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王朝 第五章 貴妃駕到

  有了聖旨開道,一直在山門外不敢造次的禁軍堂而皇之的進了山門,鬼谷派上下被勒令不准隨意走動,百花宮和五行堂的門人全都不得外出,鬼谷上下被禁軍的人看守著已經造成了大面積的恐慌。因為這情況實在太詭異了,四百年來未曾有過不說,來的是皇貴妃雖然也身份高貴但也不至於這樣大動干戈吧。

  洛研帶著兵嚴格執行聖旨,鬼谷派所有的門人按照自己所屬歸位不得逾越,在確定把所有鬼谷派的人都區分好後這才迎下了車駕之內那位舉足輕重之人。

  觀天宮是唯一特殊的地方,因為從山道,小道,偏堂,到處都是御用拱衛司的人把守著。其他一宮五堂被禁軍給關了禁閉,現在禁軍正拿著鬼谷派的名冊一一的篩別確認,如此的大費周張似乎是要在鬼谷派找什麼人。

  所有門人都感覺腦子暈暈的,一開始軟禁現在卻要清點人頭,難不成鬼谷派裡混進了什麼犯了天威的欽犯麼?

  其他一宮五堂由禁軍把守盤查,觀天宮的地盤則全是御用拱衛司的高手,哪怕是樹林之間都有不少的好手埋伏著,在這種水洩不通的情況下估計蒼蠅都飛不出一隻。

  觀天宮主的起居之地,院落裡一顆老槐樹在此盛夏沒幾片樹葉,幾百年來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似是要枯萎,但年年都有幾片新葉長出卻又半死不活,沒遮蔭之用又不忍心砍去,歪脖子老樹似乎是在嘲笑世人的俗氣一樣,存在得那麼匪夷所思。

  古磚院落,老舊而又滄桑,似乎一塊石頭都帶著歲月的印記。老樹之下的石桌之上,一身盛裝的陸吟月雍容華貴,舉手投足充滿了讓人不敢直視的魅力,那若有若無的妖嬈似乎是在詮釋著什麼是天生媚骨,自她露面的那時候起就少不了一些驚艷的目光,本能的想褻瀆卻又沒那個冒犯的勇氣。

  「李宮主,您好。」陸吟雪雖然來勢洶洶,但言行舉止高貴大方,出聲也是溫言軟語十分的客氣,身為當朝貴妃的她那種不可方物的高貴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敬畏。

  不過她的陣丈可不算客氣,一點溫和有禮的感覺都沒有。院外近百的御用拱衛司高手在盤查觀天宮的門人,院內隨行的宮女侍衛也是人多勢重。尤其還是洛研這個地品高手和御用拱衛司裡一等一的好手,在這樣的陣勢之下就算表現得很客氣都是虛假的,皇家高高在上又似乎是在親民的虛假。

  「貴妃娘娘千歲。」李道然並沒行跪拜之禮,因為觀天宮是方外之人,早就有除聖上皇后之外不行大禮的特權,所以他只是輕輕的作了一揖。

  「李道長,本宮千里迢迢而來,難道您就不準備請本宮試一下鬼谷的好茶麼?」陸吟雪笑得是那麼的溫和,即使帶著若有若無的媚意,但那一份高貴依舊讓人覺得很是和藹。

  「觀天宮有的只是粗茶,淡飯,若是貴妃娘娘不嫌棄的話,小道這裡倒是有。」李道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雲淡風輕似乎與世無爭,但他也察覺到了陸吟雪時不時的和身邊的人交流,似乎是在等待什麼消息。

  一杯猴手粗茶,苦澀回甘似乎帶著讓人心寧神安的特性,只是輕抿一口陸吟雪就粉眉微皺,因為現在的她根本沒心境來品味這一份平和。李道然倒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品著茶,似乎現在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即使整個山門都亂套了但他還是一副不為所樣的模樣。

  堂堂國教,現在一萬多禁軍裡外的亂來,加之御用拱衛司早就是鬧哄哄了。他這觀天宮的宮主也不得不出來接駕,讓他擔憂的是那位主在錯愕過後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如果是逃走的話是一回事,怕就怕這會主要是一個不開心的話沒準會鬧出什麼動靜。

  接連的有人來匯報,匯報了幾次之後陸吟雪微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道然,輕笑說:「李道長,雖然有些鹵莽,不過禁軍上下盤點了現在鬼谷的門下人數,一人不多一人不少剛行好。」

  「哦!」李道然依舊古井無波,眼裡的疑惑一閃而過,但同時心境有些亂了。

  「剛剛好,這就不對了吧!」陸吟雪話鋒一轉,冷笑說:「葉宮主的女兒倒是在百花宮,只是聽聞這段時間您新收了一個小徒,這位小徒面孔生得很誰都沒見過,大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我記得沒錯的話鬼谷派收徒一般都是從幼年的時候就收入門下,按資質決定入哪個派別,收這種年紀的人入門似乎有過先例,不過歷年來是屈指可數。」

  「偶有破例,畢竟愛才之心人皆有之。」李道然心裡一個咯登,心想壞了,果然皇家如此大費周折就是為了祖師爺來的,可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這一個人就在自己的門下,鬼谷派內人多口雜,觀天宮又一直與他們甚少往來,按理說就算走露了消息也不該那麼準確。

  「貴妃娘娘,查過後,近兩個月根本沒新弟子的入門登記。」洛研走了過來,滿面冰霜的說著。

  鬼谷派收徒雖然不拘一格,不過也有固定的規矩,那就是入門弟子都必須先做個入門登記配發統一的腰牌才能在門派內行走。這是在鬼谷派存活的最基本,因為沒這塊腰牌的話按弟子的身份在山門內肯定是寸步難行,不管是日常的用度加之給養也全都以這腰牌為準。

  「是麼,這位天才連山門都不拜就可以入國教門下呢。」陸吟雪冷笑了一下,手一揮立刻有一個身著道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這是觀天宮門下的弟子,李道然的得意之徒,三徒弟陳丹,看他走進來時那一臉的獻媚又有些心虛的樣子李道然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看了看這位徒弟李道然失望的搖了搖頭,不過還是面不改色的說:「貴妃娘娘,皇家行如此之事,就不怕寒了人心麼。」

  「是麼,那本宮就給你個交代。」陸吟雪始終波瀾不驚,既然能把陳丹叫出來就表明皇家此行是勢在必得。

  「娘娘,您答應我……」陳丹滿面的惶恐,瞬間就嚇得面無血色,在他意識過來轉身欲逃的時候感覺到脖子上一熱。隨即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一樣的凌空飛起,等到他的身體噴著血霧撞到了圍牆上時清脆的骨裂之聲響起,落地的已經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李道長,聖上說了,如果您不滿意的話,待聖上得閒之時親自向您賠罪。」動手的是御用拱衛司的頭領,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此時他的刀已經回了鞘,就算是在熱兵器時代但他依舊隨身帶著寶刀。

  這一出手快如閃電幾乎看不清,地品中階的修為老辣無比,更主要的是殺人於一念之間連眼都不眨的那一份冷血。不只是洛研在旁邊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李道然亦是眉頭緊皺,因為這一擊實在太快了,若論修為的話就算是葉雙語恢復過來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這位是御用拱衛司的副司長賈旭堯,師承青衣教,不日就將是新的司長。」陸吟雪做著介紹,同時亦是一臉無辜的說:「李道長,聖上這可是一片苦心啊,您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可又曾想到是養虎為患,這陳丹並非是我們想主動收買的,他自幼入鬼谷山門的時候就已經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若不是他心有不詭的話也不會主動的通風報信。」

  「是麼,願聞其詳。」李道然冷笑著,現在能做的只有耗時間,因為皇家到底是何意圖他也猜不出來。

  「十三年前,丹霞山上一散修,耕魚田間一閒人。」賈旭堯面無表情,冷哼道:「這段雖然算是陳年往事,不過想來李道長該記得當年慘死在自己手下之人吧。」

  「原來如此,陳丹是當時貧道沒遇見的遺孤,他投入我門下是想為父報仇了。」李道然當然記住了,那是一個對於玄門之術天姿卓絕的年輕人,可惜的是一心想做閒雲野鶴,並不肯聽自己的勸告投入鬼谷門下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想安心的在地裡田間參悟他自己的道。

  可惜的是那時情報是皇家傳來的,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只有除之為快,年輕人天姿是奇高也有家傳的奇術,不過最終是慘死在五行堂高手的手下。想起這段往事,李道然不盡感慨道:「如果是他的後人,難怪小小年紀就天賦異秉,可惜啊,如果再潛心修行幾年的話,沒準修為會在我之上,下一任的宮主就非他莫屬了。」

  賈旭堯不為所動,手一揮立刻有人把陳丹的屍體抬走,那一地的血水讓李道然心生悲哀。

  「無關人等,退下。」陸吟雪不想糾纏往事,手一揮除了賈旭堯和洛研之外其他人都恭敬的退下了,若大的院子裡只有四個人顯得有幾分蕭瑟。

  「李道長,明人不說暗話了。」陸吟雪眼若冰霜的看著李道然,開門見山說:「聖皇重現人間之事當今聖上已經知道了,那時候的京城之行你應該也跟隨你師傅一起去了。不妨告訴你那一次皇家開啟了聖皇陵,為防有宵小之輩打擾到聖皇的安息所以裝了監控設備,聖上不只知道聖皇重現人間,更是直接目睹了整個過程,所以您想隱瞞的話沒什麼意義。」

  賈旭堯在旁邊也接上了話:「李道長,當今聖上想尋訪聖皇的目的很簡單,畢竟他是皇室先祖,當今聖上是最崇尚孝道的,自然得以天下養之才能報孝聖祖。」

  話音一落陸吟雪沉默不語,眼睛始終帶著壓迫看著李道然。事到如今李道然知道瞞也是瞞不下去了,更何況皇家的人話說得算是客氣,不過按這陣仗來看恐怕不交人的話事情沒那麼簡單,是聖上的旨意如果不遵循的話對於鬼谷一派而言沒準真的是滅頂之災。

  百年國教確實不容侵犯,可說到底依舊是依附於皇家的羽翼之下,此事牽涉到聖皇的話如果不給他們個交代,想來是不可能善了了。

  「老朽明白了。」良久,李道然終於歎息了一聲:「老朽帶你們去聖皇的起居之地,只是聖皇畢竟神通廣大,若是不願見你們的話恐怕就仙蹤全無。你們也知道我鬼谷派守護的無人區何等的凶險,若是聖上隱入其中避而不見的話老朽也沒辦法,當今世上恐怕只有聖皇一人能在其中來去自如。」

  「煩請李道長帶路了。」賈旭堯鬆了口大氣,似乎沒想到觀天宮的宮主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但他最需要的是確認聖皇就在鬼谷山門。

  「道長放心,子子孫孫的孝心想來聖皇亦會動容,您只管帶路就行了。」陸吟雪眼裡精光一閃不過馬上消逝不見,她悄悄的使了一下眼色,洛研就帶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食盒還有提籃。

  「為免聖皇不悅,此行就我們三人。」陸吟雪說得一臉的虔誠,那模樣彷彿要去朝聖一樣。

  「然也,祖師爺最喜歡清靜了,貴妃娘娘思慮周到,想來聖皇亦能體會。」李道然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對方身份尊貴這時候只能客氣的贊同了。

  看著要同行的洛研,賈旭堯微微的一楞,不過李道然已經答應下來了他就不想節外生枝。身為下一任司長的熱門人選,又能知道這樣驚世骸俗的秘密可見他是當今皇帝朱威權十分信任的心腹,在皇室裡他可是連皇后穆靈月都不敢輕易差遣之人,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這一趟派出的是皇貴妃,說到底是枕邊之人自然信得過。可洛研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禁軍特務連的人而已,就算有個好祖宗可現在的洛家也不算名門望族了,她有什麼資格跟著一起見證這種皇家密不外宣的秘密。

  賈旭堯疑惑著,不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不敢開口多問。

  事到如今李道然別無他法,只能硬這頭皮的帶著他們走上石階了,儘管知道這樣做對不起老祖宗,可是不這樣做的話鬼谷上下可能會被滅門。他只有在心裡安慰自己,老祖宗要是不願見他們的話自然不會露面,到時候難不成聖上真的敢派大軍蕩平無人區。

  就算派大軍又如何,以那位主的神通廣大,他真的想避而不見的話就算是九五之尊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到時候鬼谷一派不知道逃不逃得了這滅頂之災。

  一行人上到了懸崖,看著這裡隱世的小屋陸吟雪頓時是眼前一亮。因為鬼谷派雖然是神秘的國教,不過具體分佈如何皇家那邊也有草圖,但她沒想到的是觀天宮果然另有蹊蹺,在這臨近無人區的懸崖之上竟然是別有洞天。

  陸吟雪立刻站在院門口恭敬的喊了一聲:「不孝子孫前來拜見聖祖,請聖祖恩准子孫入內。」

  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回應,陸吟雪不敢怠慢,又喊了兩遍後疑惑的看著李道然。李道然搖了搖頭:「聖皇行蹤飄渺,既是皇家先祖也是我鬼谷派的祖師爺,我自然不敢過問他的行蹤,這會他仙蹤何去老朽也不知道,其實他要走的話當世誰也攔不住他。」

  「是麼,希望聖祖還沒走遠。」陸吟雪一副失望的模樣歎息了一聲,悄悄的使了一個眼色,一旁的洛研和賈旭堯都點了點頭,只是似乎他們領會到的意思並不一樣。

  「不孝子孫,懇求聖皇現身一見。」陸吟雪似乎很顧忌賈旭堯,此時也不敢自持貴妃的身份,在門口跪拜下來又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回應,看起來似乎沒人,陸吟雪忍不住的朝身後的兩位高手使了一下眼色。

  賈旭堯在面口跪拜了一下這才進了屋,而洛研則是來到了懸崖上的石桌旁,打開隨身帶著的食盒和提籃。裡邊裝的是皇家御廚做出的美食,更有著兩罈子黑陶裝著的酒,一看外表的腐蝕就知道年代久遠,那標誌性的外形即使沒任何的文字但稍微懂行的就知道那是頂級到世面都不可能出現的十里香佳釀。

  操,這是把老祖宗當耗子還是當狗了,拿食物下餌啊。李道然一直沉默不語,不過一看這一幕還是翻了一下白眼,心想這個皇貴妃到底要幹什麼。

  賈旭堯進屋搜查了一翻,找出了那有破爛龍袍的錦盒和生活起居的痕跡,出來的時候悄悄的點了點頭就站在一旁不敢再語。他眉頭隱隱皺起的看著洛研,似乎是疑惑這樣絕密的任務怎麼會多這一個女人的存在,不過洛研站在一旁並沒有理他,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波瀾不驚。

  石桌上供品齊全,陸吟雪挽了一下衣擺,慢慢的跪在了石桌之前,恭敬的磕著頭:「不孝子孫陸吟雪,恭請聖皇現身。」

  「恭請聖皇。」賈旭堯也跪了下去,一旁的洛研亦是滿面的嚴肅之色不敢怠慢。李道然一看自然是跟著跪了,否則的話這位貴妃娘娘不高興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

  四人就這樣跪在石桌之前,陸吟雪不敢抬起頭來表現得是分外的恭敬,賈旭堯和洛研亦是如此,唯有李道然賊眉鼠目的四下張望著,心裡感覺到有一些的好笑。如果這樣請就能把那老妖怪請出來就有鬼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恭敬,如果是一心行孝而來的話,那山下的一萬多禁軍算怎麼回事。

  李道然鄙夷的笑著,不過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懸崖上的石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他偷偷抬起眼眸的一剎那石桌連著那些供品全都消失了,察覺到這異常的時候李道然驚得是目瞪口呆。

  「道然,回山下去吧。」這時空中響起了詭異的聲音,飄忽無定又深沉無比,不知從何而來,就似是地獄裡的焚音一樣讓人瞬間就感覺陰寒徹骨。

  故弄玄虛,李道然心裡暗罵了一聲,但不知道這老妖怪要幹什麼,為免殃及池魚還是趕緊站起身來,恭謹的說:「謹遵祖師爺法命。」

  「命山下禁軍撤出山門,不要打擾這一方淨土。」那嘶啞而又深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無法尋覓出處,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賈旭堯和洛研滿面惶恐的抬起頭來,而這時陸吟雪眼裡凶光一閃,只是抬起頭的時候是一副恭謹而又驚喜的模樣,雙手作揖再磕了一頭,小心翼翼的問:「老祖宗,可否容不孝子孫起身回話。」

  「嗯!」無根之聲,迴盪在天地山谷,飄渺得無法尋覓。

  三人這才戰戰兢兢的起了身,恭謹無比連大氣都不敢喘,這時候陸吟雪也不敢怠慢,立刻拿出了自己的貼身寶印又拿來了洛研的軍印交給了李道然,一副慚愧的模樣說:「李道長,打擾您的清修了。聖上是念孝心動,想以最隆重的規矩把老祖宗接回去,沒想到反而對鬼谷派造成了困擾,擾了國教這一方淨土的清靜,實在是罪過啊。」

  「貴妃娘娘言重了,那小道告辭了。」李道然似乎是懶得應對,畢竟這些話太虛假了,皇家的道貌岸然有時候確實讓人反感。

  李道然慢悠悠的走了,三人回過神來都感覺毛骨悚然,因為石桌連著那麼多的東西就在他們面前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雖然是科技的世界但她們明白世界上的奇人異術不在少數,可當這些真實的在眼前發生的時候心態又不同了。

  更何況接下來要面對的不知道是神是鬼,是人是妖。他活著的時候就極富傳奇性,無可詬病的一代帝王又被盛讚為天下第一人,現在死而復生了,自然沒人會愚蠢到將現在的他當普通的人看。

  「聖祖,可否現身讓不孝子孫一睹聖顏。」陸吟雪很是緊張,緊張得不只手心都是冷汗就連身上都佈滿了汗水幾乎把衣服浸透,說出這話的時候那柔媚妖冶的容顏看似恭謹,但卻無法掩飾人性裡對未知事物的一種恐懼。

  「進屋吧!」聲線依舊嘶啞無比,剛才聽的時候是驚為天人,而現在聽著卻不知為何覺得骨頭都有些發酸。

  那深沉的聲音太過骸人了一,一剎那似乎成為了心頭的陰霾一樣讓人鼓不起反抗的勇氣。陸吟雪深吸了一口大氣,邁動著已經有些發軟的雙腿往回走,不知道為什麼眼前一個恍惚,那道平常的小石門這時候看起來就似是吞噬靈魂的地獄之門一樣。

  賈旭堯和洛研跟在身後亦是一臉的緊張之色,兩位地品高手的面色一片蒼白,明顯要面對這種曾經傲視天下的怪物所謂的地品之境似乎只是個笑話。

  進了院子,環境突然發現了變化,空氣裡似乎都瀰漫著陰森森的味道。天空漆黑的一片,在敞開的屋門裡陰氣飄渺,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石桌就出現在屋前的位置。陸吟雪忍不住害怕的嚥了一下口水,饒是她心志不似一般女人那樣脆弱,可當看清眼前的場景時也是眼一黑,要不是早有心理準備的話恐怕會尖叫一聲嚇暈過去。

  石桌的後邊,一具黝黑腐爛的乾屍直挺挺的坐著,混身上下都是皮包骨,一眼看過去可以清晰的看見骨骼的線條。披頭散髮的模樣分外的骸人,尤其骷髏頭只有皮包骨的大概輪廓,牙齒曝露了,眼睛的位置是兩個深邃的黑洞根本沒有眼珠,那黑洞明顯是看向自己的,即使沒所謂的視線但一剎那的感覺還是讓人覺得骨子底都開始發寒。

  黝黑的乾屍,脫去了破爛的龍袍看起來是如此之可怕,尤其是詭異的一笑更是讓人毛骨悚然:「怎麼,朕現在的樣子很嚇人麼?」

  「不孝子孫陸吟雪,拜見聖祖。」陸吟雪嚇得腿軟了,呼吸一滯跪倒在地。一旁的二人亦是一樣的感覺,畢竟這樣可怕的怪物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想來常人都沒有直面的勇氣。

  「陸吟雪,貴妃之位?」乾屍的嘴吧動了一下,骨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所帶動的聲響已經沉悶得讓人感覺心悸:「若星相所現不差,這一世的帝王也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他不能親自來請朕可以理解,只是想來這位帝王如此有孝心,想來也是以為朕能幫他續命吧。」

  「聖祖聖明。」陸吟雪的聲線有些顫抖,因為這是她最害怕的事。

  「陸貴妃,看來不管什麼朝代,皇家終究是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之地。」乾屍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嘲笑著:「你們一行只有三人,可卻是各懷鬼胎,御用拱衛司負責保護你,禁軍負責執行聖命,面和心不和的,果然是畫皮畫肉難畫骨。」

  「聖祖的意思,我,我不明白。」陸吟雪心裡一個咯登,面對著這老妖怪瞬間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穿著軍服的這個尤物想來和你是一夥的,一路上你們不停的交換眼色,而且都是背著御用拱衛司的高手。」乾屍嘎嘎的笑著:「而那個叫賈旭堯的傢伙貌似也與你這當朝貴妃貌合神離,如果不是心裡有鬼的話怎麼可能身行同道心各有異,而且他似乎更得皇命信任,對吧,貴妃。」

  「這,聖祖,不孝子孫真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陸吟雪已經是一頭的冷汗了,就連在旁邊的洛研亦是滿面的惶恐,眼睛終於敢於直視這具詭異的乾屍,只是那大眼睛裡儘是恐懼。

  「還裝蒜……那你抬起頭來看看吧。」嘶啞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陸吟雪害怕的嚥了一下口水,但事到如今還是硬著頭皮抬起頭來,儘管她很不願意直視這具骸人的乾屍。可抬起頭來看到的一切卻讓她瞠目結舌,屋門確實是敞開的,可屋裡沒有那具可怕的乾屍也沒有一桌子的供品。

  「怎麼回事?」洛研也是抬眼看來,警惕性極強的她本能的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副警戒的架勢護在了陸吟雪的身邊,因為現在這個院子感覺一點都不陰森,天空的漆黑不見了,一切彷彿不曾存在一樣。

  更恐怖的是不只那具乾屍消失了,就連一直在旁邊的賈旭堯也莫名其妙的不見,從上到山上開始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詭異得讓人神經繃緊的同時又幾乎到了要崩潰的地步。洛研滿腦門的冷汗,面對著這無法用常識理解的一切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陸吟雪心志比較好,在慌亂過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次磕了一個頭顫著聲說:「老祖宗,求您不要再戲弄臣妾了,臣妾終究是肉體凡胎經不起您的折騰啊。」

  如果是以前的話,陸吟雪會被嚇哭,洛研也會承受不了這詭異的一切,但現在連這位老妖怪的面都沒碰上就被戲耍成這樣,二人心裡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種感覺,那就是除了緊張害怕之外開始壓抑不住的惱怒。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沒人回應她們,二女互視了一眼,彼此都是一身的冷汗雙腿都有些發抖了,但還是倔強的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警惕的看著四周朝院外走去。

  天色暗淡已是黃昏,那老妖怪又不露面,誰知道到了晚上會發生什麼。她們的神經已經被折騰得很脆弱了,在戰戰兢兢的走出院門的時候,已經心生逃跑之意的她們下意識的把視線一起看向了石梯的方向,可是這一看又是一陣悚然。

  賈旭堯這個堂堂的地品高手,權勢濤天的御用拱衛司副司長,現在的模樣實在太不堪了。被人扒得只剩一條內褲被丟在路上,衣服和隨身的物品胡亂的丟棄著,定眼一看除了日常隨帶的兵器,手機和一些防身之物外,竟然還有隱秘的監視儀和竊聽器,還有最新科技的衛星定位器,只是這些精密的儀器現在都成了碎渣。

  這一幕讓她們很是驚訝,不過或許因為驚訝太多已經麻痺住了,畢竟剛才賈旭堯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她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驚訝麼,我早說他和你們不是一路人了。」身後傳來嘲諷的聲音讓她們嚇了一跳,即使不再是乾屍發出的那種沉悶而又嘶啞的聲音,但被折磨得過了頭她們表現得很是敏感,陸吟雪甚至是腿一軟要不是有洛研的攙扶就跪了下去。

  洛研鼓起眼睛回過頭來,不過這一眼她是楞住了,因為眼前不是想像中那個恐怖的乾屍,而是一個滿面微笑的英俊少年。陸吟雪回頭時的反應和她沒什麼區別,這位高高在上的貴妃此時也是心有餘悸,本以為再恐怖的畫面都能接受,可問題是看見的畫面讓她神經一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夕陽西下,晚霞遍天,金黃色的光芒下懸崖邊站著的是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穿著一身寬鬆的道袍顯得是仙風道骨瀟灑異常,一張俊美無比的臉,帶著自信而又詭異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剛毅,即使只是貌似十八九歲的少年但那份沉穩和玩世不恭的灑脫依舊讓人錯愕。

  許平坐在了石桌旁,看著這一桌子的供品笑咪咪的說:「從你們一到觀天宮的時候我就一直跟著你們了,這個修為最高的傢伙看似一直是周圍不過老是鬼鬼祟祟的讓人很討厭,在半路上就被我弄暈過去了,這一搜還真搜出了不少的東西,真得誇一下現在大明的科技是日新月異了,不知道是不是得誇獎一下天工部的那些傢伙。」

  「天工部也是老祖宗一手創立,若無老祖宗的高瞻遠矚怎麼可能有大明的今天。」陸吟雪不敢怠慢的拍了一個馬屁,腦筋是轉得特別的快,不過天工部這個名字存在的時間不過幾年而已,這馬屁拍得沒多少技術含量。

  「說,你們的來意。」許平也不想再和她們玩下去了,表面上是一副深沉的模樣,不過色性一起眼珠子忍不住偷偷的轉了起來。

  洛研美貌動人,成熟幹練,穿著軍裝勾勒著火辣的身段,那種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讓人眼前一亮,瞬間就想起了制服誘惑一詞。而陸吟雪身著盛裝,即使已經改進得沒那麼繁瑣但依舊是雍容華貴十分的亮眼,尤其是她的容顏成熟妖嬈,眉宇間總是透著若有若無的嫵媚,媚骨天成的氣息彷彿是在勾引著男人的慾望,即使她給你的是一個厭惡的眼神都能讓你的荷爾蒙本能的澎湃。

  如果在前世,這兩個女人都夠得著收入後宮的標準,絕對是那種禍國殃民的尤物。而現在的許平除了記憶外,心態上完全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看見她們的風韻時心裡已經開始發癢了,尤其是陸吟雪那妖嬈動人的模樣更是讓血液控制不住的發燙,海綿體漸漸的充血有一種蠢蠢欲動的不安。

  「聖上,想請您回去……」陸吟雪小心翼翼的說著,借口當然是要請許平回去孝敬,不可能直說他小命朝不保夕的希望老妖怪能有辦法幫他續命。

  「穿著軍裝的女人始終沒女人味,你雖是當朝貴妃,不過論起長幼尊卑的話,讓你來伺候我飲酒似乎不為過吧!」許平一副淡然的口吻說著,看著這一桌的菜餚始終心有疑慮,畢竟她們這一行還專門準備酒水吃食特別的奇怪,想來其中肯定有蹊蹺。

  「能伺候老祖宗是臣妾的榮幸。」陸吟雪乖巧的點了點頭,眼裡難掩的一抹興奮一閃而過,不過馬上又被她隱藏得很好。

  洛研站在旁邊沒半點的不悅,似乎面對著這種已經不屬於人類的老妖怪她早就捨棄了自己的傲性,即使被許平譏諷姿色尚成但風韻全無也不敢心生不滿。許平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更是冷笑了一聲,雖然不再她什麼來歷但能跟在陸吟雪的身邊肯定是大有來頭,如果說軍人的天命就是服從命令,但她表現得那麼雲淡風輕也有點過頭了。

  一點不悅之色都不露,要麼就是城府極深不顯山不露水,要麼就是心有鬼胎所以才會刻意表現得如此平靜。

  許平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坐在桌前,陸吟雪上前款款的道了一福,這才風情萬種的走上前來柔聲說:「老祖宗,今年臣妾帶來的是二百年陳釀的十里香,您嘗遍天下珍惜或許是獻醜了,不過也是子孫們的一份心意需要您不要嫌棄。」

  話說得倒是落落大方,許平表面上點頭恩了一聲,不過眼珠子剎那間的一瞥心裡更癢了。因為陸吟雪不只是長相嫵媚妖嬈撩人心神,這盛裝之下的身段更是火辣異常,胸前飽滿無比呼之欲出,小蠻雖然也纖細不過隱隱有肉的感覺正是女人最成熟的魅力,加上她身材的曲線很是完美,隱隱可見臀部的肥美挺翹,當真上天賜於男人的恩物,一眼看過去唯一能產生的想法就是上她。

  以許平現在的實力即使偷看意淫,但在她們的眼裡依舊是一副正經無比的模樣,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那副無慾無求的樣子真可謂是人畜無害。

  畢竟面對的不是乾屍,陸吟雪的表現就沒那麼慌張了,深吸了口大氣後為許平斟了一碗酒,柔聲細語的說:「老祖宗,你先試一下酒水是否合您的口味,至於這些吃食都是出自御廚之手,也是臣妾的一片孝敬之意。」

  「嗯,不錯。」許平拿起酒一喝,味道是香醇,但是多了一些十分熟悉又讓人厭惡的味道。

  「喜歡的話您多喝幾杯,現在大明的發展日新月異,等您回了京城到時候看了肯定高興。」陸吟雪一副必恭必敬的樣子,但看許平喝下了酒眼裡的凶光一閃,表現得不再拘謹反而帶著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

  酒確實香醇,吃食也格外的精緻美味,可惜的是每一樣東西都含有似乎格格不入的氣味。許平雖然察覺到了,不過在心裡有底的情況下也不點破,裝作滿意的樣子一邊吃一邊點頭,陸吟雪一看更是開心,不只是在旁邊倒酒更是慇勤的為許平夾起了菜,這位當朝貴妃表現得就如同一個溫順的小媳婦一樣,恭敬是足夠的恭敬,不過也開心得有點過頭了。

  吃吃喝喝的,酒足飯飽的時候許平的面色突然發紫,身體開始抽搐起來。啊了一聲猛的站了起來但卻是搖搖晃晃腳步蹣跚,滿面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喉嚨,面色扭曲,猙獰的低吼著:「你,你,你在酒裡,下毒……」

  許平啊了一聲,連退了幾步滿面的獰態,痛苦無比滿面的恐慌,呼吸紊亂得幾乎說不出話,眼睛瞪得大大了佈滿了血絲,捂著喉嚨臉色已經儘是扭曲了。

  陸吟雪後退了兩步,與剛才的恭謹順從不同,她的面色寒若冰霜,看著已經一副將死之樣跪伏在地的許平,冷聲說:「老祖宗,您的皇子皇孫確實恭謹,可惜的是您若是活著的話對於臣妾還有你的後世都是一個威脅,臣妾斗膽請您回去長眠,畢竟您已經長眠了那麼久不該涅盤人間。」

  「你,你,為什麼……」許平已經是一膝跪地,啊的吐了一口黑血,嘴角黑色的唾液不停的流著,滿面是惱怒和不甘。

  「為什麼當今聖上一心想的只是他的皇位,臣妾與太后不想遂他的願。」陸吟雪一副得意的模樣,或許在她眼里許平是將死之人,毫不避諱的說:「聖上確實是明君,可惜的是油盡燈枯了,您或許有讓他回命之術,可臣妾不知道那回命之術到底怎麼樣。聖上的病很嚴重了,就算您不出手的話他還有其他的辦法或許可以續命,只是那方法過份的陰毒又不保險,除非是命弦一線的時候才值得嘗試。」

  「與朕……何干!」許平臉色已經漸漸的發黑了,眼裡憤恨的看著這個此時鬆了口大氣的尤物。

  「那個科技尚不成熟,想來聖上是沒命等到那一天了。」陸吟雪此時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冷笑著:「不過您的出現是一大變故,為了不讓聖上活命只能先將您送回墳墓。聖祖確實明察秋毫,賈旭堯確實不是我的人,他是聖上比較信任的心腹。說來臣妾還真得感謝聖祖了,若不是您的話臣妾還不知道怎麼隱瞞此事,等您死了以後臣妾會把您的屍身處理掉,聖上那邊若是問起的話臣妾會說您終究是閒雲野鶴,不願與他相見。」

  「好,好歹毒啊!」許平啊了一下,黑色的血之流著,滿面不甘的低吼著:「為什麼,難道你們是要犯上作亂麼,我,我朱姓江山莫非就此易主。」

  「聖祖太高看臣妾了……」陸吟雪神色一黯,幽幽的說:「臣妾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力,至於是何原因等回到九泉以後可以托夢去問自己的子孫。」

  陸吟雪鬆了口大氣,似乎是不願糾纏下去,立刻朝一旁的洛研使了一下眼色。不直古井無波的洛研點了點頭,從腰上抽出了一把匕首,鋒茫畢露,一看就知道是吹毛斷髮的珍品,洛研看了看在地上已經開始抽搐的許平,眼裡凶光一現一步一步的逼近。

  計劃成功了,這個老妖怪重生以後還是肉體凡胎,抵擋不住可以見血封喉的毒素。只是感覺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洛研一步步的走近,直到站在許平的面前時臉上難掩的慌張,但她還是讓自己心志鎮定下來,將匕首高高的舉起:「末將冒犯了,聖皇恕罪。」

  陸吟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事關兒子的生死她必須確定真能一擊得手,畢竟對方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一個復活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