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賽娥見過王爺千歲。」姚賽娥也在俞玄霜身旁下拜道。
「姚老人家免禮,請起。」周義木無表情地說。
朝廷的習慣是倘若如此唱名行禮,特別是婦道人家,受禮的通常在座上欠身,算是受禮,然後一聲免禮,施禮的便可以起來說話了,可是周義只是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俞玄霜等了一會,還沒有聽到周義回話,唯有硬著頭皮,行起兩跪六叩的大禮,周義卻是大馬金刀地坦然受禮。
行禮完畢後,俞玄霜也不待周義說出「請起」兩字,便自行起來,垂首低眉地立在一旁,饒是如此,也難掩惱怒之色。
「俞玄霜,你來見本王有什麼事?」周義寒聲道,單從俞玄霜唱出乃父名號求見,便知道她心裡不快,傲氣未減。
「王爺,我想借你的奇功秘笈一看。」俞玄霜開門見山道。
「看吧。」周義取出秘笈,丟在俞玄霜腳下說。
俞玄霜沒有稱謝,含恨撿起那半部破舊的本子,迅快地翻了一遍,發覺果然是真的,但仍然不滿一息,從懷裡取出姚賽娥傳授的秘笈,再從頭到尾讀了一遍,以為已經完整無缺,可沒有想到其中還是缺了兩頁,那兩頁早已給姚賽娥撕了下來,現在藏在周義懷裡。
「此事關係你的血海深仇,乳娘是不會騙你的。」看見俞玄霜臉色數變,忽紅忽白,到了最後,終於淚盈放睫地合起本子,知道她經已證實自己告訴她的練功之法,姚賽娥歎氣道。
「你可有習練這本秘發麼?」俞玄霜抬起頭來,目注周義道。
「有的。」周義冷冷地回答。
俞玄霜臉如紙白,一咬銀牙,倏地雙膝跪下,捧著秘笈高舉頭,帶著哭音道:「求王爺成全!」
「成全什麼?」周義心裡狂喜,問道。
「求王爺助小女子練成這門奇功,我……我自當結草啣環,湧泉以報。」俞玄霜硬咽道。
「一個三截梳頭,兩截穿衣的婦道人家,學成這樣病害的功夫有什用?」周義明知故問道。
「我要報仇!我要把宋元索碎屍萬段,給我的父母兄弟報仇!」俞玄霜咬牙切齒道。
「你孤身一人,縱是身懷絕世武功,要見到宋元索也是不易,如何能取他的性命。」周義冷笑道。
「我可以隨你南下,在陣中與他決一死戰的。」俞玄霜急叫道。
「他是一軍統帥,怎會與你單打獨鬥?」周義不以為然道。
「只要你能助我殺掉宋元索,你要我怎樣報答你也行的!」俞玄霜哀叫道「我助你練功,你便結草啣環,殺掉宋元索,卻又怎麼也行,說清楚一點,究竟要怎樣報答我?」周義汕笑似的說。
「我……我可以給你為奴為碑,供你差遣使喚,要了我的性命也可以。」俞玄霜被逼不過,終於說出最不想說的話。「告訴我,怎樣才能練成這門奇功?」周義不置可否,問道。
「只要……只要你和我……合藉雙修便行了。」俞玄霜鼓起勇氣道。
「什麼是合藉雙修?」周義追問道。
「就是……就是合體交歡!」俞玄霜漲紅著臉說。
「錯了,你情我願,男歡女差,才是合體交歡,我和你合藉雙修,只是交易,你要的是絕世武功,我如果答應,只是把你當作婊子或是女奴般發洩性慾。」周義殘忍地說。
「怎樣也好,你是答應不答應?」俞玄霜嘶叫道:「不要忘記,練成奇功後,你的功夫也一樣突飛猛進的!」
「本王身份高貴,地位尊崇,手下的能人異士,精兵猛將,仿如恆河沙數,武功再好,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周義大笑道,偷眼看見姚賽娥不僅臉上沒有懾色,還暗暗點頭,知道她滿意自己的表現,繼續說:「女人也是一樣,只要本王肯要,多少千金小姐,大家閨秀,爭著獻身,也不少你一個。」
「你究竟要我怎樣才肯答應?」俞玄霜氣得渾身發抖道。
「根據秘笈記載,要練成奇功,你要與本王合體不少於一周天,即是說三百六十次,就是一天一次,最快也要一年時間,這一年裡,要任我淫污取樂,你行嗎?」周義森然道。
「只要能練成奇功,你要怎樣也行!」俞玄霜悲哀地說。
「開始習練以後,你從此只可以有我一個男人,要是碰了別的男人,便內力全失,不會後悔吧?」周義笑道。
「難道我還能有其他男人麼?」俞玄霜淚流滿臉道。
「王爺,世上只有你才能助我家小姐報仇,你要不答應,她也活不下去了。」姚賽娥目露笑意道。
「要當我的女奴可不容易的,你想清楚了沒有?」周義冷笑道。
「我活著便是為了報仇,早已想清楚了!」俞玄霜淒涼地說。
「你是俞光之女,儘管不是親生,生活卻和千金小姐沒有分別,家裡婢僕成群,一呼百諾,別人侍候你還可以,你懂得怎樣侍候別人麼?」周義汕笑似的說。
「我不懂,但是可以學的。」俞玄霜抽泣道。
「本朝規矩,官宦人家不許為奴為碑,你就是願意給我為奴,朝廷也不許,不是白說嗎?」周義冷笑道。
「爹爹……俞大人明白事理,只要我回去和他說清楚,他一定會讓我離開的。」俞玄霜淚流滿臉道。
「不行。」周義斬釘截鐵道:「此事是你我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知道,而且他就算讓你離家,你還是官家小姐的身份,不能為奴的。」
「那怎麼辦?」姚賽娥忍不住問道。
「有辦法的。」周義詭笑道:「可以殺了他的。」
「不,為什麼要殺他?不行的!」俞玄霜驚叫道。
「像你這樣怎能侍候我呀?要當我的奴隸,我說殺,你便去殺,我說脫褲子,你便脫褲子,絕對不能說不的!」周義歎氣道:「我家的規矩最嚴,說一聲不,便打三鞭,像你這樣,不到一天,便給我活活打死了,你還是回去吧,別練這奇功了。」
「不要殺他!」俞玄霜泣道:「你要打便打,不能殺他的!
「不殺他也可以的。」周義也不是要取俞光性命,只是藉此看看俞玄霜有沒有痛下決心,格格笑道:「不孝父母是本朝大逆之罪,罪當重罰,毆打父母者,更要趕出家門,奪去姓氏,貶為奴藉,你要是打他兩下,那麼不想為奴也不行了。」
「你……你要我打他?」俞玄霜顫聲道。
「你想當我的女奴嗎?」周義大笑道。
「……好,我答應。」俞玄霜毅然道。
「還有,你要親筆寫下兩份文契,一份讓我呈交朝廷,證明你甘心為奴,一份寫下為奴的規矩,讓你知所警惕,什麼時候你有所幹犯,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行,我寫。」俞玄霜木然道。
「那兒備有文房四寶,我說一句,你便寫一句吧。」周義指著房間一角說。
俞玄霜也不多話,爬了起來,走到案前坐下。
「這一份是給朝廷的。」周義沉聲道:「賤奴玄霜,不要寫姓氏,奴隸是有名無姓的。」
「我家小姐也不姓俞。」姚賽娥走到俞玄霜身後,撫慰似的輕拍著香肩說。
「姓什麼也沒關係了,奴隸就像豬狗那麼下賤,名字只是記號吧。」看見俞玄霜還沒有動筆,周義催促道:「寫呀,賤奴玄霜……」
「慢著,周義,寫下賣身契後,便是兩條人命,如果你言而無信,我一定要你陪葬的!」俞玄霜抬起頭來,咬牙切齒地說。
「霜兒,晉王奉命南征,只要勝了,也不會放過宋元索的,只要你練成奇功,他還逃得了麼?」姚賽娥肯定地說。
「就是南征失利,你也要保證安排我和宋元索決一死戰的。」俞玄霜悻然道。
「行。」周義答應一聲,接著問道:「為什麼寫了賣身契後,便是兩條人命?」
「老身決定以傳功之法,把畢生功力轉移到小姐身上,這樣便一定能把宋元索碎屍萬段了。」姚賽娥好像已經殺了宋元索似的大笑道。
「原來如此。」周義恍然大悟道,難怪昨天姚賽娥急不可待地傳下克制奇功的方法,原來她是決定不要命了。
「殺了宋元索後,我也不會活下去的,這不是兩條性命嗎?」俞玄霜流著淚說。
「我是言出必行的,放心吧。」周義點頭道:「那麼可以寫了……賤奴玄霜,自願賣身給晉王為奴,從今以後,唯命是從,任打任罰,打死無怨。」俞玄霜不再說話,一字一淚地寫下了賣身文契,然後畫上花押,讓身後的姚賽娥呈上。
核對無訛後,周義冷冷地說:「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要是不能使俞光把你逐出家門,以後便別再想報仇之事,這份賣身契便給我留為紀念吧。」
「三天?!」俞玄霜喃喃自語道。
「你便利用這三天時間,仔細嘗嘗當千金小姐的好處,也可以想清楚要不要從高貴的千金小姐,淪落為卑微下賤,任人魚肉的女奴,以免將來後悔!」周義怪笑道,本來他是一刻也等不了的,但是姚賽娥堅持如此,現在知道她是為了傳功,也不得不忍下去了。
「我不後悔!」俞玄霜絕望地說。
「還有,要是你洩露了給我為奴的內情,縱然當上女奴,我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的。」周義警告道。
「不會的,小姐不會告訴別人的,要是有人知道,難保會傳到宋元索那裡,使他知所防備,那麼一切的犧牲也是白費了。」姚賽娥目注俞玄霜道。
「我不會洩漏的。」俞玄霜咬著朱唇說。
「好了,現在可以動筆寫下給我當女奴的規矩,這樣你便永遠不會忘記了。」周義詭笑道。
「說吧。」俞玄霜悲叫道。
寫了半天,俞玄霜終於寫下十八條奴規,可是她也是臉如白紙,好像置身地獄裡,不敢想像以後如何活下去。
「好了,現在給我脫光了衣服,躺上床去。」周義淫笑道。
「王爺,老身還沒有傳功,不能碰她的。」姚賽娥急叫道。
「我不是碰她,只是要用指頭戳破那片沒有用的薄膜,讓她用落紅畫押吧。」周義興奮地說。
「這也不行,要待老身傳功後,才能動手的。」姚賽娥搖頭道。
「為什麼要這樣?」俞玄霜如墮冰窟地叫。
「我喜歡!」周義大笑道:「忘記了奴規第一條說什麼嗎?只要我喜歡,當女奴的便要勉力逢迎,捨身事奉嗎?」
「怎樣也可以,可不能讓其他男人碰她的。」姚賽娥告誡道。
「我知道了,我打算用不著這個女奴時,便用作貼身衛士,保護我的安全,怎能毀去她的武功這麼浪費。」周義滿肚密圈道。
「你記得便行了。」姚賽娥點頭道:「霜兒,你回家裡安排一切,明天晚上,我在松鶴樓等你。」說的松鶴樓當然是西山的松鶴樓了。
「我和你一道走吧。」俞玄霜長身而起道。
「不,我還要告訴王爺一些練功的竅門,你先走,想想如何與俞大人斷絕父女關係吧。」姚賽娥正色道。
目送含悲忍淚的俞玄霜離開後,姚賽娥呆若木雞地默不作聲,隔了一會,卻突然開心地仰天長笑。
「老人家,你笑什麼?」周義奇道。
「多年的窩囊氣,想不到今天一掃而空,老身能不笑嗎?」姚賽娥大笑道。
「什麼窩囊氣?」周義不解道。
「我雖然拿下仇人的女兒,與她朝夕相對,但是也不能在她的身上洩忿,還要小心照顧,不是很窩囊嗎?」姚賽娥瘋狂似的笑道:「臭小子,難為你弄出那十八奴規,這個小賤人可有樂子了。」
「她會聽我們擺佈嗎?」周義憂心忡忡道。
「會的,她的心裡儘是仇恨,為了報仇,什麼也會答應的。」姚賽娥怪笑道。
「你要給我狠狠的折磨她,使她生不如死,那麼老身便死也歎目了。」
「我最怕她吃苦不過,不顧一切地作出反抗,我是打不過她的,那時我的小命便不保了。」周義苦笑道。
「我留下來就是要傳你制她之法。」姚賽娥點頭道。
「是武功嗎?」周義問道。
「待她練成奇功後,或許便是天下第一人,要是有那樣的武功,我還要靠這個小賤人給我報仇嗎?」姚賽娥曬道。
「不是武功是什麼?」周義追問道。
「你可有聽過南海神巫嗎?」姚賽娥反問道。
「沒有,那是什麼?」周義搖頭道。
「他是一個神通廣大的巫師,精通畫符唸咒,魔勝巫蠱之術,通神會火,能人所不能的。」姚賽娥崇拜地說:「拿下那個小賤人後,我專程前往南海,求得一服百劫丹,給她服下,以防養虎為患。」
「百劫丹?是毒藥嗎?。」周義問道,暗念看來又是聖姑那些呃神騙火的伎倆。
「我不知道,可是念出咒語後,便能使她週身如遭針刺,如果不念出解法的咒語,便會痛死為止的。」姚賽娥煞有介事地說。
「唸咒?」周義失笑道:「你試過沒有?」
「試過了,每隔一陣子,我便會試唸咒語,痛得她死去活來,以為自己染上什麼隱疾絕症,才急於找宋元索報仇。」姚賽娥笑道。
「真的嗎?」周義難以置信道。
「老身快要死了,還會騙你麼?」姚賽娥從懷裡取出一塊看來保存了許久的紙片,說:「這便是使法和解法的咒語,你銘記放心,便可以隨時制住她了。」周義接過一看,只見紙片寫著兩句似詩非詩的咒語,趕忙誦念幾遍,記在心裡,暗道如此神異,非要試一下不可了。
第二天早朝過後,周義便獨自朝見英帝,呈上俞玄霜的賣身文契。
「這是她的親筆嗎?」英帝訝然問道。
「是的。」周義道出編造的故事道:「玄霜原來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不知如何,聞得兒臣行將領兵伐宋,竟然登門跪求,求我帶她同去,希望能略盡綿力,兒臣本來堅決拒絕,也沒有承認接到任命的,想不到她竟然長跪不起,後來還以死相脅,哀求兒臣收她為奴,兒臣無法推辭,才如此胡鬧的。」
「她怎會知道你即將伐宋?」英帝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卻死活也不肯說。」周義胡說道。
「奇怪,除了你我,此事只有陳閣老知道,陳閣老傳旨未歸……是了,你母后也知道,但是她該不會在外邊亂說的。」英帝皺眉道。
「兒臣從來沒有對其他人提及此事。」周義趕忙說。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楚。」英帝不待周義回答,高聲叫道:「請丁皇后。」
沒多久,丁皇后便來了。
「找我什麼事?」丁皇后自行落座,看見周義也在,笑問道:「可是義兒找到合眼的女孩子,要母后作主麼?」
「義兒南下的事,你告訴了什麼人?」英帝寒聲道。,,「沒有呀,除了……」丁皇后臉色一變,懾吸不語。
「除了哪個?」英帝勃然變色道,雖然他對皇后向來甚是忍讓,但是茲事體大,也難掩心裡不滿。
「除了仁兒……」丁皇后慚愧道:「有一天我罵他不思長進,其間誇了義兒幾句,也許給他聽出苗頭。」
「混帳,罵兒子便罵兒子了,為什麼要扯上義兒,還洩漏了國家大事!」英帝氣憤道。
「仁兒還是太子,知道此事也是無礙的。」丁皇后抗聲道。
「俞玄霜知道了也無礙麼?」英帝把俞玄霜的賣身契扔過去道。
「她怎會知道的?難道……」丁皇后隨手接過,沉吟道:「是了,一定是仁兒告訴瑤仙那個小賤人,瑤仙又告訴她了。」
「女人真壞事!」英帝怒罵道。
「太子知道了是無礙的,只是……」周義皺眉道。
「魏子雪那裡怎麼還沒有消息?你著他盡快破案,不能拖下去了。」英帝不悅道。
「破什麼案?」丁皇后問道。
「國家大家不要你管,管管自己的兒子吧。」英帝憤然道。
「不管便不管。」丁皇后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多說,低頭發覺手裡的紙片竟然是俞玄霜的賣身契,忍不住嚷道:「這是什麼一回事?」周義於是又再把故事說了一遍。
「這樣的賤貨,用來作丫頭使喚便罷,納為侍妾可不行的。」丁皇后悻聲道。
「她是俞光的女兒,怎能作義兒的丫頭,就算作妾侍也委屈她了。」英帝不以為然道。
「她不是俞光親生的,為什麼不能?要是義兒喜歡,你也可以把她貶入奴藉的。」丁皇后冷哼道。
「她又沒有犯事獲罪,怎能隨便貶為奴藉?」英帝不悅道。
「你是一國之君,你說可以便可以了。」丁皇后曬道。
「此女傲氣甚重,作妾也是不宜的,可是她的武功甚高,作為貼身衛士卻是有用。」周義笑道。
「女衛士嗎?也可以的,那麼便不用賣身契了。」英帝點頭道。
「本來是不要的,可是兒臣存心煞一下她的傲氣,她又說能夠擺平此事,才要她寫下賣身契,看看她是不是真心投靠吧。」周義道。
「她如何擺平此事?」英帝奇道。
「兒臣也不知道,只能看下去了。」周義笑道。
「怎樣也好,如果她肯當女奴,母后是全力支持的,倘若不是,便免問了。」丁皇后格格笑道。
「你又胡鬧了。」英帝不知好氣還是好笑道。
「對了,如果她當上你的女奴衛士,母后便送她一套黃金盔甲,讓她風風光光地隨你出征。」丁皇后眼珠一轉,笑道。
「什麼黃金盔甲?」英帝奇道。
「你忘記了。」丁皇后笑道:「當年太上皇遠征西強,不是從一個番邦女將身上剝下一襲黃金盔甲嗎?」
「你說那襲只有兩個罩杯和護陰的所謂盔甲嗎?這樣的東西怎能穿在身上!」英帝大搖其頭道。
「我又不是叫她像番女那樣什麼也不穿,盔甲下邊一樣可以穿上衣服的。」丁皇后笑道:「還有綁腿,護腕,頸套和一對黃金靴,樣樣俱全,正是女奴衛士的打扮!」
「青菱也很喜歡那套盔甲的。」英帝猶豫道。
「混帳,她肯當女奴衛士嗎?而且她己為人婦,嫁出了的女兒,便如潑出去的水,也不是本家人了。」丁皇后悻聲道。
周義知道他們說的是妹妹青菱公主,前些時嫁與京衛副將劉方正,此人與太子過從甚密,大婚之日,自己尚在色毒,沒有出席,此次回京,也沒有見過他們,看來改天可要走一趟了。
「算了,那麼把青鳳劍也送她吧。」英帝歎氣道。
「青鳳劍?那柄劍吹毛可斷,削鐵如泥,好像貴重了一點。」丁皇后猶豫道。
「有什麼貴重的?送給她不是等如送給兒子麼?」英帝笑道。
「謝父皇母后!」周義大喜道。
回府後,周又第一件事是召來魏子雪,商議如何盡快偵破皇子大婚的刺客事件,才知道他派往各地調查瑤仙出身的密探已經陸續回來,只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不禁頭大如斗。
魏子雪也不是什麼也沒幹的,他還廣派人手,監視瑤仙的行蹤,發覺她只與青菱和俞玄霜來往,隔三五天便互相探訪,很是要好,不與兩女見面時,她便像其他的京中貴婦,經常前往紫雲山的慈安庵上香。
慈安庵是百平古剎,求子至為靈驗,庵中的尼姑雖然經常下山化緣,卻沒什麼可疑。
「屬下曾經先後三次尾隨瑤仙上山,她就像其他信女一般上香,上完了香便與主持談論佛法,吃完素齋後便下山,也沒有特別之處。」魏子雪歎氣道。
「那個主持?」周義狐疑道。
「主持悟通師太已經七十多歲了,當了主持廿多年,據說皇后娘娘也常常過訪的。」魏子雪搖頭道。
「瑤仙懂武功嗎?」周義問道。
「不知道,她出入均是乘轎,好像弱不禁風,莫測高深。」魏子雪聳肩道。
周義不禁頭大如斗,也在這時,有人來報,青菱公主率駙馬劉方正登門拜訪。
「二哥,你回到京裡也不告訴我,可是不要我這個妹妹?」青菱一進門,便大興問罪之師似的說。
「為兄回來是向父皇請罪的,怎能四處亂跑?」周義苦笑道,看見已為人婦的妹子明艷照人,有點兒羨慕在她身後的劉文正。
「去看妹妹也是亂跑麼?」青菱慎道。
「我也打算過兩天便去看你的。」周義點頭道。
「劉文正拜見晉王。」劉文正終於有機會說話,恭身行禮道。
「妹婿不用客氣。你的大婚之日,為兄還在色毒,趕不及回來參加,請忽見怪。」周義還禮道。
「晉王為國奔波勞碌,征戰塞外,在下不能效力軍前,已是慚愧,焉有怪責之理。」劉文正誠懇地說。
周義以前見過劉文正幾次,知道是個人材,還是京衛四個副將之一,曾經有心攏絡,後來發現他是太子的心腹,便沒有白費心機了。
「二哥,你是不是要南下?」青菱單刀直入地問。
「妹妹何出些言?」周義裝傻道,暗念一定是太子告訴她的。
「你別問,我知道便是。」青菱俏皮地嗽著櫻桃小嘴說:「你要是南下,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周義問道。
「二哥,妹子從來沒有求過你,這一趟你一定要答應的。」青菱撤嬌似的說。
「要是我做得到,為什麼不答應。」周義笑道。
「你帶文正一起去,讓他立點軍功。」青菱正經八百地說。
「晉王功勳彪炳,戰無不勝,在下希望能夠追隨靡下,為國盡忠。也可以見識王爺用兵之道。」劉文正拱手道。
「文正兄太客氣了,小王只是有點運道吧。」周義謙遜道:「至於隨軍南下之事,父皇還沒有示下,此時實在言之尚早。」
「父皇還沒有對你說麼?」青菱訝然道。
「不知道妹子從那裡聽來這個消息,愚兄也是一頭霧水。」周義假裝蒙在鼓裡道。
「那麼妹子魯莽了。」青菱看了劉文正一眼,說:「文正常說你英雄蓋世,渴望隨你出征,妹子才大膽相求,你不要介意。」
「我們是兄妹,什麼話說不得,妹子不要放在心裡才是。」周義瀟灑地說。
「如果父皇命你南下,你可要提攜文正呀。」青菱央求似的說。
「說什麼提攜,要有那一天,還要父皇答允才行的。」周義推宕道。
「這個自然了,相信父皇不會反對的。」青菱喜道。
三人東拉西扯地談了半天,氣氛融洽,談笑甚歡,兄妹也好像芥蒂全消。
說到興高采烈時,沒料太子突然送來請柬,邀周義過府用膳,青菱亦嚷著要一起去,周義遂著人回覆太子,答應赴宴。
太子本來居住宮中,但是出入不易,遂在宮外暗設居所,還僱有婢仆下人,戲稱行宮,用作酬醉見客之用,英帝雖然知道,卻沒有做聲,形同默許。
青菱與夫婿劉文正要回家更衣,沒有與周義一道走,周義只道他們不會太早去到,也故意晚了一點,與魏子雪多談一會,沒料去到行官時,劉文正已經到了,正與太子說話,青菱卻與瑤仙在內督促下人做飯。
「二弟,你遲到了,是不是該罰?」太子周仁熱情地起身相迎,呵呵大笑道。
「該罰!」周義獲邀赴宴時,早料到宴無好宴,笑嘻嘻地說:「愚弟自罰三杯便是。」
眾人分賓主坐下,爾虞我詐地互道兄弟之情後,太子話鋒一轉,便談到遠征色毒之事。
「二弟,這一趟父皇下詔嚴責,其實是愚兄的主意,你不要見怪。」太子誠懇地說。
「大哥責備得極是,小弟未經父皇允許,便妄動刀兵,獲罪也是應該的,只是責罵幾句,已經是便宜了。」周義沒有想到太子如此坦白,暗叫奇怪道。
「其實吾弟能夠當機立斷,果敢英明,正是朝廷之福,愚兄豈有怪責之理?」太子笑道:「而且些許委屈,換來一個大功,也是划算的。
「大哥的意思?」周義莫名其妙似的說,暗罵這個大哥可真天真,竟然以為自己會相信如此鬼話。
「老三膽大妄為,謊報軍情,父皇豈會姑息,愚兄靈機一觸,以為可以以此示敵以弱,遂讓你受點委屈吧。」太子正色道。
「示敵以弱?」周義茫然道。
「就是讓宋元索毋為父皇不知道老三諱言敗績,藉故調你過去,對付宋元索。」太子解釋道。「
「要我對付宋元索?」周義皺眉道。
「是的,你的戰功彪炳,足智多謀,對付宋元索非你莫屬,所以愚兄奏察父皇,讓你執掌帥印,領兵伐宋。」太子煞有介事道。
「我行嗎?」周義不安地說。
「如果你不行,難道只懂紙上談兵的老三行嗎?」太子曬道。
「大哥過獎了,可是小弟對宋元索知道不多……」周義慚愧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三弟就是不明敵情,才會兵敗辱國,你要越聽我的,宋元索一定俯首稱臣的。」
「請大哥指點。」周義拱手道。
「說什麼指點,愚兄只是希望能早點一統天下吧。」太子正色道:「宋軍雖然曉勇,但是連年征戰,已經甚是厭戰,無奈宋元索治軍甚嚴,賞得重,罰的也不輕,才不得已奮力死戰,二弟只要以靜制動,步步為營,他便無機可乘,待我們準備妥當後,定能一舉成功的。」
「是,大哥此話甚有道理。」周義同意道,旋念他的話雖然與自己的計劃不謀而合,但是這個大哥怎會希望自己立功,當是別有用心。
周仁繼續侃侃而談,儘管每一句話也說到周義的心坎裡,他也是點頭不迭,可是總是感覺周仁言不由衷,好像唸書似的。
「二弟,這是愚兄一得之見,你看如何?」太子周仁終於說完了,問道。
「大哥真知灼見,小弟受教了。」周義誠懇地說。
也在這時,瑤仙和青菱雙雙而至,指揮下人送上菜餚,期間自是少不了許多寒暄客套了。
周義可不是第一次與瑤仙見面了,每一趟見面時,總是感覺她風姿川昔,心裡暗生嫉妒,嫉妒大哥捷是先登,把如此美人兒收為內寵。
這次再見,念到俞玄霜早晚也是自己的禁臠,周義心裡便沒有那麼難受,只要能夠證實瑤仙是宋元索的細作,也許還可以坐擁京師雙美。
暗裡把瑤仙與俞玄霜比較,京師雙美可說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實在難分軒輕。
瑤仙雖然年紀好像大一點,但是風情萬種,媚態撩人,那份成熟的少婦風姿,叫人心癢難熬。
俞玄霜卻是眉目如畫,清麗可喜,特別是純真中帶著那幾分冷艷,使人生出把她征服的衝動。
周義再看青菱這個便宜妹子,其實她絕不比京師雙美遜色,無奈怎樣也是自己的妹子,可不敢生出遐想。
菜餚很豐富,當主人的太子伉儷慇勤熱情,劉文正夫婦也言笑晏晏,頻頻勸酒布菜,吃得還算愉快。
沒料酒酣耳熱的時候,一個下人突然走了進來,在瑤仙耳畔說了幾句話,她便立即粉臉變色,欲言又止,好像不知如何說話。
「出了什麼事?」太子奇道。
「玄霜出事了。」瑤仙著急地說:「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大失常態,與老父發生齷齪,還把俞學士推倒地上,然後氣沖沖地離開了家。」
「怎會這樣的?!」青菱難以置信地叫。
「要立即著人找她回來,給俞學士陪罪認錯,否則便麻煩了。」劉文正嚴肅地說。
「立即派人分頭去找吧。」青菱急叫道。
周義差點便放聲大笑,知道俞玄霜終於依照自己的吩咐行事了,默計時間,此刻該前往西山途中,待姚賽娥傳功完畢後,這個美女便會回到王府,任由自己魚肉,一念至此,可沒有心情吃喝,起身告辭,太子等急齡尋找俞玄霜,自然無心挽留,只是歉疚地另訂後約。
周義還沒有回到府第,卻在途中碰上了家人,原來英帝寅夜來傳,著他立即入宮說話,不問可知,當是與俞玄霜有關了。
「可知道俞玄霜出了事麼?」英帝劈頭便問道。
「知道。」周義答道:「剛才兒臣在大哥那裡吃飯,聽到有人報告。」
「他請你吃飯?」英帝訝然道。
「兒臣前往拜見大哥,承他留飯。」周義不盡不實道。
「很好,你們能夠兄友弟恭,為父也是老懷大慰。」英帝喜道。
「父皇誇獎了。」周義改口問道:「她沒有傷著俞學士吧?」
「幸好沒有。俞光只是摔了一跤,沒有大礙,本來不想張揚的,可是玄霜離家時,還在門外大吵大鬧,要壓下去也不能了。」英帝皺眉道。
「俞學士沒有受傷便好了。」周義舒了一口氣道。
「不是你教她動手的吧?」英帝問道。
「兒臣怎會如此荒唐。」周義搖頭道。
「看來她是決心隨你出征了。」英帝歎氣道。
「此女如此大膽妄為,定是桀驁不馴之輩,隨軍出征,恐怕不是兒臣之福。」周義裝模作樣道。
「她對你可是大有情意?」英帝奇怪地問。
「不會吧,兒臣只是見過她兩次……」周義怔道。
「女兒家的心事,豈是你我能解的,當年你娘……」英帝說了一句,便不再說下去,道:「現在她是在你那裡嗎?」
「兒臣不知道,知道父皇傳召後,兒臣便立即入宮,還沒有回府。」周義老實地說。「要是見到她,你便帶她進宮,讓為父親自審理。」英帝寒聲道。
「是。」周義答應道。
「太子和你說了些什麼話?」英帝接著問道。周義靈機一觸,便把周仁說的伐宋方略和盤托出道:「大哥的話甚有見地,使兒臣茅塞頓開。」
「他真是這樣說嗎?」英帝訝然道。
「是的。」周義發覺有異,卻不動聲色。
「你的計劃本來就是如此,可以用作參考的。」英帝點頭道。
「兒臣也有此意。」周義答道。
「很晚了,你告退吧。」英帝擺手道。
周義出宮後,立即回府,雖然沒有見到俞玄霜,卻也知道此女是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的。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