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圖卷宗 第九章 借宿

  安東尼府,位於沙耶尼城的南面,雖然並非城堡,卻是此城最寬闊的莊院,佔地面積甚至大於血瑪城堡。

  下午四時多,古籐一行人,到達安東尼府前,卻見愛瑙領著一群貴婦出來迎接,並沒見到安東尼大帥和納維上將。進入莊院後,愛琉解釋:安東尼的正妻藍蕪之兄,正值五十歲生日,因此安東尼率領妻子及一干人等,前往格蘭森印,給他的大舅藍門·培特祝壽去了。

  燕瑤等女說要沐息一會,愛瑙安排完畢後,回到會客廳,與安澤、妮蘭相談甚歡(兩女乃馬雲家將之女,自然與愛瑙情同妲妹)然而古籐心中甚有納悶,不由得出言道:「愛瑙夫人,我也是來借宿的,也想休息一會,你是否應該替我安排一下?」

  愛瑙恍然道:「啊,我都忘了古籐上尉。這樣吧,安澤、妮蘭,你們回去休息,我安頓了古籐上尉,吩咐奴僕準備晚宴,到時再聊。」

  妮蘭笑道:「愛瑙姐姐,你安頓我家五弟的時候,順便給他安排幾個美麗的女奴吧,一路上他挺壓抑的。」

  「也是可以的。」

  妮蘭隨口答應,送走兩女,回頭對古籐道:「你跟我過來吧,你的住處,與她們的住處相隔甚遠……」

  古籐走到她的身旁,道:「有必要如此特殊對待嗎?我三嫂說了,你也答應了,今晚派女奴過來陪我。」

  「別想。」

  愛瑙惱嗔一聲,領著古籐往莊院深處走去,「你最好小心些,若是給人知道我和你之事,你我都難活。」

  古籐見四周無人,便道:「自你離開後,我從來沒有提起過那事,如今也是你提起的。」

  愛瑙道:「我也不想提起,但你到我府上,我得警告你,否則我心裡不安。」

  古籐道:「我也很不安……」

  「你~」愛瑙回眸瞪了古籐一眼,欲語還休,掉頭繼續走,直把古籐領到莊院深處的某處幽雅小院,裡面修建有一幢別緻的閣樓。她打開門之後,道:「進來吧,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很久沒人住了。你們來到之前,我命人打掃了,本來是給聖後住的,但她說想和大家住到一塊,偏偏那邊沒房了,所以讓你住進這裡。」

  她把門輕掩,古籐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道:「你似乎洗了澡,浴香聞著好舒服,還穿著貴氣迷人的裙子,……我想你了,陪我坐一會吧。」

  愛瑙略作掙扎,脫出他的懷抱,走到桌旁坐下,倒了兩杯茶,待他坐好之後,她道:「希望你明白,我們的那次,只是個意外。我不想和你繼續牽扯,你不是安東尼,也不是古翼……」

  「我明白的。」

  古籐依然是平靜地喝茶,平靜地說話,平靜地看她。「這裡有澡水嗎?」

  「是給聖後準備的,因此澡水溫熱,但我想你更需要澡水。」

  愛瑙回答道。

  古籐也不否認:「那我等等再泡澡吧,我的確不喜歡太熱的水。你對我的到來,不感到意外吧?」

  「你與古蒙前往南澤,經過沙耶尼,定然會到我們府上落腳,因為古蒙每次都是這樣。古蒙雖然沒有從學院畢業,卻是安東尼最強的學生,因此很得安東尼的喜愛。他每次到我們家裡,安東尼都派女奴陪睡,甚至與他一同到外面宿娼。他們是師生倆,也算是朋友。但我沒想到聖後她們會隨行……」

  「我也是始料不及的,要我們一路同她們一起,卻要守護她們的貞操,真是累人的活。很多次,我想勾引聖衛,但我深得聖君信任,不能夠挖他的牆角。」

  古籐放下茶杯,伸手撫摸愛瑙的玉手,她卻把手抽離,他只是淡然一笑。

  愛瑙惱眼看他,道:「你想勾引聖衛?別瞧她們只是聖宮侍衛,但幾乎是各地貴族之女,很多都是從學院畢業出來的天之驕女,生得也很美。以你的身份和相貌,想要得到她們的青睞,簡直是天方夜譚。」

  古籐猥瑣地比劃手勢,道:「聖君的確比我厲害,那根東西如此粗長。」

  「你有病!我沒跟你說那些——」

  愛瑙嗔叱,醒覺自己失卻冷靜,她舉杯飲茶……「曉得我的人們,都清楚我有病。」

  古籐想喝茶,但杯已見底,他奪過愛瑙唇邊的茶杯,略為仰首,一口氣喝完,把兩隻空杯推到她面前,道:「可能是喝的茶水太多,所以射出的精液也多。」

  愛瑙本想給他倒茶,聽他如此一說,她氣得把茶壺重重放下,道:「要喝自己倒。」

  蘭若幽過來幫忙,古籐把她抱到膝上,看著她往兩個杯子斟滿茶水,他輕吻她的唇,道:「我三哥以前來的時候,都有女奴陪歡,為何你不給我安排?」

  「你想要女奴,便去找安東尼,你要多少,他都會給你。」

  愛瑙說罷,起身走到門後,忽地又轉回來,進入廁間,把門掩了。

  「幫我寬衣。」

  古籐抱開蘭若幽,站直身體,張開雙臂……

  不一會,蘭若幽解除他的衣褲,恰巧愛瑙從廁間小解出來,他挺著肉棍走到她的身前,道:「陪我好嗎?」

  「不陪。」

  愛瑙拒絕。

  古籐攤攤手,轉身走向浴室,道:「我自己解決。」

  「隨便你。」

  愛瑙應了句,看著他踏入浴缸,她嗔道:「我又不是你的洩慾工具……」

  古籐懶懶地道:「你離開吧,待得太久,惹人生疑。」

  愛瑙語氣略冷地道:「你害怕?」

  古籐回答:「偷了安東尼的小妾,說不害怕都假。」

  「孬種!」

  愛瑙低罵一聲,瞧了瞧蘭若幽,逋:「他寧願泡在水裡手淫,也不捨得搞你,真是奇事。」

  蘭若幽羞惱地道:「主人是壞蛋,天天調戲我。」

  愛瑙好奇地問:「怎麼調戲法?」

  「嗯~唔,那個、那個……主人喜歡摸我下面,說我下面好嫩好漂亮,然後要我含他的肉棍,在我嘴裡射精,我都吃進肚裡了。」

  蘭若幽低首羞言,抬首的時候,看見愛瑙甩門而出,她於是癡傻地喃語:「愛瑙夫人好像吃醋的樣子耶,幽幽明明說的是假話,她也相信呢~」「蘭若幽,你既然說了,便要言而有信,——進來幫我口交。」

  古籐在浴缸悶喝。

  「不~幽幽累了,要睡覺呢,不給主人調戲……」

  因客人需要補足睡眠,晚宴推遲到八時開始。宴席中,諸人精神充沛,吃得相當盡歡。

  古蒙和尼德,對今日之事,隻字不提。

  玉澤春好奇,便在席中問道:「尼德,你們到底購置多少物資?為何花費那麼長的時間?」

  尼德回道:「購置物資,需要討價還價,當然要花費時間。」

  玉澤春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我也懶得管你。然而你別玩得忘了正事……」

  「我沒忘。」

  尼德變得激動,雙目冷凜地看著玉澤春,道:「你忘了,我都不會忘。」

  古蒙插言道:「你們兩個不要吵啦,我和尼德老弟,今日的確沒碰妓女。倒是遇到三個多情的怨婦,一看我們是外地人,便過來勾搭。我看她們那麼熱情,也不好意思拒絕,拖著尼德老弟,跟她們到旅館,出來後便忘了她們。」

  「一個月內別碰我。」

  玉澤春怒嗔,把她常說的「半個月」,改口成「一個月」。

  妮蘭喝了口酒,遒:「今日也有貴族青年勾搭我們,早知道我們也不拒絕他們的熱情,陪他們到旅館……」

  「這可不好。」

  古蒙仰首飲盡,轉首狼吻妮蘭一口,喝道:「今晚把你洽得服服貼貼,絕對不會讓你當怨婦。」

  「野鬼,別胡言亂語,這裡不是只有你和我。」

  妮蘭嗔罵一聲,看向玉澤春,道:「澤春妹子,別生氣啦。男人如野狼,送上門的肉,豈會不吃的?哪天你去找個男人試試,便知道沒有男人會拒絕你。」

  尼德怕怕地道「妮蘭嫂子,你別教壞澤春啊……」

  妮蘭啐道。「你不也是被古蒙教壞了嗎?」

  玉澤春道:「也好,找機會我也勾搭男人。」

  尼德苦著臉道:「我向你發誓,以後送上門的肉,我也不吃了。」

  古籐望著酒杯,道:「玉澤春小姐,我倒是好奇,你所說的『正事』,到底是什麼事情?」

  玉澤春愕然片刻,道:「你不喜歡別人問你的私事,為何對我們的私事感興趣?」

  古籐想了想,道:「抱歉,我過分了,當我沒問。」

  燕瑤道:「大家和和氣氣用餐吧,尼德和古蒙,一個生得英俊、一個長得威猛,都是女性喜歡的類型。沙耶尼富足民康,風氣甚為開放,男女略是多情,他們到了此地,偶然得次艷遇,也是平常之事。若要說吃醋,我是最應該吃醋的。你們瞧瞧聖君,寵妃一群,侍奴無數,外加聖衛隊的女孩……我都沒有吃醋,你們緊張什麼呢?」

  玉澤春道:「聖後,我不是吃醋,就是氣他那麼容易被誘惑……」

  燕瑤笑道:「男人,不都是這樣嗎?」

  諸女會意地輕笑,氣氛又變得活躍。

  席間,古籐不再言語,他只是把酒自飲。他的性格便是如此,有時靜得無解(用蘭若幽的話說:木訥!有時也挺正常的——象正常人那般說話。

  他的左邊坐著莎羅妮,右邊則是萊絲,身後卻沒有蘭若幽(她一般不參與此等宴席)雖然與萊絲同行許久,但他與萊絲,相互之間,仍然陌生,倒是與莎羅妮,比較熟悉些。

  「古籐,大家相談甚歡,你為何閉著你的臭嘴?」

  莎羅妮低聲問道。

  古籐塞了塊肥肉進嘴裡,嘟噥道:「雖然吃得滿嘴都是油,可是偏偏舌頭依然粗糙,溜不出什麼話。」

  莎羅妮皺眉道:「你從小到大,都是這般的德性?」

  林芝聽到莎羅妮的問話,她道:「莎羅妮血衛長,我們家五弟雖然安靜,卻並非寡言木訥之輩。」

  「但他的性格,的確很怪,有點病態。」

  秦儷血衛長說出對古籐的感觀。

  默爾拉笑道:「這樣也好,他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勾引你們……」

  「他也說不出女孩喜歡聽的話。」

  萊絲不客氣地道。

  燕瑤插言進來:「萊絲,你可是說錯了,古籐很會哄女孩的,你沒瞧見那小女奴,被他哄得多聽話嗎?」

  「那是低賤的女奴——」

  「她是公主!」

  燕凌打斷萊絲的話,神情冷酷地看著萊絲,道:「她的血管裡,流著高貴的王族之血。哪怕淪落到如今這地步,她也有她的驕傲、她的美麗。請你談論她的時候,給她一些應有的尊嚴。」

  「謝謝燕凌公主。」

  古籐舉杯致意,飲盡一杯酒,道:「但你的父王並非如此認為,若是蘭若幽落到你父王手裡,也就是個卑賤的性奴罷了,所以萊絲血衛長也沒有說錯。」

  燕凌冷道:「難道她在你手裡,就不是性奴?」

  古籐道:「所以在向你謝了『你對我的女奴的同情』之後,我要告訴你的是——不管蘭若幽的祖先擁有何等榮耀和輝煌,也不管她是前朝還是當朝的公主,如今她只是我的女奴,這便是事實。因此,請你別隨意指責別人,畢竟萊絲說的就是事實。你雖是聖後的妹妹,卻非巴克約王國的公主,無權隨意地指責我國的血衛長。她同樣有她的驕傲和美麗,以及尊嚴。」

  燕凌冷笑,道:「很不錯啊,哄女孩的話,說得如此的詞正理直,但你絕非正直的人。」

  「從來沒想過要做『正直的人』,因為『正直』在我的歲月裡,不具備任何說服力。燕凌公主,假如我的話,傷了你的自尊,我為此道歉,但我不想和你爭論下去,畢竟這是餐桌,並非談判桌。請允許我繼續靜靜地喝酒……」

  古籐端起女奴重新倒滿的酒杯,舉到嘴邊,看著燕瑤,道:「聖後,很抱歉惹你的妹妹生氣,我雖然不贊同她的言行,卻感激她替蘭若幽說話。」

  燕瑤歎責:「古籐,你還是少說話吧。燕凌雖不是巴克約王國的公主,卻是我的妹妹,是天譽之國的公主,也不是你能夠指責的。」

  「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燕凌起身告辭,不理會諸女的挽留,斷然走出宴廳。

  「我想我是醉了,請聖後准許我離席,免得我胡言亂語。」

  古籐把酒喝了,得到燕瑤的點頭,他起身離座,「萊絲,蘭若幽的確是低賤的女奴,然而我寵她如公主,這是我必須對你說的話,也算是我對大家說的。」

  燕凌和古籐離開後,玉澤春發言:「古籐上尉,好怪的脾性—」

  古蒙道:「我是看似剽悍,老五卻是骨子裡的剽悍。請大家原諒老五的過失吧,他就是這種臭脾氣。」

  「你的脾氣很好嗎?我覺得五弟並沒有錯。」

  妮蘭聲援古籐。

  燕瑤輕歎:「大家忘了剛才的不愉快,繼續我們的晚宴吧,否則我也要生氣了。」

  愛瑙慌急地道:「聖後,我敬你一杯。」

  「我們一起敬聖後……」

  古蒙喝喊一聲,諸人舉杯敬酒。

  回到住處,古籐抱著蘭若幽,坐在桌前。桌的酒菜已涼,他問她吃過沒有,她說吃了。他於是吻了她的唇,道:「我在宴席上,說你是低賤的女奴,你要生氣麼?」

  蘭若幽偎依他的胸膛,輕聲喃語:「不生氣哩!幽幽能夠做主人的女奴,不管多麼低賤,都覺得幸福。因為,幽幽總是能夠和主人在一起,總是被主人疼愛著呢。能夠遇到主人,是幽幽不幸的人生裡,最大的幸運!」

  古籐撫摸她的玉頸,道:「若你是公主,你不會屬於我;因為你是女奴,你才屬於我。」

  蘭若幽輕咽道:「我也不是公主的,我們的王朝,早已經滅亡。」

  「但你的美麗,是不滅的。」

  古籐溫柔地道。

  蘭若幽用臉磨蹭他的胸膛,羞道:「主人好壞,老是調戲幽幽~」「我說的是事實,你沒見尼德那傢伙,常常偷看你嗎?」

  「我以為主人不知道呢,嘻~」蘭若幽調皮地輕笑。

  古籐淡然道:「有雙眼睛盯著我的財產,我若是懵然未知,如何守護我美麗的財產?」

  蘭若幽幸福地呢喃:「嗯,幽幽是主人美麗的財產,主人要守護幽幽一輩子的。」

  「一輩子,很難說。」

  古籐望了望門後,道:「去開門吧,有客來訪。」

  蘭若幽疑惑,但聽得敲門聲,她只得過去把門打開,驚道:「愛瑙夫人,你找主人?」

  「不是找他,難道找你?」

  愛瑙急忙進屋,順手把門反鎖,走到古籐身旁坐下,怨道:「你不該說聖後的妹妹,把氣氛好好的宴席,搞得不歡而散。」

  古籐反問:「你深夜來訪,就為了說這件事?」

  愛瑙想了想,答道:「我來找你喝酒。」

  「好吧。」

  古籐答道,示意蘭若幽斟酒,他繼續道:「明天我得早起,陪你喝幾杯,便要睡了。」

  愛瑙一時無語,靜靜地和他飲酒。

  大抵飲了七、八杯,她的臉在黯光中,見了些暗紅。

  她不飲了,端著杯子,只是看他……

  「為何不與我說話?」

  她問。

  「你只讓我陪你喝酒。」

  他答。

  她惱了,醉嗔:「萊絲不是你的女人,你也說好話哄她。我陪你睡過的,如今又陪你喝酒,你也不願意說話哄哄我?」

  「我以為你只是要我陪你喝悶酒……」

  古籐放下酒杯,起身張開雙臂,「蘭若幽,幫我寬衣吧,我得哄哄愛瑙夫人。」

  愛瑙惱羞地道:「我沒說要你脫衣哄我。」

  古籐道:「只有脫了衣服,我才懂得哄女人。」

  愛瑙看著蘭若幽替古籐除衣,她把手中那杯酒喝了,「我在你心中,只是個蕩婦。」

  說罷,她離座而起,竟是要離開……

  古籐看著她奪門而去,他默然地站著,待蘭若幽把他脫得精光,他道:「你回去睡吧,我泡一會涼水。」

  「主人,那澡水,幽幽用過的。」

  「我知道。你不髒。」

  古籐輕輕推開她,進入浴室,坐到圓形的木製浴缸,閉目一會,聽到輕輕的敲門聲,他跨出浴缸,從浴室出來,打開了門,道:「你若是進來,便不能離開了。」

  「我醉了,夜太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女人淒婉地道。

  古籐把她摟了進來,「既然回不去,在這裡借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