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大雪紛飛的北方似乎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在外漂泊,勞累了一年的人們也期盼著能盡快回到家裡。
看看自己的娘子、抱抱自己的孩子,孝敬一下一年沒見的雙親!
在整年的忙碌後,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清閒,好好地在家裡與家人歡聚,享受親情所帶來的快樂。
百姓們的生活很是簡單,郭敬浩的死對他們來說雖是震驚一時,不過在更加困難的柴米油鹽面前,這些都會被慢慢淡忘。
不過事實就是陸陽君已經率領十萬禁軍,帶上天工部最先進的武器,駐紮到東北一線,虎視耽眈地在鴨綠江望著一水之遙的那片國土。
禮部、刑部依舊在和高麗交涉,有了禁軍的壓境,態度更是空前強硬。
交不出兇手就直接兵臨王都,這是大明在政治外交中少有的脅迫。
高麗王族也是嚇壞了,使者一個接一個地派,希望能和皇家直接解釋清楚,但是招待他們的只是六部官員,朱允文對此根本不聞不問。
說到底,高麗王室也是欲哭無淚。
本來東瀛大亂、契丹十龍奪嫡、滿族八旗又重兵集結,在這樣的包圍下邀請郭敬浩是想讓高麗能得到大明的幫助。
誰知道這如日中天的權臣卻死在王室別院,兇手更是直指三王子,這樣突然的變故讓人如何能接受。
目前大明皇室的態度很強硬,郭敬浩才剛做了太子爺的泰山大人,此刻這件事又全權交由太子處理,這無異於雪上加霜。
等消息傳來,證實十萬禁軍已經開始朝邊境殺來時,整個高麗立刻被帶進恐慌的陰霾之中。
高麗是個邊疆小國,雖說很是富饒,也可調集近十萬的大軍。但一向溫順的民風作祟,戰鬥力一直上不了檯面。
即使能重兵集合,也抵禦不了號稱皇家嫡系的禁軍,「禁軍」這兩個字幾乎已經代表強大,讓他們連抵抗的心都不敢有!
更何況高麗也不敢與大明為敵,事態迫在眉睫。如果連大明這邊都刀戈相向的話,高麗小小的國土恐怕就會土崩瓦解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東北線上本來就有破軍營的十萬大軍,現在禁軍又駐紮過去,大明戰鬥力強悍的二十萬鐵騎往這裡一擺,別說高麗王室嚇得快尿褲子,其他的草原部落也是惶恐不已。
如果不是事先得到郭敬浩死於高麗的消息,恐怕現在什麼事都顧不得,都會全力防禦大明的鐵騎是不是有揮師相向的可能。
邊疆上的緊張和年關即將來臨的輕鬆形成鮮明的對比,京城裡的百姓們差不多都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依舊生活得輕鬆、愜意,甚至有點懶散。
戰爭現在已經離他們愈來愈遠,何況此時的大明看起來是那麼強盛,誰都不會擔心戰火的燃燒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冬天的明月依舊皎潔,華燈初上時,人們似乎已經結束忙碌。
御書房內,此時許平正無奈地對著一大堆的公文搖頭歎息,握著毛筆,有點歇斯底里地抓起頭:「媽的,有沒有必要那麼多,那些大臣都是死的呀?那麼多小事都處理不了。」
本以為朱允文不上朝只是推托,沒想到他真的身體不適,這幾天都躺在床上養病,每天都咳得臉色蒼白。
許平連著守了好幾夜,雖然父子倆一直互相罵來罵去,即使看到朱允文終於有了一點精神,許平還是放不下心,還是擔憂老爹那沒有血色的臉上難掩的憔悴。
沒辦法,即使散漫慣了,許平也只能暫時代理朝政。本以為朝裡的大臣那麼多,應該不會太累,但才剛掌權就讓許平無比頭大。
公文堆積得和山一樣,每天即使熬夜熬得半死也都沒有完結的時候。媽的,養那麼多大臣幹什麼,和養狗有什麼區別!
其實很多的政務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根本不值得拿到上書房來請御批。
但這些大臣們實在太狡猾了,一個個都是八面玲瓏的角色,即使是小事但也怕會得罪別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思想介分頑固,這也是造成朝堂上效率不高的主要原因。
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改革了?這樣下去的話,當皇帝的肯定活不久,簡直能把人活活累死!
當批完另一份奏折時,許平已經眼冒金星,感覺面前有無數只母豬在飄來飄去,這是幻覺嗎?老子的日子明明很舒服,操他媽的為什麼要過得這樣淒慘?
「平哥哥!」
趙鈴進來一看到許平滿面疲累,也是心疼不已,趕忙把手裡的茶放在許平面前,關切地說:「您先休息一下吧!這是剛泡好的參茶,提神醒腦,快喝點吧!」
「還是小鈴兒乖。」
許平抿了一口,溫熱的感覺流到身體裡,整個人確實舒服了許多。輕輕地拉過心愛的小妻子,笑瞇瞇地親了她一口。
雖然已經身懷六甲,不過才兩個多月還沒顯出腰身,小趙鈴依舊感覺柔弱可人。
雖然比起之前來臉上多了點血色,紅潤潤的看起來有精神不少,但看她這清純可愛的樣子,都很難把她和一位母親聯想在一起,怎麼看都是個可愛至極的美少女。
「平哥哥,我還得過去皇后娘娘那裡。」
趙鈴紅著臉,和愛郎嬉鬧了一會兒後雖然不捨,但還是無奈地說:「娘娘說了,不讓我在這久待。」
靠,老娘又在亂想了!和自己娘子親熱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親親小嘴、打鬧一下更能培養感情。在她眼裡,難道老子真的是隨時隨地配種的畜生嗎!
許平頓時苦起臉,雖然很是鬱悶,不過還是和她親熱了一會兒,才無奈地送走小美人。
臨到子夜,許平已經有點發瘋了。御書房裡奏折還那麼多,這樣搞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媽的,別說性生活沒了,這麼個熬法,自己就算成了仙都受不了!
他氣得腦袋都在嗡嗡作響,腦子裡也開始算計起該怎麼擺脫這樣的情況。總不能那群老傢伙都跑出去嫖妓,卻讓自己這個當太子的在這裡累得要死要活吧?
「媽的!」
許平不禁歇斯底里大罵起來,想想都覺得很是鬱悶。
「別吵了!」
這時屏風後面傳來一聲嬌滴滴又有點不耐煩的嬌喝:「大半夜的鬼叫什麼呀I?我這邊還有一堆事沒處理完呢。」
「靠,我煩啊!」
許平沒好氣地繞過屏風。即使面前坐的是一位美須不可方物,飄逸得就像仙子般的佳人,但還是忍不住鬱悶地吐起苦水:「這什麼世道呀!那些大臣個個不是去嫖妓就是摟著娘子睡覺,搞不好有的現在還摟著別人的娘子睡覺!我這個當太子的卻在這做牛做馬,這還有沒有天理!」
屏風之後,一位佳人正端坐於案台之後,台上擺滿各式各樣的公文、奏折,甚至是順天府遞上來的密奏。
案台的兩邊也是堆積如山,即使已經處理掉很多,但依舊源源不斷地送新的來。
童憐拿著毛筆批覆一份密奏後往旁邊一丟,抬起頭時,嬌美的容顏上也帶著幾分憔悴,有些不滿地抱怨道:「大爺,我比你還煩呢!為什麼你理政,我也要在這裡幫你?」
「沒辦法,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幫忙的。」
許平無奈地搖了搖頭,確實很難找出個幫手來。
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有這種能力,但現在派系之間鬥得如火如荼,對誰太親熱了都不好。自己的門生們雖然聰明,不過還有點青澀,沒有童憐如此八面玲瓏。
「你搞清楚好不好!」
童憐的辦事效率確實是高,處理的公務幾乎是許平的四倍有餘。
此刻童憐雖然忙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但依舊抱怨著:「沒記錯的話,我可是囚犯,而且還是個死人!朝廷上的雜事那麼多,你居然找我來幫你,就不怕我洩露機密呀!」
「不怕!」
許平無恥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帶著幾分下流地說:「就算你想,也得有那機會不是嗎?」
「無恥!」
童憐嫵媚地瞪了許平一眼。本來享受著安靜的隱居生活,雖說有點無聊,不過還算不錯。
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被拉來這裡當苦力,工作量之大,讓她都有點咋舌了,真難想像朱允文以前一個人是怎麼處理的。
叛變之初,還抱有幻想的童憐雖然對於地位不是很在意,但也幻想過入主後宮的時候。或許在大多人眼裡,包括在紀龍的眼裡,當皇帝是人生最高的追求。
他們所看到的只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力,而忽略了附帶的責任和擔當。每日堆積如山的公文、朝堂上的暗流湧動、邊疆上的動盪,一切都必須掌握於心。
當一個皇帝,或許沒有世人所想那麼輕鬆。
「哎!」
許平看著太監們把新的公文抬進來,稍稍沉思了一下後,恨恨地咬了咬牙。衝過去一把拉住童憐的手,沒好氣地說:「走,再待下去真得死人了!」
「喂、喂,去哪啊?」
童憐另一手還拿著毛筆,細嫩的小手此刻被男人牽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跳感覺有一點加速。那種感覺似曾相似,很平淡,卻又覺得特別濃郁。
好滑呀!又嫩又軟,手感真不錯!
許平不禁色色地多摸了幾下,不過還是拉著她一路朝外邊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找個地方喝個酒吃點東西,再這麼熬下去真的會死人!老子要想個辦法一勞永逸,不能總讓那些老王八蛋有空閒的時間可以嫖妓、偷情……」
「偷、偷什麼情!」
童憐的臉上頓時有羞澀、有慌張,顯然聽不清楚許平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起碼有一點她是認同的,確實得放鬆一下,不然的話,真的會憋死!
夜裡的御花園雖然不如白晝般奢華,但花草的芬芳在月色籠罩下,蕩漾在空氣之中,比起白天的喧囂多了一分寧靜。
池塘裡的月牙依舊金黃璀璨,鮮艷的花朵在夜裡多一份安靜的美麗。即使爭相奔放,卻也沒有白日的俗艷,反而多了一種淡淡的優雅。
一條小小的河流穿過整個御花園,池裡都是魚兒歡快地游來游去!雖然是冬季,但奢侈的皇家卻用不斷加熱的方式來阻止水流結冰,為的就是讓大明最尊貴的家族能隨時欣賞到春一樣的景象,所投入的人力財力實在太大了。
每次許平來這裡都會先罵一句敗家,心裡總想著自己當皇帝的那一天,絕對要阻止這樣浪費的行為。
清心亭就建在小河上,說是亭,不如說是間小屋。一間只有二十坪左右的小木屋,但卻有著完整的設備。
牆上各式各樣的裝飾,屋內一張小小的龍床,門前小河邊的一張矮桌。
看起來很是簡單,不過卻搭配得很是別緻、小巧,又別出心裁,讓人感覺這裡彷彿不是皇家的御花園,而是隱居在山裡的一座小民宅。
門前一個火爐正在熊熊燃燒著,將暖意帶進這個小小的天地,矮桌上擺著幾盤精緻的小吃和熱呼呼的溫酒。
許平盤腿端坐,舉起酒杯,喝了滿滿一口的溫酒,暖流似乎在體內開始擴散著,不禁舒服得哼了一下:「果然,這麼冷的鬼天氣還是適合偷懶!」
「同意!」
童憐開心地笑了笑,雙手舉杯,很是優雅地抿了一口。
儘管有的動作是在不經意間流露的,但她習慣性遮掩住自己喝酒的樣子,也可以看出從小就有不錯的家教。
「老子得想個辦法了!」
許平看著外面初春般的景象,感覺真像是一種虛假的欺騙,冷哼了一下說:「現在我看公文看得腦袋都暈了,真不知道養那麼多大臣要幹什麼,還不如養狗算了!」
「可不是嘛!」
童憐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點鄙夷地說:「這些傢伙就是不願得罪人而已,明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要請奏。說真的,要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話,當什麼官呀。」
「同意,一群雜碎呀!」
許平的話也只能停留在抱怨的程度上,畢竟現在自己還是個沒實權的太子爺,而且朝廷上這種不負責任的情況似乎也有二十年了,想改變也是難中之難。
何況這種情況的出現並不是因為官員的懶惰,最大的原因是他們不敢惹麻煩。
畢竟開朝之初,朱元章的疑心太重了,不少事都是親力親為,不信任旁人。那時功勞很高的老臣有的是,但有不少都被他找借口砍了。
這樣血腥的行為自然讓大臣們膽寒,誰都不敢過多理政,細細想來,似乎也怪不得他們。
童憐當然明白箇中原由,沉默了一下,看著門外的鳥語花香,帶著幾分迷茫地呢喃道:「好假呀!」
「嗯,很討厭!」
許平往後一躺,懶懶地哼了一下。還是這樣的感覺最舒服,和童憐在一起說一些無聊的話,感覺整個人輕鬆自在。
活著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而不是整日鉤心鬥角才對。
「我困了!」
童憐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實在沒什麼精神了。
雖然飲了溫酒,但也無法提神。連續幾日來,幾乎沒睡上好覺,會有點委靡也是正常的。
童憐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但在心靈上卻很堅強,可想而知,她連日來的勞累到了什麼程度。
許平此時也好不到哪去,儘管身體很強壯,但也抵擋不了精神上的疲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有氣無力地說:「裡面有床,去躺一會兒吧!」
「那你呢?」
童憐有些迷糊地站起來,看了看房內那張潔白溫暖的大床,再看了看睡在門前被冷風吹著的許平,心裡有點擔心,有點不自在地說:「別睡這裡了,再這麼吹下去話會凍成冰塊的。」
「算了,我懶得回東宮。」
許平懶懶地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實在是打不起精神。
現在別說是回太子府了,就連回東宮都懶,迷糊地說:「你睡你的,我應該凍不死的。這幾天你確實也累,不好意思了。」
「這種天氣,連牛都會凍死的!」
童憐心裡一暖,輕挪蓮步上前將門輕輕關上,屋內頓時暖和不少。
再一看許平舒服的表情,咬了咬牙,輕輕地拉住許平的手,有些難為情地說:「算了,我們擠一擠吧!床那麼大,能躺得下!」
「什麼?」
許平頓時打了個激靈,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有什麼奇怪的!」
童憐芳心雖然有些慌張,但還是一副淡然鎮定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讓你凍死的話我還不得被凌遲處死呀!好不容易才活下來,我可不想因為你這傻瓜又死一次。」
「這樣好嗎?」
許平雖然表面上很是純潔地猶豫著,但是身體卻連半點的遲疑都沒有。
即使童憐的手纖細而又無力,但也馬上被她拉了起來,順著她一起朝床上走去。
「渾蛋!」
童憐臉上慢慢浮現淡淡的紅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激動,但還是沒好氣地嗔道:「別在我面前裝純潔了!你幹的那些壞事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我是怕你凍死而已,別亂想了。」
對呀,自己那些醜事,還真的只有童憐最清楚。
以前這妞是專門負責監視自己的,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呢?是不是連自己喜歡什麼姿勢或喜歡群交的習慣都知道!
許平不禁嘿嘿淫笑一下,看著童憐扭捏又故作鎮定的表情,真想知道她看到那些情報時的樣子,是不是很驚訝呢?不對,依她以前的立場,應該會鄙視自己才對。
嘴上雖然倔強了一點,不過真到了床邊時,童憐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腦子怎麼會突然發熱,雖說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但女人總該得有自己的矜持吧?感覺上怎麼樣都像是她在勾引他上床,這、這……
「怎麼了?」
許平本來是想逗她幾句的,但當看到童憐臉上小女兒般羞的一抹淡紅時,心神頓時晃了一下。
細看一下眼前的絕色佳人,充滿迷人的氣質、擁有讓人敬佩的智慧和聰明,真正稱得上秀外慧中,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恩物。
「沒什麼,睡吧!」
童憐回頭看了許平一眼,眼裡那種灼熱頓時讓她有些心慌,嚇得趕緊和衣躲到被窩裡,使勁地往裡一躺,讓出一大塊地方,本能地想留出一點地方來當隔絕帶。
相處了那麼久,彼此如知己般相知相敬、惺惺相惜甚至有點相見恨晚!
喝酒、賞雪,一切都輕鬆愜意,似乎很是自在。
即使那時獨處一屋,彼此之間都是心靈上的安靜和對那種生活的享受,所謂的男女之別似乎已不存在,對那時的安寧沒有半點影響。
但是現在情況明顯有點不同,童憐開始意識到,眼前的大男孩不只是一個知己那麼簡單,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並不是沒有任何情慾。
國之儲君,未來的九五之尊,溫柔、吊兒郎當又特別聰明,論相貌也是陽剛至極的美男,文武雙全足以讓任何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奉為夢中情人。
「旺……」
童憐不禁鄙夷了自己一下,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下幹出多少無恥的事她最清楚了。
現在到底怎麼了?腦子裡儘是在幫他找優點,似乎關係還沒好到那種地步!
「那、那睡了……」
許平這時也說不出為什麼,微微有點緊張。看童憐躺在床內背對著自己,雖然看不見面容,但那烏黑秀髮披散開來,卻感覺十分柔美。
被子輕輕拉開,許平慢慢地鑽進去,立刻就體會到那暖暖的溫度,還有一股撲面而來的女人體香。
雖然心裡早就做了無數設想,甚至想過一上來直接就撲過去將她摟在懷裡,但是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四肢就像是僵硬了一樣。明明近在咫尺,卻是動都動不了。
兩人中間只隔了不到十公分,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有點緊張。
第一次和男性如此親密接觸,童憐腦子裡陣陣空白,在這年代意味著什麼她比誰都懂,但是目前的情況卻很是荒唐。愛意嗎?似乎還說不上;情意的話,或許彼此的知心可以稱得上吧。
一個是罪大惡極的死囚,一個是曾經的死對頭,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這一幕是怎麼出現的。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兩人之間不會有交集才對。命運的齒輪早就設計一個對立的面,本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當戰爭過去以後,彼此卻成了知己,又成了互相的安慰。這到底算是一個玩笑,還是一個嘲笑?
以前泡妞時那不要臉的精神到哪去了?我靠!
許平緊張得都有點出汗了,甚至整個人都在發熱,雖然暗罵了自己一聲,但心裡也明白原因所在。比起其他的女人,童憐是那麼特殊,除了這副美麗的容顏之外,讓人更想擁有的是她的靈魂和心。
如果這時貿然亂來,即使強行將她的身體佔有,但也會害怕從此失去一個知己,失去一個可以陪自己說話的聰明人。
「喂……」
許平想得喉嚨都有點干了。
忍了半天,覺得氣氛實在是尷尬,有些嘶啞地喊了一聲後,腦子有點放空地說:「美女,我睡不著,你呢?」
「一樣……」
童憐的聲音輕輕的、幽幽的。雖然還是背對著許平,但也可以聽出這柔嫩的聲線裡不像往日鎮定自如,也沒有那分柔弱中讓人佩服的聰慧。
「童憐……」
許平沉吟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喊了她一聲。喊完以後,似乎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感覺上雖然很自然,但在這曖昧的氣氛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有屁就放!」
童憐也有點扭捏。畢竟第一次和異性如此親密接觸,在這樣的氣氛中,原本聰明得讓人嫉妒的腦子似乎變得很是遲鈍,連反應都很緩慢,思考的能力似乎都在一瞬間停滯了。
「我不習慣穿衣服睡……」
在這樣的情況下,色慾往往能戰勝理智,尤其當一個男人有了色心的時候,更是心癢難耐。許平說出口時特別緊張,有點害怕引來她的反感!
「我知道!」
出乎意料,童憐的聲音雖然顫抖著,不過卻是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你脫你的,關我什麼事!」
想想也是,這習慣雖然比較私人了一點,但似乎不是什麼秘密。童憐以前監視自己那麼久了,沒有道理會不知道,恐怕她還可能算計過要透過這一點要自己的命呢!
許平想想倒也不覺得奇怪,不過此刻得到她的默許,見童憐也沒有起來的意思,趕緊就把衣服脫個精光,速度之快連自己都有點不相信。
「喂……你……」
身後窸窣的聲音、衣服落地的聲音,明明應該很輕微卻聽得特別仔細。童憐感覺臉上一陣陣發燙,沒等腦子稍稍清醒時,就感覺男人喘著粗氣,慢慢地朝自己靠了過來。
「沒辦法,不抱女人沒辦法睡!」
許平發揮厚臉皮的優點,慢慢地靠到她的後背。
肌膚輕輕一接觸就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柔軟,一陣陣的體溫伴隨著香氣,甚至還有一點點緊張的汗味,頓時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那你回東宮呀……」
童憐的聲線已經無比顫抖,身體本能一陣僵硬。
突然想推開身後火熱的身體,卻不知道為什麼,手才剛握緊卻又無力地鬆了開來。
「你應該我,我不喜歡的女人,死都不碰!」
許平的聲線溫柔又有力度,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堅定,說話時手也試探性去摟她的小蠻腰。好軟呀,甚至能感覺到隔著衣裙底下這具身體的滑嫩。
「你……哎……」
童憐沒有反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抗。歎息一聲後,任由許平從背後抱著她,但是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哀怨:「太子爺,你就不怕我突然拿把匕首殺了你嗎?」
「匕首嗎?比毒酒還沒創意!」
許平見她並沒有拒絕,頓時大喜過望,不客氣地伸手一拉,童憐那柔軟而又豐腴的身體就靠在自己懷裡。雖然有衣物在阻擋,但這一刻卻是興奮得比得了什麼寶貝都高興。
「荒淫……」
童憐低低地嘀咕了一聲,軟軟地任由許平抱著。雖然沒有任何回應,但對她來說,沒有拒絕已經很難得了。
這兩個字一出,還用得著再想嗎?
何況她也不是懵懂的少女,肯定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許平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很快,似乎也很是緊張。沉默無語地抱了她一會兒後,這才慢慢將被子撩起來,翻身趴在她的身上。
本想好好地用甜言蜜語來開個好頭,但是一看到此時的童憐,眼睛卻是徹底直得說不出話。
或許是緊張,或許有點太熱了,此時她美麗的容顏透著紅紅的緋暈,宛如上天恩賜般的美貌少了以往的波瀾不驚,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羞澀和嫵媚!
髮釵不知何時掉落了,一頭秀美纖細的青絲輕輕地散落開來,有些更是被汗水沾濕,貼在雪白的肌膚上,在嫻靜中多了一分很是輕柔卻特別緻命的誘惑。
而在被窩裡躺了一會兒的關係,原本整潔的衣裙也顯得有點皺亂。左肩上的袖子微微拉下,露出一點點雪白細嫩的肌膚,胸脯隨著緊張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
憑良心講,童憐的胸部並不是那種極品的美胸,但在她的身上卻十分勻稱。衣裳不整的模樣雖然不是很刻意,但帶來的誘惑卻極端強烈。
「看什麼看……」
童憐感覺臉上有火在燒。因為這時許平已撐起身體,強壯有力的手臂就放在她脖子兩邊,結實的肌肉、明顯的線條都在刺激著她女性的陰柔。
以前只是紙上分析,這段時日更多場合也是心靈上的交談,這時童憐才真實地看到眼前男人的一切:勻稱得幾乎找不出缺陷的身體,每一個肌肉的線條結實又不浮誇。
在這樣養尊處優的人身上,卻有著密密麻麻一道一道的傷疤,俊美卻不失陽剛的容貌,青澀中卻充滿堅定的眼神,或許,這是一份屬於男人的美麗吧!
「童憐,你真可恨……」
許平呼吸立刻急促許多,在她緊張的注視中慢慢地趴下來,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上天給了你如此動人的容顏,又給了你更迷人的智慧。皮囊抵不過歲月,但是你的聰明和玲瓏卻讓你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缺陷。」
「沒、沒聽過你也會誇人……」
前半句,讓人緊張得幾乎窒息,後半句,又讓人芳心暗喜。
童憐的喘息愈來愈快,這時連眼神都帶著幾分迷濛,這話對她來說,顯然更勝於其他甜言蜜語。
「童憐……」
許平看著她紅而潤的小嘴,在緊張中瑟瑟顫抖,顯得那麼楚楚動人。忍不住湊上去,輕輕一吻後,緊張地說:「做我的女人吧!」
唇上輕輕一觸,柔軟、芬芳,說不出的迷人!
童憐也被這突然的一吻弄得愣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目瞪口呆地說:「你、你說什麼傻話,我可是……」
「是最迷人的女人!」
許平此刻已經有點紅了眼,低下頭來親吻著她的嘴唇,一邊品嚐著這美妙的芳香,一邊略帶粗魯地說:「別再和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別人不,但你肯定我,什麼身份、地位,對我來說都是狗屁!」
「也、也對……」
童憐被吻得眼前有些發空,木訥地哼了幾下。
還沒等初吻失去的惆悵盤繞心頭時,許平已經不客氣地抱住她的小蠻腰,一邊撫摸著腰上細嫩的肌膚,一邊開始用舌頭舔著她的嘴唇,翹開她有些緊張的貝齒!
「嗚……」
童憐瞬間感覺腦子一片發空。當男人的舌頭有些粗魯地侵犯時,那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微妙又讓人無比沉醉。
許平這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一邊貪婪地吸吮著她嘴裡的香甜,一邊找到她緊張的小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就感覺到身下的美人渾身都在發抖。
當含住舌尖細細品味時,更是能清楚感覺到她的心跳愈來愈快,連身體的溫度都在不斷上升!
童憐還是個處子身,儘管在這方面並不是茫然不懂,甚至自小被賣入青樓時就被老鴇調教過這些。
但是當這親密的事情此刻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舌頭僵硬得任由男人品嚐,在意亂情迷時也只能青澀地回應幾下,與她的沉穩和聰明不同,這時的她完全只是個害羞的女孩子而已。
長長的一個濕吻,許平似乎有點貪婪過頭,戀戀不捨她口中迷人的芬芳。
直到吻得童憐都有點喘不過氣,在這美妙的感覺中無奈地推著許平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太粗魯。趕忙抬起頭來,舔了舔嘴唇,回味著剛才的美妙滋味。
「嗚……」
童憐頓時出了一口大氣,親吻的感覺實在美妙,但是這麼長的時間也讓她幾乎快窒息了。
腦子裡現在還有點迷糊,那種說不出的滋味還在持續著,雖然有點變淡,卻依舊讓人無法自拔!
許平貪婪地看著她小臉發紅嬌氣急喘的模樣,這時已經忍不住伸出手,摸到她的腰帶。
才剛想欣賞一下這上天賜予的恩物時,童憐在意亂情迷間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就抓住許平的手,楚楚可憐地說:「太子爺,我不想在這……」
「為什麼?」
許平頓時苦起臉,有些發惱地問:「難道你不相信我是喜歡你,還是以為我只是一時興起,所以後悔了?」
「不是!」
童憐緩緩地搖了搖頭,朝許平嫣然笑了一下,帶著幾分羞澀地說:「我相信除了聖上,沒人比我更瞭解你,童憐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不想在這裡……在這裡把自己交給你……」
「那……你想去哪裡……」
許平沉默了一下,看她眼裡有著散不去的惆悵和點點的哀怨,實在沒辦法就這麼強硬地發洩自己的慾望。對於這樣一個奇女子,誰不想徹底擁有她的一切。
「你的東宮……」
童憐幽幽地看了許平一眼,帶著幾分幽怨地說:「童憐知道,這輩子我只能是活在暗處的一個影子,但是我也有當新娘子的想法。名媒正娶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事,但請你滿足一下我這小小的幻想,哪怕是假的也好!」
嫉妒、羨慕,這種情緒出現在童憐的身上,確實讓人驚訝。或許一直以來,她在自己的心目中實在過於完美,完美得讓人不敢有褻瀆的想法。
此時此刻,許平才明白懷裡的美人也是活生生的人,除了讓人震驚的聰明才智之外,她也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想法,甚至一個普通女人該有的小毛病。
「對不起……」
許平輕輕地呢喃一聲,才發現自己忽視了她的想法。
輕輕地為她穿上單薄的外衣後,他將面露羞喜的童憐抱到懷裡,拉開披風輕輕為她圍上,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小臉,含情脈脈地說:「我們回家吧!」
「嗯!」
童憐溫順地靠在許平懷裡。當披風將兩人圍在一起時,陣陣的暖意舒服得讓她幾乎要融化了。
即使面前的男人曾經一絲不掛,她這時也沒再多想什麼。很是自然地抱住許平的腰,頭往許平的胸前一枕,閉著眼,一副幸福的模樣。
門外開始飄起小雪,虛假的御花園裡儘是點點雪花,在侮辱著這看似繁茂的一切。黑影輕輕一閃,許平就抱著童憐幾乎消失在原地!
仗著高超的輕功,在廣大的皇宮快速穿梭著,朝著屬於自己的那個小天地歸去。
童憐在風中感覺不到一絲寒冷,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壓將自己籠罩住一樣。她當然清楚這是天品高手特有的真氣外放,雖然很耗費體力,但卻特別有效。
渾身溫暖,心裡更暖,抬起頭來看了許平一眼,為這體貼入微的關懷,感動得眼眶都有點濕潤了。
一切都好平淡呀!童憐眼裡帶著幾分迷醉地看著眼前這張陽剛動人的臉!
心裡真是有萬千說不出的感慨,突然有點歲月匆匆的感慨。和眼前的這個男孩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的因緣未盡,還是今生的造化弄人?
想起之前的一切,感到十分可笑,又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回憶裡,過去的自己似乎活在一個悲哀的謊言之中,為一份假得讓人不屑的愛情忙碌著。
監視著眼前這個男孩的一切,他生活中的點滴、他的一切習慣和思想,費盡心計地想除去他,想盡一切想把他送入黃泉!即使有時候看著字裡行間的一切,會透出一種捉摸不清的認同感,但那時候,似乎殺掉他就是自己的一切。
而現在回首一切,感覺又特別可笑。
本以為以自己的罪孽肯定難逃一死,但現在卻又活了下來!
活著應該有理由,卻什麼理由都找不出來,似乎只有平淡一個詞能描繪這一切。
彼此過往的仇恨、不除不快的決心,似乎都在談笑之間慢慢地淡化。一切都像消失在風中一樣,根本抓不住半點痕跡。
一笑泯恩仇,好笑又好玩,卻真實發生了。
而自己迷茫時,卻總是喜歡兩人坐在一起聊聊天,或互相嘲笑、逗弄幾句,從中得到的快樂卻比以往都多,甚至是過去從沒體會過的。
實在太平淡了,就像生活幾十年的老夫妻一樣,彼此、彼此相知。
沒有任何值得回味的轟轟烈烈,但慢慢萌生的愛意卻又堅實、濃郁得讓人無法迴避。
或許自己還欠他一首曲子,好久沒彈琵琶了,總想為所愛之人撫奏一曲,與他談天說地、悠閒自得,品一品好酒、聽一曲天籟。
童憐的眼裡儘是閃爍的情愫,在這一刻,她想明白了。她已經愛上眼前這個男孩,雖然造化弄人戲弄自己,但從今天起,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東宮雖然沒怎麼住過人,不過太監們還是慇勤地將這裡打掃得乾乾淨淨。
在皚皚白雪的點綴下一片潔白,充滿夢幻的感覺。許平抱著她緩緩落在門前,輕聲地說:「童憐,到了!」
「嗯,到了,我們的家!」
童憐滿面幸福,這個廣大得讓人景仰的東宮,從沒迎接過任何一位新娘。
在這裡與心愛的人合而為一,或許是最美妙的回憶吧!
「走吧!」
推開厚重古樸的大門,許平將她橫抱在懷裡,一邊大步流星地朝裡邊走去,一邊輕聲地說:「我的東宮,屬於我的房間。你是第一位女主人,也是唯一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