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離去一刻鐘後,巨狼真人駕著他的本命法器飛到火狼真人面前。
「師兄,何事召喚?」邪門太虛高手的身形還是有如鐵塔,但腳步起落間卻透出幾分無精打采。
火狼真人輕揮衣袖,平靜地道:「師弟,還在為邪器之事困擾嗎?不要太過執著,那會影響你的修行。」
「師兄,我也明白,可是……唉!」
巨狼真人發出複雜而扭捏的歎息聲,雖然張陽橫掃莽王府之事已過去多日,可巨狼真人一想起當日的情景,依然驅散不了心靈的陰影。
火狼真人身子一正,以一派之主的氣勢朗聲叱喝道:「師弟,天狼之道無畏無懼,你若心魔不除,此生永難再進一步。去吧,親手打敗張陽,渡過此劫!」話語微微一頓,火狼真人的聲調更加凝重,若驚雷般的聲音在巨狼真人的腦海中炸響:「記住師尊的教誨,若要滅殺邪器,需用太虛真火滅其元神,再徹底毀其軀殼!」
巨狼真人能成為修真界的知名高手,自有過人之處,法訣一轉,他強行壓下因恐懼而生的心魔,隨即挾帶著滔天煞氣騰空而起,直撲向皇宮。
敵人殺來,張陽卻還在被中高臥,幻煙自有超越人類的直覺,在第一時間叫醒邪器少年。
「哥哥,我能感覺到有太虛高手進入皇宮,你要小心呀!」
「妹妹,放心吧,只要我不出去,他們短時間內就不可能進得來。嗯,讓我再睡一會兒。」
「操勞」了大半夜的張陽翻身又睡,對於尋找皇帝的任務,他完全沒有當成一回事,心想:皇帝老兒的死活與本少爺何干?修他老母的!嘿嘿……
明白張陽的打算後,幻煙露出幾分人性的嘻笑,嬌小的身子微微一晃,便化作一縷輕煙飛回青銅古劍中。
大逆不道的張陽打定主意要偷懶,不料日頭還沒有升起,他的房門被擂如鼓響,傳來元鈴那尖銳而又慌亂的聲音:「四郎,不好啦,明珠公主不見了!」
不待張陽起床,皇后已經不顧一切地撞門而入。
皇后玉臉煞白,失控地抓住張陽的手臂,急聲道:「四郎,快去把明珠追回來,舅母求你了。」
「四郎,去不得!」
鐵若男用力拉住張陽的另一條手臂,在關鍵時刻,她也顧不得避嫌,更管不了什麼皇權,沉聲提醒道:「宮中此時定然高手密佈,公主已經出去好一陣子,你追出去非但救不了她,連你自己也會落入重圍。」
皇后的身子再向前一靠,高聳的乳峰已夾住張陽的手臂,道:「四郎,你本領高強,不能不管你表妹呀!」
「娘娘,四郎這不是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絕不能自尋死路啊!」
一時之間,鐵若男與皇后各抓著張陽的一條手臂互相爭執起來,遠遠看去更像是二女在爭夫。
喧嘩聲很快吸引其他人,大步奔來的西門雄自覺地停在門外,唐雲與苗郁青則跨過門檻,抬頭一看,兩女眼底同時閃過一抹異樣。
苗郁青最不想看到這種場面,她本能的一個飛身,上前把張陽從兩女中間「搶」過來,有意識地提高聲調道:「若男,在娘娘面前吵鬧,這成何體統?」
一句低喝後,苗郁青又看向皇后,提醒道:「娘娘,我等身處險地,還有拯救聖上的重任在身,一切皆應小心為上,您說是嗎?」
苗郁青的眼角有意識的掃向門口,皇后心弦一驚,欲蓋彌彰地倉促甩開張陽的手腕,轉而用嫵媚的目光繼續哀求。
張陽並沒有迷失在皇后的誘惑中,但他略一尋思後,還是點頭答應。
幾句簡單的交代後,張陽豪情萬丈地走出院門,皇后只覺心窩一暖,被張陽感動得一塌糊塗。
苗郁青等人帶著幾分擔憂,目送張陽遠去,鐵若男則橫空一躍追上去,野性的美眸中透著三分不解,還有三分醋意。
「四郎,你真要為明珠冒險?」
「我不喜歡明珠,不過我是一個男人。」張陽在懸空的石門前停下來,雙目閃現濃情,柔聲反問道:「嫂嫂,我如果因為害怕而丟下一個弱女子不管,你會喜歡那樣的我嗎?」
動人的情絲剎那間籠罩著鐵若男,在為情郎喝彩的同時,她雙腿一蹬,野性四溢地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張陽對這樣的嫂嫂更是愛到骨子裡,不過他卻搖頭道:「嫂嫂,我一個人還有把握安全脫身,你就留在這裡等我。」
鐵若男雖然野性,但卻不是不明事理的蠢女人,一聲嬌哼後,便自動留在石門內,目送著張陽御劍劃空而去。
皇宮中果然守衛密佈,但卻沒有張陽想像中的高手如雲。他一路搜尋下來,靠著幻煙的幫助,可謂是閒庭信步,無驚無險。
咦,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難道城外戰局發生變故嗎?情形這般怪異,令張陽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他正猶豫時,一抹寒光突然向他疾射而至。
張陽兩指一豎,寒光頓散,一隻朱釵在他指縫間震顫不休。
「四少爺,奴婢又撞見你了,咱們還真是有緣呀!咯咯……」
張陽一聽見那飛揚的笑聲,不用看人,腦海中已浮現一個玲瓏嬌美的妖女形影,冷喝道:「小玲瓏,又是你!」
「咯咯,就是我!四少爺不喜歡看到人家嗎?」小玲瓏的月牙美眸微微一彎,似嗔非嗔地瞥了張陽一眼,調侃道:「四少爺是有了新就人忘舊人,正思念這鳳釵的主人吧。」
張陽目光一動,淡淡地看了鳳釵一眼,隨口問道:「明珠落到你手裡了?」
「四少爺,你怎麼能冤枉人家呢?」
小玲瓏可憐兮兮地抹了抹眼角,隨即又笑得花枝亂顫,道:「沒見過那麼蠢的女人,竟然一個人就嚷嚷著要殺王莽。四少爺,你的品味越來越奇怪呀!」
「是呀,我也沒見過那麼蠢的女人,就麻煩你幫個忙,宰了她吧!」
張陽五指一收,鳳釵轟然炸成廳粉,粉末灑落地面,他還在上面踩了一腳,渾身都散發著無所謂的氣息。
「四少爺,你真不管她死活?」
「要是有條件,那我就不管。」
張陽樂呵呵地靠在宮牆上,絲毫沒有著急的樣子。
小玲瓏的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末了,噗哧笑道:「好啊,不逗你玩!你若要救人,就跟我來吧!去晚了,我可不保證她會不會出事。」
張陽依然渾身輕閒,一邊踏上飛劍,一邊笑道:「小玲瓏,不用再試探我了,明珠的生死與我沒什麼關係,再說以你的狡猾,會陪著我浪費時間嗎?」
小玲瓏如燕子般輕盈飄飛,凌空回身,半真半假地笑道:「四少爺,你這麼瞭解奴婢,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人家了?咯咯……」
「是呀,我喜歡你,就像你『喜歡』我一樣。」張陽一個加速,超過小玲瓏,擦身而過之際,他輕佻地勾住她的下巴。
「四少爺真的對人家動心了嗎?」小玲瓏非但不躲,反而驕傲地挺起別具誘惑的酥胸。
剎那間,小妖女恍如含苞欲放的花蕾,那花蕾上不僅帶著晶瑩的露珠,映射著七彩的光華,而且還在春風中婀娜款擺,欲語還羞。
面對這樣一個看似純真又隱透嫵媚妖嬈的小蘿莉,天下男人有幾個不會心窩發癢?
在春色的號角即將吹響的一刻,張陽嘴裡卻吐出冷酷而無情的字眼,他突然五指一緊,狂暴地鎖住小玲瓏的喉嚨。
「小妖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一個讓我相信的理由,不然別怪我辣手無情!」
面對張陽殺氣騰騰的詢問,小玲瓏臉上偽裝的媚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弱者的眼淚。
「四少爺,人家只是想依附強者,想在這亂世活下去,你天生高貴,當然不會瞭解小人物的悲哀。」
「小人物,你是小人物?」張陽笑了,笑得寒氣逼人,煞氣一湧,他再次逼問道:「小妖女,不要再耍把戲了!說,你到底聽誰的命令行事?」
小玲瓏沒有掙扎也沒有恐懼,美眸光華一閃,彷彿星辰般突然飛入她眼中,道:「四少爺,除了騙你上紫雷山,人家哪一次真正害過你?人家像是你的敵人嗎?」
張陽的五指並沒有絲毫鬆動,他直視著小玲瓏突然平靜下來的雙眸,一字一頓地道:「你不像我的敵人,也絕不是我的朋友!」
小玲瓏雙眸微微一眨,隨即身子一晃,竟然輕鬆的從張陽的五指下滑出,她攤了攤雙手,彷彿認輸般嘻笑道:「好啦、好啦,真不好玩,人家說就是了,這麼凶幹嘛?」
對於小玲瓏千變萬化的面貌,張陽外表雖然冷漠,心神卻忍不住跳動一下。
小玲瓏那嬌小曼妙的身子又靠了上去,這一次她沒有故意挑逗,而是沉聲低語道:「六道聖君不想你死,派了一明一暗兩批人馬出山,明的是血月玉女,暗的就是本姑娘。四少爺,這下子滿意了吧?」
張陽雖然已隱約猜到三分,但還是忍不住呼出一口氣,下意識歎息道:「你從紫雷山投入吸塵谷,然後轉投風雨樓,現在又成了六道聖君的人,真是會變呀!」
「咯咯……四少爺,你又錯啦!」
深綠短裙飄飛而起,小玲瓏恍若夜下精靈般,嬌小曼妙的身子飛到百丈外,戲謔歡聲還在張陽耳邊團團打轉。
「本姑娘誰的人也不是!我小玲瓏——水遠只屬於我自己!咯咯……」
皇宮一角,曾經是一位皇妃的宮苑,如今卻變成叛軍的臨時牢房。
兩個風雨樓弟子站在廂房門外,臉色無比煩躁,因為裡面的俘虜一直大吵大鬧,煩人至極。
蠻橫的叫囂聲又一次穿門而出,高個兒的邪門弟子拳頭一緊,矮個兒同伴急忙提醒道:「師兄,宗主有令,叫我們必須聽小玲瓏的命令行事,小玲瓏吩咐過不讓我們進屋。」
矮個兒弟子下意識朝左右看了看,隨即壓低聲調道:「小玲瓏惹不得。前兩日,風樓三怪的親傳弟子說了她兩句壞話,當天夜裡就無緣無故暴斃了,連風樓三怪也不敢找她說理。」
高個兒弟子瞪著房門,大喘粗氣道:「我知道,不過裡面這賤女人太可惡,真想給她兩耳光,媽的!」
房內的明珠聽到咒罵聲,她的聲音更加尖銳而刺耳:「狗奴才、死賤種,竟敢辱罵本公主,本公主定要誅你九族、滅你滿門!」
風雨樓俗世弟子大多出身貧窮,對人世本就有一分怨恨。高個兒弟子頓時雙拳一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還在猶豫,那原本冷靜的矮個兒同伴竟「砰!」
的一聲,搶先一腳踢開房門。
面對怒不可遏的邪門弟子,明珠終於感到恐懼,她色厲內荏地怒斥道:「賤民,你們想幹什麼?」
「賤人,大爺要嘗一嘗公主的滋味,享受一下公主叫床的聲音,哈哈……」
邪門弟子狂笑的同時,猛然一巴掌打在明珠的臉上,把她的罵聲打成顫音。
房門外,張陽與小玲瓏在兩個邪門弟子破門時到達。
小妖女眉頭微皺,聲音卻透著戲謔的韻味:「四少爺,再不進去,你的小美人就要變成殘花敗柳了!」
邪門弟子的巴掌已印在明珠的臉上,張陽卻抱手而立,懶洋洋地道:「這樣的女人該打!小玲瓏,你要是有興趣,也進去扇她幾耳光吧!」
一縷異彩由小玲瓏眼底閃過,在老實片刻後,她又開始不安分了。
小玲瓏繞著張陽緩緩轉動,小巧的乳尖巧妙地掃過張陽的衣角,笑道:「四少爺不喜歡刁蠻公主,那一定喜歡溫柔端莊的大美人,就好像二少奶奶那樣對吧?咯咯……你還沒有感謝人家這大媒人呢!」
禁忌私情被小玲瓏一語道破,張陽強作冷靜,思緒卻悠然飄回過去,回到張家的溫泉池。
嗯,說的也是,如果沒有小妖女的幫助,以芷韻嫂嫂的端莊保守,我又怎麼可能奪得她的芳心呢?念及此處,一股感激在張陽的心中油然而生。邪人自有邪思,他雖明知小玲瓏不是真有好心,但還是忍不住敵意大減。
「住手!」突然一聲焦急的喝斥迴盪著空間,把暗處與明處的男女都嚇了好大一跳。
房間內,明珠的鳳裙已被撕成兩半,酥乳在肚兜下驚慌顫抖,那尖尖的乳珠更是誘人。
兩個風雨樓弟子不由得呼吸一重,正要下手之際,一個宮裝美婦疾步衝進來,伸開雙臂護在明珠的身前。
「莽王有令,不許傷害公主殿下,你們若要胡為,本宮必然向莽王稟報。」
「你……是鳳妃?」矮個兒弟子驚問道,並下意識拉住衝動的同伴。
「對,本宮就是鳳妃,退下吧,本宮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兩個風雨樓弟子並非色中餓鬼,兩人互相一望,向後退出三步,高個兒弟子狐疑問道:「請問娘娘可有莽王令牌?」
鳳妃略顯單薄的身子用力一挺,美艷的臉頰寒霜浮現,極有威嚴地道:「莽王親口說過本宮的意思就是他的旨意,你們誰敢不從?」
「這……」
兩個邪門弟子又一次互相對望,然後緩緩垂下頭。
就在那兩名邪門弟子要屈服時,明珠卻意外的爆發怒火了!
「鳳妃,你這賊人、娼婦,本公主見你就噁心,滾開!」
明珠並不傻,已經隱約猜到鳳妃要來救她,可一想到鳳妃委身於賊,不懂人間悲苦的她念頭一變,腦海瞬間充斥著一股莫名的煩躁,禁不住厲聲咒罵起來。
房外暗處,小玲瓏一撇小嘴,幸災樂禍地譏諷道:「果然是個無胸又無腦的笨女人,難怪四少爺看不上她,真煩人!」
張陽對於明珠的愚蠢並不意外,他本要現身結束這場鬧劇,突然一種怪異的感覺鑽入他的心窩,令他原地一頓,雙眉不由自主地微微皺起來。
房內,明珠連番無禮辱罵,鳳妃則假意發怒,一個轉身抓住明珠的衣襟,同時聰明地傳遞大有深意的眼神。
鳳妃如此煞費苦心,可被綁在木樁上的明珠卻不領情,她原本秀美的臉頰已扭曲變形,道:「賤婦,你眨眼幹什麼?少在這兒裝神弄鬼,呸!」
明珠的不知好歹成全兩個邪門弟子,他們頓時煞氣上臉,冷聲道:「鳳妃娘娘請自重,否則休怪我等擒拿內奸。」
鳳妃的玉臉瞬間變得蒼白,驚慌的神色完全暴露出她真正的目的,道:「你……你們大膽,本宮……要帶公主離開,休得阻攔。」
鳳妃一邊顫聲說話,一邊顫抖著雙手想解開明珠身上的鐵鎖。
兩個邪門弟子沒有出聲,只是簡單的一腳踢出,就把鳳妃踢到牆角,然後再次對著明珠露出怨恨與慾火交織的目光。
房外,小玲瓏眉毛一挑,嬌小曼妙的身子離地躍起,「呼!」的一聲輕響,張陽竟然凌空抓住小玲瓏的足踝,不輕不重的把她扯回來。
「四少爺,你真不救她?難道你有那種怪異癖好?咯咯……」
「嘿嘿……你不想看下去嗎?也許真正的好戲就要出現了!」
小玲瓏眼底寫滿疑惑,張陽則雙目放光,充滿期待地看著房內。
張陽的話音未落,好戲就已經上演了!
房內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半邊宮牆轟然倒塌,煙塵中,原本被鎖在牆上的女囚傲然直立,而兩個本想大發淫威的邪門弟子則倒在地上,蜷曲成兩條死狗。
房內的慘叫聲與房外小玲瓏的驚詫聲同時響起,小玲瓏用力一眨美眸,隨即略顯僵硬地轉動脖子,詢問的目光看向鎮定自若的張陽。
「賤民,竟敢冒犯本公主!」
明珠一邊咒罵、一邊猛踢著風雨樓弟子,踢得兩人沒有聲息後,她煞氣洶湧的目光掃向鳳妃。
「賤婦,你背叛父皇與叛賊私通,無恥下賤,罪無可恕!」
鳳妃本是為救明珠而來,此時卻被玉臉扭曲的明珠嚇得渾身發抖,道:「公主,我是被王莽那狗賊逼迫的,我並沒有背叛皇上,剛才……我就是想救你出去。」
「救我,你這賤人要救我?咯咯……」明珠一腳踏出,世間最好的大理石地板彷彿變成豆腐渣,被她踩得碎屑飛濺。
恐懼已充斥著鳳妃的臉頰,她急忙揮舞著雙手,道:「是呀,我真是來救你的。」
「呸,賤婦,憑你也配!本公主何等尊貴,豈能沾上你的骯髒氣息?」
明珠步步逼近,每一腳都在大地母親的身上留下一道傷痕,十步踏出後,她那環繞著殺氣的腳底對準鳳妃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