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張紙條,江寒青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精明幹練的形象:「劉睿!會是他嗎?」
江寒青緊繃著臉沉思了半晌,轉頭望向陳彬道:「陳彬,您覺得會不會是劉睿?」
看著少主疑惑的表情,陳彬思索著緩緩地說道:「少主,屬下也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因為您只是昨晚跟他一個人提過我們是從臨平來的。不過屬下就是弄不明白他掌握的情況有多少,他是僅僅發現了我們所說的關於臨平的事情是假的,還是已經徹底搞清楚了我們的真實身份?如果他搞清了我們的真實身份,他為什麼又會這樣來一手呢?」
林奉先在旁邊插話說道:「青哥,依我的看法。這個劉睿應該是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真實身份來了。不過他為什麼要提醒我們提防什麼小人呢?這個小人不知道又是指的什麼東西呢?」
江寒青出了一會兒神道:「看來劉睿應該是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了。要不然就算他知道我們跟他說的臨平的事情是假的,也不會這樣神秘的來一道,而且也不會提醒我們小心了。不過他身為鄒家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們呢?這個確實是十分可疑的了!不管他的用意如何,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唉!只是他叫我們提防的小人是什麼人呢?他既然提出來,為什麼又不說清楚呢?這些事情我們一時也搞不清楚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自己小心,隨機應變了!」他說完之後站在那裡又想了半天,歎了口氣道:「唉!我自認也算得是才智之士,今天才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終究還是欠缺一定的經驗啊!江寒青呀!江寒青你還嫩得很啦!唉!自以為這次出行是神不知鬼不覺,現在看來卻已經有不少的牛鬼蛇神盯上我們了。可笑啊,可笑!昨晚我居然還去大膽嫖妓,還出手闊綽,全然忘了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唉……」眾人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都在旁邊一陣默然,不敢出聲。
自怨自艾了一陣,江寒青才對眾人說道:「現在我們的處境可以說是非常危險!我們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發現了我們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很快就會遇到敵人的熱情接待!從這一刻起大家一定要十分小心了!我們要同心協力應付這個困難!」
望著轟然應諾的屬下,江寒青沉聲道:「現在讓我們去拜訪一下那位好心提醒我們的老朋友吧!」
鄒府座落在平陽城的正中,就像皇宮在京城裡的位置一樣,它是整個城市的中心。
由於這裡是鄒家領地的首府所在,又不在皇帝跟前,所以這裡的鄒府修得是氣勢宏偉,遠遠比處於皇族勢力重壓下的京城鄒府的規模來得雄偉。這座府邸名義上說是府,其實完全是一座跟京城中的皇城一樣的大規模的城中之城。整座府邸周圍的城牆高達十米,周圍四里。
帶著林奉先和陳彬,江寒青來到了這座城中之城的正門口。看著正門城牆上高高掛著的「靖國公府」的門牌匾,林奉先低聲地罵了一聲:「死鬼,看你撐得到幾時!」
江寒青瞪了他一眼道:「別說了!都快要到門口了!」
話音剛落,早早就注意到三人行蹤的大門守衛中便有一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同時示意他們不能再往前走了,要他們留在原地不要動。
江寒青三人立刻順從地停下了腳步,等待那個守衛自己走過來。
走到三人身前的守衛,手握刀柄,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問道:「你們三個是幹什麼的?」
江寒青一抱拳道:「小弟王建,從臨平城來。昨天貴府有一位自稱叫劉睿的先生到小弟下榻的客店來循貴府慣例盤問了小弟到平陽的來歷和意圖。小弟和他約好今天再詳談一下,不知大哥能否幫忙傳達一聲?」
那個守衛愣了一下,再次打量了他兩眼才道:「本府並沒有叫劉睿的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這一次發楞的輪到了江寒青,他看到守衛望著他的懷疑目光連忙道:「那可能是我搞錯了。不知道貴府負責到客店查問商旅行蹤的主管叫什麼名字?」
守衛不耐地道:「小子,你是不是瘋了。本府從來沒有盤問過往行商的習慣!」
「可是那客店老闆說你們鄒府從來都是要……」
林奉先忍不住插嘴道。
不過江寒青看到守衛的臉色開始不善了,忙拉住了林奉先不讓他說下去。
「那可能是小弟弄錯了,打擾,抱歉!」
江寒青告了罪忙拉著林奉先走開了,陳彬緊步跟在後面而行。
「青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林奉先被剛才發生的事情弄糊塗了,在趕回客店的路上忍不住問道。
江寒青鐵青著臉道:「先回去問一問那個客店老闆就知道了!」
三人疾步回到客店,直接把客店老闆叫到江寒青的房中。
那老闆剛進入房間內,就聽「啪」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他抬頭一看,幾把明晃晃的刀劍比在他的面前,不由嚇得呆了。
江寒青呷了一口茶,緩緩道:「老闆,我今天也不想傷害你!只要你老實地說明白昨天晚上你帶過來那個自稱是鄒府人員的人到底是誰?」
老闆身子顫了一下,用眼睛瞟了一下繼續喝茶的江寒青,聲音略微有一點顫抖地道:「王公子,昨晚那個人確實自稱是鄒府的人啊!小老兒怎麼敢欺騙您啦!」
江寒青向陳彬使了一個眼色。陳彬點了一下頭,「啪」的一腳踢在老闆的膝彎處。老闆應腳倒在地板上,還沒有來得及爬起身來,兩把鋼刀就駕在他的頸上。
陳彬陰沉地說道:「老闆!你這樣可就不夠光棍了!我們已經去問過鄒府的人了,鄒府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劉睿的人。而且鄒府也沒有你昨晚所說那種盤問過往客商的規矩!你為什麼要幫那個人欺騙我們!你還是老實招了吧!那個劉睿到底是幹什麼的?說!」被鋼刀架在脖子上的可憐的老闆此刻哪裡還敢掙扎,嚇得是渾身顫抖,連聲哀求江寒青饒他一命。
「老闆,我保證只要你老實地說清楚,什麼事都不會有!我們不會傷害沒有反抗力的人的!」
江寒青示意手下把架在老闆頸上的刀移開。
聽了他的話,又見到刀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了。老闆似乎稍微放心一點了,擦了擦汗連忙說道:「王公子,您放心!我說!我一切都說!」
江寒青點頭示意老闆繼續說下去。這時老闆才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原來昨天江寒青剛剛入店,那個叫劉睿的傢伙就跟了進來。他找到客店老闆,在他面前一掌拍在一張桌子上,桌面立刻出現一個手掌形狀的空洞。
在老闆驚懼的目光中,他要求客店老闆照自己說的話去做,否則一切後果自負。而如果老闆聽話地照辦了,那麼就給他一百兩銀子作為酬謝。
於是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老闆跑進去找到江寒青說了昨晚那番話,讓江寒青他們信以為真——認為鄒府有盤問過往雜人的規矩。
末了,老闆說道:「王公子!小人昨晚是豬油蒙了眼,看到那人武功如此了得,不敢不遵命啊!再加上小人又被他那一百兩銀子給迷了心竅,所以才欺騙了您老!我是真的沒有什麼陰謀啊!」
江寒青又反覆盤問了他半天,確定他確實沒有再隱瞞什麼東西了,方才放了他離去。
等老闆一離開,陳彬就說道:「少主,依屬下看來,情況非常不妙了!這劉睿顯然早在我們進城時起就盯上了我們。不過屬下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裝作鄒府的人來跟我們見面,晚上又跑來示警?」
江寒青迷惑地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來一手!這人倒底是什麼來歷呢?……」
看著在那裡冥思苦想的江寒青,林奉先忍不住道:「青哥,我們現在還繼續走下去嗎?我覺得前面擺明了是一個陷阱在等著我們!」
江寒青點了一下頭,望了望周圍等待用焦急的目光注視著他等待他做出決定的屬下,說道:「我們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為了家族的利益,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都必須闖下去!現在我們不能再在這座城裡浪費時間了,再呆下去也什麼用都沒有,我們立刻出發!去會一會那些在路上等著我們的朋友吧!我相信只要大家小心謹慎,以我們的實力一定能夠渡過這個難關!」
想到家中眾人對自己的殷切期望,雖然知道出城之後的道路將會遍佈艱險,但是所有的人心中此刻都充滿了鬥志。他們相信自己能夠摧毀一切阻擋他們前進步伐的障礙。江寒青一聲令下,眾人便迅速收拾好東西,退房結帳,跨上坐騎,離開了平陽城。
馳出城門之後,眾人不再像前兩天那樣順著官道往下走,因為這樣奔下去很快就會追上帝國軍隊殿尾部隊,到時候自己要想穿過大軍繼續前進而不受到阻攔,無異於癡人說夢。
按照地圖的指示,他們奔上了官道北面山上的一條小山路。這條小路較官道狹窄得多,僅能容一人策馬而過,兩人並騎是絕無可能。沿途爬坡上嶺,道路崎嶇不平,路途甚是辛苦。更有甚者,道上有多處地方是山林密佈,河澗縱橫,殊無道路之感,惟有下馬步行而過。
選擇這條路,雖然路途艱苦,費時甚多,但是只要眾人行動迅速,少作息,多趕路,就可以繞過帝國軍隊,趕在他們前面到達邱特軍營。
初進山的時候,道路尚還能容二人並騎,道路偶有起伏,總體還算平順。
江寒青一行二十騎還能夠縱馬奔馳。道路兩邊樹木稀疏,視野遼闊,眾人心情也十分放鬆,不豫此處有敵人埋伏偷襲。因而一路上說說笑笑甚是輕鬆愉快。
不過一兩個時辰之後,眾人的好心情就不復再有了。道路越來越窄,終致一騎獨行尚不敢放馬急奔。路面也愈見坎坷,倍增眾人顛簸之苦。而兩邊的樹木也愈益濃密,漸漸地遮擋住了眾人觀察周圍環境的視線。
江寒青看著周圍越來越惡劣的環境,心裡不由暗暗擔憂起來。如果敵人在這種地方埋伏,自己這方確實很難應付。他高聲喊道:「弟兄們,各人小心一點了。注意周圍的動靜,有異常隨時提醒!」早就和他一樣對周圍環境十分擔心的眾屬下自然都連聲答應了。一行人就這樣提心吊膽地在這荒山中行進著,希望不要碰上埋伏的敵人。
當日近中天的時候,一群人來到了群山中一個山溝裡的空曠地帶。看了看周圍的形勢,江寒青下令在此停留一會兒,大家就地休息午餐。
眾人跳下馬來,把馬牽到一起拴著。有幾個人便取出毯氈、食物在地上佈置,準備用餐。
林奉先問道:「青哥,需不需要派兩個兄弟放哨?」
江寒青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形勢,搖了搖頭道:「算了,不用了。周圍山巒起伏、樹木茂盛,這裡又處在地勢凹陷的山溝之中,就算派人放哨,也不能夠發現靠近的敵人。倒不如大家一起坐下安心吃頓飯。」
眾人一想均覺甚有道理,便席地坐成一圈吃起東西來。
雖然在吃東西,眾人也還小心翼翼地不時打量周圍的動靜。有兩個特別謹慎的,更是一有風吹草動,便停止進食,側耳傾聽,全身緊繃,隨時準備躍起迎擊突來的襲擊。
不過當眾人都吃完了東西,都還是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陳彬歎了一口氣道:「唉!明知有陰謀,卻又還沒有碰到!真是他媽的憋得難受!我寧肯立刻和敵人明刀明槍的干一仗!」
說完他便作精疲力盡狀仰天躺倒在地上。
好幾個人深有同感地點頭表示對他的話的贊同,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敵人出現的可能性來。
就在幾個人的嘈雜聲中,剛才躺倒在地上的陳彬突然驚恐地坐起身來,向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翻身趴在地上把耳朵貼到地面上傾聽著。
看著他的動作,眾人都緊張起來。江寒青比了一個手勢,眾人立刻把馬的韁繩解開,各自把馬牽到身邊,拔出兵刃,嚴陣以待。
陳彬聽了一會兒,跳起身來,輕聲對江寒青說道:「少主,有一隊馬匹剛才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移動,聽聲音人數應該不會少於我們。不過現在似乎已經停下來了,大概也是準備休息用餐吧。」
江寒青鎮定地點了點頭問道:「能聽出他們大概的方位嗎?」
陳彬的手立刻指向了山溝北面的方向。
江寒青看了看周圍的地勢,指著東邊山腳底的一片山林,向眾人下令道:「所有的人都到前面山林中躲藏,蔣龍翔和李可彪你們倆個步行去探一探他們是什麼來路,小心不要讓人發現了!」
蔣、李二人答應了,便順著山溝向北面奔去。江寒青和眾人則牽了馬,躲到那片選定的山林中去了。
過了快半個時辰,蔣、李二人都還沒有回來。江寒青等人暗暗心驚,不知道兩人是不是被對方發現給抓住了。
正在擔心之時,卻聽陳彬在身邊喜悅地說道:「少主,他們回來了。」
江寒青聞言一喜,抬頭望去,剛好看到兩人從山林中竄出奔了過來。
蔣龍翔和李可彪二人跑到江寒青身邊,來不及喘一口氣就氣喘吁吁地說道:「少……少主,對方……有……有四十二人,一群人中有五個蒙面女人。這群人全部身佩長兵刃,大部人背上還背有適於山地使用的輕弩。他們停留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順著這個山溝,繞過前面那個山頭就到了。那兒也是山溝裡的一片空地,周圍視野比較開闊。我們兩個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躲在山上遠遠地窺探。對方可能也考慮到此地的地形,就算布哨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到達的時候,看到這些人全都像我們先前一樣圍成一圈坐在地上用餐,沒有任何崗哨。對方所有的人都身著綠色武士服,如果是在樹林裡肯定無法看清他們的身影。所有的人身上都沒有佩戴諸如標誌之類的能夠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不過我們看不出這一群人中間誰是領頭的!他們互相之間說話聲音不大,我們只是順風才隱約聽到一點內容。他們談話中提到我們的名字,他們稱呼我們為江家眾人,討論了一會兒我們的行動路線,認為我們可能在前面半天路程的地方,說要趕快追上我們。其他倒也沒有聽到什麼內容。我們在那裡看了半天,沒有什麼頭緒,又怕少主您擔心,就回來了!」
江寒青聽了不由一頭霧水,不知道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他轉頭看了一下周圍的人,也全都是一片茫然的表情。
正在眾人絞盡腦汁苦想的時候,陳彬看口了:「少主!依屬下愚見,這群人顯然是為著我們而來的,現在這種形勢下,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好事!」
江寒青看了看這個自己愈益信任的屬下一眼,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陳彬看到少主一臉鼓勵的神色,不由心中一陣激動,吞了一下口水,說道:「少主,屬下認為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來一個不聞不問,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繼續前行。不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跟這群人碰頭,而且對方很有可能確實就是我們的敵人,到時候可就麻煩了。這種做法我覺得是不甚理想的。」
眾人聽了均覺甚有道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陳彬繼續說道:「至於另一個辦法嘛……就是……寧肯錯殺,不可放過!這群人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又提到要盡快趕上我們。我想來想去他們也不應該是我們的朋友吧?為了我們的安全,不如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統統地剷除掉!」
聽到陳彬的狠毒方法,眾人不禁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江寒青暗暗盤算起來。他覺得陳彬的話很有道理,這群可疑的人肯定不會是自己家族的武士,而除了此之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朋友會來幫助自己。如果對方確實是敵人,而自己此刻又沒有採取行動的話,確實怕將來後患無窮啊!
看著江寒青低頭不語,陳彬急道:「少主!時間緊迫,請速下決斷啊。」
江寒青聞言,不再猶豫,抬起頭來堅定地道:「好!陳彬說的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立刻動手,斬草除根。手腳都給我麻利一點!」
一聲令下,眾人立刻開始行動起來。把戰馬拴在樹林中,由蔣、李二人帶頭,一群人順著山腳掩了過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弄出較大的聲響驚動到對方。
入秋時節,山風刮得呼呼作響,掩蓋住了眾人踩踏到枯枝敗葉上發出的響聲。
江寒青雖然曾經在西域跟隨母親上過戰場,但是這種類似江湖搏殺的事情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參與,雖然不能說害怕,但是畢竟還是有一點緊張。
感覺到自己的砰砰心跳,江寒青有點臉紅地望了望周圍的人,怕他們因發現自己的緊張而產生對他的輕視心理。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這種環境下哪裡還有人會注意到他是否緊張,實際上又有誰能夠不緊張呢?看著周圍眾人通紅的臉,粗重的呼吸,江寒青心裡反倒輕鬆了,至少他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比他好多少。
走了大約兩柱香的功夫,眾人來到了山溝中一個拐角處。在前面帶路的蔣龍翔轉身向眾人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拐過山腳,前面就是敵人休息的地方。
為了防止一轉過山腳就被敵人發現,一行人離開山腳的小路,順著山坡往上爬去,他們打算從山頂上翻過去,然後居高臨下衝下去襲擊敵人。
翻過山,透過樹林的空隙,眾人看到了山腳下仍在那裡休息的綠衣武士。
江寒青數了一下,果然不錯,四十二個綠衣人,其中五個是蒙面女子。此刻這些人可能午飯剛過,正三三兩兩坐在山溝草地上休息著。馬兒散在四方吃著草,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樣子。
盯著山下這群待宰的羔羊,久經磨煉的江家武士們一個個眼露凶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所有的人心裡此刻都沒有畏懼的情緒,充溢在胸間的只有殺敵衛家的豪氣,以及在少主面前展示自己能力的慾望。
看了看周圍的手下,一個個臉上漫溢著的渴望殺人般的衝動表情,江寒青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心想:「好!不愧是我江家的精英子弟!今天他們就可以初試鋒芒了!」
江寒青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準備行動。十九個人在樹林中散開呈扇形,順著坡度不大的山坡往下慢慢移動。到距山腳四百步的時候,眾人停了下來蹲在地上,從背上取下精巧的特製折疊弩。這種弩具是江家的能工巧匠為家族武士特製的強力弩,射程達五百步。平常不用時,折疊起來十分的輕巧靈便,可以放入隨身背囊攜帶。
眾人展開弩具,架好弩箭,分別選中一個敵人瞄準,只等江寒青一聲令下,就可以射出箭矢撩倒對方近一半的人手。
江寒青最後估量了一下形勢,確認這群人沒有任何準備,猛地揮了一下手臂。
「騰……嗖……嗖……」
隨著弓弦的抖動聲,連串的弓箭破空之聲立刻傳入耳內。十九把弩弓幾乎同時射出了箭矢。
「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山溝裡的綠衣人立刻倒下了一片。
餘人慌忙在地上滾動著,試圖找一個地方躲藏這不知是從何處射出的弓箭。
他們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倉惶地抽出了兵刃,東張西望尋找敵人的所在。
還沒有等他們找到敵人的位置,江家眾人第二輪的箭矢,已經射了過去。又是一陣慘叫聲,綠衣人又躺倒了一片。這時剩下的十來個綠衣人終於搞清了弓箭射來的方向,吶喊著衝了過來,其中還有那五個女人。出於男人的本能,江家眾人在選擇目標的時候都沒有選中女人。
江寒青長笑一聲,拔出隨身長劍,朗聲道:「兒郎們,殺啊!」
說完,率先衝了下去。眾人忙抽出兵器,緊緊跟隨著他。
兩幫人很快碰到了一起。首先迎上江寒青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鬍子。這人看到江寒青立刻眼射凶光,一劍劈了過來,同時憤怒大吼道:「好你個寒青小賊!居然趁爺們不備,偷襲來了!」
江寒青忙用力架住對方的長劍,兩臂使力一推,把來敵抵了回去。那人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立刻蹂身再上,一把劍狂風驟雨一般對著江寒青劈斬不停,氣勢如虹,招數精妙。
江寒青死命頂住敵人的攻擊,不由暗暗心驚對方的劍法如此高明。他忍不住叫道:「好你個毛賊,居然有如此武功!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識得本少主?」
大鬍子嘿嘿冷笑著道:「大爺是來送你上路的!想不到一時大意,居然被你這小賊暗害了!不過,你現在可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在說話之時,大鬍子的攻擊一點也沒有停頓,反倒越來越猛烈,一把劍高劈低刺,上下翻飛,變化萬千。
武功已經可以算是帝國一流的江寒青居然也只能勉力苦撐,汗流浹背,驚奇之餘,江寒青仔細觀察對方的劍法,想要看出對方是什麼來路。誰知觀察了半天,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江寒青卻始終不能看出對方使的劍法來歷。
苦熬了一百來招之後,江寒青心知這樣下去不是一個辦法。他一邊拚力死撐,一邊偷眼打量起周圍的形勢來。原來就在兩人苦苦爭鬥的同時,旁邊的人打得也是天翻地覆。江家眾人人數稍微佔優,可是也只能是稍佔上風,不過要想分出個勝負來,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五個女人的武功出乎意料,在剩下來的綠衣人中除了那個大鬍子她們居然是武功最高的幾個,每一個人都應付著江家兩個武士,還略佔上風,拼得跟她們對敵的江家武士們狼狽不堪。
正當江寒青偷眼望向旁邊、稍微走神的時候,大鬍子突然猛劈兩劍,其力道之猛讓江寒青踉蹌後退數步,手中長劍脫手而去。大鬍子一聲長笑,緊上兩步長劍隨身刺來。眼看長劍就要刺到江寒青身上,江家眾人有看到這場景的已經忍不住叫出聲來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江寒青難逃厄運之時,他卻突然伸右手抓住了即將刺入自己體內的劍刃。大鬍子猛力刺過來的一劍,就這樣被他用手抓住了。而更讓眾人吃驚的是,握住劍刃的手居然沒有流出一絲血來。大鬍子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飛起右腳疾如閃電向江寒青下陰踢去,同時右手握住劍柄用力回拉。
但是大鬍子迅猛踢出的一腳卻被江寒青不可思議地側身閃過,而江寒青握住敵劍的右手也適時一鬆。正在全力回奪的大鬍子一時收不住勁,劍柄重重擊打在他的胸口上。
「啪!……啊……」
大鬍子一聲慘叫,嘴角溢出了鮮血,身子一陣顫抖往下軟去。江寒青縱身躍到大鬍子身旁,雙手往他胸膛用力一插。唰的一聲就勢如破竹般插進了那個大鬍子的胸口。大鬍子身子搖晃著往地下倒去,臨死前用一種恐怖的眼光望著江寒青,掙扎著想要說出些什麼:「你……原來你是……」
沒等他說完,江寒青猛地從他胸口中抽出了血淋淋的雙手。大鬍子怒睜著雙眼彭然倒地,艱難地吐出了平生最後一口氣。
這一連串動作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旁邊眾人的激鬥也仍在繼續著。可是江寒青遇險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瞟向了他那個方向,因此隨後的搏殺場景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場的眾人,都可說是久經殺伐之士,尤其是江家的武士幾乎都有在西域從軍作戰多年的經驗,可是此刻看著江寒青將手插入大鬍子的胸膛的動作卻都有一種反胃的感覺。那五個綠衣女人的動作更是明顯放滿了速度。
顯然眼前這血腥的場面使她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她們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看上去十分文雅的江寒青此刻會是這樣的殘忍血腥。
江寒青沒有看大鬍子的死屍一眼,急忙拾起地上的長劍,跑去幫助正在廝殺的江家武士。有了他的相助,江家武士立刻佔據了上風。而眼看武功最高的大鬍子如此慘死的綠衣武士已經失去了鬥志。只想奪路而逃,可是佔據了人數優勢,平時又訓練有素的江家武士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以償呢?不一會兒功夫,就接連砍翻了數個綠衣武士。騰出手來的武士不斷增援其他還在苦鬥的同伴,圍攻之勢逐漸形成。
剩下的綠衣武士見勢不妙,突然連聲呼哨,使出了另一套劍法,狂風暴雨般一輪猛攻。可是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江家武士們心裡明白,這不過是困獸猶斗而已,只要狩獵的人小心翼翼,不輕易冒進,到手的東西是絕對跑不掉的。他們緊守著門戶,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敵人進逼,包圍圈越縮越小,慢慢地把手中地優勢轉化為了勝勢。
江寒青眼看己方牢牢控制了場面,便從激鬥圈中退了出來,站在旁邊觀察起對方來,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以判明對方的真實身份。而包圍中的綠衣武士挺了一柱香的時間,兩聲慘叫,又被江家砍倒兩個,其中有一個是女人,這也是五個女人中首先倒下的一個。這個時候還在搏鬥的綠衣人就只剩下了四女二男了。
江寒青歎了一口氣,放棄了猜測對方武功來歷的想法。數百年來江家收集了天下無數的武功秘笈,江寒青從小就刻苦鑽研各門派的武功,對於天下武學自認為是知道個十之八九,可是今天就偏偏碰到了這剩下的十之一二。
他心想,看來以後的路將越來越難走了。就拿眼前這些神秘的綠衣人來說,他們背後一定有著龐大的勢力,這一群人的武功居然能夠跟他千挑萬選的精英武士比起來也是相差無幾,而那個大鬍子跟他搏鬥的時候更是佔據了上風,逼得他使出了不到萬分危急絕不會用的絕招。一想到這,江寒青皺起了眉頭:「那個大鬍子好像看出了我那一招的來歷!他怎麼會知道呢?這怎麼可能呢?這門功夫應該全天下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知道啊!他在哪裡聽說過這門功夫?這幫人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不行!非要抓一個人來問一問他們的來歷。」
越想越擔心的江寒青忙吩咐手下眾人一定要留下兩個活口。
就在這個時候,場中情況卻發生了一點變化。原來在江家眾人幾乎三個人圍攻一個的情勢之下,剩下的六個綠衣武士本來已經勢如危卵,防守中已經是應接不暇,漏洞百出了。可是就在江家眾人準備把他們生擒活捉的時候,其中一個身材較高的女人突然尖聲長嘯一聲。聽到這個女人的嘯聲,她的幾個同伴立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本來是攻守兼備的綿密劍法,轉眼間就全變成了大開大闔、捨身進攻的亡命招式。在幾個人的狂風暴雨般的反撲之下,江家眾人的攻勢頓時為之一滯。
江寒青看著那個發出嘯聲的高個女子冷笑一聲:「好啊!看來你這個臭婆娘居然是領頭的。弟兄們,把她給我抓活的!」
高個女人聽到江家眾人轟然應諾的聲音,怒極反笑道:「江寒青!你別得意,後面的路還長著呢!今天就算我們全部死在這裡,我們的兄弟姐妹自然也會為我們報仇的。不過你們今天能不能拿下我來,可還說不一定。哼哼……!」
話剛說完,那個女子突然從腰間取下皮帶,用力一甩,居然就成了一把軟劍,雙劍齊舞,攻勢更見凌厲。跟她交手的三個江家武士沒有想到她會搞出這麼一把軟劍來,毫無提防之下,頓時被攻得手忙腳亂,惟有死命咬住不放。
江寒青一看敵人有脫逃之勢,不敢怠慢,一提手中長劍,猛一縱身,加入戰團,衝到那個女人面前接住了她的攻勢,讓三個手下去解決其餘的敵人,自己一個人對付她。
「臭娘們,還想跑!告訴你,今天本少主不把你留下,今後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著寫!」
那個女人沒有做聲,只是把手中的雙劍舞得像旋風一般,讓江寒青的劍勢根本遞不進去,不過她也沒有辦法擺脫江寒青的糾纏。
看著對方滴水不漏的防守,江寒青不急不忙,現在他這一方可是佔據著優勢,他急什麼,只要把敵人纏住,不讓她跑掉就行了。等手下人收拾完其他的綠衣武士,這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著江寒青老神在在的動作,那個女人更加心急了,明知道對方是在等待手下把自己的同伴收拾完之後便要活捉自己,可是自己就是想不出什麼脫身的好辦法來。憂急之中,突然又聽到兩聲慘叫,綠衣武士中再次倒下了一男一女,她不由心神一震,動作為之一慢,本來密不透風的防守之中立刻出現了一絲縫隙。
一直在耐心等待機會的江寒青那會放過這天賜良機,一聲長笑,對著敵人露出的漏洞猛攻而去。一連串的劍刃碰擊聲中,綠衣女子的防守被徹底瓦解了。江寒青的長劍如蛟龍出洞一般縱橫飛舞,逼得對方步伐凌亂,東倒西歪,狼狽不堪,粗重的喘氣聲從那個女人被汗水所濕透了的蒙面臉罩下不斷傳出。
「你還是棄械就擒吧!別再無益抵抗了。」
江寒青嘴角掛笑勸說對方投降,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見放慢,高擊低刺,步步進逼。
當剩下的唯一一個綠衣男子被江家武士劈中胸口發出的淒慘叫聲傳入耳中的時候,高個綠衣女子似乎徹底失去信心了,身子一陣晃動,手中雙劍先後被江寒青長劍擊落脫手。她長歎一聲,腳下一軟,身子往下一滑,便癱倒坐在地上。
其餘的兩個綠衣女子幾乎在同時也被擊飛了兵刃,摔倒在地江家武士們衝過去要將三個女人生擒的時候,三個女人抬起手臂便往衣袖處咬去。早就提防敵人自殺的江家武士,如何還不知道這一舉動的用意。眼明手快的幾個人立刻制止了她們的舉動,將她們捆了起來。然後扯破她們的衣袖,便發現裡面藏著有毒藥。
另有人將三個女人的面罩統統扯掉,然後撕下幾塊布匹堵住了她們的嘴巴,這是防止她們還要咬舌自盡。在幹完這些事情之後,眾人才有心情欣賞一下這三個頑強對抗了半天的女人,在那面罩之下遮掩著的居然是如此出色的三張面孔,如花似月一詞實在是當之無愧。此刻劇烈運動之後的臉變得紅彤彤的,更是分外誘人。江家眾人雖然是見慣美女此刻也不由得嘖嘖讚賞,低聲議論個不停。
江寒青看了看三個女人一眼,見她們垂頭喪氣,倒也沒有再去尋死的機會了,便不再理會她們,逕自吩咐還忙於評論三個女人美貌得手下趕快行動起來清掃戰場,迅速撤回先前存放戰馬的樹林。
江家武士們不敢怠慢,立刻收起了賞花論月的心態,手腳麻利地幹起活來。
訓練有素的他們不一會兒就把敵人的屍體排列起來,逐個檢查身上攜帶的物品。
不過忙活了半天之後,江寒青失望地發現這些人身上除了隨身攜帶的兵器、乾糧之外,沒有任何其餘的東西,偶爾兩個人身上搜出幾幅地圖,也是市面上能夠買到那種普通地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群綠衣人好像來之前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一點會洩露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帶在身上。而且每一個人的衣袖上都像剛才那三個女子一樣藏著毒藥,看來都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看了看三個委頓在地的女人,江寒青不由感到一陣慶幸,如果不是手下人反應迅速的話,此刻將沒有任何活口存在,這群人的身份就沒有希望揭破,以後還不知道要碰到多大的麻煩。他下定決心待會兒無論使用什麼手段,總之一定要這三個女人吐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來。
當江家眾人帶著俘虜回到藏馬的地方時,江寒青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過了正中稍微有點偏西了,估算一下時間,這一場搏殺前後可能用去了大半個時辰。
這時林奉先在他身後輕聲問道:「青哥,我們是立刻出發,還是先審問一下這三個臭娘們?」
江寒青看了看周圍,見眾人經過剛才那一陣廝殺已經稍微有點困頓的樣子,想了想道:「先把那三個女人抓過來審問清楚!叫弟兄們先休息一下吧,待會兒好有精神趕路,今天晚上趁著夜黑我們多趕一點路!」
林奉先答應一聲退了下去,一邊吩咐沒事的人就地休息,一邊叫人把俘虜的三個女人帶過來。
幾個武士夾著那三個女人走了過來,也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意思,猛地一下把她們給摔到地上。被捆住了雙手和雙腳的三個女人倒在地上就沒有辦法爬起來了,只能在地上掙扎著,眼睛裡噴出憤怒的火焰瞪著站在她們面前的江寒青。如果嘴沒有堵住的話,此刻不知道有多少惡毒的語言會從她們的嘴中噴薄而出。
江寒青微微一笑道:「三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三位開始要自殺,我們原本不用這麼刻薄地對待三位的。」
先前與江寒青對陣那個高個綠衣女子,嘴裡發出唔晤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從她的神態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江寒青微笑著命令手下道:「去!取出堵住這位小姐嘴巴的布來,讓她老人家痛快地說出來。」
一個武士趕忙走過去,從她口中取出了布塊,不過人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蹲在她旁邊警惕地盯著她,預防她突然嚼舌自盡。
那個女人嘴巴一獲自由立刻罵道:「小賊,你別得意!姑奶奶落在你的手裡殺剮任便,不過你可別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東西。哼哼,還是剛才那句話,路還長著呢!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你這狗賊的!」
守在她旁邊的那個武士聞言立刻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大喝道:「大膽賤婢,竟敢出言侮辱我家少主!當真不想活了!」
「呸!我們一時大意,被你們這群江家的狗賊偷襲了,算你們狠。姑奶奶現在落在你們手裡,早就沒有活著回去的念頭了。你這狗奴才少在本小姐面前裝威風。」
早存必死之心的女人對於武士的威脅一點也不畏懼。
那個武士大怒之下,正準備給她一點顏色看看。江寒青伸手制止了他的行動,讓他不要再跟那個女人多扯了。那個武士一看少主表態了,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只好在旁邊氣鼓鼓地狠瞪著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則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了。
江寒青看到這個女人一付不好對付的樣子,也沒有生氣,只是站在旁邊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三個女人來。
那個看上去地位較高的高個女人看上去約莫有二十五、六歲,皮膚白嫩,面容美艷,身材長得比較豐腴,一看就是那種成熟的少婦類型。而另兩個到目前為止還未曾發過一言的女人則都是大約十八、九歲年齡的樣子,長得也是十分俏麗。
兩人的頭都微微低下,眼睛注視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從她們那顯得十分蒼白的臉頰和隱隱約約有一點顫抖的身子來看,此刻二人的心中一定充滿了恐懼的情緒。可是這兩個女人剛才不是毫不猶豫要自殺的啊!這種下定必死決心的人此刻怎麼會突然這麼害怕起來呢?江寒青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不尋常,不由思索起這背後的原因來。
那個高個女人注意到現場突然變得沉默的氣氛,便抬起頭來往向江寒青。正好這時江寒青由於苦苦思索問題,目光正無意識地停留在她的身上。高個女人這一抬頭,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看著江寒青盯著她的臉發呆的樣子,這個剛才還表現得十分堅強勇敢得女人,此刻居然也還有一絲害羞、緊張的神色出現。她開始還試著和江寒青對望著,不過很短的時間她就放棄了這一努力,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到了自己的胸口。
就是這個動作,讓江寒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猛然想到了為什麼一個不怕死的女人此刻還會這麼害怕的原因;他明白了她們此刻真正害怕的事情是什麼;他知道了她們之所以害怕,就是因為她們是女人,而且是美麗的年輕女人!
江寒青相信他的判斷絕對沒有錯誤。看來今天的審問將會有極大的收穫了,想到這裡,江寒青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那個高個女人忍不住又偷偷望向江寒青,卻看到了掛在江寒青臉上的微笑。
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氛,警惕地掃了他一眼,她忙轉頭看了一下另兩個女人。當她看出她們十分緊張的時候,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知道這兩個女人此時變得如此緊張,絕不是因為怕死。她們可不是普通的貪生怕死之輩啊!一定是有另外的原因的!難道江寒青臉上的笑容就是因為看穿了她們的真實想法。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想到這裡,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在心裡暗叫了一聲槽糕,身子也顫抖了一下。
江寒青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內,暗暗點了一下頭,心裡對於即將進行的審問有了一個底。他已經想好了誘使敵人開口的絕妙對策。
走到一個年輕一點的女子面前,江寒青蹲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頭,使她的臉對著自己。那個女子驚恐地看了一眼江寒青,便連忙把目光移向它處,不敢跟他正視。
江寒青示意旁邊的人取下了她嘴中塞著的布團,微笑著輕聲道:「這位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女子偷看了高個女人一眼,堅定地搖頭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告訴你什麼任何東西的!我今天參加這次行動之前,早就下定了決心,如果行動失敗,就算死也不會洩露任何秘密給敵人。所以,你別做夢我會告訴你什麼東西!你殺了我吧!」在這個女人說話的時候,雖然她所說的話並不會讓江寒青有任何滿意的地方,可是江寒青臉上的微笑卻並沒有因此而有片刻消失。
他聽完那個女子的話,點了一下頭,漫聲道:「我知道姑娘你是不怕死的。我也很欽佩姑娘的精神。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不會殺你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姑娘似乎另外在怕著什麼事情!姑娘,你能告訴在下,你想到了什麼嗎?」
說完這番話,江寒青便望著她嘿嘿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