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緣 第一章 情意綿綿

  朱傳宗搬到薛家旁邊去住,和薛金線做了鄰居,其目的自然是為了薛金線。可是薛金線來做客,第一件事卻是要給他保媒,當一個媒婆,大出朱傳宗意外,隨即失望不已,心想:『她是擺明了看不上我,我何必惹她不開心呢?』此後朱傳宗多半留在翰林院居住,去新家次數不多,有時想想這幾年的經歷,不由苦笑。他在家中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受盡家中女人的寵愛,本以為到了外面,也一樣會有女人喜歡,哪知道最開始喜歡的美人岳可人,因為家中緣故,和他約好三年之後再見,當時原以為三年再見也不錯,等她長大點再說,但是有了水靈兒和薛金線的經歷,明白世上的許多好姑娘都有自己的念頭,並不是為了誰或者某個男人而存在的。岳可人是不是在找借口離開他,也是說不定。

  他經過這麼多曲折,對於女人也多少有些瞭解了,對人世間的情感,不由頭疼不已。他是俠義心腸的人,而且不喜歡勉強別人,如果動用權勢和力量去強求女孩子,這不是他所喜歡的。在天上的一些經歷,他仍有印象,如果靠地位去欺壓別人,那就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了。

  朱傳宗這天上完課,在外面閒逛了一會兒,離家很近,幾日也沒回去了,信步便回去了。到了家中,見屋子乾乾淨淨,收拾得井井有條,心想:『別看王大牛兩個大漢,但是家務做得很是細心。』坐在椅子上拿了本書看,發覺桌上有個書籤。書籤是個風景畫,很是精緻,不過他以前沒見過,自然不是他的,而且發出一陣淡淡的香氣,讓人迷醉。

  朱傳宗心想:『莫非這是薛金線的?』想到這裡,心裡忽然一陣亂跳。朱傳宗站起身,朝裡屋走去,掀開門簾,只見一個女子坐在窗邊低頭看書,風致美極,正是薛金線。他一下便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薛金線才抬頭笑吟吟地道:「你回來啦?像個傻瓜似的,也不說話,怎麼啦?」朱傳宗這才恍然,忙笑道:「你怎麼來了?」薛金線道:「我來不成嗎?倒是你來才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家,卻是很少見你。」

  朱傳宗有些難堪,笑道:「最近有些忙,不知道你最近可好?在忙什麼?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許這些日子找到如意郎君了吧!」薛金線道:「你不曉得嗎?我是信佛的,這輩子不打算成親,這附近的人多半都知道。大概是你不留心,難怪你不曉得。」

  朱傳宗一下愣住,忽然想起姐姐朱水月拒絕何治嘯也是這招,不由喃喃道:「果然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啊!」薛金線不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沒錯,你說的的確是佛家的真諦。所以人要但行好事,莫做壞事。」

  朱傳宗歎道:「我只做好事,也不見有什麼好的報應。」

  薛金線道:「你是好人我知道,我爹爹的病就多虧你。不過佛家還說,行完好事,如果想要索取什麼,心存了那個念,那就不是做好事了!反而是壞事,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費了。所以呢,如果做了好事,沒有所求,不想索取,也許好報會自動送上門呢!」朱傳宗是個聰明人,聽她話裡有話,想了一會兒,忽道:「你說的是,那我便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吧!」薛金線笑道:「既然你想通了,那我便給你個好處吧!你過來,我給你量量尺寸,給你做個香囊。給你做的可不是用普通的材料和手法,你便是用多少銀子也買不來的。算是還你一個人情,以後我們兩家兩不相欠啦!」朱傳宗微笑道:「好。」

  心想:『你的香囊那麼值錢嗎?做個香囊還要量身材,可也稀奇。』不過也不說破。

  薛金線貼身給他量完,朱傳宗鼻中聞到氤蘊的香氣,看著薛金線的俏面,不由迷醉。

  此後幾日,朱傳宗見薛金線來探望他的次數很多,便每日都回來住。

  薛金線和他見過許多次,卻再也不提替他提親的事情,朱傳宗大喜,心想定是她在試探他,她明明是對他有意,否則也不會這樣不避嫌疑,每日來會他,心中高興不已。

  此後二人談天說地,談的十分投機。

  薛金線雖是女子,但卻飽讀詩書,有些書朱傳宗都沒讀過,而且見識也十分高遠,讓朱傳宗訝異不已,原本他以為薛金線十分有見識,但畢竟是女子,也不能到這程度,不由對她越來越是尊重,也是越來越喜愛。

  二人相處之下,發覺很是契合,都是欣喜,漸漸把對方當作知己,不過卻再也不涉及哪怕一點情事,都不開口試探,反而越來越是鄭重,都聊些嚴肅的話題。

  過了幾日,翰林院要考試,雖然都是一些無聊的玩意,可是也不能隨便應付,朱傳宗只好埋頭讀書,薛金線也說那些官樣的文章雖然無趣,可是也還是應付過去為好,讓他安心讀書。

  就這樣忽忽半個多月過去了,二人雖然無所不談,但是感情的事情還是沒有半點進展。朱傳宗看薛金線的意思,似乎對男女之事毫不在意,果然是不想出嫁的樣子,也不敢再去碰壁,心裡便難過起來。不過轉念又想,她既然不想出嫁,那麼別的男子也得不到她,這也是個安慰,朱傳宗有時想來,反而有些高興,心想:『她這麼好的女子,也許真的沒有男子能配得上。』這樣時喜時憂,漸漸日悄然過去。

  朱傳宗考試已經完畢,成績還算不錯,薛金線給他的香囊也已經做好,他佩戴在身上,覺得十分得意,而且香囊中香料發出的香氣,既不膩人又很清香,讓人迷醉。再看香囊的做工,就算朱傳宗是個外行,也曉得它的精巧。圖案更是栩栩如生,繡的荷花彷彿能發出香氣一般,朱傳宗讚歎不已。

  朱傳宗大歎薛金線心靈手巧,原本佩戴的是小郁繡的香囊,那香囊也十分細緻精巧,他也忘在腦後了,一門心思都放在薛金線身上。

  朱傳宗看準薛金線的喜好,以答謝她的香囊為名,送了她許多小禮物,這些小東西都不值錢,薛金線見了,便也不甚推托,送的次數多了,薛金線笑道:「你要答謝到幾時啊!」朱傳宗道:「你送的東西是無價之寶啊!自然要還你的禮多些。」

  薛金線喜滋滋地道:「算你識貨。」

  朱傳宗見伊人高興,也是歡喜。二人此後感情日厚,薛宏舉看在眼裡,可能是最高興的一個人了。朱傳宗是個富家公子無疑,而且人品這麼好,這可是難找的,其實就算朱傳宗家世不好,但是翰林院學生的身份,日後也是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無疑的。

  這一日,薛金線在家中吃過晚飯,走到門口,正想出門,忽聽門外一陣說話的聲音。這裡僻靜的很,平時很少人來,薛金線從門縫看見王大牛引著兩頂轎子前來。兩頂轎子上下來兩位千金小姐,兩女氣質高貴,美貌無比,還有兩個丫環跟隨,一起走進朱傳宗的房子,隱約聽見有人道:「寶兒就住在這麼寒酸的地方啊?可苦了他。」

  薛金線見了眼前的情形,只覺得渾身酥軟,兩腳站立不住,只是要倒下去,扶著門才沒有倒下,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出了門,便在外面亂逛,心裡亂如麻,好不容易覺得過了很久,便回家去。路過朱傳宗家,悄悄從門縫打量,只見燈火通明,隱約還傳來女子的歡笑聲。

  薛金線不敢進去,又在外走了走,仍不見那些人出來,心裡難過,到了家裡便往床上和衣倒下,扯了被將身子和頸蓋住,竟哭起來了。

  薛宏舉見女兒很晚回來,臉色蒼白,匆匆的進了臥房便不再出來,便站在房門口,叫了一聲,然後推開門,只見薛金線橫躺在床上,被擁蓋著身子,似乎抖顫不已。薛宏舉問道:「啊!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接連問了幾句,薛金線才在被裡緩緩的答了三個字:「我病了。」

  薛宏舉道:「吃飯時還很好,現在怎麼病了啊!莫非在外面著涼了?」說著話,走上前,俯著身子,伸了一隻手,撫摸她的額角。

  薛宏舉道:「你頭上有些發燙,脫了衣服好好的躺一會兒吧。」

  薛金線道:「嗯,爹你到外面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

  薛金線急急忙忙就脫了長衣和鞋,蓋了被睡覺。薛宏舉站在房門外連叫了幾聲,薛金線只哼著答應了一聲,表示睡了。薛宏舉聽她的話,也就不再追問。

  第二日,薛金線照常出門去做工,薛宏舉見她沒事,這才放了心。不過此後,薛金線便一直板著臉,也不見她歡笑,也不再出門去隔壁。

  朱傳宗見薛金線忽然再不上門,便去薛家探望。可是每次薛金線都是能躲則躲,再也不和他說話,朱傳宗莫名其妙,幾次想追問都沒有機會,又沒有勇氣進她的房間去問,這樣過了幾日,朱傳宗被逼急了,才鼓起勇氣在門外把她拉住。

  朱傳宗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你對我態度大變。要是我哪裡錯了,你告訴我,我也省得做個糊塗鬼。」

  薛金線展顏一笑,道:「朱公子,是我不好,我忽然想到男女有別之事。以前當你是恩人,不知道避諱,如今想到了這點,就不能再犯啦!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朱傳宗見她笑靨如花,可是隱隱透出的意思,卻是拒人千里之外,心裡冰涼,擠出笑容道:「你不是個世俗的女子,怎麼做俗人這樣想呢?」薛金線道:「可是我在世俗之中,怎麼能超脫出去呢?人力有時而窮,一切並不是按自己的想法來的。就像你我,能脫離開家庭的束縛嗎?」轉身徑直離去,朱傳宗看她決絕的神色,不敢攔她,想著她剛才說話的意思,發起呆來。

  此後幾日,朱傳宗百般接近薛金線,她雖然不再躲避他,但卻再也不主動找他了,搭上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再也不能談笑風生。

  朱傳宗覺得無趣,漸漸也不再去找她,心情一天壞似一天。

  朱傳宗這日沒有去上課,躺在翰林院他的房中休息,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朱傳宗也不起身,道:「誰啊?」有人笑道:「兄弟,大白天的也睡覺嗎?是不是病了?我幫你請大夫來了。」

  朱傳宗聽聲音便知道是黃其,忙起身道:「黃兄別開玩笑了。」

  打開房門,一下呆住了,只見黃其身後果然帶了一個人來,那人眉目清秀,學生打扮,是個極美的男子。

  黃其見他發呆,笑道:「怎麼樣,我說我帶了大夫來了吧!一定會藥到病除。」

  朱傳宗道:「黃兄說笑了。」

  轉臉對那學生笑道:「你怎麼換了學生的裝束來了?你和黃兄認識?」原來那學生居然是薛金線,她笑道:「我就愛當學生。你瞧我這樣子,冒充得過去嗎?」朱傳宗笑道:「不但可以冒充,簡直就是嘛!」她說著話,進屋一挨身在椅上坐下。

  屋中有些凌亂,朱傳宗害臊道:「對不住二位了,屋中有些亂,你們來瞧我,怎麼事先也不打個招呼?」黃其笑道:「男子漢一個人,屋裡有些亂也無妨。」

  薛金線卻定定地望著朱傳宗,嘴角帶笑,也不說話。朱傳宗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道:「你是怎麼啦?莫非我臉上有花不成?」薛金線道:「我是個男子,瞧瞧你有什麼打緊?你幹嘛不自在?」朱傳宗道:「我哪裡有不自在?難得你們來,不如我們去酒樓喝酒去吧?我請客。」

  黃其連連稱好,三人到外面一家有名的酒樓喝酒,薛金線也不拒絕,也喝了不少酒,她一個女孩子都喝了不少,其餘兩個男子更是喝的多,最後三人都有些醉了。

  黃其藉著酒意,大歎胸中有無限的抱負,可是卻不能施展,什麼天命所歸,不能強求之類。

  朱傳宗訝異的很,道:「黃兄以後出了翰林院,有得是施展才能的地方。當今皇上很英明,只要黃兄做出一番事業,日後登壇拜相,那是可以期待的,有什麼可憂愁的呢?」黃其大搖其頭,連說朱傳宗不懂不瞭解他,他的抱負可不是登壇拜相這麼小的,朱傳宗吃驚不小,連說他喝酒喝多了,薛金線道:「我看先生是在無病呻吟,現在你只是龍潛於淵,待機而動而已,根本不用擔心。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指著朱傳宗道:「倒是你,倒有些可憐。」

  朱傳宗雖然喝多了,有些糊塗,可是聽了薛金線的話,自然反應,厚著臉皮道:「你真是瞭解我啊!我真的好可憐,得不到喜歡的人的憐愛,真是可憐的很。」

  薛金線喝得俏臉通紅,醉眼朦朧,道:「你說的是,你這真是大可憐的事。不僅關係到你個人,也關係到你的家族,可這真是世間最可讓人同情的。」

  朱傳宗一聽,滿面紅光,伸手去握薛金線的小手,求道:「既然姑娘同情我,為什麼不幫我呢?答應我就好啦!」薛金線也不抽手,癡癡道:「我若不是來幫你,還讓黃先生帶我見你做什麼?可是這些事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已,也不一定能夠行得通的。而且上天既然這麼安排,定有它的道理,不過人定勝天,命運也不是不能改造。你若肯聽我的,事情也許還有轉圓的餘地。」

  朱傳宗又驚又喜,心知姻緣有望,忙道:「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是世上少有的奇女子,我一定聽你的。」

  黃其邊喝酒邊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薛金線道:「你身上的疾病,聽說是個怪病。我猜一定是你家壞事做的太多,因此災難才落到你頭上。可是你這人心地好,有佛緣,懂得做好事來彌補。也許,等你好事做得多了,自然病就去了!再說,山野村間,多有奇人異士,也許有偏方治你的疾病。」

  朱傳宗目瞪口呆,不明白薛金線在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味來,這才明白原來是薛金線誤會他是太監,不能娶妻生子,因此要想辦法治療他的隱疾。看來這事是黃其告訴她的,她一定可憐他,才來找他的。

  薛金線見朱傳宗發呆,伸手摸著他的臉道:「其實古來大英雄,大豪傑,多有殘疾,也不算什麼。你不是一般的俗人,心胸應該開闊些。」

  朱傳宗道:「嗯,我心胸很廣的。不過要是我沒有疾病,你說我要是喜歡上一個見識高遠,美貌如仙的女子,對了,她還心靈手巧,你說她會不會喜歡我?」黃其哈哈笑道:「她若不喜歡你,還會和你喝酒?」朱傳宗喜道:「真的?」薛金線白了黃其一眼,神色之媚,當真讓人神魂顛倒,道:「黃先生這麼不正經,愛打趣人。」

  二人都看呆了,朱傳宗只懂傻笑。

  黃其道:「可惜我年紀太大,否則一定不惜一切追求姑娘。」

  薛金線卻道:「我看先生是因為有了夫人的關係,小心河東獅吼啊!」黃其可能是懼內的緣故,臉色一變,似乎酒也醒了,不敢答言。

  薛金線見朱傳宗醉眼朦朧,只是盯著她呆看,便笑道:「那天晚上來瞧你的兩位小姐是誰啊?氣質容貌都是頂尖的,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朱傳宗道:「是我姐姐和嫂子,你定是為她們惱我的吧?」薛金線道:「也是也不是。你不懂的,我這人很怪,自小和人不同。我的心思,沒人能懂。」

  朱傳宗道:「你告訴我,我就懂了啊!」薛金線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要靠人去悟。」

  三人大喝一頓,暢快而歸。

  第二日酒醒,朱傳宗準備了一整天,晚上在路邊等到薛金線,送給她一些胭脂之類的女孩子東西。

  薛金線道:「我早說了不再要你的禮物了,你還送來幹什麼?」朱傳宗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聽了一定喜歡。」

  薛金線道:「是嗎?那我倒要聽聽了。」

  朱傳宗道:「其實我的病早就好了,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多謝你為我擔心,你之前不想理我,是因為這個緣故吧?你放心好了,我可以娶妻生子的,姑娘如果肯垂青於我,我一定不辜負姑娘的情意。你若是願意,我便回家請父母做主。」

  薛金線聽了,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道:「你誤會我啦!我並不是你說的那種意思,我今生不想嫁人的。世上有許多苦,我並不想去受。一些凡夫俗子,甘願受那些罪,我既自詡眼高於頂,又怎麼會重複那些悲慘的老路呢?多謝你的垂愛,可惜我配不上你家的高門大戶,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以後請不要再提。」

  說完裊裊去了。

  朱傳宗對她的話似懂非懂,愣在那裡,心想:「原來她不喜歡我。」

  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屋中的,第二天起大早回翰林院,此後幾日不想回他的房子。

  過了幾日,朱傳宗沮喪的心情好了些,心思又有些活動,便回房子去。可巧薛金線瞧見他,招手讓他過去。

  朱傳宗道:「你叫我來會你,有什麼事情嗎?」薛金線笑道:「和你談談,不行嗎?」朱傳宗道:「你叫我來談,我們談什麼呢?」薛金線笑道:「談談就談談,哪裡還一定要談什麼呢?」朱傳宗道:「我倒希望你能和我談什麼。這樣無聊的談天,對我是個折磨。看到美色在前,卻知道終生無望,是一種折磨。」

  薛金線道:「看來我果然沒看錯,你只是看重美色罷了。」

  朱傳宗道:「不是。」

  可是薛金線悵然若失,並不聽他說話。

  朱傳宗也懶的再解釋,她既然不喜歡他,就算瞭解他的人品,那又如何?此後過了半月,二人再不見面,一天朱傳宗思念不已,再也忍不住,直奔薛家而去。

  薛家大門並沒有關上,朱傳宗走進院中,忽聽薛金線輕吟道:「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雲何不樂?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朱傳宗一下呆住了,薛金線吟的是《詩經,小雅》中的〈隰桑〉。〈隰桑〉抒寫女子思念情人,而永不忘懷的感情。不僅言思念之深,情意之厚,「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更說出愛的道理,心中有愛,哪怕相距再遠,那愛也是永存的,那思念也是永存的。

  這究竟愛的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他真心追求,她又為何要拒絕呢?朱傳宗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