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圖卷宗 第八章 瘋狂的追求

  湯燕租借的莊院位於古彥邸堡的北面。昨晚回來之後,湯燕醉酒胡鬧,古籐對隨後歸家的古彥說了意願,便於深夜前往莊院。

  兩女安撫湯燕入眠,方始回到湯雨菲的寢室,彼時古籐和蘭若幽已相擁熟睡。

  翌日清晨,潔蓮進來,說湯燕哭鬧不休,湯雨菲和律都楚艷急忙披衣出門。

  潔蓮說有事要與古籐相談,請求蘭若幽迴避一會。

  蘭若幽也沒想太多,依言出去了。

  潔蓮低聲道:「主人,我們不好問幽幽,更不能夠問嬋姨,所以只好過來問你。博淵想知道你和嬋姨……是否那個了?」

  古籐坦言道:「暫時還沒有睡她。」

  「我們以為主人睡了……」

  潔蓮的聲音很低,似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抬首看見古籐閉著雙目,又道:「博淵說,你若是和嬋姨那個,他不知該怎麼面對你。」

  古籐睜眼看看潔蓮,又把眼睛閉起來,道:「你跟蘭博淵說,想得太多,往往過得不快樂。假如他硬要在雲宮嬋的問題上與我鬧彆扭,我只能很抱歉地請你們離開。不相見,自然不會尷尬。」

  潔蓮俯首下來,輕吻古籐的嘴唇:「謝謝主人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

  「主人,奴婢告退。」

  潔蓮離去不久,外面響起吵鬧之聲。但見湯燕提著鋼棍衝進來,律都楚艷和湯雨菲跟隨而入。

  「姑姑,你不要這樣啦,他只是一時衝動吻了你……」

  湯雨菲抱扯湯燕的右臂,而湯燕使勁甩著手臂,朝床上的古籐叱喝:「︿罾,起來受打,待我氣消便饒你一命。」

  古籐翻身往裡側躺,不理會湯燕的叫嚷。

  湯雨菲急道:「古籐,你就給姑姑認個錯吧!她說那是她的初吻,她很生氣……」

  「放屁!我的初吻一千年前就沒了,哪輪得到他?」

  湯燕面紅耳赤地反駁,左手揪住古籐的耳朵:「殺千刀的淫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古籐的耳朵被扯痛,只得掀開薄被翻身落床。他走到衣架前拿了長褲穿上,然後走回湯燕身前,抽出腰間t首遞給她道:「你可以用它來刺我,也可以捅你自己。反正失戀的女人喜歡尋死鬧活。」

  湯燕癡愣一會,眼淚莫名其妙地滲流出來,忽然坐倒在地,哇哇地放聲痛哭……

  「混蛋古彥,說我沒有音樂天分,不肯收我為徒,也不肯讓我做他的愛妾。

  我哪裡比不上盧爾瓦茜?嗚哇,可恨的古彥!他不但拒絕我的求愛,還要踐踏我的夢想,我要詛咒古籐淫棍不得好死!嗚啊……「」姑姑,你是不是發燒?明明哭喊著四哥,怎麼突然詛咒我的男人?「

  「我就是要詛咒你的淫棍!」

  湯燕淚眼仰瞪古籐,猛地抓起鋼棍朝古籐的腿橫掃過去,逼得古籐躍身閃避,她又是悲哭:「啊嗚,古彥再怎麼不好,也是世間美男。我卻被醜惡的傢伙吻了,嗚啊?…」

  古籐收刀回鞘,穿好上衣道:「楚艷、雨菲,你們先出去,我單獨和她談談。」

  湯燕立即止住哭,道:「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談的!」

  古籐淡然道:「你嚷著要殺我,血魄應該在我之上,為何害怕單獨面對我?」

  湯燕站起來,鋼棍指著古籐,怒道:「誰知道耍什麼詭計?昨晚被你強吻之後,我徹底地看清你的卑劣品格,豈會蠢得讓你有機可乘?想與我單獨相處,下輩子吧!」

  湯雨菲抱住湯燕,苦苦哀求道:「姑姑,看在我的份上,就饒他一次吧。」

  湯燕冷道:「饒他不得!」

  古籐揮手撥開她的鋼棍,道:「楚艷,盼附雲宮禪母女收拾行李,我們離開魯古。」

  律都楚艷正想走出去,湯燕叱喝:「誰若走出這房間,休怪我湯燕不客氣。」

  「湯燕,你別欺人太甚!」

  律都楚燕的脾氣爆發,把掛在牆壁的彎刀取下來,衝著湯燕叫陣:「他不肯與你打,我來做你的對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裝什麼清高!」

  湯燕被律都楚艷衝撞,也不管古籐了,揮棍砸向律都楚艷的天靈蓋,律都楚艷舉刀迎棍。「鐺!」

  但聽得律都楚艷一聲悶哼,竟被湯燕一棍震得雙膝跪地,握刀的右臂沒辦法再次舉刀。

  盛怒中的湯燕繼續砸落第二棍。半空中陡感身體被念魂束縛,驚得血魄散發,瞬間衝開束縛;但古籐的手已經抓住她的鋼棍,她側身揮掌。「啪!」

  正中古籐的右臉……

  湯雨菲抱扶起律都楚艷,慌然勸道?「楚艷,別惹我姑姑,她沒有音樂細胞,但血魄天分極強,一年前已經達到五限。騙子應該察覺姑姑的實力,所以不肯與她決鬥。」

  湯燕驚疑道:「我不覺得你像是會下跪之人……」

  「人生總有必須下跪的時候,但我真的是不想向你下跪——」

  「混蛋,我就知道你這德性!」

  湯燕踹出一腳,把他踹得仰倒之後,拖著鋼棍走出去。

  古籐坐地而起,望著面前驚詫的兩女,道:「你姑姑若要殺我,不會哭哭鬧鬧。她是因為被四哥拒絕,找個人解解心中的怨氣。」

  湯雨菲淚水模糊,跪下來扶抱他:「你明知姑姑不好惹,為何還要惹她?」

  古籐側首吻她的嘴,血液把她的唇染得鮮紅。

  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要聽真話?」

  湯雨菲點頭,輕聲應道:「唔,真話。」

  「想嘗嘗她的嘴兒是什麼味道……」

  湯燕迅速從「失戀的悲痛」中恢復。僅僅是晚宴後的第二日清晨,她就率領樂團彈奏「復活的樂章」彼時彼刻,古籐正在門前陪律都楚艷練刀,聽得樂曲響蕩,他也不是很在意。

  忽然樂聲之中響起男聲高歌,驚得他和律都楚艷罷手。

  「怎麼回事?」

  律都楚艷道。

  古籐把匕首收回鞘中,道:「可能是湯燕的追求者,那歌聲有些熟悉……」

  律都楚艷叫道:「我記起來了,那個森瑪盧賽,我們在劇院裡聽過他唱歌。」

  恰在此時又響起另一道歌聲,律都楚艷道:「現在唱歌的應該是鑿汗·雅金。」

  古籐舉手抹了抹律都楚艷額上的汗水,道:「最近我細想一番,決定前往冰國隱居。在那之前,如果不怕我給你丟臉,我就陪你回列蘭族一趟,讓你和親人聚聚。」

  律都楚艷驚喜地道:「你願意陪我回列蘭族?」

  古籐笑道:「看來你是同意了。」

  他橫抱起她,走回寢樓,「我們進去鬧鬧雨菲。」

  「順便調教淫蕩的處女,嘻嘻!」

  律都楚艷風騷地笑了。

  出乎意料的是,湯雨菲氣忿地從寢室衝出來,說聲「我去把他們趕走」便溜了出去。

  她很快又惱怒地回來,究其原因:有森瑪盧賽的撐場,周圍的人們爭先恐後地過來捧場。

  湯燕的虛榮心獲得從未有過的滿足,堅決留下兩位多情男,反而絕情地把侄女趕走。

  接下來的幾日,湯燕每日大擺陣仗,那兩個癡情男也天天如約而至,鬧騰得裡裡外外不得安寧。

  古籐只得請求古彥把閒到發慌的森瑪盧賽勸回劇院,至此周邊的百姓才沒有繼續蜂擁而至。可是鑿汗的問題無法解決,因為他並非劇院的演員,況且塞裡夫的身份比他低微,拿他沒辦法。

  所以,鑿汗平凡的愛之歌聲依然囂張地響蕩……

  古籐等人可以忍受森瑪盧賽的歌聲,卻很難承受鑿汗的噪音騷擾。如此又過了兩日,湯雨菲再次被歌聲吵醒,她翻身揪著古籐的耳朵,道:「古籐,你去找他決鬥,把他打得半月起不了床!」

  「好吧。」

  古籐起身穿好衣褲,走入浴室洗漱一番,出門才走幾步,看見雲宮嬋迎面走來。他吩咐她跟隨,走得一小段路,他道:「蘭若淵讓潔蓮來請求我,讓我放過你。雖然我曾經說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但我想,把母親交給兒子照顧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你想想以後要到哪裡。離開之時,我會給你們一筆資金,好讓你們重新生活。」

  雲宮嬋默而無言,垂首跟在他的後面。

  古籐走入湯燕等女居住的小院,看見鑿汗唱得口沫橫飛,偏偏湯燕沒有興高采烈地彈奏。他心中略為驚訝,卻沒有表面在臉上。他靜靜地等待鑿汗唱完一曲,然後走到湯燕身前,道:「姑姑,可否請求你出去外面與他約會?」

  鑿汗原是對古籐沒有半絲好感,但聽得古籐如此一說,他眉開眼笑地道:「古籐上尉,打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正準備邀約湯燕小姐到我姐的府上坐坐。」

  古籐轉向鑿汗,道:「這是個好主意,我姑姑清閒得很,你應該天天約她到你府上唱歌。」

  湯燕一巴掌拍中古籐的後腦勺,怒道:「誰是你姑姑?誰說我很閒?沒看到我天天苦練嗎?我可以失戀,但不能夠失去夢想。音樂是我最大的夢想!你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看到就心煩。」

  「姑姑,借幾步說話。」

  古籐走出院門,等了一會,湯燕出來了。他道:「雨菲很難忍受那傢伙的歌聲,你讓他唱歌的時候聲音壓低些吧。」

  湯燕語出驚人地道:「你以為我喜歡聽他唱歌嗎?他的歌聲和森瑪盧賽的歌聲相比,簡直天差地別。竟然還有臉對著我唱情歌,我都想吐了!但他是魯古強權之子,我們是外國之女,哪敢得罪他?你有本事,你把他攆走。」

  「我們以為你喜歡……」

  「你敢再說!」

  湯燕怒瞪古籐,舉起右掌便甩向他的左臉,被他抓住手腕。

  「放開!拉拉扯扯的,被家奴看見,我不饒你。」

  古籐鬆手,道:「我惹不起他,你看著辦吧。實在不行,我帶著雨菲離開。」

  湯燕冷笑道:「你別做夢,雨菲愛與你鬧,我可以眼隻眼閉只眼。就你現在的孬樣,我會讓她跟你走?若你有良心便悄悄離開,她頂多傷心一段日子,以後依然能夠嫁得很好。」

  古籐凝視她一會,做了個告辭的手勢,邊走邊道:「這是四哥生活的地方,我不想在這裡生事,從而連累四哥。鑿汗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孬種!沒了血瑪做後台,你什麼都不是!」

  「我是你的初吻……」

  「混蛋,回來!我撕了你的嘴……」

  據說湯燕抗不住鑿汗的死纏爛打,答應與他約會。此日是湯燕和鑿汗約會的第四日,中午時刻盧爾瓦茜過來,所以律都楚艷等女陪她逛街去了。

  此時已是午後,古籐修練後習慣性地泡涼水。泡得愜意之際,聽得腳步聲傳入,他道:「你出去招呼客人。」

  雲宮嬋走出浴間,看見氣忿的湯燕,她道:「湯燕小姐,夫人們與盧爾瓦茵小姐逛街了。」

  「我都煩死了,她們還有間情逛街?」

  湯燕坐下來,取出香帕擦汗水,又道:「雲宮嬋,幫我扇風,這天氣熱得我想死。」

  雲宮嬋拒絕道:「湯燕小姐,我還要服侍主人泡澡,沒辦法服侍你。」

  「混蛋,挺會享受的!」

  湯燕起身走向浴間,提腳把虛掩的門踢開,瞪著浴缸裡的古籐道:「你惹的麻煩,你幫我解決!」

  古籐也不睜眼,只是問道:「姑姑,我惹了什麼麻煩?」

  湯燕道:「因為你多嘴的緣故,害得我與那瘋子約會。」

  古籐抬首看著她,問道:「他讓姑姑感覺很煩嗎?」

  湯燕恨道:「煩死了!本來嘗試著接受他,然而每次與他約會,他一路跳舞一路唱歌,惹得百姓也跟著起舞歡唱。我已經不能忍受魯古的這種風俗!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憎恨歌舞!我熱愛觀看歌舞劇,不代表我喜歡生活在劇中。」

  古籐把覆蓋在胯上的浴巾拿起來擦了擦臉,道:「我已決定陪楚艷回列蘭族,但雨菲不放心你,所以一直推遲啟程的時間。如果你厭煩魯古的生活,回南澤吧。

  如此的話,雨菲也可以沒有顧忌地跟我走了。「湯燕奪過他的浴巾,丟到水面覆掩他的某物,怒道:」我說過,不可能讓雨菲嫁給你這孬種!「

  「那不是由你來決定的。」

  古籐踏出浴缸,雲宮嬋取來乾燥的毛巾替他擦拭。

  他道:「你跑來這裡應該不是找雨菲的。說吧,什麼事情?」

  湯燕不敢盯視他勃挺的生殖器,別臉看著門外,道:「我答應參加鑿汗的晚宴,你陪我去赴宴。」

  古籐把浴巾圍在腰間,道:「好吧,我陪你赴宴,但我只等候在門外。」

  「你是什麼意思?」

  「我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參與貴族的宴會。你想拿我做擋箭牌也不合適。在魯古,我不想惹事,明白嗎?」

  古籐走出浴室,坐到桌前倒茶喝。

  湯燕坐到他的對面,好奇地問道:「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呢?」

  「舒服。」

  古籐喝了口茶,愜意地伸展雙臂,抬首瞄了瞄湯燕道:「到了哪裡,我都不想惹事。」

  湯燕真想拿起面前的茶壺砸他的臉,但她還是把衝動忍了下來,輕蔑地道:「孬種就是孬種,察覺鑿汗的血魄比你的高,所以就用無聊的借口搪塞。」

  「也許是這樣。」

  古籐把杯中的茶水喝完,走向寢室,「雲宮嬋,進來幫我穿衣,我要到四哥府上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