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圖卷宗 第二章 崇拜者

  晚宴安排在王宮前殿。中殿和後宮,除非得到召見,否則非王族之男性,都不得進入。哪怕是前殿,若非宮庭晚宴或朝政之時,也不准許外官涉足。

  血瑪家族的成員,如期到達宮宴,會見了國王和艷後,以及南澤諸多高官。

  雖然沒有男奴和女奴在宴會裡表演性愛,但宮庭晚宴比湯氏家族的晚宴慷慨多了。

  宴廳裡往來的女奴,穿著綢紗薄衣,春光耀眼。

  這些女奴,並非內宮嬪奴,而是王族舉行宮宴時,用來招待高官的高級性奴。

  南澤雖是保守的國家,但南澤的王族晚宴,仍然撇不掉宮庭的淫靡風氣。

  宴會之後,到會的貴族們,可以把相中的性奴帶回去淫歡……

  占籐覺得「躁動」隨手摟了個艷奴,坐到某張宴桌旁,讓她坐到他的膝上,陪他品酒。

  「大人是古然駙馬的弟弟吧?今晚奴家陪你好嗎?」

  女奴吻著他的嘴唇,膩聲嬌問。

  「好!」

  古籐喃哼一句,舌頭伸入她的嘴,吻得她嬌情噴湧,「大人好厲害的舌頭。」

  一吻之後,她給出如此的評價。

  古籐掃眼看了克羽城的墨成元帥和韓容城的齊孟元帥,很好奇為何他們也被召來國都?然而這種事情,不是他該問的,因此他心中雖詫異,卻沒就此事,向古然問起。

  除了艷後湯憶夢之外,四位王妃亦是一代尤物。

  燕諶擁有五位王妃,其中生育了燕瑤的大王妃,五年前病逝,雖有向燕瑤報喪,但路途遙遠,等不得燕瑤回歸,已是下葬;二妃則是他的大嫂燕穎的母親;三妃是齊孟的胞妹齊蘭英,生育了南澤大王子燕嘯;四妃則是墨成之女墨柳,她生育了小王子燕撒;五妃是兩年前新納的貴族女孩安珂,她只有十八歲,且沒有強勢的背景,能夠成為王國第五妃,可見姿色之美。

  燕諶的生育能力似乎不是很強,總共也就三女兩兒,若要王族「繁榮昌盛」他還需要多多努力。但是,雖然他看似只有四十五歲左右,實際年齡已達六十五歲,如何的努力,怕也是「造人」無望。

  大王子燕嘯暫時只有一妻一妾,妻子乃是齊孟的三女兒齊彩鶯,妾妃則是湯司烈的大孫女湯雨露,都是美絕一世的尊貴人兒。

  古籐的目光轉移到湯憶夢身上,不由得低哼一聲「躁動」懷裡的艷奴沒有聽清楚,便問他:「大人說什麼呢?奴家都沒明白。」

  「在這裡可以和你歡愛嗎?」

  古籐不答反問。

  「這裡不行的哦,大人想要的話,帶我回你的住處。」

  艷奴嬌滴滴地道,暗中抓他的褲襠,「大人好硬的……」

  「這是濃縮的硬度。」

  古籐表現出他的黑色幽默,抓了抓她的胸脯,瞄見燕諶朝他走來,急忙抱她到一旁,起身鞠躬道:「古籐見過陛下!」

  燕諶像個儒雅的中年人,但為了掩飾他的俊秀,而體現他的「威嚴」他刻意地留了稀疏的鬍鬚,讓他看起來比較有男子漢的氣概。然而南澤的人民,都瞭解一件事實:南澤的掌權者,乃是湯憶夢。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燕諶生得俊儒,很有當「小白臉」的資格。

  「世侄不必如此多禮。」

  燕諶面帶笑容,神情和藹。他是古然的岳父,因此稱古籐為世侄。「聽說你哥哥們把遺朝公主當作禮物送給你,我原想你會帶她到南澤,好讓她和母親相見,沒想到你把她留在血瑪,真是可惜。」

  古籐知他言外之恨,但他還是禮貌地回道:「陛下如此寬宏大量,下次來南澤,我會把她帶過來看望她的媽媽。」

  燕諶又欲言語,卻聽得童聲大喊:「父王,他就是血瑪的戰童,古籐上尉嗎?」

  古籐轉眼一看,卻見一個瘦弱的美童領著一個冷美的女孩跑來。燕諶笑道:「是啊,他就是你古然姐夫的五弟。撒兒,你是過來向他學習的嗎?」

  「嗯,父王,他九歲領兵,我也是九歲,我要以他為榜樣,成為南澤的戰童。」

  燕撒跑到古勝身旁,仰起蒼白的小臉,看了古籐一會,問道:「古籐上尉,你是不是也像撒兒一樣有病呢?為何你的臉色也跟撒兒一般的蒼白?」

  古籐蹲跪下來,道:「二王子說得沒錯,古籐從小就有病。」

  燕撒驚喜地道:「可是你很強耶,媽媽總是和我說,有病的人也能夠成為強大的人,就像你一樣。」

  「二王子長大之後,會比古籐更強大。」

  古籐看著瘦弱蒼白的他,猜測他有隱疾。

  燕諶見古籐和兒子相處得融洽,便道:「世侄,我兒聽過你的傳言,一直崇拜你,煩勞你和他多聊,以滿足他對你的好奇心。」

  說罷,他也不等古籐回話,便往湯司烈等大臣走去。

  燕撒看見燕諶離開,似乎輕鬆許多,指著旁邊的女孩,說道:「古籐上尉,她叫墨茶韻,是我的表姐,也是我的未婚妻,但我覺得她的名字好奇怪,你覺得呢?」

  古籐站起朝墨茶韻鞠躬,道:「古籐見過墨茶韻王子妃。」

  「古籐上尉,你不覺得她的名字奇怪嗎?」

  九歲的燕撒不屈不撓地追問。

  古籐看著冷臉不回應的女孩,由衷地道:「王子妃的名字,和她一樣的美麗。」

  「有嗎?我覺得齊羅桑比較好聽,可是她沒來參加宴會,改天我把她介紹給你,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哩。」

  燕撒顯得天真無邪,轉首又朝墨茶韻道:「三表姐,古籐上尉和你說話,為何你不理會他?」

  墨茶韻冷哼:「他是你的偶像,又不是我的偶像,我理他作何?」

  燕撒似乎害怕她,不敢和她頂嘴,轉臉仰看古籐,道:「古籐上尉,我想聽你的故事,你會跟我說嗎?」

  古籐想了想,道:「這裡太吵,不好說話。」

  「我們到外面說話。」

  燕撒抓住古籐的手,朝不遠處的墨柳喊道:「媽媽,我要和古籐上尉到外面說話,可以嗎?」

  墨柳瞧了瞧古籐,道:「撒兒,夜露太重,別四處亂跑。」

  燕撒天真地道:「不會的啦,古籐上尉會保護我,媽媽不是說他很強大的嗎?」

  「撒兒,去吧。」

  湯憶夢朝古籐微笑,「麻煩世侄照看我的王兒。」

  古籐得到同意,便和燕撒出了宴廳,墨茶韻也跟隨而出。

  被夜風一吹,他的「躁動」逐漸平息,任由燕撒牽他的手,往王宮後院走去。

  「燕撒,那邊是後宮,不准外人進入。」

  墨茶韻冷叱道。

  「古籐上尉不是外人,他是二姐夫的弟弟,是我心中的偶像。王宮是我的家,我想帶他去哪裡都可以。只要你不說出去,沒有誰敢說出去,父王也就不會罵我。」

  燕撒顯然懂得規矩,但他孩童的任性,在某種時候,是不管這些規矩的。

  墨茶韻無語以對,默默地跟著他們……

  途中,遇到宮奴和監奴,卻因由燕撒和墨茶韻相陪,他們不敢多看古籐。何況夜燈本來暗淡,想要看得清楚些也是個問題。燕撒不停地問些話題,古籐都滿足他的好奇心——哪怕有些回答是假話,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

  他的確有病,然而他的「病」不像一般人的病。他只是見不得陽光,加之以前碰不得女性一一一除了這兩項之外,他沒有任何病痛。這是他和燕撒的不同之處,但燕撒卻誤會了,以為他是通常意義上的「病夫」三人走入後宮,此地乃燕諶和嬪妃居住的禁地,平時連燕嘯大王子,也不得隨便進入。在此片地域,巡邏的都是公國的宮衛。這些宮衛是清一色的女性,如同巴克約王國的女聖衛一樣,她們負責守護王宮內殿。

  因為諸妃參加晚宴,許多宮衛獲准休息,偶爾遇到幾個宮衛,燕撒就說「母后允許的」她們知曉古籐的身份,也略知燕撒對古籐的崇拜,加之燕撒說是王后批准旦諸妃不在內宮,她們便不再多問,只是請求燕撒不要讓古籐在內宮停留太久。燕撒自然欣喜地答應,還天真地吩咐她們好好巡邏,別讓壞人偷進王宮做壞事。

  燕撒領著古籐在內宮轉了一圈,感覺冷冷清清的,甚是無趣,出得內宮,他請求道:「古籐上尉,你帶我出宮外玩吧,平日我不得出宮,晚上更是不准出宮,可是我學習喜歡宮外的夜晚。」

  古籐道:「二王子,等你長大之後,便可以出宮玩了。古籐身份卑微,又是客人身份,不敢帶你出宮,請王子見諒。」

  「媽媽說你天不怕地不怕……」

  「四王妃說得沒錯,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怕人。這世間,天地不可怕,唯獨人是最可怕的。在這裡,就有許多能夠讓我害怕的人,你的父王是其中之一。若是不經得他的同意,我帶你出宮玩,你的父王會找我問罪。」

  古籐知道燕撒不會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他細想一會,又道:「我找天請求你的父王,讓我帶你出去玩吧。」

  「好啊,你要記得,我要在晚上出去。」

  燕撒歡喜過頭,忽地氣血不順,痛呼著屈蹲。

  墨茶韻驚得跪下來扶他,道:「表弟,你身體不好,我扶你回去吃藥?」

  「表姐,我不想吃藥……」

  燕撒痛苦地道。「不行,你得跟我回去吃藥。」

  墨茶韻堅決地道。

  古籐蹲下來,抓著燕撒的雙手,道:「二王子,聽王子妃的話。」

  燕撒忍痛問道:「古籐上尉也經常吃藥嗎?」

  「是的,我從小吃藥。」

  古籐選擇說謊。

  「那我也吃藥。」

  燕撒孩子心性,得知偶像吃藥,自然不排斥「藥物」古籐便道:「王子妃,你送二王子回寢宮吧,我自己出宮。」

  「古籐,你別四處跑。」

  墨茶韻冷聲警告。

  「王子妃放心,我懂得規矩。」

  古籐看著十一一歲的她,扶著九歲的燕撒進入內宮,暗裡歎息一聲,潛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