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茫茫雪原中,一個小小的黑點在緩慢地移動著,在這種風雪降臨的日子裡,就連貪婪的冰雪獵人都不願意在這種惡劣天氣裡出沒。
左尼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裡跋涉著,飄舞的雪花不停地落在他身上,濃密的風雪讓視線受阻,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住左尼那銳利的目光。
天空和地面都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中,讓一個人行走的左尼在這個時候看起來非常孤單。
事實上左尼並不孤單,因為白神那死板生硬的聲音不時在他腦中響起,為他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其實左尼並不喜歡時時聽到白神那種冷硬的聲音,不過當他險些掉進一個冰窟窿後,他改變了主意。
白神不愧是排名還在萬惡之上的電腦,它的能力更強大一些,可以探查周圍幾公里內的地形,然後自動告知左尼哪裡是有危險性的地點,讓他提前躲開這些危險。
有了白神的幫助,左尼並沒有按照卡巴基老爹提供的地圖上的路線行進,他可以沿著最短的路線走出文夏克。
文夏克的地形總體來說是由高到低,越遠離艾多高原,周圍的林木越茂密。
左尼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白神的聲音告訴他前方出現了一個生命體。
左尼仔細地察看著前方,終於發現不遠處有一塊白色的地方有些異樣,如果不是白神的提醒,他還真不會注意到。
左尼撿起塊大石頭用力地扔了過去,正好擊中了那個地方。
「嗷!」一聲獸吼響起,雪花飛舞中,一個龐然大物站立起來。
「喔!好大的傢伙!」
這是一隻雪原冰熊,它至少有兩個成年人高,張牙舞爪的站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那冒著熱氣的血盆大口讓人不寒而慄。
它咆哮著向著左尼猛衝過來。在積雪的地面上並不顯得笨重,這也是雪原動物的特點,長期生活在冰天雪地的環境中讓它們早已經有了是夠的適應,而人類受到寒冷和地面的影響,在這種環境下的動作會變得非常僵硬。
左尼沒有退避,反而迎了上去。他要試一試白神所說的,進化階段達到金剛層次後,身體會變得極其堅韌,即使是槍械都不會給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看到眼中的獵物居然敢主動發動攻擊,暴怒的冰熊揮舞著鋒利的利爪,準備把獵物拍倒,然後再咬碎他的喉嚨。
左尼當然不敢直接去用冰熊的血盆大口來試驗自己的身體強度,他用手臂迎上了冰熊的利爪。
「砰!」
人類的肉體和野獸的利爪狠狠地撞在一起,激盪起大片的雪花。
雪原冰熊果然不負性情殘暴、力大無窮的名聲,它那狂暴的力氣讓左尼都有點承受不住;他向後一直滾出七、八米後才停下來,而冰熊也被反震得一屁股坐倒。
左尼舉起手臂,發現那上面果然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被冰熊的利爪拍上,他的身體的確是有所感覺,不過那並不是疼痛,而是一種單純的觸覺。
「哈哈!」左尼大喜過望,他現在雖然沒有武器,但是並不代表無法殺死冰熊,他要用肉體力量和這個大傢伙來一場對決,這是以身體強硬而著稱的半獸人也不敢做的事情,畢竟雪原冰熊的體積龐大,力量也超過想像,沒有人會想和這樣的大傢伙用肉體搏鬥的方式來戰鬥。
左尼迅速爬起來,大叫著向冰熊再一次衝了過去。
身為這一片土地上的霸主,冰熊當然不會讓自己的獵物那麼囂張,它發出了更為巨大的咆哮聲,龐大的身軀靈活地扭動著,巨爪向迎上來的左尼劈頭蓋臉的撕下去。
左尼的兩條手臂用力地架住了冰熊的巨爪,那壓下來的巨大力量讓他的雙腿都深深地陷入了腳下的堅冰中。
「好大的力量!」
左尼的身體用力向上彈起,一記頭錘狠狠地撞在冰熊的胸口,那股強大的衝力把這隻野獸撞得倒翻過去,發出了嚎叫聲。
「你喜歡嗎?那就看看誰的力量大!」
左尼鼓是了全身的力量,開始和冰熊正面較量。
冰熊的利爪雖然可怕,但是面對左尼卻失去了作用,它唯一依仗的只有讓人類驚懼的力量。
不過左尼並不懼怕它的力量,在鼓是了全身力量後,即使是冰熊也佔不到左尼的便宜,左尼有力的手臂抓住它的利爪,把它龐大的身軀凌空摔了出去。
雪原冰熊憤怒了,眼前這個小不點的行為是對它霸主地位的嚴重挑釁,它瘋狂的嘶吼著,利爪加上尖牙,向左尼連撕帶咬。
這樣簡單的攻擊讓左尼應付起來非常容易,他揮舞著拳頭,不斷給予這個大傢伙凶狠的打擊,那接二連三的重拳和無法被傷害的身體漸漸令冰熊開始害怕起來。
雖然雪原冰熊沒什麼智慧,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打不死,甚至咬上去還會把牙齒崩開的恐怖生物,它終於害怕了。
冰熊的吼叫聲越來越小,最後竟然灰溜溜的落荒而逃。它龐大的身軀這時候顯得非常靈活,在雪地上跑起來竟然還很快速,讓左尼連追都追不上。
「真是一隻膽小鬼!」左尼追了幾步就放棄了,厚厚的冰雪實在是讓人煩惱,它讓奔跑的速度大為降低,而生長在這裡的冰原動物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左尼的目標並不是幹掉這只雪原冰熊,而是藉它來驗證自己的身體究竟有多強悍,很顯然,結果讓他極為滿意。雪原冰熊雖然不是魔獸,但它的力量遠超一般的魔獸,單純以力量來比較,至少相當於九級或者十級鬥氣所爆發出的瞬間力量。左尼能夠在它的攻擊下保持毫髮無傷,身體的強韌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或者只有巨龍的表皮防禦力才可以和他的身體媲美。
雖然雪原冰熊逃之夭夭,不過左尼在它曾經趴伏過的地方發現了一些奇特的植物,這些黑色的植物看上去很像是卡巴基老爹日記裡記載的黑靈芝,文夏克的特產之一,擁有很高的價值。
左尼當然不會客氣,他立刻把這些黑靈芝打包全部帶走,這些東西也許會值上不少金幣,他既然要冒充崔文的貴族身份,身邊肯定是需要大量的金幣。
暴雪漸漸小了下來,左尼也越過最難走的空曠地帶,進入森林裡。
文夏克的森林都是由落葉松和雲杉組成,樣式單調、樹種單一,每棵樹上都落著厚厚的積雪,輕微的震動就會讓成團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來。
遠遠的,左尼看到遠處的森林深處裡透出了一絲青煙,似乎那裡有人煙。
隨著左尼的腳步,他漸漸接近了冒出青煙的地方,銳利的目光很快就看清那是一夥人正在背風的地方歇息;兩頂白色的帳篷旁邊是點燃的篝火,上面還在燒烤著野味。在篝火旁邊,圍繞著四個壯漢,他們都穿著厚厚的獸皮,旁邊也插著鋒利的兵器。
「是冰雪獵人。」左尼很快做出了判斷。老卡巴基的日記裡記得很清楚,冰雪獵人是最貪婪的人類,否則他們也不會不顧文夏克的致命危險來這裡冒險。
左尼並沒有掩飾腳步聲,事實上在滿是積雪的情況下也不容易掩飾腳步的聲音。
「有東西!」當左尼接近後,腳步聲傳人到幾個冰雪獵人的耳中,他們立刻迅速地做出了反應。
四個人同時抽出了插在地上的武器,一個個嚴陣以待,他們的反應非常迅速,看來警覺性很高,而且四個人分別站到了不同的位置上便於配合。
看到走過來的並不是野獸而是孤單的一個人,四個男人稍微鬆了口氣,不過他們並沒有放下武器。
「各位,我是個孤獨的旅行者,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借你們的篝火取暖。」
拿著一把刀的壯漢剛露出要拒絕的神色,還沒等他說話,另一個看起來很像是首領的獨眼龍微微揮手制止了他。
一隻眼睛的獨眼龍首領淡淡說道:「能夠在這種地方遇到也是緣分,請坐吧,這裡的野味是夠多一個人吃。」
左尼也沒有客氣,他坐了下來,接過獨眼龍遞過來的一塊肉大嚼起來。
除了獨眼龍首領之外,其他三個人都面露凶光,很不友善的瞪著左尼。不過對於這樣的目光左尼自動無視,在他看來這幾個人的實力只夠給他塞牙縫。
「這位兄弟看起來很面生啊,是第一次來文夏克吧?」
左尼看了看獨眼龍,沒有回答,只是略微點點頭。
「好!一個人就敢闖蕩文夏克,真是有勇氣!我是獨眼龍傑德,不知道兄弟的名字是?」
「崔文。」
獨眼龍傑德略微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了這種表情,然後繼續試探著。
「崔文兄弟,你一個人進入文夏克,固然很有勇氣,但是危險性很大,這裡到處都是致命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會丟掉生命。難道你沒有別的同伴嗎?」
左尼微微一笑,「我只有一個人。」
聽到他的回答,除了獨眼龍之外,其餘三個壯漢的手開始摸到了刀劍上,雖然動作很小,但是並不能瞞過左尼的眼睛。
「這一夥慣於殺人越貨的強盜。」左尼做出了這個判斷,事實上來文夏克的冰雪獵人沒有幾個好人,很多人在這個冰雪世界裡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運氣差的則會被冰窟窿吞沒、被雪原冰熊一類的猛獸殺死,只有運氣好的才能夠抓到冰原兔或者採摘到黑靈芝一類的珍貴物品。
因為一百個人裡只有幾個人才能夠得到文夏克的珍貴特產,所以搶奪別人的成果就成了家常便飯,尤其是落單的冰雪獵人,如果被其他人遇到,被殺掉搶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樣的做法其實也很容易理解,即使殺人後並沒有搶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也無所謂,在這裡殺人不用負擔任何後果,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得到珍貴的特產,然後回到城市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對於來文夏克的冰雪獵人來說,殺人根本就不用理由,貪婪就是其殺人的理由。
老卡巴基當初在帶著崔文逃進文夏克之後也曾經遇到過冰雪獵人,不過這些人都死在卡巴基手下,所以他也在日記裡詳細記載了這些。
左尼心中冷笑。看這幾個人的架勢,很顯然是對自己不懷好意,不過這也正好符合他的意思,他準備用人類的武士來試驗一下自己的金剛身體到底有多強大。
獨眼龍並沒有動手,而是用眼色示意幾個手下不許輕舉妄動。他又有些慇勤地遞過來一塊肉,說道:二個人在文夏克很不容易,兄弟多吃一點,也可以恢復恢復力氣。「白神的聲音忽然響起,」肉類食物,表面塗有藥物,分析效用致人昏迷。可食用,無任何副作用。「左尼心裡安定下來,他知道這塊肉肯定是被獨眼龍抹了迷藥一類的東西,他可能是感覺自己很難對付,所以使用這樣的陰招。不過按照白神的說法,自己的身體已經連最劇烈的毒都不害怕,可以隨意食用而不對身體有任何的傷害作用。
左尼毫不客氣的很快把肉塊吃了下去,然後拍拍手,把背在後背的布袋拉了下來。
在幾個人疑惑而又警覺的眼神中,左尼掏出了幾顆黑靈芝,頓時讓四個人的眼睛裡發出了惡狼一樣的綠光,那是貪婪的眼神。
在文夏克的特產中,冰原免是一種宴會美味,它的價格雖然很貴,但是在文夏克之外也可以被飼養,只是人工飼養的冰原兔味道不如野生。而黑靈芝則有延年益壽的功效,特別是對女人有著美容滋潤的神奇效果,而且這種東西無法在文夏克之外種植,只能依靠天然生長,所以它的價值更是遠遠超過冰原兔。
看到這價值堪比黃金的黑靈芝,這幾個冰雪獵人頓時連眼睛都亮了。這些年隨著不斷有人到文夏克來探索,黑靈芝的數量越來越少了,能夠發現一顆就是以賣上一個非常好的價錢,而這個布袋裡看起來還有不少顆,總計價值可以讓這裡每一個人都成為富翁。
「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回答讓我滿意,那麼這些就都是你們的了。」
四個冰雪獵人早已經被震驚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獨眼龍也下意識的回答著:「什麼問題?」
「麗貝卡那個婊子現在是不是活得很滋潤?」
「啊!」獨眼龍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而另外三人也一起站起來,刀劍抓在手中。
「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婊子麗貝卡的走狗是嗎?」左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很簡單,看看你們的靴子,下次出來的時候記得把上面的家族徽去掉,否則這只能作為你們愚蠢的象徵。不過很遺憾,你們沒有下次了。」
卡巴基老爹的日記裡不但有著詳細的敘事,而且還拓印著幾個和崔文有關係的家族的徽章,所以他才可以認出來獨眼龍靴子邊緣的印記,而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換成另外的任何人也不可能看到,更不可能看清楚,因為他們沒有左尼的利眼。
獨眼龍下意識地看了看靴子,然後他臉上變色,抓起了大劍。
「你這個罪人,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還活著!看來那個占卜師的話還真是準確。不過雖然你很聰明,但是你的運氣不好,遇到了我們四翅虎小隊,我們要用你的頭顱回去邀功!」
左尼給了這幾個人一個冷酷的笑容。
「對不起,回答錯誤,所以,獎勵沒有了,不過我有另外的驚喜給你們這些廢柴。」
左尼說話的同時,他的身體突然迅速前衝,狠狠地一拳打在一個壯漢的臉上,血花四濺中,傳來了「卡嚓」一聲,他也立刻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嚎叫聲,然後仰面摔了出去。
「你……你居然……難道迷藥……」
「你下的那種狗屁迷藥,只配用來捉兔子,去死吧!」
在這個積雪已經被踏平的地方,左尼完全恢復了他那快如閃電般的速度,他的移動猶如鬼魅,沒讓他們有舉起武器的機會,鐵拳已經再次狠狠地砸在他臉上。和之前的那個倒霉傢伙一樣,他鼻樑被打斷,臉都凹了進去,身體飛起重重撞進了帳篷裡。
這一切的發生都在是一瞬間,直到兩人被擊倒後,獨眼龍傑德和另外一個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揮舞著武器猛衝了上來。
「小雜種,我要殺了你!」
壯漢嚎叫著衝了上來,砍刀揮舞得密不透風,讓人眼花繚亂。然後在重重刀影中,砍刀斜著從左尼的肩膀砍下來,如果結結實實的挨上這一刀,相信會把人斜著砍成兩半。
眼看著砍刀就要斬到左尼身上,他忽然一矮身子,幾乎是緊貼著刀鋒躲了過去,然後他的肩膀狠狠撞到對方的胸口,熟悉的骨裂聲再一次響起。敵人噴血後退的同時,下身兩腿之間又挨上了左尼的重重一腳,頓時讓他整個人都疼得蜷縮起來,像一隻被煮熟了的大蝦。
這毫無疑問是非常精彩的一擊,不過這也給了獨眼龍偷襲的機會。
獨眼龍傑德非常陰險,他和同伴同時發動了攻擊,不過他只是做出了一個攻擊的樣子,在左尼把注意力放到另一個人身上的同時,他快速地移動著,從左尼的側後方發動了突然襲擊,幾乎處於死角的襲擊。
果然像獨眼龍猜想的那樣,左尼並沒有躲開他的偷襲。但是當他的劍刺中左尼的要害,他臉上得意的表情還沒有展露出來的時候,一件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自己的劍竟然無法刺進左尼的身體。
「啊!怎麼……怎麼會這樣!」他不能置信地露出了呆若木雞的表情。
左尼旋風般的轉過身來,給了獨眼龍一個很得意的笑容。
「很意外吧?沒關係,你將要享受到左……崔文大爺給你的『特殊』招待!」
左尼猛撲了上去,他沒有武器,而他的兩條手臂就是武器。
目睹工讓人無法置信的奇異事情,獨眼龍傑德一時間驚慌失措,他胡亂揮舞著長釗,試圖把左尼檔在圈外。
面對於那鋒利的武器,左尼毫無畏懼,他一頭扎進了劍圈中,一陣沉悶和清脆的混合聲音過後,左尼站住了腳步,身體毫髮無傷,而獨眼龍則是握著一把只剩下劍柄的劍,身體瑟瑟顫抖。
「你……你……不是人!」獨眼龍傑德並不是個膽小鬼,但是初次遇到這讓人無法置信的異常事情,他被嚇住了。
「你……你不要過來!」
隨著左尼一步步的逼近,獨眼龍開始變得驚惶失措,步步後退著。
「砰!」獨眼龍的後背撞到了一棵樹上,而左尼也同時動了起來。
「啊!」隨著獨眼龍的慘叫聲,左尼折斷了他的兩條手臂,讓他跪倒在雪地上慘叫不停。
左尼一腳把他踢倒,然後靴子踩到了他的瞼上。
「現在,我還想再問你幾個問題,這次我希望能夠聽到讓我是夠滿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