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采依一掌打下,張陽的身軀頓時如遭雷擊般一顫,緊接著竟如奇跡般經脈暢通,靈力激盪。
而在極度怒火之下,張陽雙臂一揚,元虛真火暴射而出,就好似兩條火龍繞著他的雙臂飛舞盤旋著。
張陽的殺氣已經沒有絲毫顧忌,不料劉采依發出一聲冷哼,元虛真火竟然就鑽入她微張的檀口中。
過了兩秒,張陽的拳頭上只剩下零星的火星,當微風一吹,那最後一點火星也化為灰燼。
「四郎,別生氣。你還駕馭不了元虛真火,為娘這是在幫你減輕負擔,現在是不是感覺神清氣爽呀?咯咯……」
「劉采依,你最好殺了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張陽的眼中已經絲毫沒有光芒,只有一片黑暗,怒火更在其中熊熊燃燒著。
「咯咯……虎毒不食子,為娘可不會像你這麼狠心。」
說著,劉采依飄然離去,但在走到門口時,突然回眸笑道:「小羊兒,乖乖聽話調息打坐,娘親明日再來探望你。」
劉采依關上房門,阻斷張陽那殺死人的目光,隨即她走到院子中央,平靜地吩咐道:「夢丫頭,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要閉關修煉一夜,除非有天大急事,不然不要驚擾我。」
「夫人放心,靈夢定然竭盡全力,為夫人護法。」
靈夢與分站在院子四角的張家四月同時俯身行禮,在不知不覺中,劉采依的威勢已經統治這一片空間,而眾女的神色也多了幾分肅穆,少了幾許以往的親切。
劉采依的身影還沒完全消失,突然靈夢美眸一縮,急速挺直身形,張家四月則髮絲飛舞,感應到一股濃烈的殺機。
冷蝶、瓊娘和寧芷纖殺過來了,急怒交加的三女就彷彿三頭怒吼的母老虎般,飛劍撕裂虛空,刺向擋在前方的一元玉女。
轉眼間,吸塵谷內殺氣騰騰,金鐵交鳴之音沖天而起。
劉采依卻頭也不回地進入房間,似乎對靈夢五女的實力完全放心,沒有絲毫擔憂。
果然,在張家四月聯手之下,不用靈夢出手,冷蝶三女已經被困在劍陣中。
寧芷纖緊繃著玉臉,斥責道:「雅月,你們還不明白嗎?四郎已經與三夫人決裂,你們難道要看著四郎被她害死?」
張雅月的劍頓時顫抖起來,張幽月則倩影一閃,飛騰的劍芒彌補破綻,隨即怒聲道:「不許詆毀三姨娘,她絕不會做錯事情,如果有錯,也是四哥哥的錯!」
「張幽月,你真是冥頑不靈,劉采依的陰謀這麼明顯,你還要助紂為虐嗎?」
冷蝶厲聲質問,並且由於怒氣騰騰,七星裙上光華閃爍,七星結界就有如水銀瀉地,瞬間籠罩住眾人立身的空間。
在恍惚間,滿天繁星呼嘯而下,壓得靈夢五女身體彎曲、呼吸困難。
靈夢下意識使出無息玉,然而不待她出手,張家四月的飛劍已經脫手飛出,在虛空中相聚於一點,接著就見一道巨大的劍芒沖天而起,滿天繁星轉眼間消失無蹤。
「冷蝶,你再敢放肆,就別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張寧月的火爆本性令她秀髮飛揚,劍芒吞吐之間,殺氣再也沒有絲毫保留。
「小丫頭,憑你也敢威脅本座?」
冷蝶一聲冷喝,終於爆發出一宗之主的威勢,七星長裙再次凌空一蕩,瞬間這座吸塵谷進入冬天,寒霜密佈、雪花飛舞。
殺氣在眾女之間蔓延開,張家四月雖然再次破去冷蝶的結界,但鬢角無不沾上白霜。
靈夢一揮打神尺,但那飄逸而強大的光芒卻被血玉酒葫凌空擋下,瓊娘也加入戰場,而寧芷纖則升空而起,在略一猶豫後,靈毒化作幾縷煙霧對著張家四月當頭灑下。
瞬間,在寒風中多了醉人的酒香,而在酒香裡則瀰散著修真界聞之色變的靈主母。
也許是因為寧芷纖三女都是張陽的女人,也許是因為她們都是妖靈宿主之身,三種不同的力量竟然輕易融合在一起,竟逼得實力原本更加強大的靈夢一方連連後退。
寧芷纖一邊揮灑著靈毒,一邊凝聲道:「你們讓開,我們只要救走四郎,不想與你們打。」
張雅月的神情混亂,她配合她三個妹妹的劍招全是慣性使然,在趁著寧芷纖的毒霧微微放鬆的空隙,她不由自主地收劍一退,說道:「幽月,不如……」
突然一股狂風從天而降,張雅月的檀口還在開合,但聲波卻被狂風吹散,不妙的預感讓她瞬間花容失色。
只見從狂風中走出四道人影,冷蝶認出對方乃是劉采依的親隨,飛雲鐵騎中的四大護國長老,而張家四月則不約而同地俯身行禮。
「弟子參見四位師叔。」
所謂護國長老原來是「天涯海角」的老怪物——困擾修真界多年的謎團突然解開,冷蝶的神色卻絲毫沒有喜悅,因為他們一掌就震散三大法器結合的力量。
冷蝶等女的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同一個念頭:好強!比預料之中還要強大幾分,原來他們以前一直有所保留。
瓊娘的臉色不由得失去光澤,寧芷纖更是從飛劍上跌下來。
四大長老一掌立威,大長老上前一步,負著雙手,大喝道:「公主有命,若敢踏入院門半步者,殺無赦!」
不需要掩飾身份後,四大長老的氣勢從低調變成高傲,那氣勢就有如連天接地的颶風般,吹得冷蝶三女連連後退。
同一時間,在地下通道中。
就在清音即將觸動到機關的剎那,宇文煙飛身上前,險之又險地把她拉回來。
在清音兩女粗重的喘息聲中,牆壁上的光點迅速隱去,通道兩端那隱隱的轟鳴聲也化為一絲嗚鳴聲。
「咯咯……這不是師娘與宇文宗主嗎?好巧呀,在這種地方也能碰見你們。」
在完全安靜的剎那,一道邪魅的笑聲又掀起新的風浪。
「小玲瓏,你為何在這裡?」
清音的身子微微往前傾,瞬間做好廝殺的準備。
「這裡是吸塵谷,我是吸塵谷宗主,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小玲瓏戲謔地歡笑道,竟對於撲面而來的殺氣渾不在意。
寒光一閃,宇文煙利劍出鞘,殺氣四射,怒道:「小音,不要與她囉嗦,她是劉采依的人!」
「宇文宗主,別動手、別動手,咯咯……」
說著,小玲瓏連搖雙手,神情看似懼怕慌亂,但那笑聲卻依然歡快:「我料定你們要走這條密道,而我早已修改過這通道,要是你們再這樣走下去,只會距離四少爺越來越遠,所以我特意來這裡提醒你們。」
「你真是來幫助我們的?」
雖然小玲瓏說得明白,但宇文煙很不放心她的人品,忍不住張大雙眸,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小玲瓏。
小玲瓏的瓜子小臉突然浮現一抹紅暈,少有含羞帶怯地低語道:「我可是四少爺的秘密情人,怎麼會害他呢?」
這樣的話語也只有小玲瓏才會說得出口,兩個絕色女奴面面相覷,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清音深呼吸一口氣,隨即看著小玲瓏,認真地道:「那你帶我們過去,還有,不要胡亂叫我的名字。」
「咯咯……知道了,兩位姐姐,請跟我來。」
小玲瓏果然改變稱呼,並在轉身領路之際,她深深地看了清音一眼,一抹異樣的光華一閃而過。
在院門口。
冷蝶三女腳下光芒一閃,強行穩住身子,緊接著她們騰空而起,但不是要逃跑,而是再次殺向四大長老。
七星裙、血玉酒葫、靈毒煙霧,三種法器再次渾然合一,還有冷蝶三女那不惜同歸於盡的冷喝聲。
靈夢等女花容暗自變色,而四大長老則被激怒了。
「不知好歹,死不足惜!」
在喝斥聲中,四大長老身子一晃,瞬間消失不見,下一剎那,他們卻突然在半空中出現,四件閃爍著元虛真火的法器包圍住冷蝶三女。
「諸位師叔,請手下留情。」
張雅月手中法劍光芒顫抖,眼神更是一片紊亂,她的身子離地而起,擋在兩方人馬之間。
「閃開!」
四大長老與冷蝶三女同時冷聲叱喝,雙方散發出強烈的殺氣,而一個張雅月絕對難以扭轉乾坤。
「雅月,快下來!危險!」
張幽月眼見張雅月站在四大長老與冷蝶等女之間,不由得急聲呼喚。
張寧月則揚手射出一件法器,就好似籐條般飛速纏向張雅月的腰肢。
「轟!」
突然響起一聲爆炸的巨響,接著眾人身後的屋頂炸出一個大洞,在滿天煙塵之中,只見清音與宇文煙腳踏碎木,倩影似若凌波之仙,不過她們的五官卻殺氣瀰漫、恨火狂燃。
「劉采依,我家主人之仇,他日必報!哼,賤人!」
小音竟然怒罵采依夫人是賤人!好、好……大的膽子、好強的怒火!眾女無不心跳加速,下一剎那,她們凝神一看,心房陡然一震,在過於強烈的衝擊之下,無不感到一股就要窒息的感覺。
冷蝶等女看著清音懷中的張陽,而只要凡有一點常識的人都能明白,此時張陽的情形代表著什麼,皆不由得心想:天啊,三夫人竟然吸納張陽的元氣,這簡直比要張陽的命還要凶殘!怎麼會……這樣?
張家四月與靈夢呆立在原地,對眼前一幕不敢置信;冷蝶三女則齊聲仰天怒吼。
一切說來話長,現實不過眨眼之間。
在冷蝶三女目訾盡裂的同時,青銅古劍憑空突現,但劍身吞吐的並不是光芒,而是怒火。
下一剎那,虛空寒光一閃,幻煙已經托著清音、宇文煙還有昏迷的張陽破空而去。
雖然沒有主人的命令,但上古劍靈的速度依然快如閃電,絕非一般修真者可以望其項背,甚至四大長老只是愣了一會兒,飛劍就已經越過山峰。
「走!」
寧芷纖率先轉身御劍而起,冷蝶與瓊娘則緊跟其後,既然張陽已經逃離此處,她們自然沒有魚死網破之心。
「丫頭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劉采依不知何時來到寧芷纖三女身後,戲謔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即臉色一沉,厲聲道:「誰也別想走,全給我留下!」
話音未落,劉采依的衣袖中已經飛出一物,就好似從天而降的羅網般,瞬間捆綁住寧芷纖三女。
「小玲瓏,她們我就交給你看守,若是人跑了,莫怪本夫人翻臉!」
「咯咯……夫人放心,我與她們可不是一夥的。」
這時,小玲瓏從院門外冒出來,一邊嘻笑著將冷蝶三女抓起來,一邊眨動著月牙美眸,人畜無害地笑道:「師尊說過,只要夫人願意回復盟友關係,我就立下大功一件,咯咯……夫人有命,儘管吩咐。」
小玲瓏大聲表明立場,還故意昂著頭,驕傲地從靈夢身邊走過去。
劉采依微微點頭,隨即柳眉一挑,威儀地道:「雅月,你讓我很失望。照師門規矩,即刻面壁思過;幽月、寧月與靜月,你們連帶受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靜室半步。」
劉采依衣袖一掃,神秘的陣法就此籠罩住靜室,張家四月就此變成四隻籠中鳥。
強烈的驚詫在靈夢的眼底一閃而過,她腳下煙波一顫,走到劉采依面前,極力平靜地問道:「夫人,既然你主意已定,靈夢定會盡快稟明師尊,不知夫人還有何吩咐?」
靈夢的語氣很恭敬,但卻多了一絲生疏,而她眼中的煩亂雖然沒有張雅月強烈,但心房的思緒同樣是千回百轉。
「夢丫頭,不要怪我無情,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唉,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瞞著四郎。」
說著,劉采依悠然長歎,玉臉上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悲哀,隨即凝聲道:「夢丫頭,你是一元山費盡心力培養出來的得意弟子,只有你,才能讓我放心,其他丫頭都對四郎下不了手。」
靈夢高挑的倩影陡然一震,試探著問道:「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追捕張陽,我會派四大長老協助你。」
劉采依話語微頓,在略一猶豫後,她猛然一咬銀牙,話音少有的多了幾分紊亂:「必須把四郎帶回來,如果他敢反抗,就——殺了他!」
靈夢心房「咚」的一聲劇烈跳動一下,隨即她也咬緊銀牙,凝聲道:「靈夢領命!」
在吸塵谷的一間偏房內,小玲瓏將寧芷纖三女扔在床榻上。
寧芷纖急聲道:「小玲瓏,快解開我們的經脈,三夫人要謀害四郎,這次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小音救人是我帶的路。」
小玲瓏站在窗邊,仰望著靈夢與四大長老破空而去的背影,她眼中沒有嘻笑,只有飛速轉動的光芒。
喜色在寧芷纖的臉上閃現,她掙扎著坐起來,再次急聲道:「既然這樣,你快幫我們解穴呀!劉采依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四郎的,我們一定要追上去。」
「靈夢與四大長老已經出發了。」
說著,小玲瓏緩緩轉過身,在與寧芷纖三女目光相對的一刻,邪魅的氣息再次瀰漫著她嬌小的身子,說道:「寧芷纖,帶路救人是我還張陽一個人情,我可沒有說要站在他這一邊。咯咯……美女不站危牆之下,本姑娘才不會那麼傻呢!」
「你……」
寧芷纖頓時氣得玉臉通紅。
「芷纖,別說了,她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不敢與劉采依作對。」
冷蝶躺在床榻上,雖然現在是俘虜,但她的神情依然冰冷而孤傲。
「咯咯……激將法對我沒用。」
小玲瓏坐在桌上,翹起腳尖,說道:「冷宮主,我可不像你有上官雲當你的靠山,誰也不敢欺負你,本姑娘只能靠自己。」
話語微頓,小玲瓏眼珠一縮,雙目精光電射,凝聲道:「張陽要與不能戰勝的對手為敵,他想死,本姑娘可不會陪著他一起跳河。哼,你們老老實實躺著吧,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在殺氣殘存的院子中,此時劉采依遙望著夜空。
夜風一動,柳飛絮來到劉采依的面前,雖然她臉頰有點蒼白,但氣息卻沒有饑效的跡象,說道:「采依,你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我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沒辦法,對手太強,不這樣做,很難引他們入局。」
劉采依低歎道,而這次的歎息才是出自內心。
柳飛絮眼底的擔憂沒有絲毫減弱,忍不住追問道:「四大長老是否知道真相?」
「除了你之外,沒人知道這是一齣戲。」
劉采依身子在原地一轉,隨後一邊走向房間,一邊笑道:「你不用太擔心四郎,他不會輕易死掉的。」
「我真是有點迷糊了。」
說著,柳飛絮追上劉采依,皺著眉頭道:「迷惑敵人要逼真,這道理我明白,不過為什麼要吸取四郎的靈力?那他要怎麼逃過四大長老的追殺?可千萬不要弄假成真啊!」
「四郎如今的修為,還駕馭不了元虛真火。」
劉采依走進房間,腳步微微一頓,突然問道:「飛絮,你已經是第三次這樣問我了,你是不是在……懷疑我?」
「沒有,我就是好奇問一問,你是四郎的娘親,自然不會害他。」
柳飛絮站在門口,緊皺的眉頭悠然舒展開,隨即歎息道:「唉,我知道,心裡最難受的其實還是你,累了這麼久,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調息療傷。」
柳飛絮微笑轉身,然而她才剛邁開腳步,不料竟有一道勁氣封住她的穴道,使她瞬間變成一尊泥塑木雕。
「飛絮,這世間上還沒人能夠騙得了我,我可不能讓你破壞我的計劃。咯咯……乖乖躺下吧。」
一抹寒光在劉采依的眼底閃過,她再次輕揮衣袖,柳飛絮就恍如木偶般走到床邊,然後機械地躺下去,再也沒有動靜。
「哈哈……」
很快,興奮的笑聲就迴盪在一元山上。
一元真君將密信遞給六道聖君,笑聲不絕地道:「六道兄,咱們應該行動了。」
「嗯,這幾日老夫難以入定,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心潮激動。」
說著,六道聖君立身而起,大手虛揮道:「既然劉采依也過不了天人誘惑這一關,那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咱們不就是東風嗎?哈哈……」
在笑聲中,正邪兩道的第一人同時升空而起,兩人腳底光芒一閃,瞬間蕩起漫天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