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在暗中散發著沉甸甸、厚實的幽光的黑色圓木大酒,是我從北海道一個小城市裡面的洋酒工了搞過來的,因為前一段時間,我還在我那間廣告工作室老老實實扮演踏實勤奮的廣告製片人工作的時候,恰巧曾為那家洋酒了家做過業務,為他們做廣告宣傳過。老實說,日本人的廣告製作水平,並不高明,這和日本是島國有很大關係,所以,日本人本土製作的廣告總是缺乏創意、令人感到乏味的,也正以為如此,我這樣半路出家的「程咬金」才可以扮演好一個日本職業廣告人的角色。說起來,我為那家洋酒了製作的廣告,也沒有多大的新鮮感,那個廣告的畫面,用的就是北海道職業槍手(現在也許可以說是「職業殺手」了)——童貫幸平。
雖然我個人認為,廣告渲染的意境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是,那一次廣告的後台老闆,也就是在那家小城市中擁有資產的洋酒了家的會社社長,已經表現了非常欣賞的態度,因為他認為這樣的廣告畫面十分鮮明的詮釋了這個洋酒當中所蘊含的硬朗風格,由此,我們在私底下也建立了某種程度的個人往來。
前不久,我在東京都和各方面聯絡妥當後、出發即將採取行動之前,我預先就同那位工了了長通了電話。對方答應提供五、六個空桶。而先期到達北海道的「第一寶石」的黑田輝之也從那裡又買了十二個,然後,用卡車運到了紋別。
實際上,之所以這樣做,目的也是很顯然的,我主要是希望採取此種方式能夠欺騙敵方,更少迷惑他們的注意力,從而使我們能夠將這批數額巨大的俄羅斯走私鑽石裸石能夠藏進酒桶裡面,一路安全地順利運往東京。至於其他的酒桶,最好能夠吸引敵人的視線,那樣子的話,我相信這些圓木酒桶最後的結局,也許會是被送到日本的警視廳中。
詳細說來,我當初的第一步計劃,就是在鄂霍次克海域將搶來的蘇聯鑽石用童貫幸平的狩獵船「北斗丸」運到紋別港,借黑夜的掩護將鑽石裸石悄悄運送進船塢埠頭,並且,全部塞進木桶裡面。
其實,容積這麼大的洋酒圓木桶根本不需要用十二個,有兩三個就足夠用了,但是之所以要用十二個圓木酒桶呢,就是害怕以後在偷運計劃中出什麼亂子。
我耐心的將有所疑問的多田直志說明了其中的理由,我首先準備了大小一樣的十二個圓木酒桶,主要是為了分散敵人力量,但實際上只有其中的三隻木桶裡面才裝有地地道道的鑽石,其他九個裡面全塞的是瓦塊或砂石。然後將同樣的十二隻木桶按每組二個圓木酒桶,一共分成四條路運走,全部發往東京。聖於具體到運送方法,其中的一條線路是用卡車。我們包上一輛五噸重的卡車,由我或者其他人押運,裝上三隻圓木灑桶開往東京。
第二條線路,則讓童貫幸平的狩獵船——「北斗丸」裝載上三隻圓木酒桶揚帆南下,隨時同陸地保持聯繫,而我因為不擅長水性和駕船技術,所以,肯定不能乘船,理所當然地由童貫幸平帶三名海上漁民出身的射手穿過津輕海峽直往東京。
第三條線路,就是利用火車鐵路運輸,假冒國鐵物資。在上野車站裝上三隻圓木酒桶,由綱走站運到根室本線。平心而論,相對於其他的運輸方式來說,也許這是最安全的運送辦法。不過我們也不能大意,因為我們還必須注意防範路上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列車強盜,所以我和其他人得搭乘列車,小心謹慎,時刻準備著擊潰出現的車匪路霸。總之,這種方式,如果順利的話,我們不必擔心會引起日本各方勢力的注意,目前只需要擔心日本的國鐵運輸能力和路上的安全問題就行了。
最後的一種線路,也就是最大膽的方法,則是利用我們劫持來的那架輕型飛機。
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劫持北海道的地方航線的某次航班的雙引擎小飛機。
事前我們曾經作過預測,這種劫機成功的把握十分的小,所以,我們難以預測。
萬一劫機失敗,就只能採用其他三種的卡車和船,再或者其他的運送方法。
「……總之,這就是我的全部計劃。我之所以要採取這種分兵四處的方式押運這些個木桶,為的就是使即便我們的計劃被敵人所洞悉,但是,他們還是很難稿清楚究竟是哪一隻木桶裡面裝的是鑽石。談到我們行動的具體過程中,我不得不提醒大家一個非常重要的事項,那就是,不管是哪個小組最終會受到敵人的阻攔,我們都必須執行原定計劃,拚命向東京前進,如果全部到達的話,那自然就好極了,無論如何,我會向所有的人提醒他們必須牢記一點要求,也就是說,東京,也只有東京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我們每一個人應得的報酬也將會在那裡全部兌現。好了,多田君,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你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不過,明白是明白,老實說啊,你小子現在怎麼越來越討厭了呢,真是人鄉隨俗,你現在的表現已經越來越來越像一個日本製片人那樣,非要把所有人的命運和行動掌握在手裡面,你看看,你現在那副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模樣,好像隨時都在支配著我們,隨時都在向我們提出問題,」
你們準備充分了嗎?「,哎…………你小子真是越來越令人感覺到討厭了啊!「多田直志向我喃喃說道。
他看見我像要出言辯解的神情,連忙搖搖手打住這個話題,接著說:「我們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還是先談正經事情要緊……照你所說,你的計劃當中,最重要的是飛機運送。那麼,你為什麼不快點將裝有鑽石的木桶裝上去那架飛機呢,你想想你那架好不容易劫來的飛機,你總不會把它當作個好看的擺設吧?」
的確,我們成功地劫持來那架飛機以後,就把飛機降落在「鴻之舞」這個偏僻的椅角旮旯之內,這以後就一直沒有發揮它的作用。假如我們像多田直志所說的那樣,把裝鑽石的三隻圓木酒桶徑直裝上飛機,那麼,不是馬上就可一口氣飛到其與某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內,比如在本州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或者乾脆就在東京都周圍的幾個縣道或國道降落,反正這樣的雙引擎小飛機對起落場地的要求並不是十分嚴格,只要有寬二十米、長百米左右的普通柏油路就可利用為跑道,讓那架飛機可以隨意降落?但是我們為什麼不這樣子做呢?
「坦白說,我也曾經這樣考慮過,但是,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即便我們如此行動,整個計劃的風險還是相當高的。」
我小心翼翼地一邊措詞,一邊想用盡可能清楚地語言向疑惑不解的多田直志說明清楚問題的實質:「因為你說的那種方式,實際上和我們現在降落在」鴻之舞「這個不引入注目的角落,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致使地方換在其他場所而已,老實說,這樣做,似乎是使得我們的行動靈活性加強了,但實質上,我們並沒有真正分散掉我們所面臨的真正風險,也就是日本各方面有心人對我們的追殺,所以,飛機停落的地方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實際上並不是關鍵的所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必須採取」魚目混珠「的方法來真正分散我們的風險,能夠幫助我們吸引走部分追殺的敵人的視線,這樣,我們才可以比較安全的偷偷把鑽石運送到我們真正的目的地。」
多田直志看著我,偏著腦袋,皺著眉頭,我知道他還沒有被完全地說服,於是,繼續說道:「你這個傢伙還真不好對付,你呢也別不耐煩,現繼續聽我說下去,另外,雖然如剛才所說的那樣,但是,我們最後還是打算將鑽石桶裝進那架飛機,因此,這才叫你到北海道來。因為我們的人手不夠,尤其欠缺獨當一面的大將,有了你,我們所有的計劃,這才稱為行之有效的計劃。
你也知道,我本來的打算是在這裡短暫修正以後,讓那架雙引擎的小飛機飛走,一直飛到東京近郊;而我們其餘的人為了引開敵人的注意,就分別用卡車和火車運走那些全部裝吾砂石的圓木酒桶,計劃的雖然很不錯,但是我們的敵人也並不是平庸之輩,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我們就這樣把這麼大一批鑽石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運走,所以,他們也在積極採取行動,現在,由於情況發生了變化,尤其是你一路來的種種情況顯示巾,我們的敵人已經追查到這裡了,說起來,情況演變到現在這樣嚴重的地步,你也是有一定責任的,畢竟被發現的不是我們這些人,敵人的盯梢的是跟著你一路追蹤過來的,所以,這個時候,你更加應當配和我成功的完成連老頭此次交付給我們的任務,不過,呵呵…………你也不必太過於垂頭喪氣,或者過於自責,雖然你的行動暴露了我們不少情況,但是,我猜測他們目前為止還不明白劫機犯同掠奪鑽石的人是一夥人,所以,現在我們還沒有陷於四面楚歌的境地,只要我們小心謹慎行動,還是應當可以成功的擺脫相迷惑敵人的。不過,我也得提醒一句,雖然我們可以保持謹慎的樂觀,但是,我們必須做好某種心理準備,那就是不管者架雙引擎飛機現在飛到本州的任何地方,敵人恐怕都已經以逸待勞、嚴陣以待,只等我們這些劫機犯駕機降落、自投羅網了。「我這番軟硬兼施的言詞,由不得他抵賴、不承認,所以,在這樣負罪的心理下,他就是有天大的意見,也必須乖乖地和我合作,聽從我的調遣。
果然不出我所料,多田直志聽了我這番「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話以後,也不得不露出十分羞愧、尷尬的表情,無論怎麼樣說,洩露我們計劃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別人,這樣一來,他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其他的反對意見了,只是,他還是固執地提出自己觀點:「但是,你到底準備怎麼辦呢?
現在選擇其他的降落地點嗎?別忘記了,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滲透到我們內部來了,除非我們現在就幹掉她,否則的話,我們的行動不可能是天衣無縫、事前不走漏任何風聲的,但是,如果幹掉她的話,恐怕我們也很難擺脫敵人的追蹤的,對方大不了再換另外一個人跟上我們就好了?「「哦,你是擔心這個啊。」
呵呵……我自然知道多田直志這個傢伙的鬼主意是什麼,不過我並不想揭破他,那樣實在是太無趣了,我曖昧地笑了笑,接著說道:「幹掉那個女人,並沒有太大的意思,而且,我們還可以利用你房間裡面那位美麗的女間諜傳出的假消息,以迷惑敵人。」
多田直志的厚臉皮也不禁紅了一下,「那麼我們就小心翼翼地讓那個秋吉智子的女人知道,我們的雙引擎小飛機準備在富土山山腳下的一處名字叫做」東富七演習場「的地方降落。我相信,那女人很快就會用她偷偷裝在口紅裡的無線對講機向同夥報告的。「我聽多田直志這樣講,立刻發出會心的微笑。
「你笑什麼啊,你?」
多田直志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
「呵呵,沒有什麼啊。我只是想說,這雖然也很不錯,但是,你也可以選在其他地方降落啊?」
我趕忙岔開話題,一面戳到他的痛初,他要是鬧羞成怒起來,我就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多田直志拿眼睛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焉,這才滿心不高興的說道:「反正對於我們來說,降落地點哪裡都是一樣的,你又何必關心找為什麼堅持飛機停靠在富士山山腳下呢?」
我只好笑笑,接下來提醒多田直志另外—個必須小心的問題:「但是,那個女人真得有那麼蠢,我們能控制著她、讓她向自己的組織發送我們需要的假情報嗎?而且呢,呵呵……說是那麼說,但是,如果敵人使用那些先進的軍用電子偵察設備和技術,即便那個女人足夠愚蠢,並且像我們計劃的那樣,向自己的組織提供了假情報,而且,那些假情報也確實發揮了他們的作用,迷惑住了敵人,但是,我相信,那些人並不是徹頭徹尾的傻瓜,依靠他們的力量,他們肯定會使用超聲波探測儀來跟蹤我們飛機預期的飛行軌道,所以,通過數學運算,他們完全能夠很快地算出我們的雙引擎小飛機起飛後,真實著陸的大概地點。而且,現在的偵察技術日益先進,即便我們起飛後,採用超低空飛行,恐怕那樣子非但不會制止敵人的偵察,反而,也許會刺激敵人使用靈敏度最好的電子超聲波探測儀,這樣一來,我們的飛機反而更加容易被追蹤。」
「呵呵,你囉哩囉嗦說了這麼半天,實際上總是陷入你自己先前幾話中的漏洞之中,所以,無論怎麼樣的巧妙策劃,你用飛機運送鑽石、其他運輸方式吸引敵人注意力的安排,總是,會出現漏洞的,所以,你的計劃還是有修改的必要啊!」
多田直志得意洋洋地對我說道。
我也不得不承認多田直志現在的這番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我很誠懇地向多田直志請教道:「計劃確實不是很完美,需要修改,但是,怎麼修改呢?你有沒有什麼比較成熟的意見呢?」