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緣 第六章 三日之期

  周知縣升堂審案,朱傳宗和吳思遠在旁邊坐著觀看。

  周知縣吩咐把證人們都帶上來,這個時候王大牛也已經趕來了,哭得一塌糊塗,嘴裡念叨著:「我可憐的的老娘啊!」

  周知縣首先詢問王同,王同把看到的說了一遍。

  周知縣聽完,吩咐道:「帶犯女上堂。」

  岳可人上堂,雙膝跪倒,哭道:「大人啊!冤枉!」

  周知縣問道:「你這犯女家住哪裡?姓什麼?叫什麼?去觀水鄉做什麼?你害死兩條人命,從實招來,免動刑拷問,受皮肉之苦。」

  岳可人把名字,住所說了,看周知縣的態度,似乎要讓她牽扯上朱傳宗朱大人,便只是哭啼,別的話便不說。

  周知縣把驚堂木一拍,道:「講!你既然是縣城裡的一個姑娘,應該大門不出,在家好生呆著,怎麼去觀水鄉?」

  朱傳宗見了這個事態,皺眉道:「是我去觀水鄉辦案,因為不認得路,所以請她帶路。」

  周知縣讓文書記下了,然後笑道:「大人,這是公事,所以下官公事公辦,請大人原諒。」

  然後喝道:「岳可人,你既然和朱大人一起去辦案,為什麼無故殺人呢?說。」

  岳可人含淚道:「朱大人因為要去擒拿犯人,所以讓我在王老太太家等待。可是前來了一個歹徒,要我做他的媳婦。王老太太氣腦打了他一下,他便殺死了老人家,扔在井裡;我看他不防備,便把他推在井中。請大人明察。」

  周知縣心中暗想:「這女子乃是我的仇人,聽她的話似乎不是假話,可是我若按實情不問她的罪,他父親的案子我怎麼擺脫?我從此丟官罷職還是小事,這個朱大人若是抓住我一個錯處,必有性命之憂。不如將這兩條命案推在她身上,朱大人必定求我,這樣我的麻煩就消去了,真是兩全其美。」

  於是把驚堂木一拍,斷喝道:「好個刁女,滿口胡言!你上京越級告狀,不遵本朝法令,已有前科,可是既然朝廷派欽差下來,本官也不該說什麼!但是你惡習不改!又殺人害命,本官可不能饒你了。你既不肯招出實話,左右快給我動刑。」

  衙役們敲打著殺威棒,一起恐嚇。

  朱傳宗心知這個知縣是個混蛋,不問青紅皂白就動刑,是要故意整治岳可人,好消磨了他的案子。可是事情涉及到他,也不能親自審案,心裡氣惱不已。

  這個時候吳思遠笑道:「知縣大人,我看這個案子還是先不要審了,既然朱大人已經擒拿住了換屍案的犯人,不如先審那個案子,至於其餘的案子,等知縣大人和朱大人一起商議審案,你看可好?」

  周知縣是一地之官,混到這個地步,也是個精靈剔透之人,聽吳思遠話裡的意思,是要和好的意思,怎麼能不就坡下驢?忙到:「既然這樣,也好。既然巡按大人親自破了案,那麼還是由大人來審理好了。」

  然後一拍驚堂木,道:「這個案子既然是和前面的案子有關,那就先由前案開始審理,請巡按大人審理。」

  然後含笑請朱傳宗上座。

  朱傳宗不太明白吳思遠的意思,心想:「難道真要饒了這個壞蛋,和他服軟不成?這是什麼世界啊?我一定不會認輸的。」

  不過先審理換屍案再說,慢慢想辦法。

  朱傳宗上堂,吩咐把那個劉姓木匠和張女押上堂來。

  朱傳宗詢問張女,張女哭泣著把遭遇說了一遍。原來她新婚那夜,因為新郎和她開玩笑,誤點中了她的穴道,假死了過去,結果被葬在棺材裡之後,半夜醒來,她大聲喊叫,正巧被路過的姓劉的木匠叔侄兩人聽見了,就救了她出來。

  年輕的木匠見她美貌,就想把她帶回家成親,可是他叔叔不答應,二人爭吵起來,一怒之下,這個木匠就殺了他叔叔,並把屍體放入了棺材。

  朱傳宗聽了,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了,不過案子真是離奇,要不是親耳聽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周知縣也暗中佩服朱傳宗能這麼快破案。

  那個姓劉的木匠歎道:「大人,這女子說的一切都是實情。怪我一時糊塗殺了我叔叔,真是良心難安。不過我終於嘗到了女人的滋味,就算死了,也不枉這一生了。」

  朱傳宗道:「既然你認了罪,殺了人,也就是死罪了。」

  讓他簽字畫押,押了下去。

  朱傳宗讓楊富春和楊開赴父子上前,對他們道:「既然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了,你們可以洗清冤情了,只是這個張女,既然已經失貞,你們如何處置?」

  楊開赴含淚道:「大人,這件事情小人也有錯,多虧遇到了大人,破了這麼離奇的案子,否則我們父子的性命都要丟掉了。這事情也不能怪我娘子,我情願領回她,和以前一樣做夫妻。」

  楊富春也是點頭稱是。

  朱傳宗大喜,道:「你們還算是明白人,希望你們一家人和睦相處,本官祝福你們了。」

  楊家一起跪謝朱傳宗,稱讚他斷案如神,朱傳宗吩咐衙役把他們帶下去了。

  朱傳宗對周知縣道:「你看這個案子這樣破了,其中也有岳姑娘的功勞,她說的都是實情,她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的,我看她的案子……」

  周知縣忙道:「大人,我看其中定有內情,可不是表面那麼簡單,為什麼那個康能早不來晚不來,單等岳姑娘一來就來呢?是不是事先約好的呢?他們被老太太撞破姦情,這才殺人滅口。然後岳姑娘想嫁禍給康能,殺他滅口。」

  朱傳宗大怒,道:「你這是血口噴人,你這個混蛋……」

  吳思遠連忙拉住朱傳宗,請他息努。

  朱傳宗和周知縣正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屬下報道:「兩位大人,知府大人來了。」

  來的是路同府的知府伍正,知府是從四品官員,官位比朱傳宗還高,雖然朱傳宗是都察院的欽差,有監管和偵察所有官員的職責,但也不能處置比他大的官員,只能上奏而已。

  路同府知府伍正沒等二人迎接,就已經進來了,看見二人一副鬥雞的樣子,大笑道:「本府來的正是時候啊!欽差大人怎麼動怒啦!

  朱傳宗風聞這個知府伍正也是收受了周知縣的賄賂,所以對岳一鳴的案子不聞不問,心中有氣,他畢竟年輕沒有經驗,便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伍正是老油條了,心裡雖不高興,但是面上卻笑道:「周知縣,你看你怎麼把欽差給得罪啦!他氣地這樣啊!」

  周崇聖道:「大人您來的正好,有個案子需要欽差大人迴避,屬下也是據理力爭,為朝廷著想,不想欽差大人就生氣了。」

  伍正板下臉道:「原來這樣啊!我看欽差大人可能一時情急,說話急躁,讓你誤會了他的意思,朱大人少年英才,不會做出違背我朝法令的事情。」

  朱傳宗此刻也醒過味來,知道在官場可不能由著性子,便道:「舉賢不避親,審案只要守法,就算親屬,也一樣可以審案。再說這個女子和我沒有瓜葛,我為什麼就不能審這個案子呢?」

  伍正一笑,道:「說的對極了。大人說的太好了,不愧是朝廷將要重用的人才啊!我特意從府裡趕來,就是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請欽差立刻回京的。」

  說完拿出公文。

  朱傳宗聽了,一頭霧水,不過也得跪下接令。

  原來都察院下令,讓朱傳宗接到命令之後,三日之後啟程回京師,另有重要事情任用,並且對他這一次的行程,給予了肯定,要回去嘉獎他。

  朱傳宗拿了公文,回到後堂,還沒等問,吳思遠便道:「這是周崇聖,伍正等人在京師疏通了的緣故。都察院被他們打通了關節,岳一鳴的案子不讓你查啦!」

  朱傳宗大怒,把公文撕了,道:「難道我不遠千里,來到這裡就白來了嗎?先生,我知道您一直以來都在教導我辦案,可是現在還有三天我就要回京師了,您還不指點我破案嗎?如果您沒有辦法,那我就算丟官坐牢,也要整治這個貪官。」

  吳思遠歎道:「我也低估了這個周崇聖的能量。沒想到他在京師裡也有人,在三天之內,要想破案也容易。可是知府大人來了,這個案子一定涉及到他,要想破案,必須要好好利用他,不能讓他當絆腳石。」

  朱傳宗大喜,道:「原來先生有辦法啊!快點告訴我,就算付出什麼代價,我也願意。」

  吳思遠微笑在他耳邊低語起來。

  再說路同府知府伍正和上慶縣縣令周崇聖在周崇聖的豪宅商談,伍正端起茶來,慢慢喝了一口,才緩緩道:「崇聖兄,這次你惹的麻煩可是太大了,你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怎麼這個朱傳宗你就搞不定呢?他喜歡什麼,你滿足他就是了,搞得我央求布政使大人去京師活動,這可破費不小啊!」

  周崇聖堆笑道:「小的明白,我知道上次給您的一萬兩銀子不夠,大人也添了不少的銀子,我不會讓大人白費心的。等大人走時,路費會給您籌備的。」

  接著歎道:「朱傳宗這小子壞死了,難怪京師裡的人都說他天生是個閹人。我給他送錢他不要,古董玩物他都不要,女人的話,他是太監,更不能要了。他身邊的那個師爺和護衛,更是一塊木頭一樣,滴水不進鹽醬。大人說我該怎麼辦?」

  伍正歎道:「你啊!老糊塗了。既然他能對岳可人有意,難道就不能對別的女人上心嗎?只要是人,就沒有不貪財好色的,沒有這樣愛好,就有那樣愛好。你別以為太監不愛女人,我告訴你,那是愛著呢!這個女人可是好東西啊!」

  說完會心一笑。

  周崇聖也跟著笑了起來,道:「大人說的對,說的太對了。這個女人的妙處啊!真是……怎麼說呢?用書上的話,那是難以用筆墨形容。大人的見識真是高出崇聖太多啦!屬下真是歎服啊!」

  說完擠眉弄眼地道:「大人,今晚就請您嘗一下翠紅樓裡紅牡丹的滋味,保您滿意。」

  伍正道:「那可要見識一下了。」

  二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朱傳宗前來拜見伍正。伍正昨晚風流了一個晚上,雖然不情願起來,但還是勉強起來接見朱傳宗。

  朱傳宗一見他,便笑道:「晚生昨天真是太失禮了,伍大人就原諒我吧!我來上慶縣這麼久了,再過兩天就要走了,可是寸功未立,真是汗顏,今天特地來請教大人,還請大人指點啊!」

  伍正一聽他自稱晚生,便高興了,心想:「這個瘟神終於服軟了。可惜花了那麼多的銀子疏通了。」

  不過也不是惋惜地時候,雖然還有三天,但還是早打法了這個瘟神為上,再說要是不好好招待,朱傳宗父親是當朝高官,正是用得上的,豈能不巴結呢?

  伍正道:「年輕人,想做出一番事業是好事,但不能急功近利,從偏鋒上走。我這可不是倚老賣老,這都是經驗之談啊!欽差大人這麼年輕,家世又這麼好,以後一定能飛黃騰達的,日後我還要仰仗欽差大人呢!這次欽差大人親自破了換屍案,功勞不小啊!我一定會上本為你請功的。」

  朱傳宗道:「那可多謝了。可是岳姑娘被冤枉殺人的案子……」

  伍正道:「只要岳一鳴的案子你不再查了,回去美言幾句,我看這位岳姑娘的案子還是由你主審吧!你放心,我聽周崇聖說了,岳一鳴這個人在監獄裡態度很好,認識到了錯誤,鑒於他的表現,所以會給他減刑的。你就放心好了。當然了,周崇聖這人也有錯誤,對你態度非常不好,我會管教他的。我也準備了一些禮物,請大人帶回京師,向令尊大人問好。」

  朱傳宗喜道:「岳姑娘被冤枉殺人的案子我來審嗎?那太好了。知府大人放心,岳一鳴的案子我不再追究了。反正也沒有什麼線索,如果要是有證人的話,我倒可以審審,可是沒有證人作證,我怎麼審啊?」

  二人一起大笑。

  伍正笑道:「上慶縣可沒有什麼刁民敢做偽證,欽差大人就放心回京師好了。」

  二人雖然都在大笑,可是所笑的內容卻大相逕庭。伍正要是知道朱傳宗笑什麼,恐怕會哭出來。

  伍正知會了周崇聖,然後升堂,二人做為陪審,請朱傳宗主審。

  朱傳宗首先完結換屍案。他讓楊富春和楊開赴等人上堂來,又問了一遍案情,然後把劉木匠押上來,劉木匠不想受刑,一心求死,對罪行供認不諱。

  朱傳宗讓他們簽字畫押,然後讓楊家父子帶著張女回去了,判劉木匠死刑,秋後問斬。

  這個案子審完之後,朱傳宗開始審問岳可人的案子。

  證人們把看見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岳可人也詳細解釋了當時的情形。朱傳宗對王大牛道:「你母親是那個無賴康能殺死的。岳姑娘和我去查案,她一個姑娘家,斷不會殺你母親的。她智勇雙全,為你母親報仇,你應該感謝她才是。不知道你有什麼異議嗎?」

  昨晚王大牛的鄰居們聽過事情的全部之後,都覺得岳可人說的合情合理。觀水鄉光棍多,女人少,時常發生一些強姦案,這都不稀奇。再說岳可人和巡按大人一起來的,沒有一點殺一個老太太的道理,眾人和王大牛議論過之後,王大牛雖然為人憨愣,但也不傻,曉得岳可人不是兇手。可是哭道:「我老娘死了,我以後可怎麼辦?」

  他娘一直幫他一起做豆腐,現在老娘沒了,他六魂無主起來。

  眾鄉親出主意道:「我看那個巡按大人和岳姑娘關係非同尋常,你就說想跟著巡按大人混口飯吃,他要不答應,你就不肯結案。他沒法子,就會答應你了。你的生計豈不是解決了?」

  王大牛聽了鄉親們的話,聽朱傳宗問他,便哭喪著臉把鄉親們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他性子耿直,把實話都說了出來,一點也不婉轉,朱傳宗聽了哈哈大笑,道:「好啦!你跟著我就是。就是沒有這個案子,我看你老實,又有蠻力,也想把你收在身邊呢!」

  王大牛大喜,急忙磕頭。

  周縣令笑道:「恭喜大人啊!所有的案件都圓滿結束了。大人這次來可算是大豐收啊!」

  朱傳宗笑道:「托福托福啊!」

  伍正也笑道:「既然這樣,案子全都完了,就退堂吧!朱大人,我們可要好好慶祝一番了,為欽差大人這次圓滿地履行完公務,我們為你擺了壯行宴。」

  朱傳宗道:「且慢,似乎還有一件事情。」

  伍正和周崇聖奇道:「還有什麼事?」

  吳思遠站起,拱手道:「根據我們大梁律法,以仁孝治天下的祖例,縣內但凡有姦淫不孝之人,身為一縣之長的縣令,必須革職。」

  朱傳宗面無表情,道:「換屍案的女子張女,被劉木匠姦淫,周知縣身為一縣之長,有失教化之責。來人啊!去了他的官服。」

  朱傳宗的幾個屬下上前摘了周崇聖的帽子。

  伍正和周崇聖目瞪口呆。根據大梁律法,的確有吳思遠說的那條。可是這條法律,其實是名存實亡的,和大梁律法的幾乎所有律法一樣,對於官員來說,大都是說說而已,或者只是紙上條文而已。從來沒有人當真的。

  在任何縣,都有姦淫不孝的人,當初太祖皇帝制定這個法律,本以為通過嚴酷的法律,可以讓官員們履行起他們的職責來。可是就算官員們真的是殫精竭慮,讓幾萬人沒有一個不孝和姦淫之人,也是不能做到的。所以這條法令,從頒布那天起,就沒有真正實行過。當然,吏部審核官員,任免官員的部門,利用這點倒是撈了不少油水。但如果孝敬錢到了,沒有一個人會用這條罷免官員的。

  伍正最先醒過味來,他是官場老手,久經風雨,心中閃念極快,心想:「這些個高官子弟真不是個東西,周崇聖得罪了他,他一定要整治他才肯罷休。罷了,還是不要得罪他好了。等他走了,再起復周崇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當下打了個哈哈,道:「不錯,我粗心大意了。周縣令,欽差大人說的沒錯,你已經當了兩任知縣了,應該多休息一下了。」

  周崇聖帶著哭腔道:「大人,我……」

  伍正臉一沉,道:「你敢不遵命令嗎?」

  說完拉著朱傳宗,回頭對周崇聖道:「走吧!你罪有應得,欽差大人罷你的官,已經是輕饒了你,等下酒席上你可要好好的敬大人幾杯。」

  伍正在宴席上極力稱讚朱傳宗,極盡拉攏之能事,周崇聖委曲求全,只能也哭喪著臉陪酒。

  朱傳宗索性放開吃喝起來,心裡卻冷笑:「你們以為沒事了嗎?等看明天的笑話吧!」

  宴罷之後,周崇聖少不了對伍正抱委屈,伍正道:「你抱怨什麼?等這事完了,我會保舉你的。」

  周崇聖一片烏雲去了,這才開心起來。少不了又請了幾個名妓前來服侍知府大人。

  哪知道第二天,伍正就在香噴噴的被中被叫醒。原來周崇聖的師爺趕來稟告,朱傳宗散佈了告示,罷免了周崇聖,讓有冤情的人指正周崇聖,期限只有兩日,過期不候。

  老百姓們聽了炸開了鍋,紛紛告狀,如今周崇聖已經被拿,正在審判呢!

  伍正腦裡嗡地一聲,急忙去大堂聽案,到了現場,朱傳宗見他來了,微笑起身示意,讓人搬了凳子給他,然後繼續審案。

  幾個百姓哭著訴說周崇聖怎麼霸佔了他們的土地,蓋了華宅的事情,還有人控告他強奪民女,霸佔為第九小妾。

  朱傳宗憤怒不已,追問周崇聖有多少了小妾,周崇聖吞吞吐吐,開始說是十個,最後竟然承認是十四個。最小的小妾竟然只有十三歲。

  朱傳宗大怒,喝道:「周崇聖,你禍害百姓,虧得是一方父母官呢!真是丟我們大梁朝的臉,先給我打二十大板。」

  原先衙門裡的衙役不敢動刑,可是朱傳宗帶來的人可不管這些,一陣板子下來,周崇聖已經屁滾尿流了,昏了過去。

  伍正看不下去,一臉鐵青,道:「朱大人,刑不上大夫。念在一朝為官的面子上,還是要留著些體面才好啊!」

  朱傳宗道:「那好,暫且收監,下午再審。」

  一聲退堂,向伍正拱手示意,便去了。

  伍正從來沒有在官場見過這樣的人,一點情面不給,氣地乾瞪眼。可是這個周崇聖和他關係甚大,又不能不救,真是著急的不得了,等師爺提醒,才派人趕緊快馬把這事報給布政使。布政使是一省的最高官員,從二品大員,他所轄的省裡要是出了大案,他也要受牽連的。

  到了下午,更多上慶縣的百姓得到了周崇聖被下獄毒打的事情,那些原來膽小的人也紛紛前來告狀。

  周崇聖謀奪別人的家產,縱容親屬橫行霸道的眾多事情都被曝光。朱傳宗聽了,派人把周崇聖家抄了,在百姓的舉報下,一共查抄了周崇聖七八處的家,粗粗算來,竟然沒收了大約百萬兩銀子。

  朱傳宗對伍正道:「上慶縣是貧窮縣,每年朝廷撥下來不少銀子。我說怎麼都不見了呢!原來都進了這周崇聖的腰包。」

  伍正已經毫無人色了,低聲道:「我屬下有這樣的貪官,我卻毫不知情,我一定會上奏折,申請處分的。」

  朱傳宗諷刺地道:「那最好了。知府大人既然不知情,也就不是同流合污,那所犯的罪名也就不重……」

  伍正道:「是,是。欽差明鑒,我的確是被這個混蛋蒙蔽了,多虧了大人前來視察,這次發現了這頭豺狼,大人上奏折的時候,還請筆下留情啊!」

  朱傳宗一笑,道:「我也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人,只要知府大人和我合作,我也不想趕盡殺絕。」

  心想:「暫且穩住他再說。」

  伍正聽了,忙堆笑道:「明白,我明白,欽差大人但有吩咐,我無不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