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營門口,遙望西面躲藏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雁雲山。江寒青心裡感慨萬千,僅僅幾天的時間,一場數十萬人的決戰就這樣戲劇性地結束了,留下的只是遍野的死屍和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任秋香和白瑩玨跟在他的身後,默默地陪著地。昨夜的淫亂,使得兩個女人的臉上都刻滿了疲倦,眼圈周圍也出現了深深的陰影。不過兩個女人心裡顯然還是十分高興,因為當她們的目光移到江寒青的背上時,兩人的嘴角都會不時出現一絲微笑。
江寒青發了一會兒呆,心裡盤算著這兩天就應該上路了,搖了搖頭,回首對任秋香道:「這裡的戰爭結束了,我們也要走了!」
任秋香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垂下頭輕聲道:「怎麼這麼急啊?」
江寒青拍了拍她的臉道:「沒辦法啊!很多事情要趕著回去處理啊!」
任秋香咬了咬牙道:「那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江寒青微笑道:「這可就說不准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任秋香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身子依偎在江寒青的懷裡,久久不願分開。
呆立良久,江寒青輕聲道:「我們回去吧:我還要去向女皇辭行呢!」
說完摟著任秋香的腰肢,向站在旁邊有點吃醋的白瑩玨招了招手,便向大營裡走去,獨自一人進入寒月雪的御帳裡:江寒青和她閒聊了一會兒,便很快地表明了自己的去意。
他不清楚寒月雪那張終年躲藏在面具之後的臉上此刻是什麼表情,不過他卻感覺到,在聽到他辭行的話後,寒月雪的明亮眼光立刻黯淡了下去,顯示出一點失望的意味。
寒月雪愣了一下,低聲緩緩道:「這麼快啊?哦……那好吧!等著你去辦的事情也確實很多。唉!今天就動身嗎?你不是有三個手下受了箭傷嗎?」
江寒青答道:「我昨晚已經仔細檢查過他們的傷勢,都、不太重,不會影響騎馬!為了多趕一點時間,我們必須今天1出發了!」
寒月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明顯地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江寒青看得心裡大樂,更加確定這個高傲的邱特女皇對自己是情愫暗生了。
他心想:「哈哈!讓你先著急一下,夜夜孤枕難眠!過兩年再看到你的時候,不愁你不上鉤!哈哈!」
這樣得意地想了一會兒,他才收懾心神問道:「今後這段時間陛下準備怎麼做?趁著獲勝之勢,再次進攻帝國?」
寒月雪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我哪裡還有餘力再去進攻夏國啊?只要夏國不再組織更大規模的遠征軍來對付我,我心滿意足了!這一仗我們雖然勝了,但是也損失很大!而夏國這次損失的人馬,對於你們那個龐大的帝國來說,卻是九牛一毛,實在不算什麼!我現在只準備修養一下人馬,回頭將東魯和南越兩個雜種小國給滅了!」
江寒青笑了笑道:「陛下果然英明!我先前還在擔心陛下因為勝利,就小看了帝國的戰爭實力。呵呵!要知道帝國的真正精銳這次可還沒有出動啊!」
寒月雪那明亮的目光瞪著江寒青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出聲問道:「聽說江少主的母親戰功顯赫,屬下的玉鳳軍團更是帝國無敵精銳。不知道我的軍隊與之相比,差距多少?」
江寒青搖頭微笑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夠空口亂評呢?
軍隊的戰力這種東西,可是受很多因素影響而隨時變化的,不能一概而論啊!
依我看來,陛下的邱特騎兵也實在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精銳軍隊。
「寒月雪聽了他的回答,自然明白他並不看好自己的軍隊,對於傳聞中陰玉鳳的那支天下無敵的軍隊更加嚮往,不由悠然出神。
靜默了一會兒,江寒青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邱特人會怎麼處置李繼興,便向寒月雪問起此事來。
寒月雪冷漠地答道:「少主是擔心我會放他回去吧?放心吧,斬無赦!」
江寒青本來正在擔心寒月雪會放了李繼興,此刻一聽立刻完全放了心,點頭連聲說好。
想了想,江寒青又道:「關於我幫助貴國作戰一事,還希望陛下通令全軍不得有任何人洩露!最好是能夠從此不再提起此事!」
寒月雪點頭道:「你放心吧,我會叫任何人都不許再提起此事,就當根本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這樣你在夏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江寒青歎氣道:「唉,我現在講陛下幫忙保守秘密,其實也只是希望能夠盡量少一點人知道罷了!說實話在下來貴國助戰之事,原來自以為十分隱秘。誰知道還沒有到貴國,就發現已經被一些人給知道行蹤了!我至今都不是很清楚他們是怎麼知曉這件事情的!唉,也不知道天下已經有多少人知道了我來邱特的事情!唉!回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
寒月雪聞言之下吃驚道:「什麼?!你來我們邱特的事情已經有人知道了?怎麼會這樣呢?是誰走漏了風聲?」
江寒青強顏笑道:「陛下不用擔心!我想應該問題暫時不是很大。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得到家裡的通知說有什麼事情發生,想來應該沒有什麼事的!知道我來這裡的,只有我們家族裡的一些人。看來其中間有人有問題,等我回去之後還要慢慢清查!那些知道我行蹤的人,一個個神神秘秘好像也不是皇帝老兒的人。只要皇帝老兒不知道就應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寒月雪還是不放心道:「就算那些知曉你行蹤的人不是武明的人,而且武明也確實不知道你來邱特的事。但是如果過一段時間,那些人又將這個事情傳到了武明皇帝那裡,或者武明通過其他途徑獲悉此事,那你又怎麼辦?」
江寒青冷笑道:「只要過一段時間,我家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了。就算武明知道了又怎麼樣?!哼!到時候只要起事,我江家可是誰也不怕的!」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寒月雪也就不再在此事上面多說。兩個人接著又聊了一會兒,江寒青便起身告辭了,說是要回自己營帳收拾東西。
寒月雪站起身來向他的方向伸出手來,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頹然坐倒在椅上。
江寒青心裡暗暗好笑,沒有再說什麼,躬身行了一禮,便往外行去,心裡卻暗自打算要在臨行前給寒月雪一點特別的回憶。
寒月雪癡癡地看著地向外走去的偉岸背影,一時間心頭是千頭萬緒。
江寒青走到帳門口,一手掀開門簾,正待低頭鑽出,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僵立在那裡。
看到他的動作,寒月雪不由心裡一喜,心想:「他難道改變注意,不急著回去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對方可能是想起了什麼剛才忘掉了的事情要跟自己說。想到這裡,她剛剛產生的喜悅心情又漸漸消失了,忍不住在心裡罵自己道:「寒月雪啊!寒月雪啊!你今天又是怎麼了?為了一個男人,就這樣胡思亂想!你哪裡還像一個女皇啊!」
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江寒青猛地轉身走了回來。
寒月雪又驚又喜地看過去時,看到的卻是一種狂亂的目光。江寒青望向她的眼光中充滿了強烈的慾望,那是一種男人看向女人時赤裸裸的獸性日光。
一生中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目光盯著看過,寒月雪一時感到有點不知所措,心跳的速度驟然加快,呼吸也隨之加快。
她的雙手在桌子上、椅子扶手上笨拙地摸來摸去,彷彿希望能夠尋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隨著江寒青越走越近,寒月雪也變得更加驚慌。背部緊靠在椅子背上,兩手緊緊握住椅子的把手,輕輕喘著氣,望著走過來的男人驚恐地搖著頭,眼光中滿是驚慌和哀求。
在這一刻,這個高傲的邱特女皇有生以來第一中感受到了作為一個女人的渴望而緊張的情緒,並且也像一個普通女人一樣面對眼前的情況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江寒青走到她的面前,隔著桌子俯過身來將臉停在距她的臉不到一尺距離的地方。
寒月雪感覺到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面具遮住的臉上一陣火熱,胸口急劇地起伏著,身子拚命向後方縮,但是卻又被椅子靠背擋住,退無可退,只能將頭往後仰。
扎寒青突然伸手輕輕握住了她小巧美麗的下巴,使得她的頭再也不能逃避自己。
寒月雪呼吸的淡淡氣息噴在江寒青的臉上,刺激得他渾身發燙。他的火熱目光緊緊地盯在寒月雪微微顫抖的濕潤紅唇上,恨不得立刻吻住這美麗的紅唇品嚐它的誘人味道。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告訴他,此時這樣做十分不智,他一定要取得最好的效果,所以此時無論如何都要忍住。
江寒青火熱的目光漸漸變得冷靜沉穩下來,在他的目光感染下,情緒激動的寒月雪也漸漸平靜下來,急劇的呼吸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陛下!您知道嗎?當我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您那高貴的氣質,被您的聰明機智,被您出眾才幹深深迷住了!陛下,這段時間以來我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想,在這個冰冷的面具遮蓋下的是怎樣一張美麗的臉!陛下,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不願意離開了。」
江寒青說出的話,讓剛剛平靜下來的寒月雪又再次激動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緊緊盯著自己,向自己直接表達愛意的男人,寒月雪也心潮澎湃。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裡的男人,她最初無疑是懷疑、不信任,甚至是有點鄙夷的,因為他居然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投靠敵國。後來隨著戰爭的進行,她漸漸發現這個男人確實有著出眾的指揮才能,讓一向高傲的她也不由暗暗佩服。
而他那英俊的面貌,高雅的談哇,瀟灑的氣質,無不符合寒月雪對於自己未來夫婿的要求,不知不覺中寒月雪對他好感漸增。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莫名地想起這個男人來。多少次她在內心問自己,是否愛上了這個男人,可是女皇的自尊使她一次次斷然拒絕承認自己會喜歡上這個相識未久的男人。可是剛才看到江寒青轉身離去之時,她好想站起身來,叫住他不要他走,然後像一個普通女人一樣,投入面前這個男人的懷抱裡。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了,原來自己確實愛上這個男人。
看著寒月雪默默不語的樣子,江寒青繼續進逼著,輕輕用手指撫摸著她細嫩的臉,用火熱的口吻顫聲道:「陛下,揭開您的面具吧!讓我好好看一下您的玉容!」
他的話將寒月雪從情感的反省中拉回了現實,她猛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正以一種侵略的姿態瞪視著自己,同時還在放肆地撫摸自己的臉。從小在政治鬥爭中養成的保護自己的習慣,使得她立刻忘記了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柔情蜜意,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只知道要保護自己不受任何人欺負。在多年養成的條件反射下,她下意識地奮力推開江寒青,手移到了腰間,緊緊握住佩戴的寶劍劍柄,怒喝道:「江寒青!你不要太過分了。」
江寒青心裡對於她此刻的這種反應,早就有所準備,因而並不慌張,只是緩緩地向後退去,臉上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兩個人痛苦,不如我一個人痛苦!好!好!陛下……您多保重!」
江寒青顫抖的話聲中充滿了淒涼悲哀的情緒,不要說寒月雪大受感動,連他自己都在心裡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演技。
說完這番話,江寒青作出痛不欲生的表情,緩緩向後退了幾步,淚光泫然的眼睛始終緊盯在寒月雪臉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霍然轉身向帳外走去。
看到他的動作,寒月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地站起身來,伸手想要叫住他。可是江寒青已經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寒月雪渾身一軟,頹然坐倒回椅子上,一行清淚奪眶而出,順著冰冷的面具向下緩緩流去。心裡深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而悔恨萬分,為什麼自己要這麼無情地拒絕對方的告白……
走出寒月雪的大帳,江寒青心裡十分文奮。他對於自己剛才那場落足了力的表演充滿了信心,深信能夠在寒月雪心中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過在興奮之餘,他還是提醒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自己走之前要去做,那就是何炳章他們告訴他的——邱特軍營中還有顯宗的人隱藏著。
想到「顯宗」的事情,他的快樂心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件事情可是藏在他心中三年之久的一個秘密,連他最心愛的女人——他的母親陰玉風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他在心裡暗自思忖,這件事決定還是暫時不要說出去,無論是母親還是白瑩玨都暫時不要讓她們知曉,等到實在無法隱瞞的時候再說吧。至於眼前邱特軍營中躲藏的顯宗,可要盡力去找一下。可是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找出潛伏的顯宗人物,於是他決定先找任秋香打聽一下。正好先前去御帳的時候,他讓白瑩玨到任秋香的營帳休息,此時也剛好可以去接她。
想著想著,他已經來到了任秋香帳前,營帳中任秋香正和白瑩玨低聲傾談著什麼。經過昨夜一場性交,兩個女人之間已經變得熟絡起來,此刻正在那裡有說有笑,兩個人都是十分開心的樣子。
見到江寒青進來,兩人連忙站了起來,完全是一副溫婉柔順的樣子。
江寒青心裡對此自然是十分滿意,白瑩玨倒還算了,畢竟是真心實意跟著自己,也算是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了;那個任秋香本性淫蕩,一開始跟自己不過是**之需而已,此刻能夠如此體貼人意,倒也難得。
「你們在聊什麼呢?」
江寒青舒服地坐到兩人中間,一手摟著一個,愜意地問道。
任秋香道:「我們談的當然是女人家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關心這些幹什麼?」
看到白瑩玨也附和地點了點頭,江寒青一時為之語塞,愣了愣方才笑道:「好吧!我不管你們的事了!對了,秋香!你可知道這邱特軍營中還有什麼帝國人氏嗎?」
任秋香愣了一下道:「帝國人氏?那可多了!邱特軍隊歷年進攻帝國,男人當然都殺光,美女可都是搶回來了的!所以軍中有很多帝國美女。」
江寒青愣了一下,皺眉道:「啊!原來有很多,這……這……唉!」
任秋香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忙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江寒青沒有作聲,一個人低頭沉思了半天方才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些帝國女子中有沒有什麼特別受邱特高官恩寵的?」
任秋香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帝國的美麗女子,那個邱特人不會寵愛的!」
江寒青笑了笑道:「我是說,有沒有哪個女人能夠知道她主子參與的邱特軍政內幕!」
「唉!人家家裡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這些問題真是白癡,一點也不像聰明絕頂的江少主應該問的!」
聽到任秋香毫不留情地嘲笑,毫無辦法的江寒青也唯有苦笑以對了。
正在苦苦思索的時候,白瑩玨突然開口道:「寒雄烈身邊可有什麼帝國血統的寵姬?」
此話一出,江寒青如夢初醒,暗罵自己糊塗。上次開會的時候不正是有人用傳音術指點寒雄烈怎樣說話,照此看來當然是寒雄烈身邊隱藏著什麼能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居然就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幸虧白瑩玨還記得。當下連忙向白瑩玨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
任秋香看了兩人一眼,點頭道:「不錯!聽說寒雄烈身邊有一個叫做婉娘的帝國女人,非常受他的寵愛。對了,聽說這個女人還身懷高明武功呢!我看啊,她很可能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
江寒青心裡一喜道:「這個女人住在哪裡?讓我們去看一看!」
看他的樣子是恨不得立刻出發去將這個女人找到一般。
任秋香瞪了他一眼道:「就這樣去?你別忘了,那可是寒雄烈的營帳!就算你找到了那個女人,確定她是你要找的目標,又能夠將她怎樣?就算是雪兒以女皇之尊,也不能夠隨意將那位皇叔大人的鬍鬚啊!那個什麼【顯宗】值得你這樣去做嗎?」
江寒青冷笑道:「先去看一看了!到底怎麼做到時候再說吧!我就不信,過去看一下寒雄烈都會咬了我?何況我又沒有準備惹事,真的只是想看一看這個女人是什麼樣子,不會做什麼事情出來的!」
這句話倒是他此時心裡的老實話,江寒青自然清楚目前的情況下,急於返京的自己實在不能夠惹上在邱特國中位高權重的寒雄烈。只是今天不讓他見到這個顯宗的人是什麼樣子,他的心裡實在不甘。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以後說不定還要跟這個女人打交道,如果此時不搞清楚對方的長相,以後說不定對方當面坑害自己,自己都還不知道。基於這種想法,他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見一見這個女人的模樣。
白瑩玨看到江寒青如此堅持,心裡自然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這個什麼「顯宗」的女人如此看重,於是也出聲問道,「青,這個【顯宗】到底是什麼東西。阿?昨天我問你,你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今天又對它的一個成員如此看重?」
江寒青翻了翻白眼,對於白瑩玨提出這個讓他十分頭痛的問題,他只好裝作沒有聽到,不理會白瑩玨,逕自對任秋香道:「走吧!秋香,帶我們去看一看那個女人!我保證不惹事!」
兩個女人看他一派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相視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更加期望瞭解讓他如此看重的「顯宗」的底細。
知道不讓他見到那個女人,他是絕不會甘心的。無奈之下,任秋香只好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找她!」
當下任秋香便帶著江寒青和白瑩玨直行向寒雄烈的營帳。
寒雄烈的營帳位於御營西邊約五百步的距離,由五個排列成梅花形的帳篷聯合組成。帳篷周圍用一丈高的木樁圍成了一個營中之營。每個營帳門口都有多名衛兵看守,一個個神情人肅,如臨大敵。一切的佈置都顯示出了他在邱特國中的特殊地位,以及與寒月雪之間的微妙關係。
江寒青見到寒雄烈的這番部署,不由輕哼了一聲,心想這寒雄烈不臣之心表現得如此明顯,想來寒月雪這等聰明的人不會讓他囂張太久了。
三個人剛走到寒雄烈的小營盤前,便有兩個警衛走過來,攔住了三人。
「你們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皇叔的營帳嗎?竟敢隨意亂闖!滾一邊去屍任秋香何曾受過這種氣,當場大怒道,」兩個傢伙,睜大你們狗眼看一看我是誰!就算是寒雄烈來了,都不敢對我隨意叱喝,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
兩個警衛定睛一看,終於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女皇的奶媽,不由心裡暗暗叫苦,連忙躬身賠罪。
任秋香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哼了一聲道:「算了!我也不與你們兩個一般見識!寒雄烈在不在裡面?叫他出來!」
兩個警衛忙答道:「皇叔今早得報說雁雲山口昨晚已經被我軍收復,便連忙趕去那裡視察情況去了。」
任秋香聽到寒雄烈不在營中,也懶柑再跟這兩個小兵囉唆,向江寒青使了一個眼色,便帶頭逕自往寒雄烈的小營盤中闖去。
兩個可憐的小兵跟在三人的身後,不斷哀求他們不要亂闖,說是皇叔回來會處罰他們。
三個人自然不加理會,任憑兩個警衛苦苦哀求還是繼續往裡走去。
正在這當口,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梅花狀營盤裡位於正中位置的一個帳篷中傳了出來。
「裡面是什麼人?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吵?」
隨著話聲,那個帳篷的帳門也立刻被掀了起來,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個女人穿著——身粉紅色百結花邊長裙,桃花眼,柳葉眉,梳著一個飛天髻,站在營門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打量著面前的三個不速之客。
當她看到江寒青時,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十分蒼白,但是一轉眼便恢復了正常。
沒有再多看江寒青一眼,她盈盈地向任秋香施了一個禮道:「原來是任皇母駕臨!賤妾有失遠迎了,還望皇母不要見怪!」
江寒青看到這個女人,正在心裡想她莫非就是那個什麼叫婉娘的傢伙,耳邊卻已經聽到任秋暫的話聲:「哎喲!原來婉娘果然在帳中啊!呵呵!我們來就是找你姑娘的!」
指著江寒青和白瑩玨,任秋香繼續道:「婉娘,你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帝國鎮國公家族的江少主,這位是少主的好朋友白姑娘。他們兩位聽說婉娘也是帝國人氏,所以想要過來拜訪一下!沒有打擾婉娘的休息吧?」
婉娘聞言之下連忙向江寒青也行了一禮,嬌笑道:「哪裡!哪裡!賤妾歡迎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打擾呢!哎呀!
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少主啊!妾身這一段時間幾乎天天都聽皇叔提起您啊。他對江少主可是推崇備至哦,說少主文武全才,實在是不世出的人才啊!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少年英雄啊!「江寒青自然是連聲謙遜。幾個人便在門口客套了起來。
敷衍了一陣之後,婉娘方才道:「哎呀!看看我,居然望了請客人進帳坐坐!請!任皇母,江少主,白姑娘,幾位快裡面請!」
說著便肅客人帳。
江寒青也不推辭,便向帳裡走去,跟婉娘擦身而過時,卻似乎腳下一個不穩,打了個踉蹌便撞向婉娘身上,雙手也隨著跌倒的勢頭往她的身上按了去過去。
婉娘在江寒青向自己身上靠過來的時候,身子迅速地一晃,便向後方移去,想要躲過江寒青的撞擊。可是剛剛移動身子,她卻又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硬生生地剎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後一派驚惶失措的樣子呆在當場,任由江寒青撲上了自己的身子。
江寒青撲到她的身上,下身緊緊貼在她的小腹上,感覺到她的下體緊繃而富有彈性,臉則湊到了她的髮鬢處,一陣清香撲面而來。而他的雙手更是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婉娘的一對乳房上。
婉娘一聲驚呼,身子差點立刻軟倒。江寒青連忙一把摟住了她的柳腰,將她那看著就要軟下去的身子撐了起來,嘴裡連聲道:「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剛才腳下不知怎麼滑了一下!真是失禮!」。婉娘霞飛雙頰,側頭向他輕拋了一個媚眼,沒有再作聲便掀開帳門走進帳裡去了。
江寒青心裡冷笑道:「賤人,居然敢這樣勾引我!哼!未免也太輕看我了吧!」
回頭向白瑩玨看了一眼,卻見她正沒有好氣地向自己做著鬼臉,江寒青不由莞爾一笑,搖了搖頭也向帳裡走去。
進了帳看清帳內情況後,江寒青、白瑩玨和任秋香三人都不由愣了一下。
原來帳中此時還坐著一個女人。說是女人,其實嚴格來說還應該算是一個女孩,看上去約莫只有十五、六歲年紀,正是含苞待放、豆蔻年華。女孩身穿一襲藍色皮裘,頭上秀髮還梳著未成年少女常梳的螺髻,從顱後層層向上堆疊猶如田螺。髮簪上鑲嵌著幾顆玳瑁,耳上是明珠耳環。細細的柳葉眉,小巧的紅潤嘴唇,臉白白的。整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嬌小可愛,使見到的人都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情。
江寒青等三人走進去的時候,這個小姑娘正坐在床邊。
見到他們進來,慌忙站起,低著頭輕研地搞了一搞,白白的臉也變得通紅。
婉娘笑道:「任皇母您看,這丫頭是我的姨侄女,今年十五歲,這段時間正好來這裡探望我!呵呵!這丫頭運氣也真好,今天就叫她有幸見到了江少主。」
那個女孩聽到婉娘說到自己,頭垂得更低,連看江寒青一眼都不敢,嘴裡只是輕輕道:「姨!你……!」
婉娘哈哈笑道:「你們看,這丫頭人太小了!看到生人連話都不敢說了,頭也不敢抬!」
任秋香看到這個女孩如此天真可愛,心裡也是十分喜愛,便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詢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老家是哪裡的?」
那個女孩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答道:「我叫李飛鸞,老家是臨川的!半年前母親讓我來這裡探望小姨,本來打算待四個月就回家,卻正好碰到戰爭開始,沒有辦法只能逗留在小姨這裡。」
說完這幾句話,那個叫李飛鸞的女孩就已經羞紅了雙頰,頭都快要埋到胸口裡面去了,看上去是更加可愛。
在任秋香和李飛鸞說話的時候,江寒青一直坐在旁邊冷冷地打量著婉娘和李飛鸞,試圖從兩人的行動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在他看來,那個叫婉娘的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久經世故、成熟美艷的女人,舉止行動都十分的風騷,而李飛鸞給人的印象卻是天真純潔。這樣極端的兩種女人同時出現同一個場合給人的感覺實在是怪異,他怎麼想都覺得其中有點問題。
一個女孩就算再純潔,跟一個風騷的女人待久了,怎麼也會受一點影響啊!可是眼前這個李飛鸞不要說風騷,就連最基本的說話都會害羞,這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一點?就算她過去確實很天真,但是跟這個風騷的婉娘混了半年,卻還是看到人就害羞得說話都不好意思的樣子,這也未免太不近情理了吧?江寒青心裡這樣想著,越發覺得這個叫李飛鸞的女孩有一點可疑。雖然她的一切動作都是那麼天真可愛,但是這樣的舉動在江寒青看來卻恰恰有故意做作的嫌疑了。
這邊廂任秋香還想再問李飛鸞一些問題,這個看上去天真純潔的小姑娘卻已經害羞得將頭埋到了小姨的懷裡,對於任秋香的問話當然也無法回答了。
這時連任秋香都開始懷疑這個女孩是在故意裝模作樣了,因為她怎麼也不相信一個年滿十五歲的女孩怎麼還能害羞到如此厲害的程度。開始覺得這個女孩不可信,她將徵詢的目光投向了江寒青和白瑩玨,卻看到兩個人也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李飛鸞上下打量。
婉娘注意到江寒青和白瑩玨坐在那裡一聲不響,只是不停地上下打量李飛鸞,知道兩個人是對李飛鸞的舉動有點看法了,當下微微一笑主動開口道:「我這個姨侄女啊,天生就是害羞!無論如何都教她不好!唉!真是煩人!這麼大的姑娘了還這麼麻煩!呵呵,倒教江少主見笑了!」
江寒青自然不會被她兩句話打消疑慮,不過還是笑了笑道:「像這位小姐這個歲數還這麼害羞的人,在下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呵呵!不過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相信過兩年會自己慢慢變好的!」
婉娘說了聲「但願如此」,便又詢問江寒青道:「江少主,準備什麼時候回帝國啊?」
江寒青微微一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些時候就應該要出發了。」
婉娘驚喜道:「江少主咽,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奴家一個忙啊?」
「夫人有什麼忙需要在下幫忙的請儘管說出來,只要江某人能夠辦到就一定會盡力去辦。」
江寒青的回答十分乾脆,倒讓任秋香和白瑩玨有點意外。
「我這個姨侄女家住臨川,本來呢我早就打算讓她回家去的,結果就是因為這場戰爭方才讓她滯留至今。但現在呢,你看這兵荒馬亂的,我還是不放心讓她小姑娘一個人走p阿!如果說派兵護送,我這裡又只能找到邱特人,又怎麼能夠護送她進人帝國境內呢?剛才聽說少主準備回國了,我就在想,這丫頭說來跟少主倒有大半路程是順路的,不知道少主能否順便帶她一程,讓她能夠平安歸家。」
在她說話的時候,李飛鸞還是將頭埋在她的懷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說的事情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江寒青聽婉娘說完之後微微一笑道:「我們這一路回去肯定要日夜兼程,而且現在雖說決戰已經於昨天結束,但是戰爭應該還是仍在零星進行中。這個小姑娘這個時候跟著我們返回帝國,可能不是很方便,也不是很安全吧?」
婉娘打量了一下江寒青的神色,見他雖然嘴裡表示不願,臉上倒也沒有什麼不豫之色,便放心笑道:「奴家也知道少主行程緊湊,但是奴家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啊!倘若有一點其他的辦法,奴家都萬萬不敢勞動少主您的大駕啊!少主如果是擔心飛鸞會礙手礙腳給您添什麼麻煩的話,那倒大可不必!這丫頭從小習武,防身綽綽有餘,至於騎馬遠途更是不在話下。如果不是因為戰爭還在繼續,路途實在險惡,我大可讓她一個人回家而毫不擔心了!」
江寒青心想:「好傢伙,這樣迫切地要將這個丫頭塞到我身邊,看來是又有什麼陰謀了!莫非這李飛鸞也是顯宗的不成?哼!我待會兒就先答應她,卻看這個什麼李飛鸞在路上會要出什麼花樣來!不過現在我還是先裝一裝樣子,不要太輕易答應她,讓她生出疑心。」
這樣想著江寒青便立刻裝出一副為難之色,低頭坐在那裡沉吟不語,良久未發一言。
婉娘見狀嗔道:「少主如此英雄人物,帶一個小姑娘不過舉手之勞,有什麼值得如此顧忌的嘛!難道是怕這個女孩跟在您身邊害了您不成?這麼小的一個女孩,恐怕沒有必要這麼擔心吧?!唉!如果少主您實在不願意也就算了,我們婦道人家難道還勉強少主您做什麼事情嗎?算了!算了!我們都是蛇蠍之物,不敢高攀少主!我們自己另想辦法算了!」
江寒青聞言之下,作出一臉憤然之色道:「我不過是怕帶著這個女孩耽誤行程罷了,哪裡會有其他的意思!好了!我答應你了!我帶她走!」。當下也就不再推辭,答應了婉娘的要求,喜得她在那裡直是千恩萬謝,又叫李飛鸞給扛寒青施禮道謝。那個女孩仍然是一副羞答答的樣子,在。婉娘的連聲催促下,方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扭扭捏捏地給江寒青匆匆行了一個禮,用眾人都幾乎沒有聽清的聲凋道了一聲謝,便又躲到了一邊去。
江寒青想了想,問婉娘道:「你是怎麼來到邱特國的?有多久時間了?」
婉娘盈盈笑著道:「奴家是五年前來到邱特國的。當時正是邱特國寇邊帝國的時候,一隊邱特騎兵襲擊奴家所在的小鎮,將奴家抓了過來!所幸的是奴家後來被皇叔看中,才沒有被那些邱特士兵糟蹋!」
任秋香插話道:「我好像聽人家說過婉娘你是身懷高明武功的啊!怎麼會被邱特士兵抓獲?」
婉娘也不否認,點了點頭緩緩逍:「是啊!我是有武功,可是一個人的武功在訓練有素的大隊士兵面前又算得什麼呢?這一點少主您應該最清楚了!」。江寒青知道她說的這一點倒是實話。
任你武功再高的人,在裝備精良的大軍面前不過如螻蟻一般不堪一擊,聽到這裡便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又閒聊了一會兒,扛寒青見無法從婉娘身上探聽到任何消息,而自己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認識了這個叫婉娘的女人,當下也就不再浪費時間,告訴婉娘自己還要回帳篷收拾東西便告辭了,臨走前他叫李飛鸞也趕快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心裡暗想:「等到了路上,我且看一看這個丫頭會搞什麼名堂!到時候想辦法從她的身上套出一點情報來!」
走出帳門,白瑩玨便問他道:「你幹嘛答應將那個女孩帶在身邊?我看她那害羞的模樣倒有九分像是裝出來的!」
江寒青道:「我知道她是裝的!但是沒有辦法啊,我們急著趕路,那個婉娘又守口如瓶什麼都套不出來,我們要想搞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就只能寄希望於在路上從這個女孩嘴中套一點口風了!」
回到帳中,江寒青便吩咐林奉先、陳彬等人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同時叫一個邱特士兵去通知寒正天自己將要回國的事情。
趁著幾個人收拾行裝的當頭,江寒青摟著任秋香一陣愛撫。
「秋香啊,你放心吧!我怎麼會捨得扔下你在這裡不聞不問呢?我回去後一定會想辦法再來看你的!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也可以自己來京城找我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嘛,無論如何我都會記得你對我的好的!你自己平日裡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哦!」
知道任秋香在邱特國中地位超然,對寒月雪也具有很強的影響力,所以雖然要走,江寒青還是不忘繼續向她大灌迷湯,希望將來有一天自己還能夠用上這個風騷的半老徐娘?
而任秋香更是像千里送夫一樣,拉住江寒青的衣袖千叮嚀萬囑咐,搞得是依依不捨的樣子,只差一個哭得死去活來了。
「寒青兄弟,怎麼突然就說著要走了!不行!老哥怎麼也要拉著你多玩幾天才成!」
寒正天這時也知道了他要走的消息,急吼吼地奔了過來,隔著大老遠便敞開嗓子大聲叫嚷。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人,江寒青遠遠地一眼望過去,立刻發現原來這群人均是這次戰爭中跟隨他一起作過戰的邱特將領。
寒正天奔到江寒青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嚷道:「告訴你!不許你走!哪兒也不許去!就給我安安心心在這裡住幾天再說!」
江寒青這段時間以來對於這個性格豪爽的邱特漢子已經漸漸地有了很強的好感。此刻見他拚命挽留的樣子,知道他說全是肺腑之言,心裡也暗暗感激他對自己的深情厚誼。
看他擺出一副堅決不要自己走的樣子,忙解釋道:「正天兄,你們跟武明老兒的戰爭暫時告一段落!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了!……」
江寒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寒正天就打斷了他的話頭:「你胡說什麼啊!誰說要你有用才留在這裡啊!我跟你說,你在這裡什麼都不用管,就給我好好地十《息幾天!你辛辛苦苦地跑這麼遠來幫我們打了勝仗,我們如果不好好款待你一番,讓你這樣匆匆忙忙地在決戰勝利的第二天就走了,那還像什麼話?說出去之後我們邱特人還哪裡有盼見人啊!」
江寒青忙道:「正天兄,你的盛情兄弟心領了!不是小弟要走,實在是小弟還有事情要辦啊!你想——想,這遠征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帝國京城,那不是亂得個一塌糊塗,到時候局勢怎麼變化都還是未知之數!這種關鍵時刻我能不立刻趕回京城協助父親處理事務嗎?」
寒正天聽他這樣一說,知道他講的確是實理。,也就不好再多挽留了,只能悻悻道:「唉!原還想等戰爭結束帶著兄弟好好玩幾天!看來現在只能作罷了!唉!以後有機會,老哥一定給兄弟補上!兄弟這一去,自己珍重啊!有機會一定要再來邱特看看老哥啊!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一番話說完,寒正天走過去抱住江寒青,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親熱。
這時其他的邱特將領也走了上來,一一跟江寒青道別。
不少對他的才能十分欽佩的邱特將領都當面表示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再接受他的領導。
一群人熙熙攘攘吵鬧了半天,江寒青方才跟所有的人都道別完畢。這時陳彬等人也已經收拾完畢,牽著馬匹來到江寒青的身邊,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江寒青正待叫人去婉娘那邊招呼李飛鸞動身,卻看到婉娘已經領著李飛鸞走了過來。這時的李飛鸞牽著一匹白色駿馬,身上已經換了一襲黑色的騎土裝,足蹬一雙鹿皮靴;頭上的髮髻用一塊手帕緊緊包住。看上去整個人英氣勃發,與剛才在婉娘帳中看到的羞怯女孩判若兩人。看著牽著馬跟在婉娘後面昂首而行的李飛鸞,江寒青幾乎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怎麼也想不到——個女孩的氣質會前後差異如此之大。
轉眼看到江寒菏正瞪著自己看,李飛鸞好像吃了一驚,立刻低下了頭,臉也隨之瞬間變得排紅。江寒青看到這裡方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她確實就是剛才那個在帳中因為害羞話都不敢多說的小女孩。
看到她那好像發自純真的害羞模樣,江寒青在心裡暗暗嘀咕:「她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這麼容易害羞?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啊!但是過了十歲的人裡面還有這麼容易害羞的,我倒是真的沒有見過!而且看她剛才牽著馬昂首而行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又多害羞的人咽!如果她是裝的,那麼她到底有什麼陰謀呢?婉娘為什麼又非要她跟著我走鰳唉!管她的,等到了路上再慢慢想辦法盤問她吧!我就不潔顯宗的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看到同行的人都聚齊了,行裝也已全部收拾完畢,江寒青便吩咐眾人出發……「好了!我們出發吧。趁著還有時間多趕一點路!今晚我們在雁雲山上休息,明天就可以進入帝國境內了!」
在寒正天和一群邱特將領的陪同下,江家一行人還有意外多出來的李飛鸞向軍營大門口行去。
快要到軍營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一陣號角聲,眾人急忙回頭看去,原來是邱特女皇寒月雪親自前來送行。
走到近前,寒月雪才看到任秋香,吃了一驚道:「原來奶媽也來給江少主送行來了!」
任秋香尷尬地笑了一下道:「是啊!我怎麼說跟江少主都是同胞嘛!自然應該送他一程啊!你看婉娘不也來送行來了。」
寒月雪看了看縮在旁邊苦笑的婉娘,點了點頭沒有再理會她們,轉頭對江寒青柔聲道:「那讓朕也親自送江少主一程吧!」
語氣的溫柔讓人、讓江寒青毫不懷疑其中包含的特殊意義。他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寒月雪已經轉身向營門方向走去。
江寒青看著一邊向自己咧嘴偷笑的寒正天和任秋香,無奈地搖了搖頭,帶領眾人跟在寒月雪的身後繼續前行。
等到走出了營門外,寒月雪站在那裡發了一陣呆,方才叫人牽過一匹馬來。
一縱身躍上了馬,她扭頭對江寒青道:「江少主你跟我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單獨說一說!」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催馬向旁邊的一個山溝奔去。
江寒青此時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也只能騎上馬緊迫過去。
寒月雪領著地奔進了那個山溝的深處,到了一個大營門口站立的眾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才勒停了戰馬。可是她並沒有立刻下馬,只是停在那裡,背對著江寒青,什麼也沒有說。
纖細的背影在這寒冷的季節裡看上去十分的孤單淒涼。
江寒青輕輕縱馬上去跟她並排而立,偷偷打量她的眼色,試圖猜測那青銅面具下面隱藏著的表情。
寒月雪此時正呆呆地看著山谷中遠處的空曠地帶出神,眼眶中瑩瑩有點淚花閃動。
江寒青心裡暗自歎了一口氣,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寒月雪輕輕掙了一下,試圖擺脫他的魔掌,可是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本來也不打算用力掙扎的她也就只好放棄了,任由他將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江寒青看準機會手臂突然一用力,便將寒月雪拉到了自己的懷中。寒月雪沒有想到江寒青會如此大膽,因而也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等到被江寒青拉人懷中,方才驚醒過來尖叫了一聲「啊」!
從來沒有跟男人如此親密接觸過的寒月雪,感受到江寒青胸口上跟自己的肌膚接觸的地方全是厚實的肌肉,身體由於激動輕輕地顫抖著。而當她鼻子裡嗅到江寒青身上濃烈的男人體味時,更是感覺一陣頭暈眼花,差點暈了過去。
好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和江寒青保持著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寒月雪瞬間變得面紅耳赤,急忙伸手在江寒青的胸口上一撐,掙脫了出去。然後怒瞪了他一眼,輕催坐騎,跟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江少主,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江寒青立定在原地,沒有追上去。他知道需要給她一。點時間,適應這種感覺,不能逼得太緊了,否則只能適得其反。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了半天,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都沒有說話。在這狹小的山溝中,時間好像凝滯了一般,世界沒有了一點動的感覺。
首先打破這寂靜的是江寒青。
「陛下,我剛才真的是……唉!我不知道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我想……我這次回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見到你了!……唉!但是我會永遠記住你的!你自己保重吧!你那個什麼皇叔,我看他一直懷有異心,遲早會有異動的,陛下自己千萬提防啊!唉!你……唉!陛下,我走了!」
他這一段話的語氣除了稍微有點感傷之外其他的均顯得十分普通,沒有了往昔跟寒月雪說話時候的那種恭敬的語氣,反倒更像一個丈夫遠行時向妻子交待家務的感覺。
寒月雪聽到這番話心裡是百感交集,多少年來除了任秋香之外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夠以這種平常的語氣跟她說話、關心她的事情,現在終於有了這麼一個人,而且正是她所暗暗中意的男人,叫她怎麼能夠不激動萬分。在這一瞬間她心裡暗自下定決心:「寒青啊,就算今天你我有緣無份,我也要你一輩子忘不了我!」
看到寒月雪的肩膀微微顫動卻還是沒有轉過身來看自己一眼,也沒有再開口說話,江寒青也不再說什麼,勒轉馬頭便要離開。卻聽得身後一聲嬌呼道:「寒青,等一等!」
當他回過頭去時,眼前的畫面讓他不由癡了。
那是一張讓天地失色的美麗面容;那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雖然此刻她的臉上佈滿於淚珠,卻完全無損她的美麗,那種梨花帶雨的感覺使得此刻的她看上去是更加淒美動人。
他終於看到了寒月雪那面具下的真面目。美艷的程度甚至超過了他先前的想像,絲毫不遜色於任何的帝國佳麗,就算是比之母親也是不遑多讓。
看著江寒青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寒月雪忍不住輕輕一笑,淚珠未干的嬌美面龐上綻放出來的笑容,讓她看上去猶如海棠初放一般,更加美艷。
寒月雪輕輕地說道:「寒青,除了當初看我長大的那些親族以外,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看到我長相的人!」
隨著略帶淒涼感的話聲,她緩緩地用冰冷的面具再次遮住了那讓日月無光的美麗面容。
在她戴上面具的一刻,江寒青頓時感覺周圍景色好像一下黯淡了許多,也從剛才那種為美色所震撼的感覺中恢復過來。
兩個人相對靜立了半天,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是好。
連平日裡口才出眾心機敏銳的江寒青也好像不會說話了似的。
好半天之後,江寒青才沉聲道:「能一睹陛下玉容,寒青雖死無憾!」
說完在馬上微一躬身,掉轉馬頭飛馳而去,只留下一溜滾滾煙塵。
寒月雪呆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外的背影。心裡不知是悲最喜,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自己才能夠再見到這個出眾的男子。一時千頭萬緒紛紛湧上心頭,她立在當地不由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