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下地獄 第二章 艱難苦戰

  此時台上兩個少年正殺得難解難分,一個使刀,一個用劍;刀光劍影,看得大家眼花撩亂,都擔心一個不慎就會血濺三尺。

  一朗子站在參戰的人群中,越看越沒底。自己無法用內功,剩副空架子,連台上這兩位都沒把握勝過。

  他還聽到身邊有人議論:「看到沒有,那個使刀的是太原金刀客的孫子,學全了爺爺的刀法,真是英雄出少年。而那個使劍的是長沙一劍的兒子,劍法深得父親的真傳,這個年紀能把劍使到這種地步,也算不凡了,將來肯定比他父親還厲害。」

  另一個人接話說:「那也不一定。你瞧見沒有,兩個人的兵刃用得是不錯,很像回事,可是他們的內力和兵刃配合得不協調,有時候反而適得其反。」

  那個人沉吟著回應道:「這樣說也對,想是年紀輕,還得多用功。」

  另一個說道:「別說人家了,咱們這方面處理得也不好啊。」

  那個人聽了,不言語了。大家都聚精會神的望著台上。那二人可謂龍虎相鬥,龍精虎猛,都大汗淋漓的,一時之間,分不出高低。大家都看得眼睛不敢眨,生怕錯過最精彩的瞬間。

  在眾人的矚目中,只聽一聲:「你給我下去吧。」

  說時遲,那時快,使刀的公子以刀震飛對方的劍後,一腳將其踢下台去。

  那得勝的公子向大家抱拳微笑,非常興奮,在台上還跳了幾下。他連勝三局,可以進複賽了。

  接下來又有幾對上去廝殺了,照樣是優勝劣汰。比來比去,場上沒剩下幾個人。

  一看自己的對手,都是相貌堂堂的公子哥,氣度不凡。其中一個面如冠玉,高鼻方口,一身白衣,有鶴立雞群之勢。

  一朗子猛然一驚,心想:這不是石夢玉嗎?他怎麼來了?他又在搞什麼陰謀?

  膽子真是夠大,青龍寨正在追殺他,他還敢公開露面、還想當陸家的女婿,真是個有膽量的壞人。

  石夢玉也看到一朗子了,滿不在乎地向他點點頭,好像老朋友打招呼一般。

  一朗子沒理他,將目光又轉向台上,心想:這傢伙武藝高強,身手出眾,要是我的對手是他就慘了,連一半的勝算都沒有。

  這時陸管家上台說話了,他說道:「由於種種原因的影響,有些想登台的英雄們沒有趕上昨天的初賽,怎麼辦?我跟老爺商量過,對沒參加過初賽的英雄們,給他們破個例,凡是連勝四場的,直接進入複賽。」

  這個決定引發了一些武林人士的不滿。管家說道:「是英雄,是好漢,要手底下見真章啊。不在乎多打那麼一場、兩場吧?也不會在乎多一、兩個競爭對手吧?大家說是吧?」

  那群武林人士就不出聲了,比賽接著進行,這回上台的都是未經初賽的人。

  石夢玉走過一朗子身邊,說道:「小子,你幾次壞我的好事,我還沒跟你算賬。識相的就趕緊離開,別跟我爭。你的身手雖行,但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你還是認命吧。」

  一朗子笑道:「石夢玉,我也告訴你。有我在,你幹不了壞事的。」

  石夢玉反駁道:「什麼壞事啊?我要當陸小珊的丈夫,這是好事。」

  一朗子哼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還是乖乖地躲起來,以後不要再做壞事,才有條活路。」

  石夢玉說道:「我知道我以前幹過不少壞事,可是我現在清醒了。我娶了陸小姐之後,就老實地和她過日子,不再幹壞事、不再行走江湖,這下行了吧?難道你不信我嗎?」

  一朗子哈哈大笑,說道:「你相信狗改得了吃屎嗎?」

  石夢玉俊臉瞬間脹紅,說道:「我真是對牛談琴。好吧,不服氣的話,咱們擂台上見。一會兒咱們在初賽中相遇,我就把你踢下去。不信,咱們走著瞧吧!」

  說著,拂袖而去。

  一朗子充滿自信地跳上台去。那跳躍的動作相當優美,博得陣陣掌聲。他心想:目前不宜和石夢玉交手,力氣要留到最後用。

  見他上台了,那個叫鳳竹的小丫環也不知從哪跑出來,在台下的一側向他揮手致意,那張俏臉興奮得通紅。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燦爛和漂亮。她很中意這個陌生的公子,盼著他能成為姑爺。

  一朗子向她笑笑,也揮揮手,再向台下的群雄施禮,等著對手上台。

  一個高大的漢子跳上來,說道:「昆明的王鐵鎖向公子領教高招。」

  一朗子說道:「不敢,不敢,請出招吧。」

  王鐵鎖沒用兵刃,一朗子也不好意思用劍,雖然他的劍術高於拳術,但此時也沒有辦法。

  王鐵鎖真是好身手,拳來無聲,招招精湛。配合著身法,攻擊力極強。

  一朗子小心謹慎,仔細拆招,沒過十幾個回合,就有點困難了。

  一朗子心想:這是關鍵時刻,也別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了。在二人拳掌相碰時,一朗子冷不丁地抽出劍來,直刺王鐵鎖的心窩。左手掌,右手劍,快如流星,無論如何,王鐵鎖挺定躲不開。

  此時王鐵鎖眼睛一閉,準備束手等死了。

  一朗子在劍尖觸到他的皮膚時,驀然收手,分寸掌握得極好,既讓王鐵鎖感覺到生命有危險,卻又讓他分毫不傷,這絕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到的。

  一朗子退後幾步,說道:「承讓了。」

  王鐵鎖渾身冷汗,向一朗子施禮道:「多謝少俠手下留情。」

  一朗子誠懇地說:「不拔劍我是打不過你的。」

  王鐵鎖說道:「能取勝就是高人。」

  滿臉通紅地跳下台離開。

  這之後,又勝了兩場,不算太難。但在應付第四場時,一朗子就有點吃不消了。

  對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公子,自稱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趙力和。在比鬥拳腳時,趙力和的少林拳法、伏虎拳法弄得一朗子手忙腳亂。

  當一朗子拔劍威脅時,有人從台下擲來一根棍子給趙力和。

  於是乎,追風劍對陣少林棍法,殺得天昏地暗。對一朗子不利的是,對方不但棍法出奇,更厲害的是內力在控制兵刃上得心應手,使一朗子處於被動,不敢跟他硬碰兵刃,生怕一招不慎,被人家打飛兵刃可就完蛋了。

  他採取的戰術是防守,形成四面圍牆,將威脅擋在牆外。對方一有破綻,一朗子馬上反攻一招。等對方緩過勁來,他再回歸防守。

  二人在台上飛來飄去,殺個你死我活,幾千個回合都不分勝負。一朗子久經沙場,體力很好,而對方已經汗流浹背了。一朗子心想:好,我跟你拼體力,等你體力不支時,我再收拾你。

  台下人看得大眼瞪小眼的,鴉雀無聲。那個胡兄弟也出現在人群後,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一朗子被人家踢下台;要是那樣的話,可大大的不妙。先前他以為一朗子武功必不錯,但是沒想到他的對手們那麼頑強、那麼難啃。

  趙力和雖是新出江湖的,但實力強大,是新一代少林弟子中的翹楚,下山以來就沒遇過對手,今天也是暗暗驚心,沒絲毫勝算。

  趙力和知道一朗子的打算,因此,他很想速勝,絕不想陷入持久戰。因此,他一招狠過一招,一招強過一招,打到快處,台上人只見二人的兵刃亂響,人影都快看不清了。

  打到激烈處,一朗子左臂中棒,向後退步,背朝台下,一腳踏空,眼看要掉下台去。趙力和趁熱打鐵,飛起一腳,大叫道:「這回你完了吧。」

  一朗子出其不意地側身,一把抓住他的棍子,向台下揮去,帶動趙力和也撲下台去。

  當雙方都意識到不好時,兩個人都快落地了,都腰一扭,往台上飛。但一朗子佔便宜了,他的輕功不是輕功,實是騰雲駕霧之術的變形,在空中揮灑自如,像鳥一樣。他的身子轉到趙力和頭頂,沒等趙轉過身,便在趙力和頭上狠踩了一腳,說道:「得罪了。」

  一腳下去,趙力和「砰」地落地,而一朗子雙臂一展,如雄鷹般又回到台上,那分瀟灑、從容,簡直看呆了台下的人們,呆了半天,才鼓起掌,吹起口哨。

  胡兄弟也鬆了一口氣,剛才簡直要嚇死了。等一朗子下台時,又找不到這個胡兄弟,也不知躲哪兒去了。一朗子心想:兄弟,大哥為你拚死拚活地搶娘子,你倒不見蹤影,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

  倒是鳳竹姑娘跑上前來,向一朗子祝賀,說道:「公子,你真是太棒了,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神的輕功。什麼時候教教我啊?」

  小姑娘笑得面如春花。

  一朗子心情大好,低聲道:「想學嘛,晚上一個人來我房間,包準教到你會為止。」

  鳳竹聽了,羞得飛霞撲面,在地上跺了一腳,嬌嗔道:「公子,你好壞,我不理你了。」

  說罷,飛跑而去,留下一陣芳香,讓一朗子飄飄然,心想:有這樣的丫環相伴,——福不淺,只希望她家的小姐可不要太差了。

  一朗子回到客棧大吃一頓,今日的比武實在太累。沖了一個澡,穿上衣服,往床上一躺,想要休息一下,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門板上傳來幾聲輕響,老闆的聲音在外頭傳來,說道:「公子,有位客人要找您。」

  一朗子坐起來,問道:「誰?」

  心想:我在本地沒有朋友啊,該不是石夢玉那個死對頭吧?

  老闆說道:「他不肯說。」

  門一開,一個魁梧的老漢大步了進來,腰桿筆直,背插大刀,紅穗子直擺。生著一張大方臉,透著健康的紅潤,虎目闊口,鼻子高聳,下巴上有一把黑鬍子。

  那對眼睛很有神,但透著冷漠,還懷著敵意地瞧著一朗子。

  一朗子不知老漢是何人,深施一禮,說道:「老人家你好,晚輩朱一朗向你問好。」

  老漢斜視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原來你就是朱一朗啊,外表倒是不錯,不比他差。」

  這話把一朗子聽得一愣,不明其意。

  老漢轉過頭來,盯著一朗子看,突然伸手向一朗子的脖子抓去。

  一朗子早有提防,雙足一滑,身體迅速後移一步,非常老練。老漢像是早就猜到一朗子的動作,第二抓又來,抓向一朗子的胸口。

  一朗子身子一晃,飄然閃過。

  老漢點點頭,說道:「小子,輕功不錯,有兩下子。不過看你面相,像是內力不濟啊。」

  一朗子說道:「老人家好眼光,看得很準。晚輩的內力早被人家給限制住了,發不出來。」

  老漢嗯了一聲,說道:「你沒有內力還能輕鬆躲過我兩抓,很不錯。要是內功在身,那傢伙早不是你的對手了。」

  一朗子不懂他的意思,也沒多問,就說道:「老人家尊姓大名,是來找我的嗎?不知道有什麼見教?」

  態度很恭敬。在未確定敵友情況下,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老漢冷笑兩聲,說道:「你不認識我,我也沒見過你。但我想你可能聽過我的名字。老朽行走多年,也有點小名氣。我叫賀北風,人稱中原大俠。」

  一朗子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賀北風是最出名的老俠客之一,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印象中賀星琪的父親好像就叫賀北風。

  一朗子連忙行禮,說道:「老人家、老英雄,你一定是星琪的父親吧?」

  賀北風哼了哼,冷冷地瞧著一朗子,說道:「小子,你叫得倒是很親熱。」

  一朗子面帶笑容,說道:「是啊,我跟她關係很好的。我叫她星琪,她叫我一朗。要不是她訂親了,我都想……」

  賀北風聽到這兒,臉色一沉,喝道:「姓朱的小子,你住口!你知道我大老遠的從金陵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嗎?我是……」

  一朗子呵呵笑著,說道:「老人家、老英雄,我再笨也明白,你是為了星琪能認識一個優秀的年輕人高興,才趕來見我、指點我,我能不明白嗎?」

  說罷,一朗子又喊道:「老闆,快來,把你店裡的好酒拿出來,再上幾樣好菜。我要和我的賀老伯痛飲三杯。我朱一朗是何等幸運,既認識了大美女賀星琪,又認識了老英雄賀前輩,我真是走狗屎運了。」

  「來,賀老伯快請坐。星琪和我在一起時,沒少誇你啊。說你大仁大義,對兒女更好。他們姐弟兩個從小到大,沒挨過一巴掌,說你是少有的好父親。」

  說話同時,又是搬凳子,又是遞茶水,讓賀北風冷漠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點笑容。

  賀北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指著一朗子說:「你這個臭小子,嘴跟抹了蜜似的,一看就不是穩重踏實的青年。你知不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一朗子在一旁陪坐,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和星琪有關,該不是她要成親,要請我喝喜酒吧?」

  心裡恨恨地想:你來還能幹什麼?無非是聽到什麼傳言,要棒打鴛鴦。

  賀北風板起臉,習慣性地摸了一下大刀上的穗子,說道:「我來找你,確實是為了星琪的事。扇公子和星琪訂親那麼久,也該成親了。我來是想告訴你,不要破壞他們的關係,以後離星琪遠一點。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不要讓她難做,知道嗎?」

  說到這時,他已經失去剛才的冷漠和嚴厲。身為父親,他自然要為女兒著想。

  一朗子臉上露出苦澀,說道:「你的好女兒早把這番話對我說過了。」

  賀北風噢了一聲,說道:「是啊,她倒是挺清醒的。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人呢?」

  一朗子黑著臉說:「她早就走了,說是要回家,以後不再見我了。」

  賀北風雙眉一揚,說道:「她為何要這麼做?」

  一朗子苦笑道:「她跟你想的一樣,覺得我配不上她,怕我影響她的好因緣,就自己跑了。算了、算了,配不上就配不上吧。她畢竟是個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本來就不相配。只希望她嫁給扇公子之後能夠過得開心一點。」

  說到這兒,心裡淌著苦水,真想放聲大哭。

  賀北風看他泫然欲泣的樣子,也深受感動,他歎口氣說道:「年輕人,別那麼自暴自棄。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別像個娘兒們似的,讓人看不起。」

  一朗子勉強一笑,說道:「老伯說得對,她不嫁我,早晚會有人嫁我的。」

  賀北風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才對。」

  這時候,店家將酒菜端上桌子,香氣撲鼻。

  一朗子很慇勤地替賀北風倒酒,然後跟他碰杯,說道:「賀伯父,咱們雖然相見恨晚,但是我喜歡你這樣的前輩,對晚輩充滿了愛心,就像我的父親一樣。」

  一仰脖子,就是一杯酒下肚。

  賀北風誇道:「好小子,像條漢子,夠爽快,比那小子強。」

  自己也乾了一杯。

  二人一邊喝,一邊夾菜吃著、談著,倒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一朗子問道:「賀伯父,你怎麼知道我和星琪在一起?又聽到什麼不好聽的話了嗎?」

  賀北風嚴肅地說:「我聽說,你逢人就說星琪是你的小娘子。偏偏星琪又不願意回家,而是跟你在一起。我就急了,趕忙跑過來找星琪,順便給你點教訓。」

  一朗子抱著歉意地說:「像星琪這樣的姑娘,哪能當人家的小娘子?我只是一時間嘴快罷了,佔她點便宜,我和她經常開這樣的玩笑。」

  賀北風批評道:「你這個小子,嘴上沒留德啊。對了,你和她開那種玩笑,她不生氣嗎?」

  一朗子照實說道:「也只是瞪了我幾眼,沒怎麼生氣。」

  賀北風驚詫道:「她沒有拿劍刺你,說要殺你嗎?」

  一朗子嘿嘿笑,很得意地說:「她口口聲聲說要殺我,說過幾百遍了,但沒有一次是真的。我敢說,要是沒有訂親的話,她一定願意嫁給我。」

  賀北風聽了,不屑地笑,說道:「年輕人,你也太自信了吧?我還不瞭解我那個女兒嗎?眼光比公主還高,她真的會看上你?」

  一朗子很正經地說:「就算是公主也是要嫁人的,要是找不到理想中的男人,她也得將就一下了。」

  賀北風瞇著眼睛,喝了酒後,臉更紅了,說道:「朱一朗,你覺得你比扇公子強嗎?」

  一朗子哈哈大笑,說道:「賀伯父,我跟他之間誰比較強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說,星琪喜歡我的程度一定超過扇公子。」

  賀北風夾了塊肉吃下,說道:「你敢這麼肯定?有什麼根據?」

  一朗子厚著臉皮說:「我敢把星琪抱到懷裡親她、摸她,扇公子敢嗎?他做得到嗎?」

  賀北風不敢相信地將眼睛瞪得老大,說道:「她不反對嗎?她沒生氣嗎?」

  一朗子笑笑說:「女孩子嘛,臉皮比較薄,自然會罵我了,可是她絕不會用劍刺我,也沒對我記仇。」

  賀北風長歎一聲,說道:「要是真的,星琪以後就慘了。」

  一朗子問道:「賀伯父,你說什麼?」

  賀北風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咱們不談這件事了,只管喝酒吧,不醉不罷休!」

  二人碰著杯,談起江湖趣聞、前塵往事,不時相對大笑,越談越投緣。

  一罈子酒不知不覺就喝乾了。

  末了,二人都有點醉。一朗子招呼賀北風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自己則在地上鋪張蓆子,再躺上去。

  等到第二天賀北風醒來,見他睡在地上,有點過意不去,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善良、厚道,討人喜歡。

  他忍不住說道:「孩子啊,要不是我女兒訂親了,我一定不反對她嫁給你。沒辦法,這都是命啊,誰叫你們認識得太晚了。」

  一朗子翻起來說道:「要是跟扇家退親會怎麼樣?」

  賀北風苦惱地搖搖頭,說道:「孩子啊,你哪裡知道,這裡頭的關係太複雜了。我和扇公子的父親是一輩子的朋友,我娘子和扇公子的母親又是親戚,還有啊,唉,算了,太亂了。總之,退親的難度太大,除非……這個更不行。」

  一朗子笑了笑,說道:「除非我跟星琪私奔,是吧?」

  賀北風笑了,說道:「你真聰明,可比扇公子機靈多了。」

  一朗子正色地說:「我要是拐跑你女兒,你會不會恨我?」

  賀北風捋著鬍子說:「只要你有那個本事,她也願意,我這個當爹的,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朗子歡喜地說:「這就好,我放心了。」

  賀北風連忙提醒道:「你可不能害我的女兒。無論怎麼做都不能叫她傷心,知道嗎?不然的話,我老頭子的刀可不認人。」

  說著話,回手拍拍他的刀柄,刀柄上的穗子正微微顫著。

  一朗子一咧嘴,說道:「瞧你老人家說的,我是那種不會體貼女孩子的人嗎?不瞞你說,我為了她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賀北風說道:「年輕人,可不要說大話。」

  一朗子笑道:「賀伯父,我說話是有根據的。前幾天她被蛇咬了,是我將她的毒吸出來的;她沒事了,我可差點搭上小命。伯父你說,我對她怎麼樣?」

  賀北風臉色一變,驚訝地說:「居然有這種事?快說,是誰的蛇咬的?」

  一朗子把大概情況講述一遍,聽得賀北風心驚肉跳,臉色一變再變。末了氣得一拍桌子,罵道:「鐵拳頭這個王八蛋,膽敢傷我女兒,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說著話,就要往外走。

  一朗子忙追問道:「老伯,你去哪?」

  賀北風停步回來,說道:「我要先去找女兒。她媽很想她,想要她回家。小子,你記住,以後在江湖上不能亂說話,不能亂講我女兒是你小娘子。不然我跟你翻臉!」

  一朗子嘿嘿一笑,吐吐舌頭,說道:「一定、一定。有空我一定到金陵去拜訪賀伯父、賀伯母。」

  賀北風淡淡一笑,一陣風般地走了。老頭一走,一朗子長吁一口氣,心想:我這個老丈人還挺厲害的,我也沒說什麼啊,不就是說她是我小娘子嗎?也沒什麼,我還敢當她的面說。

  唉,和星琪分開,倒是挺想她的。這個小娘兒們真是害人,在我跟前晃來晃去,以為我不是男人嗎?這不是害我嗎?好,你不要我,自有別人要我。我去打擂台,把陸小珊搶來,讓你知道,我一朗子可是有本事讓美人垂青的男子漢。

  一朗子一想到今天可能會跟石夢玉對陣,自信心就有點不足。比武嘛,自然要以實力競爭了。石夢玉的功夫了得,自己得勝算不大。不過不管怎麼樣,也要拼一下了。

  他吃完早飯,拿起劍,信心百倍地往擂台而去。

  到擂台時一瞧,人山人海,會聚了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打扮各有不同,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刃,看得一朗子眼睛都花了。

  一朗子心想:前兩天沒有這麼多人,今天怎麼會這麼多人觀戰?是了,今日是決賽,要決定誰才是陸家的姑爺。畢竟陸小姐名列江湖八艷之一,大家都想看看誰有資格當她的男人。一想到石夢玉,心裡砰砰亂跳,心想:那小子要是死了,我的希望就大多了。

  他向自己的那隊伍走去,也就是參加角逐的那個人群。那名叫鳳竹的丫環又找到他了,將他帶到一旁,滿懷期待地說:「朱公子,你可一定不要讓人失望。要是敗了,我一定會恨你的。」

  鳳竹像囑咐心上人的眼神讓一朗子覺得沉重,說道:「我會盡力。你也看到了,昨天那些傢伙都挺棘手的,不好對付。希望等下分組時,能分到一個比較弱的對手。」

  鳳竹微微一笑,說道:「朱公子,那也沒有用。最後還是要和最厲害的決鬥啊。你可得做好準備。」

  一朗子問道:「要是我不幸失敗了,你怎麼辦?」

  鳳竹咬了咬紅唇,說道:「如果姑爺不是你的話,就算小姐答意,我也不肯讓他碰我一下。」

  這話聽得一朗子大為感動,感慨道:「鳳竹姑娘,我朱一朗是何德何能,得到你的青睞?咱們今天才第三次見面吧?」

  鳳竹俏臉一紅,頭低了低,說道:「我相信一見鍾情。前天一看到你,我便知道你就是夢裡的那個人。」

  說罷,向一朗子嫵媚地眨眨眼,害羞地似的跑開了。

  一朗子覺得一陣陣心醉,勝利的信心更加強烈了,心想:媽的,石夢玉,老子今天和你拼了!絕不能讓你成功!

  鳳竹羞著離開的這一幕被好多人看在眼裡,看得那些參賽選手心裡酸溜溜的,一個個用不友善的眼神瞪著一朗子。一朗子根本不在乎。他目前在乎的是石夢玉。

  此時,陸家的老管家上台說了些客氣話,宣佈了比賽規則,最後說:「今日是最後一天了,希望少年英雄們加把勁。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我家小姐的丈夫,是陸家的財產繼承人。」

  話音未落,台下便歡騰起來了。

  本地人都知道陸小姐不但本人才貌雙全,而陸家也是本地的豪門望族,富甲一方,影響深遠。誰當了他家的女婿,就是一步登天。陸老爺拼了一輩子,只有這麼一位寶貝女兒。他百年之後,財產自然是女兒夫妻的了。試想,這些參賽者哪個不紅眼、不瘋狂?

  那些未參賽的武林人士們也都連喊帶叫,為之助威,盡顯粗野之相。陸家真有面子,那麼多的江湖人士前來觀戰,都想看看陸小姐的命運如何?會投進哪個少年按照規矩,今天採取抽籤式配對。昨天在比賽中共有八名選手出線,可以分成四對。配對的規矩是一號對八號,二號對七號,其他的以此類推。捉對廝殺後,勝出的四人再抽籤對戰,剩下的兩人於決賽中再進行較量。最後留在台上的就是陸小姐的丈夫了。

  抽籤時,一朗子得了個八號,他心想:老天保佑啊,石夢玉可別是一號。他眼巴巴地瞧著現場。

  結果很不幸,石夢玉就是一號。為什麼?因為石夢玉沒到場,別人先抽籤了,剩下的那張簽就是石夢玉的。

  負責監督的鳳竹說:「朱公子,你太不幸了。那個石夢玉正好和你對陣。哇,他還沒有來,是不是棄權了?」

  她瞧瞧遠處,看有沒有石夢玉的身影。

  一朗子自我解嘲地說:「可能他心虛,怕了我,不敢來。」

  鳳竹嘻嘻一笑,沒說什麼。

  比賽並沒有因為石夢玉的缺席而拖延,那三對紛紛上台,捉對大戰起來。

  出乎意料地是今天的打鬥和昨天不一樣。不再是比武了,而是玩命。

  前三組三對的比武不太好看。為什麼?昨天比武既精彩,又都盡顯程度。今天則不然,一點風度都不顧,為達目的都不管過程了。

  甲組剛打來時還彬彬有禮的,十幾個回合過後,二人掄起兵刃,以命相搏。打到後來,二人的兵器也落地了,誰也不管了,空手搏擊。後來乾脆像流氓地痞一樣扭打,在地上翻滾,你捏我臉,我扯你耳朵的,最後翻來翻去,雙雙掉下擂台。按照規定,落到擂台以外的地方就算失敗,失去競爭資格。二人鬆手後,放聲大哭,悔恨得各朝自己的天靈蓋上來了一掌,死於非命,引起現場陣陣唏噓。

  再看乙組,也是打紅了眼、打到瘋了,竟忘了閃躲和拆招,你打我一掌,我給你一拳。沒幾個回合,二人都鼻青臉腫,再過一會兒,二人都昏倒了。雙雙被人抬了下去。

  丙組最為慘烈,打得難分高下之後,二人玩起了暗器,結果是你中我的梅花鏢,我中你的索命針,而且上頭都抹了毒。然後,又互相要解藥,沒達成一致,趁著毒發之前,二人又掄兵刃鬥起來了。打到激烈處,你的刀扎進我的心臟,我的劍刺穿你的喉嚨。二人一倒在地,還保持著殺人的姿勢,兵刃仍紮在對方身上。

  大家看得喚聲歎氣,看著丙組的二人也被抬走了。

  一朗子看得心酸,心想:犯得著嗎?值得為了一個女人拚命嗎?就是當不上女婿也不該把命留在這兒啊?娶不上陸小姐還可以娶別的小姐啊!這群傻瓜,真是大姑娘要飯——死心眼。我和石夢玉比武時八成也不會比他們好多少,也許有一個會被人家抬走,剩下的一個身體也不會完整。

  既然前三組都沒戲唱了,只剩下一朗子和石夢玉這一組,勝敗決定著陸小姐一生的悲歡。

  一朗子振作一下精神,一個「旱地拔蔥」跳上台去,向台下的江湖朋友拱手致意,耐心地等著石夢玉的到來。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台上台下都急了。

  陸家老管家上台說,要是等到午時石夢玉再不來,朱一朗公子就是陸家的女婿。

  一朗子聽到非常高興,心想:石夢玉,你就別來了,不然就午時之後再來。那樣的話皆大歡喜,免了我一場生死之鬥。

  台下的人聽了都大呼小叫的,也不知是為石夢玉惋惜,還是為一朗子祝福。大家都咬著牙,等石夢玉到來。

  午時將至,從遠處有一匹馬跑來,揚起一股沙塵。一朗子遠遠地就看到了,心往下沉,心想:看來這場大戰還是不能避免。來吧,我跟你拼了!

  那匹馬一溜煙地跑過來,到了近前速度卻不減,馬上之人一個騰躍,輕飄飄地落到台上。

  一朗子一瞧,這人一身淡紫衣服,腰懸配劍,生得濃眉虎目,英武挺拔,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

  一朗子一瞧發現是熟人,忙笑道:「原來是扇公子?嘿嘿,哥兒們,你也知道我在這裡,還趕來為我助陣。」

  這人正是扇公子,只是此時臉上儘是悲憤和氣惱。

  一朗子從未見過扇公子這種表情,心想:他該不會也是為了星琪才來找我的吧?

  我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不就是玩笑地稱星琪為我的小娘子嗎?作不得真的,幹嘛都每個人都不依不饒啊?

  扇公子抖著手,指著一朗子說道:「我原本當你是兄弟,想不到竟是個無恥的小人!今天不宰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著,「唰」一聲拔出長劍。那劍明晃晃的,映著扇公子激動的臉。

  一朗子陪笑道:「扇公子,咱們交情不是挺好的嗎?幹嘛無緣無故地動刀動劍的傷和氣?」

  這時候,一朗子隱約聽到台下人的議論:「原來就是這個姓朱的小子亂說話,敗壞賀星琪的名聲。真夠可惡,難怪扇公子會生氣。」

  「這傢伙品行這麼壞,怎麼能當陸家的女婿?一定不能讓這傢伙得逞。要是娶了陸小姐,還不得害了陸小姐一輩子。」

  他們一議論,一朗子頓時明白扇公子的來意了,他連忙說道:「扇公子,你不要誤會啊,聽我解釋……」

  扇公子瞪眼罵道:「口蜜腹劍的混蛋,誰要聽你的解釋。今天我要在你的身上刺幾個窟窿。」

  說罷,不再多話,身子一飄,刺向一朗子的嘴巴。

  一朗子與扇公子對陣可不敢大意,頭一歪,身子平移幾步遠。

  扇公子哼道:「好功夫,再試試這樣如何。」

  劍花抖起,連連進攻,招招不離一朗子的要害。

  一朗子左躲右閃,越顯危機。其中有一劍貼著他的肋骨過去,使他不禁額頭上冒汗,不得已只好拔劍迎敵。他展開追風劍法,劍如狂風,一招一式,變化無窮。

  扇公子小心應付著,不由誇道:「好劍法啊,像你這麼好的劍法的人,江湖上的青年人倒不多。可惜,可惜了。」

  一朗子架住扇公子的劍,微笑道:「扇公子,可惜什麼?」

  扇公子怒目而視,說道:「可惜你品德低下,這劍法給你用白瞎了。」

  一朗子苦笑道:「我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啊!」

  聽到一朗子的辯解,扇公子更生氣,唰唰幾劍連刺,或向喉、肩,或向胸、腹,每一劍都是那麼準、快,讓人應接不暇。

  一朗子反應極快,總在間不容髮中閃避或者進攻,幾十回合下來,二人難分高下。

  台下人看得如癡如醉,有人叫道:「好啊,好劍法,這二人都很厲害。」

  有人叫道:「這才是高手。相比之下,以前看到的高手都是他媽的垃圾。」

  有人喊道:「姓朱的,你趕緊向扇公子磕頭陪罪吧,他心情一好,說不定還能饒你不死。」

  有人歎息道:「這姓朱的好俊的身手,不知道是哪個師父教的?」

  台上兩個忽高忽低,竄來竄去,打成一團,風聲颯颯。不但打得快,打得好看,連身法都是那麼順眼。不像是在比武,反而像是在表演,把台下人看得都捨不得眨眼。

  他們為扇公子喝彩,更為朱一朗讚歎。要知道,一個無名小卒能跟一個名劍客打成平手已經是奇跡了,誰能不佩服?這小子能成為陸家比武招親最後的勝者,絕不是靠運氣,是靠實力爭來的。

  打來打去,扇公子找到了朱一朗的弱點,他發現了這小子身上沒有內力,不然的話自己早就吃虧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以自己之長,擊他人之短?這麼一想,扇公子的劍法一變,不再刺一朗子的要害,專對他的劍下手。

  一朗子是個聰明人,豈會猜不到對方的企圖?可是光會躲還是不行的,突然間,扇公子朝一朗子的劍上一挑,內力運到十成十,只聽「鐺」的一聲,一朗子的劍便朝天空飛去。

  扇公子不容對方喘息,就勢一劍砍下,一朗子身子一晃,勉強躲過。等到扇公子還想攻擊時,只聽台下一個聲音叫道:「扇公子,趕緊下台,不然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

  扇公子一聽到這個聲音,像被點了穴似的,整個人動作停住,劍也揮不下去了。

  他立刻轉身跳下台,也不再看一朗子,朝人群中撲去。

  一朗子自然也聽到擂台下的聲音,他又驚又喜,那聲音透著幾分冷淡、傷感,正是賀星琪。她不是離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台下?

  他向人群中望去,只見扇公子往場外奔去,像發了瘋似的。再看遠處,有一道白影像一縷輕煙,轉眼不見了。

  一朗子心情瞬間變得沉重、難受,心想:賀星琪真的來了,可是不想見我,我又有什麼辦法?她父親說的對,不要破壞了她的幸福。可是若她不想離開扇公子,不想跟著我,我也不能硬搶吧?這件事的主導權在她的手裡,她要是想跟我,總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的。

  這時候,鳳竹上台拾起長劍,交給一朗子,笑靨如花,說道:「朱公子,你真行,果然不負眾望,真的成為我家姑爺了,老天真是長眼呢!」

  一朗子看她笑得開心,心情也跟著轉好,剛想調笑她兩句,突然想到這次上台不是為了自己要當陸家女婿,而是為了那位胡兄弟作替身。要是不能達成他的心願,傳音珠就要不回來了。

  一朗子這麼一想,就往台下環視,想從人群中找到胡兄弟的影子,心想:這時候他也應該出現了吧?要不然我可真得成了陸家的女婿。那時候一切都晚了,你可別罵我不是人,搶了你的心上人啊!

  很遺憾,四處瞧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從形形色色的江湖人裡找到胡兄弟。一朗子的心中一緊,心想:我的傳音珠啊!沒了它,我的小命可沒有保障啊。

  這時陸家的老管家又上台了。這回他的表情是一臉的喜氣,大聲宣佈:「各位朋友們,經過三天的激烈比賽,最後贏得勝利的是這位朱一朗朱公子,他就是我們陸家的女婿。」

  台下人大聲鼓掌,而那些出戰沒選上的都垂頭喪氣,瞪著一朗子。

  老管家又說:「我們老爺今晚要為新姑爺設宴慶祝。到時候,請大家隨意到本城的飯館去吃,吃完找旅店去住。一切的開銷都包在我們陸家身上。」

  這個決定令台下的人都樂壞了,掌聲久久不息。誰不希望白吃白住啊?這樣的好事誰不高興?

  鳳竹見一朗子四處張望著什麼,忙問道:「公子,不,姑爺,你在看什麼?」

  一朗子收回目光,笑笑說:「沒什麼。有一位朋友說來看我比賽,怎麼沒有來?這事怪了。」

  鳳竹一笑,說道:「公子,請下台吧。我們為你準備了轎子。」

  在鳳竹的引領下,一朗子得意洋洋地下台了,坐上一頂轎子,轎子紮著紅花,非常艷麗和喜氣。最奇怪的是,轎子的上半截還是空的,想必是陸家人想讓大家都看看新姑爺長什麼模樣吧?

  一朗子猜的沒錯,轎子像遊街似的繞了全城一圈,每到一處鳳竹就向熟人介紹說,這是陸府比武招親中選出的新姑爺。大家一瞧這公子還真是儀表不凡,紛紛拱手祝賀。

  一朗子出於禮貌,也不得不一一應付,後來實在受不了,就說道:「鳳竹啊,趕緊打住吧,再這樣下去,我可要累瘋了。」

  鳳竹走在轎子旁邊,說道:「姑爺啊,我陸家的朋友可是很多的。這才見了幾個而已,你以後可要慢慢習慣。」

  她看向一朗子的眼神含情脈脈的,真叫人心動。

  一朗子壞笑著說:「鳳竹啊,我不想見那麼多人,我只想見你,還有你家小姐。折騰了這麼久,也不見你們家小姐出來。」

  鳳竹朝他一笑,神秘地說:「等回府我再跟你細說小姐不出來的原因。」

  一朗子一愣,說道:「回府?」

  鳳竹說道:「對啊,就是回咱們陸家。」

  一朗子一下子恍然,心想:對啊,我現在可不是外人,我是陸家的女婿,自然得回她們陸家,這種突然有家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告訴鳳竹自己在客棧裡還有包袱之類的物品,鳳竹忙叫人去取。隨後,轎子回到陸府,一朗子下轎時,府門前鞭炮齊鳴,熱鬧非常。

  陸家的親朋好友群聚,都滿臉堆笑地來看新姑爺。眾多的目光使一朗子不好受,像是被人家扒光衣服一樣難堪。長這麼大還沒有被這麼多熱情的目光注視,實在不習慣。

  鳳竹引一朗子進了府後,先沐浴更衣,然後領著精神抖擻的一朗子去見陸家老爺。換上一身白衣的一朗子特別帥氣,在府中行走時,遇見的一個個丫環都含羞望著一朗子一,臉上暈紅,每個丫環對他的印象極佳,這讓一朗子的虛榮心再度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