣的屍體,又驚又喜,卻不知道情勢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遠處前來救援的船隻,遠遠劃來,卻不接近大船。船上的人,大都身穿素服,也都是白布蒙面,不肯以面目示人。只是他們的舉動,遠遠看去,都帶著江湖人物的豪氣,少女舉目凝望,卻發現不似有什麼絕頂高手在裡面。

  一個青衣大漢,在少女的示意下,走上船頭,縱聲大喊道:「哪裡來的朋友,救我等於危難之中,大恩定當厚報!不知可肯示以來意否?」

  那些小船上的蒙面人,卻是恍若未聞,只是隨便看了一下水上的屍體,便遠遠地劃開去。倒是有一艘花船,遠遠劃來,接近了大船,船上有人朗聲道:「秦仙兒姑娘,可肯賞光,過船一聚否?」

  船上青衣大漢,都以訝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首腦,掌管南唐情報的知事少女絕美沉靜的臉上。

  自己這一方,秘密在秦淮河僻靜水面集會,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卻早落入旁人算計中,不但有一群黑衣人暗施偷襲,便是這群救了自己的人,早知本方的身份,而自己這一邊卻無人知道他們的來歷,這一次,本方可算是栽到家了。

  少女心中也在盤算,玉容上卻是一片平靜,點頭示意,先前那青衣大漢便揚聲回答,道是敝主願前往一會。

  兩條大船緩緩接近,花船上面,搖櫓操槳的,也都是一群身穿素服、用白布蒙面之人,低著頭,不敢仰視走過來的秦仙兒。

  秦仙兒落落大方,手按腰間劍柄,盈盈走過兩船間的踏板,眉宇間神采四溢,舉手投足中,盡顯女中英豪爽朗風範,哪有人還能看出,她便是秦淮河上所有花船中,最出名的頭牌妓女秦仙兒姑娘?

  在她面前,自有白布蒙面人躬身拱手,恭敬地將她請到船艙中去。

  秦仙兒美目掃視,越看越是心驚。這條花船,嶄新嶄新,顯然是新打造的,可是每分每毫,都與自己平素裡接客用的花船別無二致。自己即將面對的人,顯然已經對自己注意許久,連自己的花船,也照原樣打造了一條出來,而自己對他卻是一無所知,未曾見面,便已落了下風。

  走到船艙門前,引路的蒙面人打開艙門,卻不肯進去,只是恭請秦仙兒緩步走進,便關上了艙門。

  在寬闊的艙室中,一面臨水,欄杆上雕著精美的花紋。可以清楚地看到,寬廣水面上的秦淮美景。

  四面,擺放著多張桌案。案上都置有美酒佳餚,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做好不久。

  在當中的主位之上,擺著一件樂器,卻不是瑤琴,而是一張錦瑟,與秦仙兒常用的那張錦瑟相仿,裝飾得華麗異常,似乎還在等著她來彈。

  秦仙兒的目光,越過這些熟悉的擺設,投向在欄杆旁長身而立,面向水面的那個修長背影之上,俏麗的容顏之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柔聲道:「李公子,久違了!」

  那面向水面的少年緩緩轉過身來,手持摺扇,在胸前輕搖,那帶有健康之色的微黑皮膚,英俊的容貌,炯炯有神的雙目,都不禁讓秦仙兒心頭狂跳,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個迷亂的夜晚,嬌靨之上,不由泛起一抹羞紅。

  少年神采四溢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絕美少女,唇邊緩緩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拱手笑道:「仙兒姑娘,小生有禮了!」

  秦仙兒抬起頭,勇敢地迎上那含有深意的微笑雙眸,淡然含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李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李小民摺扇輕搖,在花船艙房中緩步走動,一雙色眼,笑瞇瞇地打量著秦仙兒,只覺她比自己上次見時,更美貌成熟了幾分,想起這一定是自己的雨露滋潤之功,才讓她有這般喜人的長勢,不由又是得意,又是自豪。

  看看少女自信的雙眸,李小民決定打擊一下她的氣焰,免得她以後在自己面前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若再騎在自己身上飽以老拳,那對自己男性的自尊心可是一個強大的打擊。現在自己化身為李白,不再是太監小民子,可不能再掩蓋自己的陽剛之氣了!

  他啪地一聲,將摺扇合上,凝視著美人,微笑道:「仙兒姑娘,不知在下是該稱你為秦仙兒姑娘,還是稱你為孟仙兒姑娘呢?」

  秦仙兒眉毛一挑,訝然看著李小民,想不到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把自己隱藏至深的身份挖了出來。

  李小民倒背雙手,在艙中漫步而行,悠然道:「孟仙兒,西蜀皇家宗室之女,自幼加入西蜀情報組織『一線堂』,經多年歷練,已升為一方知事,統領西蜀在大唐的情報事宜。因為西蜀與大唐有盟國之誼,因此受到周相國的庇護,在這秦淮河上,收集情報,並與大唐情報機構分享從各國客商那裡得到的情報。孟仙兒姑娘,不知道我說的可對麼?」

  孟仙兒心中訝然,自己的身份被他得知還沒有什麼,畢竟在大唐內部,知道此事的人雖少,也未必便查不出來。可是自己的真實姓名,那可是加入一線堂時,便已自動消去了真名,平素只用假名示人。自己父母雙亡,現在就只有堂中最機密的名冊上還寫著自己的真名。難道這少年真的有通天的手段,能查到一線堂視為最高機密的名冊麼?

  默然看著面前含笑的黝黑少年,孟仙兒心底一絲難言的情感泛起,這少年,彷彿是一座大山般,不可逾越,給人以極端的莫測高深之感。

  看著李小民一臉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的模樣,孟仙兒忽然有些不服氣,決定打擊他一下,讓他不要這麼囂張,便緩步走到欄杆前面,目光越過水面,落在不遠處自己乘坐的大船之上,悠然道:「李公子,請過來一下。你可看到船上那些人了麼?」

  李小民一怔,好奇地走到她身邊,舉目向大船上看去。

  雖然被火箭所襲,但在盡力撲救之下,大船並沒有被燒掉太多。在焦黑的船頭之上,昂然站立著數名青衣人,正用焦慮的目光,投向這邊,擔心自己的首領出什麼事情。

  在那些青衣人中間,有兩個人引起了李小民的注意: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年約二十餘歲,看上去甚是英武俊美,手按刀柄,正在焦急地看向這邊。

  另一個站在他的身邊,卻是一個極其俊美的少年,一襲青衫,更衫得他膚白如玉,瀟灑不群,整個人便似一個白玉娃娃一般,惹人憐愛。

  李小民點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心中卻在思量,秦仙兒讓自己看這兩個人,是什麼意思。

  孟仙兒悠然微笑,淡淡地道:「李公子看到那位高大英俊的青年,和俊美可愛的少年,不知可有什麼感想?」

  李小民微一皺眉,想道:「感想?我什麼也不想。不過是兩個男人,有什麼看頭?咦,她這麼說,敢不是和那兩個人有什麼瓜葛麼?」

  想到這裡,李小民心中大急,眼中凶光閃爍,已經是動了殺機。暗自下令鬼衛們準備好,只要自己心念一動,立即把那兩個人的腦袋砍下來!

  孟仙兒凝神注意著他的表情,輕咬嘴唇,微笑道:「這兩個人,卻是我為李公子準備的。李公子喜歡哪一個,我便安排他來服侍李公子,與李公子共度春宵!」

  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重重砸在李小民的頭上,震得他向後退了兩步,張開大嘴,呆呆地看著孟仙兒發怔。

  孟仙兒強忍笑意,卻還不肯放過他,善解人意地微笑道:「我知道李公子喜歡男人,不知道在這兩個人當中,是喜歡乖巧俊美的那個,還是喜歡孔武有力的那一位?」

  李小民再也忍受不住,噗通一聲單膝跪地,伏地乾嘔起來。孟仙兒卻是掩口而笑,一雙妙目,含笑打量著他,欣賞著他的悲慘形象。

  嘔了半天,李小民卻因今天沒吃晚飯,什麼也沒嘔出來,抬頭看看孟仙兒正彎著腰,好奇地打量著他,不由大怒,跳起來用袖子抹抹眼淚,叉腰怒視著這清雅佳人,大爆粗口道:「你老母!你老公就算是喜歡走旱道,也絕不走男……嘔!要走也得走你的!」

  聽著這等粗鄙之言,孟仙兒被罵得滿臉泛紅,當即挽起袖子,撲過來就要報以老拳。

  看著清秀佳人化身為野蠻女友,李小民自然能不能坐以待斃,正要一拳將她打翻,忽然轉念一想:「那邊的幾個傢伙還在看著這邊,要是讓她的手下看見,過來打群架,就沒意思了!」

  心念電轉,李小民決定實行戰略撤退,腳下一滑,飛速退後,在艙室中大步狂奔,兜了個大圈子,轉到主位桌案旁,伸手推開艙室的後門,鑽了進去。

  孟仙兒無端挨罵,當然不肯放過他,飛奔進來,將他堵在屋裡,挽著袖子嘿嘿冷笑,正要按倒他狠扁一頓,突然看到屋裡的陳設,不由一驚。

  在裡面,卻不是與她原來花船完全一樣的放著梳粧台和各種樂器,只有一張大床,上面鋪好了錦被,像是等人來睡的樣子。

  看她站在門口發怔,李小民這回倒是挽起了袖子,咬牙冷笑著,撲上去攔腰抱住孟仙兒,用力便丟在了床鋪上面,然後自己飛身撲到她的身上,一用力,便把她的腰帶扯了下來。

  孟仙兒大驚,用力反抗,卻還是擋不住他的巨力,被李小民按住雙手,趴在身上壓住她,嘴唇在她玉容上亂親,雙手伸進衣衫,到處摸弄。

  孟仙兒驚叫連聲,卻被李小民早布下禁制,根本無法喚手下來幫忙。感覺著那一雙魔手在身上亂摸,逐漸摸到緊要之地,不由大羞,慌忙叫道:「不要,快住手!」

  李小民才不會住手,回嘴道:「住手?你以為我是傻瓜嗎?你敢污蔑你老公,今天老公就要走走你的旱道!」

  配合著他狠話,他的手做出了相應的動作。孟仙兒感覺著玉體遭襲的部位,羞得淚水都流了出來,卻已被他弄得渾身酥軟,無力反抗,眼看著就要再次被他所辱之時,忽然福至心靈,放聲叫道:「李公公!」

  李小民的動作陡然停了下來,從她解開的酥胸前抬起頭來,口中吐出乳珠,呆呆地看了她半晌,費力地吐出了一句艱澀的話語:「你在叫……老公,是不是?」

  孟仙兒羞紅滿頰,趁機掩住衣襟,努力保持著翩翩淑女風度,幽幽地微笑道:「我是該叫你李公子,還是叫你李公公呢?」

  李小民靜靜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起來,坐起來將她抱在懷中,湊到她頸間輕吻著,微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孟仙兒輕輕嬌喘著,見他雖然還是將手伸進衣衫,在自己酥胸處毛手毛腳,卻不再強行施暴,芳心稍定,按住他的手,微笑道:「這個不難。李白當初是和陳德修一同出現的,而李白遭襲的地點,也是陳德修買來的宅院,由此可見,李白與陳德修一定有很深的關係。」

  李小民點頭道:「對啊,可是那又說明什麼呢?」

  孟仙兒瞇起眼睛微笑著,平靜地分析道:「能讓酒樓大老闆這般賣力氣巴結的,自然與他有深厚的交易往來。而陳德修的幕後老闆,就是當前朝中炙手可熱的李公公李小民,這一點,許多人都知道。」

  李小民又點頭道:「是又怎麼樣?還有什麼別的根據嗎?」

  孟仙兒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微含歉意,柔聲道:「上次我以為你喜歡龍陽男風,卻是錯怪了你。後來我將那兩位公子的相貌畫出圖形,仔細查詢過了,原來是當朝兩位公主,女扮男裝,顯然與你關係深厚。而真平公主還多次出宮,與你幽會,顯然是你以李白的身份,將她也瞞過了。」

  李小民奇道:「可是說這麼多,還是不能證明我就是小民子啊?」

  孟仙兒微笑道:「你卻不知,我們在你的宅院附近布下眼線,曾經報知我們,道是看見李白走進去,後來出來的卻是李公公,等了好久也未見李白再出來,兩相對照,要猜出來也就不難了。」

  李小民恍然點頭,心裡暗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沒有設下遍佈全城的鬼情報網,倒是沒有打探出這件事來。這女孩倒也夠聰明,這都猜得出來。」

  他想了想,忽然笑道:「你好像忘了,我雖然和小民子相貌相似,可是他卻是一個太監啊!而且那一天,你親眼看見我和小民子一起出現在花船上,若我們是同一人,怎麼會出現在一起呢?或者說,我和小民子是同胞兄弟,更為合情理一些?」

  孟仙兒微笑搖頭,柔聲道:「不是的。李白從那天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管我們怎麼查詢,也再查不到這個人的下落,就像他的來歷根本查不到一樣。以一線堂的實力,若是查不到這人,定然是這人本就不存在。因此,我才確定你就是小民子的化身。而同時出現兩人,這也不難,誰都知道李小民仙法出眾,若造出一個身外化身來,在仙家看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而你在宮裡做太監的事,以你的本領,想要欺瞞過去,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是嗎?」

  李小民暗暗佩服,抱住她親吻撫摸,笑道:「猜得對,給你個獎賞,先親個嘴吧!」

  孟仙兒被他吸吮著口中香津甜唾,吻得渾身發軟,勉強推開他,紅著臉道:「不要胡鬧!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李小民隨口說了自己的來歷,反正這樣的來歷已經說慣了,說些真的假的別人又不知道。

  說完,他忽然一笑,神秘地道:「你什麼都知道,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來歷麼?」

  孟仙兒蹙起娥眉,道:「大概便是北趙與陳國派來的人,生怕我大蜀與南唐聯手,共攻陳國。因此先想辦法斬殺了我,讓我大蜀沒有人與周相國聯繫聯盟之事,再以此來挑撥兩國的關係。只恨那些人藏得太嚴密,我用盡手中的力量,還是不能查出他們到底藏在哪裡。這一次會議,又如此嚴密,誰知他們卻知道了,暗施偷襲,若非你來了,只怕我們要全數覆滅在這裡!」

  想到驚心動魄處,孟仙兒不由感激李小民出手相助,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自己倒害羞,將玉面埋在他頸間,含羞不語。

  被她主動送上香吻,李小民心懷大暢,也就不再計較她污蔑自己愛走男人旱道的噁心事,抱著她站了起來,替她整理好衣衫,笑道:「別擔心,你們一線堂的內奸,我替你抓出來!」

  孟仙兒芳心一驚,跟著他走出艙門,看他站在宴會廳中,伸手拍擊,喝道:「把內奸帶上來!」

  艙門打開,幾個白衣蒙面人將一個青衣人推了進來,躬身施禮,侍立一旁。

  這些蒙面人,卻是李小民暗中放在金陵郊外的私兵。因為這次幫助孟仙兒,不能動用官軍的力量,他便將自己訓練許久的私兵帶了出來,用上自己偷偷買來的軍弩,給他們一次實戰訓練的機會。

  那個青衣人,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癱在地上,連聲哀呼,抬頭看到孟仙兒,哭泣央求道:「小姐,冤枉啊!屬下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出賣組織的事來!」

  早在這人被推進來時,孟仙兒便是大驚。此人卻是堂中一名骨幹,名叫席平,在金陵城中,建立了許多情報線路,也算得上勞苦功高。誰知他卻是內奸,實在令人料想不到。

  別的青衣人,也被李小民的屬下從大船上請了過來,走進艙門,卻見孟仙兒頭髮蓬亂,衣衫不整,而席平被捆在地上哀哭,不由都是一驚,按劍看著李小民,暗自警戒。

  看著他們奇異的目光,孟仙兒臉上一紅,慌忙跑回艙室,整理了頭髮和衣衫出來,努力保持著上司的威嚴,看向席平,冷然喝道:「席平,你和北趙、陳國如何勾結,還不如實講來!」

  席平叩頭痛哭,只道自己忠心耿耿,如何會做這等惡事!而李小民挑撥離間,顯然是心懷惡意,只求小姐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旁邊的幾個青衣大漢,也都滿腹狐疑,拱手上前,請孟仙兒查清事實,再作處置。

  孟仙兒也沒有什麼證據指證席平是內奸,看他哭得哀痛,倒有些半信半疑起來,舉目看向李小民,希望他能說幾句話。

  李小民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拍一拍手,自有一個白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卷文書,恭敬地呈到孟仙兒手中。

  孟仙兒打開一看,花容陡變,仔細查看半晌,用力將文書丟在席平面前,怒道:「席平,你還敢狡辯!這就是你寫給北趙細作的投順書,分明是你的親筆,還印著你的手印,你又如何說!」

  席平低頭一看,嚇得目瞪口呆。這投順書分明是北趙間諜組織首領放在最隱秘處的,如何會落到李小民的手中?

  艙門打開,幾個白衣人將一身水濕的黑衣人首領押了進來,逼著他跪在地上,上稟道:「主公,這賊子嘴硬,什麼也不說!」

  李小民抬頭看了那人一眼,隨意地笑道:「不說就不說,他不過是陳國派在大唐的情報組織頭子,這次和北趙聯手,想滅了一線堂在金陵的勢力,以免他們和周相國聯手,找出他們的秘密基地,將他們一網打盡。反正他知道的,我們也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們知道的更多。就把他和他手下活著的,都交給一線堂各位好漢處置好了!」

  幾個白衣大漢掐著兩個人的脖子,提著他們到大船上去。眾青衣人慌忙躬身道謝,眼中滿是欽佩感激之意。

  雖然被人感激是好事沒錯,可是一看到那兩個俊美青少年,李小民還是一陣噁心湧起,退後兩步,乾笑道:「哪裡哪裡,此許小事,不足掛齒!我們還沒有把敵人一網打盡,算不了什麼!」

  為了躲開孟仙兒為他準備的這兩個美男,李小民急尋脫身之計,拉住一旁的孟仙兒,乾笑道:「事不宜遲,我們兩個,現在就去把敵人的秘密基地挑了,把裡面的人,一網打盡!」

  他不由分說,攬住孟仙兒的纖腰,也不顧她羞憤掙扎,縱身一躍,跳出欄杆,施展出登萍渡水的工夫,腳尖在水面上一塊塊散落的木船碎片上輕輕點上幾下,迅速遠去,只留下瀟灑飄逸的背影,讓那些目瞪口呆的青衣大漢們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