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緣 第三章 初到貴境

  朱傳宗收拾停當,準備出發,這是重大又急切的案子,所以一切從簡。正好是和水靈兒約定的三日之期的日子出發,雖然他是朱家的心肝寶貝,所有人都捨不得他,但是他要做的是正事,為了他能有更大的出息,也只好暫且忍耐分離之苦。而且老太君見多識廣,雖然有些心疼朱傳宗,但不特別難過,別人更不好哭哭啼啼的了。

  朱傳宗還是帶著上次出門的人馬,只是多了新收的四僕。本來朱傳宗不想帶吳先生,否則做事要顧及他的想法,不能盡情施展手腳,可是朱佑繼不放心,朱傳宗知道抗爭也是無用,只好忍著。

  王大牛,趙老四,張老五,錢老六四人本是普通人出身,老實厚道,看起來不惹眼,朱傳宗讓他們當做隨從跟著,用起來更得心應手。

  朱傳宗和吳思遠商議了一陣,請他帶暖雲和小郁她們先走,在山陽縣等他,讓房中席從中聯絡,他則帶著王大牛等四人在醉仙樓去等水靈兒,然後一起上路。

  暖雲和小郁雖然很不情願,但見朱傳宗很有主見,只好千番叮嚀,這才去了。

  朱傳宗在醉仙樓等了很久,過去了約定的時間幾個時辰了,他以為水靈兒不會來了,懊惱失望之時正要離開,卻在門口正碰上貌似天仙的水靈兒。水靈兒明眸凝視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朱傳宗本來久候不至,正在氣惱,可是一見她俏麗的模樣,便沒了脾氣。

  還沒等開口,水靈兒便道:「只好信任你一次了,又沒有別的辦法。我到處打聽你的底細,都沒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朱傳宗變做大胖子,他想要化裝私訪,查清案子,又正好可以讓水靈兒帶路,雖然他現在難看死了,行動又不太方便,可是為了查案,再說美人在前,也就不在乎了。

  朱傳宗笑道:「我可是個大人物,豈能那麼容易便讓你摸清我的虛實呢?」

  和水靈兒邊走邊說,王大牛四僕遠遠跟著。

  朱傳宗道:「姑娘,你為什麼不信任我呢?我知道你對當官的有偏見,可是那你為什麼還為了李東昌冒那麼大的險呢?他不是當官的嗎?或者你有別的理由?」

  心想:「莫非他的情人是這小子……」

  心裡擔心的很。

  水靈兒道:「他是好官。正因為貪官太多,所以才顯得他是那麼的可貴,所以我和師父才不惜一切代價救他。」

  朱傳宗道:「那我也是好官啊!你為什麼不信我呢?」

  水靈兒美目流露出不屑,嗤道:「你吃的像豬一樣,百姓多少的血汗都讓你糟蹋了,你要是好官,那才見鬼呢?」

  朱傳宗臉騰地紅了,仔細想想所見的官員,那些吃的紅光滿面,肥胖不已的官員,要說是好官,還真沒人信,她說的似乎還真有道理。

  朱傳宗想了一會兒,才歎道:「你用這個法子來辯別貪官,還是有點道理的。可是我天生就很胖,失禮的很。等我幫你把李東昌的案子查清,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好官了。」

  水靈兒道:「好,不過我問你,我師父,就是那天在都察院被擒的人,怎麼樣了?」

  她聲音有些異樣,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朱傳宗道:「她傷很重,我找了個地方醫治她呢,能否活命,看天意吧!」

  水靈兒驚喜地道:「師父還沒死?我要去看她。行不行?你就答應我吧!」

  水靈兒忽然露出求肯之意,語音溫柔,朱傳宗被迷得神魂顛倒,差點就要答應。幸好想起她師父在他家中養傷,真要去看,多有不便。再說半路返回家,可怎麼解釋?

  朱傳宗道:「你忘了正經事了嗎?皇上派的欽差大人今天早上就上路了。我為了見你,才耽擱了趕路。只有在巡撫大人到之前,我們給他相關的證據,他才好破案啊。如果等他到了,一切證據更不好收集了。難道不是嗎?」

  水靈兒道:「你真的可以幫著查案?欽差大人會聽你的?他就算不是貪官,可是他敢冒著得罪一些大官的風險查案嗎?」

  朱傳宗道:「自然,只要我們能拿到證據,我敢保證欽差大人會替李東昌做主。皇上聽說了這事很震怒,一心要弄清楚真相,你以為朝廷就只有你說的什麼黃大人是清官嗎?」

  水靈兒道:「好,那我就帶你去找證據。」

  默默對天禱告了一番,心想:「師父,我先去辦正經事,如果您知道了,也會讓我這麼做的。」

  水靈兒住在一個客棧裡,收拾了一下後,幾人便一起趕路。

  水靈兒看著四個跟屁蟲,對朱傳宗道:「你四個手下土氣的很,真和你很配啊!」

  朱傳宗讓四人過來和她見禮,四人打了招呼之後便躲在旁邊,話也不敢多說一句,這是朱傳宗交待的,恐怕四人不會說話,露出什麼破綻。

  朱傳宗道:「他們以前都是窮苦的老百姓,我為了辦差,特意帶他們來。派他們去打探消息,肯定不被人注意。俗語說的好:任你官清如水,怎敵吏猾如油。服侍當官的這些小吏們,熟悉法律,辦起壞事來冠冕堂皇,當官的都拿他們沒辦法,這次去查案,涉及的雖然是一個小縣官,可是他有一省之長布政使撐腰,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熟悉法律的人幫他呢!一定要拿到確鑿有利的證據才行。否則,這個案子很難翻案啊!」

  水靈兒道:「你放心好了。證據一定能找到的。冒領賑災銀子的名單那麼多人,還不容易找到證據和證人?」

  朱傳宗盯著水靈兒的俏臉,笑道:「那麼簡單就好了。」

  水靈兒道:「你等著瞧好了。」

  幾人路上僱馬車趕路,朱傳宗因為假冒叫朱同的都察院的小官,變做胖子,所以行動不僅不便,而且常時間這樣胖,感覺難受極了。

  開始朱傳宗貪圖水靈兒的美貌,還找趣逗她說話,可是後來在車中時間久了,腰酸背痛起來,便坐臥不安,很是難受,尤其到了中午的時候,渾身的汗水如泉水一般湧出,別提多遭罪了。

  朱傳宗難受不說,水靈兒還嗔道:「你們這些官老爺,享福享慣了,連出門做車都覺得受罪,普通人出門,別說坐轎了,就是騎馬都算是很奢侈了,一般都要走路。要是那樣,你還不得累死啊!」

  朱傳宗道:「走路倒好,這樣上下搖晃,顛簸的骨頭都要散架啦!好生難受啊!」

  水靈兒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心想:「這個胖子一看便是嬌生慣養的官老爺,哪裡知道百姓的疾苦,他會替李大人查案?莫非他想利用我引出其他教徒?」

  朱傳宗心想:「水姑娘對我有偏見。雖然千里同路,有美女相伴是好事,但這樣對我冷嘲熱諷,可也沒什麼趣味。」

  他在朱家被眾美女寵慣了,一點委屈也受不了。

  二人各想心思,就這樣行了幾天,朱傳宗好幾次差點便想露出真面目,可是又怕嚇著水靈兒,這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寧治省最邊上的五穀縣。

  一到寧治省邊界,天氣也沒那麼熱了,朱傳宗頭腦也清楚起來,感覺這裡的氣氛不對,只見沿途衙役出沒,見到一些陌生人便開始盤查。

  朱傳宗在都察院造了朱同的公文證件,是六品筆帖式,可是他沒有經驗,沒有造其他的身份證明,這時只見兩個差役前來,上下打量起幾人來,喝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把身份帖拿出來。」

  朱傳宗心想壞了,這下要亮出身份,以後行事可麻煩了,不拿的話,恐怕要被帶到官衙,這可不好辦了。卻見水靈兒遞過去了一個帖子,道:「拿去看吧!」

  那衙役看了,道:「原來是佳米堂的啊,怎麼?佳米堂沒人了嗎?派個小姐出來?這幾個人的證件呢?」

  水靈兒遞過一點碎銀,笑道:「這是我的管家和四個下人,哪裡需要什麼證件,兩位大哥多擔待吧!以後用得著的地方,還請多幫忙呢!」

  那衙役立刻眉開眼笑起來,笑道:「在下趙熊,怎麼,你們店舖要到這裡做生意來了嗎?你們夠聰明的啊,知道哪裡鬧災荒,便去哪裡做生意。你以後有事儘管來找我好了。」

  說完遞上來一個名片,上面有他的職務和住所地址等等。

  水靈兒遞過名片,讓朱傳宗收起來,和那衙役客套了起來,朱傳宗接手名片收入懷裡,那叫趙熊的衙役和水靈兒說笑了一會兒,才去了。

  衙役走後,水靈兒輕蔑地掃了朱傳宗一眼,道:「你這京官當的可好啊,人情世故一點也不懂,這回出門長見識了吧?」

  朱傳宗道:「誰說我不懂?我上懂天文,下知地理,懂的才多呢?」

  水靈兒道:「那你怎麼除了官函,沒有別的身份證明呢?」

  朱傳宗道:「我……你偷看我包裹?要不怎麼知道我沒有?」

  同行了幾日,水靈兒早摸清了朱傳宗的底細,而且從談吐當中,見他對於人間的一些事情似懂非懂,心想:「這傢伙出身官家,空有好心,似乎對社會瞭解不多,看來他不是騙我,可能他是書獃子一個。也只要他這樣的人,才肯較真,認死理。」

  水靈兒道:「你說話真難聽,看你表情,我猜到你沒有帶證明,不行嗎?為什麼誣賴好人?」

  朱傳宗撓頭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水姑娘,你真聰明。」

  水靈兒白了他一眼,道:「走吧,呆子一個。」

  朱傳宗道:「去哪裡?」

  水靈兒道:「找個朋友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沒看衙役們勤快多了嗎?以前除非年節,他們想多弄些銀子才查人的身份,今天可不尋常,打探清楚才行。」

  朱傳宗一想有理,便跟著她去了。

  一行人七走八拐,來到一戶人家,門扉破舊不成樣子,水靈兒拍門喊道:「韓大哥,大娘,你們在家嗎?」

  門一推便開,幾人往院裡走,院中是三間破舊的草房,這時門被推開,一個年紀很老的老太婆開門道:「誰啊?」

  一眼看見水靈兒,歡喜地道:「水姑娘啊!您怎麼來啦,快,屋裡坐,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

  水靈兒笑道:「是的,大娘,您別客氣。攙扶著韓大娘往裡走。

  屋中是草蓆鋪的炕,沒有凳子,幾人便坐在炕沿上。

  朱傳宗從來沒呆在這麼簡陋的環境下,雖然嘴上不說,但覺得坐著的地方硬梆梆的,難受的很,見四個僕人倒很習慣,張老五,錢老六忙著去幫韓大娘去弄水,王大牛和趙老四陪著朱傳宗。

  一會兒水端上來,韓大娘用碗裝了水給朱傳宗,這時忽然聽門響,接著一個大漢喊道:「這些官差也欺人太甚了,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

  韓大娘連忙迎出去,道:「虎兒,你看誰來了?」

  韓虎兒進門,看見水靈兒,喜道:「水小姐,大恩人啊,您怎麼來啦?」

  水靈兒笑道:「你別叫我小姐,也別叫什麼恩人的,我早說了,我們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也沒有外人,你叫我名字就行。」

  韓虎兒憨厚一笑,道:「我可叫不出口。」

  對朱傳宗幾人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大家好,韓虎兒見禮了。」

  朱傳宗和四僕也都打了招呼,朱傳宗見這人看起來雖然是個粗人,但談吐似乎也不怎麼粗魯,心想:「這也是太上老君教的教徒?水姑娘為什麼對別人都很溫柔,對我卻一副凶樣子?真是奇怪。」

  水靈兒道:「韓大哥,聽你剛才生氣罵人,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

  韓虎兒坐下,他老娘給他用瓢遞給一瓢水,韓虎兒一口氣喝完,道:「今天去交糧,那些衙門的兔崽子,簡直太氣人了。一大早不知道多少農民從百里之外趕來交糧,可是他們倒好,晌午才到。這還不算,不僅剋扣份量、額外索取,而且責打辱罵或設法刁難訛詐,無所不為。我這樣住在城邊的,多少和那些衙役有些交情還行,可苦了那些偏遠地方的老百姓了。」

  水靈兒歎道:「每年還不都是這樣,老百姓有什麼辦法呢?還不是任人魚肉!」

  朱傳宗聽了,奇道:「你們是說徵糧的事嗎?今年五穀縣豐收,可是寧治省別的地區鬧災,正需要運大批的糧食呢,朝廷急需糧食,五穀縣衙門不是應該抓緊收糧,而且要加價鼓勵農民賣糧嗎?」

  韓虎兒打量了朱傳宗幾眼,道:「那些個狗官哪管百姓的死活啊!正常交稅還要盤剝呢!據說糧食是漲價了,可是交給朝廷的是稅,只有降價收購,從來沒有漲價一說。就這樣,還不好好收你的糧呢,挑東撿西,百般侮辱刁難呢!」

  朱傳宗更是奇怪,道:「百姓交糧,這是好事啊,怎麼能刁難呢,我不信。」

  韓虎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不由奇怪,水靈兒道:「韓大哥,你別理他,他是外國人,不是咱大梁國的人。我問你,縣裡怎麼戒備森嚴啊,盤查過往客人,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韓虎兒道:「聽說京裡要來欽差大人,所以為了欽差大人的安全,自然治安要緊一些了。」

  頓了一下,對朱傳宗道:「這位大哥,敢問你是哪國人啊?」

  水靈兒噗嗤一笑,土屋裡頓時亮起了顏色,眾人都看呆了。

  水靈兒道:「韓大哥,你心眼真實在,我是嘲笑他呢!他可是地道的梁國人。」

  韓虎兒訕笑道:「我說呢,我看過雄奴人,綠眼睛,和咱可不一樣。哪有和咱一樣的外國人呢!我真笨。」

  朱傳宗道:「我見識真有這麼短嗎?這樣的事情,我倒想親自看看,韓大哥,明天還收糧嗎?你帶我去看看可好?」

  韓虎兒道:「這有什麼不行的,他們要折騰半個月才能消停呢!」

  當晚一行人便吃住在韓虎兒家。

  韓大娘煮的是高粱米飯,燉的是土豆和豆角。王大牛四個僕人吃的津津有味,朱傳宗從來沒吃過粗糧,覺得難以下嚥,高粱米卡在嗓子眼,很難吃下。他見水靈兒吃的很香,一點也不覺得難吃,這裡除了他,沒有人覺得粗糧不好吃,他便不好出口說不吃,去外面去吃。他身子胖,肚子的食消化的快,實在餓了,也只好勉強吃了一碗。

  晚上朱傳宗和王大牛,韓虎兒等五個大漢住在一個大炕上,韓大娘和水靈兒住在另外一間房子裡。

  朱傳宗睡著硬梆梆的土炕,很不舒服,其餘的幾個大漢,身上傳來的汗臭和打呼嚕的聲音,更是讓他難以入睡。

  朱傳宗腰酸背痛,一夜沒睡,好容易挨到天亮,心想:「明晚說什麼也要住在客棧裡,這些百姓太窮苦了,也真佩服他們,他們怎麼能住在這樣的屋裡,還不在乎呢!」

  水靈兒和韓大娘起來燒柴做飯,朱傳宗便也起來,水靈兒看見他,笑道:「你怎麼起的這麼早,多睡一會兒吧,等吃飯的時候我叫醒你就是了。」

  朱傳宗聽她語聲溫柔,受寵若驚,道:「既然醒了,便起來吧,我幫你燒火吧!」

  水靈兒眼含笑意,道:「恐怕是睡的不舒服吧!」

  朱傳宗道:「哪裡,瞧你說的。」

  便學著水靈兒往爐灶裡送柴。

  看起來燒火很簡單,可是朱傳宗一燒起來,便麻煩了,木柴很大,要慢慢的送進去燒,這樣爐火才能適中,可是他性急,都送進去,火太旺,被水靈兒說了一頓,這才明白,可是木柴前頭燒完了,他卻忘了往裡送,結果一會火燒了出來,差點把屋子燒著了。

  王大牛等人被驚起來,滅了火,幫著幹活。

  韓大娘道:「一看公子你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從小沒幹過活,這不怪你,你這麼尊貴的客人,能到我們家就是給我們家添光了,千萬別客氣了,不用幫我們忙活了。」

  水靈兒道:「你別給我們添亂了,還是當你的大爺吧!」

  朱傳宗忽然覺得他一無是處,很是難堪,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飯,朱傳宗道:「韓大哥,我們去糧房看徵糧吧!」

  韓虎兒道:「這麼早去做什麼?糧房的人一般下午才上班呢!別的衙門裡的部門,例如什麼戶口部,土地部都是上午辦公一個上午,他們下午便喝酒賭錢去了,只有糧房這個部門,因為一年只有春秋兩次開徵這幾天收糧忙上一陣,平時都不上班,所以他們懶慣了,因此就算忙的時候,都下午上班,隨便糊弄一下,不到下午三時,便下班回家了。」

  朱傳宗奇道:「這不可能,那糧食沒收上來怎麼辦?」

  韓虎兒瞪大眼睛,似乎在說,你還真是外國人啊,道:「欠糧的老百姓哪有好果子吃啊?等到交糧的日子一過,知縣會帶領戶、倉、糧房吏員及三班差役,全體出動,到鄉下去催糧,欠糧的人家,要是不交齊糧和罰款,就會被帶走毒打。誰想吃板子啊?就算借錢也要交糧啊!」

  朱傳宗喃喃道:「我怎麼沒聽過這樣的事,老百姓交糧是為了國家好啊,而且那些糧食都是養活官員的,老百姓可是朝廷的衣食父母啊,主動來上稅,還這樣對待?我可不信。」

  韓虎兒莫名其妙,盯著朱傳宗。

  韓虎兒見朱傳宗很固執,沒有辦法,便帶著他去。

  一行人來到糧房門口,大門還沒有開,可是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很多農民拖家帶口,一些孩子到處亂跑,大人叫喊聲,場面很亂。

  早過了按規定上班的時間,朱傳宗見大門還沒有打開的跡象,等待交糧的老百姓圍了有上千人,有些人在談天,有些人小聲在咒罵。

  朱傳宗聽見附近幾個農民在議論,一個農民道:「這些官爺真是,大清早的也不來上班,你說他們在幹什麼?要是我啊,早晨不起來幹點活,渾身都不自在。」

  另一個農民道:「你知道什麼?那些官爺都是晚上不睡覺,早晨不起床的。嘿嘿,晚上去逛窯子,哪像我們守著黃臉婆,一點意思也沒有。」

  一個農民道:「是,是,這些上等人都是好多個老婆,你說他們晚上要是睡哪裡,是不是都得想上半天啊?」

  其餘幾人都點頭稱是,道:「這可的確要想上半日。」

  一人巴答嘴道:「那些官老爺可真利害,要是我有兩個老婆,那可就被折騰死了,你說他們那麼多老婆,可怎麼忙的過來?」

  一人嗤笑道:「所以說人家才能當官,你只能當百姓。」

  朱傳宗見這些人嬉笑怒罵,說話有趣,和趙老四幾人說話頗類,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