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傳宗繼續審理周崇聖的案子,前來伸冤告狀的百姓越來越多,涉及的案子也越來越大。
朱傳宗以前沒經過什麼事情,沒有比較,他不曉得這個案子有多麼重大。要知道一個縣令,抄家被抄到近百萬兩銀子,可算是開國以來大梁國的最重大的案子了。這倒不是別的官員貪污的銀子比周崇聖少,而是從來沒有像周崇聖這樣沒有一點徵兆,沒有一點準備就抄家的,也沒有像朱傳宗這樣一點情面也不給的。
周崇聖在上慶縣霸佔土地,草菅人命,欺男霸女,真是無惡不作。告狀的人哭天搶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朱傳宗越聽越生氣,吩咐把周崇聖押上來,拍著驚堂木大罵他無恥,周崇聖原來還報著一絲希望,以為伍正一定會找人疏通,來搭救他,就算丟官,斷不會危及性命,可是見朱傳宗動真格的了,也沒見人來救他,心裡害怕,到了這個時刻,也顧不得別的了,大喊道:「冤枉啊!欽差大人,您饒了我,我有冤情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大人您是為了岳一鳴的案子來的,我知道錯了。我早知道岳一鳴沒殺人,可是案子也涉及到知府伍正,岳一鳴家的財產他也得了一份。」
吳思遠正在做記錄,聽到這裡,道:「你胡說,知府大人怎麼會和岳一鳴案子有關聯呢?你家抄出來幾十萬兩的金銀財寶,這也是知府大人讓你貪的?」
周崇聖見事情鬧大了,左右是死,橫豎躲不過去了,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喊道:「伍正也不是好東西,他貪的比我多,聽說欽差大人這次來,我送了他五萬量銀子請他擺平呢!他說這些銀子送給了布政使鄭文榮,他一文沒得,這還不算,哪年我不孝敬他個幾萬兩銀子啊!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抄他的家。我許多家產都是他掛在我名下的啊!否則我哪裡能有這麼多錢呢?」
吳思遠把他的話記下來,對一臉興奮的朱傳宗道:「大人,還是先退堂吧!」
朱傳宗道:「幹什麼?正緊要的時候……」
吳思遠眉頭一皺,連使眼色,朱傳宗被吳思遠的學問和博學所折服,一直都是言聽計從的,見他頭一次這麼著急的樣子,心裡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退堂了。
到了後堂,朱傳宗興奮地搓著手,道:「江淮省這麼黑暗,我可逮到大魚了。要是奏到皇上那裡,嘿嘿,我可是立大功了。」
吳思遠冷笑道:「小心撈魚不成反被大魚弄翻了船。還有兩天我們就要走了,這個案子到此為止,既然周崇聖的口供涉及到伍正,伍正必定對你言聽計從,如果你把他從這個案子摘除了,他對你感激不盡,必定上奏折保舉你的功勞的。」
朱傳宗道:「可他也是個貪官,我為什麼不繼續審理下去?奏請皇上,然後把他也拿了呢?布政使鄭文榮為一省大員,也和他們有干係,正好一起調查,還江淮省一片藍天。」
吳思遠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刻布政使鄭文榮可能已經得到了消息了,後天晚上他就能來。你的官職沒他大,再說他的根基很深,皇上也很重視他,你搬不倒他的。如果你賣個人情,對你以後的仕途有好處,你能力大了,能為百姓做更大的貢獻。如果貪圖一時的痛快,是成不了大事的。」
朱傳宗咬牙道:「難道就放了別的貪官不成?我看先生太膽小了。邪不勝正,我不相信天下沒有正義可言!」
吳思遠一字一頓地道:「你動靜鬧的也夠大了。這個案子一報上去,伍正的知府是不能當了,布政使鄭文榮也得受處分。這還不夠嗎?你以為只有江淮省這麼腐敗嗎?其實哪個省都這樣,沒揭開鍋,要是揭開了,都是鍋底黑。皇上有他的想法,你未必瞭解。你初入官場,就如此張揚,恐怕不行!」
朱傳宗想了半晌,心想:「對於人間的事情,我還不瞭解。還是先聽吳先生的。以後不怕沒機會收拾這些貪官。」
便道:「好,我聽先生的。我發覺我根本許多的東西都不懂,這些事情都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遇過的,老百姓活得這麼辛苦,我現在才知道的這麼深刻。」
吳思遠本來想說:「你所見的算什麼?更悲慘的你都沒見過呢!」
但是忍住了,道:「你看觀水鄉窮的都吃不上飯,娶不上媳婦,所以才容易發生姦淫盜竊,要是當官的能給百姓一絲的活路,斷不會發生那麼多案子的。」
朱傳宗道:「是啊!老百姓他們一個媳婦都娶不上,我家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都可以給我當老婆當小妾的,還有這個混蛋周崇聖,名字怪好的,崇拜聖人,可是老婆十幾個,背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呢!真是豈有此理!」
吳思遠見他把自己也繞上了,不由一笑,想起聽說他是太監的事情,心裡為他悲歎,心想:「這孩子有股正氣,非一般人可比,可惜了。」
吳思遠看破世事,是一個心如止水之人,慨歎了一下,便辦正事,道:「沒收了這麼多的錢財,全報上去皇上一定會震怒,不如把這些銀子的一部分,賠給那些被周崇聖禍害的百姓。伍正一定願意的。兩天之後,剩下的小案子,就讓伍正處理好了。這是御人之道,他生死在你手裡,能不好好辦差事嗎?否則你滯留這裡,也不是個事。你就算扳倒他了,再來一個新官,只認錢,不辦事,倒不好了。」
朱傳宗經驗非常淺薄,聽了吳思遠的話只覺得匪夷所思,但似乎又合情合理,不由連連點頭。
朱傳宗沒等去找伍正,伍正早就急得火上房似地前來巴結他,他派人送了許多的禮物給小郁和暖雲,二女沒有朱傳宗的話,都堅決不要。吳思遠見了,讓她們收下,這才要了。
而岳可人更是倍加的受巴結,伍正看她是朱傳宗身邊第一緊要人兒,請她夫人拜訪岳可人,要收她做乾女兒。
岳可人堅決拒絕了,道:「夫人如此瞧得起我,可是我一個草民,萬不敢如此高攀的。夫人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我一定盡力就是。至於高攀,那萬萬不可。」
伍正的夫人無奈去後,岳可人去見朱傳宗,正在說剛才的事情的時候,伍正前來拜訪。
朱傳宗讓岳可人避開,出門迎接伍正。在門口就遇到了他。
朱傳宗道:「失禮,失禮。未能遠迎。」
伍正早笑道:「大人不必客氣。大人勞苦功高,應該休息才是,我這個時候來,打擾了啊!」
朱傳宗道:「我年紀輕,多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二人落座,伍正旁敲側擊,探聽朱傳宗口風。
朱傳宗皺著眉頭,把周崇聖的口供給他看。
伍正雖然早就聽了到消息,可是此刻一看,只見上面是周崇聖攀咬他的口供,還是嚇得普通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還不忘辨道:「朱大人,這可是他狗急跳牆,胡說的啊!」
朱傳宗心想:「看你平時道貌岸然,遇到事情還不是嚇得這樣。」
扶起他道:「我知道,周崇聖罪大惡極,他想把責任都推到大人身上,這真是居心不良。你看該怎麼辦呢?」
伍正咬牙道:「這個傢伙犯了這麼多的罪,決不能姑息,應該處以絞刑。」
朱傳宗道:「我也這麼想的。」
伍正大喜,道:「欽差大人果然少年英才,難怪朝廷派你下來。大人英明果斷,我一定會上奏折為大人請功的。我已經把周崇聖的案子報告給了布政使鄭文榮大人,他過兩日就能到。大人為我們江淮省查出了這麼一條大蛀蟲,鄭大人一定會感激不盡的。」
朱傳宗心裡暗歎吳思遠算無遺策,道:「我只是盡了一分綿薄之力,希望天下能公正和平,可是那些被周崇聖迫害的告狀人怎麼辦?」
伍正堆笑道:「大人,不如把周崇聖的財產賠他們一部分,這些本來就是百姓的,也算完璧歸趙了。而且周崇聖的財產真的如實上報給朝廷,也不好看,於朝廷的臉面上也過不去。」
朱傳宗驚訝地道:「吳先生和你說的一樣!他怎麼料到的?」
伍正恭維地道:「大人有個好師爺啊!真是良禽擇木而棲啊!」
朱傳宗發覺說漏了嘴,便不說了,道:「都按你說的辦。不過這些百姓的案子,你都要盡心去辦。我把事情交給你。本來我可以申請多留幾日繼續審案,可是既然涉及到你……」
伍正心裡歡喜的開了花一樣,忙不迭道:「大人儘管走,我都明白。您的恩情我決不會忘記。岳姑娘本來我夫人想收她為義女,可是她死活不肯,大人勸勸她吧!將來她出嫁,嫁妝我是少不了她的。」
說完哈哈大笑。
朱傳宗心裡佩服他會來事,送禮的技巧真是太高明了,道:「她脾氣倔強的很,我試一試吧!」
其實他根本沒打算說,心想:「以後有機會,早晚收拾了你這個貪官。你的錢我才不要呢!」
伍正見他懶散起來,知道他不耐煩了,來的目的達到了,便拿出帖子,道:「這些是當地的特產,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請大人收下。」
說完便告辭去了。
朱傳宗來不及說不收,伍正就走了。吳思遠和岳可人出來。朱傳宗道:「這傢伙心虛,送了這麼多的禮物,我派人都送回去吧!」
對岳可人道:「你看這些官,多腐敗。難怪你父親蒙冤,他們眼裡只認錢啊!說什麼清如水,明如鏡,都是嘴上說的假話。」
吳思遠卻道:「慢著,你收下吧!難道你想當清官嗎?」
朱傳宗奇道:「這話奇怪,難道我不能當清官嗎?」
吳思遠冷笑道:「可以,不過你要禍國殃民,我也不攔你。」
朱傳宗囁嚅道:「我不是聽錯了吧?」
吳思遠道:「如今的大粱國,沒有不貪的官,你要當清官,還能當下去嗎?而且就算能當下去了,別人都防著你,你說正經事你能辦成嗎?你本來有機會能為百姓做出一番大事業,可是你浪費了機會,這不是禍國殃民嗎?」
朱傳宗聰明透頂,一聽就明白了,歎道:「聽先生的話,真是振聾發饋,我讀書不少,但怎麼都沒看見這樣的道理的?這次出京,我發覺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先生說收下就收下吧!我家錢財不缺,這些東西先生和岳姑娘分了吧!」
吳思遠笑了,道:「錢可是個好東西啊!」
第二日,朱傳宗騰出空來審理岳一鳴的案子,那些證人一上堂來,根本不用審,一個個便忙著為岳一鳴喊冤,自請處罰,說他們是被逼迫的,在青天大老爺的威嚴下,終於得見天日,免得以後受良心的譴責等等,那些醫院的醫生,也哭著求饒,說不該作假證,說岳夫人是瘋子。
朱傳宗冷笑道:「你們還有醫生的良心沒有?誰有權有勢你們就幫著誰?」
本想把他們全部都判刑三年,醫生也永遠不能再當了,丟了飯碗,可是吳思遠卻道:「大人心地仁慈,還是饒了他們吧!他們是被逼的,也算情有可原。」
朱傳宗皺眉道:「既然如此,那該如何?」
吳思遠笑道:「放了就是。」
那些做假證的人聽了,都歡呼起來,稱頌朱傳宗不已。
岳一鳴被宣判無罪,岳可人和岳一鳴抱頭痛哭,留著喜悅的淚水,其餘做偽證的人都不追究了,朱傳宗在滿堂喜慶和稱頌下退堂了。
吳思遠跟著朱傳宗到後堂,笑道:「少爺有些不高興吧?」
朱傳宗聽了,正好借這個話題發起火來,道:「如今我好不容易把案子破了。這些做偽證的混蛋為什麼要放了?那些百姓就罷了,都是被逼迫的,我能夠理解。可是那些管理戶籍的文書,醫院的醫生,為什麼放了他們?這不是縱容這些人犯錯嗎?」
吳思遠摸著鬍子笑了,道:「少爺是一個有涵養的人,到了後堂才問我。的確你說的有道理,但那是表象。這些人也都是有家有口的,能饒人處就饒了他們。嚴酷的制裁,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朱傳宗不高興地道:「這點我不同意,只有對犯罪的人加大懲罰的力量,才能讓人害怕,更好的讓社會公正。」
吳思遠道:「似乎有些道理,但我不認同,我不和你爭,有些事情是要經過許多事情才能弄懂的。希望少爺多加留心,看看日後你的想法會不會改變。」
朱傳宗道:「那走著瞧好啦!」
吳思遠微笑著告退了。
小郁和暖雲端茶進來,小郁看他臉色難看,道:「案子不是破了嗎?你怎麼不高興呢?」
朱傳宗怒道:「吳思遠是個混蛋,讓我不能把那些壞人繩之以法,難怪我們大梁國法律實行不下去,都是他這樣的人給弄的。」
暖雲聽了,安慰他道:「吳先生是一個博學之人,他的想法比我們都高出很多,我聽外面許多人都提起他,佩服的不得了。可能你還不瞭解他的想法吧!不如問問他?」
朱傳宗怒道:「他要是說了,我不就懂了?可他的意思是我還小,什麼都沒有經歷過,什麼都沒有見過,就是講給我聽,我也不懂,你說他這是不是侮辱人?」
小郁道:「見識少有什麼丟人的?你年紀不大,用心學習就是。只有不肯努力的人才是可恥的。」
朱傳宗道:「我不跟你們說話了,總是幫著他。我還是你們的少爺嗎?」
暖雲微笑著,正想安慰朱傳宗,小郁卻道:「你不理我們更好,你不是早就惦記著岳姑娘嗎?還要我們做什麼?正好找個機會,把我們打發走。」
朱傳宗見小郁輕怒薄嗔,別有風味,不由呆了,道:「我什麼時候這麼想了?你別冤枉人。」
小郁道:「案子破了,你看她怎麼感謝你吧!你不是早盼望著這一天嗎?」
朱傳宗忙辯解道:「不會的,我才不會那麼沒良心呢!不會丟下你們的。」
正說著,下人來報,岳可人和他的家人前來拜謝。
小郁翹起小嘴,道:「看看,說著就來了吧!」
朱傳宗有些尷尬,可又怎能不見。
岳一鳴和一些親戚前來給朱傳宗送來了牌匾,千恩萬謝,好話說了無數,又送了一些禮物,朱傳宗心裡高興,也有些得意洋洋。
岳一鳴和他說話的意思,也有把岳可人許配給他的意思,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是甘願,只是唯恐配不上朱傳宗,朱傳宗更是樂得昏了頭,偷眼見岳可人也是一臉羞意,倍增嫵媚。
岳可人正在害羞,忽聽暖雲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岳姑娘,吳先生想見你一面,你悄悄跟我來吧!」
二女一起出去,旁人不知道她們做什麼,女孩子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問。
在偏房,吳思遠端坐看書,見岳可人來了,請她坐下。
岳可人行了禮,道:「吳先生為我父親的案子費盡了心力,可人心裡很是感激,請先生受我一拜。」
吳思遠也不扶她,等她行完禮後,才道:「你現在感激我,等下說不定你就會罵我了。」
岳可人道:「怎麼會呢?我一輩子都會記得您的恩情。」
吳思遠道:「我請你離開朱少爺,你不會恨我嗎?」
岳可人聽了,如遭雷擊,臉色蒼白,道:「這是為什麼呢?先生是不世出的奇才,必定有原因。」
吳思遠撫鬚歎道:「京師的南莊,是全國上京告御狀滯留沒走的人的聚集地。這些人告狀的時候,被這個衙門推到那個衙門,盤纏用完了,便靠乞討和撿垃圾為生,他們帶著家人和家鄉人的期望,所以就算餓死,也不會回去,抱著一絲的希望,年復一年的等待著告御狀,期待著有一天能遇到一個清官。」
岳可人道:「我知道,我知道遇到少爺是我的福氣,如果不是他,我說不定早就做了別人的小妾,或者餓死了。因為我知道少爺對我,對我們家多大的恩情,所以我才要報答他。」
吳思遠道:「你這麼想,我很欣慰,你怎麼報答他呢?」
岳可人道:「我願意為他做牛做馬,在他身邊侍候他。」
吳思遠對岳可人道:「你如果想報答朱公子,那麼,你就不能現在留在他的身邊。」
岳可人心下難受,想起小郁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和她說過,少爺身上有疾病,問她嫌棄不嫌棄,便道:「為什麼?我願意一輩子服侍他,就算……他是太監,我也心甘情願跟他一輩子。我不是看重他的家世,我是真的喜歡他這個人。我也不在乎別的……」
說完有些嗚咽。
吳思遠眼中露出讚許的目光,道:「好姑娘,你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案子當中的當事人,如果你跟著他,外間傳言開去,都說他是為了你才這麼賣力破案的。他擔了什麼名聲?於他的仕途也有妨礙啊!」
岳可人抬起頭,眼神露出堅毅的神情,這是尋常的女子所沒有的,道:「我不認同先生的看法,我們活在世上,豈能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呢?就算這事傳了出去,有些人認為這是佳話,也說不定呢!我知道官場可能很注重這個,可是官場本來就是個是非之地。就算潔身自好,如果別人造起謠來,也是防不勝防。只要問心無愧,過了一些時候,也就好了。再說少爺他年紀輕輕,如果名聲太好,反而是不好的事情。」
吳思遠大是驚訝,歎道:「我知道姑娘聰明絕頂,但沒想到你見識這麼高遠。你要是男子,我一定收你為弟子。你說的都對,可是你還是最好不要現在就和朱少爺在一起。」
岳可人美麗的雙眼一陣迷離,道:「為什麼呢?」
吳思遠道:「你讀過書,狡兔三窟你知道吧?」
岳可人道:「我知道,聰明的兔子要有三個家,有危險的時候有別的去處,這是未雨綢繆啊!」
吳思遠道:「官場變幻莫測,今天是座上客,明天可能就是階下囚。朱家勢力再大,可是朱少爺疾惡如仇,總會得罪人。再說就算他能夠呼風喚雨,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可是伴君如伴虎,早晚也有敗落的一天,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何不為他預留一個安身之所呢?別的我不勉強你,只希望你能為他在這裡等三年,如果三年之後,他還是風光的很,或者就算不當官了,沒有危險,你也可以去找他。」
岳可人道:「先生您既然說了,三年我有何等不得,就算十年我也願意。」
吳思遠道:「你父親在牢裡受了傷,你就假說你要為父親守護三年,三年之後,你便去找他,他一定會相信的。」
岳可人奇道:「為什麼不和他說實話呢?」
吳思遠歎道:「你當真以為他什麼都懂嗎?戀愛中的男女真的是無論多聰明,也會變得愚笨。他連你母親被夫私奔的罪狀都不問,都不知道,你看他對於世情,其實是不懂的。他不是為了你們家的名聲故意不問的,而是真的不知道。你和他說實話,他不知道世間的險惡,執意和你在一起,這怎麼辦?他畢竟還是年輕,就算我猜錯了,他聰明過人,能夠保護自己,再過三年,那時候你們正當青年,再匹配一起也不遲啊!那時我必定為你主婚,不會虧待你的。」
岳可人覺得吳思遠所說的對他的家庭來說,其實是兩全其美的事情,等聽到吳思遠有主婚的意思,更是大喜,千恩萬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