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龍記 第八卷 第一章 爾虞我詐

  「皇上任命劉方正為城守?」眾人聞訊後,均感錯愕道。

  「奇怪,皇上素來對他的印象平平,也知道他與太子甚為親近,怎會如此決定?」魏子雪不解道。「無論怎樣,此事看來己成定局,多言無益。」周義歎氣道︰「大家從今開始要更加謹言慎行,不要授人以柄……我們知道了。」眾人答應道。

  「子雪,你要確實告誡所有人等,瑤仙一案,千萬要保守秘密,以免壞事。」周義繼續說。「是,負責此案的全是府中人,沒有人會在外面亂說的。」魏子雪肯定地說,「明天你通知李漢,著他在晉州多挑人才派往魯州,設法打進老三的陣營,嚴密監視他的動靜。」周義道。「可要請安琪公主幫忙,留意天狼的動向?」魏子雪問道。「我會給她寫信的。」周義點頭道︰「戰天桀驁不馴,縱然求和,我看也是權宜之計,早晚會生事。寧王未必是他的敵手。」魏子雪憂心忡忡道。

  「他自命知兵,正好藉此讓他得到教訓。」周義冷笑道。「玄霜遠道回來,是不是要去看看太子妃瑤仙和青菱公主?」楊酉姬改變話題道。

  「這是應該的。玄霜,明早你帶些寧州的土產去看看她們,多聽少說,閒話家常便是。」周義沉吟道︰「要是擔心她們看不慣你的黃金甲,可以換上尋常衣服……」「看不慣便看不慣,有什麼了不起。」玄霜曬道:「可是我幹嘛去看她們?」

  「沒什麼,和她們打打交道吧。」周義笑道。「我一個人去嗎?」玄霜問道。

  「我可以陪你去。」楊酉姬請纓道。

  「不行,你和子雪要陪我帶安莎入宮,父皇要親自審問。」周義正色道。

  「那麼可要先去看看她,以免她胡說八道?」魏子雪問道。

  「要,現在就去。」周義點頭道。「她也許能夠攀倒寧王。」魏子雪沉吟道。

  「她嗎?」周義若有所悟道︰「可以一試。」腳上鎖著沉重的腳繚,身上只有皂布纏腰的安莎可憐兮兮地瑟縮在牢房的一角,滿臉懼色,惶恐不安。

  也不由安莎不害怕,不僅害怕性命不保,更害怕那些殘酷的拷打,只要能免去苦刑,要她幹什麼也可以。

  下體至今還是火辣辣的,一動便是痛不可耐,安莎看過了,儘管沒有皮破血流,但是大腿內側印著幾道青青癖癖的鞭痕,還有一道斜斜落在賁起的桃丘上,觸目驚心。當安莎聽到有人打開牢門的聲音時,便禁不住打顫,駭得縮作一團,不知道是送上刑場,還是又要受罪。

  「你們沒有難為她吧?」周義領頭走了進來道。

  「沒有,也沒空管她。」魏子雪笑道。

  「這可難為她了,像她這樣的淫婦,每天沒有十個八個男人煞癢,那可受罪。」楊酉姬訕笑道。

  「你想要多少男人?」周義獰笑道。

  「不要……嗚嗚……我不要,王爺,念在我曾經侍候你……饒了我吧……」安莎痛哭道。

  「住口,不許你再說此事。」周義惱道。

  「不說……嗚嗚……我不說……安莎嚎陶大哭道。

  「為甚麼不要男人?騷穴不癢嗎?」周義冷哼道。

  「不癢……嗚嗚……現在還痛死了。」安莎泣道。

  「給我看看打爛了沒有?」周義訕笑似的說。

  「差不多了。」安莎含淚自行扯下腰間皂布,還主動地張開粉腿說。

  「子雪,再打幾鞭吧,看看還要打多少鞭,才能打爛她的臭穴。」周義寒聲道。

  「不……不要!」安莎恐怖地尖叫一聲,雙手護著腹下道︰「我什麼都告訴你了,為什麼還要打我?」「不為什麼,我只是喜歡!」周義冷笑道。

  「別打……嗚嗚……別打了……我給你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也行……嗚嗚……不要再打了!」安莎大哭道。

  「明天我要帶你進宮,讓皇上親自審問,你要不老老實實的說話,回來後,我保證把你一片一片地割下來!」周義唬嚇地說。

  「老實,我一定老實說話!」安莎急叫道。

  「那麼先演練一趟,看你是不是真的老實。」周義森然道。

  「是。」安莎定一定神,說︰「我叫安莎,是色毒安風的女兒,汗父死後,便投靠了『天狼』戰天可汗,他命我前往魯州求和,魯王答應了,卻要我南下送信給宋元索……」

  「為什麼要你送信?」

  「他要宋元索知道天狼己經與魯王結盟,證明他愛好和平,不想大動干戈……」「是誰提議天狼與魯王結盟的?」「是魯王呀。」

  「不,不是他,是寧王。」「寧王?此事是魯王的主意。」

  「你怎知道不是寧王提議的?」「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胡說!什麼應該不是?分明是!」周義怒道︰「臭賤人,你是不要命了,賞她一鞭。」「我沒有騙你!」「打!,」「哎喲……別打……嗚嗚……痛呀……」「王爺說是便是了,你怎麼這麼犯賤?」「是……是寧王的主意……」「這便對了,你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會難為你。」

  「……寧王還說晉王礙事,著我等假裝是太子的人,前去行刺。」安莎披枷帶鎖,身穿囚衣罪裙,跪在堂前說。

  「你親耳聽到的嗎?」英帝鐵青著臉問。

  「是……是的。」安莎囁嚅道。「勾結宋元索也是寧王的主意嗎?」英帝寒聲道。

  「我不知道,魯王吩咐我送信時,他不在現場。」安莎答道。

  「那麼你與馬文傑返回魯州後,沒有與寧王見面嗎?」英帝問道。

  「沒有,只是見過魯王。」安莎道。「你說的是實話嗎?」英帝木無表情地問。

  「如有一字虛言,便教我死無葬身之地。」安莎立誓似的說。

  「你敢與魯王、寧王當面對質嗎?」英帝悻聲道。

  「我……我敢。」安莎鼓起勇氣道,這時已經明白周義是要自己攀倒寧王周禮,只有依從他的吩咐,才有活命的希望。「把她關進天牢吧。」英帝點頭道。「父皇,能不能讓兒臣帶她回去,再詳加審問?」周義問道。

  「還要問什麼?」英帝冷哼道。

  「剛才她說在宋京勾留數月,見過的人物不少,兒臣想問一下宋室的風土人情,望能知己知彼。」周義正色道,知道英帝一定會答應的。

  「好吧,事後你打算怎樣處置她?」英帝問道;「兒臣曾經答應饒她不死,所以打算審問完畢後,便把她和幾個天狼俘虜送返色毒,交她的妹妹安琪處置。」周義答道。

  「這樣也好。」英帝歎氣道︰「你們帶她回去吧,我要靜一下,此事萬萬不能說出去。」

  「不知道皇上相信了沒有?」回到王府後,楊酉姬患得患失道。

  「我也摸不透。」周義煩惱道︰「他老人家很是精明,。這一趟東拉西扯的問得如此詳細,有些問題我們事前也沒有想過,不知有沒有出了漏子。」「我看是沒有,她答的頗為機靈,該沒有什麼不妥當的。」魏子雪沉吟道。

  「但願如此吧。」周義歎氣道。

  「還要不要審問?」楊酉姬問道。

  「要,由你負責,不論是天狼、老五,還是宋室臣民,事無大小,什麼也要查問,愈詳細愈好,所有供詞也要筆錄,以供皇上御覽。」周義正色道。

  「我明白了,能不能用刑?」楊酉姬繼續說。

  「該用的便用,不要和她客氣。」周義冷哼道。也在這時,玄霜從外邊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素白衣裙,倍覺秀麗動人,可是滿臉寒霜,看來很是氣惱。

  「誰惱了你?瑤仙還是青菱?」周義一看,便知道她是看望瑤仙和青菱回來了。

  「瑤仙裝病沒有見我,太子卻風言風語,青菱最欺負人,說人家是女奴之身,要大禮叩見。」玄霜咬牙切齒道︰「王爺,我以後再也不去看她們了。」「你有行禮嗎?」周義笑問道。「為什麼我要對她行禮?」玄霜惱道。

  「瑤仙病了?」著見玄霜怒形於色,周義知道她真是氣得很,改口問道。

  「她是裝的,我離開時從一個捻熟的丫頭口裡得悉,瑤仙是氣惱太子又收了兩個女奴,所以閉門不出。」玄霜悻聲道。

  「她也吃醋?」周義怔道。「以前我也以為她是個醋娘子,後來青菱告訴我,她只是擔心惱了皇上和皇后,現在才明白她是別有用心。」玄霜曬道。

  「對。」周義點點頭,隨口問道︰「他收了什麼女奴?」「是魯王送他的。據說是紅蓮教的兩個使者,經過魯王的調教後,已經脫出紅蓮教,可是我看他一定不是安著好心。」玄霜答道……「安著好心才怪……」周義冷哼道,語音未住,外邊便傳來守衛的聲音說︰「魯王過府拜訪。」「他來幹嘛?」周義皺眉道。

  「我看是送禮來了。」玄霜冷笑道。

  「你迴避一下吧。」周義點點頭,朗聲道︰「快請。」玄霜避進後堂不久,魯王周信便進來了,他雖然是英帝五個兒子裡的老,年紀卻不比周義少了多少,原因是他與周智均是庶出,兩人與周禮同年出生,只是月份較後,才當了老,其實只是比周義小了一歲,至於青菱,卻是與周信一母同胞,年紀最小。

  周義與這個兄弟甚少往來,感情也是平平,以前縱是見面,也是虛情假意,惺惺作態,此次再晤,表面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周義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的,真想把這個遣派安莎前來行刺的弟弟一腳踹死。

  「二哥,許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吧。」周信熱情地說。

  「還算不錯,五弟有心了。」周義堆起笑臉說,心裡卻在猜度他此行的來意。

  「傳言二哥回京途中,有人出手行刺,可有其事?」周信關懷似的問道。

  周義恍然大悟,知道他一定是作賊心虛,看見自己無恙返京,恐怕安莎等露出馬腳,所以前來打探,心念電轉,笑道︰「哪有此事。」「沒有嗎?奇怪,怎會無端生出這樣的傳言?」周信裝作一頭霧水道。

  「刺客是沒有,可是愚兄的衛士在徐州時,曾經剿滅了一股毛賊,以訛傳訛吧。」周義笑道。「什麼毛賊?」周信有點緊張地問。

  「只是幾個攔路剪徑的強盜,已經當場格殺了。」周義漫不經心道。

  「殺了嗎?」周信半信半疑道。

  「是的……」周義編了一段故事,道出殺賊經過。

  「原來如此。」周信看來是相信了,透了一口氣道︰「我本道前來給二哥壓驚的,看來是多此一舉了。」「愚兄也沒見過那幾個毛賊,何驚之有。」周義搖頭道。

  「這樣也好,二哥沒有受驚,我帶來的禮物便算是給二哥添趣吧。」周信笑道。

  「什麼禮物?」周義愕然道。「進來。」周信雙掌一拍,叫道。

  「是。」門外有人答應一聲,接著一個臉上蒙著黑巾,從頭到腳被黑色斗篷密密包裹的人兒翩然走了進來。周義心中一震,暗念此人打扮與黑山的雪夢公主差不多,看來就是黑山可汗送給周信的四個美女之一。

  「參見王爺。」來人蓮步姍姍地走到兩人身前,拜伏地上道。儘管是短短一句話,可是口音有異,分明是異族人士。

  「她是什麼人?」周義問道。

  「去衣。」周信點點頭,接著說︰「她名叫絲姬娜,北方黑山人,知情識趣,能歌善舞,本來是黑山可汗送我的,小弟借花敬佛,讓她給二哥侍巾奉櫛,聊表心意。」「這可不行……」周義雖然擺手不迭,眼睛卻是盯著開始解下斗篷的絲姬娜說。

  「有什麼不行?贈奴送婢本是尋常事,何況我們貴為皇子?」周信詭笑道︰「你不要以為黑山是異類,族中沒什麼好東西,其實他們源自西方的波斯,族中重男輕女,女子生下來後,便學習如何侍候男人,人人精通床上功夫,此女尤其出色哩!」

  「愚兄素來不愛女色……」周義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絲姬娜,囁嚅不能說下去。

  原來絲姬娜已經把斗篷脫了下來,裡邊是一襲黑色輕紗衣褲,衣分兩截,上身是長袖短衣,袖子寬大,袖口卻緊纏玉腕,粉雕玉砌的粉臂在薄如蟬翼的輕紗之下,若隱若現,霧裡看花,倍感銷魂。

  黑色的紗衣下,掛著一件不知是紅還是紫的小肚兜,肚兜上還繡了兩朵淺色的小花,花兒卻在巍然挺立的峰巒之上,豐滿的胸脯隨著她的呼吸跌宕有致,使人眼花繚亂。

  上衣和長褲中間的小蠻腰完全裸露,輕紗長褲的褲頭低得驚世駭俗,好像隨時會掉下來,式樣就像上衣,燈籠似的褲管也罷,裡面穿著的三角形小褲子,和褲子上面的小花,更讓人心猿意馬,血脈沸騰。

  「這是黑山女子在家裡穿著的衣服,出外時便加上斗篷,不會便宜外人的。」周信笑嘻嘻道。「那麼面紗……」周義抿了一下乾涸的嘴唇說。

  「解開面紗,讓晉王爺看看你吧。」周信發出命令,然後說:「黑山女子最看重自己的臉孔,只有丈夫才可以觀賞,可她己是奴僕之身,便不用計較了。」「她真是來自黑山?看她一頭黑髮,相貌也很像中土人士。,絲姬娜解下面紗後,周義讚歎道,本道她像安莎、安琪般金髮碧眼,沒料與中土女子差不多。

  「黑山靠近魯州,愛與中土人士通婚,除了仍然以畜牧為生外,生活習慣卻是與中土無異。」周信解釋道。

  「原來如此,黑山的美女果然不同凡響。」周義色瞇瞇地說。

  「老實說,論姿色,她雖然可以,但還不算絕色,中土的美女恆河沙數,能把她比下去的大有人在,可她的床上妙技卻是一絕。」周信暗笑這個二哥少見多怪,誇誇其談道。「什麼床上妙技?」周義裝傻道。

  「絲姬娜,表演你的肚皮功吧。」周信笑道……

  「是。」絲姬娜答應一聲,走到堂前,一雙粉臂高舉胸前,優雅地上下擺動,身體也慢慢的往後彎下去,沒多久,柔軟的嬌軀便拱橋似的仰臥地上。

  「看,看她的肚皮。」周信指點著說。

  周義看到了,先是柳腰上下款擺,接著白哲而平坦的肚皮開始波浪似的起伏,而且愈動愈急。,惹人遐思,忍不住問道︰「除了肚皮功,還有什麼?」「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能讓男人快活。」周信怪笑道。

  「所有黑山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嗎?」周義問道,心裡想起了神秘的雪夢公主。

  啊是的,她們從小便接受訓練,活著是為了侍候男人。「周信煞有介事道︰」據說許久以前,他們從波斯遷往黑山時,路上險阻重重,便曾經利用女人作開路先鋒,才能平安抵達。如果不是二哥,小弟還捨不得將她送人哩!「」如此說來,愚兄豈能奪人所好?「周義假惺惺道。」小弟的女人多的是,怎會在乎一個半個。「周信大方地說。」那麼愚兄便卻之不恭了。「周義喜道。

  「二哥不要客氣。」周信眼珠一轉道:「聽說二哥收了京師雙美的俞玄霜為奴,可有此事?」「不錯,我是憐她一片癡心才收下來的。」周義答道。「和她完房了沒有?」周信好奇似的問道。「你二哥也不是聖人……」周義點頭道。

  「你可知道去年我曾經派人向這個小賤人求親,卻給她打出來嗎?」周信悻聲道。「竟有此事?」周義怔道。

  「二哥,現在我也沒打算要她,不過,這口氣可不能不出,你把她交給我,半年後,我保證完完整整的還你。」周信森然道。

  「她是父皇御賜的,傳了出去,你我都有罪的。」周義吃驚地說。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周信笑道。

  「可是她會,說不定還告御狀呢!」周義不以為然道。

  「難道家裡的奴才也管教不得?」周信曬道︰「如果你答應,我便再送你四個女奴,一個比一個精采,一個比一個漂亮,還能助你管教這個小賤人。怎樣精彩?」周義動心似的說。「總之個個人間尤物,各有各的精采。」周信詭笑道︰「可是今天我約了三哥吃飯,沒空詳談,改天再告訴你吧。」「也好,讓我想一想吧,現在正值國喪期間,大家忙得很,國喪之後再說吧。」周義歎氣道。

  「你要把我送他嗎?」周信前腳一走,玄霜便從後堂趕了出來,著急地說。

  「我才不捨得哩。」周義笑道︰「快點著人開飯,吃完了飯,我還要送絲姬娜進宮,然後前去守靈。」「你不要她嗎?」玄霜奇道。「我豈會乘人之危。」周義正色道。

  「義兒,她又招了什麼?」看見魏子雪和楊酉姬像早上一樣,扛著一個大木箱尾隨周義上殿,英帝以為箱子裡又是安莎,問道。

  「不是,這是五弟送我的禮物。」周義搖頭道。

  「甚麼禮物……英帝奇道。」是一個黑山美女,名叫絲姬娜。「周義擺一擺手,魏子雪便打開箱子,讓楊酉姬扶著以斗篷包裡的絲姬娜出來。

  不像安莎,絲姬娜沒有披枷帶鎖,更沒有塞著嘴巴,出來以後,立即在堂前下拜,泣叫道︰「黑山難女絲姬娜叩見皇上,求皇上垂憐,放過敝邦吧。」「絲姬娜!真的是你嗎?」英帝還沒有說話,堂後傳來一聲嬌呼,頭臉全身密密裹在斗篷裡的雪夢公主連奔帶跑地衝了出來,與絲姬娜抱頭痛哭。

  「他有甚麼話說?幹麼送禮?」英帝冷哼道。周義早有準備,一五一十地道出與周信見面的經過,還有意無意地透露太子也收了兩個美女。

  「豈有此理,這兩個逆子披孝在身,竟然如此放肆!」英帝氣得渾身發抖,怒髮衝冠道。「父皇息怒。」周義勸慰道,心裡卻是暗暗歡喜,知道這一著又走對了。

  「皇上,小心身子,不要氣壞了自己。」雪夢公主也趨前撫慰道。

  「義兒,你要多少人手,才能把宋元索的奸細一網打盡?」英帝忽地臉色一寒,問道。「兒臣府中沒有多少人手……子雪,你看呢?」周義扭頭問道,相信魏子雪該明白自己的暗示。

  「連同王爺此次帶回來的侍衛,王府中只有百來人,人手肯定不夠,我看……我看最少要一千兵馬才能萬無一失。」魏子雪沉吟道,本來王府的人手勉強足夠的,可是知道周義不想透露真正的實力,所以故意說少了許多。「你們計畫一下,自瑤仙以下,一個也不許漏網,時機成熟時,朕自有旨意。」英帝沉聲道。

  「兒臣遵命。」周義答應道︰「父皇,差不多是守靈的時間了,兒臣先行告退。」「你去吧。」英帝點頭道:「智兒現在離城二十多里,最遲該在黃昏入城,朕決定三天後大殮,讓你母后入土為安。」周義守靈完畢回到府裡時,已經差不多是午夜了,怎樣也沒想到才進府門,便接到前京師城守呂剛憊夜來訪的消息。

  呂剛與陳閣老均為英帝股肱之臣,一文一武,甚受器重,只是陳閣老性情謙和,常與皇子大臣交往,不像呂剛那樣特立獨行,誰也不賣帳,更別說獨自來訪了。

  「呂大臣怎麼這麼晚?有以教我嗎……」儘管呂剛已遞辭呈,周義也不敢怠慢,親自迎至堂中,分賓主坐下後,問道。

  「不敢。」呂剛木無表情道︰「老夫為了不肖子之事,業已辭去京師城守一職,王爺想必知道了。」「是的,不過大人此舉未免有點孟浪,因而去官,不僅陷志傑世兄於不義,朝廷亦要損一柱石,而且以小王所知,那些獸戲團的女孩子也非良家女,世兄只是少年風流,不為大過,大人不該如此自責的。」周義情理兼備地說。

  「皇上也是這樣說。」呂剛歎氣道︰「這個孩子最不該的是與太子混在一起,好的不學,卻學了他的好色風流,所以老夫遣他往魯州,希望他遠離京師這個煙花之地,能夠安分一點。」「食色性也,大人無須介懷的。」周義笑道,暗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去了那裡都沒差別的。「王爺,老夫想求你一件事。」呂剛拱手道。

  「只要小王力之所及,一定不負所托。」周義慷慨道。

  「志傑這個孩子本性不壞,卻容易受人影響,不識好歹,如果王爺不棄,希望能把他收歸麾下,立點軍功,也讓他學點做人的道理。」呂剛誠懇地說。

  「大人如此過愛,小王敢不從命,只是南邊戰雲密佈,小王又治軍甚嚴,吃苦事小,恐怕……恐怕委屈了世兄。」周義正色道。「志傑雖然頑劣,卻不是嬌生慣養,為國出力,縱是馬革裹屍,亦是理所當然之事,『王爺何出此言?」呂剛急叫道。

  「……大人深明大義,小王豈敢說不。」周義一口答應道。

  「謝王爺。」呂剛喜道︰「待我回去奏明聖上,便立即著他回來向王爺報到。」「大人既能為世兄綢繆,是不是也該打消辭意,留任城守?」周義打蛇隨棍上道,暗念要是呂剛再為馮婦,京師的三十萬精兵便不會落在劉方正手上,也不虞太子妄動。

  「此事不急。」呂剛笑道︰「老夫憊夜前來,是給晉王送禮的。」「送禮?」周義愕然道。「先請晉王摒退左右吧。」呂剛沉聲道。

  「你們退下。」周義點點頭,揮手著魏子雪等退下。

  「就是這個……呂剛接著從懷裡取出一支銀批令箭道︰」晉王手執此令,便可以隨時調動城衛的五萬兵馬了。「」這是什麼意思?「周義莫名其妙道。」有旨意,晉王接旨。「呂剛高舉銀批令箭道。呂剛去後,周義木頭人似的跌坐椅上,好像沒有發覺魏子雪和玄霜先後走了進來。」王爺,有什麼旨意?「魏子雪問道。『」你聽到了沒有?「周義早知玄霜匿在堂後,呂剛雖然小聲說話,但是以她的功力,該能字字入耳。」聽到了。「玄霜點頭道。」告訴子雪吧。「周義歎氣道。

  「恭喜王爺!」聽罷玄霜的說話,魏子雪大喜道。

  「何喜之有?」周義又歎了一口氣道。

  「皇上已經懷疑太子,要是找到了證據,一定會廢掉他的。」魏子雪興奮地說。

  「怎麼找到證據?就算有人親耳聽到,看來父皇也不會相信的『」周義懊惱道。「」皇上既然生疑,為甚麼還要交出兵權?「玄霜不解道……

  「劉方正雖然當上城守,但是暗裡還在呂剛控制之中,他沒有交出兵權呀。」魏子雪笑道。「但是為什麼……難道……」玄霜忽地臉如紙白,囁囁不能說下去。

  「他是要看太子會不會造反!」魏子雪失聲叫道。

  「太子……太子不會有這樣的膽子吧。」玄霜囁嚅道,心裡卻是不大肯定。

  「手中沒有兵權,誰有膽子造反?如果他沒有膽子,也有法子給他壯膽的。」魏子雪詭笑道。「他有沒有膽子,我也要遵旨辦理。」周義若有所悟,笑道。「

  「不過以屬下來看,呂剛亦相信他會造反。」魏子雪正色道。「何以見得?」周義怔道。「如果不是,呂剛何需遣走呂志傑,現在又要把兒子托付王爺。」魏子雪道。

  「你真要留下他?」玄霜皺眉道。

  「我能說不嗎?不過倒要想想如何安置他。」周義歎氣道,事關呂剛深為父皇信任,難得他開口相求,怎能不答應。

  「可以著他前往甘露湖監造戰船,便不愁他知道得太多了。」魏子雪笑道。

  「好主意;」周義點點頭,忽地記起一件事,說︰「走,去看看安莎有什麼話說。」「己經很晚了,你不累嗎?」玄霜關心地問。「不累,一點也不累。」周義興致勃勃道。

  「可要找酉姬一起前去嗎?」玄霜問道。

  「不用找了,剛才王爺回來時,她才開始審問,我看還在那裡。」魏子雪笑道。

  楊酉姬果然還在牢房裡,也許是天氣太熱,她只是身披紗衣,衣下的綺麗,若隱若現,與她在一起的還有餘丑牛、崔午馬,和兩個筆錄口供的鐵衛。

  安莎四肢著地地趴在地上,身上光溜溜的不掛寸縷,肥大雪白的粉臀朝天高舉,上面印著一道該是新添的鞭痕,余丑牛手執皮鞭靠坐一旁,崔午馬卻蹲在她的身畔,撫玩著那光裸的粉臀。「……真的沒有嗎?」楊酉姬冷笑道。

  「沒有……真的沒有!」安莎泣叫道。「什麼沒有?」周義走進牢房,問道。

  「我問她有沒有和宋元索上床。」楊酉姬笑嘻嘻道,不僅沒有動手遮掩身上羞人的部位,甚至全無羞澀之色,看來一點也不介意任人瀏覽輕紗下面的胴體。

  「周義……王爺……嗚嗚……我已經完全和你合作了,為什麼還要為難我?」看見周義出現,安莎悲憤地叫。「這算什麼?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話,那才是受罪。」楊酉姬冷笑道。「沒錯,打死也沒關係。」周義森然道。

  「不……嗚嗚……我說……我什麼都說!」安莎大驚道。

  「問了什麼?」周義冷哼一聲,問道。「這個色毒公主可真淫蕩,寧王、魯王,生張熟李,還宋京的王公大臣也和她有一腿。」余丑牛訕笑道。

  「審問犯人也要有計畫,有系統的一一發問,東拉西扯是不行的。」魏子雪不滿道。「難道我不懂嗎?」楊酉姬抗議道︰「我們是從她踏入魯州,一天一天的查問她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只是問到她和魯王上床後,才岔開了的。」「她可曾和呂志傑睡覺?」周義問道。

  「說,有沒有?」崔午馬拍打著安莎的屁股問。

  「有……」「他是寧王的人,還是魯王的?」「該是寧王的……為什麼?」「我是在寧王府上和他……」「他與寧王的關係怎樣?」「好像很不錯,有說有笑的。」「好了,你們繼續問吧,愈詳細愈好,每一個和她睡過的男人,性情喜好,什麼都要問,要是發覺她說謊,儘管用刑,不用與她客氣。」周義冷酷地說。

  英帝不知是鵬蝶情深,還是心裡有愧,丁皇后的喪事辦得很是風光,人人編素,全國舉哀,水陸道場不計其數,京城上下鬧鬧哄哄,自太子而下的五子一女,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喪事的繁文褥節,背後其實還發生了許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局中人不說,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了。

  七七之期過後,主要的禮儀全部完成,英帝雖然下旨宣佈喪事結束,還罷朝三日讓眾人休息,但是五服之內,仍要服喪三年,以示哀悼。

  周義已經許多天沒有足夠的睡眠,。經過一整天的倒頭大睡,午後才起床,懶洋洋地靠在貴妃床上,看似平靜,心裡卻是思潮起伏。

  這些天裡,周義暗裡動員假裝依附太子的心腹,一來打探消息,二來散播英帝有意廢立的謠言,發覺他的態度曖昧,雖然沒有透露謀反之意,但是己生怨尤之心。居喪期間,瑤仙自然不能前往慈安庵上香,根據紀錄,最後送回宋元索的報告是誤中副車,丁皇后去世的消息。

  宋元索看來是不耐煩了,限期半年,就算硬幹,最遲也要明年重九之前完成任務,直至慈安庵的悟通師太進宮主持法會,瑤仙才收到這個命令,也是在那一天,周義才見到以前是瑤仙的丫頭,現在已經在慈安庵出家為尼的妙常。

  這個妙常雖然不像瑤仙那般天香國色,卻也青春年少,秀麗可愛,剃得趣青的小光頭,更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見過妙常後,瑤仙便回信了,信中不過是短短的十二個字,「老二未死,老大有意奪位,如何?」頓使周義欣喜若狂,除了第一時間送交英帝外,還著魏子雪找人寫了一個「可」字。偽造的回信業己準備妥當,周義正考慮要不耍送往紫雲山下的樹洞,讓妙常得到回音,然援交到瑤仙手裡。

  如果送出了這封信,瑤仙當會全力勸說太子造反,哪裡知道父皇早有準備,此舉是必敗無疑。太子既去,魯王被貶在即,剩下的只是一個百無一用的豫王,還有父皇已生疑心的寧王,大位當然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問題是能不能使瑤仙上當,倘若她發現此信有假,必定打草驚蛇,周義雖然不懼她會逃脫,卻害怕誤了自己的大事。幸好還有時間。根據魏子雪之前監視所得,一來一回,宋元索的回信最快還要四五天後才能抵達,該有充分時間給周義考慮的。除了這一件大事,周義要靜靜想清楚的事也真不少。

  一是昨天回府後,呂剛忽然來見,報稱英帝竟然不許兒子呂志傑追隨周義,還要他繼續留在魯州,此事使周義甚是困擾,有點擔心英帝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二是魏子雪安排的暗探發現,魯王周信先後兩次暗訪青菱,雖說他們是一母同胞,但是平常沒有多少往來,後來還發現劉方正微服私訪魯王府,在府中逗留了兩個時辰,離開時春風滿臉,甚是可疑。從那些暗探的描述,加上周義的推斷,相信周信是使出美人計,攏絡這個即將大權在握的妹夫。

  但是事情沒有到此為止,第二天,劉方正竟然與青菱一起進宮,不知稟報了什麼,使周義再添幾分煩惱。三是楊酉姬己經審問安莎完畢,整理了兩份供辭,一份給周義,一份經他轉呈英帝。英帝閱梭沒有召見周義,只是依議著他把安莎秘密送返色毒交安琪看管,永遠不許踏足中原。

  周義雖然如此提議,卻從來沒打算費功夫把安莎等送返色毒,接到旨意後難免進退兩難,把心一橫,下令繼續關押,預備他日離京時,帶著一起上路,然後在僻靜之處作出了斷。讀畢安莎真正的口供後,周義發覺這個妹子好像還有用處,考慮了半天,終於作出決定,遂著楊酉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